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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王堂燕     三国之卧龙助理txt下载     三国之卧龙助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一章 徐州的心脏

    第四百三十一章徐州的心脏

    前几番伐魏之战,在荆州士人集团中,基本上都是由方绍领军出征,而方绍也通过几次战争中的杰出表现,得到了巨大的荣誉,进而在军中获得了无可比拟的权力。

    而庞统,自以为坐镇长安,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但其实却寂寂无声,没有人会关注到他,正是因此,才在数年之内被方绍盖过了名头。

    要重树自己在军中和朝中的权威,就必要以巨大的功劳来夺回。

    而如今,魏国已灭,庞统就只能从伐吴这里打主意了。

    所以这一次庞统并没跟诸葛亮唱反调,反倒是积极的推动伐吴之战,不过,前提却是他要充当伐吴之战的主角。

    有了庞统站在这一边,皇帝刘泰便没法再反对,以他现在的权威,焉能与整个朝廷百官作对,所以,在伐吴这件事上,刘泰只有选择闭嘴。

    在这一天的朝议上,汉国的中枢高层正式确定了伐吴,在接下来数天的争论中,便是关于伐吴各条战线主将的选择。

    中路的大将军张飞所部当然是不能动得,唯有东路青徐战场和西路荆州战场的指挥权可供庞统争夺。

    庞统最先是想担任青徐方面的统帅,因为那里不仅聚集着经过灭魏之战洗礼的精锐北军,而且还有魏延等当世名将,且在青徐之地,水网并不似江南那般密集,汉军的骑兵更有利于在此驰骋,取胜的机率也就更大。

    庞统的盘算是好的,不过方绍却坚决的予以反对。

    表面的理由当然是,自己曾亲临青徐一带,对那里的地形较为熟悉,而且与魏延等大将配合良久,彼此间多有默契,自己更利于在那里指挥作战。

    不过,sī里的原因却是,青徐的众将都是跟随方绍日久之辈,是方绍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亲信,方绍可不愿意放手让庞统去统帅,不但让他借此立功,而且还趁机挖自己的墙角,分化自己苦心经营起来的青徐军团。

    所以,方绍动员了自己在朝中的能量,对庞统的此议jī烈的抵制,而诸葛亮也果断的站在了自己这边,庞统百般无奈之下,只有选择退而居其次,要求统帅西路荆州军团去伐吴。

    理论上现在荆州军团的统帅是右大司马徐庶,但由于荆州军团在上次吴人入侵时受到重创,实力远不如从前,即使此番伐吴,亦需从长安增援部分军队,以及粮草供应,所以,徐庶的发言权也因此受到严重削弱,他根本没办法左右朝议。

    结果就是,朝廷以庞统以大司马的身份,带三万关中兵马,以及几十万石粮草由武关南入荆州,统帅荆州方面军,而徐庶则只能以次帅的身份居于庞统之下,实际上等于被降为了庞统的参谋,倒是张辽却被庞统委以重任,充当伐吴的前部先锋。

    在庞统率部入荆之时,其余两路人马也在迅速行动。

    中路,张飞所部集结了近十三万兵马,将由许都南下,对汝谯一线之敌发起进攻。

    东路,方绍所部集结的兵马将达到十八万,目标直接徐州,预计攻陷徐州之后,南下攻取淮南,再与其余两路兵马会攻建业。

    此番伐吴汉军的部兵力已达四十余万,已接近汉国总兵力的百分之九十。

    就在汉军四十万大军蓄势待发之时,吴国东南正在经受蝗灾的考验,而在汉军潜入吴境的细作鼓动下,各地山越叛军频频出击,攻打吴国内地州郡,使得比权不得不抽调了两万兵马前往平定山越之叛。

    吴国之内部看似危机重重,不过,孙权却并不担心汉军的由外进攻。

    原因很简单,在西线,有陆逊强大的水军,孙权相信这支水军在长江水道上无人能敌,而不战胜他引以为傲的水军,那么其他的都是空谈。

    至于东线,徐州之地虽然地处偏北,吴国水军发挥作用不大,但曹真的归来,不但为孙权扩大的领土,也给吴国带来了数万精锐的步卒,还有数千匹宝贵的战马。

    所以,孙权相信,凭借着下邳、彭城、小沛等诸城的坚固,再加上曹真所部的骁勇,辅以吴国精锐的水军,抵挡于方绍的北军当不成问题。

    至于张飞的中路进攻,由于汝南南部一带群山分布,汉军骑兵的机动性无法发挥,孙权相信只要坚守城池,避免与汉军野战,假以日时,汉军兵疲粮尽,自然就会退军了。

    因此,对于汉军的进攻,孙权并未作更大的军事调整,只是对原有的一线防御体系相应增加了一些兵马,同时,在建业附近部署了近四万之众的机动部队,作为预备队随时调遣增援四方。

    时炎夏已过,正是开战的好天气,方绍于立秋之前赶到了兖州,全面接管了东线军事指挥权。

    “文长,先前交待你的那件事办得怎样了?”方绍见到魏延的第一面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魏延笑道:“大司马放心,你交待的事延岂敢不重视,延已将沿海的精壮渔夫尽数召集起来,训练了一支大约一万人左右的水军。这支水军虽与荆州水军没法比,但也勉强可以一战。”

    两淮一带水网颇密,汉军在这一带最缺的就是水军,而这里不比荆州,几乎人人都习水性,大部分的兵民都是旱鸭子,唯一懂水性的就是青州一带东海渤海沿岸的渔民。

    所以,早在两年前,方绍回京之前,就嘱咐镇将魏延征集渔民组建水军,看来魏延并没有忘记方绍的嘱咐。

    “这支水军是我们的杀手锏,暂时不能动用,先留着它吧。”方绍答道。

    魏延就有点不解了,心想南伐吴国,本就水军当先,好不容易训练出一支来,不去徐州跟吴国水军分庭抗礼,留在后方又有何用处。

    “大司马,吴人的水军绝断了通往徐州的各条水路要道,若不以新建的水军开辟南下的道路,那我军无论是兵马投送,还是粮草运输,就都要依靠陆路运输,必然十分艰难,这支水军,我以为是不是不应该留在后方呀。”魏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方绍笑道:“粮草运输艰难就艰难点吧,破吴的关键,就在于这支水军,我自有用处,你就耐心的等着看好戏吧。”

    方绍搞得神神秘秘,魏延心中是颇为不解,但他素知方绍足智多谋,料想他既然如此安排,就必然有其妙用之处,遂也不在多问。

    敲定水军之议后,方绍当即召在诸将,共商攻徐州之事。

    徐州乃淮南之屏障,其地形颇为复杂。

    徐州之核心在于下邳,取下邳则徐州可定,而攻下邳之路则有三路。

    东北方向,在濒海的五莲山与沂山之间,有一条狭长的走廊,这条走廊贯穿琅邪郡和东莞郡,直抵北海国。青州与徐州间有泰山、鲁山、沂山、门g山等群山阻隔,两州连通的大路就只有东北方向这一条。

    第二条进攻下邳的路线位于下邳西北面,这条道路的被门g山山脉与微山湖相夹,中路地形平坦,两翼却极难通行。由此北上,经沛国和山阳郡与兖州相接,而小沛正位于这条道路出口的南端,也就是说小沛此条道路上屏障下邳的门户。

    当年曹cào数攻徐州,几乎每一战都选择此条进兵线路。最精彩的一战就是官渡之战前一刻,从前线抽调精锐骑兵,千里奔袭,几天时间内兵临小沛城下,击败了刘备军的主力,然后在一个月内平定了徐州全境。

    第三路进攻路线,则是西面经彭城攻下邳,彭城国一带亦多山,而彭城则位于平坦大道之中,是此条道路连通东西的必经之地,同样为战略要地。但彭城之西是密集的淮河支流,如果汉军由此路进兵,则极易遭受到吴人水军威胁侧翼。

    三条道路之中,东北青徐那一条距中原较远,不利于后勤补给,而西面那一条又容易遭到敌方水军威胁侧翼。唯西北兖徐那一路,地势平坦,水网不密,正利于步军进兵,故而自古以来,由中原攻徐州,多选这一条。

    经过了数天的商议之后,方绍与诸将终于敲定了具体的进兵计划。

    即以兖徐路作为主攻方向,由魏延作中路统帅,率军七万,由阳城南下,先取小沛,再攻下邳。

    而青徐路,则以黄忠作为统帅,统兵四万,由青州南下,攻取徐州东面各郡。又以邓艾统兵三万,进攻彭城,此两路作为佯攻部队,牵制部分吴军,三路大军最终合围下邳。

    至于方绍,则自统四万兵马,跟随魏延主力之后,作为预备军使用。

    十天之后,十八万汉军分路南进,直取徐州。

    作为吴国东部边境,尽管徐州上下对于汉军的进攻早有准备,但当他们真正收到确切的汉军入侵消息之时,还是一片哗然。

    毕竟,挟灭魏余威而来的汉军来势汹汹,这般锐利的兵锋,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吴国诸将也为之悚然。

    诸将之中,唯有一人早就期盼着汉军的进攻。

    下邳城的骠骑将军府中,曹真手拿着那份敌军入侵的消息,满脸的兴奋与jī动,口中咬牙切齿道:“方绍,你来的正好,亡国之仇,弑亲之恨,今日我曹真就与你一并算清!”

第四百三十二章 复仇之将

    第四百三十二章复仇之将

    彭城。

    “吕将军,汉军来势汹汹,你可有破敌良策吗?”曹真问道。

    在收到汉军发兵消息的当天,曹真便星夜赶到彭城来见吕门g,为的当然不仅仅是这一句话。

    吕门g笑了笑:“曹将军星夜赶至,不会就是问我这个吧。”

    曹真凝眉道:“如今贼军势大,又有骑军之利,徐州之战我们并不占优势,吕将军既是全权都督徐州诸军,当此时刻,难道不该有个万全之策吗?”

    孙权虽然给了曹真骠骑将军的头衔,地位尊崇无比,不过那也多是为了显示他的怀柔之心,拉拢徐州的魏国降臣降将,而此次抗击汉军时,孙权则明确的下诏授予吕门g前线统帅之权。

    “别无他法,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而已。我的良策就是死守防线,以待汉军兵疲粮尽退兵。”

    吕门g回答的很干脆,在大多数看来,面对汉军如此汹涌的攻势,吴军也只能采取这样保守的防御措施。

    不过,吕门g的回答,却显然不太让曹真感到满意。

    “吕将军,当年以邺城之固,尚且经不住汉军的猛攻,我想,以我军现下的战斗力,能否守住徐州还是个未知数,真以为,万不能将退敌的希望全部押在死守一条道上。”

    曹真这一番话似有暗似,吕门g立辨,眼珠子转了那么几转,便笑道:“子丹将军,看来你此番是有备而来呀,莫非心中已有什么良策不成?有就说出来,我且与你参详参详。”

    曹真当然是有备而来,不然也不会辛苦的跑大老远来见他,却只为说几句无用的废话。

    曹真遂正sè道:“汉军三路大军压境而来,使我徐州三面受敌,以我之见,我们应当先用计破其一路,不但可解除一面之危,而且还可震慑其余两路之敌,令其未战而胆寒,如此,既可涨我军士气,亦可挫敌锋芒,就算最终还是要守,那也守得踏实一点。”

    果然是曹子丹,我就知道你这回来一定有招!

    吕门g故作深沉道:“子丹所言我何尝没有想过,只是此番三路敌军之将,皆乃汉国名将,而且三路兵马平行推近,相互呼应,使我们无法抽调兵力,集中兵力先破一路呀。”

    吕门g道出了他的难处,曹真却不以为然,笑道:“破敌之道,不在于兵多,而在于用奇,真心中倒有一计,就看吕将军敢不敢采纳了。”

    吕门g看了曹真一眼:“子丹若有良策,但说无妨。”

    曹真遂是附其耳边,将自己拟好的计策道与了吕门g,只听得吕门g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此计果然是奇策,而惊得却是此计又带有风险。

    “若用此计,黄忠那老匹夫必然是不可能察觉的,但是此计的风险想必你也清楚,只怕……”吕门g表示了他的忧虑所在。

    “不入虎xùe,焉得虎子,吕将军,我以为这个险值得一冒。”曹真神sè口气有点jī昂。

    吕门g暂不回应,却是站将起来踱步堂中,很显然他在权衡着利弊。

    不过,吕门g就是吕门g,并非是那种保守的迂腐之徒,曹真的计策其实早就打动了他,但他之所以迟迟不做决定,无非是忌惮于万一计策失败,自己所要担的责任。

    显然曹真看出了吕门g心中所想,慨然道:“吕将军放心,这条计策是我所出,而那黄忠也在我的防区,若是计策不幸失败,我曹真愿负全责。”

    此言一出,吕门g的心结便解了开,遂是豪然道:“子丹果然好气概,好,那你便依计行是便是,我便在此静看你立此奇功。”

    吕门g后边那一句话意思也明显:要用此计你就用,我可不参与,只管在这里看着,到时候出了错也不关我的事。

    曹真并不希罕吕门g的帮忙,他此来所需要的只不过是吕门g点头同意而已,既是目的已经达到,曹真便再无所求,当天便就告辞回往下邳准备。

    …………

    徐风中,那一员老将驻马远望,在他的前方就是东海国的国都郯国,在他的身后,则是如海的旗帜,森森的铁甲,那是他的数万健儿。

    自从北海郡南下,二十余天的时间内,黄忠率领着他的四万大军,连克东莞、琅邪二郡,所过之地,吴军是望风而退,各城守吏无不开城投降,他的大军长驱直如,如今已直bī剡国。

    只要攻破了此城,就打开了通往下邳的最后一道防线。

    而当黄忠所路势如破竹,长驱南下之时,魏延所部与邓艾所部,却在彭城和小沛一线遭到了吴军的顽强阻击,几乎是寸步难行。

    此时的黄忠,似乎已经看到了下邳的城池,看到了大汉的旗帜和自己的黄字旗在城头飘扬,那无上的荣耀,终归自己所有。

    “老将军,我们与幼常将军所部拉开的距离太长,是不是该放缓步伐,待马幼常将军扫清后方之后,再行攻打剡城不迟。”向黄忠提出自己意见的是关兴。

    尽管关羽被削去国兵权,但这并不意味着整个关家人都要被打入冷宫,似乎关平、关兴这等有能力有实力,又不会对大局造成影响的年轻一代将领,基本上都还受了重用。

    关兴作为跟随方绍征战多年的将领,此番伐吴自也被委以重任,而同样被削去实权的马超,其弟马岱则同样被重任,并担任东路军的后军统领之职。

    “剡国城之敌不过万余,若是拖下去,等到下邳的援军抵达,再想打就不容易了,我们要趁敌不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是兵法之道。”黄忠显然不愿是稍有推迟他进兵下邳的计划。

    关兴担忧道:“话虽如此,可是自南下以来,吴军一退再退,其主力并未与我们直接交锋,依我之见,吴人多半是想拉长我们的补给线,以逸待劳再我军决战。老将军,还是暂时停一停吧,待其余两路有所进展,再齐头并进不迟。”

    关兴所言不无道理,而黄忠又岂会不知,但他却不会听从。

    原因无他,他太需要一件奇功来证明自己,证明他并非是廉颇已老。

    这些年来,似魏延、王平这等后辈之将一个个都屡立奇功,声望日重,就连邓艾、关兴这等后后辈的小将,同样也声名远播,迅速的崛起。

    而作为汉国曾经不可获缺的几大名将之一,这些年来,自己却并不太风光,在多次的伐魏之战中,总是充当配角的角sè,眼看着年轻人的功绩一个个超过自己,黄忠心里那个急呀,他并不想别人认为,自己不是凭着功劳,而是凭着所谓的年老和资历才坐在现在这个高位上。

    黄忠也明白,这些年来方绍一直让他充当配角,其实也是担心他年势已高,恐他有所闪失,动摇了一生的名望,其实也有保护他的意思。

    换作是他人可能会接受,但黄忠不会,作为曾经的南方第一刀客,他绝不甘心老死于豪门大宅上,他宁愿选择马革裹尸。

    所以,他才用尽一切手段,好不容易得到了东路军统帅的权力,他要用夺取下邳的荣耀,来证明自己才是汉国群星中最璀璨的那一颗。

    “兵法云:兵贵神速,我已决意先攻剡城,安国你只需通知马子岳,令他速速打清后方,尽快率军前往剡国城来与我会合便是。”

    黄忠毅然的否决了关兴的动议,作为东路军的统帅,他有权独断专行,关兴尽管无奈,却也只得依令行事。

    黄忠决意即下,三万余汉军遂加快行军午时之前,汉军进抵剡国城下,在安营扎寨,稍适休整之后,便对剡国发起了猛攻。

    不过,黄忠是真正小看了吴**事实力,确切的说,他是小看了曹真。

    驻守在剡国的吴将是毌丘俭,此人是跟随曹真一同降吴的魏将,在魏国之中,他的能力与声名虽远不及曹真这等人物,但也是实力不容小觑的后起之秀,曹真以其守卫下邳东南的最后一道屏障,自然是有其道理。

    而曹真给毌丘俭命令也很简单,死守剡国城,将汉军牢牢的牵制在城下,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毌丘俭做到了,汉军十余天的强攻之下,剡国城巍然不动,在付出千余死伤之后,黄忠不得不暂时停止了这种滥用士卒生命的进攻。

