第135章 大道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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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铭全再来纠缠。肖逸不堪其扰,欲将之推出,后来心机一动,要他以吐纳功法交换。
铭全闻言愕然,他正愁长靖真人回来后,无法助其逃走而犯难,想不到肖逸会提出这么低的交换条件,随即大喜。
之后,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互换口诀,各取所需。吐纳功法完结后,铭全又用其他道术交换,直至肖逸告之,截教功法全部相授,这才停止。
互换完毕,二人神态却是大异。领会了吐纳功法,肖逸才知道呼吸吐纳有诸多讲究。
以法而行,不仅可在呼吸之间增进道力,最可贵的是,在拼斗时随呼吸运转真气,可及时调整,发挥出己身最大威力。吐纳功法,梦寐已久,今日得手,自然欣喜。
反观铭全模样,竟是愁眉苦脸,眉头紧锁。他好高骛远,不脚踏实地,这才觊觎截教功法。但是没有丰厚的道法基础,想要从断断续续的截教功法中理出头绪来,无疑于雾里看花。所幸他亲眼见过部分功法,倒不疑心肖逸作假。
此后,铭全苦参截教功法,再没出现,肖逸也乐得清静。肖逸只期盼长靖真人快些离开,谁曾想,长靖真人一反常态,竟足不出帐。一连三日,半日独思,半日找他论道,兴致盎然,如痴如狂。
二人从如何立刑名,到怎样平民忿,再到返璞归真,重归于道,统统探讨一遍。
其实,刑名之论,在法家已经相当完备,只是法家刑名过于苛刻,“严而少恩”,导致民怨沸腾,在百家争鸣之初,失了民心,最终未能占有一州之地。后来,经万年消磨,法家逐渐势微,就更少人提及。
长靖真人对如何实施刑罚,也不无顾忌。随之,在肖逸引导下,二人又开始讨论“度”的问题。
长靖真人自然想起肖逸刻在龙印石壁上的十二个字来,心中惊叹之余,对肖逸更不敢小觑。“自然度势”即是“度”的问题,主张刑名,掌握刑罚尺度。法家刑罚过“度”而惹民怨,长丹真人也因失之于“度”而不得人心。但是要掌握“度”,又必须由多方辅之。探究起来,实是包罗万象,广博无边。
长靖真人越论越是兴奋,精气大盛,除却头发变白不可再黑,面容竟是越来越好,红光四溢,真可谓鹤发童颜。
只是肖逸走之不成,颇感无奈。不过,他三日论道下来,也是大有收获。长靖真人修为精深,对道法的理解自有其高深之处,令他受益匪浅。
第四日上,二人正在论道,长宁突然闯进来,道:“佛家发来九州帖,说已发现柳无言等人踪迹,要其余诸派倾力增援。”
九州帖是当九州发生大事时,诸派暂时结盟而启用的一种传令方式。若非遇到重大情况,一般不可使用。但一旦发出,诸派就必须按令而行,若有怠慢,其余八派共讨之。
长靖真人当即郑重道:“你速去传讯,要百万大山内的所有道家弟子,全部赶往佛家营地。你带着其他弟子随后赶来,我先走一步。”
长宁忙领命,随后又看着肖逸,道:“此子当如何处置,请真人示下。”
长靖真人顿了一下,道:“他随我先行。”
二人闻言,皆叫苦不迭。肖逸心道:“随你而行,我还怎地逃走?”长宁却心道:“让此子安然回山,事情可不好收场了。”忙道:“如此有些不妥吧。此子身负嫌疑,在案情未明之前,还是暂时由我收押为好。”
长宁这些日来,也一直在揣摩铭冉被害真相,铭浩、静灵、元卓等人述诸此事时,他皆在场,再听了肖逸之言后,三厢对比,觉得唯有肖逸所述最为详尽。他为人世故,有明辨是非之能,这才能升任到无为殿管事。此案若真被肖逸推翻了,不仅令崇真教损失人才,还令长阳、长靖、长和等三位真人脸上蒙尘。一边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道法弟子,一边是三位后起之秀。如何掂量,他岂能不知。
长靖真人却道:“我若把肖逸留下,只怕回来就见不到他了。”二人不知此话是对谁而说,又是各自心惊。
出了帐后,长靖真人说声“走吧”,御空而起,直上青云。
肖逸暗自苦笑,知道装不下去,只好随之飞起。
那长宁见状大惊,他已至成丹初期,在灵压之下,也只能爬空百丈,与之相差甚大。这时才知,对肖逸的封印完全没起作用。
能够御空飞行以来,唯恐妖兽发觉,还从来没有飞到如此高度。今日,亲临其境,才知高空之上,灵气微薄,风清气冷,还不如地面舒适。但是视野广阔,如天地在胸,令人豪情勃发,又不禁大感爽快。
二人一路向南,不时能看见三五成群的道家弟子,沿着大山边界,低空巡查。
直到行出道家巡查范围,肖逸大略一算,竟有五百人之多,不禁感叹道家人才济济。
再往前,行到儒家巡查范围,但见下方也是人影穿梭,往来不息,心道:“也不知南宫逍礼他们是否也在其列。”竟颇有些想念。
但随即想到,他们不能御空飞行,怎会在内,不觉有些落寞。心中忽有一事不明,便问道:“请问真人,此地灵压厉害,许多弟子到此,已无法保持飞行。可是我见了多人,内力不一,但一些人内力低的人能飞行,内力高的人反而不行,不知是何故?”
长靖真人道:“各教所学不同。一些门派偏重自身修为,一些门派却喜好借助外物。如名家的名符,墨家的机关器械,阴阳家的丹药,他们的弟子虽然内力不高,但是借助外物,仍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自身修为,兀自有别。如鬼家修灵魂,妖家炼体,儒家养气,佛家内外兼修,我道家修真。如我们崇真教,大凡辟谷期大成的弟子到此,仍可飞行,只是消耗颇大;进入成丹初期,便可基本无视此地灵压,自由飞行;但是再想深入,就必须达到成丹中期的水准。若是达到成丹后期,便可遨游二荒二海,随处都可去得。”
肖逸也不知自己处于什么境界,但他心中明白,得益于此地灵气浑浊,与无为真气相和,才能离地飞行,若是回到九州,只怕连普通弟子也不如。他最为奇怪的是静姝、林月河,还有那不知名的青年,静姝只不过是辟谷期大成,怎能在山中飞行,其中必然大有蹊跷。他也不敢深究,唯恐让长靖真人起疑,为她造成麻烦。
想起静姝,她那张冷若冰霜的俏脸就如同刻在脑海一般,登时浮现在眼前,令他心烦意乱,呼吸也急促起来。
第136章 九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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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逸已搞不懂,这是怎样一份情感,静姝仿佛成了他的禁区,不敢丝毫触碰。
长靖真人感其异样,忙问其故。肖逸摇头说无事,忙默念清静经,强压下去,不敢再想,没话找话道:“不知长靖真人现在修炼到了什么阶段?”
长靖真人道:“成丹后期而已。”
肖逸又问:“掌教真人呢?”
长靖真人道:“掌教真人略高一线,已然摸到了炼虚期的门禁。”
肖逸道:“难道我教还没有达到炼虚期的人?”
长靖真人哀叹道:“炼虚期岂是那么容易练成的。自立教以来,达到炼虚期的掌教,也不过十数人,也都是炼虚初期而已。前任掌教玄悟真人,在机缘巧合之下,终于突破到炼虚期。可惜玄悟真人急流勇退,竟不知所踪,实乃崇真之憾事。”
想不到炼虚期如此难成,肖逸不禁问道:“创教祖师伯阳老祖可是炼虚期大成了?”
长靖真人道:“没有,据《教志》记载,伯阳祖师创教时也只是成丹期大成。后来,才进入炼虚期。炼虚期只是他悟道之后的一种臆想,并非前人所练。据说,他最终进入了炼虚中期,可是不久就暴毙了。”
肖逸惊讶道:“暴毙?”修道之人,寿命绵长,向来无疾,怎会暴毙,委实匪夷所思。
长靖真人道:“暴毙一说,并非我《教志》所载,只是小说家所记,做不得准。”
肖逸不明道:“小说家?”
长靖真人道:“小说家是一类记录街谈巷语的人,大多是道听途说,胡编乱造,做不得准。不过小说家能够记录各教遗漏之事,有时也有些用处。据小说家所言,万年前,人们修为并没有现在这么高,所谓御空飞行也不过是贴地而行罢了。真正的飞天遁地,皆是那场天地浩劫之后的事了。”
肖逸心中骇然,不能言语,想不到那场浩劫之后,天地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之后,二人不再说话,全速而行。
过了鬼家营地,刚进入佛家巡查范围,已有一名僧人在候,言道佛家正在一处山谷里围困(下)阴界之人。待指明方向,二人直接奔那山谷而来。
快接近时,但见得山峰崩裂,茂林倾倒,四处一片狼藉,显然是经过一场激烈的大战。忽听得前方一阵阵梵音传来,似诵似唱,忽高忽低,时紧时慢,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
再行一阵,来到一处四面环山的山谷。只见有一百多佛家僧人有的端坐树梢,有的临空虚坐,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好似一个穹顶一样,将整个山谷地都包围起来。
这些僧人的僧衣上多有血迹,此时虽然闭目诵经,神情庄严,但是面色并不佳。
那了然大师坐在穹顶的最高处,一手持木鱼锤,一手持佛珠,正敲着木鱼,诵唱佛经。木鱼石静静地悬浮于空中,颇为神奇。
肖逸环顾四周,但觉此山谷除了参天古木之外,无险可依,绝非藏身避难的绝佳之处,实想不通(下)阴界之人为何会躲在此处。
待进入山谷后,又觉此地阴气突然加重,阴属灵气比例大增,心道:“难道(下)阴界之人是依凭此点吗?”
这时,一人迎面飞来,打招呼道:“长靖真人来的及时啊,玉某就在近处,这才刚到,真人就来了。”
长靖真人一看,见是一个丰神俊朗的剑客,忙拱手道:“原来是玉临风玉公子,有玉公子在此,我们又多一大助力啊。”
肖逸心道,原来此人就是玉临风。此人正是在朝阳峰虚无殿前见过的那剑客,当时还为其玉树临风之态所心折。
玉临风年岁已然不轻,但依旧英气逼人,形态潇洒,相较之下,竟令肖逸自惭形秽。
寒暄过后,长靖真人问当前状况。玉临风道:“玉某也是刚到,只知(下)阴界的贼子就在下面,了然大师亲自布置这罗汉阵,才勉强困住他们。”
长靖真人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玉临风道:“有十几人。”
长靖真人道:“难怪此次兽潮的规模如此之大。除了柳无言,可知其他都是些什么人?”
玉临风道:“听说主要是蒙宗之人。”
长靖真人道:“那赵阴姬和柳香影等人未来吗?”
玉临风道:“未见,应该未来。”肖逸心中一动,却未言语。
长靖真人道:“此二女未来还好,若是来了,只怕我们这些人困不住她们。”
玉临风道:“长靖真人莫要长他人志气,此二女再怎么说也是女人家,能有多大能耐。”长靖真人微微一笑,未再答话。
正说话间,又有其他人陆续赶来,皆是其他门派的领头人,众人纷纷见礼。名家公孙辩和鬼家鬼谷派一人结伴而来,看到长靖真人后,径直奔到其面前。
长靖真人正要问礼,二人却脸色不善,道:“长靖真人,你道家什么时候和(下)阴界勾结一气了?”
