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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王堂燕     三国之卧龙助理txt下载     三国之卧龙助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六章 敌人也不是铁板一块

    第三百四十六章敌人也不是铁板一块

    今儿过节,休息下,两章合起来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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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张飞奇道:“中正,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方绍嘿嘿一笑,“翼德将军稍安勿躁,且看我写出来你就明白了。”

    于是,方绍叫人又取来笔墨,笔走如风,转眼间书成一文,交与张飞,“我这字自比不上翼德将军精妙,翼德将军可莫要见笑啊。”

    张飞将那书捧在手里细看一番,先前脸上还是一副的困惑,但看着看着,便是面露坏笑,“中正啊,你这一招可真够损的啊。”

    方绍略有得意,“曹丕那厮聪明,未必就会中计,不过,这一道书文,也足能搅得曹真恼火不已,总之就是不能让他过得舒服就是了。”

    方绍话音刚落,邓艾已奉命而至,方绍遂将那道文书交给邓艾,吩咐道:“你速去将我这道书抄写几百份,再拨你三千人马,今夜将抄好的文书,尽数给我射入函谷关中。”

    邓艾的反应可比张飞快多了,只粗粗扫了几眼,脸上便露顿悟之色,欣然领命而去。

    当天夜里,邓艾带着他的三千兵马,还有几百份抄写好的文书,悄悄的离了汉营,径奔函谷关而去。

    曹真的守御之策做得还是很妥当的,对汉军的一举一动都做着严密的监视,当邓艾的兵马开出汉营后不到五里,函谷关上的曹真就收到了斥候的探报。在他看来,汉军很可能是想玩夜中劫营的把戏,于是他便令关城及南北大营守军和衣而睡,准备随时应对汉军的袭营。

    一个时辰之后,邓艾和他的人马抵达了魏军的防线,但是,出乎曹真意料的是,汉军并没有向他发起攻击,而是在射了一番箭弩之后,便迅速的撤离。

    曹真旋即明白,这一波汉军可能仅是一波搔扰的小分队,而当他想派军出关扫荡了这队搔扰的汉军时,探马回报,敌军已经在十里之外了。

    虚惊一场,曹真也算松了口气,正当他准备卸甲休息时,关外南北营急匆匆的送来十几份文书,声称都是当夜的进攻中,汉军裹在箭上射进来的,所有的内容都一模一样。

    曹真将那文书拿来一看,才看不到几行,整个脸便刷的一下变得铁青。

    原来,这文书上的内容,统统都是针对他曹真的,说他曹真是假子,是贱种,虽然姓曹,但却心怀本家,对曹丕称帝素来不满,意图谋反等等诸如此类“陷害”曹真之词。

    方绍这是在用反间计呢。

    这曹真之父本为秦邵,是为曹操部下,当年袁术部曲在豫州与曹操交战,一次曹操外出侦察,遭遇袁术手下追杀,当时秦邵便铤身而出,冒充曹真,袁术手下便蜂拥追杀,结果使曹操趁机逃脱。后来曹操感秦邵之德,便收曹真为养子,并变易其姓。

    理论上,曹真作为曹操的养子,自曹操称帝后,便与其亲生儿子一样,俱备有皇室血统,理应一同被封王。但曹操却给几十个嫡庶之子统统封了王,曹真却仅仅是个侯爵,这种区别对待,显然只把曹真当作曹氏宗族的一员将领,而非具有皇族血统的儿子。

    方绍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写了这么一篇离间的文书,把曹真大大的描黑了一把。

    “混账,写这东西的家伙,实在是混账”曹真将手中文书撕得粉碎,愤然怒骂。

    旁边的韩浩随手拾起了一篇,粗粗看了一下,不屑道:“这明显是敌人所使的离间计,如此低劣的手段,陛下岂会中计,将军无须在意了。”

    曹真哼了一声,“我岂会看不出这是离间之计,以陛下的英明,这点小伎量又焉能不察,我怕的就是汝颖的那帮文臣借题发挥呀。”

    曹真所指的汝颖文臣,即是陈群、钟繇、杜袭、辛毗乃至司马懿等出自于颖汝之地的文臣士族集团。

    这颖汝集团的士人,多出身于世代高门,当年天下大乱,各地的士族们各自拥戴一个军阀以维护自身利益,时逢曹操用武力镇压了汝颖地区的黄巾军,为当地的士族解除了心腹之患,成了他们的“功臣”,后来曹操又迎汉帝于许昌,因此,曹操自然而然便成了颖汝士族拥戴的对象。在曹魏的发家史中,颖汝士人所提供的智力与经济帮助无疑是十分重要的。

    而在曹魏体系中,尚存在一个谯沛集团,这个集团以夏侯氏和曹氏宗族将领为代表,主要来自于曹操的家乡谯县和沛国。如夏侯渊、曹仁以及曾经的张辽,再如韩浩、许褚、夏侯尚等辈,皆出于自谯沛。

    曹操正是依靠着这些家乡将领,牢牢的掌握着军队,为其南征北战开疆拓土立下汗马功劳,而随着曹操的称帝,与皇族有着密切关系的谯沛武人集团,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利益集团。

    谯沛集团的大多数人,其祖多未显其名,显然多属于寒门庶族普通豪强之类,甚至是曹操,虽然凭借其祖父曹腾,勉强的挤身于士族之林,但也只是下等的士族,与颖汝集团那些世代门第显赫的高贵出身相比,实在是寒酸的很。

    在曹操发家之初,这两个集团之人且能因共同的利益而和瞌相处,但时至如今,当他们的利益冲突越来越明显之时,这两个集团的也就越发的不能和睦相处下去。就比如,曹操所行的屯田,实行军事编制,典民与部民都掌握在担任武职的谯沛集团中,如此巨大的经济利益不能染指,颖汝文官们当然会有不甘心。

    两集团的矛盾,在曹丕与曹植的争位中体显得最明显,拥护曹植的丁仪、丁虞等人,均为沛国人,而拥护曹丕的陈群等辈,则多为颖汝士人。最后曹操为得到士族的支持,选择了曹丕做太子,而曹丕继位之后,旋即将丁仪等人诛杀。

    至于其余那些支持曹植的谯沛将领,一则是因为他们与皇族关系密切,二来因之手握军权,曹丕尚多需依仗他们,故而曹丕并不敢有所针对,但在其称帝之后,却令陈群兼任了中领军一职,并陆续令一些颖汝的文臣掌握部分军权,这无疑是一种对谯沛武将集团的制衡。

    尽管两大集团的斗争,尚未摆上台面来,但这种迹象已是越来越明显,曾经的历史中,曹爽集团与司马懿集团的高平陵之变,可以说就是这场斗争最终摊牌之时,至于后来的淮南三叛,同样是两大集团斗争的延续。

    后面发生的事,曹真当然不可能知道,但身为谯沛集团中的一员,两派人间的暗斗,他又如何能视而不见,故而才有方才的感叹。

    韩浩一听,不禁也眉头暗皱,“将军担心的也不无道理,自陛下登基之后,就大肆的委任那些颖汝的文人染指军权,如果给他们看到敌人的这般文书的话,恐怕真的会借机暗做文章。那些文人们个个巧言令色,一张嘴能把死的也说成活的,看来这件事还真是麻烦。”

    韩浩想了一想,又道:“不若下令将敌军射来的文书,尽数收上来烧毁。”

    曹真摇头道:“不可,军士们既已看过文书,早晚会传出去,若是照你那样,反而会让人觉得我心中有鬼。”

    韩浩沉叹了口气,“那这当如何是好?”

    曹真毕竟是曹真,几番恼火之后,他便冷静了下来,凝眉略思了片刻,忽然间眉开眼笑,“敌人的阴谋,我岂能叫他们得逞,刚才也是我一时恼火,其实要想化解他们的反间之计,堵住那帮文臣的口,也容易的紧。”

    韩浩眼前一亮,忙问道:“莫非将军已有应对良策不成?”

    曹真淡淡一笑,“你速派八百里快骑,将这文书送往洛阳献给陛下,以表明我的心迹,如此一来,陛下自是心如明镜,而那些文臣们也无法可说。”

    韩浩一听,不由竖起拇指来,赞道:“将军这一招以进为退,果然高明啊,我马上就去安排。”

    河南的方绍和张飞正在函谷关前演戏,没事给曹真添堵的时候,刘备的七万大军,已经在悄悄的北渡黄河,去往河东郡。

    当然,为了掩饰行迹,那些运载士卒的大船,仍旧沿着黄河继续向洛阳挺进,不过,几天之后魏军就可能发现,那些旗帜遮天,浩浩荡荡的黄河水师的船仓里,却是空无一人。

    当刘备的主力尚在渡河之时,由蒲坂津进入河东的汉军,已经按照预先的计划向平阳郡展开了攻击。

    此刻,在通往平阳城的大道上,一支三千人的骑兵,正在马岱的率领下狂扑而来。

    驻守平阳郡的魏军总计不到八千,其中有近一半分布于各方要隘,屯于治所平阳城的不过四千人左右。

    平阳城乃并州闻名的坚城,尽管汉军已经做好了长期围困的准备,但刘备还是想尝试一下,借助骑兵的机动能力,突袭拿下平阳城,所以才有了马岱的这支奇袭的部队。

    天蒙蒙亮时,平阳城的轮廓在黎明的微光照射之下,在那淡淡的晨雾中若隐若现。一切都是那样平静,平静的仿佛只剩下这支军队在行进。

    马岱驻马远望了片刻,嘴角边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于是他扬鞭策马,催促着他的骑军加速前行。

    马蹄飞奔,转眼间,已距平阳城不足一里,这时,初升的旭日之光,驱散了淡淡的晨雾,整个平阳城都一览无余的尽收眼底。

    依稀可见,吊桥已下,城门已开,几名昏昏欲聩的老卒,正在提桶举帚,有气无力的清扫着城门大道,对不远处正疾奔而来的敌人,似乎是浑然不觉的样子。

    马岱心里边一阵的惊喜,看来他偷袭的目标全然不觉威胁已近,他需要做的,就是率领着他的精锐骑兵,出其不意的抢占城门,杀入城中,平阳城便尽在掌握之中,就是这么简单。

    “弟兄们,随我杀入城中,第一个入城者,必有重赏”

    马岱挥舞着手中大刀,狂吼着激励士卒,那些源自西凉的健儿,不觉已经是热血沸腾,为了金钱,为了荣誉,他们已是杀意上涌,催促着胯下战马,争先恐后的向着平阳城扑去。

    马岱驻马片刻,用高昂的言辞与利诱,激励过他的部下之后,方才率领着中军,尾随着千余前锋疾奔而上。

    四百步,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城门依然大开,吊桥尚未拉起,那些清扫的老兵,直到敌骑逼近眼前时,方才有所觉悟,他们惊慌失措的向城中奔去,大呼小叫着发出警报,但为时已晚,百余步的距离,快如闪电的骑兵可转眼而过,抢在敌人关闭城门之前杀进去。

    眨眼间,当先的百余汉骑,距离吊桥只余下三十几步。

    就在此时,猛的听见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隆之响,吊桥之前,突然间崩塌出一条七八丈之宽的巨大陷坑。

    当先的汉骑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收止马蹄,在惯性的带动下,你推我挤的就落入陷坑之中。那陷坑有四五丈之深,内中皆布满了倒刺,人马这般从高处坠入,立时便被插成了人棍。几乎是在瞬息之间,上百名骑兵便莫名其妙的丧生在倒刺之下。

    由于冲势过猛,随后的汉骑不断的落入坑中,虽然倒刺已被填满,但前后落下的人与马相互撞击挤压,待到后面的骑兵总算收止住步伐之时,陷坑中差不多已经境了三四百人,死伤大半,活着的则是在人与马的尸骨中乱爬和哀嚎,一副惨不忍睹之状。

    数千的汉骑,就这样这堵在了吊桥前的陷坑边,冲势即停,阵形又全无,只是乱哄哄的堵在那里不得动弹。

    从后而来的马岱,见得这般情势,正自庆幸自己未莽撞的一马当先,要不然就得身死于陷坑之中时,忽听得城头上一声炮响,本是空无一人的城头,突然间旗帜广树,成百上千的魏军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城头,一支支带着死神诡笑的箭弩之矢,正得意的望着他们。

    “糟了,中计了,快撤”马岱大惊失色,一声厉吼,转身拨马即走。

    早有准备的魏军,岂能就这么轻松的放这些送上门来的敌人走脱,随着城上鼓声一起,密集的箭雨便倾落而至。

    强弩硬弩本就是克制骑兵的优势,就算是野战之中骑兵撞上弓弩手,也只能发挥机动性的优势,采用机动迂回的战术,瞅准时机向敌方薄弱之处发起突击,而一旦敌方以调整阵形,迅速的以弓弩手发进反击,那么骑兵就只能以速度优势,立刻撤出弓弩的射程。

    但是现在,魏军的弓弩手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无比,而汉军的骑兵乱糟糟的挤在距城头不足三十余步的护城河前,而且还失去了速度,在这样优势尽丧的不利局面下,这些汉骑便成了魏军的活靶子。

    一轮箭雨下来,最前端的百余命汉军便倒霉的丧身于箭下,大批的汉军才反应过来,拨马随着他的主将撤逃,当他们的速度起来之时,又有几百号人被射倒于地。

    三千骑兵,眨眼间损没千余人,而且军心业已大溃。不过,城中的魏军并不满足于击退敌人,随着喊杀声起,一支五百多人的骑兵从城中冲了出来,向着败军疾追而来。

    率领这支骑兵的魏将,正是曾经闻名河北的高览。

    当年的他,在官渡之役,与张郃一同临阵归顺了曹操,与张郃不同境遇不同的时,张郃为曹操所信任与器重,官职不断的升迁,而高览则一直得到不重用。

    直至去岁一系列战败,魏国损兵折将,汉军的势力深入两河,危及到并州,所以,继承帝位后的曹丕,才提拔高览为镇北将军,在征东将军徐晃的统领下,负责镇守平阳郡。

    沉寂了许久的高览,似乎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三天前,高览侦知河东的汉军已有异动,所以他预判到汉军可能对平阳城发动突然袭击,于是抢在一天前布下了刚才那个陷阱。

    事实证明他的预判是正确的,汉军确实中计了,可自己,便可用今日之胜,作为升迁之路的第一颗铺路石。

    前方的敌人在狂逃,高览率领的五百骑兵,似乎只能尾随于后,却无法追上歼灭这伙溃败之敌,渐渐的离平阳城越来越远,这一场追击之战,似乎就要以无功而返收场了。

    高览的嘴角,却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溃逃的汉军,进入了一条由两座矮山夹成的低谷之中,中央谷道虽然平坦,但却仅容七八匹马并排而行。就在不久前,马岱才率军匆匆从此处而过,但才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他就又要从此败逃而过。

    敌人还在追击,这让马岱感到很恼火,于是他决定在前边谷口处停止撤逃,拒住谷口设防,把这伙嚣张的追敌杀回去,以挽回一些颜面。

    然而,当谷口进入视野时,马岱的美梦却被击碎了。

    一支阵容整齐的魏军,已在谷口处严阵已待,那些眼神中弥漫着杀气的魏军将士,脸上正流露着一种等得早就不耐烦的表情,似乎他们早有准备,终于等到猎物上门来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戏演够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戏演够了

    那是高览早就备下的伏兵,这位沉寂多年的河北名将,其用兵之能丝毫不逊于当年,他不但预判到了汉军将落入他的陷坑陷阱,还预判到溃败的敌军,一定会选这条路南逃,所以,他事先就布下了五百人的一支兵马。

    马超的败军尚有两千之众,就算前后的魏军加起来也不过一千而已,但人数上的优势,丝毫无法挽回士气上的低落,更何况,前边堵截的那支魏军,多以强弓硬弩为主,在这般狭窄的谷道上,若是以骑兵强行冲锋,不被射而蜂窝才怪。

    “怎会如此,魏军之,竟尚有高人啊”

    马岱是叫苦不迭,他忽然想起了当年洛水之战,那个倒霉的曹纯,此刻的自己所处的困境,与其相比是何等的相似,莫非自己大功未立,声名未扬,就要葬生在这无名之谷不成。

    正当马岱心神紧迫之时,忽见谷口魏军之阵大乱,那些刚刚还沉稳着等着“捕猎”的魏军,转眼间便四散溃逃。

    马岱大喜,知是援军已至,却不知是哪一路人马。

    抬头远望,果然见着汉家旗号,却见一彪人马势不可挡将五百魏军蹂躏,一员老将率军冲至近前,正是卫将军黄忠。

    马岱带着感激之色迎上前去,拱手道:“岱见过卫将军,不知老将军如何会在这里?”