    不过,黄忠对剡国城的坚守态度并不太惊讶,他料定吴军在一系列的主动后撤之后,剡国城是必然会重兵坚守的。在停战休整的同时,黄忠迅速派人去往后方,令马岱调遣民夫,尽快将百余门神威炮调往前线,黄忠准备用神威炮将剡国城轰为平地。

    就在剡城jī正酣时,主帅曹真却秘密的离开了下邳,南下数百里抵达了淮河南岸重镇淮yīn,在那里,他会见了早就整装待发的徐盖。

    这个徐盖,正是徐晃之子。当年徐晃为魏国战死之后,曹cào念其到底是忠于魏国,遂令其子徐盖继其爵位,并令他随曹真镇守东南,之后魏国灭,又随曹真降吴。

    “子平,此次出征颇有风险,你作好心理准备了吗?”曹真问道。

    徐盖奋然道:“将军放心,我徐盖早就报有必死之心,汉军杀我父亲,覆我家国,我早就等着报仇的这一天。”

    听得徐盖这一番誓死之词,曹真面lù欣慰,遂抚其肩鼓舞道:“好,公明有子如此,在天之灵也当欣慰了。子平,你就立刻率军出发吧,斩杀黄忠这个老匹夫的大功,足以报你丧父之仇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后生可畏

    第四百三十三章后生可畏

    栈桥上,曹真目视着一艘艘的战舰驶出港口,约一万余人水军,顺着淮河东去。

    其实,这一支军队并非精锐的吴国水军,而是由清一sè的降吴魏军士卒组成,只不过在徐州一带的水域中接受了初步的水战训练,如果遇上正规的水军,必败无疑。

    曹真也是没办法,他也想运用精锐的吴国水军来完成这次奇袭,但吕门g却以兵力有限为由,不给他拨一兵一卒。

    曹真当然很清楚,这是孙权对他这个魏国降将仍然心怀戒心,所以在孙权的诏命中,守卫下邳等重镇的兵马多是吴人军队,而奉命野战抵御汉军的则是他和他的降卒。

    在这种不信任的条件下,曹真别无选择,只有让他的精锐步卒去充当不善长的水军角sè。

    徐盖的水军出发当天,曹真便赶回了下邳,下令将下邳一线的万余士卒,还有三千多骑兵,秘密的向剡国城方向机动,而留守下邳城的其余由孙翊所统帅的两万多兵马,曹真却调动不了一兵一卒。

    也就是说,包括剡国城的守军,还是徐盖的一万兵马,以及现下新调的一万多人马,曹真在徐州一线能调用的兵马也就三万多,这些兵马几乎是清一sè随他降吴的旧兵。

    而剡国城方向,黄忠集结的兵马已超过三万,尚有更多的兵马在源源不断的赶来。

    一百余门神威炮已集结近半,黄忠便忍不住下令先行发动进攻,集中五十余门神威炮,猛轰剡国城的北门。

    剡国城的坚固程度远逊于邺城这样的天下坚城,在神威炮的轮番轰击下,北门城墙撑不得多时,便是伤痕累累,甚至北门城楼也被轰塌了一半,当场被砸死的民夫就达三四百人。

    在这种情况下,守将毌丘俭征发了城中精士,担土扛石,争分夺秒的抢修着破损的城墙。

    面对着城中惨状,黄忠倒并未急于步军攻城,他准备先用神威炮尽可能的削弱城防,打击城中吴**民的士气,待后续的神威炮陆续抵达之后,集中火力轰出一道缺口,然后再以大军一鼓作气攻入城中。

    不过,后续的神威炮尚未等到,却等到了曹真的援军。

    根据细作回报,大约一万三千余众的吴军步骑,正由下邳向剡国城急行军赶来,预计两天后的晚上抵达剡国城。

    “曹真居然亲自来了,看来他这是打算跟老夫玩命了,哼,来得正好,这回正好将这魏国余孽一并歼灭。”大帐之中,收到情报的黄忠并未感到有压力,相反,他觉得自己离不世的奇功更进了一步。

    “剡国城有敌一万,再加上曹真的援军,敌军数量与我军相差不多,且敌人是背城而战,老将军,这一战只怕不可掉以轻心。”关兴从旁分析道。

    黄忠点了点头:“安国所言有理,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当先集中兵力,击垮曹真所部,然后再图剡国。”

    关兴忽然想到了什么:“老将军,曹真此来,必是想与城中敌军里应外合,内外夹击我军,我们正好利用这一点,反将敌人一军。”

    黄忠面lù兴奋:“此话怎讲?”

    “按照推测,曹真军抵达时间将是两日后晚上,这正是奇袭我军的大好机时。我想,曹真必会事先与城中联络,约定举火为号,内外同时进兵,这样的话,我们便可借这一点做一做文章。”

    听罢关兴之词,黄忠隐约已有所会意,遂道:“安国,莫非你是想用一招引蛇出洞,各个击破之计?”

    关兴诡秘一笑,便将自己的计策全盘托出。

    黄忠听罢大为兴奋,点头赞道:“安国不愧为美髯公之子,此计甚妙啊,若是用得好的话,或许还可以趁机破城也说不定。”

    关兴亦是一脸的信心:“老将军既是准了,那我们就迅速行事,准备两天后下套吧。”

    …………

    两天之后,夜已深,三更已过。

    城头上的毌丘俭已经等候了整整两个多时辰,立于女墙之下,遥望数里之外的汉军大营,一片的漆黑,只有星火点点。回望城头之下,自己的士兵一排排的蹲在城内的大街两旁,默默无声的构成了一条条黑sè的剪影,黑sè的影子中,闪烁着点点精光,那是愤怒火焰,那是复仇的眼神。

    是时候,为覆国之仇,丧亲之痛,向敌人大开杀戒了!

    “点火!”

    一声令下,城头之上立即燃起数堆熊熊烈火,冲天的烈焰将南城一线照得通明。

    毌丘俭当即下令,打开南门,放下吊桥,留下五千兵马守城,自率五千精兵,向着汉军的南营杀奔而去。

    就在白天时,曹真的密使潜入了剡国城,约定以举火为号,城内城外同时出兵夹攻汉军南营。

    汉营离南门尚有七八里之遥,毌丘俭并不能完全判断出敌营的现状,但当出城杀到一半时,发现汉营中火光四起,杀声大作之时,他便意识到他们的计策成功了,这个时候,多半是曹真的兵马已杀入汉营,导致敌人luàn了阵脚。

    那嚣luàn之声越jī烈,毌丘俭心中就越发有自信,于是策马飞奔,率领着他的五千兵马加快行军。

    几分钟后,前方的点点火光渐渐清晰起来,当然前方的情形印入眼帘之时,毌丘俭的心中是陡然间一震。

    一眼看去,前方好像是一道光墙,但仔细一看,方才发现,那竟然是分布密密麻麻的骑兵!

    他们静静的勒马驻立,手举着火把,静静的注视着眼前匆匆赶到的敌人,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

    ‘莫非,中计了?’

    毌丘俭震惊之下,急是收敛马蹄,喝令大军停止前进,厉声叫道:“快,快结成阵形,准备应敌!”

    毌丘俭并未被敌人的有所防备,打击得忘了作战的经验,他并没有选择立刻撤退,而是赶紧就地列阵。因为毌丘俭知道,他面对的可是数千汉军铁骑,在这样敌人的面前,转身而逃根本走不了多远,便会变成随后追至的敌骑任意宰割的羔羊。

    不过,亲自设计了此计的关兴,却不会给毌丘俭机会,眼见敌方准备结阵应敌,关兴横刀立马,当即下令发起进攻。

    随着悠远的号角声响起,毌丘俭惊奇的发现,正面的汉骑并未抢先发动进攻,朦朦胧胧的喊杀声则来自于自己的东西两翼。

    ‘好阻险的家伙,竟然还布下了伏兵!’

    没错,关兴不但亲率四千骑兵正面等候着他的到来,还在附近的林中埋伏下了五千余伏兵。

    当两翼的伏兵出现时,毌丘俭的心理防线就彻底崩溃,他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兵力和阵形,根本无法抵挡三面而来的敌人。

    “撤,撤回剡国城!”毌丘俭大叫一声,然后发挥了名将们所独专的一门能力,当即勒马转身,抢在自己的士兵之前,向着剡国城狂奔而去。

    敌阵已luàn,正是时机。

    瞅见了敌人退意已生,关兴挥刀而上,带领着他的数千精骑轰然而出,以楔形冲击阵形向着已然瓦解的敌军扑了上去。

    在这样几无险阻的平原地带,骑兵的速度与冲击力简直就是无往而不利,毌丘俭和他的军队还没逃出多远,就被随后而至的汉军铁骑冲散。紧接着,两翼而来的汉军步兵蜂拥而上,将四分五裂的敌军分割包围,一块接一块的吃掉。

    毌丘俭身在重围之中,内层是汉军的步兵四而围攻,外围则是敌骑游弋阻击,将任何冲破围困的吴军斩于马下。

    毌丘俭尽管有着一身的武艺,但他一个人开武功再高也改变不了现状,眼见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五千士卒越战越少,毌丘俭意识到,自己头一次登场,就可能要领便当了。

    远处,汉营之中的黄忠,清清楚楚的目睹了关兴自导自演的那一场埋伏包围战,脸上不禁浮现出赞许的笑容。

    “果然是长江后làng推前làng,我大汉国后生可畏呀。嗯,看来城内这一路是解决了,曹真,就等着你城外这一路上钩了。”

    此刻,汉营之中一片静寂,而在这静寂之中,黑暗的角落之中,却深藏着一双双充满杀意的眼睛,火光流转之下,偶尔会闪过一道道的寒光,那是箭矢吐lù的杀机。

    在此间,黄忠伏下了三百多张诸葛弩,三千余张大小弓弩,他精心准备好的礼物,只等曹真率大军突入汉营之后,就万箭齐发,将自以为得手之敌shè成马蜂窝。

    这就是关兴精心设下的局,一个一举解决内外之敌的布局。

    很显然,城内鱼已经上钩,但是当黄忠苦等了许久之后,却迟迟不见曹真这条大鱼前来上钩。

    “曹真啊曹真,你怎么还不来受死。”黄忠喃喃自语,已经有点不耐烦。

    远观北面,关兴那一路已经将敌人杀得快要解决干净,而南边那一点动静也没有。

    忽然之间,黄忠心头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他正自琢磨问题出在哪里之时,忽然一骑飞奔而来,给黄忠带来了一个令他极为震惊的消息。

    “禀老将军,大事不好了,西北囤粮大寨突然出现数千吴军骑兵,正在猛攻大寨,我军恐怕难以支撑太久,请老将军速派兵马增援。”

    “什么?”黄忠大惊失sè。

第四百三十四章 后招之后还有后招

    第四百三十四章后招之后还有后招

    为了这次的“一箭双雕”之计,黄忠将大部分的兵力都调到了南营一线,留在北营兵马不过数千。

    按照黄忠的预计,吴军中计的机率应该很大,就算城中毌丘俭会趁机攻北营,但依其兵力,以及北营的坚固,料想敌人也会无功而返。

    但黄忠万没有想到,敌人竟采用骑兵,绕到了北营之后,打了北营一个措手不及。

    哪里来的骑兵?

    黄忠的心头,这个问题在不断的回响,蓦地,脑海里闪过一个令他极为震撼的答案。

    没错,整个徐州一带,除了汉军,就只有曹真手底下才有三千骑兵。而且,吴人之中并无精于骑兵之将,又有何人能将骑兵运用得这般神出鬼没。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曹真识破了他们的计策!

    想到这一点,黄忠先前的狐疑就解开了。

    为什么北边关兴已经杀得惊天动地,而在南边,却迟迟的不见曹真军的影子?

    原来,曹真早就料到他们会设下这等计策,便是故意如此,引得黄忠将主力尽数调往南营,却趁北营空虚之际,以骑兵速度优势,出奇不意的奇袭北营囤粮之所。

    “中计了!这个曹真,果然不是平凡之辈。”

    黄忠口中暗叫不好,年老的脑子飞快的转动,过不多时便有了应对之策,遂是喝道:“速向关安国将军传我将令,令其率骑兵撤出战场,迅速前去增援北营。”

    北营囤集着大部分的粮草,尽管只不过全军半月之需,而且大部分的粮草还在由青州源源不断的运抵前线,即使这批囤粮被烧了,对于汉军的粮草补给影响也是有限。

    但重要的是普通的士卒们不知其中利害,对于他们而言,每天吃上饱饭才是能让战斗意志燃烧下去的原料,如果他们听闻粮营被烧,军心士气必是倍受打击。

    黄忠不能坐视着战士们的锐气被这一战消磨干净,所以他必须去救北营,而现在,只有关兴的骑兵才有足够的速度,赶在敌军破营烧光粮草之前解围,因此他才不惜放弃对毌丘俭部的歼灭机会,也一定要也救北营粮所。

    此刻的关兴,正杀得风声水起,毌丘俭的五千人马被他杀得七零八落,余下仅不足千余之众,尚在顽强的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关兴这个时候已经驻马于战团之外,抹着刀上的血,饶有兴趣的观看着这最后的杀戮。

    正当这时一骑飞奔而来,尚未近前便冲着他大叫道:“关将军,黄老将军有令,命你速率骑兵前去救援北营粮所。”

    “什么?”关兴吃了一惊,“救什么北营粮所,敌人就快被我杀光了,这时候一退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传令兵解释道:“北营被吴国骑兵突袭,危在旦昔,老将军说顾不上这里了,令关将军务必立刻赶去救援,晚了就来不及了。”

    能想出这样的计策,关兴的头脑自然也很发达,听传令兵这么一说,他便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心中是一阵的恼羞成怒。

    看着阵中那垂垂死挣扎的敌人,关兴心有不甘啊,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可是……

    尽管关兴心中有诸多的不甘,但也没有办法,他知道北营粮所的利害所在,只稍犹豫了那么一会,便是长叹一声,下令骑兵队随他赶往北营粮所增援。

    此时阵中毌丘俭已是战至筋疲力尽,本来以他的勇武和士卒的精锐,杀出重围没有问题,却苦于外围尚有汉军骑兵堵阻,所以屡次杀出,又屡次的被骑兵堵回去。

    战至此时,毌丘俭已是身披数创,心知大势已去,眼见士兵所剩无己,再这样打下去,自己除了做俘虏之外,就只有被敌人所杀的结局。

    ‘我毌丘俭一世英明,岂能落入贼人之手!’

    他心灰意料,一咬牙,刀刃反扫向脖子,竟是准备自刎于战场。

    但就在这个时候,形势陡然间发生了奇怪的变化,那生死一线之间,他竟然惊奇的发现,外围的汉军骑兵开始撤退了。

    仿佛在浮飘海上多日,眼看着就要力竭沉溺于水中之时,突然间天上莫名其妙的掉下了一根救命稻草,本来要自杀的毌丘俭来不及多想,本能的就抓住了这根最后的生存希望。

    没错,敌骑确实退了,仿佛发生了什么重大之事一样,一刻也不曾停留,几千骑兵绝尘而去。

    ‘莫非是子丹将军攻破了敌营不成?’不知内中详情的毌丘俭只猜到了这个结果,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他找到了生的希望。

    “弟兄们,敌人大营被破,他们就要逃了,跟我杀出去啊!”

    毌丘俭用自己猜测出来的可能性,jī动的高声鼓舞着他残存的战士,一马当先舞刀杀开一条血路。

    那些残存的士卒本已绝望,但听得主将这般一jī励,立时又燃起了最后的战意,跟随着毌丘俭的脚步,竟是生生的刀枪组成的荆棘丛中辟开一条血路。

    尽管汉军步军人数尚占优,且亦是精锐之士,但却抵不住这帮拼死求生的少数敌人,最终,毌丘俭率领着不到五百的兵马,竟是奇迹般的破出重围,向着剡国城狂逃而去。

    南营方面,黄忠本来有足够的兵力,填补关兴骑军走兵的空缺,继续将毌丘俭部歼灭干净,但黄忠却没敢动一兵一卒。

    因为根据情报,奇袭北营粮所的只是三千多吴国骑兵,这就意味着尚有一万的敌方步军无法窥测其下一步的动向。

    黄忠担心袭击北营粮所的三千骑兵,仍然只不过是曹真的声东击西之策,其主力部队现下却藏在黑暗之中,对南营虎视眈眈,如果此刻自己抽调兵马去围剿毌丘俭部,那么很有可能曹真就可趁此时机对南营发动进攻。

    所以,黄忠只能保有着所有的兵马,静待在此处,等着曹真来进攻。

    南门的战斗经历了许久,当关兴率领着他的四千多骑兵,马不停蹄的赶至北营之时,天sè已门g门g作亮。

    北营方向虽然没有最坏打算中的那般火势滔天,但也是浓烟四起,想来损失无可避免的。

    抬头远望,滚滚尘雾正卷积而来,那是大规模的骑兵加速推进的征兆。

    转眼之间,视野之中的蠕动着的黑线清晰起来,却见黑压压一片的铁骑洪流正汹涌而来。

    很显然,那就是袭击北营粮所的吴国骑兵了。

    关兴现下还搞不清楚敌人是在撤退,还是发现了自己兵马的踪迹,提前发起了冲锋的号角,准备拼个你死我活。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因为两股铁骑马上就要相遇,疾驰的速度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关兴不假思索的将长刀高高的扬起,那是准备发动进攻的信号。四千骑兵清楚的看到了主将的信号,各自将悬挂的兵器紧握于手,准备着转眼将至的骑兵与骑兵间的冲击。

    楔形之阵如离弦之箭,撕破空气的阻流,浩浩dàngdàng的shè向对方。

    天崩地裂的轰响,震得每个人的头脑隆隆作响,这震撼人心的声响盖过了他们的恐怖之心,促使他们一往无前的冲锋向前。

    几秒钟后,两支贴地而行的巨大箭头相撞,那一刹那所迸发出的排水倒海之势,令四野的战士耳膜为之一震。

    随后,两道洪流以不停歇的速度,穿越彼此的身躯,那满是荆棘的身驱,撕割着对方的躯体,所带来的是血ròu横飞,人仰马翻的惨裂之景。

    关兴策马飞奔,精妙的关家刀法施展开来,一路所过之处,一颗颗的人头被飞上半空,一段段的残肢散于四野。

    天空中,腥热的红雨飞扬散落,打湿了他的面庞和衣甲,冲到半路之时,关兴的整个身已尽为血染。他就像是从血海中杀出的厉鬼,任何阻挡他前进的敌人,都将被他送往地狱。

    而在他的迎面,同样一名全身是血的敌将,亦在用刀锋辟开一条血路,踏着敌人的尸体而来。

    两骑相交,两柄锋利无比的刀锋辟开血雾,带着哧哧的金属之音而来。

    铛!

