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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王堂燕     三国之卧龙助理txt下载     三国之卧龙助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七章 重生

    第三百七十七章重生

    曹操活了,下边的剧情会很有意思,不过今天忙得没办法,只能码出一章,诸位见谅了。

    ————

    “奴婢,奴婢……”面对着曹操的责问,小环慌乱无措,不知该如何回应。

    曹操双tuǐ挪至榻边,手一撑就要站起来,刚刚迈出才没一步,便觉tuǐ上酸软无力,整个人晃晃悠悠的就向前倒去。

    “太上皇小心”小环吓了一跳,本能的一跃而起,将倒下的曹操吃力的扶住。

    曹操不知自己昏睡了近两年的时光,两年来这一双tuǐ从未曾用过,这时初一下地自然会有这样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朕的tuǐ怎么了?”曹操被小环扶坐回榻上,捶着自己的tuǐ,一脸的惊愕不解。

    “太上皇昏睡了近两年,这双tuǐ久不使用,自然会有点不灵活,太上皇莫要担心,过一阵子就会好的。”小环宽慰道。

    “朕昏睡了两年?”曹操被新的困扰所uò,一时又忘了刚才之事,急问:“朕到底是怎么了?”

    曹操就像是个mí路的小朋友一样,一脸的茫然和无辜。

    小环见他的怒气消了几分,一颗惶恐的心也稍稍的安了些,遂道:“自前些年潼关之战后,太上皇就患了这昏睡之症,到如今可不都快两年了,幸得天佑我大魏,太上皇终于醒了,我大魏国这回可有救了。”

    听得小环之词,曹操恍然间回想起了梦中的情景,在梦中,他确曾听到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重复着:大魏国要亡了,大魏国要亡了……

    猛然间,曹操的神智彻底的清醒过来,他意识到,在潼关之战后,一定发生了很多自己无法想象的事情。

    他的神情恢复到那般冷酷而庄肃,目光之中重新的流lù出王者的霸气,仿佛天地的气运与万物的命数,又重新的回到了自己的掌握之中,那些逆命者,只不过都是些微不足道的跳梁小丑罢了。

    曹操端坐于榻上,沉声道:“你就将朕潼关之战,朕昏mí之后的事,仔仔细细,分毫不差的说与朕吧,胆敢有一字胡言,朕就要了你的命。”

    重新恢复了霸气的曹操,使得小环刚刚平稳几分的心又重新忐忑不敢起来,她就是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胡言一个字,于是她怀揣着紧张与不安,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实的说了出来。

    尽管词藻不那么华丽,尽管她的口舌很笨拙,但那一字一句,却锋利的像刀刃一样,将曹操的心一片一片的切割着。

    平阳的大败,三子的争位自立,徐晃的战死,高览的背叛,兄弟的自相残杀,淮南的失陷,并州的失陷……

    诸般噩耗,每一件都让曹操心如刀绞。

    在听完了小环的述说之后,曹操整张脸已如烧红的火炭,愤怒、失望还有悔恨,种种复杂的情绪统统都涌上那张苍老的脸。

    他只觉有一股无名的业火,烧得自己五内如焚,炙热的气焰让他感到xiōng膛都要炸掉一般。

    “水……水……”曹操急喘着气,用哀求似的语气叫道。

    小环是被曹操那般可怕的表情给吓到了,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赶紧去端了一杯清茶。曹操一口气将茶饮尽,烈焰怒焚的xiōng膛方才稍稍降温。

    刘备和孙权的连战连胜,大魏国土的不断沦丧,这些对曹操来说都不算什么,地盘没了可以抢回来,士兵死了可以接着再征,真正让曹操险些气晕过去的,是他那三个不争气的儿子。

    曹操原以为自己所立的太子曹丕,虽然没有自己这般的绝世之才,但做个守成之主应该没问题,但令他极度失望的是,这个臭小子简直就是饭桶,输给刘备也就罢了,连孙权那边也连遭失败。

    军事上的无能也就罢了,政治上竟然也这般的无能,无能到让两个弟弟先后自立为帝,让大魏的帝国在大敌当前时还自我分裂。

    还有曹植和曹彰那俩小子,公然与自己亲定的帝国继承人争位,公然分裂大魏帝国,简直比敌人还要可恶。

    曹操是真没想到,自己儿子们比袁绍诸子还不如,至少袁绍的儿子们,彼此间争斗不休,但当面临外敌时,最后一刻还是能团结在一起共御大敌,而自己这几个儿子,唉——

    曹操没办法再想下去,再多想一刻,他都觉得自己要气得重新昏死过去不可。

    “听说济北王是在子廉将军他们的强行拥立下才……”小环替曹植小心翼翼的喊冤。

    曹操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曹植这小子,虽然自恃才高,但他这个做父亲的很清楚自己最欣赏的这个儿子,以他的那般性格,绝对不会自立为帝,被人强行拥立的话倒说得过去。

    “量老三他也没这个胆,至于老2这臭小子,朕早该知道他不服他兄长,早知如此,当初应该先削了他的兵权。”曹操对曹植还是多几分宠爱,但对曹彰却显然要失望的多。

    这时,小环又低低道:“奴婢听说,任城王已经被刘备给害死了。”

    “什么”

    曹操脸sè刷的一变,愤恨之sè转眼变为了伤感。

    这也难怪,就算曹彰有多么的不争气,多么的让他怨恨,但那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如果被自己这个当爹的赐死也就罢了,但偏偏却是死于一生的仇敌之手。

    这一刻,曹操对曹彰的气与怒一扫全无,转而演变成对刘备无限的痛恨,他咬牙切齿的怒骂道:“大耳贼,大耳贼呀朕若不剥你之皮,食你之肉,难消朕心头之恨啊”

    …………

    邺城之北的大道上,一队形容狼狈的队伍,正在马不停蹄的匆匆南奔。

    井陉关的惨败,用一溃千里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曹丕在几百亲兵的保护下,从真定郡逃到巨鹿郡,从巨鹿郡逃往广平郡,在广平郡治所曲梁刚刚喘了口气,连口热饭都来不及吃,便侦知万余汉军铁骑紧追而至。

    看来刘备是打算赶尽杀绝,曹丕如惊弓之鸟一般,干脆放弃了布署守御,真接逃离曲梁,径直奔还邺都。

    曹丕前脚刚走,汉军后脚即至,沿途所过之地,魏国官吏郡县是望风而降。

    因是河北之军在井陉一役中尽没,面对汉军长驱直入势的进攻,曹丕心知河北是守不住的,于是尚未到邺都之时,便派人先行回往邺城,下旨令留守百官准备迁都洛阳。

    抬头远望,邺都已经不远。

    心惊胆战的曹丕,本来不打算在邺都逗留,想直接逃往河南,但听闻汉军在肥乡,被死守不降的肥乡县令所阻之后,曹丕就改变了主意,yù往邺都喘口气再行南迁。

    马蹄飞奔,不多时便抵达邺城之外。

    按照曹丕的预料,当听到了井陉兵败,还有迁都的消息之后,此刻的邺城必已是ún乱不堪,通往城外的各条道路上,多半是被打算逃离邺城的达官贵人和百姓堵得水泄不通。

    然而,令曹丕感到意外的是,预想中的ún乱场面不但丝毫没有,而且整座邺都还惊人的安静,安静的像是世外桃源,根本不知灾难将至一般。

    当曹丕怀揣着狐疑与惊讶走进邺都时,看到的是空dàngdàng的街道,商铺民房紧闭,不见半个行人,只有一队队士兵,有条不紊的奔向邺城的各个守御位置。

    “怎么回事?”

    曹丕御马缓行,满是风尘的脸上流lù着万般的不解,更令曹丕感到疑uò的是,那些将士们见到自己时,尽管仍然行着君臣之礼,但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却总感觉怪怪的,似乎含着一种异样的深意。

    正自狐疑之时,忽见正前方一队兵马汹汹而来,当先那将曹丕识得,正是许褚之子许仪,现下担着当羽林军的一名牙门将。

    曹丕昂起头,准备接受许仪的拜见。

    “来人啊,将太子拿下”奔至近前的许仪,突然间下了这么一道命令,一干军士呼的便冲了上来,将曹丕给围了住。

    曹丕大吃一惊,怒喝道:“许仪,你干什么,你想造反吗?”

    许仪在马上微微屈身,冷冷道:“臣奉旨捉拿太子殿下前去见陛下,还请殿下恕臣无礼了。”

    “你疯了吗,朕就是大魏的皇帝,见什么陛下!”曹丕被许仪突然间的无礼举动,还有那怪异的称呼给弄得既困uò又震怒。

    许仪冷哼了一声,漠然道:“太上皇几天前已经苏醒,如今已重登帝位,而且已下旨降殿下为太子。殿下,你眼下已经不是皇帝了。”

    许仪区区数言,字字如惊天之雷,只把曹丕劈得外焦里嫩,他脸上那惊骇莫名的表情,仿佛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不可思议,最为恐怖的事情。

    仿佛,苏醒的父亲,比敌人刘备更为可怕。

    “还等什么,还不快动手”

    许仪再次喝令,军士们齐身冲上前去,将震愣的曹丕拿下,押解着径往皇宫方向而去。

    穿越那熟悉的宫门,曹丕被押至了那座雄伟壮丽的金銮殿中。

    他不敢抬头,整个人如受惊的小鹿一般,伏缩在地上,浑身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曹丕能清楚的感觉到,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榻上,有一双令人畏惧的眼睛,正用如刀般的目光割着他的**。

    许久之后,他听到了一声沉沉的吐息。

    “逆子,你可知罪吗”

第三百七十八章 死战

    被骂作是“逆子”,这无疑是一个很重的罪名,曹cà这一声怒斥,只将曹丕吓得是肝胆yù裂,额头上的汗珠是刷刷的,如雨点一般的滚落下来。

    “父皇当初昏睡不醒,儿臣遍请天下名医为父皇医治,但那些无用的医者皆说父皇苏醒无期,儿臣是心痛yù绝,每日茶饭不思,恨不得代父皇受此痛苦。只是当时外敌进bī,大魏上下无主,人尽涣散,儿臣也是为群臣和形势所迫,bī不得已才……才……”

    曹丕不敢将“自立为帝”四个字说下去,结结巴巴了半天,只得伏在地上哽咽道:“儿臣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父皇打下的这片江山,望父皇明鉴啊。”

    看着地上哭哭啼啼,狼狈不堪的儿子,曹cà一张铁板似的脸终还是缓和了下来。

    曹cà岂是不明事理之人,尽管曹丕在自己未故的情况下就擅自继位为帝,这让曹cà感到很恼火,但他冷静下来细想时,也很清楚在当时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曹丕的所为也不能说是有错。

    真正让曹cà感到失望与愤怒的,其实是曹丕的无能。

    “你擅自称帝之罪姑且不论,那你损兵折将,使国土沦丧,山河破碎,我煌煌大魏国,数十万雄兵,人多地广,远胜于刘孙二贼,却给你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你又该当何罪?”

    曹丕赶紧又泣辨道:“刘孙二人狡猾如虎狼,儿臣才华不济,屡中其jiān计,实在是有损父皇威名。但诚如父皇所言,我大魏人多地广,国力雄厚,儿臣本待凭借着雄厚国力奋发图强,反攻外敌时,偏偏子文和子建二**起萧墙,儿臣实在是,实在是……唉——”

    曹丕又表现出一副可怜之状,几番凄凄哽哽之词,便将责任尽数推给了他那两个弟弟身上。

    这一招自然有效,曹cà神sè间对眼前这个儿子的愤怒之sè少了几分,却是拍案恨恨道:“那两个混xiǎ子,实在是令朕失望,失望透顶。”

    曹丕见曹cà愤怒的对象有所转移,趁机便道:“父皇,儿臣想子建和子文也是受了那些jiān臣的蛊惑,一时间头脑犯浑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举。何况子文已经被刘备所害,父皇就原谅了他吧,至于子建,如果他还有一份孝心的话,若是知道父皇已醒,就该亲赴邺都来向父皇认罪。”

    曹丕这时又装出一副身为兄长的宽容之心,不过,清醒后的曹cà,身体尽管仍受着病痛的折磨,但脑子还是很清楚的,岂会因曹丕的巧言之词就放过他。

    曹cà本是缓和的面容陡然间又肃然起来,摆手喝道:“来呀,将太子押入天牢去吧。”

    曹丕原以为已经把父亲糊lòng过去,这时一听曹cà此言,顿时又吓得魂飞破散,惊叫道:“父皇,儿臣并无大错,望父皇开恩,开恩啊。”

    曹cà冷哼一声:“别以为把责任推给你的弟弟和敌人身上,你就能够逃脱罪责,朕告诉,无论别人怎样,你身为一国之君,将国家治成这般困境,这就是你最大的罪你休要再狡辩,好好的在牢中给朕反醒去吧。”

    “父皇,父皇饶命啊……”

    曹cà扭过头去,赖得再看这个哭哭啼啼的无用之子,曹丕则在许仪的喝令下,被一干羽林甲士无情的拖走。

    在将曹丕打入大牢之后,曹cà又下令将陈群等一干拥立曹丕的大臣们传召而来。

    诸臣大多跟随着曹丕前往井陉征伐曹彰,不少人都战死在井陉一役中,似陈群、司马懿等辈倒是眼急腿快,侥幸的躲过一劫,跟着曹丕逃还了邺都。

    这些狡猾的大臣们谁都没有料到,已经昏睡了两年,在他们眼中跟死人没有多大区别的太上皇,竟然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似陈群之辈,当初都是积极拥立曹丕的支持者,如今曹丕被打入了大牢,他们均以为曹cà会追究他们的罪责,因此个个都怀着忐忑不安之情前来。

    曹cà扫了一眼这帮灰头土脸的大臣,一张严峻冷肃的脸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之中尽是讽刺与狂野。

    群臣们这下就愣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重掌帝国大权的开国之君心里是怎么想的。

    笑声渐渐收敛,曹cà抬手遥指着众臣,嘲笑道:“尔等都是当世人杰,岂不知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就是败给了刘备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何至于一个个这般垂头丧气,好像我大魏已经亡国了似的,就不怕让我们的敌人笑话吗?”

    曹cà非但没有怪罪他们,反而是在用反讽的方式,变相的鼓励他们低落的士气呢。

    众臣心中是又惊又喜,陈群第一个出班道:“臣等无能,未能为国击退敌贼,幸得陛下苏醒,方能救臣等与大魏子民于水火之中呀,此乃天佑我大魏也。”

    “天佑大魏吾皇万岁”

    在陈群的带领下,几十号本是形容褴褛,垂头尚气的魏臣,仿佛打了jī血似的,一下子振奋起来,挥舞着拳头齐声大呼起来。

    大殿之中,本是死气沉沉的气氛,似乎忽然间有了几分生机。

    曹cà抚须而笑,神sè间弥散着自信与从容,高声道:“刘备趁着朕昏睡之时,这几年是打了些胜仗,不过现在朕醒了,刘备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他,让这个大耳贼连本带利讨还公道的时候了,诸位可有何破敌良策?”

    陈群忙道:“如今刘备正率十余万大军南下,目标显然是我大魏的中心邺都,臣以为现下首要做的,就是组织好邺都的保卫战,然后再肆机反击。”

    王朗叹道:“说得是这个理,可是如今我国精锐之师尽丧,邺都之中可用之兵不过两万,又如何能抵挡得住刘备十几万虎狼之师。”

    这时,司马懿亦道:“陛下,刘备来势汹汹,如今河北一片混luàn,只怕邺都难以死守。臣以为,为今之计不若先迁都洛阳,以避敌之锋芒,然后再重整军势,趁着刘备立足未稳之时,肆机反攻河北。”

    后面那两个都主张迁都,陈群急道:“陛下万不可迁都啊,邺都是河北之中,亦是大魏国的中心。一旦迁都,民心士气必是受极大震动。况且一旦迁都,便等于将整个富饶的河北让给刘备,以刘备之雄,据此富饶之资,将来我们就重重整军势,只怕也难以再反攻河北。当年以袁绍之无能,陛下亦是百战方艰难的得到河北,又何况是胜于袁绍十倍的刘备呢,陛下,此策万不可取呀。”

    陈群的一番苦口婆心的陈词,显然是考虑到了整个大局。其实,就算不用陈群这么说,曹cà也决不会将邺都拱手让于刘备,因为他很清楚帝都的沦陷,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呯

    曹cà猛一拍案,奋然道:“朕已决定,决不会迁都,朕要在邺都城下给那个大耳贼沉重一击。”

    曹cà这么一发话,那些主张迁都之臣便不敢再多嘴,一个个只能低头暗叹。

    至于陈群等辈,虽然主张坚守邺都,但除了征调丁夫充军,加固城防准备死守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环视着众臣,曹cà最后将目光投在了贾诩的身上,这个号称“毒士”之臣,时至如今,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漠不关心的样子,仿佛眼下大魏国所面临的这般危境,根本与他无关一样。

    曹cà忽然想起,从赤壁之战起,这位“不问不答”的谋士,其实提过很多中恳的进言,事实证明最后其预见都是准确的,但偏偏自己都鲜有采用。

    曹cà心里懊悔之心油然而生,遂道:“文和,国难当头,你莫非就没什么良策吗?”