    黄忠长刀一横,大声道:“庞大司马恐伯山你奇袭不利,故命我率五千兵马随后而来,看来大司马果然没猜错呀。”

    马岱面露惭色,不好意思道:“是岱一时疏忽,误了魏军的诱敌之计,幸得老将军及时赶来,若不然岱今时便要命丧于此矣。”

    黄忠举目远望,见马岱军后,一支魏兵尚似不知情形的追来,遂道:“先不多说,你我这就合兵一处,反杀回去,趁势夺了平阳城。”

    两军遂是合于一处,七千余兵,冲出低谷,沿着大道向平阳而去。

    高览素以稳健著称,追入谷不远,即是喝止兵马,登高远望,却见谷口处自家军兵已经溃散,无数的汉军正反杀回来。

    高览料知必是汉军援兵已到,他想也不想,即刻率军而回。一入平阳城,高览即令拉起吊桥,平闭城门,全军尽上城头应敌。

    过不多时,六千汉军袭卷而至,黄马二人,指挥着汉军猛攻平阳。但高览早有准备,擂木、滚油、箭矢什么的尽皆齐备,依仗着平阳城的高城厚坚,轻易的击退了汉军数番的进攻。

    黄马二人见攻城不下,士卒损伤甚重,只要停止了攻击,只平阳城南下寨,等待着其余大军的赶来。

    三天之后,刘备亲领的七万大军抵达了平阳城下,迅速的在城四周扎下二十余座营垒,将平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吴懿、魏延、庞德、李恢等辈,也已奉命而出,进入平阳敌境之后,迅速的抢占各处要隘,北阻太原郡之敌,东拒河内郡之敌。而马超则与法正率军两万,负责扫平平阳城四面之县。

    汉军突至,声势浩大,兵锋不可阻挡,不数日间,各县尽是望风而降,平阳城遂是陷入了孤立之。待肃清四面之敌后,刘备便督令七万汉军,不分昼夜的对平阳城发动猛攻。

    而当平阳城的高览,面临着比官渡之战还要艰难的困境之时,原的洛阳城,曹丕尚在他的大殿欣赏着歌伎舞乐。

    殿下所坐的陈群、司马懿等臣子们,心情却不如曹丕这般闲然,各人都显得是若有所思。

    曹丕见诸臣皆心事重重之状,便道:“陈爱卿,如此曼妙歌舞,何必还愁眉苦脸的,该当放松心情,好好观赏才是。”

    陈群顿了一顿,“如今大敌当前,臣实无心情赏此歌舞。”

    陈群这话,其实是在委婉的规劝曹丕,不该在这个时候还顾着个人的享乐,当以国事为重。

    曹丕如何又听不出他言下之意,只是,一连多日汉军未有展开大规模的强攻,似乎来势汹汹,如今却似强弩之末,曹丕先前对刘备的一些顾忌,如今便一扫全无。

    “正因为大敌当前,所以更应该从容淡定,若是朕与卿等都整日愁眉不展,又如何能安将士们的心,来来来,放下心思,随朕尽情的享此歌舞之乐吧。”

    陈群与司马懿等人对视一番,目光皆流露出分叹惜之色。

    他们对于曹丕继位前与登基后的这般巨大的变化,自然是都感到意外和失望,在他们看来,在前线之时还如此享乐,细数古今,只有商纣那等昏君才会这么做,却没想到曹丕也是这副德性,又如何能不令这些奉行儒术的臣们感到失望。

    正当曹丕看着歌伎那曼妙的身姿,想着挑选其哪一个今夜侍寝之时,忽然间,宦官匆匆而来,将从并州发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呈上。

    曹丕边摇头晃脑,哼哼着歌乐,边是随手的展开了那军报,短短几行字,只令曹丕一张闲逸的脸,瞬间石化。

    那是右将军徐晃从太原郡发来的急报,声称刘备亲率十五万大军入侵平阳郡,目下已夺取该郡诸处要隘,只余平阳孤城一座由高览死守,自己由晋阳南下的五万兵马,则被魏延阻于平阳以北不得进,请皇帝陛下速作定度。

    “刘备……刘备怎么突然就在平阳了”曹丕惊呼一声。

    群臣不解其意,曹丕遂将那急报传于众臣传阅,诸臣看过之后,自是无不变色,唯有贾诩一人,则是不动声色的抚着白须,仿佛一切皆在他所料一般。

    “前段时间车骑将军还发来奏报,言函谷关外的贼军,足有十几万之众,怎么突然之间刘备就带着十五万大军出现在了平阳,难道这些许我的兵马,都是他凭空变出来的不成”

    司马懿轻咳了声,“看来函谷关之敌,必是用了什么手段,蒙蔽了车骑将军,使得刘备可以趁我不备,偷渡黄河,转攻平阳郡。”

    “这个曹子丹,糊涂,糊涂啊。”曹丕把责任怪在了曹真头上。

    陈群忙也道:“陛下,车骑将军虽有疏于侦察之过,但也是因刘备太过狡猾。不过,如今也好,我们总算是弄清楚了刘备真正的攻击方向,依臣之见,不若速调大军前往救援平阳。”

    司以懿却道:“刘备大军尽在平阳,如此的话,弘农之敌必然所剩无己。陛下与其折转并州,千里救援,不若以大军攻西面之敌,只要攻破弘农郡,则西可威胁关,北可危及河东郡,断敌之后路,此乃围‘魏’救赵之策,料那刘备必得率军撤还。”

    司马懿献上了一招妙计,看起来很美好,诸臣也多有赞同,不过,太尉贾诩却抚须笑而不语,那神情之,看似有所不以为然。

    曹丕环看众臣,发现贾诩那般神情,想起在河阳之时,贾诩却曾有所提醒,没想到真被他所动了,曹丕遂问道:“贾太尉,司马丞之计,你以为如何?”

    贾诩咽了口唾沫,缓缓道:“围魏‘救’赵,深合兵法之道,臣只是担心,刘备既然敢如此用兵,必然对此早有准备,我大军西攻而不北救,很有可能两处尽失。”

    贾诩总是不能说点好听的话,每次开口,必会令曹丕心里边又多一层阴影,这时的曹丕,不禁便又有犹豫了。

    司马懿见自己的计策未被采纳,心有所不悦,便道:“刘备与汉军诸名将皆在并州,弘农之敌最多不过五万,统其众者,不过一个张飞和一个方绍而已,更无堪当大任之将,陛下亲率二十万大军西攻,焉有不克之理。事不宜迟,陛下若再犹豫不定,只恐会误了大事呀。”

    经司马懿这一番劝后,曹丕眉色一沉,拍案道:“不错,就依司马爱卿之计,传令给车骑将军,令他速发兵西进。”

    ………………

    函谷关外,汉营。

    夜已深,月明星稀。

    七个营的汉军,两万之众,正自悄无声息的开出汉营,望西面渑池方向撤去。

    方绍驻马于夜色之,遥望函谷关方向,口喃喃道:“曹真,哥不陪你玩了,这几天糊弄得你也够呛,这几座大营,几千座的屋舍给你了,算是哥聊表歉意了。”

    三天前,在收到北面的急报,言大军已向平阳郡发动进攻之时,张飞就先行回往陕县。在函谷关前又逗留了三天之后,方绍遂在今夜下令撤兵回守渑池,演了这么多天的戏,也该收场了。

    一骑飞奔而来,正是姜维,他勒马于前,拱手报道:“先生,南三营的人马皆已撤出,只余北面关将军之营尚未开动。”

    方绍点了点头,挥鞭道:“速派人去通传安国,令他从速拔营。再催促各军,加快行进。”

    姜维得令而去,却又忍不住问道:“先生,维一直心有困惑,我们为何要这般仓促的撤军呢?”

    方绍淡淡笑道:“我料那曹丕听闻平阳郡危,必会围魏救赵,反攻我军。再不撤军,那二十几万的魏军杀出函谷关来,咱们如何能够抵挡。”

    姜维这才恍悟,却又面露忧惧:“先生,若果真如此,我们弘农之军,仅有不到五万,以五万敌二十万,这个形势对我们将很不利呀。”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要退往渑池,据险而守,依我之见,这将是一场苦战呀。不过,对于尔等也算是个机会,伯约,你们表现的机会就要到了。”

    听闻方绍一番话,姜维的精神顿时又激昂起来。

第三百四十八章 转攻为守

    第三百四十八章转攻为守

    当天晚上,方绍率领着两万汉军,悄悄的撤出了函谷关大营,不动声色的望西北渑池县而去。

    就在汉军悄悄撤离的第二天,曹真就收到了魏帝曹丕发来的进兵之令,曹真在得知汉军突袭平阳之后,亦是大吃一惊,立刻下令函谷关之魏军,兵出五路,攻向汉军大营。

    当曹真率领着他的魏军健儿,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冲入汉营之时,却发现那里已经是空无一人。除了遍营乱插的旗帜,还在一座座空荡荡的木屋之外,连半个鬼影也看不到。

    曹真将汉营的军灶数了一遍,发现所有军灶累积起来,也仅只够两万多兵马所用,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那姓方的给耍了,自己这五万大军,竟然被两万多汉军唬得缩在关上近半个月不敢动弹。更可气的是,还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这帮演够戏的汉军给溜了。

    此时的曹真,只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当下便下令尽毁汉军营垒,以韩浩守关城,自督大军径望渑池扑去。

    渑池,乃陕县(今三门峡)与洛阳之间的交通要道,其地北有韶山,南有崤山,南北两山纵贯东西全境,从而形成南北高,间低的长条形川地,渑池所在,正是一块形如池底的低洼开阔地,故因此而得名。

    因该县为战略要地,故本身就俱有着完善的防御体系,而早在先前兵进函谷关之时,方绍就令马谡对渑池县城进行加固,此时的渑池城防丝毫不逊于那些闻名于世的天下坚城。

    而且,方绍还藏有对付魏军的秘密武器。

    这日清晨,探马来报,言五万魏军已抵达渑池以东十里,下寨已毕竟,便是浩浩荡荡的开赴渑池城下,准备发起进攻。

    方绍听闻情报,即刻令各军按计划进入战斗状态,自己并且亲临东门指挥,以抵御魏军主力的进攻。

    立于渑池城头,方绍远望城前魏阵,却见两万多魏军整齐的布阵于三百步外,旌旗招展,队形整肃。诸如云梯、冲车、投石机等攻城利器,皆布于阵,看来,魏军这一次是有备而来,打算进行一场攻城战。

    “大司马,魏军的队形很整齐,看来他们是来者不善啊。”王平巡视过西城各要点,前来主城楼与方绍会合。

    “细作可曾有回报,不知敌将是何人?”方绍问道。

    “末将已是打听过了,这一回是曹真亲自督军攻城。”王平答道。

    魏国诸将之,如张辽、张郃皆已归顺大汉,似夏侯渊、曹休、朱灵、路招等辈已尽被斩杀。至于曹仁、于禁、聘等辈,则在南阳与关羽对峙,而曹洪、李典、乐进则在寿春与吴人抗衡。还有那徐晃、高览,则在并州与刘备主力作战。

    方绍掐指一数,现下魏帝曹丕手下,能拿得出手的良将莫过于曹真了,曾经历史的此人,在与北伐的诸葛亮对峙多年,互有胜负,其才丝毫不逊于夏侯渊这等当世名将。

    方绍不敢轻敌,遂道:“传令各军,敌军来者不善,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绝不可懈怠。”

    方绍这边号令刚下,城下魏军鼓声响起,令旗舞动间,各方阵便开始向渑池城推进。

    当先是三千盾兵,他们手持着巨大的盾牌,结成一道道墙,掩护着后面的几千弓弩手,徐徐向前推进。

    这些巨大的盾牌,还是当年曹操与关马韩军阀作战时所缴获,也许是曹操从那一战得到的灵感,遂是以这些大盾,组成了一支坚盾军。攻城之际,以盾阵掩护弓弩兵,尽可能近的接近敌方城池,然后再以弓弩发起进攻,以压制城上敌兵的箭矢火力,为攻城部队攻城作战作掩护。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城头的汉军,并没有如魏军预想的那样,以密集的弓弩,阻止魏军的推进,相反,城上的汉军竟是静得让人感到不安。

    在距城墙一百五十步之时,前方出现了一条横亘约几百丈长的壕沟,这条壕沟看似是为迟滞魏军推进速度而挖,但其深不过三尺,宽也仅仅一步之宽。魏军甚至连填塞也不需要,大可大摇大摆的迈将过去。

    ‘哼,这个鬼谋方绍,也不过是个徒有虚名之辈,根本就不懂用兵之法。’

    观察汉军的这低劣的防御手段,曹真对那个曾计斩夏侯渊的方绍,便开始有些不屑。

    事实证明,这么多年来,那些对方绍的智谋有所怀疑的人,可是统统都付出了代价的。

    城上的方绍,远望着魏军肆无忌惮的向前推进,嘴角露出了一抹诡笑,当魏军踏过那条壕沟时,方绍厉声道:“神威炮,发射”

    这时,布置于城内,紧贴着城墙的五十多门神威炮,露出了它们狰狞的面目,随着令旗的挥动,五十余发石弹划过美妙的弧线,从城墙上空掠过,嗖嗖的向着魏军袭去。

    曹真有点一厢情愿了,那一条壕沟,根本就不是为了阻挡他而设,那壕沟,只不过是一条巨大的标记而已。

    此前方绍早听闻魏军的盾阵厉害,故而决定用神威炮破其盾阵。但是,如果把神威炮布置在城头的话,就会暴露己方的用意,曹真自然会临时改变战术,从而丧失打击的出其不意性。

    这样的话,就只能将神威炮布于城内,但这又面临着炮手视线被城墙所挡的缺点。因此,在几天前,方绍就不间断的用神威炮进行固定式的盲射,根据石弹的落点,划定了一片有效的轰击区域。而为了准确的判定魏军进入轰击区域的时机,方绍便令士兵们连夜挖了一条壕沟,作为判断的标记。

    所以,当魏军盾阵迈过那壕沟之时,就等于踏过了雷线,随着方绍的一声令下,漫天的石弹,由城**出,准确无误的轰向了魏军。

    那可是一人多重的石弹啊,别说只是血肉之躯支起的盾牌,就算是轰在钢铁打造的坦克身上,也照样能给你砸成烂铁。

    轰声与惨叫声相继而起,一枚枚的石弹,势不可挡的撞入魏军,连盾牌带人都一并击碎,而在惯性的带动下,巨大的石弹落地之后,又像是滚雪球一般,继续向前冲出七八米远,如此一来,一枚石弹击魏军,跟着便有几十号人被碾砸而死。

    就在魏军的惊惶无仓刚刚开始时,绵绵不断的石弹,如滔滔江水般不曾停歇的从天空倾泻而下,才片刻间的功夫,十几个魏军盾阵便被轰得四分五裂,鬼哭狼嚎。

    阵坐镇的曹真见得此状,整个人都惊怔不已,他知道汉军又是在用神威炮那般利器,他也知道这神威炮是隐藏在城墙之内,但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些没有视野的汉军炮手,是如何这般准确无误的打击到自己的将士的。

    曹真没时间细想,他每多想一刻,前阵的士卒就死伤多一些,要知道,那可是宝贵的盾兵和弓弩兵啊,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都极耗钱财与时间,损失一个弓兵,比损失三名步卒还要让人心疼。

    “鸣金退兵,快,鸣金退兵”曹真急叫道。

    仓促错的金锣之声响起,前方的魏军如蒙大赦,连队伍也保持不住,你推我挤的便往后退去。没办法啊,汉军的那石弹威力实在太大,所造成的惨烈的杀伤力,足以摧毁任何勇士的斗志。

    在留下千余具尸骸之后,魏军总算是退出了神威炮的有效射程,当曹真无奈的选择暂时撤兵回营之时,城上的汉军却已欢呼雀跃起来。

    不伤一兵一卒就轰杀千余敌众,虽不如斩杀夏侯渊那等奇功精彩巨大,但也算得上是一场鼓舞士气的小胜了。

    城上的方绍,远望着徐徐退去的魏军,倾听着耳边将士们的兴奋欢呼,脸上也不由得扬起得意之色。

    “大司马,你的计策果然了得,曹真那厮招了。”王平兴冲冲的跑来,激动的叫道:“不若令我率军趁势杀出,再将战果扩大一些。”

    面对王平的激昂请战,方绍却摇头笑道:“曹真不是泛泛之辈,你看他退兵之时,阵形也未曾露出破绽,咱们这般追击,多半是讨不得好果子吃的,还是见好就收,不要太贪心吧。”

    王平也觉得有道理,遂息了求战之心,又道:“曹真受了此番挫折,不知接下来又会如何?”

    方绍道:“今天的进攻只是前奏,我料想过不得几日,渑池城外的魏军就会越来越多,恶战只怕还有后头。传令下去,全军切不可懈怠。”

    南线的方绍,一上手就给兵力几倍于己的魏军一个下马威,不过,北线同样处于守势的高览却没那么幸运了。

    围于平阳城外的汉军已增至九万,他们竟是环着平阳城修起了一道半城多高的木栅,看样子是打算彻底的把平阳城与外界隔绝,连个通风报信的缝隙都不留给他。

    当然,高览也不是收不到城外的任何东西,他每天必须无条件的接收城外汉军,用神威炮射来的几千枚石弹。

    刘备似乎有虐待人的倾向,他的九万大军并未急于攻城,而是一连七天,每天都只是用石弹对平阳城狂轰烂炸。

    七天的时间内,曾经自己引以为傲的坚城,如今已是伤痕累累,至于城内的情况就更惨了,沿城墙五十步之内之地,一律被轰为了废墟,城内的数万军民,此时此刻只能幕天席地而睡,时时刻刻还要提防那昼夜不停,随时可能落下来的石弹。

    不过,当这种虐待在第八天的时候,突然停止了。

    然后,他收到了城外故人送来的一封信,那是张郃亲笔所书的招降信。

第三百四十九章 攻心

    第三百四十九章攻心

    高览收到的,确实是一封张合送来的招降信。

    张合乃河北人氏,镇守河北的诸将,有不少都是张合的旧交,故而这一次的平阳之战,刘备虽未委以张合重任,但仍将他带在身边,为的就是利用他的这些旧交情,改攻城为攻心。

    当高览收到这封信之时,他的心情自是极为复杂的,因为张合与高览的交情,不仅仅只是普通的故交,他二人可是有着过命的交情。

    当年官渡一役,袁绍不纳忠言良策,群臣人人自危,而高览正是在张合的忽悠下,最终才一起投奔了曹氏的。

    当年他二人在河北诸将的地位,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但自归于曹氏之后,却始终屈居人下,就算是受到重用的张合,也仅仅是一直给夏侯渊充当副手,更别说自己了。

    当年,张合的归刘,在高览心不能不说是激起过波澜的,而刘备称帝之后,更是封张合为征南将军,地位之高,远超于曹氏所给的尊宠,私下之时,高览甚至会有几分羡慕。

    所以,当高览收到了张合的这封招降信时,自然是有几分动心。不过,在犹豫再三之后,高览还是没有答应,只回了一封信,一叙兄弟情谊,二来则委婉的予以拒绝。

    当天,高览的回复即送归汉营,张合第一时间带着这份信前来见汉帝刘备。

    刘备看过高览的回信后,不由叹道:“朕与高将军,也算是旧识,朕对他一向就很欣赏,本以为他只是迫不得已才屈从于曹贼麾下,眼下看来,他这是铁了心要助纣为虐呀,可惜,真是可惜。”

    张合却道:“陛下,臣观子瞻这一封书,虽看似拒绝归顺,但其言词之间,又并没有把话说绝,臣以为或许他心其实已然动心,只是畏于人言而已,所以才犹豫不决。”

    刘备又将那信看了一遍,遂将信转给一旁的庞统,“儁义倒也言之有理,士元,你以为如何?”