    一点金黄sè的星火飞溅而起。

    关兴只觉刀上传来的巨力直灌于臂,只搅得五脏六腑都为之涌动,而那一刹那,他的头脑也因剧震而迟滞了一下,等他神智清醒,猛然回视之时,那一员敌将军已在身后数步之外。

    显然,那一招的交手,敌将的感受与他一样,这一点关兴能从那血染的面庞中,吐lù出来的那两颗散shè着惊讶的眼眸中看得出来。

    不过,那敌将只看了他一眼,则转过头去,策马飞奔而去。

    按照骑兵交锋的惯例,一bō冲击之后,双方会折返马身,再进行第二次冲击,但敌方骑兵在一番冲杀之后,却头也不回的望南而去。等到关兴和他的人马收止冲势,回身回望之时,敌方已绝尘而去,又变成了一条蠕动的黑线。

    “那人刀法好生厉害,会是谁呢?”关兴望着远遁的敌人,心中喃喃道。

    …………

    所有的战斗结束之时,已是时过正午,关兴还是稍迟了一步,北营粮所的粮草被烧了将近一半。直到此时,黄忠才得到消息,曹真的一万多大军已趁着昨夜luàn战之时,在剡国城以南三十里处安营已毕。

    “这个曹真,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是老夫小看他了。”大帐之中,黄忠当着众将的面称赞敌方主帅,显然昨夜的诸般失误,令黄忠再不敢小看曹真那个魏国余孽。

    正当他想jī励众将,整肃斗志,准备再战之时,一道由北面而来的十万火急情报,让整个大帐顿时陷入了一片哗然之中。

    吴国水军突然在城阳郡附近海域登陆,横穿五莲山小道,出其不意的攻陷了东莞城。

    也就是说,吴国竟然由海路抄到了汉军的背后,截断了青州与徐州之间的通道。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七路

    第四百三十五章七路

    此刻的黄忠,万般滋味堵在心头,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万万没有想到,吴军竟然会绕行海上登陆城阳,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阻断连通南北的交通要塞。

    这个时候,黄忠方才想起关兴之前的提醒。

    自从北海国南下以来,一路上的吴国郡县望风而降,尽管看起来战果很可观,但实际上由于黄忠军团的推进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对那些新降的各郡降采取有效的控制措施,这就导致很多地方的官吏只是名义上归降,黄忠根本就来不及派遣军队去镇服那些新降之地。

    也正是因此,徐盖的水军从阳城郡海岸登陆之时,沿岸新降汉国的官吏马上又复叛归吴,这使得徐盖一路畅通无阻的穿越了五莲山,在毫无示警的情况下,轻松的奇袭夺下了守备松懈的东莞城。

    其实,即使是关兴本人也没有判断出吴人的真正意图,他所担心的后方问题,也不过是担心新降之地人心不稳,补给线过长这等jīmáo蒜皮之事。

    所以,当关兴听闻这个消息后,本人亦是十分的吃惊。

    “老将军,吴人使此yīn招,看来我们是中计了。如今粮草被烧一半,粮道又被截断,得赶紧夺还东莞才是,要不然别说拿下剡国,我们前线这三万大军只怕都有土崩瓦解之势呀。”

    关兴的意思很明了,那便是催促黄忠下令撤军北还,不过,黄忠在最初的惊骇之后,却很快的恢复了镇定。

    “东莞失陷,明显是曹真的计谋,他既然早有此安排,那么我们如今拔营北上去也必在其意料之中,若是他趁机率军掩杀,我军岂不腹背受敌?”

    黄忠的顾忌亦有道理,不过众将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应对,黄忠抚着白花花的胡须沉yín良久,遂道:“撤是一定要撤的,不过也要瞒过曹真的耳目。依老夫之见,我们就当不知东莞失陷的消息,营造出准备大举攻城的态势,然后趁机于夜晚北撤,等到曹真那厮回应过来时,我们也许早就夺还了东莞城,到那时他便奈何不了我们了。”

    黄忠的计策也算稳妥,诸将在无异议,当即分头行事。

    诸将回往各营,一面下令将士们秘密的收拾行将,一应重装备统统都不要,只轻装准备,带上十余天的干粮。

    与此同时,汉军却又在剡国城北门一线增筑神威炮阵地,大肆的兴造云梯冲车等攻城之器,一副准备大举攻城之状。

    …………

    剡国城。

    前日晚间的一场大战,险些令毌丘俭送了小命,不过,当他逃还剡国城时,却惊奇的发现汉军北营火起,而在次日天亮时,汉军又匆匆的撤出了南营,将兵力尽数集中于北门一线。

    等大批的援军抵达,分别依城下寨,待到曹真入城之后,将其中的计谋告知他时,毌丘俭方才恍然大悟。

    “我本想告知你实情,但又恐传信的人中途被贼军所劫,事有泄露,故而只好让你蒙在鼓里,假戏真做,不想却让你险些丧命,真是难为你了。”曹真的口气中隐约有几分歉意。

    毌丘俭笑道:“子丹将军这话言重了,只要能杀贼,我冒点险又有何妨。不过说起来,子丹将军真是料事如神,这一条计策真是神来之笔。只是那黄忠似乎尚蒙在鼓里,不知我们截了他的后路,还一副准备大举进攻的样子。”

    曹真冷笑了一声:“这么大的事,那老匹夫岂会不知,我料他这是在玩明修栈道,明渡陈仓的把戏,哼,他以为可以骗得了我么。”

    毌丘俭神sè一怔,忙问:“将军,此话怎讲?”

    “很简单,那黄忠虽然是个匹夫,但也略通兵法,他知东莞被我们所据,后路被断,必然想赶着回夺东莞,却又怕退兵之际,人心不稳,被我们从后趁势掩杀,导致军队一溃不可收拾。”

    曹真尚未言尽,毌丘俭旋即会意,接口道:“所以那老匹夫就假装要大举进攻,好mí惑我们,让我们只专心于守城,而这老匹夫却假机逃走,子丹将军,我说得对不对。”

    曹真呵呵一笑:“不错,正是如此。”

    毌丘俭眼看曹真一脸的胸有成竹,便又笑道:“将军既然又猜到了那老匹夫的用意,那恕末将斗胆一猜,将军是否已经有应对的良策。”

    曹真冷笑一声,嘴角浮现起狰狞之容。

    是夜,汉营之中一片沉寂,但沉寂之中却又暗含着焦虑与恐慌的情绪。

    很显然,东莞失守,粮道被断的消息已在营中散播开来,尽管黄忠与诸将一再的安抚士卒,但这些朴素的士卒们仍然心怀着忐忑不安。

    各营收拾得已经差不多,戏也该演够了,黄忠准备明天再营造出更大的进攻态势,然后趁着晚间之时借着夜sè的掩护迅速的弃营北撤。

    夜已深,焦虑的士卒们也多部入夜,而黄忠却是辗转难眠。

    他披衣走出帐外,远望着灯火通明的剡国城,苍老的面容间尽是惆怅与失落,时不时的还会长叹一声。

    ‘莫非,我黄忠真的已经是老朽无用了吗?难得方大司马给我这一次立功的机会,我却nòng成了这样,唉——’

    心中感慨连连,就在这深夜之中胡思良久,终于身体开始又有疲惫的困意,黄忠最后一次叹过,便是准备回帐休息。

    正在他转身之际,突然之间,东南方向嚣声大作,仿佛一瞬之间有无数人马杀奔而来,喊杀之声是震天动地。

    ‘敌人劫营!’黄忠暗吃一惊,脑海里本能的闪过了这四个字。

    不过,这点动静并不足以让黄忠动容。

    果然,嚣声一起,营中值守的将官迅速的做出了反应,立刻鸣锣示警,和夜而睡的士卒们随之惊醒,一分钟之内就奔出帐外,怀抱着武器,在值守将军的指示下奔往敌人来袭的方向。

    ‘嗯,不愧是我的部下,看来不用我亲自出马了。’黄忠轻抚白须,脸上露出赞许的微笑。

    不过,转眼之间,西南面杀声亦起,鼓声隆隆如雷,仿佛又有一路更众的兵马杀奔而来。

    军中士卒们吃了一惊,但还来不及回味这惊讶,便又被将官们驱使着,分兵赶往西南营增援。

    这个时候,黄忠隐约已感到了一丝不安。

    因为前日的失败,他对曹真已有深深的忌惮,这时见其忽然两路夜袭本营,便猜测其中必不会只是劫营那么简单。

    果然,就在他尚在猜测之时,正南面炮声凭地而起,如cháo的喊声之中,似有千军万马神兵天降,汹汹杀来。

    本就焦虑不安的士卒们,在第三路袭营兵马出现时,就再也沉不住气,这些经久沙场的士卒,此刻已是慌了手脚,若非是有将军们在旁驱使,只怕就要在畏惧之下弃械而逃了。

    蓦然间,黄忠猜到了一切,他知道曹真必已看破了自己的计划,这一次劫营非是普通的sāo扰战术,而是要一举击垮他们。

    想到这一节,黄忠神sè立变,大叫道:“安国,关安国何在?”

    “老将军,形势不妙,我看敌人这般进攻必有yīn谋。”黄忠话音未落之时,关兴已是策马奔来,连马都来不及下就大叫着,显然他也猜测出了敌人的用意,急着赶来与黄忠商议。

    黄忠强镇心神,沉声道:“我料贼军必是多路夜袭,目的就是借此大造声势,想要扰luàn我军军心。安国,你速去召集全军,聚于中军大营,列环形阵防御四周,不管他多少路人马攻来,我自以不变应万变便是。”

    黄忠不愧是老将,自知如何应对这种分路袭营的进攻模式,不过,他知道的还是晚了一步,先手已失,岂是那么容易就扳回来的。

    就在黄忠吩咐命令的同时,又有四路敌军陆续发动,从东到西,对汉营形成了扇形攻击面。

    震天动地的响声,只搅得整个大地隆隆作响,灯火映照下,尘雾漫天的卷积,黑暗之中,只听得见排山倒海般的喊杀之声,却看不清有多少兵马杀来。

    粮草被烧,后路被断,又有不知多少路的敌人,多少的兵马杀来,在诸般不利因素压迫之下,汉军大多数士卒的斗志就此瓦解。

    溃不成军!

    “老将军,我们扛不住了,撤吧。”拍马而来的关兴,给黄忠带来了这个噩耗。

    眼前的溃败黄忠尽收眼底,此刻,一直不服老的他,方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是老了。

    那种对衰老的恐惧,比眼前的战败更加令人绝望。

    “老将军,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关兴见黄忠神情愣怔,一动不动的,急叫着催促道。

    叫了几声,见黄忠还不动弹,关兴无奈,便是一咬牙,索性牵住黄忠的马缰绳,拉着他,在几百亲兵的护卫下,招呼着士卒们望北而退。

    几万汉军望风而逃,而在身后,七路吴军则一路狂追。

    一路上,身边的军队越来越少,经过几天几夜不休的撤逃,黄忠身边只余下万余兵马,而在北面三十里的东莞城,吴国的旗帜尚在迎风飘扬。

    后有恶狼追,前有拦路虎,此刻的黄忠很郁闷。

第四百三十六章 谁来牺牲

    第四百三十六章谁来牺牲

    “老将军,绕城而过,跟马将军会合之后就没事了。”关兴宽慰道。

    东莞城虽位于青州连接徐州的大道中央,但这一带地形虽然多山,不过却也不似蜀地那般险恶,东莞东西两面地形也算相当的宽阔,有足够的余地从旁越过。

    唯一所担心的就是东莞城中的吴军肆机出城半道截击。

    “后面曹真那厮距我们尚有一天左右的脚程,事不宜迟,今夜就得越过东莞城。”黄忠气喘吁吁的说道。

    “那我这就去下令。”

    关兴yù待走时,却给黄忠拦住,他沉眉道:“东莞城有吴军万余,而我军又是狼狈的败军,如果他们半途截击,却当如何是好。”

    黄忠的提醒让关兴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他深吸一口气:“老将军,今夜我自率一千人马,多举火把,虚张声势的由东莞城西而过。到时候城中吴军必出城截击,那时将军便可率大军,自城东莞城东迅速的越可,然后再与马将军会合。”

    关兴这是打算拿自己当yòu饵啊!

    一听此言,黄忠神sè立变,急道:“岂能让安国你冒险,你那一路由我来走,你自带大军趁机北退便是。”

    关兴道:“老将军乃三军之主,岂能以身犯险,这掩护的重任由我来担当才对。”

    “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又当如何向美髯公交待。”黄忠有点急了。

    关兴正sè道:“我个人的生死何足道哉,若然将军有个三长两短,影响的则是国家伐吴的大计,孰轻孰重,兴岂有不知,事到如今,还请老将军以大局为重吧。”

    话说到这般地步,黄忠也自知没有办法,尽管大军的溃败,与自己这个主帅“一意孤行”,轻兵冒进,中了人家的计策是分不开的,此刻的黄忠,只觉颜面扫地,恨不得战死沙场以洗脱自己的过错。

    可是,黄忠同样也清楚,自己身就东路军的统帅,关乎着伐吴大计,若只因一时的荣辱而不顾大局,到头来所犯下的错岂不更大。

    想到此间,黄忠只能轻叹一声,抚着关兴的肩道:“安国,那你千万要保重,我们过了东莞再会面。”

    二人当下做出了分工,便是先在东莞城南安营下寨,勉强的糊nòng了一顿晚饭。

    入夜之后,两支军队分头而行,关兴自率一千步骑,多举火把,从城西大道绕行望北而进,而黄忠则率的七八千主力,待关兴的兵马离开一个时辰之后,才是人衔枚,马裹蹄,捡东莞城东的偏僻小道潜行。

    关兴并没有告知自己那一千部下真正的企图,不过士卒们不是白痴,当此逃亡时间,本该低调而行,却反而如此大张旗鼓,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借道而过是的,如今大反常理的行径,显然是别有用意。

    只是,行路过半,就算众军心中有疑惑,也不敢擅自行动,只有怀揣着不安,跟随着他们的将军,继续举火大摇大摆而行。

    两个时辰之后,一千人马顺利的从城西十里之地绕过,眼看着东莞城已落在了后面,关兴的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而此时,东方渐已发白,夜已过,再不久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莫非是城中吴将胆怯,不敢出城截击不成,那我这回可走运了。’

    此时庆幸,为时尚早。

    就在关兴刚刚感慨自己走运之时,蓦然,队伍前方止步不前,而且还起了喧嚣之声。

    关兴急是策马而上,奔至队伍的最前边,在不安的士卒们的指引下,借着微亮的光线向着寻视,却见前方不远处,一道黑sè的墙横在了大道之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仔细看去,那分明是列阵以待的甲士。

    ‘果然还是来了。’

    关兴眉头微微一皱,放松的心情立时收紧起来,一边下令全军集结列阵,一边凝目扫视藏在昏暗中的敌军。

    根据那阵势粗略一估算,挡住去路的敌军至少也有四五千之众吧。

    数倍于己,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如果自己的士卒没有丢盔弃甲,如果他们之前都已饱食,如果他们没有经历千里逃亡恐慌,如果……

    假设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关兴相信,就算敌人数倍于己,他也能带着这帮弟兄以少胜多,至少也轻杀出一条血路,顺利北归。

    但是现在,有了那么多沉重的如果压在身上,关兴已无必胜的把握。

    那又如何呢,美髯公之子,即使要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马革裹尸,是我最完美的归宿了。

    死意既决,何需再想,关兴立马横刀,高喝一声:“随我杀出一条血!”,便一马当先,纵骑而出。

    千余残兵在犹豫一刻,旋即轰然而动,鼓起最后的勇气,向着数倍于己的敌人冲杀而去。

    而在对面,徐盖则看着这群衣衫褴褛的敌人向己方冲杀上来,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惊异之sè。

    徐盖并非惊于敌人尚有反抗的斗志,而是惊于眼前的敌人只有区区不到千余。

    “nǎinǎi的,中计了!”