    贾诩沉默了片刻,淡淡道:“破敌之策,臣倒是有一条,不过却需要冒险,只是不知陛下敢不敢用。”

    听闻贾词有计,曹cà大喜过望,急问道:“原来文和果有良策,何不速速到来。”

    贾诩遂将自己的计策不紧不慢的说了出来,众人听罢尽是惊讶,显然是惊于贾诩之策的奇险。

    在权衡沉yín了半晌之后,曹cà握拳击岸,决然道:“好吧,就依文和之计,朕要在这邺都城外跟那大耳贼决一死战。”

    …………

    十天之后,在攻破了féi乡之后,刘备率领着士气昂扬的汉军,终于抵达了邺都境内。

    驻马于山丘之上,遥望雄伟如山的邺都城,感慨之sè浮现于脸庞。

    这邺都城对刘备而言再熟悉不过了,当年他在徐州被曹cà击败,走投无路投奔邺城时,袁绍就曾率领河北诸雄,出邺城三十里来迎接自己。

    置身在那座天下名臣之时,刘备曾不止一次的想象过,若是这座伟大的城池和河北那千里富饶之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平定天下,恢复汉室简直易如反掌。

    而在确认了袁绍的无能之后,刘备又不得不果断的离开了邺城。数十年间,他从未曾忘记过这座城市的繁华,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旧地重游。

    今天,他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暗道:“邺城啊邺城,我刘备终于又回来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天下第一坚城

    第三百七十九章天下第一坚城

    座落在漳水之滨的邺城,东西长七里,南北宽五里,有内外两重城垣,外城有七座城门,南面三座,东、西各一座,北面两座。两重城墙厚达数丈,高不可攀,城中积谷可支两年有余,实可谓当今天下第一坚城。

    “邺城可是座坚城呀,当年曹操审配守邺城,曹操可是整整攻打了半年都没拿下来,若非后来审配那不孝的侄儿献门投降,曹操还真不一定能攻下邺城,那今日天下的形势只怕就另当别论了。”

    此刻,汉军已于邺城以北十里扎营,刘备立于辕门,望着那座雄伟的城池大发感慨。

    “陛下所言极是,邺城乃天下第一坚城,想要强行攻破本就不易,而且臣还听说那曹操不久前已经苏醒,此刻已经重掌魏国大权。”方绍的言辞之中有些许顾虑。

    刘备冷笑一声:“如今强弱之势已逆,魏国的灭亡之势已成定局,就算曹操醒过来又有何惧。他醒过来的正是时候,朕正好让他亲眼看着朕将他的一手创立的魏国捏碎”

    刘备做了一个狠狠握拳的手势,言语神sè之中流lù着自信与杀气。

    不过,在方绍看来,刘备的过度自信已经有点自大的嫌疑,这让方绍有点担心。

    要知道,曹操可并非易与之辈,当年的他可是从一个弱小的诸侯,消灭了多少远强于他的敌人才走到今天,想要轻易的灭掉此人,绝非容易之事。

    而眼前的刘备,或许是因为连战连胜之势,心中渐渐已产生了几分天下舍我其谁的傲慢,而麾下的那些将士,也是因一连串的胜利,滋生了对敌人不屑一顾的轻视。

    所有的这些细微变化,方绍都看在眼里,一想到面对的敌人不再是曹丕,而是“死灰复燃”的曹操时,方绍就不能不多几分担忧。

    “陛下,魏国国势虽然已经衰落,但邺城可用之军尚有数万,城坚而粮足,曹操此人又诡计多端不易对付。为今之计,不妨暂缓对邺城的攻击,先抽调军力,平定幽州和邺城以北的冀州各郡,扫清后方,待无后顾之忧时,再倾尽全力,以泰山压顶之势夺取邺城,这样或许会更稳妥一些。”

    方绍的谨慎给自信心爆涨的刘备稍稍浇了点冷水,刘备却哈哈大笑,不以为然道:“中正你也太过谨慎了,现下的大汉已经不是当年的大汉了,三分天下朕已有两分,国力昌盛,将士用命,要打就该打出大国的气势来,岂可再畏首畏尾。”

    刘备是何等的霸气,不过也难怪了,一辈子被曹操压制着,如今总算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刻,听闻曹操那厮已经醒了,而且还亲自坐镇邺城死守,刘备当然想急着攻破邺城,亲手宰了曹操以泄过去那十几年所受到的憋屈之气。

    如果换作是赤壁之战时的刘备,或者是前几年刚刚得到关中时的刘备,面对他的这般过度自信,方绍多半会极力的劝谏,而那时的刘备也必会言听计从。

    但这时候不一样了,既然刘备如此豪情自信的要强攻邺城,方绍也就不便再多言,以免触怒了龙颜。

    围城之战,就此开始。

    刘备先是令庞德、冯习等辈,将兵两万,扫清邺城四周之城,接着自率八万大军,沿城四周设下七座大营,将邺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诏命发往襄阳,令关羽率荆襄军团由宛城北进,向坐镇许都的曹仁部发起进攻,命张飞的弘农军团东进,进攻洛阳的曹真所部。

    曹氏的这两员宗族将领,此刻尚在中原握有近十万的魏军,关羽、张飞的进攻,目的自然是为了拖住中原的魏军,使之无法抽调出来增援邺都。

    当中原与河北烽烟四起时,据青徐的曹植集团日子也不好过。

    二十万吴军攻破淮河下游重镇淮yīn,全据广陵郡,并由泗水北上,借助水军之力,沿途所攻必克,入冬之时兵临下邳。

    就在曹洪与曹植叔侄据守下邳之时,曹操苏醒的消息传来,被曹植派往青州征兵筹粮的臧霸,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果断背弃了曹氏叔侄,宣布以青州和徐州北部的东莞、城阳和琅琊数郡重归曹操。

    如此一来,曹氏叔侄手中仅余下邳、彭城国、东海国三个郡国,叔侄二人和两万的士兵,被吴军二十余万之众围于下邳城中,内无粮草,外无援军,这个日过得苦啊。

    所幸得是,吴人的攻坚能力有限,此时又正值北国之冬,吴人士兵多有不适,有不少人都染上了寒症,所以这叔侄二人凭着那点可怜的家底,竟然苦苦支撑了一月。

    曹操在听闻臧霸重新归顺之后,当即派人前往青州宣慰,不但饶恕了臧霸之罪,而且还为其加官进爵,并命其速率青州之兵赶往邺都勤王。

    臧霸不是白痴,背叛曹植,吴军攻势凌烈,跟着曹植前途渺茫的原因,说白了就是出于自保。

    当然,曹操的重生也极大的影响了臧霸的决策,他自然也知道,以曹操的性格,岂能轻易放过自己犯下的这等“大逆不道”之罪,如今之所以厚加升赏,无非是既想稳住自己,又想利用自己率兵援救邺城。

    所以,对于曹操的勤王之诏,臧霸以徐州战事不明郎,青州形势不稳为由,委婉的予以拒绝。

    …………

    转眼已是冬末初春,邺城之战已经进行了近三个多月,汉军的攻势不可谓不猛,上百门神威炮的轰击不可谓不烈,只是,正如方绍所说,曹操不愧为曹操,在他的统御和发动下,邺城的军民齐心协力拼死顽抗,凭借着天下第下的坚固城防,得以在汉军三个多月的猛攻下死守住了城池。

    一场春雨骤至,刘备只得下令暂停已经持续了三天的一场猛烈进攻,精神紧张、身心的疲惫得以撤归本营,拜这场忽至的春雨,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方绍在随着刘备视察过各营之后,心中原先的那份担忧愈加的强烈。

    三个月前,十万汉军是挟着大胜的冲天气势而来,但三个月下来,屡攻不克,死伤无数,将士们的士气已是强弩之末,方绍从那些健儿的脸上看到的忆不再是往昔的昂扬之sè,他甚至已经能从一些人的脸上看到埋怨之意。

    如今的形势,让方绍想起了曾经历史上的第一次宋辽战争,那时的宋太宗赵光义,率二十万宋军挟着灭北汉的余威,北伐幽燕,进攻辽国南京,结果攻城数月而不得下,将士的体力与士气耗尽,然后一战被辽人打得全军溃败。

    尽管此时的曹操,无法像辽国那些调援军救邺都,但汉军的现状却与当年的宋军极为相似,这岂能不让方绍隐约感到一丝焦虑呢。

    所以,这日在陪同刘备视察过各营,在回到御帐之后,方绍便再度向刘备进言。

    “陛下,将士们强攻邺城数月而不下,精神与体力已至极限,而邺城却似固若金汤,难以撼动。依臣之见,这一次想攻破邺城只怕已不太可能,不若先撤兵北还,休整士卒,抚定新得之地,待时机成熟再卷土重来不迟。”

    啪

    刘备一捶御案,恨恨道:“想不到曹贼如此顽强,到了这般地步城都破不了,看来朕是低估了曹贼了。”

    刘备此言,自然是萌生了退意。

    帐中诸臣中,自刘备以下以方绍地位最尊,如今见得方绍劝皇帝撤兵,众臣们多也随声附和。

    刘备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撤兵之时,忽然来报,言是法正已率一万兵马赶来。

    听闻法正到来,刘备精神微振,正yù率众出帐相迎时,法正已先风尘仆仆而入。

    未及下拜,刘备便将法正扶起,笑问道:“孝直这一路辛苦了,幽州战事如何了?”

    法正兴奋道:“我军连战连捷,幽州各郡县多是望风而降。臣想幽州平定已是板上钉钉之事,故而抽调了一万兵马星也赶来助陛下攻邺,臣应该没有来晚吧。”

    听闻幽州已平,刘备皱了多日的眉头得以稍稍舒展,便道:“孝直你来得正好,如今朕强攻邺城三月而不得下,中正等人都建议朕先撤兵北兵,孝直以为如何?”

    法正哈哈一笑,抚须得意道:“围攻邺城已有三月,此时一撤岂不前功尽弃,不瞒陛下,臣此来正有一计可助陛下破城。”

    刘备大喜,忙道:“不知孝直有何妙计?”

    法正手臂一抬,两根手指遥指西北,诡秘笑道:“陛下放着眼前的破城利器不用,更待何时呢?”

    刘备一时为法正的故弄玄虚而茫然不解,方绍却旋即省醒,惊讶道:“孝直之策,莫非是想决漳河之水以淹邺城?”

    “正是。”法正轻抚胡须,洋洋笑道:“方今冬去春来,大雪尽化,春水必然暴涨,介时只需决开河堤,引漳河之水以灌邺城,而我军则移营高处,便可不需一兵一卒,坐观邺城被淹为汪洋,到时又何愁城池不破,曹贼不灭呢。”

第三百五十八章 方绍的险招-359

    第三百五十八章方绍的险招

    方绍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诡笑,那是一种自我的得意,也是对王濬的一种赞许。

    诸人之中,唯有王濬能体察到自己的心意,看来这xi子果然不一般。

    方绍正yù说几句时,忽闻帐外有人唱道:“车骑将军到——”

    “嘿嘿,我估mō着车骑将军这几天就要来了,没想到来这么快,走,随我出去迎接吧”

    一干人等正yù随着方绍出帐,步子还没迈出去,张飞已是风风火火的大步而入,脸上的表情那是又喜又忧。

    “中正,平阳大胜的消息你听到了吧。”一进men张飞就嚷嚷道。

    方绍一边令人上茶,一边笑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此役斩敌七万之众,这一回魏军可算是元气大损,再无法与我军正面抗衡了。”

    张飞道:“是呀,杀敌七万,想想都痛快,我听了是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觉啊,这不,一早起来就赶来见你了。”

    张飞的到来方绍是早有预料,不过此时他却仍不动声sè,淡淡问道:“这般大胜自是可喜可贺,不过我怎么瞧着翼德将军你神sè中还有几分忧sè呀。”

    “唉,还不是因为先前那事儿嘛,如今那一场大胜,诸将皆讨得不少功劳,我等却沾不到半点光,我这心里想着就憋屈呀。”张飞咕咕嘀嘀的抱怨着。

    方绍饮了一口茶,不急不慢道:“翼德将军原来还在为此事伤神,不过,不知将军可曾记得当初我与将军所说的话吗?”

    张飞一拍大tuǐ,叫道:“我当记得了,你当初说了可以助我立大功,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呀。中正,眼下眼瞧着战事就要告一段落了,你再不想想办法,就没机会了呀。”

    方绍用诡异的笑来回应张飞之词,张飞一瞧见他这副表情,眼前不禁一亮,忙问道:“中正,莫非你已有什么良策。”

    “良策嘛,倒是有一条,不过可能会冒些风险。”方绍是在吊张飞的胃口。

    张飞又喜又急,催道:“先别管冒不冒风险,有什么计策你就快说啊。”

    方绍记着先前王濬那番话,有心考较于他,便先不回答张飞,向王濬问道:“士治啊,你方才说我强用那地道之计是另有用意,我倒想听听看,你认为我有什么用意呢?”

    “濬只是胡lun猜测,岂敢妄言。”王濬表现出几分谨慎。

    方绍摆手道:“但说无妨。”

    王濬沉yin了片刻,方道:“末将是想,以大司马这般绝伦的智谋,明知曹真会识破此计,还要继续实施,很可能只是想以此来作为疑兵之计,至于真正的目的,恕濬愚钝,尚难以猜出。”

    “不错不错,能猜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方绍这几句话,对于王濬而言已是颇高的评价,只是这位弘农英才却好像一点感触都没有,眉头还是紧紧皱着,似乎还在琢磨着方绍到底有何用意。

    张飞早已急不可奈,抱怨道:“中正,你想考较这些xi子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就别在我这里卖关子了。”

    方绍遂屏退左右无关之人,只留下几个亲信之辈,方绍把自己的计划告知了张飞,众人听闻,无不为方绍此计感到惊异。

    张飞听罢之后,先前那副急迫的神情便收敛了起来,熊目之中刷上了一层顾忌之sè,他mō了mō硬如钢丝的黑髯,喃喃道:“这条计倒是一条绝妙奇策,不过诚如中正所说,确实要冒一些风险啊。”

    方绍郑重其事道:“所以啊,这条计策翼德将军你用不用,还需自己掂量权衡。”

    大帐之中,一时清冷了下来,每个人都不再吱声,只默默的注视着这位大汉朝的车骑将军,众人的心中,也在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踱步许久之后,张飞毅然道:“不入虎xue,焉得虎子,中正你这条计策,我张飞愿冒险一试。”

    …………

    十日之后。

    山风抚过,翠绿的枝叶迎风摇曳,层层叠叠的如绿lng一般。鸟雀在枝头鸣唱,松鼠在树下捡拾着掉落在腐叶之间的松果。

    突然之间,鸟儿惊起,松鼠机灵的躲在树后,偶尔会探出头来,机警的瞄上几眼。

    在那为野草所覆盖,几乎无从辨认的山道上,一支沉默的队伍正气喘吁吁的行进着。

    这是一支身着魏军衣甲,打着魏国旗帜的军队,而当先那一员熊目之将,却是大汉国的车骑将军张飞。

    就在十天之前,他还在弘农喝着xi酒,听着xi曲,闲来之时写写书法,画画美人图,而此时的他,却攀行在这崎岖的山间xi道间,忍受着蚊虫的叮咬,累得跟狗似了还得继续前行。

    “***,早知道这伏牛山这么难走,这一趟老子就不来了。”张飞口中骂骂咧咧的。

    “车骑将军,喝口水吧。”身后的王濬递上一水囊。

    张飞回头瞅了他一眼,发现这年轻人面不红来心不跳,也不怎么喘气,甚至是脸上的汗也没多少,果然是年轻力壮。

    张飞在感慨自己老了的同时,接过水囊一口气灌了个干净,抹着嘴边的水沫子,没好气的问道:“王士治,还有多远才能翻过这伏牛山?”

    王濬举目远望了片刻,指着前方道:“将军看到了没有,前边那道岭子叫做摩天岭,翻过这摩天岭,再翻几个山头就可以出伏牛山了。”

    张飞仰起头来瞅着那高不可攀的山岭,表情愈加的难看,嘴里边嘀咕着:“我的亲娘诶,这么高,不得把老子爬死啊。”

    王濬想笑却没敢笑,他咳了一声,说道:“如果将军不想的翻,绕也可以,不过就可能要多走一天的路。”

    张飞咽了口唾沫,咬牙道:“绕什么绕,爬就是了,老子什么样的苦头没吃过,还惧怕区区一道岭子么,传令给全军,今天不爬过这摩天岭就不许休息吧。”

    王濬看了看周围疲惫不堪的士卒,有点余心不忍,便道:“将军,将士们在大太阳底下走了整整一天,有不少人都中暑倒下了,恐怕今天很难再翻过这摩天岭,不如今天就在岭下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越岭不迟。”

    张飞冷冷道:“此计就是要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越拖久越容易败lù,那些走不动的士卒都是累赘,把他们丢下让他们自生自灭便是,岂能拖累整个大军。”

    张飞的话如此的冷酷无情,纵然是王濬素知这位车骑将军从不体恤士卒,如今听之心中也颇不是滋味,但军令如山,却又不得反驳,只能心中暗叹而已。

    时已近下午,但头顶正是烈日当空,炎炎的热度,甚至能烤得松枝滴油。

    就是在这样令人窒息的天气下,这七千多汉军,不得不迈着沉重的步伐,在那陡峭而崎岖的山路上攀行。

    不断的有人不慎坠崖,有人在烈日的烘烤下脱水昏死过去,然后被无情的抛弃在浸满汗水的山路上。

    当最后一抹的余晖落山时,他们终于越过这道险恶的山岭,当队伍下岭之下,王濬派人清点人数,竟已又减少了四百余人。

    几天之后,在爬上最后一个山头上时,所有人都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极目望去,山势从此处开始向下延伸,渐渐趋于平缓,而在那层林的尽头,隐约已经能看到开阔的平原地带。

    “终于出来了,老子终于出来了,哈哈——”张飞难以克制内心的狂喜,不禁仰天大笑起来。

    在他的身边,包括王濬在内,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跟着张飞一起大笑起来。

    那笑声随风而过,山间的云雀为之惊起,似乎,在那阵阵狂笑声中,它们听出了浓浓的杀气。

    …………

    一场大雨过后,躁热的天气有所缓解,人们终于感受到了几分久违的清凉。

    清晨时分,淡淡的晨雾缭绕不去,将旭日之光阻挡于朦胧之外,似乎是老天有意的想让这份难得的清凉多留一会。

    吊桥放下,城men大开,几名打着睦睡的老卒出得城来,开始重复着年复一年的清扫工作。

    城men大道刚刚扫干净不久,便陆续的有行人、商旅开始出入,当然,作为一座正在经受战火考验的城市,出入最多的还是军方人员。有的是运粮入城,有的是出城送情报,也有从别郡增援的人马不时开到。

    对于那些守城的将士而言,这又将是无聊而繁忙的一天,因为战时的管制,他们不得不严加的盘查任何进入人士,包括是自己的同袍也不例外。

    渐散的晨雾之中,一队百余人的魏军进入视野。

    守城的xi校照例召呼手下们将这帮人拦下,xi校走上前来,打着睦睡的向来人说道:“你们是哪个营的?”

    “我们是曹将军营中的,奉命前来增援。”回答的那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xi将。

    xi校不耐烦道:“曹将军?哪个曹将军,曹将军多了去了,老子不管你们是哪个营的,把通行文书拿来。”

    “通行文书吗,好,我找找看。”

    那xi将回过去头,伸手装作去腰间皮囊翻寻,却在那xi校不注意间,mō到了腰间配刀。

    蹭噗——

    刀出鞘,寒光闪过,一颗人头飞上半空,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滚落在了那些守城的魏卒跟前,引爆了一阵惊恐与únlun。

    年轻的xi将手一招,身边的那一百多号人便如狰狞的野兽杀了上去。

    xi将将配刀上的血在那无头的死尸上擦干净,抬头望向城楼悬挂的匾额,那上面书写着两个斗大的宛城。

    第三百五十九章戏剧性的大变化

    年轻的xi将,正是王濬。

    一脚踏开脚下的无头尸体,王濬挥刀杀过吊桥,那一百勇士在他的带领下,将把守北men的魏军杀得措手不及。

    当王濬砍翻吊桥,拒住城menún战之时,晨雾之中,后续的汉军陆续赶到。所有人的左臂上,都系着一根白绢。

    这些形容潦倒,衣衫褴褛的战士,一个个面lù着凶光,仿佛从幽冥地府中脱出的饿鬼,视野中的敌人就如可口的美餐一样,他们吼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浸满汗水的兵器,向着眼前的美味扑去。

    这就是方绍的计策。

    函谷关的地道之计,不过是为了门g蔽曹真的判断,使他将所的jing力都专注应对汉军的进攻,为张飞的这支奇兵争取得足够的缓冲时间。

    至于南阳的曹仁,因遭受着南阳关羽军团和刘封军团的猛烈进攻,已经将所有的军队都调往了宛城以南,他的注意力,自也全部集中于南面之敌。

    至于南阳之西,因有武关之险,东北部有洛阳作为屏障,东部则是汝南、颖川等郡,皆乃魏国腹地,更无需提防。

    至于北面,虽然与汉国的弘农郡接壤,但中间相隔着熊耳山、伏牛山等秦岭东端的群山峻岭,想要越过本就是困难重重。再则,弘农的汉军只有不到五万,刚好与洛阳的曹真部在对峙,想要瞒过曹真的耳目,偷越群山,其中的凶险又要加重一重。

    基于种种的困难,所以对于北部的敌人,曹仁并未太过重视,故而并未留有重兵提防。

    当然,曹真也不会蠢到连侦察的游骑也不会安置,但张飞那七千之众,皆身着魏军的衣甲,慌称是洛阳曹真所部的援军,自出伏牛山后,瞒过了数个哨点,直奔近在咫尺的南阳郡治所宛城。

    当王濬先行夺men,张飞率主力随后杀入之时,宛城的守军不足一千,包括曹仁、于禁、文聘在内的魏军诸将,皆在宛城以南百里之地与关羽军对峙。

    在这般情况下,张飞这一支既缺粮又疲惫之军,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在曹仁的眼皮子底下夺取了宛城。

    夺城之后,在王濬的建议下,张飞先是释放了宛城内的囚犯,将他们编入军中补充兵力,又严令士卒不得惊扰百姓,对魏军将士的家眷均善加抚慰。接着,张飞又取宛城库府之财,尽数分发给三百多降卒,将他们遣散出城。

    这几百降卒本是害怕被诛杀,哪想到汉军会如此善待,非但不杀他们,还赏给他们这辈子就赚不到的钱财,于是他们带着既惊恐又感恩的心情离开了宛城。

    三百降卒中,大部分得了钱财都选择逃走,也有一部分害怕魏军严厉的军法治裁,害怕会株连到自己的家人,便只好奔往前线。

    这些人的到达,同时也将宛城失陷的惊天噩耗带到的了前线。

    听闻此等消息,三军皆为震怖。

    当急报送入大帐的时候,曹仁尚在与诸一边吃饭,一边商量着下一步的用兵计划,信使用惶急的口wěn,将宛城的消息颤抖着说出时,帐中的空气瞬时间凝固成一汪冰冷的死水。

    铛啷!