    庞统将高览之书反复细看了一遍,点头道:“正如张将军所说,这位高子瞻的回信,确实没把话说绝,如果他真有心归降的话,那平阳城不战而下,对我们而言,实是一件意外之喜。”

    刘备遂道:“既然尔等都认为高子瞻有归降之心,那朕就再给他个机会,儁义,你不妨就再作书一封,向他表明朕对他的欣赏器重,晓以利害,令他早些弃暗投明。”

    张合道:“子瞻的性情臣最了解,他这人极好面子,若单只以书信招降,恐怕他未必会从。”

    刘备眉头微皱,不悦道:“若是如此,又该如何是好。”

    张合沉吟片刻,欣然道:“如果陛下信任,就让合只身入平阳城,臣必亲口劝服他归顺于陛下。”

    刘备神色一怔,忧虑道:“儁义乃朕之爱将,朕岂能让你只身犯险,若稍有个差池,朕必心痛欲绝矣。”

    张合笑道:“多谢陛下之关怀。不过请陛下放心,子瞻与臣情同手足,就算他不肯归降,也绝不会对臣怎样。况且当年官渡之时,子瞻也是听了臣之劝才暂归于曹氏,臣相信他今时一定还会再听臣之劝的。”

    张合对于劝服高览是十分有信心,刘备也知当前的形势,如果能尽快的拿下平阳城,那么不但可化解弘农张飞方绍所面临的魏军主力强大压力,迫使曹丕放弃对弘农的进攻,迅速的率大军前来夺还平阳城,而且己方还能提早进行休整,以逸待劳以与魏军决战。

    所以,当张合表现出这般信心时,刘备不由得就动心了,但庞统却对刘备暗示眼色,示意他不要答应,且道:“张将军还是不要太过自信的好,要知当年官渡之时,你们本是共同效力于袁绍,但现如今你们却已是各为其主,所谓人心难测,万一那高子瞻与你反目成仇,到时岂不悔之晚矣。”

    庞统的担忧也是不无道理的,但张合却坚持道:“即使有风险,臣也愿冒险一试。想臣自归于陛下以来,未立寸功,却受陛下如此荣宠,臣实在是惶恐不安,就请陛下给臣这个略尽绵力的机会吧。”

    张合言辞恳切,令刘备是无从拒绝,他考虑再三之后,遂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辛苦儁义你冒险走一趟了。还有,若是那高子瞻敢对你有所不利的话,你就告诉他,介时朕必将平阳城夷为平地”

    “多谢陛下,就请陛下稍候片刻,臣去去就来。”张合得到了刘备的准许,当下便欣然领命而去。

    当张合走出帐外之后,庞统忙道:“陛下岂能就这样让张合去了呢?”

    刘备一怔,问道:“莫非士元你还是担心张儁义此去有危不成?”

    庞统叹道:“这倒不是,臣只是想,这张儁义到底乃是曹氏旧臣,当年归降于陛下,也只是迫不得已之举,而今若是瞅得机会,就此一去不回,到时却当如何。”

    听闻庞统之词后,刘备非但没有担心,反而是哈哈大笑:“士元,你这回可是多虑了。”

    庞统面有疑色:“臣实不明白,陛下缘何会如此自信?”

    刘备抚须得意道:“朕凭的,当然是这双识人之眼。当年朕曾在河北与袁绍共事,对这张儁义深为了解,他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轻于去就之徒,但也是极识时务。如果说当年武功之降,他还有迫不得及的原因在内,那么今日曹魏日衰,而我大汉国势日隆,在这般形势下,他绝不会再回归魏国的。”

    如果说庞统有智谋上远胜于刘备,那么,在识人之能这方面,却又远逊于刘备,要是没有这个特殊技的话,刘备也不会混到今天。

    既是刘备信心十足,庞统也就不再多言。

    却说张合出得汉营之后,穿越围城的木栅,一人一骑,径奔平阳城下,但见城上弓弩手准备射击之时,张合便勒马大叫道:“速去传与你高将军,就说故人张合前来叙旧。”

    张合?不就是在关之战,叛逃向汉国的张儁义吗?

    守城的将卒听闻张合之名,自然是既惊又疑,急是去上报高览。

    张合在城外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却间吊桥放下,城门打开,冲出一帮全副武装的士卒,他在严密的监视下进入平阳城。

    “高将军人何在?”张合从容的问道。

    “我家将军在府等候,张将军请吧。”

    张合原以为高览会亲自来迎接他,却不料一入城就遭遇了冷淡的礼遇,张合也不见怪,便在一帮军兵的“保护”下,信步前往将军府。

    一路所过,皆是被汉军神威炮所轰炸的房舍,就连远离城门的高览军府也遭受到了小规模的破坏,张合是踏着塌了半截的府门入内的。

    一入大堂之内,却见高览扶剑而坐,两旁分列上数十名手持刀斧,面色狰狞的甲士,俨严一幅开堂问审的肃然之状。

    见得这般不友好的场面,张合的神色却愈发的从容,信步上前,大声道:“子瞻兄,一别数年,怎么你变得这般让人寒心了。”

    高览当然知道张合是来劝降的,所以才摆下这等看似肃杀的气氛,试图占据谈判的上风。只是,未等他开口数落时,却被张合先咬了一口。

    高览冷哼了一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合叹道:“想当年,你我出生入死,情同手足。今日兄弟来会,你却摆下这防贼一样的阵势,我实在不相信,眼前的高子瞻,还是当年那个重情重义的河北名将吗?”

    高览无缘无故的被数落了一番,一时间倒不知如何回击,只得板着脸道:“你我虽有兄弟之谊,但如今已是各为其主,我这样做又有何不妥。”

    高览的口气这么一软,张合便更看透了他的心思,遂是摇头一叹,“我本是念着兄弟之情,想来为子瞻兄你指出一条生路,却不想你竟如此薄情寡义。罢了,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张合说着就拂袖而去,这个时候,高览却又急了,赶紧几步上前将张合拦住,接着又喝退左右甲士,方才笑道:“儁义你误会了,我高览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我岂会是那不念兄弟情份的人,来来来,里边请。”

    高览拉着张合入内,二人分宾主落定,张合依旧是一副不悦之状,高览索性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奉上一杯茶,歉然道:“我说兄弟,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我摆出这阵势,那也是做给外人看的,没办法,谁让你当年一声不吭的就背叛了曹氏呢。”

    张合这才表情释然,感叹道:“兄弟你这话可就伤我心了,当年我被曹氏抛弃,困守孤城,走投无路之下才归顺刘氏,这事乃是人尽皆知,要说背叛,那也是曹氏背叛我在先呀。”

    高览笑了笑,问道:“旧事就不提了。那么今天兄弟你前来,到底是来叙旧谊呢,还是来做说客呢?”

    高览既是将话挑明,张合也不再隐瞒,遂直言道:“实不瞒兄弟你,天子他本是想将平阳城一举夷为平地,我是万般恳求之下,天子才准我入城来说服兄弟你弃暗投明。兄弟我也不说那些拐弯抹角的没用的话,如今曹公已成了活死人,曹魏灭亡的大势,就如同当年的袁氏一样无法挽回,如果子瞻你真打算为曹氏陪葬的话,那做兄弟我也什么话也就不说了。”

    听过张合一言,高览的眉宇间明显的闪过几许忧惧之色。

第三百五十章 雄主?小儿?

    第三百五十章雄主?小儿?

    人生,总会面临着诸多的抉择,当此纷乱之时,更是如此。

    此时的高览,时隔近二十年,又一次面临了关乎生死存亡的抉择。

    张郃说得没错,曹操在时,尚连败于刘备,夏侯渊、曹休等诸多名将,皆毁于敌手,诺大的雍凉二州,生生的就给刘备夺去。而今,新帝曹丕,只不过是一个只会写写章,谈谈风月的人出身的小儿罢了,他又如何能是刘备的敌手?

    高览又想起了日复一日所经历的那神威炮的恐怖洗礼,想起了平阳城外,围得如铁桶一般的木栅墙,再抵抗下去,能有希望吗?

    “晋阳而来的徐晃所部,如今被堵在北面寸步难行,至于曹丕的二十万大军,则糊里糊涂的被调往了洛阳,子瞻,你是深明兵法之人,你应该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你这平阳城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张郃进一步点明了高览的困境,这位河北名将思索再三,不禁是一声轻叹,默默道:“兄弟你说得这些道理,我又岂会不知。只是,我本是为袁本初效力,当年背袁而投曹,心已为不能忠于袁氏而惭愧,如今若再背曹投刘,只怕会更为世人所不耻。”

    高览是在为名节而担忧。

    张郃哈哈一笑,宽慰道:“子瞻你是想多了,当年我们背袁而投曹,那是因为曹公奉汉家天子,代表着汉家的正统。而今曹公废汉而自立,已是违背他当年匡扶汉室的誓言,那么我等背他而去,归顺于刘氏天子又有何不可,此乃大忠大义之举,谁敢妄议。”

    张郃又把这一通什么正统大道摆了出来,在道义上为高览找了个台阶。高览的表情,明显已是有所心动。

    张郃接着又道:“况且我来之前,天子有已交待,只要子瞻兄你能弃暗投明,必加厚赏重用。兄不见我身无寸功,归顺天子,如今已是官至四征将军,兄才在我之上,若能归顺,荣华富贵又岂在我之下呀。”

    这后边的一段话,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高览腾的站了起来,在张郃的注视下,来回踱步,眉宇之间昭显着他心激烈的思想斗争。

    许久之后,那狐疑不定的眉色陡然舒展开来,张郃嘴角微扬,心知他的这位好兄弟已经有了决定。

    …………

    弘农郡,渑池。

    渑池之下,伏尸轰轰,一条深达两丈的护城河亦为之堵塞。

    这已经是魏军进攻渑池的第五天,最终又一次以失败而告终。

    自前番曹真攻城不利,魏帝曹丕就亲自赶赴渑池城下督战,而攻城的魏军也已增至九万余人。至于汉军,而在得到张飞的五千增援兵马后,守城的汉军也仅仅只有两人万五千之众。

    绝对的人数优势下,魏军的一连串进攻却都徒劳无功。

    这五天的时间内,魏军用尽了诸如挖地道、垒土山、架云梯等诸多手段,却始终无法撼动渑池城半分。

    就在昨天,曹丕下定调集了两百多架霹雳车,试图轰破渑池城,但可惜的是,霹雳车的射程远逊于汉军的神威炮,两百架霹雳车一运抵前线,便成了固定的活靶子,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被汉军神威炮击毁大半。

    在付出了近五千人的死伤之后,曹丕依然只能望渑池兴叹。

    另一路八万人的大军,则以卫将军夏侯尚为统帅,沿着黄河西进,试图攻占张飞驻守的陕县,从北面打开一条突入弘农郡的口子。

    张飞更不是好惹的,据险而守,屡番将半渡的魏军歼灭于河滩,在多次尝试强渡不成的情况下,夏侯尚不得不选择了撤还洛阳。

    “传朕之旨,令夏侯尚之军尽数开赴渑池,朕就不信朕这几十万的大军,攻不下一个小小的渑池了。”望着渑池城头嚣张的飘扬着的汉字大旗,曹丕怒不可遏的吼道。

    “陛下,看来那方绍也不是浪得虚名,渑池周围地势并不适合大军展开,即使夏侯将军的兵马也到了,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身边的司马懿给曹丕泼了一瓢的冷水。

    曹丕瞪了他一眼,不悦道:“当初是你司马丞坚持攻打弘农,还说是什么围魏救赵之策,现下却连一个小小的渑池都攻不破,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司马懿低估了汉军的守城能力,此时也觉脸上无光,低头琢磨了一会,不情愿的说道:“依臣之见,既然弘农无法攻克,不若回师并州,去解平阳之围吧。”

    曹丕神色一变,愈加的不满,“说攻打弘农的是你,要朕回师救平阳的也是你,如此进退无方,叫朕颜面何存。哼,朕今若不攻下渑池,誓不罢休”

    曹丕这般一生怒,司马懿便不敢再言语,曹真见状,便劝道:“陛下息怒,攻城不利,是臣指挥无方,请陛下再给臣一些时日,臣必割下那方绍的头颅献于陛下。”

    曹真的信心让曹丕欣慰了几分,就在他刚刚想夸赞一番自己这个宗族将领,鼓舞一下三军士气时,忽然陈群策马而来,一脸惊惧的奔至御辇之前,颤声叫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平阳城陷了”

    此言一出,群臣大为震怖,曹丕自然也是大惊失色,急问道:“这怎么可能,平阳城坚固无比,高览又颇有才能,如何能这么快就被攻破?”

    陈群沮丧道:“陛下,平阳城并不是被贼军攻破,而是那高览主动开城投降的呀。”

    这个时候,曹丕方才真正的相信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不由得是怒气填胸,咬牙欲碎,恨恨骂道:“高览此贼竟敢叛国,实为可恨。来呀,传朕之命,速将高览三族尽皆诛杀,以泄朕心头之恨”

    帝王一怒,便要有人头落地,周围武群臣,皆是不敢出声。

    曹丕尚未被怒火冲昏头脑,他的目光转向过表情平淡的贾诩,面露懊悔之色,忙问道:“太尉,朕悔不该不听你的计策,如今平阳已陷,并州门户大开,却当如何是好?”

    贾诩淡淡道:“看来我们的敌人非常狡猾,这场战争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周密的布局,依臣之见,此时不防增兵晋阳,令徐将军坚守要隘不战。陛下这里也当撤还洛阳休养生息,以待从长计议。”

    曹丕吃了一惊,忙道:“依太尉之计,莫非竟朕就置平阳于不顾,不去将之夺还吗?”

    贾诩摇头道:“我军在此久战,若是辗转千里争夺平阳,必然已是疲惫已极,而介时贼军却是以逸待劳,如此的话,何以为战。”

    贾诩的计策是以沉稳防守为上,而曹丕此刻的心情,却如何能沉稳下来,做为新登基的皇帝,他的地位本来就尚未稳固,头一次的御驾亲征,本是想树立威望的,但却遭到这般大的损失,站在一个帝王的政治角度,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般事实。

    而此时,曹真也道:“陛下,平阳乃晋阳平户,晋阳若失,则并州跟着完了,到时贼军便可仗山河之险,随时兵出太行山进攻幽冀,平阳郡万不可不夺还呀。”

    曹真这么一劝,曹丕便无视了贾诩的计策,沉声道:“子丹说得对,平阳郡万不能失。朕就令子丹你率五万兵马镇洛阳,朕当自率十五万大军去夺还平阳”

    当城外曹丕如热锅上的蚂蚁时,渑池城的方绍,却正小酒喝着,夸赞着诸将今日守城之胜。

    几天前方绍就接到了平阳城下的消息,尽管高览的归顺稍稍出乎他的意料,但结果却基本在他的预计之计。

    就在方绍估摸着,用不了多久,曹丕就该撤兵之时,细作送来最新情报,言城外的魏军已经开始陆续拨营而去。

    这个消息,自是令方绍等人一阵的欣喜。

    方绍考虑到魏军尚有高人在,唯恐这是曹丕所使的伪退诱敌之计,故而未擅有举动,只令探马细作严密监视侦察。

    经过两天的观察,方绍确信了魏军撤兵的事实,而曹丕显然是怕被汉军趁势追击,故而渑池城外,尚有曹真两个营三万之兵,做为断后之兵未及撤去。

    这天傍晚,在城头远望过空荡荡的各处魏营,方绍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笑道:“曹丕看来是真的去夺平阳了,接下来就看陛下一展身手了。”

    这时,姜维进言道:“大司马,如今曹丕仓促而去,留下的魏军必是军心不稳,今夜何不趁机劫营,必可以举生擒那曹真。”

    邓艾却道:“曹真素知兵法,他焉有不提防我们趁机劫营之理,依我之见,还是不要妄动的好。”

    “士载你太高看那曹真了,他若真有能耐,又何至于十倍于我的兵力,却奈何不了我们。我观他这南北二营,南营旗帜不整,鹿角设置零乱,防御必然薄弱,正当以之为突破点,一举击破此贼。”

    说话的是关兴,他似乎比姜维更加急于求战,也难怪,当初他苦苦的相求方绍带他参加这场战争,为得不就是立功么。

    关兴这么一提醒,方绍才再次远望逼城而设的魏军南营,果然如关兴所说,看起来是一处薄弱之营。

    方绍略一沉思,嘴角便扬起一抹冷笑,喃喃道:“曹真啊曹真,你一连打了我这么多天,也该是我回以颜色的时候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引蛇出洞

    第三百五十一章引蛇出洞

    魏营。

    曹真正是闲坐观书,偶尔观至有趣之处,脸上不禁会浮现出几分会心的笑意。

    正读到津津有味之处,护军韩浩双脚带风,匆匆而入,一见曹真这副闲情逸志的样子,心就不免奇怪。

    如今平阳沦陷,渑池不克,大魏国的江山风雨如晦,而这位车骑将军却似乎浑然不觉,更忘了就在前天,自己才刚刚折戟渑池城下,如今,他还竟有这份闲心观书!

    韩浩干咳了几声,聚精会神的曹真从书清醒过来,见是韩浩在前,便问道:“是元嗣呀,找我有什么事吗?”