    这个时候徐盖才意识到上了当,他本来是打算在此截杀黄忠,杀至汉国大将,不但可足抵父仇,同时也可让自己一战成名。

    但是现在,海上奇袭东莞的传奇,因为走漏了黄忠这老匹夫,显然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现在的他,只能将所有的杀yù倾泻在这迎面而来的残兵身上了。

    转步百步已近,徐盖大喝道:“弓弩手,放箭!”

    大盾阵后的吴军弓弩箭应声松弦,一轮箭雨呼啸而出,几秒钟后,便听得对面一阵的人马嘶嚎的惨叫之声。

    由于黎明之光暗淡,弓弩手无法有效瞄准,尽管徐盖带了一千左右的弓弩手,却可惜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

    箭雨倾袭之下,对面的汉军无所后退,依然发了疯似的向前冲锋。

    徐盖眉头微凝,将手中大斧提起,叫道:“弓弩手后退,步军准备迎敌。”

    令下,战鼓之声隆隆而起,听得号令的枪兵戟兵应声上前,将枪锋架在了盾墙的缝隙之间,形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寒刃森林。

    这是标准的迎战骑兵的阵形,因为汉军虽少,但其中却有近两百的骑兵,徐盖当然明白骑兵的威力,如果应对不当的话,这两百骑兵就足以冲垮他七八千的步军。

    所以,面对着人数少得可怜的敌人,徐盖只有采取这种稳妥的守御阵形,乍一看的话,还会误以为面对的汉军才是占据着上风者。

    须臾之间,两百汉军铁骑当先而至,冲在最前边的正是关兴。

    就在马盾相撞的那一瞬间,胯下黄鬃马陡然一声长嘶,四蹄猛力一蹬,庞大的身躯拔地而起,向着前方高高的纵起。

    此时,第一缕的旭日升起,那金sè的霞光映照在飞起的那一人一马身上,恍惚间竟有一种天降神将的震撼力。

    在那一刻,四周的吴军竟然惊怔得忘记了应战,只是本能的将手中的枪戟举起,但握兵器的手却已颤栗不已。

    身在半空的关兴大喝一起,手中长刀奋了一扫,只见寒光如月,破空而下,如摧枯拉朽一般,将敌手的兵器枪枪齐齐切断。

    关兴顺势刀锋再出,几颗人头便是飞上了半空。

    平平无奇的两招,却挟裹着如泰山压顶般的威力,一气呵成,有如事前经过无数遍的演练一般。

    就在马蹄落地的一刻,关兴转身又是一刀扫出,已落在他身后的几名盾手尚不及反应,一个个便被拦腰斩断。

    只用了一秒钟,这位美髯公的次子,就在这看似铜墙铁壁般的防御上辟开了一道缺口。

    随后,两百多骑兵由缺口处涌入吴军战阵,如虎如狼群一般,借着骑兵的冲击力,以及居高临下的优势,肆意的杀戮起那些惊惶的吴军。

    “好厉害的贼将,在这种弱势的情况之下,竟然还能杀得这般狂妄。”

    中军阵,徐盖驻马而立,静静的看着汉军两百骑兵在他的阵中来回冲杀,表情虽然不屑,但心中却颇为震骇。

    不过,徐盖可不是寻常的武将,他深得其父徐晃真传,不仅仅是武艺上,用兵之道亦非平凡之辈。

    徐盖迅速的调动兵马,左右两翼齐出,切断了汉军步兵与当先骑兵之间的联系,随后又亲率中军推进上前,填补住汉骑突破的数处缺口,逐渐的缩小包围圈,直至将围阵圈成铁桶一般。

    关兴虽勇,但终究人数太少,士兵多数日未曾饱食,气力都远逊于敌,在依靠着初始的决死之心,奇迹般的占据了片刻的上风之后,便被如蚂蚁般不断涌上来的敌人压制了下去。而身后步兵大队又被截断在后,此时的形势,可以说与汉军来说是极端的不利。

    尽管处境危急,但关兴战意却丝毫不剪,关家刀法使将开来,如车轮船四面狂扫,所过之处,一个又一个的吴军被斩得肢离破碎。

    阵外的徐盖心知若不拿下那员武艺不凡的汉将,这场战斗只怕不知要持续到何时才会结束。

    他心念一动,遂是悬刀于鞍,弯弓搭箭,瞄准了阵中luàn战的关兴。

    瞅得一瞬空隙,手指一松,一道寒光便破空而出,向着阵中那浴血的汉将直扑而去。

第四百三十七章 我很淡定

    第四百三十七章我很淡定

    前两天思路有点卡売,不过现在理顺了。

    —————

    一流高手如果是那么容易被偷袭冷箭,也就不能称之为一流高手了。

    关兴虽如发狂一般厮杀,但手起刀落之时,一直都在眼听六路,耳听八方,徐盖那支箭一出手,关兴即在混luàn之中听到了羽箭嗡鸣之声。

    仿佛本能的感觉到杀机在向自己袭来,luàn战中的关兴急是挪转身形,试图避过那偷袭一箭。

    只是要知道,施箭之人,本也非寻常的武将,尽管徐盖的统军能力远逊于其父,但纯论武艺,徐盖并没有丢其父的脸。

    这一箭所挟的力道,即快又狠,饶是关兴身形敏捷,但仅仅只是避过要害而己。

    噗!

    血溅三尺。

    关兴只觉左肩痛入骨髓,斜眼一瞅,一支锋利的箭矢竟是穿透了他的衣甲,从背后shè入,箭锋透骨前出。

    “你nǎinǎi的,好惊人的力道啊!”

    关兴心中暗骂,举目寻着来箭的方向扫去,却见重围之外,一名持弓的吴将,亦正在用一种惊异的眼神看向自己这边,想来偷袭冷箭的,就是那厮了。

    或许是被这一箭所激怒,关兴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睛,陡然间怒睁如血窟一般,他怒啸一起,拍马舞刀,竟是向着徐盖所在的方向杀去。

    黎明之中,所有人都看见有一团火在luàn军中长驱而过,所过之处亦是一道烈焰在燃烧,那是敌人的鲜血,犹如飞舞的烈焰一般破躯而出。

    那胯下的红sè战马亦非凡物,那是其父坐骑赤兔的后代,速度与力量堪称当世绝顶的良马。

    而关兴则像是发了狂的野兽,那般高高在长,踏火而来,威势凛凛,竟是让沿路的敌人心胆俱裂,惊恐得忘记了抵抗。

    一箭失手的徐盖十分惊异,他惊得是那汉将反应如此神速,竟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躲过了自己自信十足的一箭。但接着,这惊异就转化为了更强烈的惊骇。

    徐盖的眼睛中,那一团火焰正辟波斩làng,以迅雷之势撕破自己铁筑的防线,那火红不断的放大,很快便将自己的眼睛全部填满。

    随着一声人与马所混杂的嘶叫,一人一骑已是高高跃起,越过三层的铁盾墙,斩落阻挡在后的两排枪兵而来。

    “不好……”

    徐盖从惊骇中清醒过来,急是握斧相迎。

    砰!

    刀斧相激,星火如流星般飞溅。

    关兴这一刀,挟着巨大的冲势与本身全部的力量,以泰山压顶之势劈来。

    尽管徐盖亦在短时间内运起全身的力道相迎,但终究还是抵挡不住。

    在巨力的冲击之下,徐盖虎口开裂,连人带斧被震飞下马,倒飞出丈许之远重重的跌落于地。

    徐盖做梦也不曾想到过,自己竟会被人一招击落下马。重重摔落于地的徐盖,受伤的不禁是身体,更是恼羞成怒的心。

    他想从地上爬起来,但发现左腿剧痛无比,稍稍用力就痛得死去活力,应该是刚才落地之时,扭断了腿骨。

    尽管如此,他依咬着牙,用斧柄强撑着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怒视着驱马缓缓而来关兴,颤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关兴。”

    他冷冷的道出了自己的名字,拖在后方的刀徐徐挪向前面,准备解决掉落马的敌将。

    尽管关兴左右皆是敌军,但这些人无不被关兴那骇人的战力镇压住了神经,一个个眼瞧着敌人向着落马的主将杀去,却无人敢上前营救阻击,生怕一冲动就变成了刀下之鬼。

    关兴表面上虽然很冷峻,但内心中其实却有点发虚,因为刚才那一击是激发了自身的潜能才冲出重围,击落敌将,这个时候气力已尽,如若周围的吴军围攻上来与己缠斗,用不了多久自己非死于luàn军之中不可。

    但幸运的是,他从他的父亲那里到了十分重要的一招,那是威压之势,在战斗上,只要绝对的威压之势,可以不战而屈敌,让你的敌人未战先寒。而现在,他正是用这威压之势,迫使着周围的敌人不敢上去。

    当徐盖听到“关兴”二字时,心里的感情一时变得极为复杂。

    徐晃与关羽以兄弟相称,理论上来讲,他与眼前这人虽未谋面,但却得以兄弟相称。

    但是,其父徐晃死在了关羽那个阵营的手下,而自己,如今又要死在关兴的手下,父子二人的命运,何等的相似,这让徐盖心中颇不是滋味。

    关兴并不知道徐盖的身份,不过,就算他知道,在这等生死一线之时,他估计也不会手下留情。

    手中的大刀高高的举起,眼看着就要痛下杀招。

    就在此时,南面忽起的尘雾让关兴改变了主意。

    那无风自己的沙尘之暴,很显然是人力所为,仅仅一瞟关兴就可以确定,必是有一支骑兵正在向这里杀奔而来。

    ‘黄老将军已从东面撤走,这个时候怎还会有人从南面而来,多半必是曹真的兵马了,不行,此地不宜久留。’

    念及此,关兴一身的杀意尽收,收刀向北拍马而去,所过之处,被震住的吴军犹如làng开,让出一条通道来让关兴而去。

    徐盖本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却不想不到关兴会在临动手的那一刻溜了,惊惑了好一会,才同样为南面的扬尘所叫醒,方才知道是自己的援兵到了。

    关兴不是不想杀他,而是畏惧而逃了。

    死里逃生的徐盖反而更加羞怒,待要下令率军追击时,发现关兴早就借着马力逃出了视野之外。

    这时的徐盖,一腔的怒火无处可撒,只得厉声吼道:“杀光这些贼军,一个都不许给我留!”

    这帮吴军拦不住一个关兴,但对付起那些普通的汉兵时,却拿出了十二分的勇气,在徐盖盛怒的激励下,余下兵马皆上,将残存的汉兵尽数围杀。

    那汹涌而来之兵,正是曹真亲率的骑兵。

    按理来讲,前有徐盖一万兵马阻隔,他完全可以用不着这么急匆匆赶来围剿黄忠的逃兵。不过曹真知黄忠虽败,却仍是不易对付之辈,生怕徐盖阻挡不住,故而亲率骑兵星夜追来。

    只是,曹真辛苦半天,到头来还是晚了一步。

    同徐盖会合之后,在听闻了汉军所施的调虎离山之计后,曹直心中虽有遗憾,但却仍将徐盖大加赞赏了一番,两军遂合兵一处,继续向北追去。

    曹真的大军一直追了一天一夜,直追到朱虚一带方才止步。

    因为在朱虚城一带,闻知信息的马谡率大军由东而回,本yù由此南下,前去夺还东莞城,接应黄忠所部之时,所正逢黄忠率残兵败归。

    朱虚城已是在北海国境内,也就是说,曹真一路北追,不但尽数收复了失地,而且还反侵入了汉国的境内。

    眼见敌方援军已到,曹真虽然占有胜势,但却不想重蹈黄忠的覆辙,于是果断下令撤军,将兵马撤至东莞一线,准备抚定后方之后,再集结大军北攻青州。

    从剡国城到朱虚城,千里逃亡,年势已高的黄忠不仅仅是身体疲惫之极,心理更是受了前所未有的创伤。

    自跟随刘备起兵于荆州时起,他黄忠就从未受如此大的挫败,这一战可算是让黄忠颜面扫地。所幸的是,他还带了一万兵马回来,而且关兴也只是受了箭伤,如若不然,黄忠真不知如何自处。

    就算如此,吴军兵退不久,黄忠即一病不起。

    无奈之下,黄忠只得令马谡和关兴暂统前线兵马,自己则被送往临淄养病。

    …………

    东路军大败的消息,很快便被传往了方绍所在的昌邑大本营。

    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汉军的高层们当然是极为震惊。

    “真没想到曹真如此狡诈,黄老将军经验这般丰富,还让了他的当。大司马,如今东路军一败,看来我们全盘的战略都被迫得调整一个了。”中监军费祎忧虑道。

    “看来曹真这厮,当年在函谷关败给我之后,果然是长进了不少呢。”方绍答是从容闲定的很,而且还饶有兴致的夸赞让他的东路军大败的“罪魁祸首”。

    费祎可没他那份淡定,皱眉道:“曹真的jiān诈,的确是出乎了咱们的意料,依我之见,事到如今,我们不若将其余两路人马暂且后撤,稍作休整,待给东路军补充兵马,或是汝南和荆州两路兵马有所进展之时,再图进兵不迟。”

    方绍冷笑了一声,不为然道:“文伟此言差矣,黄老将军之败,本就在我意料之中,何需撤兵。”

    费祎大吃一惊:“大司马何出此言?”

    方绍淡淡笑道:“这些年来,我怕黄老将军年势已高,有所闪失,但凡征战都未让他演紧要的角sè,这一回分派给他东路军的重任,他求功心切,自然会让了人家的圈套,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费祎先是大悟,随后又是大为困惑:“原来大司马早有所料,可是大司马明知老将军如此,为何还会委以重任呢,若换他人,东路说不定就不会招此惨败了。”

    方绍嘿嘿一笑:“我就是明知如此,所以才让他去的,我就是要黄老将军故意败给曹真那厮。”

    费祎愈加的不解,两眼茫然道:“大司马,你越说我越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绍诡秘道:“东路军之败,只是我灭吴之计其中一环,将来等大功告成之时,你自会明白。”

第四百三十八章 “黄老贼”

    第四百三十八章“黄老贼”

    “原来大司马已有妙策,不知可否告知?”费祎兴奋的问道。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到时自然会见分晓,不过,我要先去一趟临淄,安慰安慰咱们的黄老将军再说。”

    “前线战事正急,大司马难道不坐镇督战吗?”费祎担忧道。

    方绍摇了摇头:“彭城和小沛一线,料想必是僵持不下,这边的战局若不施奇策,根本无法打破僵局,我坐不坐镇督战,暂时也无关紧要。对了,我去青州之事,切不可向外人漏露。”

    费祎点头道:“祎明白。”

    安顿过后,方绍当天便折返北上,赶往了青州临淄。

    此刻,青州一带因为剡国城的大败,吴军的北上bī近,已是人心惶惶,种种迹象都表明,吴军很有可能继续趁胜北进,以青州为突破口,以期获得在黄河下游的立足之地。

    方绍抵达临淄时,黄忠已在此休养近七日。

    “老将军,身体可好吗?”方绍笑着走进房中,脸上依旧是一副轻松自然,仿佛根本不知道眼前这老将刚刚经历过一场大败。

    躺在床上的黄忠,一瞧见方绍到来,一张老脸上顿露几分羞意,有点不好意思见方绍的样子,但仍还是挣扎要起来。

    “老将军躺着就是,莫要轻动。”方绍紧走几步上前,将黄忠轻轻的扶着又躺下。

    方绍愈是这般厚待于黄忠,黄忠的心里边就愈是过意不过,面带着愧sè,叹息道:“忠无用,致使剡国大败,使我汉军声威受损,忠实在是愧对大司马的一番信任。”

    方绍宽慰道:“老将军何出此言啊,胜败乃兵家常事,区区一败何足挂齿。”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对于黄忠这样的元功宿将,一场大败让自己晚节不保,又令整个东线军团大战略陷入被动,无论如何也不能用“何足挂齿”来对待。

    这样的失败对黄忠而言,实在是伤不起。

    “大司马,你就不用安慰我了,看来我确实是老了,当初就不该不自量力,执意要向大司马请战,到最后自己落得这般田地,也让大司马向朝廷那边不好交待。”黄忠仍旧在不停的自怨自艾。

    方绍表情变得郑重起来:“老将军,这可不像你的风格,不就是一场败仗吗,我再拨你兵马,向曹真那厮讨回一场大胜,一雪前耻不就得了。”

    黄忠咳了几声,有气无力的说道:“即使忠有此心,恐怕也无此力了,你看我现下这副身体,莫要说带兵前去报仇,只怕活也活不了多久的了。”

    黄忠的气sè确实很差,不过,方绍也看得出来,他眼下的病多半是由气血攻心所致,并非真的是身体病入膏肓。

    ‘嗯,对付这老头,看来还得用激将法不可。’

    方绍稍一寻思,表情变得有点遗憾,也学着黄忠的腔调,叹息道:“本来我还指着老将军去立一件奇功,扳回一仗,想不到老将军病成这样,看来我得另换人选了。”

    黄忠一听这话,两眼立时放出精光,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激动的叫道:“大司马,什么奇功?你莫非有什么妙计不成?”