    曹仁的手中的筷子脱手落地。

    众将的神经随着那一声清脆的响声,跟着紧紧的一绷。

    纵横天下这么多年,堂堂曹子孝什么时候不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sè,而今却惊得连筷子都脱手,看来,这位大魏国的大司马,这一回真的是怕了。

    “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文则和仲业留下,其余人都下去吧。”

    曹仁很平淡的说着,弯腰拾起筷子,在衣襟上随手擦了一擦,又旁若无人的扒啦起碗中的饭菜,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诸人等尽皆退下,大帐中只余下于禁和文聘二人,这两人自从赤壁时代就跟随自己镇守南阳,与曹仁而言,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更是知己知彼的挚友。

    当众人退尽之时,曹仁张口就喷出一团淤血,神sè转眼间惨白的如墙灰一般。

    “大司马!”

    于禁和文聘齐声惊呼,一跃而起扑上近前。

    曹仁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眼神中布满的血丝,却掩饰不住他内心中的颓丧与失望。

    “大司马,你身体本来就一直有病,千万要放宽心中,要不我立刻去传郎中来给你瞧瞧。”于禁关怀的说道。

    曹仁叹了一声,苦笑道:“我的病我知道,不碍事的。如今宛城已陷,消息很快就会传扬开来,你们二位认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那二人相视一眼,苦涩的表情中流lù着无奈。

    “平阳大败的噩耗已令三军惊恐,如今宛城又突然失陷,只怕这军心的瓦解只在眼前,大司马,末将以为,到了这般地步,最重要的就是给大魏国保存下一支有生力量呀。”

    于禁表现得很冷静,这是他一贯的作风,自董卓时代他就拥有这种处lun不惊,时刻为大局设想的能力。

    “你呢,仲业,你也这么认为吗?”曹仁将目光转向了文聘。

    “这个嘛……文则所言固然不无道理。”文聘不同于于禁,他心中尚有顾虑,“只是陛下曾下诏令我等死守南阳,若是就此将南阳拱手让给敌人,陛下如果是怪罪下来的话,唉……”

    文聘没有将话说尽,但意思却已再明显不过。

    “陛下的二十万大军毁于一旦,车骑将军在渑池也遭受大败,如果不是种种失利给了敌人可趁之机,他们又如何敢嚣张到出此奇策,这责任就算要怪也绝怪不到我们头上。”于禁有些愤愤不平。

    “是啊,二十万大军呀,陛下怎么就……”曹仁被于禁所感染,也表lù了对曹丕的失望,但他话未及出口就察觉不妥,只能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陛下到底还年轻,终究不及刘备那厮狡猾呀。”

    曹仁或许是真的老了,曾几何时,就算是在最艰难的官渡之时,曹仁也不曾说出过这等灰心丧气的话。

    “大司马,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犹豫的时间每多一刻,全军溃散的危胁就越多一分,速做决断吧。”于禁催促道,额头间的汗珠刷刷而落。

    曹仁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站在帐men口注视着一片肃静的大营,许久之后,他长叹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事到如今,别无选择,撤吧。”

    曹仁的命令迅速的传往各营,由武关至宛城各营接到命令,连夜拔营而退,五万人马,趁着汉军荆州军团尚未有的行动,随着曹仁向着汝南、颖川等郡退去。

    …………

    平阳郡。

    距离那场惨烈的大战结束已近一月,魏军被斩七万,被俘四万,丢弃之旗鼓器械更是无以计数,平阳城南面的战场清扫工作将近一月都未结束,直到此时随便在旷野上走一圈,都能捡到不少的兵器。

    稍稍有点遗憾的是,马超的骑军,眼看着就要追上曹丕,但在永安县时却突然间遭遇到了任城王曹彰所率的一万幽燕骑兵。

    那可是一支曾经扫dàng过乌桓,令塞北诸胡闻风丧胆的骑军,当时的马超连追四百里,已处强弩之末,两军相ji势不能敌,在付出两千人死伤的代价之后,马超不得不选择了撤回平阳。

    再说那曹丕先是逃到永安,接着又马不停蹄的逃往晋阳,在晋阳逗留了不足一天,又惊魂难定的去往邺都,临走之时留下诏命,令任城王都督并州军事,拒守太原郡,以抵挡汉军的北进。

    曹彰在晋阳收拢败军,徐晃、郭淮等将陆续率残部陆续来投,残存的不到十万的魏卒,听闻皇帝尚在,便又重新蚁聚,一部分奔往冀州,一部分则被曹彰收于麾下,半个月之后,聚集于太原郡的魏军人数已达到六万之众。

    区区六万败军,刘备当然不会放在眼里,在平阳休整了一个月之后,刘备便准备继续率军趁胜进击,一举攻下并州刺史部所在的晋阳。

    不过,时已近秋,正是庄稼收割的季节,如果这个时候大军继续进攻的话,关中等地的粮食收成势必要受到影响。而经过这长达数月的战争,粮草的供给已捉襟见肘,如果秋粮再减少的话,对以后的战争显然是不利的。

    “奇袭宛城,南阳收复,中正和翼德的真是给了朕一个意外的收获啊。”

    刘备拿到了刚刚从南线发来的战报,兴奋与众臣分享。众臣们也是又惊又喜,谁也不曾料到,处于次要战场的那俩人,竟然奇迹般的把南阳这等战略要地给拿下,如此功劳与风头,俨然已盖过了参与到平阳大战中的他们,众将们自然是多有羡慕。

    南阳的得到,给刘备又打了一针兴奋剂,他便慨然道:“南阳既得,对我军军心士气来说,又是一个莫大的jī励啊,所以朕想趁此挥军北上,一举攻下晋阳,不知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诸臣之中,似马超等辈,显然杀得不够过瘾,都想着再起兵戈,恨不得一直打到邺城才作罢,至于庞统等辈,则对于粮草不足,秋收的将近有所顾虑,对继续北进显得不那么热衷。

    正当众臣各执于一词时,忽然内sì匆匆而至,将一封由晋阳发来的急报呈于了刘备。

    刘备展开来一阅,眉宇间顿是一片的惊异。

    情报上只区区几行字,不过却是一个戏剧性的消息:魏国任城王曹彰,在郭淮等将的拥戴下,在晋阳自立为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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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相似的历史

    第三百六十章相似的历史

    “这可真是意外啊,曹彰这小子,竟然敢称帝”

    刘备将情报摔在了案上,他的神情显得有点复杂,既有对曹彰妄自称帝的恼火,又有几分幸灾乐祸。

    先前虽有平阳之胜,但魏军山河尚广,如果据险死守,逐次抵抗,要灭掉魏国尚需费一般周折。

    眼下却不同了,曹彰在晋阳称帝,幽并二州各郡大多响应,如此一来,魏国就等于内部发生了分裂,这对于本就开始步入衰弱的魏国来说,就如同雪上加霜一样,势必会加速其瓦解的速度。

    而魏国的内争,最大的受益者自然就汉国,刘备他不幸灾乐祸才怪。

    在场的文武在得知这个戏剧性的消息后,大多数也都表现出了惊讶,也有人似乎早有预料,并未表现得很吃惊,但无论是谁,他们最后的表情都和刘备一样,演变成为“幸灾乐祸”。

    “陛下,曹氏兄弟的这般闹剧,我国正好从旁渔人得利呀。”法正难抑兴奋之情,第一个激动的叫道。

    “曹彰小儿称帝,必然跟曹丕那厮决裂,如此,则并州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臣请一军北进攻打晋阳,定将曹彰的人头斩下献于陛下。”马超再度请战,试图一雪前番永安之败。

    大帐之中立刻沸腾起来,其余黄忠、魏延等诸将,无比精神抖擞,慷慨请战。

    刘备的心情何尝不是澎湃如潮,仿佛上天真的开始眷顾于己,他本来以为身体日衰,生恐在有生之年难以完成灭魏大业,但眼下魏国的内耗又将一个天赐的良机奉送眼前,刘备如何能不动心。

    只是他刚想开口之时,却因太过兴奋,胸中气血上涌,陡然间呼吸不畅,不由得大咳起来。

    内侍们见状,赶紧将润肺的参茶奉上,刘备在众臣关怀紧张的目光下,连饮了数口之后,气息才渐渐的平伏下来。

    众人暗松了口气,看着刘备那副垂垂老矣的神色,各人的心头间,都不免笼罩了几许阴影。

    “陛下久战之后,必是身心疲倦,不若趁着魏国内乱之机,先回长安休养一阵,然后再提兵北伐晋阳不迟。”庞统的进言与大多数人相反。

    刘备长吸了数口气,胸口积聚的淤气暂时沉落,他叹道:“朕本也有此意,只是如此机会难得,若不趁此时机扩大战果,只怕会错过这良机。”

    庞统笑了,坳黑的面容上流露着旁人莫及的自信,“陛下莫非忘了,当年袁氏是如何败落的吗?”

    庞统的反问让刘备回想起了那悠远的过去,遥想当年,诸多回忆像是压箱底的陈衣旧物,这时被重新翻腾出来,自然是感慨良多。

    “当年袁本初据四州之地,兵精而将广,官渡一役固然可惜,但真正的败落,却是因为诸子之间的自相残杀,如若不然,也不会给了曹操各个击破的可趁之机。”

    刘备自顾自的感慨着旧事,蓦然之间眼睛一亮,目光刷的转向庞统,其中闪烁着惊喜之色,“士元,你的意思是……”

    庞统伸出两指,摸着下巴上乱麻似的短须,得意的笑道:“曹彰一称帝,与曹丕必是势不两立,曹丕为了确保自己的地位,就一定会发兵进攻晋阳,两犬相争,无论谁胜谁负,魏国都必会元气大损。陛下可趁此时机,一面回长安休养,一面使士兵回乡秋收,待秋粮收割之后,曹氏两败俱伤之时,陛下再起大军坐收渔翁之力,魏国可轻易灭之也。”

    庞统之计,正是当年曹操灭袁的翻版,作为一个经验老到的军事家,刘备当然不会权衡不出其中的利弊,再者自己身体经此一战,确实已是疲惫不堪,权衡再三之后,刘备决定采纳庞统之计,下诏各路兵马归国,留张飞镇弘农、魏延镇平阳,自己则率文武诸将回归关中。

    …………

    邺都,皇宫。

    曹丕默默注视着躺在榻上沉睡的那个老人,那焦黄黎黑的皮肤,消瘦的面颊,即便是在沉睡中,那张脸亦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魅力,令常人不敢仰视。

    曹操的脸抽*动了一下,似乎沉睡中的他,在经历着一场激动人心的梦境,即使在梦中,他仍表现出一种无所不能的自大,还一种将命运玩弄于股掌,视任何人如草芥粪土的霸气。

    “自大狂,你这个自大狂,看看你都生了什么样的好儿子,那个曹彰,他已经公然背叛你亲手缔造的帝国,背叛你,背叛了我这个哥哥”

    曹丕冲着榻上的那具没有知觉的躯体大吼着,炙热的烛焰在他的眼中跳动,皇冠上垂下的珠帘将他们的整张脸包裹在黑暗之中,唯有那一双褐色的眼眸,在闪动着愤怒的光泽。

    仿佛所有的愤怒与委屈,统统都发泄在了那一通怒吼之中,然后,他整个人如虚脱一般,扑嗵跪倒在了榻前。

    “怎么办,我该怎么?你一手建起的大魏精锐都没了,南阳也没有,曹彰他也背叛了我,我该怎么办?你醒醒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曹丕拼命的摇晃着那具无声的躯体,渴望着他能够从睡梦中清醒,用他那无与伦比的智慧与威严,将自己和这个国家从困境是拯救出来。

    躯体的手指微微动了一动,似乎睡梦中的他能够有所感知。

    这时,曹丕又吓得脸色一变,一屁股坐倒于地,本能的向后挪出三尺之远。

    当曹操稍有一丁点要醒来的征兆之时,曹丕却又惊魂落魄起来,暗暗的诅咒他的父亲千万不要醒来。

    尽管不省人事,但这具苍老的躯体,哪怕小小的一点变化,都仍然能够轻易的击垮曹丕那点可怜的自信。

    他那沉睡中的父亲,只是吓唬他罢了,仍然跟死尸没什么两样。

    曹丕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股穿堂风吹过,他感到背上凉嗖嗖的,反手一摸,竟是湿了一大片。

    “哼,你以为没有你我就不行了么,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比你做得更好,曹彰那小子我会杀了他,刘备、孙权那两个老家伙,我也一样会灭了他们”

    曹丕重新恢复了镇定,用不屑的口吻在他的父亲面前起誓,当然,他的父亲根本就听不到。

    正当曹丕在用夸海口的方式,强抑着内心的惶然时,门外内侍小心翼翼的叫道:“陛下,尚书令陈群求见。”

    曹丕理了理衣容,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殿外,等候在外的陈群面如死水,两撮灰白的眉白皱得像起了卷的墙皮一样,目光中的焦虑之色,不比当初平阳兵败时少多少。

    曹丕敏感的意识到,陈群此来,似乎又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怎么,陈爱卿此来,莫非是想告诉朕,并州的诸将心中后悔,已经把曹彰那小子的人头砍下来送来了不成。”

    陈群干咳了几声,默默道:“任城王犯上作乱,派兵阻绝了各条通往并州的通道,至于晋阳方面现下情况如何,尚没有收到最新的情报。臣此来,是想报知陛下淮南方面的失利。”

    “淮南怎么了?”曹丕一颗心又悬在了嗓子眼。

    陈群低下头来,不敢正视曹丕的目光,沉顿了片刻,叹道:“陛下派去的援军还是晚了一步,寿春粮尽不支,骠骑将军在前一天已率诸将杀出重围,弃城而出,寿春城……失陷了。”

    “什么?”

    仿佛一道惊雷劈中脑门,曹丕只觉天悬地转,差点就当场昏过去,若非陈群及时的上前扶住,恐怕他此刻已失态的倒在了地上。

    从惊怖中勉强回过神来,满腔的怒火再度喷涌而出,曹丕悲愤的怒骂道:“曹洪误国,曹洪误国啊朕命他死守寿春,他竟敢擅自弃城,实在是罪无可赦,传朕之命,速派人去将曹洪押解回京,依律将之法办”

    陈群当然清楚,寿春之失,曹洪实在也是情非得已,而曹丕与他的那位族叔向来有私怨,当初令曹洪镇淮南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借着曹洪失地为名将之定罪,多少有报私怨的意图在内。

    陈群不得不劝道:“陛下,寿春之失,骠骑将军虽然难辞其咎,但他也有苦衷,且他在军中素有威望,这个时候将他定罪,会不会有点不太妥当呀。”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不惩曹洪,何以服众”曹丕断然的拒绝了陈群的求情,接着又厉声道:“还有,速去传旨,征调青、冀、兖三州之郡兵,再从颖川、洛阳抽调兵马,朕要御驾亲征晋阳,亲手宰了曹彰那个大逆不道之徒。”

    曹丕在盛怒之下做出这等决定,陈群心知劝之不住,也只好缄口不言。

    …………

    徐州、下邳。

    曹洪手握着由邺都发来的密信,神色阴郁之极,片刻之后,他将手中的密集撕了个粉碎,恨恨道:“我就知道,他一直记恨着我,现在他终于要对我动手了”

    这时,其子曹馥凑上前来,低声道:“父亲,儿倒有一计,或可让咱家免于此难。”

    曹洪叹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能什么好办法。”

    曹馥冷哼了一声:“他这个皇帝还不是自立的,任城王不也自立为帝了么。依儿之计,父亲不若以青徐之兵,拥济北王曹植为帝,与其分庭抗礼,到时候谁还能奈何得了父亲。”

    此言一出,曹洪神色大变。

第三百六十一章 想赖帐可不行

    第三百六十一章想赖帐可不行

    “子郁,你如何能有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曹洪厉声的喝斥着儿子,不过言辞虽然激烈,但口气中却并无多少责备之意。

    曹馥正色道:“父亲,咱们若不是被逼到这份上,儿也不会出此下策。再则,当初咱们本来就是支持济北王为太子的,只是太上皇听信了颖汝那帮文臣的谗言,才立了今上为帝。而今上昏溃无能,屡番败于敌国,使大魏江山陷入如此困境。咱们拥立济北王为帝,不但是为自己设想,更是为保住大魏的社稷呀。”

    曹馥的话令其父不禁陷入了深思之中。

    儿子说得没错,曹丕那厮的才华,实在是远逊于其父,自继位以来,这小子除了会玩弄政治,利用那帮颖汝的士族文臣,从他们谯沛武将手中夺权之外,就没干过什么正经的事。

    当他刚听说任城王曹彰在晋阳自立为帝时,先前本是惊怒了一阵,为曹彰这小子的肆意鲁莽感到生气,但这个时候细细一想,曹彰于国有功,曹丕那小子继位后,却一个劲的想夺其兵权,如今国之精锐又被其尽丧于平阳,曹彰憋着的这口气,在这个时候爆发也是情有可愿了。

    如果曹彰不称帝,那么,他的兵权迟早要落入曹丕手中,而失去了兵权之后,这位素来为其兄忌惮的任城王,只怕也要如济北王一样,遭遇到曹丕看管犯人那样的无情对待。

    亲生的兄弟尚且如此,自己不过是曹丕的一个族叔,如果就这般束手就擒,被送往邺都的话,会遭受到怎样的处置,曹洪实在是不敢想象。

    ‘曹丕啊曹丕,当初我只不过是顾忌到太上皇,不敢擅自借钱给你,就这么一点点小事,你就如此怀恨在此,甚至不顾我为创建大魏所立的汗马功劳,一心的想要致我于死地,你的心胸为何会如此的狭窄?你和你的父亲,真是天壤之别,你太让我失望了。’

    曹洪心中的委屈,全都流露在了悲愤、难过的表情当中。

    曹馥看得出父亲已然动摇,忙又进一步劝道:“父亲,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大魏的社稷安危,我们一家的前途命运,全都在父亲的一念之中,请父亲三思而行呀。”

    堂中,八根火炬熊熊燃烧,跃动的火焰之影,在曹洪的双眸之中乱舞,倒映出来的,正是他心中的澎湃。

    紧锁的眉头渐渐展开,曹洪叹道:“我们就算要拥立济北王为帝,那也只能立足于青徐谯沛,再想方设法收复全国。而若想在青徐立足,就必须说服臧宣高才行,为父只怕此人不愿相助啊。”

    曹洪所提到的臧宣高,正是魏国镇东将军,青徐豪强的代表臧霸。

    曹馥诡秘一笑,“父亲放心,儿早先就与臧将军通过气,当初今上令他转都青州军事时,臧将军就有此意,他说了,父亲若起事,他必全力支持。”

    曹操纵横天下,青州兵功不可没,就在当年曹操收除数十万青州黄巾军时,臧霸也收除了青徐之间的黄巾军。在乡土观念甚浓的这个时代,两支黄巾军虽然隶属不同,但因同来自于青徐,故而彼此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后来吕布兵败,臧霸投归曹操之后,臧霸实质上就成了青州兵乡土观念上的领袖人物。

    当初曹袁官渡决战之前,曹操统治区内人心惶怕,叛乱四起,在这样不利的局面下,臧霸多次袭击袁绍控制的青州,为曹操消除了侧翼袁军的威胁,因此,为表彰其功,曹操就一度将青、徐至海间的广大区域,在名义上交由臧霸管辖。

    臧霸等青徐豪强,虽然绝对的忠于曹操,但其割据色彩却很浓。

    去岁曹操因病昏睡不醒,曹丕自立为帝,尊曹操为太上皇时,驻扎在洛阳等地的青州兵和臧霸的旧部,多以为天下又将大乱,都擅自逃离军伍,甚至有的队伍还敲锣打鼓,大摇大摆的开回了家乡青州。