    “将军,我方才巡视南营,发现鹿角陈旧,壕沟甚浅,就连围栅也多有损坏,而且该营的士卒,多是老弱疲惫之卒,破绽如此之大,若是给贼军发现,夜时趁机来劫营却当如何是好。”

    韩浩是忧心忡忡,而曹真听着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韩浩费了半天的口水,他听罢之后,只回了一句:“哦,我知道了。”

    韩浩对于这位车骑将军的回应颇为不解,心便有不悦,只得又道:“将军,陛下率大军而去,贼军想必早有耳闻,贼将方绍狡滑,若是瞅见我们南营的薄弱之处,必定会趁夜劫营,请将军速速下令加强南营的守御。”

    曹真被韩浩这么磨磨叽叽,只得把书放了下来,淡淡笑道:“元嗣,实话跟你说吧,削弱南营的守御,正是我下的命令。”

    韩浩吃了一惊,茫然不解道:“将军,你为何要这样做啊,这岂不是主动的伸出脸来让贼军打吗”

    曹真平淡的微笑,转为三分狡黠,负手说道:“什么叫伸出脸来让贼军打,我这招叫作引蛇出洞好不好。”

    韩浩一怔,依旧一脸的困惑,“末将有所不解,还望将军明示。”

    曹真冷笑了一声,不紧不慢道:“自开战以来,我军连连受挫,这个时候,正需要一场胜利来振奋各军的士气,而贼军闭门不战,我们自也无计可施。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借此机会,诱使贼军出城来战,我方才好使计策。而那个方绍狡猾的很,如果他见着我军各营守御严密,自然就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嘛,我才故意削弱南营的守御,嘿嘿……”

    曹真没把话说透,韩浩却已旋即会意,脸上顿露敬仰之色,“原来是将军是故意示敌以弱,以诱使那姓方的来劫营啊,到时候我们早已布下埋伏,只得着来个瓮捉鳖,高明,将军这一招高明啊。”

    曹真面带得意,遂道:“正是如此啊。元嗣,就烦劳你暗调兵往南营,把口袋阵布置妥当,我料想贼军劫营就在这几日了。”

    入夜,城外的魏营虽相距不远,但光线暗淡,除了几盏随风摇曳的灯火之外,再无法看清魏营的情况。

    然而,就在那夜色的掩护之下,近两万的魏军,悄无声息的开入了南营,各自按照计划进入预定位置,士兵们和衣带甲,蹲在黑暗之,等着他们的敌人落。

    与此同时,渑池城也不安静。

    此刻一支五千人的汉军,也已经整装待发,士兵们屯聚于西城附近,有的蹲在那里擦刀,有的则在啃肉干,不过,无论他们各自在忙乎些什么,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兴奋与肃杀之意。

    方绍在众亲兵的拥簇之下,策马徐徐而来,蹲在街两旁的士卒们一见是大司马到了,纷纷站了起来,鞠躬行礼,人人都脸上都泛滥着敬仰之色。

    一骑飞奔而来,正是关兴,马至近前,关兴拱手一礼:“大司马,弟兄们都整装待发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击。”

    方绍笑道:“不急不急,时间还早,让将士们多休息一会。”

    “好吧,那就再等等。”

    关兴强压住涌动的战意,随着方绍上得城头,借着薄云掩映下的淡淡月色,远望着灯火朦胧的魏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过天,渐已西沉,而方绍却仍未有下令出击的迹象,而且他还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令人摆来案桌,在城头闲品起了香茗。

    “大司马,这都后半夜了,我们还不出击吗?”关兴有点沉不住气了,出言催促道。

    方绍还想再劝他稍安勿躁时,这时,阿山匆匆而来,附耳低语了几句,方绍便举起了茶,“安国,我以茶代酒,为你壮行,这一杯茶饮尽,你就可以出发了。”

    关兴等得早就不耐烦了,此时闻言大喜,一口气将茶吞了个一滴不剩,然后腾的站了起来,拱手豪然道:“大司马,我去了,你放心,这一回我一定割了曹真那厮的人头来见你。”

    关兴表过慷慨之后,便是飞奔下城头。出发的号令一下,蹲在街头,无聊到要睡着的士卒们,一下子精神便振奋至顶点,他们呼啦啦一下的跃了起来,跟随着他们的小关将军,开出渑池西门。

    人衔枚,马裹蹄,五千人的奇袭队伍,向着魏军南营悄悄的逼近。

    待得关兴出城后不久,方绍遂将姜维传了来,问道:“伯约,你的人马准备好了没有?”

    姜维道:“早就备好多时。”

    方绍点了点头,“那就出发吧。记着,不要轻举妄动,待看到信号之时,方才可以杀进去。”

    “我知道了。先生,这一场大功,为何单只让士载他们去呢。”姜维虽然应诺,但却显得有点闷闷不乐。

    方绍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就想着争功。你别忘了,你这回要救的可是你将来的大舅哥,先生我可是特意把这个机会留给你的。”

    经方绍这么一提醒,姜维方才恍惚,精神顿时大为抖擞,忙道:“原来是这样,多谢先生了。维这就去了。”

    姜维欣然领命,随即带着五千兵马出城而去。

    方绍再次登上城楼,远望着夜色的魏营,嘴角边露出一丝诡笑。

    早先出城的关兴,率领着他的五千兵马,此刻已经抵达了魏军南营的附近。昏灯的光线之下,魏营看不见多人少影,只是偶尔会看到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过,而在营门口,几名值守寨门的士卒,正在抱着兵器打着瞌睡。

    种种迹象都表明,魏军疏于防范,根本没有提防到汉军会来劫营。

    ‘太好了,看来这件功劳到手了,这回也能好好的在父亲面前长长脸,省得他总是夸大哥如何如何的能耐。’

    关兴满怀着昂扬的斗志,遂是高声喝道:“弟兄们,随我杀入敌营,斩下曹真的脑袋”

    一声令下,五千虎狼之士轰的从伏草杀出。陈旧而零乱的鹿角根本抵挡不住他们的冲击,浅浅的壕沟轻易的越过,转眼之间,五千汉军已是破营而入。

    正如关兴所料,魏军几乎一点防备都没有,他和他的人马轻松的杀入南营,惊起的魏卒尚来不及披挂,便被杀意正浓的汉军砍翻于地。关兴一马当先,直抵南营深处,召呼士卒边是大杀大砍,边又放火烧营。

    关兴率着三百最精锐的骑兵,望着曹真的军大帐就杀出,这时,敌人似乎已有反应,几百步卒聚于军大帐之前,拼死的抵挡着汉军的冲击。

    然而,那可是深得关羽真传的关兴啊,一柄大刀舞得风声水起,如车轮一般平推而上,将任何敢于阻挡他的敌人都斩于马下。在他的开路之下,五百的铁兵生生的将敌人的防御线从撕裂。

    穿过血肉铺成的杀路,关兴威不可挡的突破了最后一道魏军的防线,但见敞开的大帐,身披红袍的曹真尚自持卷观书,大敌当前浑然不觉一般。

    “曹真狗贼,拿命来吧”

    关兴大喝一起,飞马冲入帐,手起刀落便将曹真的人头砍落。

    只是,刀锋过处,却并没有听到令人振奋的“咔嚓”一声,出刀的一瞬那关兴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再看时,原来那被砍翻曹真只是稻草所扎的假人而已。

    愣怔过几秒钟后,关兴旋即省悟,表情瞬时大惊,急叫道:“不好,了狗贼的计了,快撤,快撤啊”

    关兴策马奔出帐外,正欲率军撤退之的时,这时,忽闻军四周炮声大作,火把齐举,喊声震天,无数的魏军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似的,从四面八方向深入大营的汉军围杀而来。

    关兴这时才更加确认自己了曹真的伏埋之计,急是催军撤退,只是将近两万五千的敌众,四面围杀而来,只将关兴所部围得如铁桶一般,几番冲突却难以杀出敌阵。而魏军则四面纵箭围射,五千汉军冲突不出,一个接一个的倒在箭雨之下,覆没只有眼前。

    而此时,曹真则驻马于围阵之外,一脸得意,从容的指挥调度着他的将士围杀汉军,心暗笑:“这个方绍果然是计了,哼,什么狗屁鬼谋,我看也不过如此罢了。”

    得意之下,曹真厉声喝道:“传我之命,将这几千贼军尽数射杀,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话音刚落,突然之间,却见北营方向火光骤起,隐隐约约似有喊杀之声传来。

    曹真的得意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谁识破谁还不一定

    第三百五十二章谁识破谁还不一定

    北营,是北营遭到汉军的突袭了

    看到北营方向腾起的大火,曹真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又计了,不,不应该说是计,而是自己的计策被那个方绍识破。

    如今两万五千的主力兵马皆在南营,留守北营的只有韩浩不到五千的兵力,而且,现下全军的注意力都集在南营的埋计战,汉军就趁着这个松会,出其不意的突袭了北营。

    这是曹真所能推算出来的敌人的伎量,计策的败露令他感到吃惊,但他取胜的信念却并未因此而消弥。

    韩浩的领军之能曹真还是深信的,北营的营防又十分坚固,以其之能,就算遭到敌军的突袭,勉力支撑住一段时间还是应该没有问题。

    而眼前的汉军,不过已是瓮之鳖,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他们消灭殆尽,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尽快的结束南营的伏计战,然后率得胜之军,赶在韩浩兵败之前赶回北营,自可击溃那帮突袭之敌。

    ‘哼,姓方的,就算是识破我的计策又如何,你低估了韩浩的战力,一样要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曹真顷刻间做出了决断,于是一面令人飞马回北营,严令韩浩死守营垒,不得后退半步,一面催督眼前将士,尽快围杀入之敌。

    在车骑将军的严厉催战之下,魏军上下杀气更盛,各军停止了箭袭,纷纷冲上前去,准备以肉博战,尽快的消灭掉这些企图依仗帐舍躲壁箭雨袭击的汉军。

    军处,关兴指挥着他的部下拼命的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但魏军的进攻如潮水般猛烈,每一名战士都视死如归,猛如虎狼,仿佛要将积聚多日的怒恨之气,全部都撒在他和他这几千汉军的身上。

    身处困境,外无援军,眼看着部下一个个倒于血泊之,五千将士,不多时便只剩下一半,绝境的关兴,似乎也有几分绝望了。

    ‘莫非,我堂堂关云长之子,今日就要葬身于此不成’

    正当关兴心生悲愤之时,突然之间,来自于西面喊杀之声,仿佛黑暗的一缕光明,令他已陷入谷底的心,重新看到了希望。

    火光之,只见西围的魏军纷纷栽倒败溃,一面姜字大旗,如巨舰云帆一般,劈波斩浪,一往无将,引领着一支纠纠之军,将魏军的铁桶阵生生的撕破一条裂口。

    ‘伯约,是姜伯约到了,原来方司马早已识破敌人的诡计了’

    关兴心是又惊又喜,死里求生,对于方绍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于是他长刀一举,高呼道:“弟兄们,援军到了,随我杀出重围”

    援军一到,本是以为死定了的汉军,立时也是精神大振。

    在关兴的带领下,他们望西面冲杀而去,在两面的夹击之下,西面的围军败溃而散,两支汉军终于会师于一处。

    当先拍马提枪奔来那人,正是姜维,他一见着关兴,不禁目露欣喜,叫道:“安国你果然没事,看来我没有来晚。”

    如果说以前,关兴对于眼前这个妹妹的追求者,印象还只是一般的话,那么此刻见着,便如见到了世上最要好的朋友一般,激动的就差当场抱他了。

    关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兴奋的回道:“我没事,伯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司马料到曹真是故意示弱,布下埋伏诱我们来劫营,所以待你走后不久,就派我率五千兵马随后接应,大司马果然是算无遗策啊。”姜维的口气之,充满了对方绍的一种仰慕。

    关兴亦是感慨良多,当下便道:“先不多说,既然你到了,那我们就合兵一处,反杀回去斩了曹真的人头献给大司马去。”

    两支汉军遂合兵一处,七千余众,反又向魏军杀去。

    当南营杀得天番地覆之时,北营同样战斗激烈。

    此刻的邓艾,正率领着六千汉军,对北营进行着一波强于一波的进攻。

    当初,渑池定计,夜劫魏营之时,方绍并未给邓艾安排任务,为了这事,邓艾心里还别扭了好一阵。也难怪,自跟随方绍以来,自己并未立下什么可观的功劳,而他的义弟姜维却是风头越甚,作为兄长,邓艾自是不甘落后之心。如今眼瞅着有立功的机会到了,自己却被大司马给忽视,邓艾这心里当然会闹情绪。

    不过,入夜之时,方绍却将邓艾秘密召来,令他深夜时率六千兵马由南门出城,绕往北面,前去突袭魏军北营。

    邓艾方始知道,原来这一切尽是大司马的计谋,如今看来,自己这一路才是真正的主攻之路。

    邓艾是怀着欣喜与感激之情,率领着他的六千兵马,按照预定计划对北营发起进攻的,正如邓艾所料,魏军大部皆被调往了南营,北营仅剩不到五千余众。

    在邓艾看来,他将轻而易举的夺下此功,但事实却证明,邓艾的自信有点过了。

    守营的魏将护军韩浩,那是自吕布时代就追随曹操的老将,素以智勇双全而闻名,多年以来一直担任着曹氏禁军的统领,深得曹操的信任。

    这样一员为曹操所重视的将领,岂是那种一击就溃的庸才。

    当南营战事起时,韩浩就迅速的令五千兵马进入战备状态,倒并不是他识破了方绍的计策,而一位良将的素养,使他本能的做出了相应的御防措施。

    果然,南营开战后不久,汉军就突然而至,好在韩浩早有准备,他亲临寨门,稳定军心,令步军皆列于鹿角之后,不可后退半步,又令弓弩手望夜汉军方向乱杀。

    因是北营的防御工事本就构建的十分严密,而韩浩又早有准备,再者邓艾的兵力又不占绝对优势,因此几番冲击之下都无法破寨而入。

    ‘大司马是信任我,方才将这等重任交在我手里,我若久攻不破,岂非坏了全局,到时候又何面目去见大司马’

    邓艾心下着急,只得督迫将士们冒着箭雨进攻。

    此刻,身在营的魏将韩浩,却是一脸的得意,正逢一骑飞奔而来,向他传达了曹真令其死守不得擅退的命令。

    韩浩便豪然道:“你去转告车骑将军,就说有我韩元嗣在,他放一百二十个心便是,我就算战至最后一个人,也绝不会让贼军踏入我营一步。”

    打发走了传令兵,韩浩却发现自己的大话说得有点早了,外面的汉军显然是加强了攻势,他们在盾牌的保护下,冒着箭雨,生生的将重重鹿角砍毁,而敌方的箭矢反击出在不断加强,大有顾一切也要破营而入之势。

    见得如此凶悍的攻势,韩浩便下令将余下的两千后备军也调往前寨门,以压制越来越猛烈的汉军进攻。

    汉军的死伤越来越多,死者流下的鲜血,汇聚成流,甚至已经淌入了本寨之。

    “哼,看声势不过五六千人而已,死伤这般厉害,我看你还能撑多久。放箭,给我狠狠的放箭,一刻都不准停止。”

    就在韩浩话音未落之时,突然之间,后寨杀声大作,似乎万千兵马杀进,而火光也紧随着冲天而起。

    韩浩大吃一惊,正待派人去查探何事时,却见后寨的几百名守军正往这边狼狈逃来,韩浩抓到一员小校,厉声问道:“后寨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何要跑?”

    那小校惶恐答道:“将军,大事不妙了,好些汉军从后寨突然杀进来了,数也数不清,为首的一个女将好生厉害,我们抵不住啊……”

    韩浩听重是面色铁青,此时方知汉军的进攻绝非是声东击西那么简单,原来在自己这里仍伏有另一路兵马。

    “没用的东西,滚”

    韩浩又惊又怒,一脚将那小校踢番,随即翻身上马,调了两千人马往后寨而去,试图击退从后而入的汉军。

    只是,为时已晚。

    在邓艾之军出发后,方绍又命关银屏率五千兵马而出,不走大道,只抄小路绕往魏军北营之后。只等着邓艾的猛攻,迫使韩浩将所有兵马都调往前寨门时,便趁其空虚,突然由后寨杀入。

    区区几百的魏卒,如何能抵挡住处十倍于其的汉军进攻,在斩破寨门之后,关银屏便手舞长枪,率领着五千汉军如潮水般冲入魏营。

    此时韩浩虽闻讯而至,但在军心与人数上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又如何能抵御得了关银屏这支奇兵,转眼之间,两千兵马便被杀得溃不成军,又反往前寨溃去。

    营垒大火四起,魏军的意志早就随之而破,精神的崩溃,使得任何**上的抵抗都是如此的脆弱。当韩浩被由后寨而入的关银屏杀得节节节败退之时,邓艾也终于攻破了前寨,前后万余汉军像包饺子一样,将他这几千号丧失抵抗意志的魏军无情的碾去。

    破营而入的邓艾,在深为大司马计策深远难料而钦佩之时,奋力的驱兵掩杀,试图将这战斗的功劳,尽可能多的揽于自己手。

    他银枪舞得寒光闪闪,宛若梨花,所过一处,将那些魏卒屠尽,正杀到带劲之时,一抬头瞧见前方一员魏将,武艺颇为了得,一连砍翻了数名汉军。

    邓艾并不知道那人就是魏将韩浩,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斩将立功之心,于是眼血丝更浓,一声长啸,便向着那魏将军冲去。

    那韩浩眼瞅着敌方一员年轻的小将杀来,心想此等小辈,能有几斤几两,便是抱着一副轻视之心舞刀迎上,自以为可一合斩于马下。

    电光火石的一击,两马相交,果然只用了一合。

    不过,陡睁着眼珠子,胸口血如泉涌栽于马下的,却是韩浩自己。

第三百五十三章 欣慰

    第三百五十三章欣慰

    邓艾一枪将韩浩斩于马下,主将这般一落马,其余的魏军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也随之瓦解。

    就近的几十名魏军立刻把兵器一丢,跪伏在地上表示投降。如同水落湖击起的涟渏一样,周围的魏军跟着跪地投降,片刻之间,仅存的不到两千号魏军便尽皆选择了做俘虏。

    这个时候,邓艾才意识到,自己斩杀的这员魏将,可能是个大物,一问之下才知,自己竟然是把韩浩给宰了。

    理论上,韩浩的地位,并不逊于当年的曹休,邓艾顿时明白自己立了何等的大功,自然是大喜过望,忙是将韩浩的首级割了下来悬于鞍侧。

    这时,关银屏率军赶到与他会合,邓艾始知配合他破敌营的将领,竟然会是关银屏。

    “关小姐,怎么会是你呢?”邓艾驱马上前问道,表情仍有几分意外。

    关银屏秀眉一扬,“怎么,为什么不可是以我,你莫非瞧不起我们女将吗。”

    邓艾赶忙摇手道:“不是,当然不是了。我是想说,亏得有关小姐出马,若不然也难助我成此大功。”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关银屏笑了一笑,瞅见了他鞍上悬着的人头,便问道:“这是何人的首级?”