    他突然来这么一个“鲤鱼打挺”,倒是将方绍给吓了一跳,怔了一下方才笑道:“老将军,你别激动呀,小心伤了身子。”

    黄忠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漏了馅,不好意思的讪讪笑道:“这个嘛……我一听到能立功补过,也不知怎么地,这身好像一下子好了很多,你瞧这还真是奇怪呀。”

    ‘这老头,果然是在装病呢。’

    黄忠要面子,方绍也就不去拆穿他,便道:“实不瞒老将军,我其实早就布下了一招灭吴的绝杀之棋。只是实施此策,必得赖一位能力非凡,且又敢冒险的大将方可胜任。我想诸将之中,非老将军莫属。只是看老将军现下这身体,恐怕是……”

    黄忠精神大振,急道:“我这身体大司马无须担心,这件奇功大司马放心交给我去了,就算拼上我这条老命,也定不负大司马的信任。”

    方绍正sè道:“老将军的勇气可嘉,只是此计极有风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酿成大祸,老将军还要三思而行才是。”

    黄忠拍着胸脯,慨然道:“我黄忠活了七十多年,就算死了没什么可惜的。若是能将功补过,为国家立下奇功,拼了这条老命也值了。”

    黄忠这是打算玩命了,现在的他,只要能为国立功,挽回他在剡国城所丢的颜面,就算真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只怕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方绍之前设计了那么多,为得就是让黄忠去实施此计,听其一番慷慨陈词,心中就有了底子,遂豪然道:“不愧是黄老将军,好,这份重担我就交在老将军的身上了。”

    既已定下人选,方绍遂将他的计策和盘托出。

    直到此时,黄忠才恍然大悟,惊道:“大司马,原来一切皆在你的意料之中,就连我这场败仗也不例外,你……你也太神了吧。”

    方绍微微而笑:“也谈不上什么神不神的,我也说过,此计多有风险,万一哪一环出了问题,便有可能全盘皆输,不过直到目前就止,看来这老天爷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黄忠收敛起了惊异之情,神sè重新郑重起来,昂然道:“大司马既然这么信任我黄忠,那我无话可说,我只能向大司马保证,此战,不成功,便成仁!”

    …………

    五日之后,东莞城。

    几天之前,曹真已经将他的骠骑将军府,从后方的下邳搬至了东莞。这座城市已经算是吴国最北的城市,也是与汉军交战的最前线。

    此刻,曹真所以统领的三万兵马,其中大部分都已陆续的赶至了东莞一线,前对据守北海国朱虚城一线的汉军发起了进攻。

    汉军方面,尽管剡国一役损失惨重,但由于马谡手下保留了一支万人左右的生力军,加上成功北撤的部分兵马,勉强的凑够了不到两万的兵马,兵力上虽与吴军相差不多,但士气却十分的消积。

    所以,奉命暂统兵马的关兴和马谡,二人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率领各军,据军死守,等待着大后面援军到来之后再作打算。

    不过,关兴他们并没有等来大后方的援军,却等来了一个令全军上下都为之震怖的噩耗。

    卫将军黄忠病逝了!

    尽管经过这一次的大败,黄忠的声望大损,但作为大汉国年势虽长的老将,黄忠仍然具有着极高的声望,正是这种声望,令三军将士能够死心踏地的为他而战,也正是这种声望,才使得在大败之后,将士们仍然有意志战斗下去。

    但是现在,黄忠就这样突然的死了,这对于东线的汉军上下,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在几天之后,这种打击所带来的负面作用很快就体现了出来,各军各营中,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兵士逃亡的情况,而这种现象,正是军心士气土崩瓦解的先兆。

    黄忠病逝的消息,同样以飞快的速度传往国东莞一线。

    当曹真听闻这个消息后,不禁是仰天大笑,积郁在心里许多的yīn霾,终于是因为黄忠之死有所发泄。

    “黄老贼一死,青州一线的汉军军心士气必受重创,将军,我们拿下青州指日可待了。”徐盖兴奋的叫嚷道。前番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走脱了黄忠,徐盖心中深以为愧,眼下听闻黄忠的死讯,徐盖有种如释重负的痛快。

    这时,毌丘俭却谨慎言道:“将军,这件事我们还不能轻信,万一黄老贼之死,只是汉军故布疑阵,mí惑我们的诡计呢,他们好借此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再施诡计又当如何?”

    曹真收起了笑容,皱头微微一凝:“你说得也有道理,这倒不可不防。”

    徐盖却不以为然道:“毌丘将军多虑了,细作情报里说得很清楚,临淄一带的汉军已经为黄忠举丧,其灵柩也在往长安运送的路上了,黄忠之死几乎可以断定是真的。再说了,就算那老贼是假死,除了打击他们自己的士气之外,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招呢。只要我们能够争取到更多的兵马,老贼死不死都无所谓,青州定是我们的。”

    徐盖分析得相当的透彻,曹真细想许久,把种种的可能性都分析了一遍,也想不出其中能有何疏漏。

    于是,曹真的情绪又放宽松起来,眉宇间跃动着兴奋:“眼下黄忠一死,青州的汉军群龙无首,其余各路汉军又被我们纠缠着,这个时候,如果能争取到朝廷更多的援军,攻下青州确实不是问题。我这又修书一封,派人连夜送往建业,请求陛下速发援军北上。”

    毌丘俭顾虑道:“我们虽然归降,但建业那边一直对我们心存猜忌,将军手中能指挥之兵不过跟随将军归降的三万兵马,我只怕朝廷仍不会放心给将军更多的兵权。”

    曹真冷笑一声:“当今天子也是个有能力的人,这一回他应该能看出其中所获之利有多么的巨大,我想他权衡利弊之下,必会放权于我!”

第四百三十九章 水上决战

    第四百三十九章水上决战

    荆州,陆口水域。

    长江西面的江面上,旌旗遮天蔽日,云帆招展,直济沧海。

    一千多艘斗舰、艨冲,以及楼船所组成的庞大舰队,正浩浩dàngdàng的顺江东下,向着陆口方向徐徐杀来。

    四层楼船甲板上,庞统兴致盎然的环视着周围如梭而过的舰船,眉宇之间洋溢着自信与微微的得意。

    两年以来,王濬和王平在益州大造战船,凭借着益州的丰富的人口和物力资源,日夜赶工,仅仅在两年的时间里就赶造了大约七百余艘战舰,再加上荆州原有的五百艘战舰,整个荆州水军的战舰数量已达到了一千两百余艘。

    这个数量,其实已经超过当年关羽镇守荆州时期,水军战舰数量的全盛时期。

    不过,尽管有着重建了如此庞大的水军,但相对于吴军近两千艘的战舰,无论是数量上,还是造船工艺上,荆州水军都逊于敌手,理论上,这支水军并不足以在长江上与吴人争雄。

    庞统之所以这般自信,原因就在于汉军还拥有一件秘密武器,正是这件武器,在当年第一次汉吴荆州之战中,给吴国有当头重创,使其十余年间不敢再对荆州有什么想法。

    这件秘密武器,正是方绍所发明的神威炮。

    当年,正是借着神威炮的强大轰击力,洞庭一战重创吴人精锐的水师。

    今时今日,经过多年的经验总结与实战训练,荆州水军已经摸索出一套以神威炮作为主要打击武器的作战体系,大部分的战船都经过改造,即使最小型的斗舰上也可以装备致少两门神威炮,而似庞统旗舰这等大型楼船,则一次性装备有近七门神威炮。

    这是一个何其恐怖的数字,这也就意味着,整支舰队,如果同时向开发炮,可在第一时间齐shè出近三万多发石弹。

    尽管庞统并未指挥过水战,但他相信,拥有着如此强大的武器,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轻松的dàng平吴人水军,然后顺流而下,一路直取建业。

    然后,灭吴之功所收获的巨大威望,将使他再度超越方绍的声名,重建自己在汉庭中央决策层中的二号领袖地位。

    “大司马,前方出现吴人战船了。”

    桅上了望警戒的士兵大叫着,庞统暂时收敛起志得意满的神思,极目远望,果然,在江水的尽头,隐隐约约有一条黑线在蠕动,半空中似乎有无数的云朵在翻滚,那应该是旗帜与船帆随风而动组成的景象。

    “传令,全军稳住阵形,准备迎战。”

    旗舰上令旗摇动,各舰上人头纷动,炮手和弓弩手迅速的进入战斗岗位,隐藏在大舰之后的艨冲舰上,准备登舰作战的士兵们也握紧了手中的刀。

    汉军的舰队顺流而下,速度极快,过不得多时,吴军舰队的景象已看得清清楚楚,黑压压一般如低云覆水,粗粗估计也应该有千余艘战船。

    见此情形,庞统冷笑了一声:“看来吴人是打算跟我们在陆口决战了,嘿嘿,正好将他们的水军一并在此歼灭。”

    汉军舰队稳步的前进,最前端的战船已经开始给神威炮装填石弹,一场预料之中规模庞大的水战,似乎正按着庞统推断将要展开。

    不多时,两支舰队已相距数里之距。

    就在这时,隐藏在大舰之后的吴人艨冲舰,突然之间齐数冲了出数,密密麻麻约有三百余艘,以最快的桨速向着汉军舰队冲来。

    在这样远的距离,大舰的弓弩根本无法给予远程的火力支援,这般仓促的将防御力弱的艨冲舰派出,必然会毫无掩护的暴露在敌方远程火力打击之下,吴人的这个战术,显然有点不太合乎水战兵法。

    “大司马,吴人的战术有些古怪,要不要派出艨冲舰进行阻击。”关平进言道。

    庞统轻抚短须,淡然道:“吴人这是怕距离近了,遭到我们神威炮的轰击,不得已之下,才想让艨冲在远距离奔袭。如果我们也派艨冲上去,到时候两军纠缠在一起,我们的神威炮就容易伤了自己人,哼,这等雕虫小技,岂能逃过我的眼睛。”

    “那我们该……”

    关平尚未说完,庞统就摆手道:“传令神威炮开始轰击,把吴人的艨冲给我轰成碎片。”

    艨冲舰形体狭长,受打击较小,本来不易用神威炮这等攻击力强,精度较弱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进行打击。

    不过,这一次的水战已与前次不同,这次汉军舰上所装备的神威炮数量之密,足以在整个江面上布下一道密密的石弹网,即使是体型狭小的艨冲舰也难逃这“天网”。

    一切正如庞统所料。

    号令一下,最前端的两百余艘大舰率先发难,伴随着震天动地轰鸣声,八百余枚石弹冲天而起,很快又如陨落的流星,挟着刺耳的破空声扑向吴人的艨冲舰群。

    轰轰轰!

    江面之上,三丈高水柱冲天而起,横亘于整个江面之上,构成了一片密集的水柱之林。而在水林之中,则是舟沉船碎,数不清的碎片与断肢在水花之中飞舞。

    第一轮的齐shè之下,便有三十余艘艨冲舰被击中,当场被击沉的舰只更多达二十艘,在这样一个冷兵器的时代,这已经是一个相当骇人的数字。

    不过,这并非结束,还只是开始。

    未被击中的敌舰依旧奋不顾身的向前扑来,随着距离的迫近,进入了越来越多的汉军舰船的打击范围。

    一艘艘的艨冲在巨làng之中四分五裂,然而,吴人就像是不畏死的死士一样,在同袍鲜血染红的江上,无所畏惧的继续划桨前进。

    待到近三分之二的汉军大舰都能够发shè石弹,轰击shè程之内的吴军时,几百艘的艨冲已剩下不到七十余艘,而且这个数字还在铺天盖地的石弹倾袭下,飞速的在减少。

    吴人的冲击,在汉军眼里,与jī蛋碰石头无异,汉军的炮手们就像是蹂躏不堪一击的蝼蚁一样,肆意的发shè着石弹,在轻松的气氛中,将越来越少的吴舰击沉。

    半时辰之后,几百艘吴人艨冲舰损失几近,碎裂的残骸几乎铺满了半个江面,方圆数里的江面尽皆为赤血所染,上面到处漂浮着死在石弹轰击之下的尸体,而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吴军,则只能依靠着船板漂行,等待着他们的,仍然是汉军戏虐似的石弹轰击。

    望着江面上吴人的惨状,庞统有些洋洋得意。

    “大司马,我军石弹消耗太大,是不是该停止轰击了。”关平提醒道。

    庞统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吴人的艨冲已尽数被消灭,就算接下来两军开始近战,没有艨冲舰登舰接战,吴人也只有挨打的份。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前进,一举将吴人主力舰队冲垮。”

    号令一下,汉军水军战舰的主帆尽皆升起,以更快的速度,穿过那片吴舰的残骸区域,辟波斩làng,向着前面的吴人主力舰队冲去。

    在丧失了几乎所有的艨冲舰后,吴军似乎并未蒙生退意,相反,余下的**百艘斗舰与楼船,同样以全速向着汉军迎来。

    两支规模空前的舰队,平铺着江面相向而行,过不多时,吴人舰队便进入了汉军神威炮的打击范围内。

    尽管在刚才对吴人艨冲舰队的轰击中,汉军消耗了几乎八成的石弹,但庞统相信,余下的两成石弹,也足以打垮吴人再战的信心。当敌方舰队进入shè程时,庞统就果断下令开火。

    “大司马,吴人舰上似有异动!”桅上的了望兵大声惊呼。

    庞统举目闲看,却见对岸的敌舰上,吴人一个个手忙脚luàn,正在将一面面覆着的帆布掀开,同时还有人不断的从舰舱内往外搬运着什么。

    突然之间,庞统的头脑如遭雷击,一张脸刷的苍白如纸。

    “神……神……神威炮!”

    三个字从庞统嘴里艰难的吐出,看清楚敌舰异动的将士们,同样是为之骇然。

    没错,吴舰上用帆布覆盖隐藏之物,正是与汉军所使用的一模一样的神威炮,而他们从舰中所搬运出来的,正是早就准备好的石弹。

    此时此刻,在吴军舰群中,那五层巨型楼船上,吴军的统帅陆逊,则如几分钟前的庞统一样,正悠然自得的注视着迎面而来的敌舰。

    看着一门门现出形容的神威炮,陆逊的嘴角微微斜扬,流露出了一抹充满杀气的诡笑。

    神威炮本是汉军专有利器,但庞统却忘了,当年陆逊奇袭荆州后,俘获了大批会制作神威炮的荆州工匠,由此便获得令吴人闻风丧胆的神威炮制作工艺。

    而在此之后,陆逊就用这些工匠,秘密的大量赶制神威炮,为的就是在今日决战之时,给予汉军出其不意的一击。

    显然,陆逊做到了。

    冷冷注视着对面敌舰上慌luàn的景象,他淡淡的道了一句:“传本帅将令,开炮吧。”

    几乎在同时,两支舰队的神威炮同时发动,方向截然相反的两波石弹穿越彼此的间隙,呼啸着向着对方轰去。

    一场神威炮与神威炮间的较量就此开始。

第四百四十章 形势一片大好

    第四百四十章形势一片大好

    石弹呼啸,如雨而落。

    双方隔着数百步的距离,以神威炮互相轰shè。

    一艘艘的战船被击中、开裂、进水,然后沉默。落水的士兵们在江中挣扎,船上幸存的士兵则经受着弹雨的洗礼。

    楼船、斗舰,无论是体型如何巨大的战舰,在石弹这种最强冷兵器的攻击之下,或迟或早尽皆沉没。而前排的战舰被击沉,后排的舰只又陆续补上,在帆板舱木所组成的残骸中继续前进。

    两支舰队之间宽达数百步的江面,俨然已经变成了战舰的坟场。

    尽管表面看起来,双方的炮火密度大体相当,但是,其中尚有着差别。

    荆州水军和吴国水军在的舰船数在数量上不分上下,但其船在质量上却有着一定的差距。

    吴人纵横长江多年,其造船的工艺水平实已达到当世巅峰,其船既大又坚,同样被击沉,吴舰所遭受的石弹攻击数量,基本要比汉军舰船要多半成左右。

    随着鏖战的继续,中间江面基本已铺满了残骸和尸体,汉军战舰损失三百余艘,而吴人战舰则损失两百余艘,但如果算上先前艨冲舰的损失的话,吴人的战损率依然要高出汉军许多。

    ‘再坚持一会,等到能够派出艨冲登舰作战,这场战斗赢的必将是我们。’庞统的心中,最初的惊讶渐渐平伏,取而代之的又是自信。

    正当这个时候,关平匆匆奔来,神sè肃然道:“大司马,事有不妙,我们的石弹储备就快要耗尽了。”

    此一言,犹如大锤,重重的击在了庞统的心上。

    突然之间,庞统的脸浮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总算是觉悟了。

    直到此时,庞统才终于想明白,为何开战之初,陆逊竟会违背兵法,让几百艘艨冲小舰白白做了汉军的靶子,原来,这小子早有yīn谋,目的就是想以小舰大量消耗汉军的石弹,然后再以神威炮互拼,直至汉军的石弹耗尽,再然后……

    庞统不敢想下去,他的胸口发闷,脑袋也隐隐作痛,心中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懊悔。

    骄兵必败,骄兵必败,庞统啊庞统,你自恃足智多谋,怎么会在这关键的时刻头脑犯浑了呢?