    当时曹丕初继位,对于这等近于“叛乱”的行为,竟然不敢生怒,而且还下诏给沿途的郡县,要好吃好喝的供给这些青州兵。

    曹丕明着不说,心里却对此深为忌惮,因此,在其帝位得到各方承认之后,就果断的将臧霸提拔为了镇东将军,进爵武安乡侯,都督青州诸军事。

    名义上这是一次荣耀的升迁,但实质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曹丕这是打算对臧霸动手了。

    因为臧霸自建安时代起,就担任徐州刺史,十余年间未有升迁,十几年来,他在徐州的根基必然是深固。而曹丕升他“都督青州诸军事”,他就必须移节于青州,这就等于将其从根据地里调出去,这是政治斗争中的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一个杀头甚至灭族的信号。

    臧霸不是白痴,他当然察觉到了曹丕的用意,当即便以诸多借口,赖掉了转都督青州的诏命。当时因为汉军的入侵,曹丕也只得将此事暂时搁置,但臧霸对此却是忧心忡忡。

    而今平阳的兵败令曹丕威信扫地,而曹馥的去信,自然跟强盗出身的臧霸一拍即合。

    听闻儿子曹馥的一番解释之后,曹洪本是暗淡犹豫的表情,很快变得信心倍增起来,他又权衡了一会,遂道:“好吧,既是子恒不仁,那就不能怪我不义了。你速去联络臧将军,令他秘密的将济北王弄到手,然后来下邳与我会盟,到时候我们再共商大事。”

    “太好了,有父亲这一番话,儿子我就放心了。”曹馥闻言大喜。

    …………

    当魏国之内正在发生着剧变之时,此刻的方绍,正准备回往长安。

    随同方绍回关中的有两万多的将士,还有马谡、姜维、邓艾、关兴等将,至于王濬,因其在夺宛城一战中的优异表现,被皇帝破格提拔为绥远将军,留镇渑池。

    至于斩杀了韩浩的邓艾,则被提升为了镇远将军。其余小将也各因功封赏,本为牙门将军的姜维,被升为了兴业将军,关兴则提升为辅汉将军,至于马谡亦被升为抚边将军。

    这日,风和日丽,临行之前,张飞于弘农城外摆下便宴,以为方绍送别。

    “中正,这一杯酒我敬你,敬你所出的那奇策,若不然,我老张也无法立下这等名垂青史的奇功。”

    张飞是由衷而言,举杯相敬,也不待方绍回应就先干为敬。

    方绍也将那酒饮尽,笑呵呵道:“翼德将军言重了,我只不过是略施小计,若无翼德将军这般勇气,没有士治的从旁协助,我那所谓的奇计,也不过是水中之月而已。”

    提及王濬,张飞啧啧赞道:“提起这个王士治这小鬼,我这奇袭宛城之功,若无他还真不行呢。这小鬼不但有谋,而且有勇,最重要的是对伏牛山一带的地形那般熟悉,若无他,老张我这会怕是还在大山里边转悠呢。”

    王濬是弘农郡人,很早以前似乎有预见到,将来会遇到今时之事,故而小时候没事做闲得蛋疼时,就曾多番随着乡中采药的郎中,去往南面的群山中晃悠,所以对南来北往的小道小径,都十分的熟悉,当时方绍提起奇袭宛城之计时,王濬便自告奋勇,愿为张飞做领路之人,所以他才有幸的参与到了这等不世之功当中来。

    看来,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当那些同龄人在笑话王濬闲得蛋痛,没事干吃饱了撑的到山里去吃苦受累时,没有能想象到,当初王濬那看似毫无意义的行为,却成为他名扬天下,上得青云的梯子。

    听得张飞对自己门生的赞扬,方绍这个恩主也有面子,便还敬了张飞一杯,笑道:“既然翼德将军赏识士治,那就烦劳你将来对他多多的栽培了。”

    张飞听罢是哈哈大笑:“你这话说得就客气了,其实我还得谢谢你把这般英才留给我呢,将来若哪天要攻洛阳,灭曹真,我怕还得指望他做我的先锋官呢。来,干了这杯。”

    几杯酒下肚,方绍眼珠子一转,遂是亲手给张飞斟下一杯酒,“翼德将军,绍这就要回长安了,临行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吗?”

    张飞举杯道:“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我就祝你一路顺风了。”

    方绍并未接下这一杯,却笑眯眯道:“翼德将军,你是假作不知呢,还是忘了啊。”

    张飞一怔,有点摸不着头脑,茫然道:“中正你这什么意思,我忘了什么啊?”

    方绍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当然是先前我提起的,你我结姻亲之事,翼德将军你不是说好的,只要我能助你成大功,你就把你那**儿许给我家阿悠的么,怎么,莫非翼德将军要赖帐不成?”

    张飞恍惚大悟,赶紧一拍脑门,自嘲道:“你瞧我这记性,老了果然是记性差了。我老张向来是言出必行,岂会赖帐,中正,这门亲事我应了。”

    方绍暗松了口气,欣喜举杯:“太好了,来,我的好亲家,我们满饮了此杯。”

    大汉国的车骑将军和左大司马,便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为两个才年仅七八岁的小孩定下了姻亲。

第三百六十二章 喜事

    第三百六十二章喜事

    去时夏初炎炎,归时金秋凉爽。

    方绍是带着巨大的荣耀,人才的收获,还有一段政治联姻满载而归的。

    交割过兵马,面见过刘备,享受了皇帝的赞誉,在长安的皇宫中,参加过那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后,方绍终于偷得浮闲,重新将身心投诸于家庭当中。

    在这天的家庭午餐会上,方绍将这二子方悠与张飞之女定亲之事说与了两位夫人。

    “真的吗?夫君,翼德将军真的愿将小女许配给阿悠?”诸葛蓉惊喜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他欠我的,当然得答应。”

    方绍遂将弘农之时,自己与张飞定下约定,助其成就大功的之事,绘声绘色的向两位夫人讲了一遍。

    诸葛蓉的眉色之中,自然是既欣喜又意外。

    以她的政治见识,当然知道张飞在大汉国中的地位,如果自己的儿子能够嫁其女儿,不但对巩固方绍的政治地位极有帮助,对自己这个当母亲的在方家的地位稳定自也有帮助,不仅如此,对他们诸葛氏来说,也有一定的助力,可以说,这是一个一举数得的好事。

    不过,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不悦。

    孙尚香就是那个不高兴的人,看着他二人那副高兴劲,孙尚香就闷闷不乐道:“夫君,我倒是有点奇怪,论年纪,阿炎才是兄长,怎么的不先为老大讨亲事,倒先给小的订了亲,这似乎有点不合规矩吧。”

    “这个……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翼德将军说了,他就喜欢阿悠,所以我也办法,只得由着他了。”

    方绍当然明白,张飞之所以选中了阿悠,无非是冲着诸葛蓉的身份,看中了其嫡子的地位。当然,这般话方绍自然不能明言了,若不然少不了又得引得孙尚香闹情绪,他可不想难得在家呆几天,一回来就陷入家庭的矛盾当中。

    “哼,翼德将军也真是有意思,也不知他怎么想的。”孙尚香也只能咕咕嘀嘀几句,以发泄自己的不满。

    孙尚香不悦了,诸葛蓉心里却得意得紧,便是笑道:“这也难怪,阿悠他整日就泡在书堆里,像极了夫君,将来定也是个了不起的文臣,翼德将军喜欢他也就不奇怪了。”

    诸葛蓉这话就引得孙尚香窝火了,当下不满道:“姐姐这话妹妹就不爱听了,阿悠他像夫君,难道阿炎就不像了么。再说,阿炎他读起书来是不如阿悠,但要论练武,那确绝对是有天赋的,翼德将军不也是武将出身的么,我想他多半是没见过阿炎,要不然的话,他定会选中阿炎的。”

    孙尚香的口气很冲,诸葛蓉正在得意劲上,给她这么一冲就不爽了,立刻回道:“妹妹你这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阿炎不像夫君了,你可不要随意的曲解我的意思。何况翼德将军虽是武将出身,但可见过哪一个武将,似他那般写得一手好书,画得一手好画的么,我看翼德将军虽是武将,但却是好文之人,选中了我们阿悠也是情理之中。”

    “我哪里……”

    “行了,你们都闭嘴吧。这有什么好争的,安安心心吃饭吧。”

    方绍的心情本来是挺好的,但给她二人这般一争,心情便给搞坏了,于是板着脸喝了这么一声。

    方绍这么一摆脸色,那两位夫人便不敢再多嘴,只好低着头默默的吃饭,心里边却是各有心思。

    午饭过后,方绍心情不是很好,赖得在家多呆,便带了阿山几个亲信的随从护卫,出府散心。

    在长安的大街小巷走了一遭,不知不觉中出了城外,来到了渭水之边,忽然想起小乔的居所就有附近,自己自回长安之后,还没有去看过她,于是便策马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小乔的别院。

    入得别院,下人们本来是准备去报于小乔的,方绍心念一动,便令下人们不要惊动夫人,自己悄悄的溜进了小乔的房中。

    大门是敞开的,转过那一道屏风,却见小乔闲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整理着衣容。她一心只专注于镜中的自己,浑然不知有人正在屏风旁偷偷的注视着他。

    她将自己的头发盘了又散,散了又盘,半晌后总算才满意,接着又一一试着案上的那些发簪,试了好几枚都不满意。

    “唉,人都老了,还美个什么劲。”小乔叹了一声,把手中的簪子往案上随手一丢。

    “谁说你老了。”

    身后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将小乔从叹惜中解救出来,她满怀着惊喜转过头来,却见方绍不知何时走至近前,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呢。

    “中正,怎么是你?”

    小乔难抑欣喜之情,立刻要站起来,方绍却紧走几步上前,将她轻轻的按了下来。

    他扫了一眼案上的一排发簪,随手挑捡出一枚,轻轻的插在了她的发间,注视着镜中的那张面容,方绍喃喃道:“像……真是像啊。”

    小乔脸庞挂着些许红润,低眉笑问道:“像什么啊。”

    方绍轻抚着她脸庞,她的白净的脖颈,笑道:“我是说,你跟当年在江东,我初见你之时简直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十几年过去,岂会一点变化没有呢。

    小乔明知他是在有意哄自己开心,但听着这善意的谎言,她心中仍是喜欢得紧,顾盼之间,眼波流转尽是浓浓的情意。

    她拉紧方绍的用,将自己的脸庞贴在他的手掌上,感受着那上面传来的温暖,那温度令她心安。

    这般肌肤磨蹭,方绍不禁动了几分“邪念”,遂是一把将小乔抱起,大步走到床榻前,将好轻轻的放下,身躯跟着就压了上去。

    以小乔这个年纪,也正值如狼似虎之期,原以为这么久没见,她比自己还要迫切。却不料,方绍的手刚刚想要揭下她的衣衫时,小乔却将他的手推拒开来,红着脸低声来了一句:“不要啊……”

    方绍以为她只是前戏里要来点矜持,便也没当回事,又要继续动作时,小乔忽然脸色一变,猛的将方绍从身上推力,伏在榻边哇的就呕吐了起来。

    方绍吓了一跳,怔了一下凑到她身边,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关怀的问道:“阿清,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生病了不成,要不要找个郎中来瞧一瞧。”

    “不……不用。”小乔边呕边吱吱唔唔的拒绝,只是她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

    方绍也是过来人,见她这般样子,猛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他一时不敢确认,于是赶紧跳下床来,为她倒了一杯清水,小心翼翼的捧上前来,“来,先喝一口水吧。”

    小乔将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呕吐的病状方才消褪,脸色也比方才好看了许多。

    待得小乔平伏下来时,方绍才问道:“阿清,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身孕了。”

    小乔的身子跟着就是一震,脸色也刷得又涌上羞红,她低着头不敢正视方绍的目光,犹犹豫豫了半晌,方才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一刻,方绍是的心情是复杂的,总而言之就是又惊又喜。

    按理来讲,一个女子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应该是喜欢才是,但小乔那表情却显得忧心忡忡,方绍看在眼里,便问道:“有身孕是好事才对,怎么阿清你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开心。”

    小乔叹了一声,“我是怕拖累你。”

    方绍一怔,方才明白小乔的心思。

    想自己堂堂国之大司马,身份地位何等的崇高,如果却在外边有了一个私生子,如果将之堂而皇之的抱入府中,传扬出去于自己的声名自然是有损的。但如果就这么偷偷摸摸的养在外面,将来等孩子长大了,总归还是不太好办。

    “原来你是担心这样啊。”方绍也叹道。

    小乔咬了咬牙,“要不然,我去找个郎,想办法将这孩子做掉吧。”

    方绍吃了一惊,断然道:“这怎么可以,这孩子既是我方绍的,那就要把他生下来,不但要生下来,还要好好的养大成*人。”

    方绍的话令小乔大感意外,她惊喜之余仍是忧道:“可是,我已经欠你太多,岂能再拖累于你。”

    “阿清,你真是个傻瓜。”方绍将她揽入了怀中,笑道:“你为我生儿育,我该感激你才是,又岂会是我的拖累。你什么也不用想,只管好好的养身体,把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就是了。”

    “可是,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我只怕有损你的声名。”小乔尚有顾虑。

    方绍哈哈一笑,不以为然道:“作为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了,那还要什么狗屁声名有什么用。阿清,你不必再顾虑,有我在,绝不会让你们母子受委屈的。”

    方绍的这一番话,实令小乔大为的感动,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以来,她一直都是愁眉不展,顾虑的便是此事,却不想方绍这般有情有义,这如何能不叫她感动。

    “中正,你待我真好。”小乔钻入了方绍的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度,目光之中尽是幸福之色。

第三百六十三章 抢时间

    第三百六十三章抢时间

    今天是合章

    ——————

    井陉关,太原郡通往河北最重要的关隘。

    关城上的曹彰望着关前耀武扬威的魏军,眉宇间流露着忌恶之色。

    一个多月以前,平阳大败之后,曹丕被敌人吓破了胆,一刻也不敢在并州多逗留,连夜的从晋阳逃还邺都,只用一纸诏命便将并州这副烂摊子,还有数万同样惊魂落魄的残兵丢给了曹彰。

    死里逃生的败军们,对他们皇帝的弃军先逃之举,自然是怨愤不已。他们原以为,皇帝会坚守在晋阳,安抚他们受创的精神,但令他们失望的是,皇帝无情的丢下了他们,如吓破胆的羔羊,只顾自己的逃回了邺都。

    曹丕的行为,既大失帝王的威严,又令身在并州的将士们大感失望。

    是任城王曹彰,在这危急的时刻铤身而出,他坐镇晋阳,收拢败军,治疗伤兵,安抚将士之心,使得惶惶无措的他们,终于得以安稳下来。

    将士们的心由对曹丕的怨愤,变为了对曹彰的感激,这些曾经追随曹操东征西讨的将士,在他们眼中,曹丕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更不是一个称职的统帅,只有任城王曹彰才深有太上皇之风。

    于是,激荡的将士们,便在徐晃、郭淮等将领的煽动下,一齐闯入了任城王的府中,要拥立曹彰为帝。

    将士们的举动,当然令曹彰感到有些吃惊,但吃惊之余,心中却又窃喜。

    早在当年太上皇不能视事,曹丕自立为帝之时,曹彰对他这大哥的所为就十分厌恶,待到曹丕诏其还朝,想夺其兵权,像对待弟弟曹植那样对待自己时,这种厌恶,更转化为了深深的忌惮与怨恨。

    当初在永安县时,曹彰撞见了落荒逃来的曹丕,本想以手头一万之众,就此挟持了曹丕,逼迫其退位于己。只是马超追兵杀来,曹彰碍于强敌在前,才不得不暂时将这念头搁置,先行战退马超。

    曹彰本来计划是战退马超之后,再凭着自己手头的兵马逼曹丕让位,谁想到曹丕不知是被汉军吓破了胆,还是对自己这个弟弟怀有诫心,竟是马不停蹄的逃还了邺都。

    曹彰这下就感到有点失策,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不想徐晃等将士们竟是要主动的拥立自己为帝。于是,曹彰就顺着别人给他搭好的台子,也没多少犹豫推诿,哧溜的就登上了帝位。

    帝王的位子虽然荣耀,但曹彰所面临的却实是颇为恶劣的处境,手中虽有雄兵五万,但却多是刚刚经过一场大败,士气低落之军。南面十几万的汉军尚虎视眈眈,至于东面的兄长曹丕,则正在挖空心思的从各地抽调兵马,草草的拼凑起一起**万人的军队,准备杀回晋阳,灭掉他这个“大逆不道”的弟弟。

    一时的冲动之后,曹彰方才意识到这皇帝的位子不好当啊。

    不过,就在曹彰准备应对两面来攻的艰难之时,南面的汉军却忽然撤了,而且还撤得干干净净,只在平阳郡留下了不到两万兵马,几乎对自己形不成什么威胁。

    在南面的威胁暂时解除之后,曹彰便亲率三万兵马来到井陉关,准备给他这位军事上无能的哥哥上一场生动的军事教育课,让他知道谁才配继承大魏的江山社稷。

    此刻,曹彰望着关下的东魏军,目光中闪烁着不屑之色。

    关下的敌军虽号称有十万之众,但除了从洛阳等地抽调出的三万多精锐野战军外,其余多为临时拼凑起的郡兵,战斗力远逊于野战军,曹彰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而在东魏之中,除了曹仁、于禁、曹真等辈尚在中原,曹洪则在徐州,眼前的魏军之中,更无一个自己的忌惮的魏之名将,在曹彰看来,关下的东魏军虽然声势浩大,但实则是不堪一击。

    “传朕之旨,明日全军尽下关城,与敌军决一死战。”曹彰目空一切的下了这道命令,口气中尽含着对他哥哥曹丕的不屑。

    “陛下,臣以为,这个时候还是应该谨守城池,不出战为妙。”郭淮说道。此时,这位拥立有功的重臣,已被曹彰封为了西魏的车骑将军。

    曹彰冷哼一声,不屑道:“曹丕用兵形如饭桶,关下这些军兵,在朕眼中如草芥一般,此刻不出关扫平他们,更待何时。”

    郭淮冷静的劝道:“敌军虽战力一般,但毕竟人多势众,若与之战,我军势必要有所消耗,到时候若是汉军趁势来攻形势对我们就不利了。”

    郭淮之词令曹彰沉默了片刻,那一双充满了杀气的褐色眼眸中渐渐多了几分顾虑。

    “可是,若不击败曹丕的军队,朕就永远要被关在这并州之中,又如何从曹丕的手中夺回大魏的天下。”两面受敌的处境,并没有改变曹彰的野心,此刻的他地狭兵少而民贫,想的却不是割据一方做一个土皇帝,而是要从曹丕的手里夺回父亲留下的江山。

    郭淮对于曹彰的野心,并未用感慨激昂来回应,这位经历了陇右之战、关中之战、潼关之战和平阳之战惊心动魄的军人,他的豪情早就在屡战屡败中被打磨干净。

    “陛下,如今陛下初登帝位,天下之人尚多在观望,陛下手中所掌握的,不过幽并边贫之地,实力尚远逊于东边那人。陛下如今所要做的,当是谨守疆土,安民养士,积蓄实力,待敌疲而我盛之时,再取天下也不迟。”

    曹彰沉吟片刻,又道:“郭卿之计,只怕是厢情愿了,如今西面刘备虎视眈眈,东边的曹丕亦不会善罢甘休,此两强敌,如何能容朕安安心心的安民养士。”

    “刘备虽强,但以淮之计,他一定会将东边那人当作最主要的敌人。陛下可派人前往长安与刘备讲和,使刘备专心与东边争战,如此一来,东边的自然就无暇针对陛下。陛下则可趁着那二人相争之时积蓄实力,待时机成熟再设法用兵。”

    郭淮洋洋洒洒的讲了一通,曹彰听着却是眉色难看,待郭淮说罢,愤然道:“我们曹氏跟大耳贼乃世仇,朕就算实力不济,又岂能与刘备那厮讲和,朕绝不能被天下人所耻笑。”

    “陛下,弱国生存之道,就在于左右逢源,有些时候必须要做适当的忍让啊,陛下岂不闻勾践卧薪尝胆的典故么,他忍辱负重,最后终于灭吴,世人皆视其为英雄,又有谁敢耻笑于他呢。”