    “这个是魏国护军韩浩的首级。”邓艾口气有几分小小的得意。

    “韩浩的首级?”关银屏显得稍有吃惊,韩浩之名她当然听说过,自然知道邓艾斩了此人的份量,脸色间对邓艾不禁有几分赞许之意。

    此前的邓艾,虽然外表表现的很自信,但其实内心却始终为出身卑微这一层阴影所笼罩。尽管他受方绍重用,以降将的身份,在这样一个年纪就当上裨将军的职位,但苦于没立下什么像样的功劳,无法用实力证明自己的优秀,故而在关银屏面前,始终觉得有些抬不起头。

    但今时却不一样了,堂堂魏国的护军被自己斩于马下,此战之后,自己的名字便与当年斩了曹休的姜维一样,必会扬名于外,这个时候,他在银屏面前自然就有了几分底气。

    于是,邓艾坦然享受着关银屏赞许的目光,“没错,这正是韩浩的首级,刚刚被我斩于马下。”

    “士载,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真是了不得,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呢。”关银屏跟着又是大赞一番。

    听得关银屏的赞词,邓艾心那个乐啊,信心更是倍受鼓舞,遂道:“小姐谬赞了。如今北营已下,韩浩已死,不如我们合兵一处,攻向曹真,若是能再取了曹真那厮的首级,那才是真正的大功一件。”

    关银屏亦道:“方大司马也有密计授与我,令我们一旦攻破北营,立刻前去支援二哥他们。”

    二人略一商议,便是合兵一出,转向二里之外的南营杀去。

    此时的曹真,尚在面对着姜维与关兴的联合进攻,尽管姜维军突然出现,两军合兵一处,几有七千之众,这有点出乎曹真的意料之外,但曹真并未真正把他们当作一回事。

    两万五千的精锐,仍然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在西围初期的溃败之后,曹真迅速的调速战术,改四面围杀为正面的进攻。

    精锐的魏卒结成密集的阵列,盾兵戟兵层层叠叠,前后而行,弓弩手在后以火力压制,骑军游弋于敌方之后,魏军由军向前推进,铁壁一般的阵垒,将汉军很快就逼退至寨外。

    姜关二人原以为趁着破围之势,可以一举的冲垮魏军,但他们忽视了曹真出色的统兵之道,在其主持下的魏军,士气反升不降,竟是生生的又夺回了上风优势。

    那两员小将率军猛突数次,终是无法突破魏军的铁壁,反被逼退至鹿角之外,二人正自无计可施之时,忽然瞧见魏军之后,旗帜舞动,一股兵流袭卷而至。

    那正是邓艾与关银屏的兵马到了,这一支兵马,歼灭了北营韩浩所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往相隔两三里之外的南营后寨。曹真与韩浩一样,将所有的兵力集对应对前寨之敌,根本料不到,韩浩竟然会被汉军所灭,所以当这一股汉军从后寨扑入时,曹真根本就没有防备。

    后面杀入的这一股汉军,人数有近万之众,挟着大胜的气势杀来,即便是用兵有方的曹真,在此仓促之下也难以应对,整个魏军的阵势,顷刻之间就被这南北夹击而土崩瓦解了。

    观望着纷纷倒退而逃的部下,曹真心不是滋味呀,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计策一旦被那方绍识破,竟然会遭到如此惨重的失败。

    ‘怎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那个该死的方绍,他莫非有三头六臂不成?’

    曹真望着熊熊烈火兴叹,脸上流露着恨怒与悲愤交织的神情,面对如此颓势,曹真心知再无法挽回败局,于是,他当机立断,马上下令全军撤退,望函谷关方向退去。

    名将不愧是名将,其优秀之处体现在各方面,包括逃跑。

    汉军的人数皆竟不足以对魏军形成包围之势,因是曹真一旦下定了逃跑的决心,姜维等军当然无法阻拦他。这位大魏的车骑将军,在两百骑兵保护下,疯狂的奔路而逃,借着战场混乱,视野暗淡之机,幸运的逃离了这修罗战场。

    领导有马骑,只能靠两条肉腿的士兵们就倒霉了,在指挥体系完全崩溃之后,他们便由精锐的魏国战士,变成了无助的羔羊,任由着汉军这帮虎狼尽情的蹂躏。

    这一场大战一直杀到天明时分,近有两万多魏军死于乱军之,其有五千余众选择了投降,侥幸逃还函谷关的,不过五千散兵游勇。

    旭日东升,天光大亮之时,持续一夜的战斗彻底结束。

    方绍这才出得渑池城,前来观看战场,抚慰将士。

    其实,方绍虽然对自己的判断力很有信心,但也没有自信到认为自己的计策完美无缺,天衣无缝,可以一举把曹真打得滚回洛阳。

    比如方绍估计,当北营遭到攻击时,曹真会选择调一部分兵力去增援,而方绍给关银屏的命令是,一旦敌军有备,奇袭不利,就选择撤退。但没想到的是,曹真对韩浩的能力相当的信任,以至于这种信任给了银屏机会,反而送了韩浩的性命。

    所以,方绍原先只是计划着曹真一点教训,却不料这一仗竟是出奇的顺利,不但歼敌无数,而且还把曹真打得狼狈不堪的逃去。

    方绍自然是怀着意外之喜的心情,视察被焚为废墟的魏营,当姜维等人听说大司马来到时,这一干小将们便纷纷的前来拜见。

    方绍看着这帮血染战袍的年轻人,为他们能够成此大功,渐渐能挑起大梁而感到由衷的欣慰,看来自己果然是眼光没错,这几个人确是可造之才。

    当方绍看到邓艾马上悬着的人头时,便问道:“士载,那是何人的首级?”

    邓艾尚未及回答,关银屏替他答道:“那是魏国护军韩浩的人头,是邓士载将他临阵斩于马下的。”

    听着关银屏主动的替自己说出“辉煌”的功绩,邓艾心自是一阵的感动,但面对方绍时,却不敢居功,忙道:“这韩浩确是艾所斩,不过也是多赖关小姐的助阵,若不然艾也没这个机会。”

    前回姜维斩了曹休,如今邓艾又斩了韩浩,魏国的两员重臣大将,都是死在自己的门生当,方绍自然是颇为欣慰,遂是抚着邓艾肩,赞许道:“士载呀,你果然没令我失望,恭喜你成此大功,陛下若是听闻,加官行赏不在话下呀。”

    邓艾心得意,嘴上却愈加的谦逊道:“大司马过奖了,艾只是奉大司马之命行事,只想着为国尽忠,岂敢妄自居功。”

    方绍当然知道邓艾是在谦虚了,他这般的低调的言辞,倒与自己当年有几分相象,方绍不由得对他又有几分刮目相看,遂是呵呵笑道:“好好好,年轻人不居功自傲是件好事,士载,我对你的期望很大,一定要好好努力呀。还有你们,都要加倍努力,莫要辜负了我对你们一番期望。”

    方绍在夸过邓艾之后,不忘把在场的小将们都鼓励了一番,众将自是倍受舞。

    方绍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北面,心暗道:‘南面大局已定,决定胜负的关键,就看平阳这一役了。’

    平阳城陷之后,刘备便留魏延率军两万守平阳城,自己则率诸军暂时退往了河东郡,一则是就近食粮,休养士卒,二则也是故意的露出破绽,让曹丕的大军放心的进入平阳。

    果不其然,十五天之后,曹丕自率十五万大军,由洛阳折转千里,赶到晋阳,连同徐晃所部在内,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由晋阳南下,迅速的收复各县,并完成了对平阳城的包围。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形势似乎忽然发生了逆转,此刻魏延和他的两万大军,俨然已成了困守平阳的一支孤军,陷入了魏军二十万大军的重重包围之。

第三百五十四章 决战

    第三百五十四章决战

    呼呼,终于一百万了,不容易啊,大家给点鼓励吧。

    ——————

    盛夏已至,骄阳无情的炙烤着大地,就连城墙都被烤得,稍摸一下便会有烫的感觉。

    魏延立于城头,举目默默注视着不远之处,魏军密密麻麻的营垒,遮天蔽日一般的旗帜之海,心头却不禁涌上几分寒意。

    就算是当年千里奇袭潼关,孤军深入敌境腹地,四面楚歌之时,魏延都没有这时的寒意。

    城外可是二十多万的魏军啊,就算一人一口唾沫,怕也足以将平阳城给淹了。而这座十几天前才刚刚归附的城池,在经受了汉军神威炮的日夜洗礼后,城防体系已是颇为脆弱,就算是日夜的赶工加固,也远未达到最初的坚实。

    以这样一座破损的城池,抵御二十万魏军的进攻,这确实是一件令人听之生畏的难事。

    其实魏延也不愿意接这苦差事,不过谁让皇帝陛下信任他呢,当初问也不问,拍板就把这般重担放在了魏延的身上。

    皇帝的信任,固然令魏延十分欣慰,但这欣慰不能当饭吃,如今面对这二十万大军的围困,魏延真有点头发麻。

    ‘魏延啊魏延,这一战,是英名毁于一旦,还是再度名扬天下,就看你自己的了’

    魏延在心还在自我鼓励之时,远方魏营,人影与旗号移动起来,过不多时,一队队,一营营的魏军,便井然有序的开出大营,他们结成一个个分工不同的军阵,从四面八方,向着平阳城推进而来。

    魏延知道,攻城战就要开始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凝眉沉声喝道:“传我之令,全军准备迎敌”

    ………………

    平阳城遭到魏国二十大军猛攻的消息,迅速南下送往天子那里。

    当加急的快报交到刘备手时,此刻他已率军回屯至蒲坂,准备由此渡河回往关休整。

    “陛下,魏国已起倾国之兵至平阳,正符合我们当初的设想,臣以为,是不是该迅速的回师平阳,与敌进行决战了?”献计的是左大司马法正。

    刘备刚想说话,忽觉胸一阵的难受,大咳了起来,只咳得胸上青筋凸起。

    左右侍臣急是养润肺的参茶奉上,刘备连灌了几口,气息才渐渐有所平伏。

    庞统关怀道:“陛下,你还当保重身体才是,不若召张仲景前来陛下诊治一番。”

    “庞司马,你莫非忘了吗,仲景去岁已经故去了。”法正提醒道。

    庞统晃了晃脑袋方才想起,摇头叹道:“瞧我这记性,倒是把这事忘了。想这仲景乃一代神医,医人无数,到最后却医者不自医,真是可惜呀。”

    御榻上的刘备咳嗽止歇,但面色却仍有些苍白,他勉强的笑道:“人终究是**凡胎,大限一到是谁都留不住的。朕到得这等年纪,身体欠佳也是自然之事,尔等不必挂怀。”

    “既然陛下身体欠佳,那这平阳的战事,是不是该先放一放。”

    法正又改了口,毕竟在皇帝面前,一定要表现得把皇帝的身体放在第一位。

    刘备却摇手道:“朕的身体朕最清楚,不碍事。朕与卿等费尽心力,为得就是今天,如今曹丕那小儿率倾国之兵而来,朕焉能错过此等尽灭其军的天赐良机。”

    “陛下再度亲征平阳,自是无往而不利。不过,依臣之见,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时机。”庞统提出了不一样的意见。

    “那依大司马之见,还需等待什么时机?”刘备问道。

    “魏军千里而来,其锋尚锐,这个时候,我军当暂避其锋,待其屯兵平阳城下,久攻而不下,师老已疲,锐气丧尽之时,我军再以逸待劳,北上与其决战,必可一战可胜。”

    庞统这是要尽可能的发以逸待劳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只是,这般做法,却尚有其冒险之处。

    “魏军二十余万,而守城的魏将军仅有兵两万,且平阳城经上一番我军的轰击,城池之固远逊于前,如果拖得过久的话,只怕会有闪失呀。”

    果然,法正立刻指出了其风险。

    这时,刘备却面露信心,很肯定的说道:“长跟随朕多年,他的能耐朕最清楚,有他守平阳,就算曹丕有二十万人马,也休想在十天半月内破城,朕觉得士元之计可行。”

    刘备赞同了庞统的计策,决定冒一下险,而促使他决定赌一把的筹码,则是源自于他对魏延的信任。

    刘备既是拍板决定,法正便无话可说,庞统遂道:“那臣这就派人去往平阳,密告长,令其尽可能久的拖住魏军。”

    尽管在平阳方面,魏军二十万大军占尽了优势,但渑池之战的失利,使得留守洛阳的曹真手可调之兵,仅余两万之众,以这样一丁点的兵力,既想守住函谷关,又要提防汉军从黄河方面的进攻,这点兵力显然是捉襟见肘的。

    因此,曹丕为保洛阳,不得不从南阳曹仁部抽调两万兵马,从寿春的曹洪那里抽调一万兵马,以增补洛阳的兵力。

    南阳方面,曹仁以七万兵力对垒关羽和刘封的九万大军,本来还算是旗鼓相当,但被抽去两万人后,形势便渐转为不利。曹仁只能将防线收缩,放弃了淆阳等城,将防线退至宛城一线据守。

    至于寿春的曹洪的处境就更不利了,原本以三万的兵马,面对着十五万吴军的进攻,此时又被抽去一部分兵力,形势就越发的困难,只是依仗着寿春城的坚固,以及吴军攻坚能力的薄弱,方才勉强的苦撑着。

    孙权在强攻寿春不下的情况下,在吕蒙的建议下,改强攻为困守,令吕蒙率水师两万进入淮河,阻断寿春城与北面的联系。令徐盛统一军攻占阳泉,占据了颖水入淮河之口,令蒋钦统一军攻占当涂,阻断涡水入淮之口。

    寿春之粮,基本都是由颖水与涡水运抵淮河,再转入寿春,如今两处水口被吴军所据,则等于断了寿春的粮道。寿春城,连民带兵有六万余口,日耗巨大,如今粮道一被断,城立时便人心惶惶,守御的形势越发不利。

    当寿春的曹洪,被十几万吴军折腾得痛苦不堪时,平阳城的魏延也好不到哪里去,或者说,魏延所受到的折磨要更多一些。

    魏军的攻坚能力可远非吴军可比,尽管他们没有神威炮、诸葛弩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几百辆简陋的霹雳车齐轰城墙的场面也着实可怖。再加上无穷无尽的魏卒,如蚂蚁一般附墙而上,什么火箭、硬弩、冲车轮番上阵,平阳城就像是落入了贼窝的失足少女一样,受尽了各种各样的蹂躏与折磨。

    但是,汉军却有一样至关重要的利器,那就是他们的主将魏延。

    在其出色的指挥下,两万汉军,生生的在二十万魏军的猛攻之下,死守了整整半个月。

    明攻不成,魏军只得改为暗取,暗挖了七条地道,直通平阳城下,先以木料支撑地道顶,再以火焚烧木柱,试图弄塌城墙。

    这招一使出来之后,魏延就有点招架不住了,不过,南面及时出现的汉军,拯救了魏延。

    七月,在河东休整了一个月的刘备,突然率十三万大军北上,兵锋直接平阳城南。

    刘备的突然回师对魏军震动不小,但也并未超出魏国君臣的预料,在司马懿的建议下,曹丕在围城之下就下令,在平阳以南,西起谷山,东至汾水之间,挖掘了一条宽达两丈,深达三丈的巨堑,以防止汉军的突然回师。

    而今听闻刘备亲率大军而至,曹丕则令徐晃与司马懿继续督师攻平阳城,自己则率十六万兵马,在巨堑之北与汉军相拒。

    两军沿巨堑一线展开了一场拉钜战,魏军人数虽稍占优势,但因师老已疲,整体战斗力其实已逊于汉军,但借着巨堑之险,几番逼退了汉军的进攻,双方交战七天而不分胜负。

    七天之后,汉军停止了进攻,与此同时,曹丕则收到了刘备的一封亲笔信。

    信,刘备先是盛赞了一番他的父亲曹操是如何如何的勇武,如何如何的英雄,接着便对曹丕大加讽刺,什么虎父犬子,父若猛虎、子若猪狗,大肆嘲讽了一番,最后还说如果你曹丕没这个胆量与我决一战死,那就尽早让位给你的弟弟曹植,或许曹植还有三分其父之志,有胆来与我过几招。

    看过刘备这封信后,曹丕当然是气得怒发冲冠,他将那信丢于地上,愤愤骂道:“好你们织席贩履之徒,你算什么东西,一朝得志,就敢如此藐视于朕,朕若不与你决一生死,难消心头之恨”

    陈群将那封信拾将起来,粗略的看了一遍,宽慰道:“陛下息怒,依臣之见,这只不过是刘备所使的激将法,故意想激怒陛下越堑与之决战而已,陛下万不可了他的奸计。”

    此时的曹丕,如何能听得进陈群之劝,他冷哼一声,不屑道:“朕就算越堑决战又如何,朕的大魏将士,个个都是虎狼之士,而且人数还占上风,朕难道还怕跟他不成。来人啊,传朕之旨,明日即填了沟堑,全军随朕越堑南进,与那大耳贼决一死战”

第三百五十五章 血流成河

    曹丕在盛怒之下,下了这道决战的诏命,陈群心有忧虑,忍不住又劝道:“陛下,我军辗转千里而来,攻城半月未下,将士们已是十分疲惫,而贼军却是以逸待劳而来,就这般与其正面决战,怕是不太稳妥吧。”

    陈群的话自然是深合兵法的,但他却不了解曹丕此刻的心情,现在的他,太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了,而击败刘备,这个自董卓时代就闻名于世的枭雄,如此不世之功,将堵住一切质疑自己的声音。

    所以,这一战,他无论如何是非打不可。

    “朕意已决,卿等不必再多言。”曹丕断然而言,说罢拂袖转向内帐之。

    群臣面面相觑,皆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依诏而行。

    次日一大早,魏军便开始担土抬石,去填堵十几天前才费力刚刚挖出的沟堑。

    魏军的举动,很快便被报与汉军御帐之。

    刘备听闻之后,不禁抚须哈哈大笑,“看来那封信果然有些用处,朕的这位贤侄也不是个孬种嘛,他这是打算跟朕拼个你死我活了。”

    “陛下,臣愿领一军,趁着贼军填沟之际将之一举击破。”骠骑将军马超慨然请战。

    “有你孟起发威的时候,不过却不是此时。朕这一回要的不是局部的小胜,而是一场可以尽歼魏军的大胜。

    刘备当即下令,全军约退五里,让魏军从容不迫的填壕越堑。

    在汉军的默许之下,魏军花了一天的功夫,从容的填堵了壕沟,当天晚上,曹丕派人前来下战书,约定明天清早于平阳城之南进行决战。

    刘备欣然应诺,当晚召集诸将,传达了明早决战的消息。

    消息传开,整个御帐都为之沸腾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大同小异的兴奋之情,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明早这一战意味着什么。

    这么多年来,在与曹魏的无数次交战,用尽了各种各样的计谋,无论哪一次的战争,都尽量的发挥以多胜少,避实攻虚,声东击西,据险而守等等以弱胜强的惯用手段。

    而在这些手段的帮助下,尽管屡获胜绩,但却始终无法扭转敌强我弱的实力对比。

    今天,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刻,十三万对十六万。一场没有计策,没有阴谋,没有侥幸,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战。

    刘备宣布完决战的消息后,当即调兵布阵,令吴懿、庞德率军三万,布于左翼,黄权、马岱率军三万,布于右翼。刘备自统五万大军,率黄忠、孟达、冯习、张南、李恢、费观、陈到等将坐镇军。

    诸将各领其命,尽皆跃跃欲试,这时,马超却不悦道:“陛下,诸将皆有任务,却为何唯独臣被闲置?”