长靖真人一愣,道:“二位这是何意?”
公孙辩恨声道:“你道家弟子与(下)阴界之人勾结,杀害我十几名弟子,今日你道家得给我一个说法。”
长靖真人见其咄咄逼人,也怒道:“公孙先生,我道家何时勾结(下)阴界,你先说个清楚,若是信口雌黄,污蔑我道家,我道家可绝不客气。”
肖逸一旁听着,感到十分无奈,已然猜到是那惠禛和孙圭冤枉自己。
公孙辩道:“你还不承认吗?当时,可还有鬼家、墨家的弟子作证,你休想抵赖。”
长靖真人心下一惊,道家怎会和(下)阴界结盟,分别是被人诬陷,单单一个名家胡说,道家还未曾放在眼里,可若是三家一起发难,寻道家的麻烦,就不免有些招架不住。他心知此事必有内因,语气为之一缓,向那鬼家之人问询道:“孙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请明示。”
这人姓孙名伯约,是鬼谷子的亲传弟子,过去盛传将接任鬼家的下一任教主,但是近年来,林月河得到鬼谷子青睐,一切事物渐渐交由林月河处理,他便很少在天下走动。此时,不知为何,又派他来担此重任。
孙伯约问道:“道家门下,可有叫一个肖逸的弟子?”
长靖真人心中一动,却未向肖逸看来,道:“不错,正是我道家弟子。”
公孙辩冷笑道:“看你怎么抵赖?”
孙伯约表情僵直,口才却也不错,当下将肖逸如何和(下)阴界之人联手杀害名家弟子,重伤鬼家和墨家弟子一事讲述一遍,只听得其他门派之人纷纷侧目。
长靖真人暗自徒叹,心道:“此子在崇真时,就屡次闯祸,惹得长丹师兄怒不可遏,我只道长丹师兄脾气暴躁,无容人之心。原来是此子秉性如此。我还有心为他周旋,免了他的罪责,今后着力栽培,成就栋梁之才。谁知,他又犯下如此大错。与(下)阴界勾结,可是九州不容,非道家一家所能左右。”不禁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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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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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逸看着长靖真人神情变化,心也不断下沉,忖道:“鬼、名两家沆瀣一气,一口咬定说我勾结(下)阴界,长靖真人不得不信。长靖真人若把我交出去,我这小命定然不保。”当下,左顾右盼,便欲伺机而逃。
公孙辩道:“长靖真人,你是要把那肖逸交出来呢,还是要袒护他,承认你道家确实与(下)阴界有勾结?”道家论道大会时,他也在场,当时未加留心,所以肖逸就站在他面前,他却不知。
长靖真人听他把话说的如此尖锐刻薄,故意挑拨,心中怒甚,只是迫于两家一起问责,令他发作不得。可是要他乖乖交出肖逸,又委实不愿。
此时,数家之人在场,众目睽睽之下,他不给出一个公道说法,也是不成。心中好生矛盾,一时不知如何处置,便道:“听孙先生讲,名家、鬼家皆有弟子逃生,以贫道之见,还是等这些幸存弟子到了,大家一起当面对质。若果真是道家出了叛逆之徒,我长靖绝不袒护!”
众人听长靖真人说的铿锵有力,纷纷点头,道:“不错,正应该当面对质,把事情弄清楚。”
肖逸却不以为然,心道:“(下)阴界之人不来给我作证,我是百口莫辩。此事关乎道家名声,长靖真人是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我还是早些脱身的好。”正慢慢后退,却见长靖真人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略有怒意,登时不敢再动。
候了片刻,墨家十大钜子之首墨千手赶来。那墨千手穿着简朴,但是双目深沉,一脸刚毅,令人不敢轻视。
公孙辩立时招呼道:“墨先生总是来了,你墨家弟子虽未死伤,可是机关器具却损失不轻,大家正好一起向道家找个公道。”
墨千手微怔,竟反问道:“我墨家弟子发生了何事?又要向道家讨什么公道?”他这么一问,顿令听众愕然。
公孙辩道:“怎么?你墨家弟子田柯难道未向你禀报吗?”
墨千手摇了摇头。公孙辩和孙伯约面面相觑,他们声称要三家共讨道家,这时却有一家不知何事,令他们颇有些尴尬。
公孙辩无奈,只好将事情又重新讲了一遍。
墨千手听罢,默默点了点头,并未表态,道:“等田柯他们来了之后再论。”将事暂缓。
其实,众所周知,墨、名两家向来貌合神离。只因创教之初,自始祖开始,两家就有一场争论,至今未有结果。
墨家道:“厚,有所大。”名家则驳道:“无厚,不可积也,其大千里。”墨家道:“中,同长也。”名家又驳道:“我知天下之中央,燕之北,越之南是也。”墨家道:“平,同高也。”名家再驳道:“天与地卑,山与泽平。”等等,诸如此类争论,从未停止。
肖逸见人越来越多,逃生的机会越来越渺茫,不禁暗自一叹,道:“船到桥头自然直,随遇而安吧。”遂放下紧绷的神经,耐性等待。
再一会,九派首脑人物全部到齐,分别是佛家了然大师,道家长靖真人,儒家玉临风,鬼家孙伯约,墨家墨千手,妖家万天鹏,名家公孙辩,阴阳家邹宇,杂家尸仓。这些人个个修为精深,身份尊崇,可见诸派对本次阴阳井开启之重视。
随后,诸派弟子陆续赶来。儒家弟子到来后,冉霖甫、冉逍城、端木逍云、南宫逍礼和申亦柔等人竟然都在,看到肖逸,忙过来打招呼。
南宫逍礼极是热情,冲上前来抱着肖逸,大述想念之意。申亦柔上前问了声好,脸已红的跟小苹果一般,煞是可爱。
冉霖甫走到长靖真人面前,拱手弯身道:“前些日子多亏了肖逸贤侄相助,我等才能顺利到此。等此间事了,冉某定亲自上崇真教感谢道家大恩,以表谢意。这里,先向长靖真人谢过。”
冉霖甫与儒家孔门门主季宏仁同辈,与长靖真人平辈论交,如此礼遇,与先前上天脉山挑衅时判若两人,令长靖真人大感惊讶,忙问其由。待听得冉霖甫简要说了肖逸相助的始末,心道:“这边是登山道谢,那边却是指鼻问责,如何处置肖逸,可委实难办。”
那公孙辩在远处听到众人一口一个肖逸,才知原来肖逸就在此,登时大怒,道:“长靖真人说的漂亮,肖逸就在此,你为何不敢交出,你道家就是这样主持公道的吗?”
儒家人愕然,询问之下,才知此前之事。儒、名两家本来就不睦,冉霖甫道:“弟子全死了,自己却苟活了下来,当真稀奇。”南宫逍礼更直接道:“怎没把那老小子也一起给杀了。”
公孙辩怒道:“你们儒家要视公道于不顾,公然偏袒道家吗?”
冉霖甫道:“何为公道,恐怕你名家说了不算吧?”
此时儒家以玉临风为首,但是儒家孔门有七十二分支,冉霖甫属于冉氏一支,非玉临风所能管控,所以说话毫无忌惮。
玉临风原名实为季霖风,和门主季宏仁又皆是颜氏一支。百年前,颜氏出了一位惊才绝艳之人,博学多识,贯通古今,欲行兼济天下之志,便更名为济天下。后人也随着改了姓,只是百家姓中原没有“济”姓,就按谐音成了“季”。到了季霖风,其生性潇洒,不拘小节,也效先祖之风,更名为玉临风。
公孙辩听冉霖甫话中有藐视之意,不由气极,便向其他诸派求援道:“九州诸派齐聚于此,共同抵御(下)阴界,而道家弟子却与(下)阴界联手谋害我九州之人,诸位觉得此事该当如何处理?”
他欲借悠悠众口来主持公道,不料名家虽擅长论辩,但其论辩又多流于“苛察缴绕”,诡谲奇异,有强词夺理之嫌,所以名声不佳,与诸派关系也不善。
道家与世无争,与诸派无怨。相较之下,众人纷纷选择沉默。墨千手也是三缄其口,唯有孙伯约作为参事人,迎合了一声。
公孙辩见状,登时面红耳赤,恼羞成怒,便要展示他名家雄辩之才,与众人理论。
这时,墨家弟子赶到,墨千手忙叫过田柯来,询问事情原委。
公孙辩也道:“田柯贤侄,你且和大家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田柯愣了片刻,弄清名、鬼两家的目的后,表情一变,嗤之以鼻道:“恬不知耻。”突然走到肖逸面前,躬了半身,行大礼道:“那日多亏肖逸兄出手,田某人及四位师弟才捡回性命,田某人在此谢过。”当日的另四位墨者也忙上前叩谢。
田柯又道:“当日田某人误信了惠禛那厮之言,错怪了肖逸兄,还望肖逸兄大人大量,莫要记在心里,影响了道、墨两家的交情。”
事态至此,奇峰突转,众人闻之,无不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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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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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此,已然明了。再经田柯一解释,说道肖逸是怀了慈悲之心,不忍双方死伤,最后还冒死救了惠禛等性命。不仅未能将肖逸伏法,反而让肖逸名声鹊起。
真相大白,众人无不奚落公孙辩,鄙夷之情胜于言表。孙伯约也面上无光,拂袖远离。
“阿弥陀佛,肖施主宅心仁厚,菩萨心肠,可敬可佩。”却是了然大师见诸派弟子陆续赶来,分散在四周,防守严密,遂放下心来,收起木鱼,来与众人相见,正好听见了田柯所述,忍不住出口称赞。
此时,长靖真人甚是宽慰。他见肖逸受多家拜谢,得众人夸赞,也与有荣焉,暗自庆幸未轻信公孙辩之言,冤枉了肖逸。但他作为胜者,不便讥诮公孙辩,以致道、名两家积怨过深,便转话题道:“了然大师,大伙儿都到了,你可将情况先说于我等知晓。”
了然大师先向众人道了声谢,便讲起事态情况来。大体与玉临风所说一致,只听他道:“前日夜里,老衲打坐时,忽有所觉,便飞身高空查看。只见一人从东边急急飞来,身形略有不稳,显然是受了内伤。老衲心中起疑,上前拦阻,发现此人竟是柳无言。”
众人惊道:“柳无言受了伤?”