    郭淮苦口婆心的劝解着,不过,这些话却从曹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位自恃骁勇的黄须儿,显然并不是一位合格的政治家。

    “不必再说了,朕是绝不会与刘备讲和的,若他敢来入侵,朕就跟他拼个鱼死破。”

    曹彰断然的话语,犹豫一记闷棍,把郭淮一颗“赤胆忠心”敲打得是血痕累累。

    郭淮的眉宇间不禁闪过几许失望之色,先前平阳的失利,使他和众多将士一样,对于曹丕都极为失望和不满,而当英武的曹彰突然出现,击败了不可一世的马超之后,这位任城王俨然就成了他们心中的救星,在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了当年纵横天下的太上皇的影子。

    这时郭淮才意识到,这所谓的救星,与曹丕一样,根本就无法与太上皇相比,他充其量也仅是一个武夫而已。

    郭淮失望了,后悔了,悔不该一时冲动,拥立了曹彰为帝,此时的他并未感到是幸运上了救生船,而是上了一条不归的贼船。

    ‘唉,骑虎难下,骑虎难下呀……’郭淮在心想暗暗唏嘘。

    一场兄弟之争,在这金秋之时,在井陉关上演了。

    事实证明,曹彰的的勇武并未达到所向无敌的地步,而曹丕在军事上的无能,也未坠落至一无是处的境地,对付刘备不行,对付他这个弟弟,曹丕还是有一套的。

    双方在井陉关一线相持一个多月,其间曹彰屡屡率领着他的幽燕之军主动出击,虽然屡有斩获,但也未能达到一举击垮曹丕军的地步。而曹丕则依靠着人数和后勤上的优势,逐步的蚕食着曹彰为数不多的军队。同时,曹丕用其政治手腕,暂时稳住了幽燕各郡,令他们处于观望状态,从而避免了北面的威胁,可以集中精力攻打并州。

    战事进入十月末时,曹彰粮草渐渐不济,兵力也减少许多,不得不发诏命往去往晋阳,令徐晃调拨粮草,强征兵员送往井陉前线支援。

    黄昏将近,曹丕站在御帐之外,遥望着井陉关城,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

    ‘哼,二弟呀二弟,连三弟都斗不过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你反得正好啊,我还愁找不到借口除掉你呢,这回正好,我可以名正义顺的宰了你了。’

    曹丕的得意是有理由的,经过一个多月的相持,曹彰的盛气完全被打压了下去,如今他已经被压制得龟缩于关城上不敢露头,而自己的兵马则逼城下寨,渐渐打出了气势。

    曹丕仿佛已从平阳失利的阴影下走了出来,从刘备那里丢失的信心,他在自己这个大逆不道的弟弟这里又找了回来。

    “陛下,陛下——”

    慌叫着大步奔来的是刘晔,这位在曹操时代就负责情报的老臣,如今在曹丕这里同样受到了重用。此番征太原,曹丕留陈群与夏侯憞守邺都,又派了司马懿前去协助曹仁与曹真守许洛,刘晔则被带着随同出征。

    刘晔的表情是那样的惶恐,曹丕敏感的意识到,这位老臣似乎是带来了什么不吉的情报。

    “刘爱卿何必这般心急,随朕里边说话。”

    曹丕拂袖入内,他是不想在外边听刘晔当众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以免影响了军心。

    当刘晔脸上挂着汗珠奔入御帐中时,曹丕已经端坐于龙案之前,面色沉静,眉色却又焦忧的注视着匆匆而入的刘晔。

    “是不是有什么不利的消息?”曹丕调整好了心态,主动问道。

    “是……是的,陛下,这是徐州方面传来的急报。”刘晔大喘着气,连脸上的汗都顾不上擦一下。

    曹丕眉头一皱:“莫非是朕那族叔不肯就犯,胆敢不回京受审不成?”

    刘晔极力的平伏下胸中的波涛,长吸了一口气,默默道:“曹洪和臧霸已经拥立济北王在下邳称帝了。”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

    然后,石化的曹丕感到胸中似乎有无数条毒蛇在噬咬着他的五脏六腑,那是一种生不由死的痛,痛得最后他几乎麻木得觉察不出自己还活着。

    “陛下,陛下……”

    刘晔的呼叫像是一根救命的绳子,将曹丕从绝望的深渊中拉了上来,在登上山崖的那一刻,曹丕只觉胸中翻江蹈海一般巨荡,“啊”的大叫一声便吐出一枝血箭。

    “陛下你怎么了,快,御医何在”刘晔惊得大呼小叫。

    曹丕赶紧示意刘晔不要激动,这一口血吐出去之后,曹丕的精神反而像是回复了几分,他擦干净嘴角的血渍,有气无力的说道:“朕没事,不要叫御医,朕怕动摇了军心。”

    刘晔苦叹一声:“可是这件事终究是包不住的,很快就会人尽皆知,这军心动摇是无可避免的。”

    “刘爱卿,你向来受父亲信任,朕也一向仰慕你的足智多谋,你告诉朕,朕应该如何应对如此的乱局呀。”曹丕一把抓住了那位须发斑白的老臣的手,用祈求的口吻问道。

    看着曹丕这副可怜相,刘晔心中颇为不忍,他强定下自己纷乱的心神,沉吟良久,方道:“为今之计,陛下必须急派人去往许洛,稳住中原的形势,使河南各州郡不至于为贼所惑,然后再想办法派兵将叛贼尽数剪除。”

    曹丕耷拉着一张苦瓜脸,苦焉焉道:“如今二弟与三弟尽反,西面又有刘备虎视,朕现在是四面楚歌,如何能同时应对这么多的敌人啊。”

    “陛下千万要沉住气,依老臣之见,形势绝非如陛下所看到的这般严重。济北王虽叛,但曹臧二人所握之兵不多,一时片刻难成气候,陛下不若派人前往东吴,策封孙权为吴王,约割徐州于孙权,如此一来,便可令东吴出兵牵制住济北王。至于刘备那边,他眼见我魏国烽烟四起,有分崩之险,多半会选择坐观成败,然后再坐收渔人之利,所以刘备这一路暂时也不必担心。这个时候,陛下便当集中精力,先平定任城王之乱,然后趁着东吴与济北王厮杀之际,率军南下将之扫灭。如此,则内乱皆平,便可趁势与东吴和好联手,共同对付刘备这个大敌。”

    刘晔不愧是从乱世“苟延残喘”至今的“老不死”,在这样混乱如麻的局势中,竟然在片刻间的功夫,便曹丕设计好了一套起死回收,扭转局势的方略。

    时值如今,曹丕已是彻底的乱了心神,有人能他出这么一个“听起来很美”的计策,他就该谢天谢地了,所以,曹丕根本来不及细细琢磨,当即道:“好,就依爱卿之计,你速速去办吧。”

    …………

    关东的乱局,俨然又回到了董卓时代的群雄割据,而关西之地,却是一派太平祥和。

    平阳之战结束的很及时,十几万的军队回到关中之后就地解散,府兵们得以赶在秋收之前回到自己的田间,秋收并未因战争而受到多大的影响。而且老天眷顾,这一年风调雨顺,又是一个丰收年。秋收结束之后,各地空荡荡的粮仓又满了起来。

    喜获丰收,刘备的身体也因这丰收的喜悦而好了不少,于是他便在皇宫之中设下盛大的宴席,一者庆祝大丰收,二者也为表彰在伐魏之战中有功群臣。

    这一次,方绍尽管不是功臣中的主角,但因为渑池一战,以及奇谋助张飞袭宛城之功,依旧如往常一样风光十足。

    其余诸臣,各得其赏,自也是人尽欢欣。当魏国阴云密布之时,大汉国却从上得到下的一片欣欣向荣。

    “陛下,如今我国喜获丰收,全国上下一片振奋。而魏国之内又是一片大乱,曹彰与曹丕两兄弟争斗不休,陛下何不趁此时机,再次发兵东进,必可一举灭魏也。”

    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法正用他的话给宴席添了几分杀气。

    刘备这个时候也动了发兵的念头,而诸葛亮却道:“曹氏兄弟之争还未到你死我活的时候,臣以为陛下妨再静观一段时日,至少也得等到曹彰将兵马尽数东调,晋阳兵马空虚之时再发兵不迟。”

    诸葛亮话音刚落,内侍便将一道由关东发来的急报送上,那是魏国济北王曹植在徐州称帝的消息。

    这个消息,自然是令在场的大汉君臣无不惊异。

    谁也没有料到,继曹彰之后,连曹植也称帝了,这曹家兄弟们可真是忙得不亦乐乎呀。

    “陛下,既然曹植也称帝了,那臣以为,我们该当迅速的发兵灭魏了。”诸葛亮马上又改了口。

    刘备奇道:“丞相,你为何忽然又赞成立刻伐魏了?”

    诸葛亮淡淡道:“曹植这么一称帝,魏国东南必然一片混乱,这个时候东吴绝对会借机北伐,料想青徐之地可轻易而下,以吴公那份贪心,介时他必定会不顾先前的中分天下之约。所以,我们一定要赶快出兵,与东吴抢着时间瓜分魏国之地。”

第三百六十四章 五国之战

    第三百六十四章五国之战

    诸葛亮说得没错,东吴占据了淮南,整个徐、豫二州将直接暴露在其兵锋之下,吴军以淮水为依据,水军可自由从淮水中延伸出的各条水系深入中原,而依靠着水军的支援,即使是曾经铁板一块的魏国,也未必能抵挡得住吴人水陆攻势,更何况是拥兵自立,割据青徐的曹植那一隅之兵。

    吴人进军中原的阻力,显然要比汉军要轻松的多。

    这时,庞统也道:“陛下,丞相所言极是,如今曹彰那小子正在井陉关同他那废物哥哥厮杀,晋阳之兵不过万余,如果陛下此时挥军再攻并州,臣料想晋阳城可轻易而下。晋阳一陷,我军再顺势灭掉曹彰,一举从井陉杀入河北平原,曹丕那厮焉能抵御陛下天威。”

    庞统也发话了,方绍便跟着站出来表示出兵。

    曹植的称帝自立,推动了刘备再度伐魏的决心,这位鬓发斑白暮年帝王,沉思良久,慨然下达了伐魏的旨意。

    于是,动员令再度下令,刚刚回家完成秋收的大汉健儿,将再度集结于关中。

    …………

    寿春,吴王军府。

    孙权负手踱步于空旷的大殿当中,欣赏着这华丽的殿宇,脸上徘徊着的是得意的笑容。

    这原本是魏国扬州刺史府,这座规模庞大而魄丽的殿认,它的建造时间还要追溯于十几年前。

    当年的袁术坐拥淮南富庶之地,兵精而粮足,在极度的自大之下,公然建号称帝,在这寿春城兴建了这座规模庞大的皇宫。

    曹操灭袁术之后,本来是打算烧毁其伪皇宫的,但在听闻了这座皇宫的瑰丽之后,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后来这座皇宫的一部分便改建成了扬州刺史府,而如今,孙权重新开启了这座曾经的皇宫,将之作为自己的吴国公府。

    ‘袁术这厮还真是会享受啊,只可惜是个废物,大好的淮南之地,却生生的败给了曹操。哼,若是当年坐在这里的是我孙权的话,嘿嘿——’

    孙权环视着这华丽的宫殿,对当年曾是他们孙氏恩主的那个人极度的鄙视。

    眼前这宫殿,远比自己在建业费尽人力物力兴建的军府要华丽得多,江东偏僻之地,果然是没法跟北方相比。

    孙权站在殿门,目光延伸向了更远的北方,许都、洛阳、邺都……那才是真正的王者该坐拥的城市,与这些高门大户相比,建业那种小地方简直就是穷酸的乞丐。

    沉稳而矫健的步伐响起,孙权斜目望去,却见吕蒙正与诸葛瑾并肩而来。

    “国公,徐州回来的细作已经探查无误,曹植那小子确实在曹洪等人的拥立下称帝了。”吕蒙先行说道。

    孙权嘴角一斜:“嘿嘿,曹孟德的这几个儿子还真是有意思,一个个都这么想当皇帝,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曹丕的使者刚刚已到,国公如果知道曹丕所为的话,一定会觉得更加有意思。”诸葛瑾诡笑得有点夸张。

    “子瑜,孤还是喜欢你老实憨厚的表情。”孙权哈哈笑着走入大殿。

    诸葛瑾愣了一下,赶紧跟了进去,“国公,曹丕的使者此番前来是想跟咱们东吴讲和,而且他还想以魏国皇帝的身份,册封国公为吴王。”

    “竟有此事?”孙权显得微有点意外,摸摸如藤条般爬附在两腮的紫髯,惊讶的神色很快隐褪下去,“曹丕他是怕了,怕被他这两个好弟弟两面夹攻呀,所以才想拉拢于孤,替他收拾了曹植这小子。”

    吕蒙道:“蒙以为眼下淮南初下,当休养士卒,安抚百姓为先,暂时不宜再兴兵。如今魏国大乱,咱们不妨就坐山观虎斗,等曹氏兄弟们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我们再兴兵北上,必可所向披靡。”

    “嗯,子明言之有理,孤可不能给曹丕那小子当枪使。”孙权点头道,目光又转向了诸葛瑾,“子瑜,你以为呢?”

    诸葛瑾面色沉吟,似乎并不太赞同吕蒙之计,“咱们东吴以往的方略,多是坐山观虎斗,再收渔人之利,不过瑾以为,这一回的形势却与以往大不相同,只怕不能再这般坐等了。”

    孙权神色微微一变:“子瑜何出此言?”

    “瑾担心的不是曹魏,而是西边的刘备。”诸葛瑾的语气充满了忧虑,“以刘汉之国力,就算不依靠我东吴,单独出兵灭魏也不成问题。瑾是在想,如今曹魏大乱,以刘备之雄才,必会趁此时机发兵灭魏,魏国之沦陷,只怕就在顷刻之间。而我东吴若徒坐观望,就会错过了瓜分魏国之地的大好时机。虽然我们与刘备有中分天下之约,但以刘备之性情,当年借了荆州都可以赖帐不还,将来也定不会按约出让多占的魏国之地。所以瑾以为,国公万不可再等,一定要抢在刘备之前出兵。”

    在战略上,诸葛瑾显然要比吕蒙的眼光要深远得多,孙权听罢沉思良久,点头道:“子瑜的分析深得孤之心意,不错,孤不能再等下去了。”

    见得孙权改变了主意,吕蒙顺势便道:“我军此时趁机北伐也不无道理,不过蒙以为,关于曹丕封王之事,国公倒不妨借机应下。”

    孙权眉头微皱:“要孤接受曹丕的封王,那岂不是要孤臣服于他”

    “国公受封有两好处,其一,曹植虽然称王,但其手下青徐之士民,必有诸多不服,被迫屈从者,国公若是受曹丕之封,便可名正言顺的讨伐曹植,到时青徐之士必然会蚁附而归。这其二嘛,曹刘二人,都是先称王,再称帝,如今国公若受封于王,便与九王之尊只一步之遥,正好算是为下一步的称帝做铺垫。”

    吕蒙说得可都是赤lu裸的摆在眼前的好处,孙权听着如何能不怦然心动。

    既然有诸多的好处,牺牲一点名份又如何呢,况且,这牺牲的名份,很快便会加倍的拿回来,称王,然后再称帝,哈哈……

    孙权刚刚准备一口答应,诸葛瑾却马上泼了一瓢冷水:“国公,瑾以为,子明所言实在是不可取呀。”

    “子瑜为什么这么说?”吕蒙显得有点不悦。

    诸葛瑾紧锁着眉头道:“子明之计确是有利可图,但将来灭魏之后,天下只剩我们吴汉两家,从长远来看,国公若用了子明之计,却会得罪到刘汉,于将来只怕会不利呀。”

    诸葛瑾还是从两家和好的动机来考虑,吕蒙却不屑的冷哼道:“子瑜也考虑得太多了,想他刘备借荆州不还,就没想到过得罪国公吗?凭什么我们总是让着他刘备。再者,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将来灭魏之后,吴汉反目成仇是注定之事,无论这时我们如何忍让,将来刘备都不会跟我们和平共处。与其如此,何不想方设法抢夺土地,争夺人口,充实我东吴的国力,以为将来跟刘汉之间的反目做好准备呢。”

    要说这吕蒙眼光不远吧,他又想得更远,连跟将来灭魏之后与刘汉反目都想到了。

    吕蒙的话再一次勾起了孙权对刘备的仇恨,他拍案而起,断然道:“子明所言极是,刘备才是孤最终的敌人,现在是时候准备将来的报仇雪恨做准备了,就依子明之计行事吧。”

    …………

    下邳城,皇宫。

    高高在上的龙座上,那翩翩美男子孤独的坐着,他头戴玉冠,身着龙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的尊荣,但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帝王应有的威严与得意。

    仅有的,只是落寞与阴郁而已。

    他是曹植,曾经曹操最喜爱的儿子,曾经一度为着帝国的储君之位与他的哥哥明争暗斗,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将他的哥哥从龙座上踢下去,代替那个文采拙劣的家伙统治这个新生的帝国。

    如今,如愿以偿的坐上这无数人艳羡的位子,可他却没有半点喜悦,相反,心中尽是恐惧与焦虑。

    龙座之下,他的族叔曹洪正在涛涛不绝的向他上奏着治国的方略,如今,这个拥立自己登上帝位的曹氏宗亲,正以大司马的头衔,替他统御着这个帝国。

    只不过,盖有他印玺的圣旨,从邳城而出,南不及淮水,北不及黄河,西不及谯郡,区区青徐之地,还有不少郡县尚心怀不服。

    这与他梦想中的权力风光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在曹植看来,他的这位族叔完全是疯了。

    正当曹洪涛涛不绝的描述着他的宏图大略之时,大将军臧霸匆匆入得殿内。

    “臣见过大王,啊王,见过陛下。”臧霸一时还改不过口来,毕竟大魏国一下子出现了三个皇帝,对谁而言都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大将军来的正好,我方才正与陛下说咱们的治国方略,你正好来参详参详。”不等曹植说话,曹洪便抢着说道。

    “大司马,等度过了眼前一劫,再谈你的治国方略吧。”

    曹洪神色一怔,有点不知所云。

    “我刚刚收到的情报,孙权已接受了北边那位所封的吴王,目下已提兵二十万,向我徐州杀奔而来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晋阳和徐晃

    第三百六十五章晋阳和徐晃

    “果真……不出所料。”

    曹植只轻叹了这么一句,似乎吴人的出兵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或许这也是他在这这张龙座上坐不住的最重要原因。

    他的那位哥哥,曹植并不害怕,曹植很清楚,他的兄长玩政治、搞阴谋是个高手,但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下,以他的那点可怜的兵谋,曹植根本就无所忌惮。

    真正让曹植感到恐怖的,是南边的那位东吴之主。

    当初曹洪等人将身为济北王的自己劫持,并道明了要拥其为帝的意图时,曹植就明确的表示过不同意,他的理由很简单,在这个时候称帝,除了会令风雨飘摇中的大魏国雪上加霜之外,还会给吴人绝佳的可乘之机,孙家几代人谋图的攻取青徐,再夺中原的梦想,那个孙仲谋是绝不会放弃的。

    事实正如曹植所料,孙权出兵了,他不顾淮南初下,士民未附的不利因素,亲提二十万吴军而来。

    “朕早就说过,一旦朕称帝,吴人必定来攻,现下好了,二十万吴军,你们说该怎么办?”

    曹植怒问着殿前那些拥立的众臣,包括曹洪在内,在场的诸臣这会都哑火了,他们很清楚,眼下他们手头能凑齐的兵马,不会超过五万,而其中精锐之军,无非是当初从寿春逃出来的一万多兵马,以这点兵力对付二十万吴军,任谁也没有这个胜算。

    “子廉,你说该怎么办?”曹植将目光投向了“罪魁祸首”的大司马曹洪。

    “这个,这个嘛……”

    曹洪一时间也慌了阵脚,当初他拥立曹植为帝,主要是为了逃避曹丕的迫害,形势急迫之下也来不及太多周密的考虑,他和臧霸天真的认为孙权会在旁边看热闹,孰不料以东吴目前的实力,鲸吞魏国的野心都已有,还怎么会玩只有弱者才会用的骑墙观望策略。

    曹洪的无言以应令曹植愈加的恼火,他又将目光移向了同样惊惶的臧霸身上,厉声问道:“臧宣高,你可有应敌之策?”