    刘备向庞统使了个眼色,庞统笑道:“骠骑将军乃国之重将,岂能轻动。陛下的意思,自是在开战之时,由骠骑将军谨守营垒,此等重任,非将军担当不可。”

    马超一听说如此重大的决战,自然竟然被安排守营,自是大吃一惊,当下便单膝跪于地,正色道:“陛下,臣受陛下厚恩,如此关乎重大之战,人人皆出死力,臣岂能苟缩于营,独享清闲。况且臣与那曹氏有不共戴天之仇,恳请陛下让臣参战,臣必取曹丕之头,下报父仇,上报陛下。”

    “这个嘛……”刘备显得有点点为难。

    “陛下若不许臣出战,臣便跪死于陛下面前!”

    马超将另一条腿也跪了下来,神色既是渴求,又带着几分愤懑。

    见得此状,刘备叹了一起,几步走下御座,亲手将马超扶起,抚其肩道:“孟起有此报国之心,朕心甚慰呀。好,那朕就将决定胜负的一支兵马交在你手上了。”

    显然,刘备使得是激将法,为的就是激起马超的斗志,而当刘备把最关键的任务委派给他时,这位西凉雄狮整个人都焕发出浓烈的肃杀之意,拱手慨然应诺:“臣必不负陛下之信任,明日一战,就看马超的好了。”

    刘备安抚过马超之后,形容变得肃穆起来,他回往御座,扫了在场的豪杰一眼,大声道:“诸位爱卿,大汉四百年之社稷能否延续,你我君臣为之奋斗半生的富贵荣辱,就在明日一战了,望诸位能与我刘备并肩而战,共创此大汉兴之不世之功”

    刘备的一席话,如飞落之瀑,激起层层怒涛。

    “大汉必胜”

    “大汉必胜”

    不知是谁先挥拳喊了这么一嗓子,御帐之酝酿已久的意志,瞬间被点燃,无论是粗鲁的武夫,还是平素质彬彬的臣,此时此刻,都被这种强烈的斗志所感召,一个个都热血为之沸腾,齐声呼喊起大汉必胜的口号。

    次日,决战之日。

    当太阳尚未升起之时,绵延十余里的汉营与魏营,无数的战士在黎明清辉的映照下,默默无声的走出营帐。一队接一队,一营接一营前往预定的战场集结。

    当第一缕阳光射入眼帘时,汉魏两国,总计约三十万的兵马,在宽达五六里的战场上列阵已毕,两军相隔不过里许。

    刘备驻马于军阵前,昂然而立,虽已是鬓发斑白,但那苍老的身躯上,仍弥散着令人望而生畏的英武之气。

    他稍回头,只见身后十数万汉军健儿肃然而立,高举的枪戟,密密麻麻,寒刃反射着白光,如同覆雪的森林一般。

    风吹着大汉的旗帜,滚滚如卷积的波浪一般,渐渐的,初升的骄阳便被卷积的云团所吞没,天地之间,两团黑压压的云团相呼掩映。

    刘备转过身来,缓缓的抽出长剑,高举着吼道:“杀曹贼”

    “杀曹贼”

    “杀曹贼”

    吼声由远及近,先是百人在喊,接着是千人在喊,转眼之间,十余万的汉军齐声呼喊,那嘹亮而充满杀气的怒吼声,将天地都搅得隆隆作响。

    热血在这一刻被点燃。

    汉军威压之势,只令对面的魏军无不为之动容。

    曹丕见状,亦厉声高呼道:“得刘备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一听得皇帝的激励,魏军的惊容有所收敛,学着汉军那样跟着齐声吼道:“杀刘备,杀刘备”

    对面的刘备听到魏军的辱没声,淡然的很,跟着回应道:“得曹丕首级者,赏驴一头。”

    此言一出,众军听闻,便为之一声轰笑。就近的几百名将士跟着将刘备的话大声重复的吼了出来。他们人数虽少,但声音却很齐,几百人的声响竟是压过了对面魏军数万人零乱的叫声。

    十几万的汉军一听到这话,无不为之大笑,而魏军听之,却甚为愤怒,你一言我一语就开始乱骂起来,这一骂反而是把自己这边给骂乱了,本来是整齐划一的很有气势,如此一来却搞成了泼妇骂街一般。

    尚未开战,气势上落了下风,曹丕心有怒,遂是高喝道:“全军,进攻”

    令下,一排排的号角吹响,跟着十几面大鼓轰隆隆的擂起,绵延数里的十几万魏军之阵,开始缓缓的向前推进。

    此时,刘备策马奔向早就备好的鼓台,翻身下马,几步跃上那丈许高的木台,在那上面,一面大鼓早已树立在那里。

    刘备挽起袖子,抄起两根手臂粗长的大木槌,用尽平身之力,拼命的敲起了那面牛皮大鼓。

    咚咚咚咚

    那惊雷般的鼓点声,挟着的是刘备一腔的雄心,如波涛怒浪一般四散开来。

    三军将士,见到皇帝竟然亲自为他们擂鼓助威,自然是无不为之所感动与振奋,一时间热血沸腾到了极点,只想以血肉之躯,为大汉国的皇帝赴汤蹈火亦再所不惜。

    “万岁——万岁——”

    随之一声震耳欲袭的齐啸,十余万汉军轰然而动,数十个方阵,整肃无比的向着敌军推去,那红黑相间的衣甲,密如森木的刀戟,仿佛从地狱走出的修罗之士,大有吞噬一切阻挡者的可怖之势。

    几分钟之后,左右三路,两军数十个方阵碰撞在一起。

    惨嚎声、金属撞击声、怒吼声,数不清混乱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只令天地肃杀,万物动容。

    高台上的刘备,冷视着前方那血肉的杀场,他的神经已经绷成了一根弦,他现下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擂鼓,以为他的健儿助威,直到挥汗如雨,衣甲尽湿都不能停歇。

    战事从清晨杀到近午,战场之上已是伏尸无数,血流成河,近三十万人纠缠在一起,尽为鲜血所染,从远处观之已分不是谁是汉兵,谁是魏卒。

    士兵们这般厮杀,精神与体力都有极大的消耗,几个时辰杀过来,大部分已是气虚力竭,精神频临崩溃的边缘。

    此刻,身在后面指挥的刘备,同样已是疲惫不堪,他早已经放弃了擂鼓助威,只能立于马上观战指挥。

    “陛下,左翼我军损伤三千。”

    “右翼我军死伤四千。”

    “路伤亡不计其数。”

    ……

    一道道的战场实时战报送到刘备这里,听起来只是几个数字而已,但刘备知道,那却代表着无数个家庭的破灭。

    这场血战,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刘备再一次审视战场之后,深吸一口气,默默说道:“传朕之命给骠骑将军吧,是他该上场的时候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汉骑雄烈

    第三百五十六章汉骑雄烈

    战场的西面,目光所极,旷野的尽头,一条细细的黑线在蠕动。

    厮杀仍在继续,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在眼前的敌人身上,并没有人留意到,在地平线上的那条细细的黑线在变粗。

    一声绵长的号角在天的尽头响起,悠远的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黑线越来越粗,向前蠕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终于,有人开始注意到远方的变化,众军环护的曹丕,和其他魏军一样,伸长了脖子,向那号角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隐隐有雷声从天边传来,脚下的大地也在随之颤抖。

    瞬时间,曹丕的脸色变了,夏侯尚的脸色变了、陈群的脸色变了,所有留意到那异样变化的魏军将士脸色变了。

    那是一支骑兵,一支庞大的骑兵。

    来势快如疾风,近了,曹丕甚至已经能清晰的看到,那一杆迎风招展的烈烈旌旗,赫然绣着斗大的一个“马”字。

    马超,是马超

    曹丕的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

    在那洪流之,马超高举着长枪,御马飞奔如电,一万汉军铁骑如慧星之尾一般,紧紧的追随在他身后。这支由西凉健儿组成的庞大骑阵,如决堤的冥河之水,挟着摧毁一切的威压之势,似天崩地裂一般,向着战场的魏军侧翼漫卷而至。

    足下的大地如海潮退去,天地间只有成千上万战马叩击地面的隆隆之声,马超仿佛能看到整个世界都在为他在战栗,烈烈的豪情在他的胸熊熊燃烧,他的双眸在喷涌着灼热的火焰。

    此刻的马超,仿佛又回到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时代,纵横西凉,无往不利,锦马超之名无人不畏的时代。

    “杀尽曹贼”

    马超陡然间大吼一声,手长枪狠狠的向着一指。

    杀尽曹贼杀尽曹贼

    身后的万余战士轰然回应,无数的马铁卷起漫天的尘雾,迫敌已近,当先的千余骑兵迅速的将直指苍空的长矛压下,密密麻麻的锋刃穿碎了夏日令人窒息的闷热,那刃锋所反射出的寒光,甚至将灰暗的天空都为之照亮。

    曹丕惊奇的发现,这一支突然杀出来的汉军骑兵,并未有冲向正前方的修罗战场,而是直接的奔向了自己所在的压镇的军。

    杀贼先杀王,马超这是要玩斩首之计啊。

    面对着滚滚而来的洪流,曹丕心是胆战而心惊,但他却极力的克制住内心的恐怖,用伪装出来的从容不迫,指挥着他的军将士列阵迎敌。

    近两万的步军,稍稍调整了方向,准备迎击汉军的冲击。

    然而,随着那天崩地裂的冥涛越来越近,魏军的军阵开始骚动起来,站在前排的士兵惊恐的环顾四周,胆怯者已是开始退缩。

    “退后者,杀无赦”

    夏侯尚在阵前策马来回奔走,大声的喝止,试图压制住这股形将瓦解的溃势。

    然而,此时的魏军,低声已跌落至谷底,夏侯尚的任何努力都显得那样的徒劳,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本能的往后退,就算夏侯尚亲手斩了几人也制止不住。

    瓦解之势,似已无法阻挡。

    阵后的曹丕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束手无策,眼看着汉军的漫卷而至,心的恐怖已如脱笼而出的野兽,开始在他的脸上奔跑。

    “陛下,军心已溃,贼军骑兵是挡不住了,陛下龙体为重,还是先退避一下吧。”陈群急迫的劝道。

    “不,朕要跟贼人决一死战,岂能先退”

    曹丕色厉而内荏,他这是在硬撑,但脸上澎湃的畏惧之色,却很好的出卖了他心的惶恐。

    敌骑越来越近,隆隆的马蹄声几将耳膜震碎。

    大批的士卒开始弃械而逃,先是士卒,接着连各级的军官也开始无视号令的溃逃。

    这个时候,陈群再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他冲着曹丕大声吼道:“败局已定,陛下你身系大魏社稷,若再有犹豫,我大魏国就有覆灭之危啊,陛下,快撤吧。”

    “朕不甘心,朕不甘心啊”

    曹丕还试图维持最后一丁点的帝王的威严,但说话之时口齿已经开始打哆嗦。

    陈群扑嗵一下就跪在了曹丕面前,泣声哀求道:“陛下,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臣请陛下以江山为重,撤退吧。”

    在陈群做足了铺垫之后,曹丕摇头叹道:“好吧,撤吧。”

    话音未落,曹丕拨马即走,皇帝一动,诸御林护卫,陈群等随行之臣,轰然而动,跟在皇帝的屁股后面就望北退去。

    皇帝一逃,魏军立时土崩瓦解,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就此随风而去。

    转眼之间,汉军铁骑如虎入羊群一般,一头扎进了魏军的溃阵之,锐利无比的长矛像扎纸人一般轻松的洞穿魏卒的血肉之躯,一场血腥的屠杀就此开始。

    当汉军的铁骑蹂躏魏军军之兵时,前方的十几万魏军尚在与汉军的纠缠厮杀之,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皇帝已经弃他们而去。

    高台上的刘备却瞧得一清二楚,他兴奋的大叫道:“曹丕休逃”

    刘备这么一吼,周围的汉军也随之呼应,这些高大的西北汉子,用他们那铜锣般的大嗓门,将“曹丕休逃”四个字吼得是震天动地。

    当这四个字传入尚在搏命的魏卒耳时,人人自是为之一惊,他们本能的回头瞅向本阵,看见的却是军的溃败,皇帝的伞盖被汉军的长矛撕成碎片,那一杆高耸的魏字大旗被砍翻,被汉军的铁骑无情的踏于足下。

    只一瞬间,魏卒的斗志便随着那倒下的大旗黯然落地。

    兵败如山倒。

    十余万魏军如溃巢的蚂蚁,分崩离析,各自望风而逃。

    魏军全线溃退,高台之上的刘备喜形于色,他决定再给摇摇欲坠的敌人来上最后一击。

    他奋然拔出宝剑,寒锋向前一指,厉声道:“杀尽魏狗,一个不留”

    皇帝一声令,军的万余汉军,随着主将陈到轰然而出,似最强大的一波洪峰,将漏洞百出的堤坝一举冲垮。

    ……

    当南线大败之时,徐晃和司马懿的四万兵马,尚在围攻平阳城,

    对于曹丕要与刘备正面决战的圣意,司马懿本来是不支持的,但皇帝的盛怒,使他选择了保持缄默。

    决战的这一天,司马懿停止了攻城,令全军谨守营盘,他是担心万一前方作战不利,怕城的魏延里应外合,趁势出击。

    司马懿的预感果然成真,南线的大决战己方果然失利,但司马懿料想不到的却是,那并非是一场小小的失利,而是一场演变为全军崩溃的大败。

    在目睹了十几万大军蚁散一般溃逃时,司马懿就知道,大势已去,所以他想也不想,果断的弃军先逃。

    徐晃没司马懿那么聪明,危急关头,他急率本部万余众,出营列阵,企图挽回局败,但不幸的是,怀有战意的徐晃,连敌人的毛都来不及沾到,就被狂逃回的本方溃兵冲乱。于是,转眼之间,徐晃的这一万兵马也加入了溃逃兵的行列。

    而在此时,城被困了快一个月的魏延,终于瞅到了报仇的机会,眼见魏军各线大败,魏延当即点下一万兵马,由南门杀了出去。

    汉军前后夹击,里应外合,魏军就像饺子馅一般被包在其,任由着汉军肆意的屠杀。

    ……

    曹丕是幸运的,及时的弃军而逃,使他免于死在乱军之的惨烈。

    曹丕也是不幸的,因为谁让他的父亲杀了马超一家,所以,这位锦马超就像是一枚巡航导弹一般,锁定了曹丕之后就不肯罢休。

    可怜的曹丕,弃却了十几万大军,在八百余亲军的保护下,绕过平阳,望着太原郡方向夺命而逃,身后的马超则是穷追不舍,一连追出四百余里,直追至与太原郡交界的永安县境内。

    从早至今,群臣和将士们一口水都来不及喝,又狂奔了几百里地,自然是又疲又渴,曹丕也是累得饥渴难耐,瞅着后边不见汉军影子,而且已进入太原郡境内,料想那马超不敢再追来,于是就令暂且停下,在汾河边就水食粮。

    喝过几口凉水,嚼过几口肉干,曹丕的心神渐渐平静下来,看一眼周围无精打采的士卒,还有垂头丧气的群臣,曹丕心里不是滋味啊,禁不住长叹一声。

    身边的陈群宽慰道:“陛下无需灰心丧气,胜负乃兵家常事而已,想当初太上皇不也在宛城和赤壁险遭不测的么,到最后还不是创下我大魏国的江山社稷。只要陛下能振作精神,励精图志,以我大魏地广人多的优势,早晚能一雪今日之耻。”

    陈群的鼓励令曹丕恢复了几分信心,他咬牙切齿说道:“陈爱卿言之有理,朕早晚有一天报此仇的。”

    话音未落,忽见南面尘雾又起,曹丕的刚刚振作神色,立时又浮起惊色,过不多时,探马回报,言是汉军又追来了。

    曹丕大吃一惊,怎想到敌人会跟死狗一样,咬住自己就不放了,当下赶紧上马,继续往北面逃去。

    一路狂奔,再转过前面的一道山坡就是永安县城,只要进了县城,据城而守,就不惧马超的骑兵了。

    就在曹丕惊魂渐定之时,突然之间,前方的山坡之上现出一军,列阵而待,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曹丕大惊失色,心暗暗叫苦:‘莫非那马超竟是抄小路赶到了前边吗,若是如此,朕的性命今日休矣’

第三百五十七章 忌惮

    后有追兵,前有强敌,曹丕已经在考虑,自己这大魏国的皇帝,到底是应该老老实实的投降保命呢,还是要保持皇帝的荣誉与尊严,勇敢的选择战死。

    “怎么会这样,莫非天要亡我大魏不成?”