柳无言是(下)阴界汉族的二族长,地位仅次于族长赵无方,功力高绝,威名远播,众人无不闻其大名。
众人虽不愿承认,但是以柳无言的身手,除非各家家主出手,否则无人能伤到他。众人在此围堵,只想给(下)阴界以教训,从未敢有杀柳无言的念头。
了然大师点点头,继续道:“我认出他后,本想上前劝化于他,不料柳无言施主心情甚是不好,未听老衲说完话,就大打出手。”
众人无不苦笑,心道:“了然大师是有道高僧,佛法精深,只是这脑子却有点呆板。上阳界和(下)阴界自来争端不休,势不两立,怎会听你的劝化。”
了然大师道:“柳无言施主法力高绝,虽然受了些伤,老衲仍不是对手。我二人斗了一炷香的时间,老衲不材,竟被他逼得毫无还手之力。无奈之下,老衲只好召集所有弟子,摆罗汉阵与他周旋。”
众人无不惊讶,只听闻柳无言身法了得,想不到受伤之下,了然大师仍不能与其匹敌。若是换做旁人述说,定然会隐瞒柳无言受伤之事,以免自家脸上无光。而了然大师毫无隐瞒,说起来面不改色,丝毫不以为意,众人无不感佩其胸襟之宽大。
只听了然大师又道:“老衲与众弟子布下罗汉阵,才勉强与其战成平手。又斗了一个时辰,双方谁也无法取胜。不料,(下)阴界其他人闻讯赶来,从外围入手,杀了我两名弟子,伤了数人,将罗汉阵打开一个缺口,最终把柳无言施主给解救了出来。”说道弟子死伤,了然大师不禁面露悲色。
墨千手道:“罗汉阵要有五百僧人布阵,才能发挥其威力。若摆起真正的罗汉阵来,他们再厉害也绝对破不开。”
了然大师冲其点点头,道:“他们逃出罗汉阵后,一路向西逃来。老衲见事态严重,就急忙命弟子发出九州帖,并随后紧追。这期间,老衲还打伤了他们二人。追到此处,他们忽然就冲进了这片山谷的密林里。老衲觉得此处有些古怪,怕有陷阱,便命弟子在外面守护,独自进去查探。”
众人看了一眼山谷,心知其中必有蹊跷,忙侧耳倾听。
了然大师道:“我进入之后,将这片密林找了一个遍,却是一个人影也未发现。其中也没有任何山洞之类的藏身之处,老衲心中疑惑,就又搜了一遍,但结果仍是如此。老衲立在一处,正没奈何时,忽觉腰间一动,似有东西来碰我。可是眼睛看去,却什么东西也无,老衲心中大奇,就朝着那地方抓去。不料,一抓之下,竟抓住一尾长着牙齿的怪鱼。”
众人都惊了一下,皆道:“此地怎会有鱼?”
了然大师道:“老衲也是奇怪,觉得此处太过古怪,不敢再待下去,就赶忙退出了林子。谁知,出来之后,发现全身衣服都湿透了。老衲这才知道,对方在此地使了障眼法。若是所料不错,此地应该是一片湖水。”
众人大惊,此山谷虽然不算大,也有几百丈的跨度,(下)阴界之人竟能在这么大的地方使出障眼法,其能耐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那鬼家的孙伯约也擅长障眼法,但是他鬼家只是通过控制人的灵魂,使人产生幻觉所致。像这般在如此大的范围内,让如此多的人同时产生幻觉,他自问差之极远,不禁暗自摇头。
了然大师道:“老衲不敢再犯险,就在此处结成罗汉阵,围困起来,以等诸位朋友来到后,共谋对策。”
玉临风问道:“恕玉某冒昧,大师围困此地后,那(下)阴界的人可有突围迹象?”
了然大师摇头道:“没有,这一日多来,甚是安静。”
玉临风道:“(下)阴界之人是否已经逃了?”多人有此想法,都看向了然大师。
了然大师道:“老衲始终监视着方圆百里的动静,一直未发现状况,(下)阴界的人应该还在这山谷里。只是这里阴气太重,又颇多古怪,老衲无法看穿这障眼法,也不知其内情形。”
众人刚到时,已然施展法力,对山谷进行探查,只觉林中空空荡荡,连只小鸟也无,也未发觉这些山林都是虚幻之物,当时心中疑惑不解。直到听了了然大师之言,方才明白。
既然了然大师如此肯定(下)阴界之人就在其内,众人也不敢置疑。只是觉得对方有幻术高手在内,对付起来怕有些困难,都不禁将眉头蹙起。
玉临风朗声道:“不过是幻术而已,我等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十几个人?”众人想想也是,士气登时一振。
之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出谋划策。但是九派之人,无一精通兵法谋略,说得最多的,无非是“我们见一个杀一个”、“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对,就该灭灭他们的威风”等语,真正实质性的建议一条也欠奉。
墨家守城是一绝,论起攻击来,却是乏善可陈。那墨千手提议道:“我们先放火烧林子试试。”众人大叫“好计策”,可是一试之下,果然不行。无论使用何法,火种投下去就熄灭了。这时才想起眼前的林子只是幻术,实际是水,水又如何能燃。
久无良策,不知谁说了句:“此时若有兵家的人在就好了。”议论声登时一弱。
兵家的六韬三略,惊世骇俗,鬼神莫测,攻城略地,无往不胜。但是因为兵家偏重的是众人合作之力,而非个人修为,兼之天下太平,无用武之地,兵家渐渐失势,为人们所淡忘。
此刻,人们心中默认兵家韬略为最,但口中又不愿承认自家之不如,议论语气越来越弱,草草收场,最终也未能议出一条计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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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幻境
明天9点上架,逍仙会再拼一把,从0点开始,最少五更,只要大家订阅、收藏、打赏,任何一项到位,逍仙就会加更,加更无上限,就看大家的热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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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九派弟子全部到齐,共有三千之众,分布在山谷四周,布下天罗地网。那山谷中却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动静。
诸派首脑见漫山遍野,人头攒动,东一簇,西一队,势气磅礴,不觉又兴奋起来,提议要冲入林中,一举击垮(下)阴界之人。
因为此次是佛家发出的九州帖,按规矩应由了然大师做主,大家都看着他,等他点头。
了然大师看看天色,道:“此时已近日落,一旦月起,(下)阴界之人功力将倍增,对我等不利,还是歇息一日,待明日一早,再作打算。”
众人叫嚷道:“还歇息什么,我们人多势众,正好一鼓作气,杀他们个下马威。”
了然大师见群情激奋,人人争先,心想众人憋闷了许久,正要大大出一口气,若是再等一夜,还不知生出什么事端来,沉吟片刻,道:“以老衲之意,诸派各派五人,结成一队,先入林探查情况。等弄清情况之后,再一举入林,如此可减少无谓牺牲。”众人点头称是,各自回去点将。
一会儿工夫,九派共计四十五名弟子准备就绪。诸首脑叮嘱一番,定下日落之后必须回返的规矩后,众弟子在一名法号了觉的僧人带领下,浩浩荡荡进入林中。
这四十五名弟子皆是派中翘楚,牺牲任何一人,都是派中一大损失。所以,诸派首脑分布在山谷四周,密切关注林中动静,一旦有风吹草动,便要上前救援。
肖逸见一场大战在即,无论哪一方出现死伤都非他所愿,怎奈自己人微言轻,无力阻止,左思右想,苦无良策,心中难耐之极。
后来,突然想到南宫逍礼曾说过的儒家之言,“达则兼济天下,退则独善其身”,心道:“眼不见为净,还是退去吧。”
徒叹一声,萌生退意。便渐渐脱离道家弟子之列,寻机欲逃。但又恐众人发觉,动的甚是缓慢。
日头接近地平线时,谷中依然平静异常,诸派首脑面色渐渐沉重,不时抬头看日。
肖逸已经退到人群外围,只需再退一段距离,就可趁人不备,逃之夭夭。
他偷眼四顾,忽见左侧不远处,一人全身裹着黑袍,也在慢慢向后退缩,显然是鬼家鬼谷派的人。肖逸暗自摇头,以为也和自己想法相似之人,也未在意。
眼看着太阳已经落下一半,诸派终于按捺不住,了然大师朗声道:“诸派弟子,速速退出山谷!”声音宏大,远远传了出去,直震得林木颤动。了然大师连喊了三次,谷中寂静一片,一丝回应也无。
此刻,整个山谷一片死寂,令人心底发毛。了然大师佛法精深,却非统帅应变之才,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句:“看,月亮!”众人抬头一看,但见一轮上弦月不知何时已挂在天上。阴阳教的邹宇掐指一算,大叫不好,道:“今日是农历初七,月亮出的早。”
诸人顿感不妙,齐喊道:“我们快去救人。”纷纷飞身入林。
诸派弟子向来以自我为中心,不懂得配合之道,但见事态紧急,就大喊着,一窝蜂地向前涌。
肖逸足还未动,就被众人撇在后面。看着乌央乌央的人影,暗叹一声,便要掉头而去。这时,左侧那鬼谷派之人忽然扭头冲他一笑,顿时令他一愣。
那人惨白脸色上挂着诡异笑意,竟是林月河。
见到林月河,脑海中瞬间出现那揪心的身影,心中一阵烦乱,弄不清是怎样一种心情。但见其举止有异,又不禁警觉心大起。
林月河未说话,突然用手往山谷中一指,转身飞奔而去。
肖逸更是惊疑,林月河是鬼家倚重,怎能弃鬼家弟子于不顾,临阵脱逃?但是回头一想,自己孑然一身,如何管得了他人之事。
自嘲一番,回望一眼山谷,就要离开。
然而,这一眼望去,却令他大吃一惊。只见山谷中升起腾腾雾气,翻滚汹涌着向外散开,瞬间将九州弟子罩了进去。
雾气甚重,人一入其内,就失去踪影,喊声也戛然而止,如凭空消失一般。
后面弟子见形势不妙,转身就逃。这些弟子修为不甚高,是恰好赶上此次危机,才被安排在最外围的安全之地。前面弟子猝不及防,全部冲入迷雾之中。他们则是逃之不掉,又被迷雾自后吞没。
转眼间,热血沸腾的喊杀声就变成了惊恐的尖叫声,声势不减,声调完全变了味。
迷雾如瘟疫般,快速蔓延。肖逸本不想参与此战,可如今看着众人窘况,又如何走的起。
几名铭字辈的弟子向肖逸跑来,那铭全赫然在内,他看见肖逸,忙叫道:“肖逸师弟,救命啊。”但见迷雾已经接近,肖逸顾不得多想,忙返身冲回,抓起铭全及另一名弟子,双臂发力,将他们远远扔了出去。
铭全只觉如腾云驾雾一般,眨眼已在百丈之外,比之自己在九州境内飞行还要快上三分,不禁大为咋舌,更加对截教功法的视若珍宝。
肖逸如法炮制,左右开弓,将道家弟子一个接一个扔向谷外。将最后一名道家弟子扔出去,迷雾已经临近,那弟子认得肖逸,还不忘叫道:“肖逸师弟,快走。”可是左右一看,其他门派弟子还在生死一线,如何能走?又忙奔过去救援。
此时,迷雾已淹没了多数弟子,剩余弟子成无头苍蝇,各自逃命,场面混乱不堪。这些弟子仍不在少数,肖逸一人无论如何也顾不过来,只能将那些即将被迷雾吞食的弟子,一把送出去。因使力过猛,双臂颇感酸痛。
忽然,一声女儿家的惊叫声传入肖逸耳中,声音颇为熟悉,肖逸心头一动,忙寻声奔去,但见一人正被迷雾吞没,却是南宫逍礼。
南宫逍礼背对迷雾,半个身子已在迷雾中。其身前一丈处,申亦柔跌爬在地上,应是南宫逍礼临危时推了她一把,这才发出惊叫声。
肖逸大惊,疾奔过去。南宫肖逸冲肖逸笑了笑,表情突然凝固,随即被迷雾吞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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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也就是3月11日,上午9:00,《九州志之诸子百家》就要上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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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些话,逍仙多少有些忐忑。
从上传第一章以来,逍仙就没有断过更,前10万字,一个星期就更新到了。后来坚持每天4000字以上更新,偶尔还加更。(当然,除了过年期间,为了等推荐,有一个星期一天只更一章)
从更新的节奏可以看出,逍仙绝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逍仙之所以忐忑,并不是对自己的书没有信心,只是感觉当前的读者基础还比较薄弱。
10万字通过审核,20万字才等来一个蚊子腿,然后一个新风向推,悬空了一个星期。在上首页强推之前,竟然没有上过分类强推、分类封推,等等重要推荐。
何况,逍仙在3周时间内,就直奔30万字冲来,根本没有太多时间让读者熟悉《九州志》,了解这个融合百家的故事。
所以,逍仙对上架首订心里没底。
说了这么多,就算作上架感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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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逍仙,为了我们共同喜爱的《九州志》,逍仙拜托大家了。
第140章 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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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逸心如刀割,赶上前去,想伸手去拉。但觉迷雾之中好似有一股强大吸力,令自己不由自主向迷雾中坠去。所幸无为真气反应奇快,瞬间化解了吸力。
肖逸不敢再耽搁,回身拉起申亦柔,就向外跑。申亦柔已吓的花容失色,不能言语,由得肖逸拖着她。
二人一路向上,奔到山峰高处。肖逸道:“你快走,我去救人!”说罢,又转身往回冲。
申亦柔樱唇微启,想要说些什么,还是忍住了,看着肖逸疾奔的身影,眼神复杂,不知所思。
肖逸奔行在迷雾之前,抓起人就往外扔,也不知救得是谁,更不知救了多少人,只是倾尽全力而为。不知不觉间,冲到名家弟子当中。先前被名家人诬陷,他也未作多想,照救不误。
然而,肖逸抓起一人,就要发力扔出时,忽觉肋下一痛,低头一看,却见肋下插着一枚匕首。而匕柄就握在所抓之人手中。
肖逸顿感愕然,向那人看去。那人嘴角弯起,一脸阴笑,正是那惠禛。
惠禛拔出匕首,又欲再刺。肖逸大怒,手臂发力,登时将其甩出。
惠禛想不到肖逸重伤之下,仍有如此大力,控制不住身形,摔了个狗吃屎。他正要爬起,迷雾已淹没了双腿,只觉得好似有无数人在拉扯自己,竟动弹不得。他这时才知道厉害,惊恐失色,后悔刚才没让肖逸给扔出去,可惜已然不及。
只听得申亦柔在远处传来一声惊叫:“肖大哥,快跑!”迷雾已然浸没了肖逸的后背。
肖逸只觉身体陷入了无比粘稠的乳胶中,尽管无为真气快速流转,奋力抵御,却仍旧快速陷了进去。他忽然向申亦柔报之以微笑,竟觉得心头无比轻松。
◇◇◇◇◇◇◇◇◇
荆州,杂家,百华门。
门主吕尚在后院中踱来踱去,神情略有些焦急。
自从尸仓被派往百万大山,与诸派协作抵御(下)阴界之人后,他便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一只臂膀。
过去,门内大小事务,皆由尸仓处理。现在尸仓不在,所有事都须报他处理,令他疲于应付,焦头烂额。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杂家实际上是外强中干,外表看似强大,其实竟连可用之人也无。
其他日常琐物也就罢了,那玄悟羽化洞府之事却是当务之急。既要加快进度,又须严格保密,一旦走漏了风声,其后果不堪设想。
为防不测,他每日都要听取破封的进展汇报。原本汇报之事由尸仓负责,尸仓一走,只得新启用了一位年轻弟子。可是,今日早过了汇报时辰,那弟子却迟迟未到。
吕尚为人谨小慎微,生怕惹出事来,此刻怎能不急?