    “臣……臣……”这位青徐的地头蛇结结巴巴半天,忽然间强敛慌容,咬牙道:“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吴人擅长的只不过是水战,如今舍舟而登岸来争夺徐州,正是自取其辱也,臣请陛下速下一道圣旨,征发青徐男丁入伍,全国上下齐心抗吴,定能叫吴人有来无回。”

    青徐二州地广人多,强行征丁入伍,自然是能迅速的拼凑起一支规模可观的军队,但用这些从未经过训练的农民组成的军队,其战斗力和意志与正规军相当自然相差甚远,而且强征兵丁自也会引起百姓的不满,稍有不慎,不但会在军事上失利,其内部也会陷入怨声四起,人心离散的境地。

    臧霸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此危局之时,为了应对眼前的困境,也只有如此了。

    曹植长叹了一声:“罢了,走一步算一步了,这么办吧。”

    时年十一月,东吴二十万大军北攻徐州,十日之后,汉国二十三万大军进军太原郡。

    …………

    并州,晋阳。

    并州之地形,北部雁门等郡地势险恶,自古多有雄关要塞,是抵御北部胡人南下的天然屏障。越往南的话,地形则渐渐趋向于平坦,山脉也越为低缓。

    历史上,由北部攻打并州十分艰难,而由南部攻打并州由要较为轻松。

    至于这并州的刺史部所在晋阳,则与成都、洛阳、长安这等著名的四塞之城很相似,同样是建于平坦的开阔地带,守这样的城池,就必须要守其四面之险要之地,阻止敌人深入平坦之地进行围城战。

    多少的历史中,潼关失守,则长安不守,剑阁失陷,则成都投降,如此例子比比皆是。

    当曹彰与他的大哥在井陉关僵持不下时,二十三万汉军迅速的进入太原郡境内,刘备以王平率军三万,抢占了榆次县,此地乃是太原通往井陉的必经之路,占据了榆次,便等于切断了晋阳通往井陉关的正面大道。

    黄忠、马岱、费观等辈率军三万,由晋阳北上,奉命攻取并州北部的新兴、雁门二郡,以阻断晋阳与幽州方面的联系。

    与此同时,在方绍的推荐下,邓艾、姜维等新生代将领,也得以参加了攻打太原之战,此番奉命各统其军,扫荡晋阳周围大陵、阳邑、阳曲等县,以彻底断绝晋阳城与外界的联系。

    七天之后,汉军完成了对晋阳城的全方位包围,十五万汉军所面对的敌人,是徐晃所统率的仅仅一万五千人的守城魏军。

    时已近冬,天气渐寒,但晋阳城却如火炉一般,城内城外皆弥散着烈烈热血。

    在城南汉军阵地上,方绍正在亲自指挥着汉军,将一门门巨大的神威炮搬运至射击阵地上来。

    眼前的这神威炮,近有两层楼那么高,需要八头牛才能拉动,这般庞然巨*往阵前这么一放,不但令城头的敌人胆寒,就连汉军将士们瞧见了,也不勉为其可怖的躯形而惊动。

    这种神威炮是经过方绍二次改进,可以叫做神威炮3.0版,在方绍看来,这个版本的神威炮,无论其规格还是威力,已经达到了冷兵器时代的最高工艺水平。

    由于这种神威炮的体型过于巨大,其制作过程也相当的耗时,其实早在平阳之战前就开始动工,但至平阳之战结束时才制造了不过十门,而且未来不及赶上那场大战。

    在经过数月的休整之后,这一次,方绍得已带着近三十门这般得意之作,来到晋阳城下,拿这座天下坚城来作为他的宝贝的处子秀。

    在一阵阵的呦喝声中,三十门神威炮正对着敌城屹立于三百步外,敌城之上一般肃然,本军阵上也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准备瞧瞧这些庞然大物究竟有何威力。

    “先装一枚石弹试射下发吧。”方绍于马上挥鞭令道。

    于是,两名身强体壮的军士,用扁担肩挑着一块水缸大小的石块,迈着沉重的步迈,吃力的将石块安放在了投置装置上。

    周围的军士尽皆乍舌,别的不说,那石弹光看着就应该有一两百多斤重,如此重的石弹抛置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毁灭力,众人实在难以想象。

    随着吱呀呀的梢杆扭动声,士兵们的神经也跟着绷了起来,无关之人都不自觉的往旁边退开,他们是生怕梢杆被石弹的重量压断,自己倒霉的被绷出来的木屑碎石伤倒。

    “准备就绪。”炮手高叫了一声,等待着号令。

    方绍驻马阵中,举目遥望着巍巍的晋阳城,望着城头飘扬的书着“徐”字的大旗,徐晃啊徐晃,我跟你没仇,说实话,我对你还挺欣赏的,没办法,谁让咱们阵营不同呢,好久没发明东西了,我这最新的发明,就当是给你做见面礼了。

    “发射。”马鞭一挥,方绍一声清喝。

    嘣——咻———

    …………

    城头的徐晃,此刻正凝眉而立,默默视着着城外的汉军,大摇大摆的,很嚣张的将传说中的神威炮立架在自家门前。

    看着那些不屑一顾的敌人,徐晃很有一种想冲出城去,大杀一场的冲动,但此刻的他,空有一腔恼火却只能干看着。没办法,敌人太多了,黑压压一片如蝗虫一般,就算自己是一条龙,杀入这蝗虫之海中,也要被一张张小嘴吞噬掉不可。

    在陈仓、在临晋,徐晃曾有幸亲眼目睹过神威炮的厉害,他深知汉军这种攻城武器的厉害,所以在奉曹丕之命镇守晋阳时,就不分昼夜的对晋阳城加固,在他看来,如今的这座晋阳城,实比当年袁曹之战时的邺城还要坚固几倍。

    当年审配守邺城,凭着坚固的城池,令曹操足足围困了一年才攻下,徐晃有信心,凭着自己的能力,将这晋阳城守个三五个月当不成问题。

    不过,徐晃的这种自信,在方绍将新版本的神威炮架在他的门口时开始畏缩了。

    那庞然大物,俨然如一座小型的堡垒一般大小,徐晃凭着自己的见识,实难想象那是人造出来的东西。

    此刻,他和他周围的士卒,都深深的为敌人的这般利器所震怖了。

    徐晃清楚的感到了士气的受挫,他深知,在这种困境之下,畏惧的结果就是死亡。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内心的震惊,厉声道:“贼军那只是奇技yin巧,根本不足为惧,尔等休要害怕,都给我坚守位置,准备迎战”

    徐晃这般提振士气的口号刚刚喊过,汉军第一枚石弹跟着就发射了。

    伴随着撕破真空的尖锐鸣声,巨石划过一道曼妙的弧线,飞越三百余步的长距离,准确无误的击中了城楼顶部。

    瞬时间,石破天惊,地动山摇。

    轰隆隆的巨响中,城楼被轰塌了半边,飞落下的残梁断柱,将下面不及躲闪的士卒转眼填埋在其下。

    那枚石弹击穿击城楼之后,撞击力依旧不减,竟是飞入城内三十多步才落地,正击中了一队士兵,十几人被从头到尾平碾过后,眨眼间变成了一堆肉酱。

    几秒中后,徐晃从愣怔中回过神来,骤然发现,背上竟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三百六十六章 诱骗

    在陈仓之时,徐晃目睹过汉军的神威炮,尽管其威力十分赫人,但石弹击在城池上,最多也只是击碎点城皮,震开点细缝,修修补补的话还不至于危及城防。

    但眼前的这神威炮,只区区一枚石弹,便能将城楼轰塌半边,其威力与射程,均比当年徐晃所见的神威炮大为增进。

    ‘汉国之中竟有这等能工巧将,这下形势就有些不妙了。’

    徐晃在惊异慨叹时,城下的方绍却是一脸的满意,3.0版神威炮的威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强,其精度与轰击力都上了一个全新的层次,看着对面那还在崩塌中的敌城之楼,方绍毫不犹豫的下令,炮门全开,对敌城实施不间断的炮火覆盖。

    十几秒后,三十门神威炮装弹完毕,随着一通鼓响,三十枚巨型的石弹腾空而起,向着恐惶的敌人飞驰而去。

    轰轰轰——

    七枚石弹准确的命中了城墙,自身的重量加上抛射的动能,那可是高达三四百斤的冲击力,一旦命中,城头便被轰得是地动山摇,碎石横飞,坚厚的墙体四处开裂。

    齐射之后就是自由射击,汉军炮手从容的装弹发射,而城上的魏军却遭受着地狱般的恐怖袭击。

    没有人敢露头,所有人都抱头龟缩在女墙之下,乞求着上苍保佑自己运气好,那石弹千万别轰到自己所处的位置,因为那区区的一面女墙,根本无法抵挡住巨石的冲击,每每击中,必是连人带墙的摧为粉碎。

    每个人的耳膜中都充斥着石破天惊的巨响,还有同袍的惨叫之声,如同细细的钢丝一般,一点点切割着他们的肝胆。

    尽管炮击只持续了不到一刻钟,但对城上那些倒霉的魏卒来说,仿佛正经历着人生中最漫长的煎熬,简直就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一般。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这般非人道的折磨,精神因之而崩溃,丢下武器,丢下岗位,哇哇怪叫着逃下城去。

    第一个逃跑的人距离徐晃不过十几步之远,见此情形,同样低头避弹的徐晃急是大声叫道:“不许擅退一步,给老子回到自己的位置去”

    徐晃的喝令被隆隆的炮声所掩盖,或者是逃兵的精神崩溃之下,脑袋中除了一个“逃”字之外,已是什么都填不进去。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整个军队的崩溃,往往都是从一两名的逃兵开始的,作为一名久经考验的优秀将领,徐晃知道,他必须将溃逃的势头扼杀在摇篮之中,否则这种溃败将很快蔓延向整条防线,这样的话,不用等着汉军来攻城,自己就从内部分崩离析了。

    “站住,给老子站住”

    徐晃冒着被石弹击中的危险,大叫着冲向了那名逃亡的士兵,赶在他下城前将之一把抓,厉喝道:“回到你的位置去,敢退一步,老子军法处置了你。”

    精神崩溃的士兵,根本听不进他的威胁,拼命的甩脱了徐晃,拔腿就往下跑。

    徐晃怒从心起,噌的拔剑而出,手起剑落,便将那士兵人头斩落。

    他高兴着带血的剑,高声喝道:“谁敢擅退一步,这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都给老子顶住了”

    徐晃在军中素有威信,将士们本来对他就一向敬仰信服,如今他又杀鸡儆猴,这般以军法一威胁,那些惶惶不安,本就退意的士兵们便不敢再乱动了,只得硬着头皮缩在女墙之下,继续的忍受着那痛苦的折磨。

    暂时的压制住了军心溃散的势头,徐晃刚刚可以松一口气时,忽听咔嚓一声脆响,寻声望去,却见那面高耸的“徐”字大旗,竟被汉军的石弹撞断,正吱呀呀的向着自己这边倒来。

    徐晃大惊,急是向旁让开,便那旗杆倒势太快,徐晃还是晚了一步,顺势便被压翻在地。

    周围的亲兵们吓了一跳,赶紧扑了上来,将粗大的旗杆搬开,把压在其下的徐晃抬了出来。

    “将军你怎样,可有受伤吗?”部下们惊慌不安的询问着。

    徐晃的身上没有血迹,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之外,看起来并未有受伤,他拍了拍身上的土,淡然笑道:“区区一杆旗杆岂能伤得了我,我没事,尔等无须担心,安心应敌吧。”

    众军虚惊一场,见着主将无事,一颗心便安了不少,各自散去赶紧躲回了女墙之下。

    当众人的目光从自己身上转移走时,徐晃的表情抽*动起来。

    他轻扶着右臂,脸上流露着痛苦之色,却是因为刚才那旗杆落下之时,避过了要害,右臂却被重重的砸伤,估计是已经砸断,但徐晃为免动摇军心,便只能在众人面前假装无事。

    炮击依然在持续,无休无止一般,徐晃忍受着臂上的剧痛,假装若无其事的屹立在城头,用轻蔑的目光傲然注视着城外的敌人。

    当魏军的将士们目睹了他们的统帅,傲立在那里,犹如战神一般,傲视着敌人,无惧炮火的侵袭时,他们的军心士气无不为之一振。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此刻的徐晃正忍受着**上无比痛楚,而他那看似坚毅的目光中,却笼罩着一层深深的忧虑。

    ‘徐晃啊徐晃,你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呢?’

    …………

    当天作战的主要目的,只是试射新版神威炮的威力而已,方绍并未下令进攻城。

    试射的结果令刘备极为满意,于是,在接下来的数天之内,汉军又采取了攻平阳城的手段,对晋阳城围而不攻,只以神威炮对敌城进行十二个时辰不间断性的疲劳轰炸。

    四天之后,汉军御帐。

    “徐晃果然是一员良将,遭受如此重创,依旧能保持军心不溃,看来想攻下这晋阳城,不死伤些士卒是拿不下来呀。”

    早年刘备曾做过曹操一段时间部下,对其下属的那些将领也算是熟知,对这于这个徐晃他自也十分欣赏。

    “若强行攻城,固然能下,但也会徒损士卒,所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依臣之见,若能招降徐晃还是为上计。”法正说道。

    庞统哼了一声,“孝直,这个徐公明可不比当年武功的张将军,还有前番平阳的高将军,他对曹氏一向是忠心耿耿,若想招降他怕不会那么容易。”

    刘备微微点头:“若能招降当然最好,不过徐晃的性子朕也深知,此人对曹氏的忠心旁人难及,如果实在无法招降,朕也只有不惜毁此将才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方绍忽然间有了主意,遂是笑道:“陛下,臣倒有一计,或许可诱降徐晃,不妨试上一试,若然行不通的话,再将晋阳夷为平地不成。”

    刘备眼眸一亮,忙问何计,方绍便将自己的计策说了一遍,刘备嗯了一声,点头道:“中正此计甚妙,可以一试。”

    …………

    接下来的三天之中,汉军停止了对晋阳城的轰炸。

    轰炸的停止,给城中快要疯了的军民一个难得的喘息时间,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都得以稍稍舒缓。不过,身为统帅的徐晃心头却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一日的清晨,一队百余人的汉军在将要进入城头敌军的弓弩射程之时,领军的汉将姜维大声吼道:“城上魏军听着,尔等皇帝曹彰在此,休要放箭,速叫你们的将军徐公明出来相见。”

    城上魏军大惊,赶紧去通传徐晃,徐晃听闻也是吃惊不小,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策马离府,一路狂奔至城头。

    此时,一百多的汉军已抵至护城河前,徐晃在城头上向下仔细扫去,果然见汉军之中,捆绑着一个黄须之人,隐约一看,确与自家皇帝曹彰有几分相似。

    ‘莫非,陛下竟然兵败被擒了不成?’

    这一刻,城上包括徐晃在内的魏军,尽皆心中大恐,眼见着皇帝被汉军擒住,心中仅存的一点抵抗的意志便瞬间频临瓦解的边缘。

    城下的姜维得意的高呼道:“徐公晃,你家皇帝曹彰自不量力,强攻榆次,结果反为我军所擒获,你再抵抗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开城投降更待何时。”

    姜维声音嘹亮,几句话说得城上的魏军更是心惊胆战。

    不过,徐晃却不是那么容易轻视之人,他遥视着城下的那个皇帝,虽然形容酷似曹彰,但毕竟相隔甚远,无法百分之百的确认,如果是汉军弄了个假货来诱降自己又当如何?

    徐晃眼珠子一转,遂高笑道:“刘备原来就这点能耐,攻不下我晋阳,竟然找了个假货来冒充我家陛下,你以为我徐晃会中了他这雕虫小计不成。”

    姜维冷笑了一声,高声道:“徐将军,我大陛下亲率十余万大军围城,攻破你这一座小小的晋阳城只是转眼之间的事,陛下他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无非是欣赏你是个人才,想为我大汉所用。至于这曹彰,信不信由你,总之给你三天时间,三日之后你若不降,陛下就斩了曹彰,然后再将晋阳城夷为平地。哼,你好自为之吧。”

    姜维下了这最后的通碟之后,带着那曹彰扬长而去。

    此刻,城上的魏军已是惶惶一片,徐晃亦是心怀着极度的忐忑。

    ‘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陛下呢

第三百六十七章 性格

    第三百六十七章性格

    姜维押解着曹彰回到了汉营,一入营盘,便将那曹彰给松了绑,姜维拍着他的肩膀道:“演得不错,下去领赏去吧。”

    “多谢将军,小的去了。”假曹彰感激而去。

    姜维径往御营而去,入得御帐,刘备与方绍正在谈论事情,姜维上前拜见过二人,信然道:“陛下,末将已按照大司马所交待的办了,一点差子都没有。”

    刘备看着眼前这年轻的将领,说道:“很好,不知那徐晃有何反应。”

    姜维如实道:“徐晃见到那个假曹彰时确实很震惊,不过此人细心的很,听他的口气和言辞,似乎并没有全信。”

    “嗯,徐公明确不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之辈,那其余魏军又是怎样的反应?”刘备又问道。

    “城头的其余魏军似乎并没有徐晃那般细心,依臣所见,他们十有**是被假曹彰给骗到了,一个个都震动很大。”

    刘备微微点头,目光转向了方绍:“中正,你这计策虽然打击到了魏军的军心,但似乎并不能诱降到那徐公晃,看来若想拿下晋阳,非得用强不成了。”

    方绍淡淡而笑:“陛下莫急,假曹彰只是一个铺垫,臣这里还留有后招。”

    刘备神色一振:“大司马莫非还有何妙计。”

    “拿笔墨来。”方绍高叫一声。

    不多时,内侍们在刘备狐疑的注视下,将笔墨纸砚奉上,方绍便向姜维道:“伯约,又是你露一手的时候来。”

    姜维被方绍拉过来,将那沾好墨的笔交到他手中,姜维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便恍惚,兴奋道:“大司马,莫非你是想让我摹仿曹彰的字迹,给徐晃写一封劝降信吗?”

    这小子,果然机灵,一点就通。

    方绍遂从袖中取出一封书文,笑道:“正是如此,这是我先前搜集好的一封曹彰的亲笔手书,你看能不能摹仿。”

    姜维只看了一眼便胸有成竹道:“曹彰的字并无独道之处,摹仿起来不是难事。”

    方绍甚至喜,便道:“好,那你就用曹彰的语气,给徐晃写一封劝降信吧。”

    姜维提笔作书,这时的刘备才看明白方绍这后招是何意,既是高兴又有担忧:“中正,这计倒也是好计,只是这摹仿的伪书,毕竟与真迹有所不同,会不会被徐晃识破呢?”