    曹丕仰天长叹,懊悔之意涌上心头,悔不该御驾亲征,千里来夺平阳,悔不该贸然的与敌决战,悔不该……

    各种各样的悔恨填塞心头,曹丕陡然间发现,自己与父亲相比,实在是相去甚远,此刻,他反倒有点想念那个尚在邺城昏睡不醒的父亲,想念在他羽翼下接受庇护的安然时光。

    正当曹丕和群臣,以及疲惫的将士们惊魂失措之时,陈群却敏锐的意识到前方阻路之军有所异样,遂道:“陛下先莫焦虑,臣觉着前方拦路之兵不像是贼军,不若先遣人上前探查一下虚实。”

    曹丕只能抱着一丝的希望,派人去上坡探视,而探马回报的结果,却令曹丕喜忧参半。

    前方带兵拦路者,乃是曹丕的皇弟,任城王曹彰。

    曹丕喜的当然是前方之军,并非夺命的马超,而是自家兵马。而他忧得则是,带兵之将,并非普通的魏将,而是自己那骁勇善战的弟弟曹彰。

    这个曹彰,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是曹丕同母的弟弟,与三弟曹植不同,曹彰自小好武,精于射箭御马,且臂力过人,能徒手与猛兽搏斗。自年轻时起,就曾多次从军征伐,且屡立功勋。

    曹操尚在时,就曾命曹彰往征乌桓,并大破之,在此之后,曹彰就常驻于幽燕之地,为魏国抵御北方的外敌。

    当初曹操昏睡不能视事,曹丕在群臣的拥戴下继位为帝,诸弟他皆不为惧,唯惧领兵在外的曹彰,故一面增其食邑,以为安抚,一面又令其回邺都朝见,想要趁机夺其兵权。

    而自恃勇武的曹彰,对于曹丕这般自立为帝的举动,心却深为不满,虽然明里上表表示承认既成的事实,并表示愿意效忠,但私里却假装有病在身,不肯离开北地。

    曹丕初立为帝,羽翼未丰,故而暂时不敢把曹彰怎样。

    此番御驾亲征平阳时,曹丕便以国难为由,下诏令其率兵前来平阳增援,料想曹彰不敢拒绝,到时候就可以趁机夺其兵,削其权,根除了这个隐患。

    但人算不如天算,曹丕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二十万的大军倾刻即没,如今落荒逃至此地,却正好撞上了率领一万多幽燕之军而来的曹彰。

    如今自己身边只有几百残兵,如果这个时候曹彰有什么异变的话,自己可是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曹丕刚刚好转点的脸上,转眼又刷上了一层忧惧。

    陈群一眼看穿了曹丕的心思,遂道:“陛下且在此稍候片刻,待臣先去见一见任城王。”

    曹丕别无他法,只得如此。

    陈群一人一骑纵马上坡,坡上的幽燕骑兵们顿时面露杀机,陈群高声叫道:“我乃尚书令陈群,任城王安在。”

    骑兵的队伍分开一道缺口,一名黄须武将缓缓而来,面色间尽是狰狞之色,正是那“黄须儿”曹彰。

    陈群起紧下马,上前拜道:“臣陈群见过大王。”

    曹彰斜瞅了陈群一眼,冷冷道:“原来是陈长啊,你不是随陛下征平阳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群叹了一声,“平阳一役,我军大败,臣不得不随陛下御驾回往晋阳,幸得在此遇上大王啊。”

    听闻平阳的大败消息,曹彰神色一变,又听得曹丕也在此时,眼睛却又为之一亮,“原来陛下也在此啊。”

    曹彰的目光移向坡下那几百惨兵败卒,眉宇间不禁吐露出几分杀气。

    陈群眉头微微一皱,表面上却一副欣慰,“如今贼将马超正率数万骑军追来,就在后面,幸亏任城王你及时赶到,若不然的话,陛下若有闪失,则我大魏的江山危矣。”

    “什么,马超也到了?”曹彰脸上的杀气收敛了几分,显得有些意外。

    陈群摇指南面,说道:“大王自己可以看,就在后面。”

    曹彰手搭凉篷,凝目远视,果然见数里之外,尘雾滚滚,漫天飞卷,隐隐约约更能听到雷鸣之声正由远及近的驰来,多年的征战经验告诉曹彰,除了规模庞大的骑兵之外,还有什么能折腾出这般大的动静。

    曹彰沉眉暗思了片刻,遂道:“我千里而来,正是要为陛下效力,长,你速去保护着陛下去往永安暂避,马超那厮由我来抵挡。”

    陈群暗松了一口气,急是下坡回到曹丕的身边,催促着曹丕赶紧前行。

    曹丕却面带狐疑,他的心里,对这位看似已表示效忠的弟弟,仍是怀有深深的忌惮。

    “陛下,事不宜迟,再不走贼军就要追上来了。”

    曹丕沉顿了一下,默默道:“子他真的没有异心吗?”

    曹丕终还是道出了心的忌疑,陈群宽慰道:“任城王虽然骁勇,但也不是不识大局的匹夫,如今贼军近在眼前,当此存亡之机,他就算怀有异心,也不得不暂做退让。陛下不必再迟疑,不管怎样,也当先避过此前之难再说。”

    曹丕别无办法,只得深吸一口气,策马随众人上得山坡。

    这个时候,曹彰已立于坡前,俯视着他的这位皇帝兄长灰头土脸的上来,神色之间不禁闪过几分鄙夷之色。

    “臣弟来迟一步,让陛下受惊了。”曹彰并未下马行君臣之礼,只于马上微微拱了拱手。

    曹丕心有愧,但在弟弟面前,仍然得保持住君王的威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淡淡道:“子你来得正好,如今大敌当前,你我兄弟齐心,必能度过此难关。”

    “马超此贼由臣弟来对付,陛下先去往永安静候臣弟佳音吧。”曹彰对于曹丕以兄弟之情的拉拢并未给予太多的回应。

    曹丕不敢久留此地,遂与陈群等辈匆匆而去。

    …………

    函谷关前,汉军的营垒逼关下寨,几十门神威炮,正立于关前百余步之外,向着那雄伟的关城猛轰。

    自渑池之战大胜后,方绍就率军一直追至函谷关,强攻不下,便调来大批的神威炮,对关城实行日夜不停的疲劳轰炸战术。

    曹真因那一战损兵折将,如今虽已得到了南阳和寿春方面的援军,但那一战的失利让他惊魂难定,故而再不敢出关来战,面对着汉军无休止的轰击,只能咬着牙默默忍受。

    不过,就在两天之前,汉军的轰击忽然减弱了,而汉营之,似乎也与先前发生了一点变化。

    汉军是在营前筑起了一座其高可比关城的土墙,这样的话,身在关城上的曹真,就无法依靠居高临下的优势来观察汉营。

    曹真敏感的意识到,那个姓方的家伙,一定又在玩什么花招,于是曹真增派了斥候,对汉营严加侦察,不几日,果然叫他发现了汉军有何异常举动。

    每至夜时,汉军就不动声色的从营运出许多土方,尽数倾于离营较远的隐蔽山谷。

    汉军的这般鬼鬼祟祟的举动,使曹真判断出来,那方绍定是想暗挖地道通往关城。

    识破了方绍的诡计,曹真即刻令在关城内围挖掘深堑,并准备下大量的柴火等易燃之物,一旦发现汉军的地道,就放火把那些贼军熏死在地道之。

    大帐之,方绍手拿着的,是平阳大胜的快报,原以为自己会平淡的面对这场大胜的消息,因为结果似乎本就在自己的预料,但当胜利真的到来时,方绍还是有些感慨。

    至于帐的那些小将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更是激动的不知所已,只是关兴却叹道:“只可惜,如此至关重要的一场大战,我们却无法参与其呀。”

    关银屏从旁宽慰道:“二哥你也不必叹惜,等地道一挖好,咱们攻破函谷关,杀了曹真,夺了洛,同样是一场奇功。”

    众小将都精神振奋,一副跃跃欲试之状。

    方绍笑而不言,向案前扫去,却见人群,仅有王濬一人默然不语,眉宇间似有心事。

    几天前,方绍以执法严明为名,将王濬提拔为参军,使之得以参与到作战的参谋当来,不过,这么多天来,这位年轻的儒将,却一直表现的很低调,从未曾提出过什么建设性的方案。

    见王濬一副心事重重之状,方绍便问道:“士治,看你一副沉重的样子,莫非对这地道之策没有把握吗?”

    王濬吞了口唾沫,答道:“地道之策,固然是一个奇招,只是末将想那曹真经验老道,这一条计策,只怕瞒不住他。”

    王濬的话令方绍很满意,但他脸上却表现出稍稍的不悦,“既然你有此担忧,却为何不早进言,如今地道已挖至一半,若再停下来,岂非白费一场力气。”

    王濬沉顿了片刻,深吸一口气,“末将之所以不敢妄言,只是猜想大司马明智曹真并非蠢材,却还要用这地道之计,莫非是另有用意

第三百五十八章 方绍的险招

    第三百五十八章方绍的险招

    方绍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诡笑,那是一种自我的得意,也是对王濬的一种赞许。

    诸人之,唯有王濬能体察到自己的心意,看来这小子果然不一般。

    方绍正欲说几句时,忽闻帐外有人唱道:“车骑将军到——”

    “嘿嘿,我估摸着车骑将军这几天就要来了,没想到来这么快,走,随我出去迎接吧”

    一干人等正欲随着方绍出帐,步子还没迈出去,张飞已是风风火火的大步而入,脸上的表情那是又喜又忧。

    “正,平阳大胜的消息你听到了吧。”一进门张飞就嚷嚷道。

    方绍一边令人上茶,一边笑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此役斩敌七万之众,这一回魏军可算是元气大损,再无法与我军正面抗衡了。”

    张飞道:“是呀,杀敌七万,想想都痛快,我听了是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觉啊,这不,一早起来就赶来见你了。”

    张飞的到来方绍是早有预料,不过此时他却仍不动声色,淡淡问道:“这般大胜自是可喜可贺,不过我怎么瞧着翼德将军你神色还有几分忧色呀。”

    “唉,还不是因为先前那事儿嘛,如今那一场大胜,诸将皆讨得不少功劳,我等却沾不到半点光,我这心里想着就憋屈呀。”张飞咕咕嘀嘀的抱怨着。

    方绍饮了一口茶,不急不慢道:“翼德将军原来还在为此事伤神,不过,不知将军可曾记得当初我与将军所说的话吗?”

    张飞一拍大腿,叫道:“我当记得了,你当初说了可以助我立大功,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呀。正,眼下眼瞧着战事就要告一段落了,你再不想想办法,就没机会了呀。”

    方绍用诡异的笑来回应张飞之词,张飞一瞧见他这副表情,眼前不禁一亮,忙问道:“正,莫非你已有什么良策。”

    “良策嘛,倒是有一条,不过可能会冒些风险。”方绍是在吊张飞的胃口。

    张飞又喜又急,催道:“先别管冒不冒风险,有什么计策你就快说啊。”

    方绍记着先前王濬那番话,有心考较于他,便先不回答张飞,向王濬问道:“士治啊,你方才说我强用那地道之计是另有用意,我倒想听听看,你认为我有什么用意呢?”

    “濬只是胡乱猜测,岂敢妄言。”王濬表现出几分谨慎。

    方绍摆手道:“但说无妨。”

    王濬沉吟了片刻,方道:“末将是想,以大司马这般绝伦的智谋,明知曹真会识破此计,还要继续实施,很可能只是想以此来作为疑兵之计,至于真正的目的,恕濬愚钝,尚难以猜出。”

    “不错不错,能猜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方绍这几句话,对于王濬而言已是颇高的评价,只是这位弘农英才却好像一点感触都没有,眉头还是紧紧皱着,似乎还在琢磨着方绍到底有何用意。

    张飞早已急不可奈,抱怨道:“正,你想考较这些小子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就别在我这里卖关子了。”

    方绍遂屏退左右无关之人,只留下几个亲信之辈,方绍把自己的计划告知了张飞,众人听闻,无不为方绍此计感到惊异。

    张飞听罢之后,先前那副急迫的神情便收敛了起来,熊目之刷上了一层顾忌之色,他摸了摸硬如钢丝的黑髯,喃喃道:“这条计倒是一条绝妙奇策,不过诚如正所说,确实要冒一些风险啊。”

    方绍郑重其事道:“所以啊,这条计策翼德将军你用不用,还需自己掂量权衡。”

    大帐之,一时清冷了下来,每个人都不再吱声,只默默的注视着这位大汉朝的车骑将军,众人的心,也在权衡着其的利弊。

    踱步许久之后,张飞毅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你这条计策,我张飞愿冒险一试。”

    …………

    十日之后。

    山风抚过,翠绿的枝叶迎风摇曳,层层叠叠的如绿浪一般。鸟雀在枝头鸣唱,松鼠在树下捡拾着掉落在腐叶之间的松果。

    突然之间,鸟儿惊起,松鼠机灵的躲在树后,偶尔会探出头来,机警的瞄上几眼。

    在那为野草所覆盖,几乎无从辨认的山道上,一支沉默的队伍正气喘吁吁的行进着。

    这是一支身着魏军衣甲,打着魏国旗帜的军队,而当先那一员熊目之将,却是大汉国的车骑将军张飞。

    就在十天之前,他还在弘农喝着小酒,听着小曲,闲来之时写写书法,画画美人图,而此时的他,却攀行在这崎岖的山间小道间,忍受着蚊虫的叮咬,累得跟狗似了还得继续前行。

    “***,早知道这伏牛山这么难走,这一趟老子就不来了。”张飞口骂骂咧咧的。

    “车骑将军,喝口水吧。”身后的王濬递上一水囊。

    张飞回头瞅了他一眼,发现这年轻人面不红来心不跳,也不怎么喘气,甚至是脸上的汗也没多少,果然是年轻力壮。

    张飞在感慨自己老了的同时,接过水囊一口气灌了个干净,抹着嘴边的水沫子,没好气的问道:“王士治,还有多远才能翻过这伏牛山?”

    王濬举目远望了片刻,指着前方道:“将军看到了没有,前边那道岭子叫做摩天岭,翻过这摩天岭,再翻几个山头就可以出伏牛山了。”

    张飞仰起头来瞅着那高不可攀的山岭,表情愈加的难看,嘴里边嘀咕着:“我的亲娘诶,这么高,不得把老子爬死啊。”

    王濬想笑却没敢笑,他咳了一声,说道:“如果将军不想的翻,绕也可以,不过就可能要多走一天的路。”

    张飞咽了口唾沫,咬牙道:“绕什么绕,爬就是了,老子什么样的苦头没吃过,还惧怕区区一道岭子么,传令给全军,今天不爬过这摩天岭就不许休息吧。”

    王濬看了看周围疲惫不堪的士卒,有点余心不忍,便道:“将军,将士们在大太阳底下走了整整一天,有不少人都暑倒下了,恐怕今天很难再翻过这摩天岭,不如今天就在岭下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越岭不迟。”

    张飞冷冷道:“此计就是要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越拖久越容易败露,那些走不动的士卒都是累赘,把他们丢下让他们自生自灭便是,岂能拖累整个大军。”

    张飞的话如此的冷酷无情,纵然是王濬素知这位车骑将军从不体恤士卒,如今听之心也颇不是滋味,但军令如山,却又不得反驳,只能心暗叹而已。

    时已近下午,但头顶正是烈日当空,炎炎的热度,甚至能烤得松枝滴油。

    就是在这样令人窒息的天气下,这七千多汉军,不得不迈着沉重的步伐,在那陡峭而崎岖的山路上攀行。

    不断的有人不慎坠崖,有人在烈日的烘烤下脱水昏死过去,然后被无情的抛弃在浸满汗水的山路上。

    当最后一抹的余晖落山时,他们终于越过这道险恶的山岭,当队伍下岭之下,王濬派人清点人数,竟已又减少了四百余人。

    几天之后,在爬上最后一个山头上时,所有人都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极目望去,山势从此处开始向下延伸,渐渐趋于平缓,而在那层林的尽头,隐约已经能看到开阔的平原地带。

    “终于出来了,老子终于出来了,哈哈——”张飞难以克制内心的狂喜,不禁仰天大笑起来。

    在他的身边,包括王濬在内,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跟着张飞一起大笑起来。

    那笑声随风而过,山间的云雀为之惊起,似乎,在那阵阵狂笑声,它们听出了浓浓的杀气。

    …………

    一场大雨过后,躁热的天气有所缓解,人们终于感受到了几分久违的清凉。

    清晨时分,淡淡的晨雾缭绕不去,将旭日之光阻挡于朦胧之外,似乎是老天有意的想让这份难得的清凉多留一会。

    吊桥放下,城门大开,几名打着睦睡的老卒出得城来,开始重复着年复一年的清扫工作。

    城门大道刚刚扫干净不久,便陆续的有行人、商旅开始出入,当然,作为一座正在经受战火考验的城市,出入最多的还是军方人员。有的是运粮入城,有的是出城送情报,也有从别郡增援的人马不时开到。

    对于那些守城的将士而言,这又将是无聊而繁忙的一天,因为战时的管制,他们不得不严加的盘查任何进入人士,包括是自己的同袍也不例外。

    渐散的晨雾之,一队百余人的魏军进入视野。

    守城的小校照例召呼手下们将这帮人拦下,小校走上前来,打着睦睡的向来人说道:“你们是哪个营的?”