    “大司马,石弹几近,该如何是好?”关平显然也看出情况的严重性,急着催促道。

    庞统连做了几次深呼吸,带着凉意的江面让他的激dàng的心情平伏了许多,他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眼珠子转了数转,紧急之下,终于是有了主意。

    “为今之计,只有撤兵一途,补充休整以待再战。”庞统沉声答道。

    关平眉头顿皱:“大司马,这种情况下,吴人如何能让我们轻易撤退呢,只怕稍一撤退,整支舰队就要土崩瓦解。”

    关平担心的很关键,在如此近距离上,己方又居于上游,光是掉转船头这会功夫,就足以让吴军bī迫上来,到时候背对敌舰,简直就是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吴人肆意宰杀。

    这一点,庞统当然不会想不到,但他却冷笑道:“姓陆这厮想灭我军,哪有这么容易,速下令命中军士兵尽数由小舰转到后军,然后放火烧船组成火墙,我看他陆逊有几个胆子敢来追。”

    中军有约两百余艘大小战舰,如果点燃的话,横亘于江面之上,确实可以有效的阻挡吴人追击。

    不过,要命的却是,中军之前,尚有前军数百艘战舰。

    “大司马,这火一放,前军将士岂非后退无路,白白牺牲了吗?”关平惊骇的叫道。

    庞统冷冷道:“他们不是白白的牺牲,他们的牺牲换来的是保住我主力舰队,他们是死有所值。”

    关平身在荆州十余年,此战的将士大多是荆州儿郎,关平只将他们当作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会为了保全自己而牺牲他们。

    庞统那冷酷的言词,几如刀锋一样割在他的心头。

    庞统看得出他心中所想,厉声喝道:“为了国家大局,岂能吝啬些许皮máo牺牲,定国,此时不是迟疑之时,再有拖延,我整个荆州军团都有覆灭之危,这份重责你担待的起吗!”

    关平的不忍被庞统的厉喝压迫下去,他沉眉犹豫了片刻,一咬牙转身而去。

    庞统长松了口气,背上不禁已是湿了一大片,江风一吹,只觉冰冷刺骨。

    不久之后,中军的将士们得令,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抢登小船,逆流夺命而逃,而前方数百艘前军的战舰,在不知的情况下,依旧在以越来越少的石弹,抵抗着吴军密集的石弹攻击。

    一刻钟后,第一舰斗舰起火,大火如焚烧野草一般四面扩散,迅速的将横江一线,两百多艘战舰尽皆点燃。

    熊熊烈火交织成一面长达数里的火墙,在火墙之后,幸存的不到五百余艘汉军舰船开始迅速的掉转船头。

    和许多士兵一样,庞统望着那渐渐远去的火墙,心中颇不是滋味,沉怔许久,暗自叹道:“真是天不助我庞统呀,好在老天也没站在方中正那边,两场败仗,我们算是扯平了。”

    当后军撤退,中军火起之时,前方仍在作战的汉军才明白自己被遗弃了。

    在他们的前方,是吴人千余艘战舰的猛攻,而在后方,则是不可逾越的火墙。

    此时此刻,他们是名符其实的陷入了绝望。

    所有人的心在这个时候都绝望了,残存的战斗意志烟销云散,随之而来是的整个舰阵的土崩瓦解。

    几百艘战舰有的向两岸逃去,有的冒险试图折返穿越火墙,有的则干脆全舰投降吴人,也有区指可数的一部分,即使被抛弃,依旧决心抵抗到底。

    望着纷luàn的汉军阵形,还有那熊熊燃起的火墙,陆逊也是一脸的意外,他冷笑着摇了摇头,感慨道:“想不到庞统竟然不惜牺牲这么多部下,这个人,实在是心狠手辣啊。”

    感慨过后,陆逊下令将剩余的小舰派出,阻击火船迫近,同时又命舰队继续前进,消灭尚在顽抗之敌,并分一部分兵马去往两岸,追击试图登岸而逃之敌。

    当吴军消除火船,结束了陆口之战后,汉军残余舰队已退往巴丘。陆逊便自率水军主力,继续沿江西进,准备收复前不久被汉军攻陷的巴丘,同时,又亲自修书一封,派人送往建业去见吴帝孙权,请其发兵增援,助陆逊集中兵力,一举攻陷江陵和襄阳,全据江汉水道。

    几天之后,陆逊的书信送往建业,放在了孙权的案前,而此时的孙权,手里面已拿握有一道曹真请功,以及要求增兵徐州,助其一举攻克青州的书信。

    看到这两封报功的书信,孙权心里边那个舒服啊。

    剡城大胜,黄忠陨命,陆口大胜,毁敌半数水军,东西两路的大捷报,是孙权自立为江东之主以来,所收获得最大的胜利,这一连串的胜利,可谓是打出了孙权的威风,使孙权先前对汉国的那点顾忌,此刻已是dàng然无存。

    现在孙权cào心的并不是击败汉国,而是应该从何处下手,是增兵徐州,北取青州,还是西援荆州,全据江汉。

    “各位,陆口亦获大胜,陆伯言请求增兵的书信已到,不过曹子丹那里也要求增兵,说是要趁黄忠病死,汉军青州人心动摇之际,一举拿下青州,诸位可有什么看法?”

    顾雍忙道:“全据江汉,乃是我大吴国立国的根本,如今既是陆将军大胜,自当增援西线,全取江陵和襄阳,然后再取西蜀,完成我大吴对长江水道的彻底控制。”

    作为江东士族的代表,全据长江于他而言,自然有更为重要的利益。

    而在此时,张昭却道:“元叹此言差矣,此时的局势已与当年三分天下时大不相同,全据长江只能退而自保,若想争得天下,正当趁机绝好时机,北取青州才为上计。”

    出身淮泗的张昭,站在淮泗士人的角度,取青州自是无话可说。

    不等顾雍再言,张昭便又道:“青州北接黄河,一旦取得此州,我大吴精锐的水师就可以顺利的进入黄河,并获得立足之地。而以我水师之利,便可以轻易的控制住黄河,将汉国河南河北截为两段。这就如同将一柄利剑,深深的扎入了汉国的心脏,使其南北不能相顾。到时,便可以青州为基,先取河南,再取河北,则天下可定也。”

    张昭的这条计策极富想象力,古往今来,还从没有南人将水军开进黄河,同时控制黄河与长江两条华夏命脉。而且,张昭的计策,显然比顾雍之策更俱有yòu惑力。

    如果说当年魏汉吴三国鼎立之时,孙权所想的多为据江自保,守住自家这一亩三分地的话,那么此刻的孙权,在领土剧增,连胜连捷的带动下,据守半壁江山已远不能满足他的野心。

    沉yín半晌,孙权犹豫不定的目光中,终于现出决毅之sè。

    他深吸一口气,陡然间站了起来,昂然道:“子布所言不错,朕要的不是江南半壁,而是整个天下,朕已决意,尽起江南之兵,北取青州!”

第四百四十一章 最强之计

    第四百四十一章最强之计

    吴帝诏命一下,驻扎在丹阳、庐江、会稽等地的兵马相继开拔,入淮北上增援徐州,甚至讨伐山越的部分兵力也被调往前线。收藏~顶*点*书城书友整~理提~供

    由此,二十余万吴国精锐尽皆调往前线,吴军在徐州一线的兵力数量,甚至局部还过了汉军。

    不过,因为吴国境地多地正蝗灾,本就缺粮乏食,如此这般大规模的用兵,对粮食的消耗更重。为了补充前线的粮食供给,孙权下令加征未受蝗灾影响地区的粮赋,征赋最多的豫章郡,粮赋甚至比原先多增加了整整一倍。

    强征粮草的诏令一下,吴国境地自然是怨声四起,一些地方甚至还爆了抗赋暴动。然而,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国内的这些问题孙权已顾不上,只要能攻陷徐州,夺取天下,他相信国内的任何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十数天后,徐盛、全综、蒋钦所率领的大批吴国援兵抵达徐州,孙权亲自下令这批兵马jiao由骠骑将军曹真指挥,不过,孙权自己不会将兵权尽付一个降将之手,在给曹真放权的同时,孙权又安排了其兄孙翊作为曹真的副手,名义上是辅佐,实际上则有监视的意思。

    总之,在开战近两个多月后,曹真手中的兵力达到了七万之多,在兵力暴增之后,曹真即对青州一线的汉军起了猛烈的进攻。

    曹真过上了好日子,朱虚一线布防的汉将马岱、关兴等人就苦了,眼看着吴军兵力不断增多,可他们的大司马方绍却一兵一卒都不给他们多派,而且还下了死命令,死守城池,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在这种外援无望的情况下,关兴二人只能依靠着手中仅有的两万兵马,顽强的抵挡着吴国数倍于己兵马的猛烈进攻。

    转眼两月已过,秋去冬天,天气渐寒。

    在中路,汉军张飞部在汝南一线数胜吴军,将战线向吴境内推进了两百余里。

    而在西线,陆逊在陆口大胜之后,又逆上西进,夺还了巴丘重镇,庞统不得不退守公安。

    在东线,汉军在彭城和小沛遭遇了吴军顽强的抵挡,却仍是寸步难进,而在青州一带,汉军由于兵力过少,在吴军猛攻之下已渐有撑不住的趋势。

    整个伐吴的战局,似乎已经演变的对汉军更为不利。

    由于战事的失利,朝廷方面休战的舆论再次抬头,不过却被前线的方绍和庞统严厉驳回,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一次不是他们想停战就停的,而是吴人的野心巨大,大有一决生死的势头,明摆着不会善罢甘休。

    在这种局面下,经过曹真的策划,兖州、豫州等地的魏国旧势力死灰复燃,谯郡、陈留等数郡相继生反叛,bī得方绍不得不chou调前线的野战部队,以及河北的郡兵前往平叛,这对汉军而言又是如同雪上加霜一般。

    昌邑,汉军统帅大营。

    方绍手扶下巴,默默的注视着高悬的那张东南地图,目光之中不知是忧虑还是自信。

    费祎由外而入,掸去了身上雪花,叹道:“想不到今年第一场雪来得这么早。”

    方绍神色一振,回头望了一眼帐外,问道:“怎么,外面下雪了吗?”

    费祎道:“是啊,刚刚才下的,不过还不算大。大司马,这一场雪下来,又要有兵卒熬不住了,形势对我们来说可谓越来越严峻了。”

    “大雪一下,道路封闭,讯息阻塞,敌人也更难探听到我们的情报了。”显然,方绍所关心之事与费祎大不相同。

    费祎提不懂他们的这位大司马,缘何还能在这般不利的局势下,保持着一副悠然自在的精神状态,如果以他来用兵的话,这个时候,他多半已经选择撤兵,可是,方绍应对手段却是什么也不做。

    “大司马,青州方面又有告急文书到,只怕子岳他们要撑不住了,是不是该给他们派些援兵了。”费祎实在按捺不住,再一次提到了青州方面的困局。

    方绍笑了笑,不以为然道:“急什么,一个月前马子岳不就说他们撑不住了,不也一直撑到了现在么。”

    费祎就郁闷了,又道:“昌邑尚有兵数万,完全可以调出来一部分增援青州,大司马,恕祎直言,你这样一直拖下去,实在是在nong险呀。”

    “不nong险,怎么回有大收获。”方绍的口气有点诡异。

    费祎猜想到方绍心中多半是又在酝酿着什么妙策,这位号称“鬼谋”的大司马,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猜到透,费祎当然也不例外,但根据他的见识,在这情况下,即使有什么妙计,也根本无法施展。

    方绍也不再向他多透露,他转身走到帐外,仰天一刻,头顶的雪花越来越密,营帐之上,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注视着这久违的雪景,方绍喃喃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

    海面很平静,海1ang不过寸许之高,白云之下,偶尔可以见到几只海鸥掠海而过,留下一抹靓影。

    在西面天际的尽头,隐隐约约有一条细细的黑线,那是大陆的轮廓。而在东面,不时可见大大小小的沙礁,孤独的躺在大海的怀抱之中,陪伴着它们的,除了海里的鱼,就只有偶尔逗留一刻的海雀。

    不过,今天它们又碰上了一批从未见过的过客。

    那是一支多达百余艘船的渔民船队,排列着松散的阵形,借着海风,沿着大陆的边际徐徐南行。

    半个月前,这支船队的数量多达两百多艘,但经过一场风暴之后,半数的船只葬生于海底,幸存的船只并没有因为这样巨大的损失而畏惧,它们依然在冒险航行。

    “还有多久才能到?”甲板上,那一名须斑白的老者默默问道。

    旁边的一名渔夫一会看看太阳的位置,一会又向大陆方向张望,一会又寻找着礁石的标记,许久之后才答道:“如果顺利的话,两天之后就应该到了。”

    老者不再多问,仍旧以一种沉重却又带着几分希望的眼神,盯着那起起伏伏的海1ang。

    这一次的远征,总算要抵达尽头了,回想起过去半个多月的辛苦历程,实在是不堪回。

    不过,两天之后,当领航的向导,指着前方那三角沙洲,兴奋的叫着“到了,到了”的时候,积郁在老者心头的阴霾顿时烟销云散,一切吃过的苦,在这一刻都不算什么了。

    “升帆,换上吴军旗号。”

    随着老者一声下令,五千多号壮士们来不及品味兴奋与激动,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过不多时,百余艘船上,尽皆升起了“吴”字大旗。

    船队转头西行,穿越三角沙洲,水道越来越狭窄,两岸的景色也越来越近。

    “前边是什么地方?”老者问道。

    领航的向导忙道:“前边就是武进了,是扼守江口唯一一座城,不过平时吴人很少在这时驻扎军队。”

    “嗯,传令全军,加快航。”

    一百多艘战船阵形渐密,桨力与帆力均达到了最大,逆流而上,向着内陆飞前进。

    果然如领航向导之所说,舰队顺利的通过了武进水域,几艘巡逻的吴舰,因为看到他们是打着自己旗号,也并没有要求登船盘查。

    此地距青州前线,已是有千里之遥。

    吴人通常情况下都会通过东南水网,向北方前线运送粮草,虽然偶尔也会走海路,但海1ang天气变化多端,这个时代的船只在远洋航行中相当有风险,故而很少走海陆,当然,海运也并非不存在,只不过都是相距较近的近海航行而已。

    在沿海的航道上,吴人存在着几条近海运输的舰队,很显然,在水道上巡逻的吴舰,把这支舰队当作了其中之一。

    尽管如此,但这般深入吴国腹地,船上的人仍不免怀揣着忐忑不安,生怕哪个吃饱了撑着的吴军舰船,非要上船检查,如此一来,破绽一出,只怕他们就是羊入虎口,有来无回。

    不过,所有的担忧都是多余的,吴国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支不要命的敌国船队,经过千里的海路,遭到风1ang的打击之后,出现在自己的家门口。

    经过一夜的航行,次日清晨之时,不远的南岸,一座巍峨的城市渐渐印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此时此刻,每个人心头的热血都燃烧了。

    目的地,终于到了。

    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已经“病死”的黄忠。

    而这五千壮士,也不是普通的渔民,而是清一色的汉国水军战士,这一支水军正是几年前方绍吩咐魏延,征集东海一带渔民所组成。

    剡城之战的大败,黄忠的假死,青州的不增兵,都不过是为了营造出一副青州可破的假象,you使孙权把他看家的兵马,全部调往青州前线。

    如此一来,吴国的后方将一片空虚,因为孙权所有的军队已经部署在前方。

    而黄忠和他的水军,经过了千难万险之后,由海所入的那条水系,也并非普通的水系,它的名字叫做长江。

    黄忠此行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奇袭吴都建业。

第四百四十二章 天兵

    第四百四十二章天兵

    建业地形,钟山龙蟠,石头虎踞,乃天资帝王宅。收藏~顶*点*书城书友整~理提~供

    石头城周二十余里,东傍钟山,南枕秦淮,西倚大江,北临后湖,处天然屏障之内,城又分外子城与罗城,内外两重。

    当黄忠手抚宝刀,目露凶光,冷冷的注视着渐近的建业城时,心中竟隐隐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澎湃。

    当初方绍向他和盘托出计划时曾说过,此计虽奇,但大海之中1ang涛汹涌,一万人马走海路能不能活着抵达长江口还要看天意,其中实是凶险不已。

    而黄忠则毫不犹豫,毅然应诺,现在,经历了大风大1ang,尽管手中兵马损失过半,但最终他还是来到了目地的。

    直到此时,吴人仍没有察觉,不过,建业到底乃吴国帝都所在,其防范程度要远高于他地,在距离建业港尚有三四里地时,巡江的水军一艘斗舰疾驶而来,隔着江水喊话,要求登舰例行检查。

    “让他们上来吧。”黄忠冷笑道。

    对面的斗舰放下小船,四五名吴卒乘小船驶至黄忠的旗舰,一上船,看到的则是一个个衣衫褴褛,却又目露精光的军汉,几十号人正静静的围观着登船的陌生人。

    这静寂的气氛让登船的吴卒有点不自在,那为的小校故作自然,朗声问道:“你们这里谁是头?”

    水手们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黄忠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用一种欣赏猎物的眼光,不动声色的盯着这几人:“老夫就是。”

    那小校扫了一眼眼前这老头,摆出一副官架子,问道:“你们是哪一军的运输队,这是要去哪里?”

    黄忠冷笑道:“我们从青州而来,要去建业办一件大事。”

    那小校一愣,脸上顿露狐疑:“你说你们从青州来?哼,开什么玩笑,说,你们到底是来建业干什么?”

    黄忠低声道:“此事事关机密,我怕漏露了,你过来点,我附耳说与你。”

    那小校见这老头一脸神秘,倒也起了兴趣,犹豫了一个,便是怀着好奇凑了过去。

    黄忠将那小校肩膀一搭,俯身凑到耳边,神秘兮兮道:“我们要去建业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过再此之前,要借你身上的一件东西用?”