    “陛下放心,姜伯约练就有一手临摹别人笔迹的绝活,臣之前就见识过,足可以假乱真。”方绍对姜维是充满了信任。

    姜维文思泉涌,笔走出风,须臾间修得一书,将之呈于刘备面前。

    刘备将曹彰的真迹与之对比,细看了半天都无法辩出真伪,不禁赞叹道:“想不到伯约你年纪轻轻,不但武略出众,还有这书法绝技,嗯,不错,很是不错。”

    姜维得方绍的提携,能有机会见着刘备就不错了,如今竟还亲耳听到刘备的当面赞许,姜维心中那个漏*点澎湃呀,激动得差点就热泪盈眶了。但在方绍的暗示下,还是极力的克制着内心的欣喜,很是恭谦的答道:“陛下谬赞了,臣万不敢当。”

    刘备自己就是个谦逊的人,见得这般有能力,有活力,又谦逊的年轻人,自然是十分喜欢。

    “这封信就由中正你来安排送给徐晃吧,在这样的困境下,朕想这徐晃多半没有别的选择了。”

    其实这诱降之计也算不得什么高明,如果在平时方绍也不会献上。

    但如今的形势时,汉军数十万大军以压倒性的优势深入并州,而晋阳城则被围得水泄不通,连个苍蝇也飞不进去。至于曹彰则被阻绝于榆次之东,既无法与晋阳取得联系,更不用回兵救援,况且,就算曹彰能够突破榆次的汉军,但以他手中仅仅两万多的兵马,自保都成问题,更不说用击败二十万汉军,解晋阳之危了。

    可以说,曹彰面临的处境并不比徐晃好多少,在这种形势下,曹彰兵败被擒也并非没有可能。所以,方绍才利用徐晃的信息不畅的缺陷,玩了这么一处骗降之计。

    姜维写的那封伪书,当天便被送往了晋阳,当徐晃细看过这封信时,心里边那个不是滋味呀。

    信的字迹的确是曹彰的手书,曹彰在信中说自己在榆次中了汉军的埋伏,兵败被擒,如今他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刘备答应只要你徐晃能开城归顺汉国,那么刘备就饶自己不死,而且还会重用你徐晃,希望他不要再顽抗下去。

    如果果真是如此,连皇帝都投降了,自己再抵抗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而且,这个消息很快将传遍全城,不需多少时日,就算自己想再抵抗不去,那些人心尽散的军民也不会听从。

    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徐晃突然间对自己当初,在郭淮的蛊惑下拥立曹彰为帝而感到后悔。

    他对曹氏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作为一名追随曹操多年的老将,在徐晃看来,曹丕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军事统帅,屡屡的战败令他对曹丕极为寒心,而极具军事才华的曹彰,在他这般武将眼中,才是一个合格的元首。

    所以,在各种因素的促使下,徐晃选择了拥立曹彰为帝,他认为这并无损于自己对曹氏的忠诚,因为曹彰同为太上皇之子,而自己的这般所为,或许还可将这个帝国从风雨飘摇中解救出来。

    但是现在,残酷的事实却令徐晃失落透顶。

    徐晃再度拿起那信,反反复复的看了数遍,希望能发现出点蛛丝蚂迹,让他看破这封信并非曹彰所写。

    只是,姜维的摹仿之技着实了得,这一封信写得天衣无逢,以徐晃的书法水平根本看不出一点端倪来。

    啪

    徐晃将书信狠狠的摔在了案上,咬牙愤愤道:“原以为曹彰是个铁血的汉子,没想到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是我徐晃看走眼了。”

    徐晃是在愤慨,也是在自责,但骂了这么几句之后,蓦然间身子一震,失望的表情一瞬间尽褪,神色间浮现出惊异之色。

    ‘对呀,陛下向来刚烈勇武,以他的性格,就算是兵败,他宁可自行了断也绝不会甘做汉军的俘虏,这等耻辱他根本就受不了的,又焉会如此苟活于世,而且还不知耻的写下这封劝降书不对,这其中必有奸计。’

    也不知是灵感突至,还是由于对曹彰的了解,徐晃突然间对这封产生了深深的质疑,尽管那上面的字迹千真确是曹彰所书,但徐晃这会却无论如何也不再信了。

    他踱步于堂中,剑横紧蹙,心思翻滚如潮。

    陡然间,他停下了脚步,嘴角边扬起一抹决毅,却又诡异的笑,喃喃道:“好吧,事到如今,只有冒死一试了,成与不成,就看天意了。”

    …………

    两天后,汉营。

    刘备手拿着徐晃的归降之书,神色间流露着欣慰之色,笑道:“中正此计果然效奏,徐公明答应归降了,朕麾下又将添一员大将呀。”

    刘备将徐晃的归降之信与众人传阅,徐晃在信中言道愿意归降,还说晋阳城被围这么多天,城中百姓饥渴难耐,故而他明日将与城中百姓一起先行出城归降,其余守军随后再出降。

    不过,徐晃还提了一个额外的要求,那就是刘备必须亲自到晋阳城前来接受他的投降,以展示其真诚,如果刘备不亲来纳降的话,他徐晃就宁愿与晋阳共存亡也绝不屈服。

    方绍本是对自己的计策得逞而有些得意,但当他看到了徐晃的这条要求后,却又生了疑心:“这个徐晃倒是有些过份,竟然还要陛下亲自去纳降,我只怕有些不太妥当。”

    刘备笑道:“这倒无妨,这徐公明乃魏之名将,一向自恃颇高,他要朕亲去纳降,多半是想给自己争得些面子而已,能得此大将,朕亲自走一趟又何妨。”

    刘备这么一说,似乎又有道理,不过方绍却总觉着其中有些不对劲,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一时片刻又说不上来。

    这时,看过徐晃之信的法正却是冷笑一声,“陛下若是真的亲自去纳降的话,只怕就中了那徐晃的奸计了”

    众人都为之一震,刘备忙问:“孝直何出此言呀?”

    法正抚须道:“中正此计确实很妙,但正以为,唯一疏漏之处就是对曹彰此人的了解。据正所闻,曹彰此人素来性情刚勇,这样一个人,即使是被我们擒获,也绝不会不知羞耻的写信反劝自己的旧部投降,以徐晃的眼光,即使他看出不出那封书信的真伪,也必能从此处看出破绽。”

    经得法正这么一分析,方绍陡然间省悟,突然间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了,原来就是这一节。

    刘备也颇以为然,点头道:“孝直言之有理,可是如果那徐公明看破中正的计策,却又为何还要约降呢?”

    “陛下问的好,这就是为什么徐晃要在信中说,自己要随着百姓先行出城投降,而且还非要陛下亲来纳降的原因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纳降

    第三百六十八章纳降

    法正的提醒令方绍猛然间省悟,急道:“孝直的意思,莫非是徐晃想借着假降之机,对陛下突施杀手不成?”

    看着方绍这般惊讶的表情,法正显得稍有些得意,“正是如此,我猜想徐晃到时必会令魏军士卒假扮成百姓,到时候出城与陛下相见之时,再来个突然袭击。介时陛下防范松懈,只怕……”

    法正没将话说完,但刘备听着已是心惊战胆,猛然间拍案骂道:“好你个徐晃,朕看你是员将才,想将你纳入麾下,你却安得这等歹心,真是不知好歹。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刘备盛怒之下,便要下令将晋阳城夷为平地,这时,默不作声许久的庞统却笑眯眯道:“陛下息怒,拿下晋阳城何需用强,臣有一计,不费吹灰之力,既可斩杀徐晃,又何轻松的拿下晋阳。”

    刘备转怒为喜:“士元有何奇谋?”

    “嘿嘿,那徐晃不是想玩伪降之计吗?好,那我们就将计就计,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庞统遂将自己的计策说了出来,刘备听罢抚着白须大笑:“士元此计甚妙,好,那我们就依计行事,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不识抬举的徐晃。”

    一天之后,汉国的使者去往晋阳,对徐晃所提出的投降的条件给予了回复。

    汉皇答应不杀曹彰,而且还厚待之,也同意了徐晃提出的汉皇亲来纳降的条件,而且为表诚意,还令汉军向后约退数里。

    听着汉使的答复,徐晃表现得受宠若惊的样子,当即表示出对汉帝的敬仰与感jī,一口答应明天傍晚时分出城归降。

    表面上谦和恭敬的徐晃,心里却在暗暗兴奋:‘刘备啊刘备,你这是自作自受,明日就看我徐晃一战定乾坤吧。’

    …………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近黄昏。

    汉军果然很守信约,四面的围军向后退出三里之外,而南面刘备的御营,更是退后五里,退至了晋阳渠之南。

    这晋阳渠乃是连通汾水的一条支流,是早先徐晃镇晋阳之时,专门发动民力所挖,一者作为城中水源,二来也作为护城河连通汾水的渠道。

    当夕阳西下之时,斥候回报,言刘备的御辇伞盖出现,如今已通过晋阳渠上的木桥,在渠水北面等候,身边所带只有不到三百多的御林亲军。

    “哼,这个刘备还tǐng守约的,真是天助我也”徐晃怀着欣喜与兴奋之情,下令按计划行动。

    于是,晋阳南门吊桥放下,城门大开,徐晃只带了十几骑先行出城,随后跟出来的是成百上千的平民百姓,一行人向着南面数里的木桥而去。

    斜阳的余晖倾洒在枯草遍布的原野上,徐晃心怀着忐忑,策马徐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的,那黄sè的御辇进入了徐晃的视野,这位河东名将的血液顿时加快了流动。

    “大家不要慌,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就行了,没我的号令,不得擅自行动。”徐晃沉声吩咐道。

    队伍默默的前行,不多时,距离那黄sè伞盖所在不过三百余步,徐晃举目远望,果然看着个伞盖掩映的御辇之上,一位身着黄袍黄甲的老者正端坐着望着这边。

    那必是刘备无疑了

    徐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热血骤然间沸腾起来。

    对面的汉军策马奔过一骑,那汉骑奔至近前,拱手道:“来者可是徐公明将军?”

    徐晃纵马上前,拱手道:“在下正是徐晃,前面那可是汉帝。”

    那汉兵点了点头:“我家陛下已经如约而至,现下既是徐将军便可随小的独自去见陛下吧。至于这些百姓和军兵,自然会有人来安置。”

    徐晃尚有些不放心,便又道:“我等军民皆仰慕汉帝陛下的天威,可否让他们一同上前一睹圣容?”

    那汉兵面lù难sè,“这个,恐怕有点不合适吧,陛下有过吩咐,只准将军一人前来面圣。”

    徐晃方才那句话,只不过是试探而已。

    对面的汉军不过几百号人,而自己这里连兵带兵却有几千人,如果刘备竟能大方的让自己带着这几千人近前参见,这说明对面的刘备极有可能是假的,对方多半是看穿了自己的用意。

    而今刘备怀有戒心,只准自己一人前去相见,这就证明,对面那个人必定是刘备无疑了。

    心中,决心已坚。

    “嘿嘿,看来你家皇帝,还是对我徐晃怀有不信任啊。”徐晃恭谦的表情一变,冷笑着说道。

    那汉军一怔:“将军何——”

    他话尚未出口,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便觉脖子上凉嗖嗖的,眼睛斗睁着,一颗写满惊愕的人头便从脖颈上滚落于地。

    此刻,徐晃手持着沾着滚滚热血的宝刀,迎风而立,整个人如恐怖的杀神一般,浑身上下迸发着无限的杀意。

    他将那宝刀高高举起,带血的锋芒傲然的指向对面,厉声叫道:“弟兄们,前边就是贼首刘备,只要杀了此贼,一切就结束了。大魏国将转危为安,而你们也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是男儿的就跟着我徐晃,一齐将刘备碎尸万段,杀”

    长啸一声,徐晃策马舞刀当先而出。

    “杀”

    身后爆出出一声jī动的轰响,那些假扮百姓的士卒,将身上的平民衣服一撕,几千带甲的死士lù出了狰狞的面目,随着他的将军,向着几百步外的刘备杀去。

    …………

    御辇上的姜维已经有点坐不住了,倒不是这御辇不舒服,而是满嘴沾的假胡子假白发,弄得他皮肤痒得难受。

    姜维作梦也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能够坐上皇帝的御辇,享受一下天子的威风。

    如果平时,这可是杀头灭诛的死罪,但今时却不一样,天子亲自下令,命他假扮成自己坐上来的。

    庞统、方绍和法正这三个老狐狸想出的计策,反倒让姜维潇洒风光了一把。

    徐晃如期而至,姜维按照事先的计划,果断的派出一骑,前去传令徐晃亲自前来相见。

    按照刘备的指示,如果徐晃真的是单独前来,那就证明他的归降是出于真心的话,如果……

    没有如果,因为姜维已经看到三百步外,徐晃手起刀落,将自己派出的那员汉骑人头斩落。

    ‘果然不出先生所料,徐晃这厮真的是想玩火自残,哼,那就让我姜维陪你玩玩吧。’

    听着震天的喊杀声,看着那凶相毕lù的魏卒冲杀上来,姜维的脸上却浮现出不屑之sè,他手一招,冷冷道:“敌人将近,准备迎战吧。”

    三百汉兵精神振作,面对着如潮水般冲来的敌人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半点畏惧之sè。

    两百步,一百步。

    魏军越来越近,一马当先的徐晃,这个时候却反而有点生疑了。

    就算是自己杀了刘备一个措手不及,可尚有三百步的距离,刘备也不应该一丁点反应也没有,这时的他,至少应该明智的选择暂退才是,怎的刘备和他那三百多号汉兵,竟是稳如泰山一般的屹立不动呢。

    莫非,刘备早有准备不成?

    陡然间,徐晃想起了什么,心中顿生忌惮,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使明智对方有所防备,也只有放手一搏。

    于是,徐晃渐渐放慢速度,让其余的魏军从自己身边冲边,冲在了自己的前头,而他则渐渐后退,选择藏于人群在指挥。

    五十步之时,接战就在眼前。

    突然之间,三百汉兵齐齐上前,挡在了刘备御辇之前,一个个黑森森的洞口瞄准了迎面而来的魏军。

    诸葛飞弩,是诸葛飞弩。

    徐晃心中一惊,果然所料不错,他急又把速度放得更慢,但却厉声催促着手下继续冲锋。

    “夏侯渊的骑兵都承受不住,何况区区几千步兵……哼。”

    御辇上的姜维冷笑一声,手轻轻一摆,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瞬时间,千鸟齐鸣,十秒之内,三千支沾在剧毒弩矢射出。

    在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同时射出三千支弩矢,所造成的杀伤力自然是惊人。

    眨眼间的功夫,成百上千猝不及防的魏军便被射翻于地,本是抱着必死决死的他们,在这般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之下,立刻便土崩瓦解了。

    冲锋就此而止,幸存的魏军被般恐怖的打击吓破了胆,再也顾不上决死的誓言,一个个鬼哭狼嚎的四散溃逃。

    名将果然是名将,锐利的眼光与迅速的反应,使他成功的避过了汉军疾风似的一般弩射,但他尚不及庆幸之时,就要面对着全军溃散的困境。

    徐晃知道,如果错过了这天赐的良机,只有死路一条,唯有拼死一搏才有一丝生机。

    于是他大喝一声,踏着遍地的尸骨,继续向汉军冲去,而身后跟随着的,则是五百多号最为忠诚的亲兵,这些人才是唯一愿意跟他赴滔蹈火的决死之士。

    诸葛弩的打击虽然恐怖,但重新装箭却极为麻烦,这时见着一bō扫射之后,尚有魏军敢继续冲来,三百多号汉军就有点慌了。

    姜维遥见徐晃舞着大斧当先冲来,叹道:“这个徐晃还真是执着啊,幸好先生还留有后招,大伙都撤吧。”

第三百六十九章 血路

    第三百六十九章血路

    姜维二话不说,跳下御辇,翻身上马便望南便先行而退。

    那三百御林亲兵并不知道全部计划,见得假冒的“皇帝”先行而逃了,一时间便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迟滞的时候,徐晃和他那五百死士便已杀到。

    徐晃手中一柄大斧,舞得如车轮一般,势不可挡的撞入敌群,只听咔嚓咔嚓,一颗颗的人头便四散飞落。

    那五百抱着必死之心的魏军,义无反顾的跟随着他们的将军杀入敌群,只将那三百汉军杀得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徐晃顷刻间扫dàng了敌军,眼见刘备落荒而逃,岂轻轻易放过,很快又率军追杀而上。

    要说这“假刘备”,六十多岁的人了,身子骨可是一点都不差,御驶着胯下战马,飞奔如风,动作干尽利落,一点都不显老态。片刻之间,已逃过了晋阳渠上的木桥。

    这个时候的徐晃,尚未识破那假刘备的身份,他这会是杀红了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刘备

    眼瞧着刘备就在前方几十步外,周围既无援兵,又无护将,此乃天赐的绝佳良机,岂能就此错过。

    在杀念的催动下,徐晃毫不停歇的率众越过了木桥。

    然而,就在刚刚下桥不过几十步远后,忽然身后喧声大作,渠岸南侧的枯树林中,忽起一军占据了木桥,封住了他的回路。

    徐晃吃了一惊,正惊讶之时,又听四面炮声纷起,尘土卷积,旗帜烈烈,四面八方似有无数支兵马,正向他这边围杀而来。

    “好你个刘备,竟然还布下了伏军,莫非你早就识破我的计谋不成”

    正当这时,忽见更远处的晋阳城,烽烟冲天,炮声隆隆,原来是汉军趁着徐晃离城之时,已发起了对晋阳城的全面进攻。

    徐晃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人家刘备早就识破了他的所谓“杀贼先杀王”的计策,之所以答应亲自来纳降,无非是想yòu他出城罢了。

    眼见老家被抄,回归被断,四面的伏兵杀奔而于,徐晃心中是悲愤难当,那双愤慨的双眼,锁定了尚在前方逃窜的刘备。

    即使我徐晃今日要死在这里,也要杀了刘备做陪葬,刘备一死,汉国必覆,则大魏可转危为安,我徐晃也就对得起曹氏对我的知遇之恩了。

    心念已下,徐晃悲呼道:“弟兄们,我们中了贼军的jiān计,已是死路一条。你们看,刘备就在前方,咱们堂堂大魏的战士,就算是死也要杀拉上刘备此贼来做掂背”

    “杀刘备,杀刘备——”

    陷入死地的五百死士齐声高呼,将心中的惶恐置之不顾,鼓起最后的勇气,追随着徐晃继续前冲。

    左翼一军横冲而至,封住了徐晃的去路,为首一将正是邓艾,一柄银枪刺出片片梨uā,如疾风骤雨般向徐晃攻去。

    “无名狗辈,焉敢挡我去路”

    徐晃长啸一声,也不去环护周身的要害,只将手中的大斧挟着千斤之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邓艾压来。

    他这是同归于尽,两败俱伤之招啊。

    邓艾大吃一惊,他虽有心立功,但却没笨到同归于尽,眼见徐晃使出这等不要命的招式,只得收回杀招,横枪一挡。

    呯

    一声剧烈的金属撞击声,空气中竟是溅起了几点火uā。

    在兵器撞击的一刹那,邓艾只感一股泰山压顶之力,由那巨斧击中枪柄,再由枪柄传至手臂,只震得虎口开裂,双臂剧麻。而那股强大的力道仍不消减,顺着手臂直导向内腑之中,邓艾只觉五腑像是被大锤狠狠的敲击了一下,气息一滞,xiōng中如翻江滔海般难受。

    一击之下,邓艾连人带马被震开数步,他头晕目眩,大为震怖,竟是不敢再与徐晃ji锋,眼瞧着他舞开巨斧,破围而出。

    徐晃勇武难当,邓艾不敢与之争锋,但那五百魏军就不同了,一番截杀之后,五百魏军只余下不到一百,余众尽被留下。

    徐晃冲破一围,再度追杀向刘备,奔出不足百余步,右翼烟尘大作,一队汉军呼啸而至,为首那员xi将,正是关羽次子关兴。

    关兴家传长刀一横,高声叫道:“公明叔父,你已无路可去,还是下马归降我家陛下吧。”

    早年在关羽在曹c手下时,与徐晃相ji颇深,二人之间以兄弟相称。关兴出生较晚,虽不识得徐晃其面,但关羽常常在他面前提起位公明叔父,是何等的武勇忠义,故而关兴对徐晃也是仰慕已久,如今在阵前时,不忍以兵戎相见,便出言劝降。

    徐晃并不知那xi将时谁,听得他喊自己是叔父,便将马蹄略收,厉声质问道:“黄口xi儿,你是何人?”