他来回踱步,也不知走了几百圈,忽听得门外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心中一喜,暗道:“这弟子办事太不守时,需要好好调教调教才是。”
院门打开,一弟子从外奔入。
吕尚一愣,见来人竟不是那弟子,登时大怒道:“大胆,这是后宅,谁让你进来的?”杂家有明确的等级之分,后宅只能是其直系弟子或者亲随才能进入。
那弟子忙跪爬到地上,道:“门主饶命,大事不好了……”
吕尚心脏一抽,忙问:“快说,发生了何事?”
那弟子被他吓了一跳,竟半天说不出话,只指着门外,光张嘴不说话。
吕尚又急又怒,抬脚将那弟子踢在一旁,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出了院门。
刚到前厅,正逢又有一名弟子来报,也道:“门主,大事不好了。”吕尚认得这弟子是在后山守护龙印石的弟子,心中突有所感,隐隐意识到有大事降临。
那弟子缓过口气,道:“门主,那蒲牢印不见了。”
吕尚心脏又猛抽了一下,也顾不得细问,冲出殿去,急向后山飞去。
到了后山,七八名弟子站在石壁面前,围着那龙神蒲牢坐过的磐石发呆。
吕尚推开众人,只见那磐石从中破开,内府空空,石心已然不在。他呆了片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事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前一个多月,妖家刚刚丢了龙印,他就生怕出事,又加派了人手,日夜看护,不想最终还是丢了。
那些弟子见吕尚脸色阴沉之极,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吓得跪了一地。一弟子战战兢兢道:“我等四人一只围在龙印周围,连眼也不敢眨一下。直道刚才换班时,才发现龙印丢了。”
吕尚抓着他的衣领,问道:“这么说,你根本不知道龙印是何时所丢?”
那弟子惭愧至极,道:“不知,弟子先前还看着龙印好好的,听换班的师弟说,龙印丢了。凝神一看,才发现磐石已经破了。”
吕尚虽然怒极,可神智还算清晰,知道这些弟子是中了别人的幻术。他将那弟子放下,慢慢恢复平静,下令道:“传下令去,迅速封锁边界,清查荆州境内所有可疑的外来人员。”
其实,他心中无比清楚,既然能在无知无觉中偷走龙印石,这窃贼定然是修为绝顶的高手,此刻恐怕早已飞出荆州去了。但是杂家发生了如此大事,若不做出一些大的动静,杂家的颜面何在,又如何向众弟子和百姓交代?
何况,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给那些在荆州随意传道的其他门派弟子一些教训,立立杂家的威风。
这时,忽见一弟子直奔他飞来,正是那新启用的弟子。见这弟子神情镇定,并不慌张,吕尚稍感欣慰。
那弟子行了一礼,打暗语道:“回禀门主,风平浪静。”
这“风平浪静”就意味今日丝毫进展也无,吕尚微感失望,点头道:“知道了。”
那弟子就要离开,吕尚随口问道:“今日为何来的这么晚?”
那弟子赧颜道:“弟子已经接连十几日没有休息,今日赶路时,忽觉得头晕眼花,甚感疲累,就找了一处地方睡了一觉,所以来晚了。”修真到了一定程度,虽可以不眠不食,但是偶尔也会犯困,此乃人之常情,没什么奇怪之处。
吕尚哼了一声,正要回返。但是谨慎心思作祟,忽然又抓起那弟子的手腕,分一缕心神度过去,探查起来。
只觉该弟子体内真气充沛,毫无疲累之相。待探查到泥丸宫时,忽觉得一丝真气颇有些异样,似无主之气,随意游荡。仔细一试便知,那一丝真气并非那弟子所有,显然该弟子曾被人控制过心神。
吕尚又惊又怒,急道:“祸不单行啊。”心中登时乱了,忙下令道:“给尸仓传讯,让他火速回山!”
第141章 将相本无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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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堕入迷雾的一刹那,肖逸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楚。接着,就感觉头脑出现瞬间的恍惚,随即眼前的事物又逐渐清晰起来。
眼前还是那片山谷,一应事物并无改变。可是,九州诸派的弟子却消失无踪,喊叫声也荡然无存。
四野一片孤寂,万籁无声。
肖逸感觉到神智有些迟缓,甚不清利。他猛地摇了摇头,稍感好转。但见树影森森,动也不动,景色颇不真实,心下疑惑,便飞身跃上树冠,挑眼四顾。
四野苍茫,忽见山谷深处,二名大汉手持大刀,正围攻一名女子。那女子手握长剑,步步后退,明显招架不住,屡遇杀招。
那女子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已然烙在脑海中,即使相隔再远,他也能认得出来。眼看女子险象环生,顿时心急如焚,急忙御空飞起,倾力前冲。
快到近前时,心念一动,通天剑呛啷而出,对着一名大汉就刺了过去。剑锋所指,劲风凛冽,丝毫没有留有余地。
然而,那大汉轻蔑一笑,只是把刀一挥,就将通天剑击飞出去。肖逸不由大惊,他自忖以刚才的一剑之威,就是那熊战将也要暂避锋芒,岂料那大汉轻描淡写就化解开来。
还来不及多想,那女子架不住对方攻势,嘤咛一声,跌坐在地。她面前的大汉狰狞一笑,一刀便砍了下去。
肖逸大惊,脑海一片混乱,扑上前去,抱着那女子就地一滚,险险躲开这一刀。但是肋下大痛,竟被刀锋划开了一个口子。
那女子见肖逸伤口血流如注,惊叫一声,忙为他封穴止血。
肖逸却是一脸微笑,动也不动,看着这近在咫尺的脸庞,呢喃道:“好久之前,我也这样看着你,你还记得吗?”见她焦急的神情,只觉得即便现在死了,也是值了。
然则,世间好景往往不长。这时,忽听得一人冷笑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乞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肖逸抬起头来,登时看到林月河那张僵直如死尸的那张脸。
林月河嘲讽道:“废物就是废物,且看林某如何杀敌。”只见他走上前去,曲手成爪,缓缓伸出。速度奇慢,可那大汉如傻了一般,一动不动,就等着林月河抓住他喉头,轻轻一拧,呜呼而去。
林月河看一眼肖逸,放声大笑,轻蔑之意无须言表。笑声中,又依样将另一名大汉杀死。
肖逸倍受打击,顿感灰心。
林月河笑道:“静姝师妹,我们走吧。”
肖逸忙看向静姝,只见其神情变得冰冷,寒的令人心颤。静姝也不说话,站起身来,再不看向肖逸,径直走远。
肖逸想叫,可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心道:“我凭什么叫她呢?”
林月河已走出两步,停下身来,回头道:“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只能做乞丐,还妄想修真炼道,实在可笑啊,可笑!”大笑声中,扬长而去。
肖逸顿时面如死灰,心痛如死。
山谷再次恢复宁静,可是他的脑海里却吵声如雷,好似有许多人在大笑,指着他,重复着刚才的话语。但最令他心痛的,还是那冷酷的脸庞和那永不回头的背影。
良久良久,他终于不堪其重,大声叫喊开来。
蓦然,世界清静了下来。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婉转动听,令内心为之一舒。
肖逸缓缓睁开双眼,只见眼前场景大变,俨然成了另一片山谷。
此谷中风和日丽,绿柳成荫,一条小溪从谷中流出,哗啦啦的水声动人心弦。小溪两旁长满了黄色小花,香气溢来,沁人心脾。
这时,忽听一人诵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循声望去,见溪前不远,依着山坡,堆着一座孤坟。一男子靠着墓碑而坐,脸色极差,犹如死灰。他诵完诗歌,又道:“逸儿,你可记住了。”
一个孩童随口“哼”了一声,正忙着从溪边摘下小花,送到坟前。
这孩童不过三四岁年纪,也不知将花送到坟前有何意义,只是觉得好玩,一次摘一朵,送了一朵,再摘一朵,不停地往返送着,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那男子欣慰一笑,伸手抚摸着墓碑,深情道:“芳华,我们儿子两周岁了,你看他长的多像你啊……”说着,说着,眼泪已落在了墓碑上。
那男子忽然神情一暗,道:“芳华,对不起了。我已经尽力了,再也撑不下了。”而后又那孩童说道:“逸儿,爹爹走了。你要牢记爹爹的话,从此以后,你叫肖逸,不是什么公子哥,也不再有家族背景,但是我申家儿男,仅凭双手,同样能闯出一片天来。”
那孩童玩的正高兴,又随口“哼”了一声。
那男子将头靠着墓碑上,轻轻地说道:“芳华,逸儿天资聪颖,凡事一学即会,他能照顾好自己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缓缓闭上,如同睡着了一般。两行不甘的泪水依旧挂在脸上,渐渐凝固。
肖逸静静地看着眼前场景,早已泪流满面。
他怎能不流泪呢?从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那是他的父亲,那墓中之人,就是他从未谋面的母亲啊!