    “什么东西?”直到此时,那小校还未明白。

    “就是——这个。”

    说话之间,只见寒光一闪,手起刀落,那小校的人头已在黄忠的手中。

    骤变突生,其余的吴卒大惊,尚未及反应过来时,周围的汉兵便一拥而上,将他们剁成了rou泥。

    与此同时,早就派出的艨冲小舰,悄无声息的绕到了那艘吴舰背后,几十名汉兵登上敌舰,不费多少功夫就将猝不及防的一船吴卒杀了个精光。

    黄忠提着那血淋淋的人头,高高举起,叫道:“兄弟们,今日尔等随老夫共建奇功,正好拿这颗狗头来祭旗!”

    以血祭旗,正是激励士气的最好办法,随着众将士以饮和血,一杯血酒饮尽,百余艘战船已驶入建业港内。

    这里是吴人的地盘,黄忠的手下尽皆是北人,大队人马入港下船之后,非走漏了马脚不可。

    黄忠已经作好准备,戏演到这时,该是动真格的起候了。

    令旗暗暗摇动,士兵们兴奋得个个跃跃yù试,匆忙将早就准备好的白布拴在自己的左臂。为了这次奇袭,这五千兵马尽皆穿着吴人衣甲,这臂上的白布将是区别自己人和敌人的唯一标致。

    一艘艘的战船相继靠岸,先到的士兵们却并未下船,待得大部分战舰都靠岸之后,黄忠一声长啸,手提大刀身先士卒的杀下船去。

    五千士兵轰然而去,从船上一涌而下。

    吴国境内的兵马,大多已被调往北方前线,这建业城内,连禁卫军在内,兵马不过两千人,而部署在港口一带的兵马仅只数百人,在这样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这点兵力如何能抵挡如如狼似虎的敌人。

    五千汉兵,如从天而降的天兵天将,顷刻之间将港口的吴兵杀了个精光。因是建业乃吴国境内最大的商业集散地,此时港口里不仅有兵船,还聚集了来自于全国各地的商贩,这些倒霉的家伙,很不幸的也成了杀红眼的汉兵们的刀下之鬼。

    在夺占港口之后,黄忠留下五百兵马,据守港口,放火烧毁沿江一带栈桥等登岸设施,以阻断江北之敌的援救。同时,黄忠率其余四千余众,一刻不停的向着建业城杀奔而去。

    建业城依水而建,港口距城池不过里许之遥,汉军下船之后就未曾停歇,一路向建业东门杀去。守城的吴军不知港口生了什么事,又因汉军伪装成自己人的穿着,根本无法分辨,待到他们惊悟之时却为时已晚,大批的汉军从南门如chao水般涌入,砍翻吊桥,烧毁城门,以迅雷之势夺下了南门。

    此刻城中尚有千余吴军,如果据子城死守的话,以汉军现有的兵力,一时片刻尚难以攻陷,为了一击得胜,黄忠亲率两百骑兵,沿着大道望皇宫方向飞奔而去。

    …………

    皇宫之中,一场宫宴正在进行之中。

    案前美酒佳肴,殿前舞袖翩翩,君臣和睦,其乐融融。

    龙座上的孙权心情甚好,他的好心情源自于前方一道道报捷之书,在他看来,有曹真这样的当世名将,再加上上天的眷顾,青州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青州一下,整个天下离他也不远了。

    所以,这一天在收到朱虚城攻破的消息之后,孙权大为欣喜,遂宣张昭、顾雍等在京的重臣入宫,大摆宴席以贺此捷报。

    “诸位爱卿,尽情的享受江南的美酒佳肴吧,说不过再过些时日,朕就要迁都洛阳,或者是邺城,卿等便将随朕北去,再想享受这等好东西,只怕就要很难了。”

    孙权酒喝得有点多,毫不掩饰的说着大话。

    殿前那张昭与顾雍对视一眼,均是没有响应孙权的一番“豪情”,作为政治上的敌人,他二人有着不同利益纠纷,但他们却有点同样谨慎的xìng格,绝不轻易的附合君王的所谓宏图大志。

    “陛下,朱虚城虽下,但我军损失也颇大,如今骠骑将军又派了信使回京催粮,各处粮仓早已空空如也,只怕难以供给呀。”

    张昭的顾忌有点扫孙权的兴,他将酒杯放案上一放,不以为然的说道:“子丹要多少粮就给他多少,粮仓里空了,就派人去各郡强征,每家每户都贡献一点,我就不信养不起前线几万将士。”

    顾雍咳了几咳:“陛下,今岁蝗灾泛滥,各地收成本与往年比本就减少许多,前几次的强征更已让许多百姓不堪重负,若再强行征粮,只怕会反把百姓bī上绝路呀。”

    孙权脸一沉,不悦道:“他们少吃几口又不会饿死,难道就不能为了国家大业稍作牺牲吗?熬过这一段日子,将来天下太平了,他们有的是吃不完的粮,这粮必须给我征!”

    孙权放下了狠话,两位重臣遂不敢再反对,但张昭却又道:“陛下说得是,这粮还是要征的。只是光凭征收百姓的粮食,只怕仍不够前线所用,依臣之见,不妨扩大一点征粮的范围,让那些本土的富户豪强多出点粮,这样既能凑足前线所用,又能减轻百姓负担,何乐而不为。”

    所谓的本土豪强富户,多是陆顾张等江东大族大姓,似张昭这等淮泗士人,因为在江东立足未久,虽然权势甚重,但实际上掠夺的土地却远远少于本地士族。

    张昭这一条建议,明显是想让顾雍这等大族放血。

    顾雍立时就不乐意了,但表面上却一派自然,只是淡淡道:“子布此策看似两全其美,但其实雍以为却大错特错。”

    张昭一怔,反问道:“此话怎讲?”

    顾雍不紧不慢道:“前线领军作战的将军们,多为豪强富户,他们所率之将士,也多为其私兵,这军需所用,他们本就是自负大半,想必几番征战下来,家中所剩余资也没有多少。而若朝廷这时再强行向他们征粮,岂非让将军们为此分神,若因此而影响了前线的战事又当如何?”

    顾雍也毫不含糊,委婉的“威胁”孙权。

    没办法,谁叫吴国实行的是私兵制,兵为将有,而将本身又出身豪强土霸,征豪强的粮就等于在前线将领背后“捅刀子”。

    孙权深知其中利害,在这样一个正需用人之际,他当然不会因小失大。

    “元叹言之有理,将士们为国浴血奋战,岂能让他们既出力又出钱。这粮就从民户身上征吧,元叹,此事就由你负责,胆敢抗征者,由你任意处置。”

    孙权又一次对江东大族做出了让步,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心中还在盘算着有朝一日天下一统,再无顾忌的时候,老子我必拿你江东士族开刀不可之时。

    殿外突然嚣声大作,孙权尚不及派人查看出了什么事时,守值的宦官便慌慌张张的奔入,惊恐万分的叫道:“陛下,大事不好了,汉军攻入宫中啦。”

第四百四十三章 铁将

    第四百四十三章铁将

    “胡说八道什么,1uan了朕的兴致,来呀,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孙权挥手斥道,带着愠色的脸上泛着几星酒红。

    显然,已有七分醉的孙权,把宦官的这一番话当作是失心疯的噫语,扰了他的兴致,自然该打。

    “陛下,小人没有胡言1uan语,是真的呀,汉军已经攻破子城北门,正往这里杀来。”宦官被甲士们往外拖之际,仍不住的叫喊着。

    众臣都没有当回事,唯有顾雍觉着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遂是起身轻喝:“暂且将他留下。”

    甲士们暂且将宦官松了,那宦官指着殿外叫道:“汉军是杀来了,丞相可以出外一看,小的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绝不敢1uan说呀。”

    顾雍走到大殿之外,凭高远望,果然见城外港口大火冲天,再靠近的建业罗城与子城,都有不同程度的火色。

    ‘怎么回事?’

    顾雍心中大惊,急喝道:“大家肃静!”

    他这么一喝,歌舞声乐尽皆停止,大殿之上顿时一片静寂,人们都抱着奇怪的眼光盯向殿外的顾雍。

    “元叹,你这是在做什么?”半醉半醒的孙权有些不悦,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走下了御阶。

    顾雍并未回应他的君王,而是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很快,隐隐约约的喊杀之声传入了他的耳朵,而那杀嚣之声还在不断的增强,其中更有一股隆隆的战马奔腾之音,以越来越快的度,向着这边bī近。

    这所有的声响,刺激着顾雍的神经,使他一下子猛然惊醒,转身奔回殿中,惊叫道:“陛下,确实大事不妙,宫外宫内正在激战,有一队人马正向着此殿杀奔而来,请陛下回避。”

    “元叹,你也喝多了,说胡话了吗?汉军跟朕这建业城隔着千里万里,难道他们是长着翅膀飞过来的吗?”孙权还在吞着酒,根本不相信顾雍所说。

    这时顾雍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一把将孙权衣袖抓起,将他拉至殿外,指着北面的火色硝烟大声道:“陛下你仔细看看,好好听一听,敌人已近在咫尺,臣哪里胡说了。”

    孙权被顾雍的表现nong得颇为不爽,正待怒之时,眼帘中的火光和耳中的喊杀之声,瞬间将孙权凝固在了那里。

    一身的酒气烟销云散,手中的酒杯铛啷落地。

    孙权所看到的是更为震怖的场面,在大殿高阶之下,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宫女宦官们在疯狂的逃窜,御林甲士们丢盔弃甲,无力的抵抗着敌军的冲击。

    而在最前面,一队骑兵正势如破竹一般,向着此间飞奔而来。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孙权怔怔的自言自语着,仿佛见到了这世界上最恐怖,最不可思议之事。

    闻讯的群臣们一窝蜂的奔至殿外,当他们看到外面混1uan的情景时,一个个也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不可能生之事,的确生在了眼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会是汉军的,一定是有人叛1uan造反!”孙权歇斯底里的大吼着。

    这时,一队败溃的御林军逃至御前,为之将,正是周泰。

    周泰如今已是身披数创,浑身尽是血迹,他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急道:“陛下,汉军假扮我军杀入建业,我军寡不敌众,宫城已经失手,请陛下随臣出城避让吧。”

    “不可能,汉军怎么会可能穿越我国千里之境,突然出现在建业呢,各地的守将都是瞎子吗?”孙权直到此时还不相信。

    周泰焦急道:“这个臣实也不明白,只是听闻汉军是乘水军战舰,由长江东面而来,突然在建业江边登陆。陛下,来不及了,赶紧走吧。”

    孙权身后同样惶恐的大臣中,不乏智谋之士,周泰这么一说,那张昭立时惊悟,惊叫道:“难道汉军是浮海千里,由海入江偷袭建业不成?”

    一语道破天机。

    如果说先前孙权只是惊愕不解的话,那么现在,当听到张昭的解释之后,他一下子却变得心平气和了。

    没错,能想出这等不可思议的计策的,一定又是自己的那位好妹夫,自己这辈子上了他多少次当,怎么就总是不上记xìng呢!

    斗了一辈子,终究我还是输了。

    这一刻的孙权,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痴痴呆呆,一语不。

    见得此状,周泰就急了,也顾不得许多,一把将孙权扯住,拖着他就往宫南方向去。

    孙权这么一动,仿佛一石击起千层1ang,挤在大殿门口的几十号大臣和宫人们如鸟雀般哄然而散,谁也顾不得谁,只能自己逃命而去。

    事紧急,周泰拖着孙权走了一久,就现身后的汉军骑兵已然迫近,周泰没有办法,只能吩咐部下们继续带着孙权撤退,自己则带了十几们御林军士,迎着汉军的骑兵而去,试图以一己之力暂时阻断敌军,为孙权的逃跑争取足够的时间。

    那两百骑兵,正是由黄忠亲自率领。

    由于打击的突然xìng,驻守子城的吴军根本来不及关闭城门,即被黄忠和他的骑兵一涌而入,在这种情况之下,子城中不到七百名吴军,立时便土崩瓦解,黄忠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一路杀奔而来。

    直到此时,他才遇到了真正的敌手,那个勒马于前,手持大刀的中年敌将,只带着区区十几人,便毫无畏惧的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此时的黄忠已是杀红了眼,挡路之敌他连正眼也没有多瞧一下,挥刀抢先而上。

    呯!

    一声金属撕裂之响破晴空,四散的火星之下,两骑战将厮杀在了一起。

    尽管年老力衰,但作为曾经的南方第一刀客,黄忠手中那柄跟随自己六十余年的宝刀却从未曾褪色。

    刀锋过处,猎猎的劲风如虎啸龙yín,每一刀下去,都势大力沉,换上寻常的士兵,绝对是连人带刀的一并砍成碎片。

    周泰也不是省油得灯,此人的武艺在吴人名将中并不算突出,但此人却有一点别人没有的优点,那就是皮糙rou厚扛得住打。

    当年孙权守宣城之时,山贼突,周泰一人护着孙权杀破重围,身披十二道创伤竟然没要了他的命,一身的血rou之躯竟是如铜铸铁打一般。

    当与黄忠jiao手之时,周泰身上已有数处伤口,有些还位于肩臂等位置,每每舞刀之际,伤口必会被牵扯痛入崩髓,但这位老兄仿佛根本没有感觉一样,任凭着伤口越扯越大,血越流越多,却似浑然无畏,手中一柄钢刀依然舞得虎虎生威。

    一个是七旬老将,一个是身受数伤的铁将,二人激战之时,旁人莫敢近前,生怕刀锋劲气扫过,自己这脆弱的小命就jiao待了。

    随着战斗的纠缠,黄忠的心中愈的焦虑。

    汉军此战能杀入吴都,仗着就是突然xìng,而此战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生擒活捉孙权,以此来号令吴国投降。但若是给孙权走脱,逃往外地,他随时可以chou调兵马回援建业,自己这五千号兵马孤军深入敌境心腹,焉能支撑得了多时。

    而此刻被这吴将拖住,又如何能擒获孙权。

    时间紧迫,由不得黄忠多想,几招jiao手之下,黄忠已笃定决心,决意冒险一试。

    心意既下,手下招数渐变,故意的营造出自己年老力衰,气力跟不上的弱势。周泰见状,以为这老头体力撑不下去了,刀上力度自是然越的威猛。

    数招过后,黄忠卖了一个破绽,周泰眼急手快,刀锋穿越对手的破隙,只能噗的一声,竟是砍中了黄忠的肩膀。

    这一刀虽有肩甲护持,但周泰刀势实在太猛,竟是生生的砍透肩甲,破入黄忠的肩骨之中。

    一刀过后,周泰刀锋横扫,yù是解决掉这老家伙。而此时的黄忠,却忍着肩上的剧痛,拨马逃出战团,掉头就走。

    周泰虽不识黄忠之面,但通过几番jiao手,已知这老将必是此番偷袭的汉军主将,心想如能斩杀此将,便可化解建业之危,故而眼见敌将受伤败逃,便是想也没想,不顾一切的就追了上去。

    如果周泰认出那是黄忠的话,或许他就不会这么做了。

    败逃的黄忠,掉头之时,已是暗搭弓箭,回头瞅见周泰果然中计追来,不禁是心中大喜,遂是暗暗将弓弦拉至最大的力度,猛然间回头就是一箭。

    周泰也是一员经验丰富的老将,就算他不知那是黄忠,但追杀之时,也会防着对方突然来一招回头箭,所以当黄忠暗施冷箭之时,虽然两骑相隔不足十步,但周泰还是立时做出了反应,刀锋向前一扫,铛的一声,惊险的挡开了近在咫尺的来箭。

    然而,不可思议之事生了,就在那一箭刚被挡去之时,骤然间寒光一闪,另一支竟似尾随而至。

    这正是黄忠箭术的精奇之处,所谓“一箭双雕”的绝技,两支箭矢一长一短,先后而来,叫人防不胜防。

    当周泰惊觉之时,为时已晚。

    噗!那一支利箭不偏不倚,正中其额头。

    周泰闷哼一声,晃了一晃倒落马下。

    黄忠捂着伤口,策马折返而回,在毙命的周泰身边逗留了一刻,心中暗道:“bī得我施展这等苦rou计,此人也算个人物了。不过,孙权小儿,有我黄忠在,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第四百四十四章 各自飞

    第四百四十四章各自飞

    孙权在逃,身边的大臣、兵士,还有宦官宫女们也一直在逃。www.uu234.com书友整_理*提~供

    不过,逃着逃着,孙权就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很快就只剩下甲士若干,还有那名在大殿时差点被他打了板子的宦官。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何况于本只是利益关系的君臣。

    此时的孙权,深深的感受到了被人抛弃是什么滋味。

    建业虽不及邺城、洛阳、长安,甚至是成都那样千古名城宏大,但自登基称帝以来,孙权却把自己的皇宫修得丝毫不逊于汉魏二国。

    以前每每欣赏着自己这帝王雄伟广阔的居所,孙权的心中都无比的自豪骄傲,但是现在他却现,原来宅地修得太大也有坏处。

    这么大的一座宫城,想立刻逃出去也没那么容易,孙权自我感觉已经走得筋疲力尽,但皇宫的南门尚遥遥无期。再加上这几年称帝后,孙权奉行着及时行乐主义,身体急剧福,féi重的身体到此时已是筋疲力尽不堪重负。

    “歇一歇吧,朕走不动了。”孙权一屁股坐倒在花园的石阶上,气喘得如要被杀的猪一般。

    “陛下,追兵就在后面,休息不得呀。”那宦官焦急的劝道。

    孙权瞪了他一眼,喝道:“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有周爱卿断后,朕有何惧!”

    那宦官本是一番好意,却又被孙权无故的骂喝了一通,心中极是委屈,却又不敢稍稍流露不满,只能低垂着头候在一边,等着皇帝休息好了再上路。

    “曹真无能,吕蒙也是废物,枉费朕对他们一番信心,竟然让敌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钻过,打到了朕的家里来,废物,都是废物!”