    关兴马上微一欠身,朗声道:“侄儿姓关兴,乃是美髯公次子。叔父,听侄儿一声劝,不要再助纣为虐,归顺我大汉朝吧。”

    徐晃也没想到,竟会在这战场绝地,逢遇故人之子,眼前关子英武不凡,不禁赞叹道:“想不到云长兄竟有这等俊杰之子,贤侄,念在在父亲的面上,就请你让开一条路,否则就别怪我徐晃翻脸无情了。”

    听得徐晃这一番言语,关兴知多说无益,遂是轻叹一声,剑眉陡然一横,喝道:“既然如此,那就恕晚辈无礼了。”

    关兴喝罢,竟是抢先拍马杀到,徐晃冷笑一声,策马迎上前来。

    两马相ji之际,关兴先发制人,一柄青龙刀化作一道曼妙的青弧,向着徐晃的脖颈割去。

    这一刀看似平平无奇,但其中却挟着碎骨锻铁的巨力,刀锋未至,徐晃已隐约听到哧哧之音,那是刀锋切裂空气,气流与刀身磨擦所产生的撞击声。

    ‘好xi子,xixi年纪便能将关家刀法领悟至如此境界,不愧是虎父无犬子啊’

    徐晃心中大赞,但那种赏识,只是一名绝顶的高手,对于一个初生牛犊居高临下似的赞识而已。

    杀意陡然间一凝,一双血目吐lù着凌烈无比的杀焰,猿臂一伸,手中jing钢大斧横斩而出,又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招式。

    狂澜巨*般的杀气凝聚于那削铁如泥的斧锋,形成一束jīdàng旋转的涡流疾se而至,斧锋未到,关兴的脸已在这股气流的冲击下,皮肤剧痛难当。

    如此强横的劲道,挟裹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只令关兴心惊战胆,他急是收敛刀势,于马上做了一个铁板桥,平躺于马背之上。

    烈烈的斧锋从关兴的脸上一尺之距扫过,尽管隔着这般远的距离,但那霸道无比的气劲,竟是将关兴的脸上生生的刮出了一道血印。

    战马嘶鸣,瞬息之间,一招而过。

    当关兴心惊胆战的直起身已待迎接第二下杀招之时,却见徐晃已纵马远去。汉军将士,竟是被徐晃那滔滔的杀气所慑,阵如lng开,本能的让出一条路来。

    望着那雄伟的背影,关兴长吐了一口气,心中实为徐晃武功之强而震撼,若非是他急着去追那假皇帝,不屑跟自己纠缠的话,只怕斗不几个回合,自己非得毙命于对方的斧下不可。

    …………

    冲破敌围的徐晃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纵马狂奔在苍凉的原野上,渐渐的耳边再没有气息声,他知道,残存的弟兄们已被关兴截住,此时此刻,他已是孤身一人。

    刘备的身影早就逃远,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他最后的希望泡汤了,那个刘备无论如何是追不上了。可是,被杀意所占据的心智,却促使着他在原野上不停的狂奔。

    他不敢停下,仿佛一旦停下,整个的意志就会崩溃一般,只有不停的追下去,生命就还存在的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勒住了疲惫的战马,因为,他已无路可去。

    挡在他前面的是黑压压的汉军,一眼望去,遮天蔽日一般。

    自己苦苦所追的那个“刘备”,驱马缓缓而来,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假胡子假发卸下,最后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同关兴一样年轻的xi将。

    这个时候徐晃才彻底的明白,原来连自己苦苦追杀的刘备,竟然也是假的,从头到尾,自己心中所有的念头,都已经被人家算计得漏水不lù。

    这世上,怎会有这般鬼人物,竟如鬼神一般,不可思议的将自己的思想看穿

    此刻的徐晃,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卸掉伪装的姜维,高声道:“徐公明,你的yīn谋我们陛下早已识破,眼下你已经无路可走,归降吧。”

    徐晃的脸上涌起一抹悲壮的笑,他横斧大叫道:“有胆就上来取徐某性命吧,想要我投降,休想”

    姜维知道徐晃武功盖世,当然不会自不量力与之过招,便也不多言,策马回归本阵,见着刘备后,便将徐晃不肯归降之事说了。

    这时,列立一侧的马超上前叫道:“陛下,当年臣在潼关所遭受的辱耻也有这徐晃一份功劳,此人既然不肯降,就请陛下准臣去斩了他的人头,也算让臣报仇雪恨。”

    刘备深吸了口气,衣袖轻轻一拂,“孟起既想报仇,朕就遂了你的意,徐晃武艺高强,要xi心才是。”

    得到刘备的准许,马超大为兴奋,提起长枪,策马奔出阵来,银枪向着徐晃一指,傲然道:“徐晃,马超在此,前来受死吧”

第三百七十章 巅峰之战

    今天合章吧,看着顺当些。

    ———

    马超,眼前持枪而立的,就是那个怎么都杀不死的西凉锦马超。

    当年关中一战,曹操正是听从了徐晃的献计,才从蒲坂津偷渡黄河,绕过潼关进入到关中平原。

    当时的马超曾劝韩遂派重兵驻防蒲坂津,但可惜的是那个蠢货不听劝告,所以才使那徐晃偷渡成功。

    关中的大败,是马超一生中最大的耻辱,曹操、夏侯渊、还有这个徐晃,都是马超铭记在心的仇人。

    而今曹操成了活死人,夏侯渊已死,只有这徐晃,还顽强的存活至今。此时再见仇敌,马超一腔复仇的热沸,如干柴一般只一点火星就被点燃,瞬间燃烧成了熊熊的战意。

    一阵北风扫过,地面的枯草哗哗作响。

    巨斧上的热血已冷,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如同浸入到海绵一般,转眼被吸附全无。

    徐晃注视着眼前那西凉雄狮,心中不仅涌起一阵寒意。

    胯下那匹纯白的战马,周身的毛发并没有半根杂色。它的四肢修长劲健,一条条肌肉仿佛钢筋铸就一般,皮毛光滑而富有活力,明亮而鲜慧,纯白色的鬃毛在狂风摇曳摆动。

    马上的那人,古铜色的英俊脸庞棱角分明,有如刀削斧砍一般,两条横眉下是高耸的鼻梁与深陷的眼眶,黄褐色的瞳孔里射出锐利的光,刀锋一般的眼神之中,尽是冷漠与杀机。

    尽管,他已不在是当年的风华绝艳,但身上的威霸之气依旧令人心惊胆战。

    银色的狮盔,银色的战甲,银色的长枪,银色的战袍,一身的白与胯下的战马浑然一体,宛如在风中卷积的雪团。

    时隔多年,曾经那个在潼关杀得曹操狼狈不堪,令曹军诸雄都为之震怖的马超,依旧是雄风不减当年。

    “哼,马超,关中一战给你侥幸逃过一条狗命,你这个手下败将,还敢在我面前言勇吗,哈哈——”徐晃收敛起心中的那份震肃,不屑的嘲笑着马超。

    西凉雄狮闻言大怒,双腿一夹胯下战马,如一道银色的闪电,卷起漫漫尘雾,向着徐晃杀去。

    四蹄如飞,电光转眼即至。

    那一柄银枪螺旋而转,挟着尖锐的破风之声,似一条毒蛇般刺来。银色的枪头吞吐闪烁不定,犹如一面银盘,将徐晃正面的要害尽数覆盖,枪刃未至,激起的风压便如巨石一样撞来,只令徐晃胸腔为之缩紧。

    如此杀气腾腾,势不可挡的招式,直令徐晃为之一震。

    当年的关中一战,徐晃并未曾与马超正面交过手,只曾听闻这马超武功绝伦,似有当年吕布之勇。

    今日,乃是他二人第一次过招,但尚未交锋之时,徐晃便被马超那强悍无比的威势所压制,心中不禁骇然:‘想不到这马超果然有吕布之雄,此人为刘备所用,实为我魏国大害,今天我就是拼着同归于尽,也要除掉此人不可’

    徐晃决意以下,巨斧破风而下,不避不挡,反向马超的面门砍去,他这又是想玩先前对付邓艾与关兴的那般同归于尽的招式。

    只是,眼前的敌人可是传说中的马超,那是群雄并起时就名列当世武功绝顶巅峰之列的高手,邓艾这等后起之秀武功固然了得,但与马超相比,只能用望尘莫及来形容。

    银色的枪锋,半途之中突然一抖,斜向偏移三分,直趋徐晃的手臂。

    徐晃暗吃一惊,心知如果再强行劈下巨斧,未及击中敌首之时,自己的手臂就要被刺穿。

    轻描淡写的一招,便即破解了徐晃同归于尽的战法,如此敏锐的反应,是经过多少次战斗千锤百炼而成,而其变招之际,又看不出任何的迟滞,仿佛一气呵成一般。

    马超的变招,致命徐晃不得不随之而变,本是从半空劈下的巨斧,忽的斜扫开来,斧刃撞向对方枪锋,身体同时微微左倾,试图将这一刺化解。

    砰

    一声金属相撞的锐响,马超刺出的枪锋被荡开了三分。

    令徐晃吃惊的是,那本以为荡开的枪头,却借着自己斧上之力,少势下沉之后,顺势的向着他的小腹刺来。

    借力发力,招式如水,形无定式,实乃枪法中的最高境界

    变破换招,只有瞬息之间,围观的汉军虽有数万,但能看懂的却寥寥无几。

    在阵前观战的姜维,此刻心中是感慨万千,想他自诩是用枪的高手,但此时看到马超神乎其技的枪法,方才知道自己实在是井底之蛙,与马超这等登峰造极的枪法相比,自己还相差甚远。

    ‘骠骑将军这枪法,力如狂涛,快若闪电,一招之中竟是藏着十余后招,随机应变,无往而不利,若是交手的人是我的话……’

    姜维的心里有点发毛,不敢再想下去。

    马超的枪法虽利,但要知道,与他对敌的并非是姜维这等小辈,而自董卓时代就名动天下的斧法高手徐晃,这巨斧在他手里,同样已至当世无双的境界。

    但见马超那一枪借力刺向自己的小腹,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刺,却挟着雷霆万均之势,枪锋未至,他的腹部已被凌烈的劲气压迫得向里陷去。

    徐晃不及多想,荡下的巨斧顺势往地上一砸,轰的一声溅起飞沙走石,巨力撞击之下,地面竟是深深的被破开一坑,斧刃直陷入坑底三寸之深。

    以插入地面的巨斧为支撑点,徐晃双足一点,壮硕的身躯竟身轻如燕,嗖的腾空窜起,马超那刺来的枪锋,贴着徐晃的脚面错过。

    身在半空之时,徐晃腰躯用力,身体绕着斧柄急旋,双足扇扫向马超。

    徐晃以此奇招避过自己的致命一击,而且还反攻回来,实令马超吃了一惊。

    其实早在方才出一招时,马超就预判到了徐晃的诸般应对之式,一招为虚,其中暗藏着十几路致命的实招,招招都足以令徐晃避无可避。

    但马超还是低估了徐晃的武功实力,这时被对手千均一发之际避开致命一枪,眼瞧着敌脚扫向面门,马超急是向后仰去,堪堪躲开了这一脚,只不过徐晃的脚是贴着他的脸面而过,虽然没有击中,但也让马超闻了一回他的臭脚。

    然而,徐晃这一扇扫,真正的目标并非马超,当他的双足从马超的头顶扫过时,力道丝毫不减,生生的踢中了那白马的脖颈。

    咔嚓一声脆响,那可怜的白马,被这重千斤的一踹,脖中之骨立时便被震碎,巨大的身躯伴随着惨嘶之音,便向前栽去。

    马超听到那响声之时,方知不妙,腰身尚未直起起,整个身子倒随着栽倒地战马向前立起,顷刻间便要随着断颈的战马一同被掀翻于地。

    汉军之中爆发出一声惊呼,多数人都为他们的骠骑将军捏了一把汗,甚至有人脑海里已经浮现出马超被甩落于地的狼狈样子。

    不过,御辇上的刘备却在这一刻面露笑容。

    很多人似乎已经忘了,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的皇帝也曾经是纵横沙场,武功了得的一名武将,那一对双股剑亦曾手刃无数敌人。

    曾经的刘备,尽管与徐晃、马超这等当世绝顶的高手相差颇远,但也称得上是一流的高手。如今虽已至暮年,再也舞不动刀枪,但他的那双眼睛却并未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昏溃。

    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自然看得出马超并不是那么容易落下风之辈。

    果不其然,就在战马倒地前的一刻,马超双足用力一踩,整个人离马向前飞纵而起,银枪探出,化出一条白色的游龙,向着尚在半空的徐晃后心刺去。

    这时的徐晃刚刚绕着斧柄转过一圈,背部诸般要害完全的暴露给了敌人,他原本以为马超会栽倒于地,根本来不及攻击自己的要害,而自己则可趁机转回马鞍。

    令徐晃震惊的是,马超的反应速度超乎想象的快,当他听到背后哧哧的破风之声时,便知敌人又奇迹般的逆转了攻守之势,那致命的枪锋正直趋自己背心。

    如此迅如闪电的反应,简直如看穿未来的神一样,实在是骇人听闻。

    此刻,徐晃身在半空,破绽尽出,无从借力,无从躲避,似乎只能闭上眼睛等着承受那穿心而过的一枪。

    汉军的惊呼声转为了惊喜声,御辇上的刘备嘴角微微上扬,叹想果然还是马孟起技高一筹,人言其有吕布之雄,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一招下去,看来就要分出胜负了。

    生死一线,胜负将分。

    莫非,战斗就这样刚刚开始就结束,莫非我徐晃连马超三招都抵挡不住吗?

    不,不能,我绝不能就这样屈辱的死去

    枪锋将至的瞬间,徐晃双足先后在马背上狠狠一踹,借着反蹬之力,身体反向撞回,那带着死神微笑的枪锋,从身体的咫尺之间擦过。

    手中紧握着的巨斧拔地而起,掀出漫天的狂尘,借着尘地的掩护,徐晃连人带斧在空中翻了一圈,稳稳的落地。而自己的坐骑,则同马超的白马一样,被自己这两只铁锤的似的脚板踹翻于地。

    雾尘渐散,视野重新清晰,瞳孔中倒印着的,是那一袭纯白的伟岸身影,那西凉雄狮横枪而立,正以一种吃惊与赞许的表情面对着自己。

    围观的数万汉军,一时间都惊怔无声,空旷的战场鸦雀无声,纵然是刘备也被这意外的结局惊得无话可说。

    风又起了,卷起的飞沙击打在斧柄上沙沙作响,风中有一丝血腥的味道。

    站定了的徐晃,这时方才感觉到有一种痛楚正从下身传来,他微微向下一瞅,却见小腿处包裹的裤腿已补撕破,肌肤被刺破了一条寸许长的口子,鲜血正潺潺的淌落。

    徐晃暗吐了口气,果然还是马超快过三分,方才那惊险一刻,虽然避过了身体的要害,但马超在落地之时,枪锋斜带,还是伤到了自己。

    “徐晃,你的武功果然了得,不过,终究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呀。”

    此刻,衣袍尽湿,像是吸饱了血的蚂蝗一样,紧紧的贴在肌体上,沾乎乎的极为难受。

    但是面对马超不知是讽还是赞,徐晃长柄的巨斧却往胸前一横,冷冷道:“生死未分,你何必得意,来,我们再打过。”

    徐晃的表情何等的慨然,但腿上流淌的鲜血却不因他昂扬的斗志而止却。血越流越快,转眼间脚下干枯的地面已经被浸红了一大片。

    徐晃屹立在那里,仿佛毫无察觉,但痛楚却在渐渐增多。但他只有忍着,因为对面那天神一般的敌将,绝不会给他包扎伤口的时间,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只要再抓住自己任何一个细小的破绽,就会不顾一切的扑将上来。

    徐晃不敢保证自己在受伤的情况下,还有没有能力再经受住方才惊心动魄般的一连串杀招。

    马超看了一眼徐晃脚下的血毯,脸上露出几分得意。这个时候的他,完全可以趁着敌人受伤之机,用他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迅速的结速这场战斗,以雪洗那场耻辱的失败之仇。

    不过,马超却没有选择趁机进攻,他出人意料的收了枪势,昂首道:“好久没有人能陪我大杀一场了,就这样宰了你太可惜,你先把伤口包扎好再战吧。”

    死敌口中之词,着实令徐晃大感意外,他一时琢磨不透马超到底是何用意,是暗藏诡计,想骗得自己分心包扎伤口,好趁机突袭,还是如其亲口所说,想以一种堂堂正正的交手,来结束这场绵延多年的仇怨。

    徐晃默然不语,依旧持斧立在原地没有任何举动。

    马超明白敌人心里在顾忌着什么,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放心,我马超要杀你,根本用不着那下三滥的手段。”说着,他倒提银枪,狠狠的插入了土地之中,自己则一提衣袍,盘膝坐下休息起来。

    马超这般举动,既是为了消除徐晃的戒心,同时也是一种示威,一种毫无忌惮的示威。

    “武夫终究是武夫,竟然玩起了这种战场决斗的把戏。”包括方绍在内,那些观战的文人们,刚得马超这般难以置信的举动,心里不约而同的这般想。

    法正为马超担心,忍不住道:“陛下,徐晃已是瓮中之鳖,何必再跟他纠缠,下令大军出动,将他撕成碎片便是了。”

    刘备手一摆,默默道:“只有亲手杀死徐晃,孟起才能赢回自己的荣誉,这是一名武者的尊严,既然孟起选择了单打独斗,那朕就当成全他。”

    皇帝要坐观这场独斗,众臣便不好再多言,各自心怀着忐忑,默默注视着前方的战场。

    空旷的原野上,那两个人相隔五步而立。

    天空中,一群乌鸦在盘旋鸣叫,它们似乎正等待着某一个人的倒下,然后便可以飞扑下来饱餐一顿。

    冷冷注视着盘坐于地上的马超,徐晃沉默了片刻,遂将大斧插入地面,蹲下身来,撕下一片衣襟,开始包扎小腿的伤处。

    就在他包扎伤口的时候,精神仍旧高度集中,目光随时注意着对面的马超,防止他突施诈手。

    而马超则以一种嘲讽似的笑脸注视着他,看着他完成了包扎,却并没有趁机出手。

    片刻之后,两人同时站了起来,布满青筋的手同时握住了兵器之柄。

    “马超,你倒也是条汉子,今日与你一战,不管谁死谁活,也值了。”徐晃金属般沙哑的口气中,对马超多了几分赞许。

    “你错了”马超提起银枪,冷傲的目光,如冰川上反射着的刺眼阳光,灼射着眼前的敌人,“不是谁死谁活,因为,倒在此地人,必将是你。”

    孤傲的语气,全然不把徐晃放在眼里,仿佛胜算尽在手中一般。

    徐晃冷笑了一声:“休要猖狂,谁死谁——”

    话未说完,眼前白影蓦的一闪,马超竟是从眼前消失了。

    瞬息间,凌烈的杀气从左侧突袭而至,寒光流转中,那炽电般的枪锋吐露着银舌,直趋自己的太阳穴来。

    ‘好快的身法’

    徐晃身形微侧,一柄黑色的巨斧疾舞如风,化成一团黑气卷向刺来的银色电光。

    砰又是一声清脆的金铁碰撞之音。

    徐晃这一式,乃是携着排山倒海之势,只是,双方兵器相撞的那一刹那,徐晃只觉斧上的力道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反弹之力,没有气劲的冲击,空空如也若有所失。

    黑气一散,马超竟又不见了踪迹。

    急顾左右,均不见马超的身影,徐晃心中大骇,心想就算你马超身法再快,也不能快到如鬼魅一般,就这样从视野中消失了吧。

    对面的汉军中,突然迸发出一阵“噫”的惊绝之声。

    陡然间,头顶的空气似乎在一瞬被抽空,四面八方的空气挤入那真空的缝隙之中,形成了泰山压顶般的巨力。

    徐晃猛然抬起头来,却见那马超竟然不知何时已是纵上半空,身躯与银枪形成完美的一条直线,若从天而落的白虹一般垂直的轰击而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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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卧龙助理介绍:
曹操:早知刘备麾下有这等人物,我早该退隐山林,何苦落得这般田地。
诸葛亮:即使是做为他最亲密的伙伴,我仍猜不到方绍那颗智慧的头脑到底想的有多远。
周瑜:既生瑜,何生绍!
贾诩:我一直以为我是谋士中最潇洒的一位,直到遇见方绍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关羽:不得不承认,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我此生最佩服的人。
刘备:他是怎么做到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
有了他,诸葛亮不用鞠躬尽瘁了,刘备不用遗恨失吞吴了,关二哥也不用在荆州杯具了。
而此时,方绍想的却是喝罢一壶好酒,闲来无事之时,与那些当世名媛们演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
轻轻松松当幕后那个人,真正做到谈笑间,樯橹灰飞湮灭。三国之卧龙助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卧龙助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卧龙助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