他想冲上前去,喊一声父亲,给母亲磕一个头。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就是走不过去。
那孩童还无知地玩着,不时传来几声咯咯的笑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孩童才停止玩耍,抓着那男子的手,叫道:“爹,我饿了。”可是男子动也不动。孩童使劲摇晃,见男子还是不动。他玩了一天,早已乏困,就爬到男子怀里,一会儿便熟睡过去。
风起了,坟前的小花随风吹起,落的满地都是。
肖逸看着眼前的一家人,心中觉得又是幸福,又是心酸。这是他儿时的记忆,原本早已忘了,今日终于又想了起来。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我肖逸有父有母,是堂堂的大好男儿,何须他人怜悯和同情!”他大喊出声,从梦境中脱出。
第142章 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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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景色再变,又回到了原来的山谷中。林间雾气淡了许多,但依旧不能视远。
肖逸突觉呼吸有些困难,胸闷异常,几乎要炸将开来。他心中一动,伸出手来,轻轻拨动,空气犹如水流般粘稠。
他登时醒悟,忙飞身跃上树冠。瞬时,呼吸便畅快了起来。
梦境之外,依旧是幻象。而幻象之地,竟是一片水泊,可令人溺亡。
“世间竟有这等可怖的幻术?”不觉间,后背已惊出一身冷汗。
虽知眼前是一片幻象,但是凝神聚气,苍茫四顾,却根本分辨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幻。而且那雾气十分古怪,有致人头脑犯晕之效,也亏得肖逸心智坚毅,没有再次堕入梦境之中。
想起刚才的两个梦境,肖逸仍心有余悸,忙默念清净经,令心神保持高度清醒之态。
他循着一个方向飞驰,想尽快离开山谷。行了一阵,心中默记,只觉已飞出了几十里路程,可眼前依然一片苍茫,没有尽头。
这山谷不过几百丈跨幅,按理早该出去了才是。肖逸微一沉吟,心知还是雾气在作怪,忖道:“雾气无穷无尽,如何能吹散的开?”
沉思少许,忽然灵机一动,道:“也不知天人之境是否能破他的迷雾。”当下平心静气,遁入天人之境。
天人之境下,四肢感官灵敏数倍。但是一看之下,眼前仍旧是这片山林。并不能看出其本相来。
他微感诧异,凝神于眼,用力去看,只觉眼前景色模糊不清,始终看不清模糊背后的事物。这时,方知自己功力不够。
不过。异常灵敏的感知却让他意识到,眼前好似一片湖水。恍惚中,只觉湖水荡漾,有无数人浸泡其中。
这感觉既玄妙,又真实,无法以语言描绘。肖逸心有所触,遂闭上双眼,以心神去感受。
但觉得心神穿过迷雾,来到一片水面上。随即。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偌大的湖泊镜像。自己临空处在湖泊之上,湖泊之中全是人影,有的一动不动,有的奋力挣扎,姿态迥异,竟有上千人之多。
原来九州弟子多被自己的梦境引到了湖水中。修真之人,可视修为高下闭气一段时间,但若是一直沉浸在梦中。无法自拔,最终只会溺水而亡。
“好歹毒的计策!”肖逸心中暗骂道。忙飞身入水。拉起一人。
那人犹在梦中,五官因惊恐而扭在一起,口中喃喃说个不休。肖逸摇晃两下,不见醒来,当即一拳打在其胸口上。
那人吃痛,睁开眼睛。兀自愣神道:“我这是在哪里?”
肖逸道:“快入水救人。”
那人见肖逸闭着双眼,甚感诧异,道:“救什么人?”
肖逸一想他看不见湖水中的旁人,便道:“你待在此处,不要乱动。”又返身入湖。
那人见肖逸落入林间。将手一拉,竟凭空拉出一人来,其惊讶之情可想而知。
肖逸飞出湖面,直接一拳将人打醒,对前一人道:“看明白了吗?你们在上面接应。”忙沉入水下,拉起一人,奋力一送,抛出水面。二人在上面接着,忙将其唤醒。
如此施为,不一会儿工夫,就救出十几人。肖逸又拉出一人,刚要送出,忽有所觉,一探脉搏,已然死去。随之就先捡那些犹在挣扎的人救起。
救出的人越来越多,可无人能识破幻境,只能看着肖逸一人救援。肖逸一边救人,一边向四周查看,寻找那些相识之人。用心神探查事物,要远比用眼睛看来的更快捷、更真实。
突然,他心头一喜,先发现了端木逍云,随后又陆续救起南宫逍礼、冉霖甫,以及众多道家弟子,那长宁也有幸在内。
长宁看着那忙碌的身影,眉头紧蹙,若有所思。端木逍云和南宫逍礼二人只是摇头苦笑,想其初识时,三人修为相当,还曾并肩作战。可是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不见,肖逸已突飞猛进,令二人望尘莫及了。
一刻钟后,已救起近二百人,水面下犹在挣扎的人越来越少。
肖逸知道,每耽搁一瞬间,都可能丧失一条生命。于是,加紧速度,倾力救人,争分夺秒,丝毫不敢懈怠。
这样憋着一口真气,在水下穷于救人,竟出现头晕眼花之感。肋下也疼痛非常,这才想起曾被那惠禛刺过一剑,所幸有无为真气自主疗伤,已将伤口封住,暂时并无大碍。
众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干着急。突然,人群中发出一声惨叫。众人大惊,四散开来。但见一人直直地摔落下去,显然已死。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又一人眼睛瞪如铜铃,用手捂着胸口,鲜血从指缝间不断喷出,往林间摔落。
那人就在众人眼皮底下,平白无故而死,令人顿生恐慌。
众人纷纷拿出兵器,仓皇四顾,寻找敌人。但是人们接二连三倒下,竟看不到一丝敌踪。
冉霖甫足智多谋,忙喊道:“大家两两一组,靠背防御。”众人憬悟,也不管双方是否认识,忙两两靠背,使出看家本领来,在身前形成道道防线。如此一来,伤亡速度大减。
肖逸听到叫声,回过身来时,已有数十人遇难。他脑海中看得清楚,两名大汉一手持剑,一手提刀,在人群中来回游弋,但凡有人出现破绽,便挥兵杀人,如入无人之境。
他在下拼死救人,上面却在杀人,登时怒火中烧,冲出水面,人未到,通天剑已急速劈到。
那使剑的大汉见通天剑瞄着他而来,忙举剑相迎。
众人则见通天剑劈在虚空处,叮叮当当,响声大作,好似与人斗了起来,但始终见不到敌影。今日所见所闻,已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若非亲眼所见,断不会相信世上有这等诡异之事。
通天剑时进时退,显然压不住对方。冉霖甫灵机一动,御其长剑,朝那虚空处就是一剑。
这一剑刺的又快又狠,又十分突兀,只闻虚空处有人闷哼一声,长剑上现出了血迹。
众人大喜,纷纷效仿,运起兵器向虚空处投去。
肖逸忙叫:“不可!”可已然晚矣。
与其对敌的持剑男人见四周全是兵器,忙使出一计陀螺转,手舞长剑急速旋转,将兵器一一拨落。一些兵器,误打误撞,方位极其刁钻,防之不及,也难免有所损伤。
然而,就在这时,惨叫声相继传出,谷中又多了几道亡灵。(未完待续。)
第143章 一族八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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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一齐袭击那使剑大汉时,兵器脱手,破绽大开。那持刀大汉乘机抢上,眨眼便杀了数人。
肖逸眼睁睁看着他明目张胆地杀人,怒火更深,冲上前去,手握剑柄,一顿抢攻,状似疯狂。但对面之人也是擅长近击之术,二人快速对了十招,竟一时难分胜负。
对方所使长剑又宽又厚,可砍可刺,招式上要比肖逸占优势。肖逸双眉一凝,运气于剑,又一剑砍下。对方不疑有他,挥剑来格。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其长剑竟被斩断。
肖逸得势不饶人,无悔剑意迸发,一剑当胸直刺。这一剑刚正宏大,剑势磅礴,且快速绝伦。使剑大汉想不到肖逸能使出如此高深的一剑,竟是躲之不开。
眼看对方就要死于剑下,肖逸两手一紧,终是停了下来。通天剑抵在其胸口,凝而不发。
使剑大汉一脸错愕地看着肖逸,那持刀大汉心有余悸道:“我就知道恩公会手下留情。”声音翁响,甚是洪亮。
肖逸瞥了一眼,才认出他是当日被刘香影救走的其中一人。
持刀大汉见同伴在被肖逸控制,也不敢向其他人动手,收起大刀,抱拳道:“本人是蒙宗的巴尔虎,多谢那日恩公的援手之情,当时离开的匆忙。未及道谢,惭愧的紧。”又指着使剑大汉道:“这位是回宗的好兄弟穆罕兄弟。”
肖逸也不知他说的蒙宗、回宗是何意,怒道:“你既认出我来,为何还要杀我的兄弟?”
巴尔虎略有些尴尬,道:“我蒙宗最重义气,敬佩恩公这等有侠义心肠之人。按理我巴尔虎不该杀恩公的朋友,可是不杀他们,他们反过来就要杀我们。巴尔虎死了算不了什么,可是我巴尔虎不能不管自己兄弟的安危,也不能忍受你们上阳界大摇大摆就偷走我蒙宗的凤印。”说到后来,激愤非常,脸都胀得红了。
肖逸疑道:“上阳界偷了你们的凤印?何为凤印?”
巴尔虎道:“凤印与你们的龙印相似,上阳界有九龙印,(下)阴界有九凤印。一阴一阳,各掌乾坤。”
那穆罕气愤道:“若不是你们偷了凤印,我们又怎会到你们上阳界来。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违背真主,大开杀戮。”
肖逸问道:“何人偷了你们的凤印,可有证据?”
巴尔虎沮丧道:“我们一路追到这里,就失去了凤印的踪迹,对方始终蒙着面。不知是谁。”
肖逸见对方二人性情耿直,并非合伙诳他。眼前之事如何处置,顿令他陷入两难,只是道:“就算丢失了凤印,你们也不应该随意杀害同类。”
其余众人只见肖逸平平举着长剑,一人说个不休,甚是怪异。但从其只言片语中,也听出了一些端倪来。
冉霖甫道:“肖逸贤侄,双方怕是有些误会,何不与他们头领说开了,解开其中过节?”
肖逸一听不错。此间之事,唯有双方头领才能和解,便道:“听说你们是柳无言做主,他可在谷里?”