    孙权喘气不止,怒骂不休,心想自己何曾遭受过这般无妄之灾,实在是前所未有的耻辱,这口恶气,如何能咽得下去。

    “都是曹真这厮,若非是他,朕如何能被骗得把建业之兵尽数调走,若不是如此,贼军又焉能轻易的攻破朕的都城,曹真啊曹真,朕绝饶不了你。”

    孙权把怒气全部泄在了曹真和其他臣子身上,仿佛建业之劫的生,与自己这个君王没有半点联系,统统是下边人的错。

    他这般喋喋不休的骂,旁边仅剩的几个跟随之辈,脸上都更是灰心丧气之色。

    正当孙权骂到最高chao之时,那宦官猛然间惊叫道:“不好,汉军又追来了。”

    孙权大吃一惊,féi大的身躯忽然间身轻如燕,从地上一跃而起,举目远望,果然见花园林外人马跃动,一队骑兵正向着这边飞奔而来。

    “怎么可能,周泰没有挡住他么吗?”

    孙权再一次陷入了恐慌,前番之时身边尚在诸多臣子兵将护持,这伙大家都鸟兽了,身边只余下几人可依靠,孙权不慌才怪。

    左右仅剩的几个士卒,一见敌兵追来,哪里还再有别心,几人目光一对,抛下孙权就一哄而散。

    孙权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众叛亲离,此刻的他,便如跌落绝望的冰谷之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过,在那冰渊之上,仍然垂下着最后一根救命的悬丝,就是那一直被他骂喝,却在这危急关头,并未离他而去的宦官。

    “快,快扶朕走。”

    孙权对那宦官没有半点感激,他只是把他当作是救命的工具,仿佛怕他也溜掉一样,孙权死死的抓住了宦官的肩,bī迫着宦官扶着他走。

    那小宦官不知是被追来吓傻了,还是反应太过迟钝,眼下他只能扶着féi胖的孙权,在这林中石道上缓缓的行进。

    这二人两步一停,五步一歇,行不得几步,后面的追兵便越迫近,这时候孙权已是赫得顾不得身体的艰难,扭着着féi胖的身躯,拼着老命的往前挪。

    小宦官走了几步,忽然不动了,孙权吓了一跳,以为最后的帮手也要逃了,急是冲他吼道:“你做什么,赶快走啊,你眼瞎了吗?没见贼军要追上来了吗?”

    “陛下,咱们这般走下去,非得给敌人抓住不可,不能再这么走了。”小宦官说着,手向前边一指,“那里有一口枯井,不如我把陛下放下去,先暂且在下面躲一躲,待到天黑之时,咱们再爬上来,到时候借着天黑,陛下便可悄悄的混出城外,这样才稳妥一些。”

    孙权不蠢,他回头看了一眼,见林间晃动的敌人身影越来越近,凭着自己现下的状态,诚如那小宦官所说,再这样下去只是徒劳,非得沦为敌人俘虏不可。

    如果能躲到天黑,凭着自己在皇宫的熟悉,混出城去应该不成问题,毕竟攻入建业的汉军并不多,想要封死这么大一座建业城岂是那么容易的。

    此时此刻,孙权别无选择。

    “那还等什么,快啊。”

    孙权也不用小宦官扶,扭着féi躯奔到那井边,低头一看果然是口枯井,遂是主动的爬上了井绳,叫道:“快,快放朕下去。”

    小宦官扶着摇撸,憋红了脸才将féi胖的孙权一点点的放到了井底,脚底一站稳,孙权就冲着上边大喊道:“你赶紧自己下来,千万别让贼军看到。”

    不过,上边却没有回应,孙权连喊了几声,井口上方依旧是一般的寂静。

    孙权又是怒又是惊,他猜测那宦官定是嫌自己是累赘,所以才想了这法子将自己丢弃在这里,自己会撒腿逃跑。

    “一群忘恩负义的家伙,朕若躲过这一劫,将来一定把你们统统杀光!”

    孙权又是破口大骂,心中虽然气愤,但也并未绝望无助,那宦官虽把自己抛下了,但至少他这个计策还是不错的,只是到时候得自己顺着井绳爬上去,照现在自己这身体情况,恐怕得吃一番苦头不可。

    随着隆隆的马蹄声bī近,孙权不敢再喊了,只得闭上嘴巴,胆战心惊的缩在井底某个阴暗的角落,巴巴的期望着地面上的敌人赶紧过去。

    但令孙权肝颤的却是,那马蹄声达到最响之时,却忽然间停了下来,这就意味着,敌人是在井口的附近停了下来。

    孙权的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上。

    井口处,一身是血的黄忠,以一种好奇的目光盯着眼前这个一动不动的宦官。

    这一路杀过来,所见的吴人无论男女都是望风而逃,眼前这宦官又何来的勇气在此驻立不动。

    不过,也只是一瞬的好奇而已。

    “孙权往哪里逃了,不说就让你人头落地。”黄忠将滴血的刀锋指向了那宦官。

    小宦官赶紧伏于地上,指着枯井道:“小的早想归顺大汉,小的已经把昏君孙权骗入井中,就等着献给老将军。”

    当枯井中的孙权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差点当场吐血昏厥,他这时才明白,这个低贱的,被自己随意喝骂的阉丑,原来竟怀有如此歹毒之心。不过,孙权这时却愤怒不起来了,他整个如虚脱一般,有气无力的靠着井壁,脑中是一片的混1uan。

    枯井之上,当黄忠听到此言时,自然是大喜,刀锋一收,笑道:“很好,你能弃暗投明,很好。来人啊,记得将从库府中取出千金,奖给此人。”

    “多谢老将军。”那小宦官也如释重负,赶紧伏地拜谢。

    黄忠跃下马来,走到进边,叫人点了火把,往下面细细一照,果然见有墙角蹲着一人,黄忠遂大声喊道:“孙权,你已无路可逃,乖乖的爬上来束手就擒吧,老夫保你不死。”

    下面的孙权身子一震,神智稍微清醒起来,尽管他知已无路可逃,除非自己有勇气选择自尽,不然的话总归要做俘虏。

    自杀,对于享受惯了荣华富贵的孙权,并没有这样的勇气。

    可是,明知只有做俘虏一途,孙权还是如被揭穿谎话的孩童一般,死也不肯承认,任凭上边如何的喊话,就是不吱声不上来。

    见此情形,黄忠就不爽了,左右有人自告奋勇,愿意下到井里去把孙权活上来,黄忠却摇头笑道:“用不着这么麻烦,老夫自有办法让他乖乖的上来。”

    黄忠的办法很简单,把火把熄灭,然后统统的扔到井底下去。

    这火把虽灭,但仍冒着浓烟,这般一扔下去,立刻就将狭窄的井底填满了呛人的烟气。

    孙权忍了一会,实在是呛得不行,只好抓住井绳,大叫道:“别丢了,我上来就是,快拉我上来啊。”

    听到这话黄忠就乐了,哈哈笑道:“这小子终究还是个怕死之徒啊,快,用力把他给拉上来。”

    几句军士齐齐用力,过不多时,便将满脸烟熏火色的孙权给拉了上来。

    为了活捉孙权,黄忠事先仔细的看过孙权的画像,这时虽然隔着一层烟黑,但细细一看,依然以辨出此正是孙权无误。

    大功告成,以一己之力灭一国,古往今来,只我黄忠之人!

    “哈哈——”

    兴奋至极的黄中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正狂笑之际,猛然间觉得肩头之疼加剧,头脑也跟着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整个人晃了一晃,竟有晕厥过去的征兆。

第四百四十五章 逼迫

    第四百四十五章bī迫

    黄忠为什么会晕,原因很简单,七十多岁的人了,肩上被砍了一刀,连仔细的包扎处理都没有,就一路颠簸追杀至此才有晕厥的征兆,这已经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此刻的黄忠,因为失血的原因,其实伤势已经颇重,不过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倒下,如果倒在这里,五千奇兵就有可能土崩瓦解,自己冒着生命之险所立下的奇功也要付诸东流,而到手的孙权又有何用呢?

    左右见主将yù倒,急是上前yù扶,黄忠用力的拨开了众兵的手,强着牙强撑下来,就这般凝固在原地许久,好容易才缓过一口劲来,方才轻吐一口气:“老夫没事,把孙权严加看守起来。传令各军,尽快关闭各门,完成对建业的全面控制。”

    这时的黄忠,每说一个字所带来的轻微震动,都仿佛能够牵引到肩上的伤口一样,痛得是心肝yù裂。但他只能默默的忍受着,不敢在将士们面前显露,生恐影响了军心。

    部署完一切,直至天黑之时,黄忠才有机会寻了孙权的一间殿室休养,左右无人之时,他整个人才如虚脱一般瘫倒在塌上。

    过不多时,被秘密传来的随军郎中入内,一见到黄忠这般吓人的模样,不禁是吃了一惊。

    黄忠从榻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强撑着笑颜道:“老夫身上受了点轻伤,你帮我看看吧。”

    郎中赶紧提着药箱上前,帮着黄忠解下了盔甲,当他看到半边身上都被鲜血所染,粘乎乎的那般样子,心中已有几分不安。再轻轻的撕开伤口周围的衣衫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将军,你这是什么时候受得伤,怎么现在才召小的来?”郎中满脸困惑。

    “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传你,你莫要多问,只管治吧。”黄忠不想说太多。

    郎中只得不敢多问,小心翼翼的处理起伤口,边治边道:“老将军,你受得这刀伤极重,伤及到了筋骨,非得静养个一年半载方才痊愈。”

    黄忠苦笑了一声:“你是说笑吗,我五千死士孤军深入人家国都,这情形势之下,你觉得我有时间来静养吗?”

    郎中一怔,叹道:“可是,如果不静下来仔细调养,以老将军现下的伤势,只怕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危及老将军的性命呀。”

    黄忠深吸了口气,毅然道:“你只管与我用药便可,我自有办法撑下去,只要能撑到吴国投降便无忧了。”

    这郎中跟随黄忠多年,也熟知他家这位老将军的脾气,虽是心中极忧其伤势,但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心中嘘唏而已。

    治伤的过程就是受折磨的过程,郎中足足忙乎了一个时辰,才给黄忠处理完伤口,待服过药后,这位七旬的老将,只能趴在那里勉强入睡。

    次日天还蒙蒙示亮之时,黄忠便自己睡醒来,忍着肩上的伤痛,重新披挂出门,巡视建业各处要害。

    经过昨天一整天的激战,五千汉军基本已控制住了建业各门,残存的千余吴军不是被消灭,就是四散而逃,城中的许多大臣及皇公贵戚们有不少也都逃出城外,但大部分的权贵们都沦为了汉军的俘虏。

    在确保了对建业城完成控制之后,黄忠马不停蹄的赶去见孙权。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风光无限的吴国国君,此时此刻却是灰头土脸,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精神状态比受重伤的黄忠都有不如,被关了整整一个晚上都辗转难眠。

    当大门打开,黄忠和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甲士汹汹而入之时,沉郁的孙权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黄忠冷视着孙权,凌烈的目光盯了他整整十秒钟,然后手一招,身后士兵们将笔墨帛书,以及皇帝的印玺端了上来放在孙权的面前。

    “孙仲谋,大势已去,为免生灵再受荼炭,你就写一道诏书,下令各地吴军停止抵抗,就地归降我大汉国吧。”

    黄忠的口气还算客气,孙权的脸sè却因之更加的绝望,他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没有任何反应。

    黄忠也不跟他多废话,手又一招,过不多时,十几名妇孺老幼便被拖进了殿中,那些人有的是孙权的后宫嫔妃,有的是公主皇子,皆乃孙氏皇族。

    孙权的脸上顿为震怖,那表情不知是担心自己的家人,还是羞于面对他们。

    黄忠指着那些哭哭啼啼的妇幼道:“事到如今,如果你还心存幼想的话,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如果你顺从听命的话,我黄忠可以我的名誉起誓,保你孙氏一族人身安全。但若你继续逆命的话,我就每隔一刻钟杀一个你的家人。这些人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选择了。”

    此刻,孙权的内心正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尽管他沦为阶下之囚,但身为一国之君最后的尊严尚存,那不愿用那一纸的降诏,将自己最后的尊严也撕破。

    但另一方面,他知大势已去,就算自己不从命,吴国的灭亡也是不可逆转,而自己的骨ròu家人还要因此而被杀戮,他自是余心不忍。

    就在这激烈的思想斗争中,一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黄忠的脸上也愈加的难看。

    孙权的默不吱声,让这位正为伤痛所煎熬的老将恼火不已,他遂是指着一名孩童喝道:“将这小子拖出去斩了。”

    甲士们应声而上,将孙权的皇子孙和拖了出来,那少年皇子此刻吓得连哭都忘了,整个人就跟痴呆一样颤抖着被汉军拖向殿外。

    ‘杀戮手无缚jī之力的妇孺,本非我黄忠所为,不过眼下情况特殊,也只能如此了。’

    黄忠心中在暗自感慨,而一直保持沉默的孙权,在眼看着心爱的儿子将命赴黄泉之时,终于是承受不住了,急叫道:“放过朕的儿子,这道诏书朕写就是了。”

    黄忠暗松了气,心想自己总算不用背负上屠杀妇幼的恶名了。

    孙权既是答应,当即便花了半天的功夫,手书了十余道亲笔诏命,发往汝南、荆州以及青徐前线,对于前线那批掌握着军权的大将军来说,只有孙权的亲笔诏命才彻底让他们信服。

    另外还有许多诏书,只盖上yù玺,送往吴国后方各州郡,诏令地方官改旗易帜,就地归顺大汉国。

    建业的惊变,先于孙权的诏命传往了前线,陆逝、曹真、吕蒙等将听闻此消息,无不是大为震怖,不过,这些智谋之士很快就想明白汉军是如何“从天而降”,所以,各路统帅迅速的拟定计划,准备调抽一部分的兵马回京勤王。

    青州,朱虚城。

    此刻,建业陷落的消息,仅限于曹真等几名高层知道,低层的士卒们根本不知,他们的国都已然陷落。

    在这样一个时代,帝国的国都就是一个国家神圣的象征,国都的陷落,往往也意味着一个国家的灭亡。

    曾经的历史中,金国攻陷北宋国都汴梁,尽管北宋绝大部分的国土都仍在掌握之中,但国都的陷落,却直接导致了北宋的灭亡。

    而在明代之时,燕王朱棣靖难起兵,本来自己仅占有燕云一隅的土地,但他一路轻骑南下攻破南京,各地的守军和官吏随即纷纷导向了朱棣。

    曹真很清楚,消息如果扩散开来,他前线这七万将士很可能会转瞬土崩瓦解,所以他极力的强压了消息的传播,同时调集了心腹的一万士兵,准备由徐盖率领,南下建业勤王。

    “真没想到,方绍这厮竟然使出浮海奇袭建业的计策,我终究还是棋输一招啊。”此时的曹真,尽管对方绍恨如骨髓,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智谋上不如对手。

    这时的曹真,忽然明白,原来自己所走的每一步棋,无论是剡城大胜也好,调兵北攻青州也罢,一切的一切都在人家方绍的算计之中,人家之所以让你在青州吃了这么大的甜头,无非都是为奇袭建业做准备而已。

    “一招明棋,能伏下十路伏笔,岂是人之智力所为,这个人到底是人还是鬼!”曹真再度慨叹。

    徐盖见曹真有些情绪低落,便宽慰道:“那方绍也没有三头六臂,之所以能浮海奇袭建业成功,无非是运气好而已,将军莫要在意。如今各路兵马都在回师勤王,黄忠老儿和那几千孤军占了建业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死路一条,到时大局仍在将军掌握之中。”

    曹真轻叹一声:“但愿如此吧,我现在只是担心陛下的安危,只要陛下无事,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如果……”

    话音未落,外面亲兵通传,言是建业皇帝的诏书已至。

    曹真一怔,二人对视一眼,急是出门迎旨。

    当匆匆而来的使者,将皇帝下令他就地投降汉国的诏命宣读出来时,曹真只觉胸中瞬间有座火山喷发一般,滚滚的岩流将五脏六腑都在一瞬间烧化。

    此刻的曹真,脑海中是一片的空白,生不如死的感觉占据了他的身心,强忍过片刻,他仰天大叫一声,口中狂吐鲜血,旋即昏死于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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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1281/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之卧龙助理最新章节! 作者:谢王堂燕所写的《三国之卧龙助理》为转载作品,三国之卧龙助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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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卧龙助理介绍:
曹操:早知刘备麾下有这等人物,我早该退隐山林,何苦落得这般田地。
诸葛亮:即使是做为他最亲密的伙伴,我仍猜不到方绍那颗智慧的头脑到底想的有多远。
周瑜:既生瑜,何生绍!
贾诩:我一直以为我是谋士中最潇洒的一位,直到遇见方绍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关羽:不得不承认,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我此生最佩服的人。
刘备:他是怎么做到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
有了他,诸葛亮不用鞠躬尽瘁了,刘备不用遗恨失吞吴了,关二哥也不用在荆州杯具了。
而此时,方绍想的却是喝罢一壶好酒,闲来无事之时,与那些当世名媛们演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
轻轻松松当幕后那个人,真正做到谈笑间,樯橹灰飞湮灭。三国之卧龙助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卧龙助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卧龙助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