巴尔虎和穆罕对望一眼,道:“事已至此,我二人已尽力了,就交由柳大哥处理吧。”
那穆罕叹了一声,点点头。巴尔虎道:“柳大哥在湖心岛上,正和九州各派的头领过招。你随我们来吧。”
肖逸道声“好”,正要跟上去,突然又道:“慢着,你们先把湖里的人都放了。”
那巴尔虎颇有些为难,道:“这幻术并非我二人主持,怕是无力放人。”
肖逸看看湖下,尚能动弹的人十不存一,一具具尸体浮在水中,狰狞可怖。他欲赶去救人,可又怕这二人翻脸再对众人下毒手,不禁十分为难,便道:“你去救人,快点。”
巴尔虎见肖逸依旧用剑指着穆罕,显然是信不过他二人,微怒道:“我蒙宗之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了休战,就绝不会再杀人。”说罢,下水救人去了。
肖逸亦想下水,尽快救人,但是众人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决然不能大意,终究未敢把剑放下。
巴尔虎的确说话算话,救人时丝毫不做假,一刻不停,连续救起五十余人后,才道:“其他人没救了。”
众人看不破幻术,唯有肖逸清晰地看着湖水悬浮着近千具尸体,心中悲痛不已,而后大声:“走!”
肖逸跟着二人,众人则跟着肖逸,一行人往谷深处飞去。
这时,肖逸发觉,山谷腹中甚为宽阔,并不像外面所看的那般狭小。对(下)阴界幻术之奇,更加惊叹。
穿过一片迷雾,但见湖水中央,赫然坐落着一座小岛。岛上有一些陈旧木屋,显然(下)阴界之人早已在此经营。
此处的月光分外明媚,将小岛照的通亮。岛屿不大,当中一片空地上站满了人群,突兀非常。
内里坐着七八人,东倒西歪,人人浴血,不能动弹。外面围着近百人,服饰不一,正是九州各派之人。肖逸心惊道:“原来有这么多人突破迷雾,闯到了这里。”
此时,只见九州一人把剑一伸,将坐着的一人刺死,又拔出剑来,瞄向另一人。
巴尔虎和穆罕二人见状,登时大惊,撇了肖逸,叫道:“莫伤我们宗主。”岛上迷雾已然淡不可见,幻术渐去,他二人一冲上小岛,登时显出身形来。
九州诸派人众一起出手,瞬间将二人拿下,又扔到内里。二人皮开肉绽,口角溢血,却是一脸不忿。
坐着的诸人见二人来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不说话。
肖逸急忙赶上前去,只听那拿剑之人,恶狠狠地问向中间坐着的一人,道:“柳无言,你立还是不立?”看其模样,只要柳无言说个不字,便要再杀一人。
肖逸心道:“他便是柳无言。”
那柳无言方正脸庞,一脸英气,不怒而自威,此刻身处险地,依旧面不改色,神情自若,道:“我一族八宗之人,从不受人胁迫。”
那剑下将死之人,也是一脸刚毅,冷笑道:“就是,要杀便杀,何须恁多废话。”
诸派之人登时叫嚷道:“死到临头还嘴硬,杀了他。”众人皆喊“杀了他”,声势着实骇人。
肖逸见众人对杀一个人来说,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随意,心中又是难过,又是不解。他仰首四顾,见墨、名、妖等派弟子叫得最凶;佛、儒、道等派则沉默不语,并未迎合,心中稍慰。长靖真人望将过来,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其后长颉、长音、长阜等道者也都看了他一眼。
那拿剑之人穿着宽袍大袖,一看便是名家之人,冷笑道:“好,老夫这就成全你。”说着,就一剑刺下。(未完待续。)
第144章 你们不救,我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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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加上巴尔虎和穆罕二人,场中坐着的也只有十一人而已。其中有三人靠在别人身上,一动不动,已然断气。
但见那名家之人又要行凶杀人,肖逸忍耐不住,便要上前阻止,这时,却听一人道:“公孙先生且慢动手。”肖逸闻声,顿时大喜过望。
那名家之人一愣,道:“了然大师有何吩咐?”
阻拦之人正是了然大师,他双手合十,却向柳无言道:“柳施主,我们上下两界各有日月,原本互不干涉。阴阳井出现以来,两界交好,原也不是坏事。只是这些年来,阴阳井造成的危害太大,令百姓蒙难,生灵涂炭。望你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就与我等立下这封井之约吧。”
“封井之约?”肖逸立时想起长阳真人要求廖无尘等人立下的三年之约,遂明白了眼前之事的原委。
柳无言道:“了然大师悲天悯人,柳某心中十分敬佩。并非柳某不愿立这条约,只是你们上阳界之人不守规矩。今日立了条约,明日又潜入我(下)阴界,盗取凤印。”
名家公孙辩道:“一派胡言,开启阴阳井的办法只有你(下)阴界知晓,我等怎能潜入你(下)阴界?”
一名(下)阴界汉子蔑视道:“无知小儿,你不知就当别人也不知吗?我蒙宗的凤印被你们盗了去,难道还有假?”
公孙辩道:“口说无凭。你说丢了便丢了,大伙儿谁知道真假?”那人听他胡搅蛮缠,便闭口不言。公孙辩仍道:“你们假借凤印丢失为名,到我上阳界恣意捣乱,就凭此一点,就让你们死十次也难抵其过。”
(下)阴界诸人皆是冷笑。不与他逞口舌之争。九州诸派人众听他强词夺理,也无人应和。唯有名家几人道:“就是,就是。”
长靖真人道:“柳居士,你的为人,大伙儿也佩服的紧。我们何不定个君子协议?你我双方约定,只要不是万分必要之事,就绝不开启阴阳井,如何?”
柳无言一听此话合情合理,刚要回应。却听那公孙辩道:“不可。他们此次借凤印被盗,就闯到我上阳界来。若是下次又有凤印丢失,就还要开启阴阳井吗?谁能保得准他们不假借名义,趁机为恶。”
柳无言冷笑一声,不再说话。(下)阴界一人冷笑道:“你以为我们像你一样,吃饱了撑着,来上阳界玩耍吗?”
公孙辩自小爱吃,就是如今修为有成。无须再食人间烟火,一见美食。就不觉垂涎三尺,忍俊不住。以使身材严重走样,名家的宽大袍服也无法掩饰其肚子上的肥肉,毫无修真之士的神气。可悲的是,他又十分爱面子,暗地里常常为此烦恼。最忌讳他人说能吃或肥胖等词。此时,一听之下,登时恼羞成怒,道:“巴不达,你小小蒙宗宗主。也敢猖狂。”说着,召出符剑,对准其胸口,就刺了下去。
此人正是蒙宗宗主巴不达,那巴尔虎急道:“别伤我宗主。”斜着身子想来挡住此剑,可是他身受重伤,被人封了数处大穴,如何赶的紧,只是自行滚落到地上。
眼看蒙宗一代宗主就要丧生于此,了然大师叹息一声,闭目诵经;长靖真人及道家诸人撇过脸去;玉临风等儒家众人眼睁睁看着,不悲不喜;其他门派之人则兴奋地叫嚷着。可就在这时,忽见寒光一闪,公孙辩手中符剑竟断为两截,前半截掉在地上,眨眼变成了半张符纸。
公孙辩气急之下,一心只想杀了那蒙宗宗主,潜意识中也未想到会有人阻拦,所以注意力全在那巴不达身上。符剑突然断裂,他竟不知是何人所为。作为名家的二号人物,这一下可丢大了脸,怒极道:“何人断我符剑?有种站出来?”
只听一人笑道:“名家之人就长了一张嘴,连自己的剑都看不好,就会问别人,当真笑死人了。”
公孙辩更怒,道:“何人敢奚落我名家,有种出来决一雌雄。”诸派人中本来就对名家颇有异议,此时见他气急败坏,毫无风度,都是暗自摇头。
不过,公孙辩刚才不知谁断了他符剑,旁观之人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在他询问之时,不由自主纷纷向那人看去。
公孙辩循着众人目光一看,怒气更盛,道:“好小子,又是你在捣乱。”便不再理会那嘲笑他的人,挥手一振,符剑又变完整,剑尖颤动,向那断他剑的人攻去。
众人不愿与名家公开起争端,便纷纷向两边让开,露出那人来,正是肖逸。
此时,肖逸脸上神情极是复杂,冷冷地看着众人。他想不明白,九州诸派平素里个个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劝人向善,可是真到了这人命关天之时,却全都谨守慎行,没有一个敢站出来主持公道。不禁冷然道:“你们不救,我救。”
公孙辩名声不佳,可修为着实不弱。只见那符剑在其劲气催动下,发出嗡嗡的轰鸣声,竟比真剑还要锋利。
突然,那剑身一晃,一分为三,接着,三柄符剑同时一震,又变成九柄。眨眼间,共变出九九八十一柄符剑,不分先后,齐齐杀到肖逸身前。
众人见了此招的威势,登时收起了小觑之心,不禁为肖逸担心起来。
公孙辩心中冷笑,道:“看你如何抵挡?”他心知,要想当着长靖真人之面杀掉肖逸,以报先前羞辱之仇,只有这一次机会。所以,一上手便使出平身绝技来,毫不留手。这一招叫做“百口莫辩”,寓意便是此招过后,连话也说不出来,小命自然难保。
肖逸已感受到符剑中蕴含的强大剑气,自窃以自己修为,实难抵抗。但是他一身功法全在剑意上,心若怯了,必输无疑。当下,握剑于胸,竟闭上双目,暗自调息。
众人见肖逸在此危急时刻,竟闭目不看,顿感惊讶。有好心人叫道:“小子,注意了。”
就在符剑到其身前三尺时,肖逸突然睁开双眼,一股滔天剑意勃然而起,大义凛然,无所畏惧,人剑合一,倏地冲了过去。
耀眼的剑光之下,天地都为之黯然。众人尽皆惊道:“好强的剑意!”(未完待续。)
第145章 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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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四射,符纸纷飞。
公孙辩自恃此招厉害,却失算了通天剑的威力。刚才他的符剑被削断,只道是自己毫无防备,被人暗算所致。
仙剑乃是修真之人梦寐以求之物,崇真教创立以来,也仅有崇真五剑而已,可见仙剑之珍贵。以肖逸之年纪,怎可能持有仙剑。是以,公孙辩从未敢想,肖逸手中握着的是一柄仙剑。
肖逸借仙剑之利,秉无悔之志,勇猛之极。瞬即连挥两剑,符剑纷纷断裂,变回符纸本相。但是符剑众多,一些符剑方位极其刁钻,再挥剑抵挡已然不及,危急中也只能尽量避开要害而已。
这一记较量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瞬间剑光散、符纸落,肖逸浑身浴血,显出身形来。
公孙辩见肖逸虽然狼狈,但是并未受到实质损伤,心下一惊。已有人惊叫道:“仙剑。”众人啧啧,羡慕不已。
那长靖真人心头一惊,道:“难道是湛天剑?”但是湛天剑通体黝黑,并不像肖逸手中剑那般晶莹剔透。但见肖逸双眉一凝,便要向那公孙辩攻去,他忙上前一步,喝止道:“住手!”
其实,公孙辩刚动手之时,长靖真人已透过人群看到了肖逸。只是肖逸当着九州诸派之面,公然救援(下)阴界之人,这是明摆着与整个九州为敌。他上前阻拦,又该如何分说?是以,等着公孙辩一招过后,肖逸受伤。等同教训过了,这时再上前调解,便有话可说。至于肖逸能否接下刚才那一招“百口莫辩”,只能看其个人造化了。
肖逸当即住手。他自知并非公孙辩敌手,但是自身所学,全在进攻之上。若等公孙辩再出手,处境必将更加被动。只好以抢攻来挽回劣势,实乃迫不得已而为之。
公孙辩见其住手,心知机会已失,狠狠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先让你嚣张一会。”当下,冷然一笑,道:“长靖真人,你还说此子没有勾结(下)阴界之人。现在。大家有目共睹,你要怎么解释?”
长靖真人也是一肚苦水,心道:“此子当真能闯祸,在谷外刚夸赞于他,现在又生事端。”但面子上不能示弱,正要分辨时,忽听人群中一人笑道:“可笑啊,可笑。刚才人家在外面拼死拼活救人。救了几百条人命。你公孙先生可好,就凭着一张嘴。咬了这个,咬那个,却放任自家弟子在外面淹死也是不顾。现在却要说人家勾结(下)阴界之人。不救即是杀人,你在此拖着诸派领袖,不让他们赶快出去救人,请问你是何居心?原来暗地里和(下)阴界勾结之人。竟是您公孙先生。”
这一番论断有理有据,尤其是“不救即是杀人”,令人无可辩驳。最后那一句“公孙先生”叫的极是响亮,一番话下来,把公孙辩说的脸红脖子粗。几欲跳脚。
众人听得却是大乐,只是碍于面子,忍俊不笑。即使那(下)阴界诸人,窘境之下,也不禁莞尔。
岛上突然多出上百人,诸派首脑只道是他们自行脱困来此,这时才知是肖逸所救,不觉又对肖逸另眼相看。一些人开始询问岛外情况,待听说其他弟子已经全部身死后,无不大悲。
公孙辩听出其声音,乃是先前就奚落他的人,走上前去,手持符剑,怒道:“是哪一个没脸见人的,在背后中伤于我?”他只听得声音在某处发出,但是众人护的严实,令他辨不出是何人所发。九州诸派分庭抗礼,他也不能平白冤枉了他人。
那人朗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儒家南宫氏南宫逍礼是也。怎么,你拿着剑,也要刺我一剑吗?”
诸家争辩论道原是常事,公孙辩如凶神恶煞一般,气急败坏,已然败了三分。被这么一问,登觉不对,忙把符剑收起。
公孙辩听对方是儒家之人,便对玉临风道:“玉大侠,我九州诸派结成同盟,共讨(下)阴界。你门下弟子一再挤兑于我,是何用意?”
不待玉临风答话,南宫逍礼又道:“是谁刚才直接向同盟弟子下手的?而且上来就下杀手,难道这才是同盟道友该做之事吗?”
公孙辩怒极,却又不愿再与儒家为敌,便道:“他出手救(下)阴界的人,老夫作为长辈,教训一下,还有错吗?”
南宫逍礼道:“原来救人还要被教训,刚才肖逸兄弟奋不顾身,救了几百条性命,我这做兄长的也真该教训教训。惠明兄,你说是也不是?”那惠明是名家弟子,也是肖逸所救。
惠明看看公孙辩,又看看肖逸,觉得帮谁也不是,只好不吭声。公孙辩道:“一边是九州同盟,一边是(下)阴界贼子,两件事怎能相提并论?”
南宫逍礼道:“‘救’就是‘救’,同样是‘救’,难道还有区别吗?肖逸兄弟在救人时,双方都不认识,在他眼中,可只有救人二字。难道公孙先生,救人前还要问一问,你是谁,弄清楚再救?若是如此,只怕站在这里的人要少一半了。”那些被肖逸所救的人,纷纷点头迎合,颇觉有理。南宫逍礼又来一句:“你家的白马不是马,难道救人的‘救’字也有其他含义吗?”
公孙辩登时愕然。“白马非马”是名家立派时的著名论断,但是经过后人的不断辩驳,早已被人驳倒。此时,再回到“白马非马”的问题上,只会自讨苦吃。再说肖逸救了这许多人,众人已渐渐偏向,再辩一下,不会有好结果。他登时话锋一转,道:“我等还是赶快解决此间之事,也好尽快去救援外面的同伴。”肖逸之事绝口不再提。
众人也挂念外面情况,登时醒悟,道:“正该如此。”长靖真人见状,暗暗松了口气。但是未过片刻,这一口气就又被提了起来。
公孙辩眼神一使,那名家弟子又用剑指在一人胸膛。公孙辩道:“柳大侠威名远播,我等身在异界,也是如雷贯耳。难道柳大侠当真准备,和你这些兄弟们,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小山沟里?”
柳无言哼道:“何为不明不白?为民族大义而死,虽死无憾!”余人齐道:“虽死无憾!”重伤之下,气势犹存。众人听他们说的豪迈,也暗自钦服。
公孙辩蔑然一笑,道:“好,老夫就成全你们。”把手一挥。那名家弟子会意,再欲杀人。然而,只见剑光一闪,那符剑又断成两截。
长靖真人暗暗叫苦,南宫肖逸也是无奈之极,心道:“我费尽心机才帮你摆平,你怎地又闯祸?”(未完待续。)
第146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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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辩大怒道:“好小子,你是诚心找打?”接着又向长靖真人道:“长靖真人,你待怎样?”
长靖真人避无可避,只得训斥道:“肖逸,此间之事,岂是你能参与?还不赶快退下!”同时,又使出传音入密之法,对肖逸道:“肖逸,赶快退下,再闹下去,我也保不了你。”
肖逸看着长靖真人,摇了摇头,竟缓缓走上前来,不喜不悲道:“九州诸派结盟到此,本是为了救人,可现下却在杀人,我甚是不解。若是无人能把这个问题解释明白,谁要杀人,就必须先杀了我。”
人群中立时有人答道:“这还用解释,他们是(下)阴界之人,自然该杀。”人们纷纷附和,好似(下)阴界之人就天生该杀。
公孙辩道:“小子好生狂妄,你道家是藐视我其余八派吗?”他这次学的聪明了,想拉上其他门派一起向道家施压。不过众人明知他在挑拨离间,也无人上当。
肖逸更是不理他,依旧不紧不慢地道:“(下)阴界之人为何该杀?”不等他人回答,自行答道:“我等痛恨(下)阴界之人,不就是因为阴阳井的缘故吗?可是真正杀害百姓的,是那些猛禽野兽。肖逸不懂,现下野兽正在侵入九州,祸害百姓,可是我们这些人。却在这里做无谓争斗?一边放任野兽杀害百姓,一边美其名曰,给百姓讨公道。”
众人谁没见识过兽潮的可怖,闻言之后,尽皆不语。
公孙辩道:“我等寻根溯源,惩治这始作俑者。是为了杜绝祸患,防止他们继续为祸。此乃是拯救千万百姓的大事情。”众人都觉有理,纷纷点头。
肖逸道:“道理虽不错。那么敢问公孙先生,你可寻到了根源,解决了后患?”
公孙辩道:“只要柳无言立了封井之约,便杜绝了后患。”
肖逸道:“柳无言肯立约吗?”大家有目共睹,柳无言誓死不立约,肖逸明摆着将他的军。
公孙辩哼了一声,未回应。心道:“两界恩怨由来已久,你就是说破天去,也救不了他们。”但是下一句话,立时让他有些吃不消。
肖逸道:“既然柳大侠不立誓约,你就是杀了他,又能怎样?只是让(下)阴界少了一人,让两界仇恨更加深了一层。(下)阴界众生何止千万,没了柳大侠。还有赵大侠、王大侠,就凭你公孙先生。能杀的过来吗?(下)阴界若是要给柳大侠报仇,那么,百姓非但没有得救,反而因你的一己私怨,而死伤更多。”
了然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善哉善哉。”一听此言,众人已知,佛家生了退意。此次是佛家发的九州帖,佛家若先退了,余人又如何进行得下去。
公孙辩心绪已然有些乱了。只道:“妇孺之言,妇孺之言。”
肖逸又道:“无论儒家也好,佛家也罢,诸派所学,无不是为了劝人向善,成太平之世。可是,大伙儿却在这里无谓杀人,这和无知禽兽又有何异?”
诸派极为重视自家所学,此刻暗自内省,无不深感惭愧。
诸派之中,墨家最重侠义,那墨千手早为肖逸之举所折服,当即道:“墨某受教,墨家退出。”说罢,带着墨家弟子离开,到岛外救人去了。
了然大师口诵佛号道:“肖施主深明大义,慈悲为怀。善哉,善哉。佛家也宣布退出。”至此,所谓的九州联盟已然瓦解。
长靖真人未说话,已领着诸弟子站到外围,意思再明显不过。但见长靖真人面露喜色,竟隐隐有些自豪。
此时,剩下儒、妖、鬼、名、杂、阴阳六家,面面相觑,互相看对方抉择。
冉霖甫上前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此乃大仁大义,霖甫受教了。我儒家冉氏也退出了。”南宫逍礼道:“南宫氏也退出。”余下儒家弟子,如季逍城、端木逍云等人,虽未说话,也跟着冉霖甫退到一旁。儒家一方,仅剩下玉临风一人。
玉临风嫉恶如仇,对(下)阴界开启阴阳井之事痛恨已久,尤其是几年前,与廖无尘一战,结怨甚深,等了数年,好容易可将(下)阴界之人除之而后快,一抒胸中怨气,如何肯轻易放过。便道:“肖逸贤侄的话虽然不错,但是我们千里迢迢到此,死了这么多弟子,也不能不了了之。若是他们能接下玉某人三剑,玉某人转头就走,绝不再作为难。”
余人叫道:“此法甚好。”
(下)阴界众人都已重伤在地,不能动弹,还如何接玉临风三剑,这分明是在向肖逸挑战,可肖逸毕竟是道家弟子,又不能直接开口,只好含糊其辞。以玉临风看来,就是肖逸应战,也绝对接不下他三剑。随后,如何处置柳无言等人,肖逸便无话可说。
果然,肖逸道:“既然玉大侠这么说,就由小子来接你三剑吧。”
柳无言忽然道:“小兄弟,你已帮我等不少。柳某虽不知你为何要救我等,不过大恩不言谢,柳某记在心里了。下面,就由我接他三招,不可再让你涉险。”以其眼光和阅历,已看出肖逸绝非玉临风三剑之敌。当下,想站起身来,可是浑身真气如同凝固一般,竟提不起来,不禁暗骂九州之人卑鄙,不知封了他多少要穴。
肖逸见其模样,摇头一叹,道:“柳前辈还是歇着吧,肖逸也正想请教儒家剑法。”说着,走到宽敞之地,握剑在手,摆开架势,道:“玉大侠,出招吧。”
玉临风道声“好”,意念一动,背后长剑发出一声清啸,呛啷出鞘,在头顶三尺之处,盘旋飞舞,剑穗如波,煞是好看。只听他朗声道:“第一剑,就让你试一试,儒家智剑术中的一招,投石问路。”喊一声“去”,长剑顿时有灵,由轻盈变作沉稳,重若千斤,果如投石一般,向肖逸猛然攻来。
肖逸见这一剑直来直去,平淡无奇,不禁讶异道:“难道此招也敢称为智剑?”待剑至中途,他正欲举剑相迎时,才知其中利害,不觉大为惊叹。(未完待续。)
第147章 不惜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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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逸要举剑相迎,忽然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只觉得对方长剑如同一块巨石,令人心生泰山压顶之感,罩住全身,无论如何闪避,都不能全身而退。
而且长剑给以人十分厚重之感,让人心生无法抗击之感。这一招之中,果真既有“投石”之势,也有“问路”之巧。此时,他才知道,这一剑实是大智若愚,精妙之极。
肖逸所习招式有限,如何能破解如此精妙剑术,眼看长剑攻至,来不及多想,只好将通天剑术,全力迎上。
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肖逸只觉手臂发麻,通天剑几乎脱手飞出。对方长剑却仅仅稍偏,向他肩头刺来。
其实,也并未肖逸道力差,只因两剑即将相交时,对方长剑猛地偏离一寸,令他扑了个空。他仓促变招,道力发挥不出,多亏了无为真气流转迅速,蓄力甚快,才不致一招落败。
接着,肖逸突然诡异的向旁一让,竟险险避过这一刺。却是施展了那奇妙步法。
玉临风见肖逸轻易化解了一招,微感惊奇,心道:“好小子,小看你了。”当即道:“第二招,仁剑术,仁至义尽。接好了。”长剑回旋一周,又直刺过来。
肖逸见此剑又无多少变化,但是剑至中途,长剑突然滴溜溜旋转起来。随着旋转,剑光越来越亮,气势逐步攀升。四周灵气被搅动。掀起阵阵狂风。处在风眼之中,能够清晰感觉到对方剑气中的仁厚中正、大气磅礴之势,令人心生敬佩,为之折服。
这一剑与前一剑不同,乃是一记精纯的内力比拼。在旁人看来,肖逸不过是怒涛中的一叶小舟。巨浪拍到,必然倾覆。
然而,肖逸此时却一脸平和,细细感受风中的中正之气,若有所思。突然,他将剑平举,以手控剑,也一圈一圈地旋转起来。
旁人见状,大为不解。那公孙辩冷笑道:“这一剑可是汇聚了天地灵气,以我之功力,尚须全力以赴,他再不蓄力,弄不好可就把小命丢了。”
对面的玉临风先是一丝轻笑,但霎时就变的凝重起来,惊讶道:“浩然正气?”
只见肖逸越画越快,渐渐跟上玉临风长剑的速度。周围灵气蜂拥而来。仓促之间,虽还凝不出对方那般庞大的气势。但也差之不远。
在众人的惊愕之中,两剑砰然相撞。庞大的劲气荡开,令旁观人众禁不住后退。
肖逸也在巨响之中,急退开来。他直退出十丈之外,才站定稳住身形。嘴角流下一丝血迹,但神情亢奋。完全不似受伤之态。至今日,他才真正感觉到儒家仁心仁术的厉害。也正是这一招“仁至义尽”,让他在临危之际,突然悟到了何为仁心。
仁心,即中正平和之心。大爱之心。他近段时间以来,浑浑噩噩,总是处于似对似错之中,暗合仁心,此时突然顿悟,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过去,他只知勇而无悔,以决然之心,奋不顾身,视死如归。然而,今日,领悟了玉临风仁剑的风度,他才理解了,勇不只是勇猛。儒家之勇,是内圣外王之勇,是杀身以成仁之勇。所谓“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区别正在于此。
这一剑,以仁心为基,以浩然正气牵引天地灵气,端的厉害。他胸腹中心血翻腾,已受了不小的伤势,并将肋下那孙圭所刺的伤口也决裂开来。无为真气快速流转,才暂时压下欲将喷出的鲜血。
有识之人皆已看出肖逸受伤不轻。玉临风道:“肖逸你已受伤不轻,还是退下吧。”长靖真人恐其出事,也道:“肖逸,你已尽了力,还是退下吧。”
肖逸缓了口气,问道:“玉大侠可放过他们吗?”
玉临风摇头道:“大义之前,容不得半点私情。”意思再明了不过。
肖逸忽然笑道:“看来玉大侠的仁心仁术很难再有精进了。”
玉临风一凛,心中骇然。他天资过人,三岁能文,四岁能武,到十岁时已感悟道浩然正气,曾不断被家人冠以神通之名。但是自成年以后,修为增进速度越来越慢,几乎停滞,令他苦恼不已。至此,才常年游历,以求突破。往事一粒粒涌上心头,心中奇道:“难道此子知晓我修为停滞的原因?”
肖逸调匀气息,重新站到玉临风面前,道:“玉大侠,请出第三招。”
玉临风回过神来,看着肖逸平淡无波的样子,他心中却波澜起伏,问道:“肖逸贤侄,你当真要为(下)阴界的人拼命?”
肖逸点点头,坚定道:“是。”
玉临风道:“为什么?”
肖逸道:“为了本心。今日我若眼看着你们杀人于不顾,我的本心就死了。心若死了,活着也是行尸走肉而已。”
玉临风却道:“达则兼济天下,退则独善其身。仅凭你一人之力,如何能挡的住天下人?”
肖逸道:“所以,我的浩然正气与你不同。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尽力而为,不惜以死。”
玉临风哑然,无言以对,意识到,自己缺少这种杀身成仁的精神,所以他的浩然正气永远无法再提升。
而长靖真人则对肖逸之言不以为然,心道:“此子所学庞杂,思维混乱,日后须好好调教,莫让他误入歧途。”
肖逸道:“请出招吧。”
玉临风凄然一笑,忽道:“第三招,勇剑术,名曰无悔。我已然败了,不需要比了。”说罢,凌空虚度,飞身而去。
众人尽皆骇然,想不到肖逸寥寥几句话,就把大名鼎鼎的玉临风给说败了。
“小子好俊的口才,令我等惭愧的紧。邹某领了教主之命,誓除(下)阴界恶徒。这样空手而归,只怕要受教主责罚。我也效仿玉大侠风采,出三招,你若能接的下来,邹某直接走人。”一人走上前来,却是扬州阴阳家阴阳教邹宇。
肖逸望向来人,只见对方中等身材,已有四五十岁年纪,却依旧面皮白净,仪表堂堂,其五官颇有男子气概,但是肖逸却总觉得其体内散发着一股森然的女子媚气,令人极不舒服。(未完待续。)
第148章 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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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辩一看邹宇上场,心中一喜,忖道:“这邹宇是阴阳教数一数二的人物,内力精深,一套阴阳剑法更是神出鬼没,这小子能接下一招就不错了。”
但见那邹宇召出一对宝剑来,一长一短,一阴一阳,正是阴阳教惯用的阴阳剑。
邹宇将右手持阳剑,左手持阴剑,双剑轻轻一碰,即发出清脆的翁听声,极为悦耳。只听他道:“肖逸师侄接了玉大侠两剑,已然受了内伤,作为长辈,若是再对你下手,只怕别人会说我邹宇不知羞耻,乘人之危。我们只比招式,不比内力如何?”
那公孙辩一听邹宇此言,不禁咳叹一声,心中骂之不已。
肖逸一愣,道:“只比招式,不比内力?”他所有修为都在道力上,招式也只重剑意,不重招式。不论天罡剑法、无悔剑法,还是通天剑法,都学的乱七八糟,已然分不清那些是一套路。现在比拼招式如何能赢?
正要推辞不就,却听邹宇道:“我在此比划一招,给你十息时间,只要你能想出破解招式,就算你赢。”说着,就将双剑伸出,摆出一个架势来,道:“看好了,这一招叫灵蛇出洞。”
只见这一招,阳剑在前右,阴剑在后左,二手相差一寸之距,但是由于阴剑比阳剑又断了一寸,所以两剑剑尖的位置差了二寸多。
肖逸一看之下,觉得这一招是进攻招式,认为以力破之,应该不难。只是不解,灵蛇何来,为何会起这样一个名字。可是当他举起通天剑,要使出回击招式时,忽然觉得无论他怎么摆剑,都无法封住对方阴剑的突然袭击。
这时方知。对方这一招,阳剑的攻击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杀招在阴剑上,灵蛇所指乃是阴剑。只见阴剑之上,寒光森然,犹如蛇芒一般,正盯着自己的喉头,一个疏忽,便有断喉之险。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来。
十息时间转眼即到,肖逸仍未想出应对之法,不觉有些慌乱。正要摆出一个应急的招式。忽听脑海中一个声音道:“刺他双目。”危急之下,不及细想,当即挥剑上击,对准了其双目。
邹宇全身中、下二路由双剑护持,毫无破绽,唯有上路中空。但因人体构造原因。一般对敌之时,出招取中路和下路较为简单快捷。取上路者少。
肖逸对其喉头之险不管不顾,乃是一记以命搏命的招式。但是邹宇岂能不惜性命,与其同归于尽,必然要设法抵挡,如此那灵蛇便无法再出洞,此招便也破了。
邹宇愣了一下。赞道:“好,好招式。”接着又将两剑位置一换,阴剑下探在前,阳剑上扬在后,道:“这一招叫阴阳盘。”便即不动。等着肖逸来破。
肖逸来不及去想刚才是谁帮了他,又忙凝神去看。但见两剑剑尖平齐,乃是一记阴阳齐攻的招式。只觉其阳剑矫矫,虎视眈眈,欲取中宫;阴剑霍霍,欲击下盘。这一招走势清晰,意图明了,但是旁观者中有识之士无不大感钦服,心道:“阴阳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两剑双管齐下,令人难以应付,但是绝不难破解。肖逸有了上一招的经验,不敢心存大意,隐隐间觉得不会如此简单,但是再经细看,仍旧看不出明堂来。心道:“我只需顺其剑锋,先斩其右腕,待其闪避之际,顺势而下,刺其左腕……”一看到左腕位置,他顿时发现疑点所在。
阴阳两剑长短不一,邹宇为使两剑平齐,已将左臂伸直。二人过招,手臂已直,如何还能进击。但是他摆出这一式来,又有何意?肖逸放慢呼吸,急忙寻思其意图。忽然间,他发现邹宇的衣袖摆了一摆,虽然极是细微,但是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明白过来。
这一招看似直截了当,其实暗藏着极大杀招。阴剑下击,并非为了制敌,实是为上旋蓄力。
肖逸若是使出脑中所想招式,对方只需阳剑下转,阴剑上旋,登时便将其手臂绞成三截,危险之极。
虽然双方并非亲身对敌,但是心悸之余,亦是内心惶惶,后背冷汗直下。
然而,即使明白了对方意图,仍是不知该如何回击。若换做对敌之时,尚可急退回避,可是这等招式比试,想不出回击之招来,即是认输,那么柳无言等人的性命可就危险了。
时间已至,肖逸只好两脚一错,避开其攻势,侧身击其手肘。这一招虽暂时能避过此招,但是真正临敌之时,对方抢入其内环,单以阳剑取其中宫,他仍有性命之忧。关切之人见状,无不摇头。
肖逸徒叹奈何,心生歉意,不觉向柳无言等人看去。只见那柳无言双目如注,正凝视着自己。不见其张口,脑海中已响起他的声音道:“抬高一寸,刺其曲池穴。”和刚才那提示之声一般无二。
肖逸大喜,忙依言而行。邹宇见肖逸摆出招式后,面露喜色,只道胜券在握,便要宣布结果。然而,突见对方剑尖又上移了一分,顿生奇效,不由得愣了一片刻,只好道:“再看下一招。”
高手对决,只在毫厘之间。同样是刺人手肘,效果也大不相同。若依先前那一招,即便击中对方手肘,也无法给对方造成太大伤害,反而因这一废招而丧失先机。但是一旦刺中对方曲池穴,即可令对方手臂酸软,一切后续杀招便使不下去。
虽又胜出一招,肖逸却毫无欢喜之意,只觉得在剑术一途上,自己就是一个初生婴儿一般,愚昧无知。
只见邹宇倒握剑柄,一手高,一手低,两臂弯曲,形如抱圆,道:“阴阳混沌,名曰太极。”
此招一摆出,登时引起一片惊呼。旁观人众无不露出愕然之色,摇头不语,自叹弗如。
长靖真人见之,不禁自叹道:“阴阳太极原本源于道家,想不到被阴阳教推衍之后,竟生出如此厉害的招式。”再对比道家如今的状况,当真惭愧之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