    “我们是曹将军营的,奉命前来增援。”回答的那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小将。

    小校不耐烦道:“曹将军?哪个曹将军,曹将军多了去了,老子不管你们是哪个营的,把通行书拿来。”

    “通行书吗,好,我找找看。”

    那小将回过去头,伸手装作去腰间皮囊翻寻,却在那小校不注意间,摸到了腰间配刀。

    蹭噗——

    刀出鞘,寒光闪过,一颗人头飞上半空,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滚落在了那些守城的魏卒跟前,引爆了一阵惊恐与混乱。

    年轻的小将手一招,身边的那一百多号人便如狰狞的野兽杀了上去。

    小将将配刀上的血在那无头的死尸上擦干净,抬头望向城楼悬挂的匾额,那上面书写着两个斗大的字——宛城。

第三百六十章 相似的历史

    第三百六十章相似的历史

    “这可真是意外啊,曹彰这小子,竟然敢称帝”

    刘备将情报摔在了案上,他的神情显得有点复杂,既有对曹彰妄自称帝的恼火,又有几分幸灾乐祸。

    先前虽有平阳之胜,但魏军山河尚广,如果据险死守,逐次抵抗,要灭掉魏国尚需费一般周折。

    眼下却不同了,曹彰在晋阳称帝,幽并二州各郡大多响应,如此一来,魏国就等于内部发生了分裂,这对于本就开始步入衰弱的魏国来说,就如同雪上加霜一样,势必会加速其瓦解的速度。

    而魏国的内争,最大的受益者自然就汉国,刘备他不幸灾乐祸才怪。

    在场的武在得知这个戏剧性的消息后,大多数也都表现出了惊讶,也有人似乎早有预料,并未表现得很吃惊,但无论是谁,他们最后的表情都和刘备一样,演变成为“幸灾乐祸”。

    “陛下,曹氏兄弟的这般闹剧,我国正好从旁渔人得利呀。”法正难抑兴奋之情,第一个激动的叫道。

    “曹彰小儿称帝,必然跟曹丕那厮决裂,如此,则并州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臣请一军北进攻打晋阳,定将曹彰的人头斩下献于陛下。”马超再度请战,试图一雪前番永安之败。

    大帐之立刻沸腾起来,其余黄忠、魏延等诸将,无比精神抖擞,慷慨请战。

    刘备的心情何尝不是澎湃如潮,仿佛上天真的开始眷顾于己,他本来以为身体日衰,生恐在有生之年难以完成灭魏大业,但眼下魏国的内耗又将一个天赐的良机奉送眼前,刘备如何能不动心。

    只是他刚想开口之时,却因太过兴奋,胸气血上涌,陡然间呼吸不畅,不由得大咳起来。

    内侍们见状,赶紧将润肺的参茶奉上,刘备在众臣关怀紧张的目光下,连饮了数口之后,气息才渐渐的平伏下来。

    众人暗松了口气,看着刘备那副垂垂老矣的神色,各人的心头间,都不免笼罩了几许阴影。

    “陛下久战之后,必是身心疲倦,不若趁着魏国内乱之机,先回长安休养一阵,然后再提兵北伐晋阳不迟。”庞统的进言与大多数人相反。

    刘备长吸了数口气,胸口积聚的淤气暂时沉落,他叹道:“朕本也有此意,只是如此机会难得,若不趁此时机扩大战果,只怕会错过这良机。”

    庞统笑了,坳黑的面容上流露着旁人莫及的自信,“陛下莫非忘了,当年袁氏是如何败落的吗?”

    庞统的反问让刘备回想起了那悠远的过去,遥想当年,诸多回忆像是压箱底的陈衣旧物,这时被重新翻腾出来,自然是感慨良多。

    “当年袁本初据四州之地,兵精而将广,官渡一役固然可惜,但真正的败落,却是因为诸子之间的自相残杀,如若不然,也不会给了曹操各个击破的可趁之机。”

    刘备自顾自的感慨着旧事,蓦然之间眼睛一亮,目光刷的转向庞统,其闪烁着惊喜之色,“士元,你的意思是……”

    庞统伸出两指,摸着下巴上乱麻似的短须,得意的笑道:“曹彰一称帝,与曹丕必是势不两立,曹丕为了确保自己的地位,就一定会发兵进攻晋阳,两犬相争,无论谁胜谁负,魏国都必会元气大损。陛下可趁此时机,一面回长安休养,一面使士兵回乡秋收,待秋粮收割之后,曹氏两败俱伤之时,陛下再起大军坐收渔翁之力,魏国可轻易灭之也。”

    庞统之计,正是当年曹操灭袁的翻版,作为一个经验老到的军事家,刘备当然不会权衡不出其的利弊,再者自己身体经此一战,确实已是疲惫不堪,权衡再三之后,刘备决定采纳庞统之计,下诏各路兵马归国,留张飞镇弘农、魏延镇平阳,自己则率武诸将回归关。

    …………

    邺都,皇宫。

    曹丕默默注视着躺在榻上沉睡的那个老人,那焦黄黎黑的皮肤,消瘦的面颊,即便是在沉睡,那张脸亦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魅力,令常人不敢仰视。

    曹操的脸抽*动了一下,似乎沉睡的他,在经历着一场激动人心的梦境,即使在梦,他仍表现出一种无所不能的自大,还一种将命运玩弄于股掌,视任何人如草芥粪土的霸气。

    “自大狂,你这个自大狂,看看你都生了什么样的好儿子,那个曹彰,他已经公然背叛你亲手缔造的帝国,背叛你,背叛了我这个哥哥”

    曹丕冲着榻上的那具没有知觉的躯体大吼着,炙热的烛焰在他的眼跳动,皇冠上垂下的珠帘将他们的整张脸包裹在黑暗之,唯有那一双褐色的眼眸,在闪动着愤怒的光泽。

    仿佛所有的愤怒与委屈,统统都发泄在了那一通怒吼之,然后,他整个人如虚脱一般,扑嗵跪倒在了榻前。

    “怎么办,我该怎么?你一手建起的大魏精锐都没了,南阳也没有,曹彰他也背叛了我,我该怎么办?你醒醒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曹丕拼命的摇晃着那具无声的躯体,渴望着他能够从睡梦清醒,用他那无与伦比的智慧与威严,将自己和这个国家从困境是拯救出来。

    躯体的手指微微动了一动,似乎睡梦的他能够有所感知。

    这时,曹丕又吓得脸色一变,一屁股坐倒于地,本能的向后挪出三尺之远。

    当曹操稍有一丁点要醒来的征兆之时,曹丕却又惊魂落魄起来,暗暗的诅咒他的父亲千万不要醒来。

    尽管不省人事,但这具苍老的躯体,哪怕小小的一点变化,都仍然能够轻易的击垮曹丕那点可怜的自信。

    他那沉睡的父亲,只是吓唬他罢了,仍然跟死尸没什么两样。

    曹丕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股穿堂风吹过,他感到背上凉嗖嗖的,反手一摸,竟是湿了一大片。

    “哼,你以为没有你我就不行了么,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比你做得更好,曹彰那小子我会杀了他,刘备、孙权那两个老家伙,我也一样会灭了他们”

    曹丕重新恢复了镇定,用不屑的口吻在他的父亲面前起誓,当然,他的父亲根本就听不到。

    正当曹丕在用夸海口的方式,强抑着内心的惶然时,门外内侍小心翼翼的叫道:“陛下,尚书令陈群求见。”

    曹丕理了理衣容,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殿外,等候在外的陈群面如死水,两撮灰白的眉白皱得像起了卷的墙皮一样,目光的焦虑之色,不比当初平阳兵败时少多少。

    曹丕敏感的意识到,陈群此来,似乎又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怎么,陈爱卿此来,莫非是想告诉朕,并州的诸将心后悔,已经把曹彰那小子的人头砍下来送来了不成。”

    陈群干咳了几声,默默道:“任城王犯上作乱,派兵阻绝了各条通往并州的通道,至于晋阳方面现下情况如何,尚没有收到最新的情报。臣此来,是想报知陛下淮南方面的失利。”

    “淮南怎么了?”曹丕一颗心又悬在了嗓子眼。

    陈群低下头来,不敢正视曹丕的目光,沉顿了片刻,叹道:“陛下派去的援军还是晚了一步,寿春粮尽不支,骠骑将军在前一天已率诸将杀出重围,弃城而出,寿春城……失陷了。”

    “什么?”

    仿佛一道惊雷劈脑门,曹丕只觉天悬地转,差点就当场昏过去,若非陈群及时的上前扶住,恐怕他此刻已失态的倒在了地上。

    从惊怖勉强回过神来,满腔的怒火再度喷涌而出,曹丕悲愤的怒骂道:“曹洪误国,曹洪误国啊朕命他死守寿春,他竟敢擅自弃城,实在是罪无可赦,传朕之命,速派人去将曹洪押解回京,依律将之法办”

    陈群当然清楚,寿春之失,曹洪实在也是情非得已,而曹丕与他的那位族叔向来有私怨,当初令曹洪镇淮南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借着曹洪失地为名将之定罪,多少有报私怨的意图在内。

    陈群不得不劝道:“陛下,寿春之失,骠骑将军虽然难辞其咎,但他也有苦衷,且他在军素有威望,这个时候将他定罪,会不会有点不太妥当呀。”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不惩曹洪,何以服众”曹丕断然的拒绝了陈群的求情,接着又厉声道:“还有,速去传旨,征调青、冀、兖三州之郡兵,再从颖川、洛阳抽调兵马,朕要御驾亲征晋阳,亲手宰了曹彰那个大逆不道之徒。”

    曹丕在盛怒之下做出这等决定,陈群心知劝之不住,也只好缄口不言。

    …………

    徐州、下邳。

    曹洪手握着由邺都发来的密信,神色阴郁之极,片刻之后,他将手的密集撕了个粉碎,恨恨道:“我就知道,他一直记恨着我,现在他终于要对我动手了”

    这时,其子曹馥凑上前来,低声道:“父亲,儿倒有一计,或可让咱家免于此难。”

    曹洪叹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能什么好办法。”

    曹馥冷哼了一声:“他这个皇帝还不是自立的,任城王不也自立为帝了么。依儿之计,父亲不若以青徐之兵,拥济北王曹植为帝,与其分庭抗礼,到时候谁还能奈何得了父亲。”

    此言一出,曹洪神色大变。

第三百六十一章 想赖帐可不行

    第三百六十一章想赖帐可不行

    “子郁,你如何能有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曹洪厉声的喝斥着儿子,不过言辞虽然激烈,但口气却并无多少责备之意。

    曹馥正色道:“父亲,咱们若不是被逼到这份上,儿也不会出此下策。再则,当初咱们本来就是支持济北王为太子的,只是太上皇听信了颖汝那帮臣的谗言,才立了今上为帝。而今上昏溃无能,屡番败于敌国,使大魏江山陷入如此困境。咱们拥立济北王为帝,不但是为自己设想,更是为保住大魏的社稷呀。”

    曹馥的话令其父不禁陷入了深思之。

    儿子说得没错,曹丕那厮的才华,实在是远逊于其父,自继位以来,这小子除了会玩弄政治,利用那帮颖汝的士族臣,从他们谯沛武将手夺权之外,就没干过什么正经的事。

    当他刚听说任城王曹彰在晋阳自立为帝时,先前本是惊怒了一阵,为曹彰这小子的肆意鲁莽感到生气,但这个时候细细一想,曹彰于国有功,曹丕那小子继位后,却一个劲的想夺其兵权,如今国之精锐又被其尽丧于平阳,曹彰憋着的这口气,在这个时候爆发也是情有可愿了。

    如果曹彰不称帝,那么,他的兵权迟早要落入曹丕手,而失去了兵权之后,这位素来为其兄忌惮的任城王,只怕也要如济北王一样,遭遇到曹丕看管犯人那样的无情对待。

    亲生的兄弟尚且如此,自己不过是曹丕的一个族叔,如果就这般束手就擒,被送往邺都的话,会遭受到怎样的处置,曹洪实在是不敢想象。

    ‘曹丕啊曹丕,当初我只不过是顾忌到太上皇,不敢擅自借钱给你,就这么一点点小事,你就如此怀恨在此,甚至不顾我为创建大魏所立的汗马功劳,一心的想要致我于死地,你的心胸为何会如此的狭窄?你和你的父亲,真是天壤之别,你太让我失望了。’

    曹洪心的委屈,全都流露在了悲愤、难过的表情当。

    曹馥看得出父亲已然动摇,忙又进一步劝道:“父亲,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大魏的社稷安危,我们一家的前途命运,全都在父亲的一念之,请父亲三思而行呀。”

    堂,八根火炬熊熊燃烧,跃动的火焰之影,在曹洪的双眸之乱舞,倒映出来的,正是他心的澎湃。

    紧锁的眉头渐渐展开,曹洪叹道:“我们就算要拥立济北王为帝,那也只能立足于青徐谯沛,再想方设法收复全国。而若想在青徐立足,就必须说服臧宣高才行,为父只怕此人不愿相助啊。”

    曹洪所提到的臧宣高,正是魏国镇东将军,青徐豪强的代表臧霸。

    曹馥诡秘一笑,“父亲放心,儿早先就与臧将军通过气,当初今上令他转都青州军事时,臧将军就有此意,他说了,父亲若起事,他必全力支持。”

    曹操纵横天下,青州兵功不可没,就在当年曹操收除数十万青州黄巾军时,臧霸也收除了青徐之间的黄巾军。在乡土观念甚浓的这个时代,两支黄巾军虽然隶属不同,但因同来自于青徐,故而彼此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后来吕布兵败,臧霸投归曹操之后,臧霸实质上就成了青州兵乡土观念上的领袖人物。

    当初曹袁官渡决战之前,曹操统治区内人心惶怕,叛乱四起,在这样不利的局面下,臧霸多次袭击袁绍控制的青州,为曹操消除了侧翼袁军的威胁,因此,为表彰其功,曹操就一度将青、徐至海间的广大区域,在名义上交由臧霸管辖。

    臧霸等青徐豪强,虽然绝对的忠于曹操,但其割据色彩却很浓。

    去岁曹操因病昏睡不醒,曹丕自立为帝,尊曹操为太上皇时,驻扎在洛阳等地的青州兵和臧霸的旧部,多以为天下又将大乱,都擅自逃离军伍,甚至有的队伍还敲锣打鼓,大摇大摆的开回了家乡青州。

    当时曹丕初继位,对于这等近于“叛乱”的行为,竟然不敢生怒,而且还下诏给沿途的郡县,要好吃好喝的供给这些青州兵。

    曹丕明着不说,心里却对此深为忌惮,因此,在其帝位得到各方承认之后,就果断的将臧霸提拔为了镇东将军,进爵武安乡侯,都督青州诸军事。

    名义上这是一次荣耀的升迁,但实质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曹丕这是打算对臧霸动手了。

    因为臧霸自建安时代起,就担任徐州刺史,十余年间未有升迁,十几年来,他在徐州的根基必然是深固。而曹丕升他“都督青州诸军事”,他就必须移节于青州,这就等于将其从根据地里调出去,这是政治斗争的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一个杀头甚至灭族的信号。

    臧霸不是白痴,他当然察觉到了曹丕的用意,当即便以诸多借口,赖掉了转都督青州的诏命。当时因为汉军的入侵,曹丕也只得将此事暂时搁置,但臧霸对此却是忧心忡忡。

    而今平阳的兵败令曹丕威信扫地,而曹馥的去信,自然跟强盗出身的臧霸一拍即合。

    听闻儿子曹馥的一番解释之后,曹洪本是暗淡犹豫的表情,很快变得信心倍增起来,他又权衡了一会,遂道:“好吧,既是子恒不仁,那就不能怪我不义了。你速去联络臧将军,令他秘密的将济北王弄到手,然后来下邳与我会盟,到时候我们再共商大事。”

    “太好了,有父亲这一番话,儿子我就放心了。”曹馥闻言大喜。

    …………

    当魏国之内正在发生着剧变之时,此刻的方绍,正准备回往长安。

    随同方绍回关的有两万多的将士,还有马谡、姜维、邓艾、关兴等将,至于王濬,因其在夺宛城一战的优异表现,被皇帝破格提拔为绥远将军,留镇渑池。

    至于斩杀了韩浩的邓艾,则被提升为了镇远将军。其余小将也各因功封赏,本为牙门将军的姜维,被升为了兴业将军,关兴则提升为辅汉将军,至于马谡亦被升为抚边将军。

    这日,风和日丽,临行之前,张飞于弘农城外摆下便宴,以为方绍送别。

    “正,这一杯酒我敬你,敬你所出的那奇策,若不然,我老张也无法立下这等名垂青史的奇功。”

    张飞是由衷而言,举杯相敬,也不待方绍回应就先干为敬。

    方绍也将那酒饮尽,笑呵呵道:“翼德将军言重了,我只不过是略施小计,若无翼德将军这般勇气,没有士治的从旁协助,我那所谓的奇计,也不过是水之月而已。”

    提及王濬,张飞啧啧赞道:“提起这个王士治这小鬼,我这奇袭宛城之功,若无他还真不行呢。这小鬼不但有谋,而且有勇,最重要的是对伏牛山一带的地形那般熟悉,若无他,老张我这会怕是还在大山里边转悠呢。”

    王濬是弘农郡人,很早以前似乎有预见到,将来会遇到今时之事,故而小时候没事做闲得蛋疼时,就曾多番随着乡采药的郎,去往南面的群山晃悠,所以对南来北往的小道小径,都十分的熟悉,当时方绍提起奇袭宛城之计时,王濬便自告奋勇,愿为张飞做领路之人,所以他才有幸的参与到了这等不世之功当来。

    看来,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当那些同龄人在笑话王濬闲得蛋痛,没事干吃饱了撑的到山里去吃苦受累时,没有能想象到,当初王濬那看似毫无意义的行为,却成为他名扬天下,上得青云的梯子。

    听得张飞对自己门生的赞扬,方绍这个恩主也有面子,便还敬了张飞一杯,笑道:“既然翼德将军赏识士治,那就烦劳你将来对他多多的栽培了。”

    张飞听罢是哈哈大笑:“你这话说得就客气了,其实我还得谢谢你把这般英才留给我呢,将来若哪天要攻洛阳,灭曹真,我怕还得指望他做我的先锋官呢。来,干了这杯。”

    几杯酒下肚,方绍眼珠子一转,遂是亲手给张飞斟下一杯酒,“翼德将军,绍这就要回长安了,临行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吗?”

    张飞举杯道:“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我就祝你一路顺风了。”

    方绍并未接下这一杯,却笑眯眯道:“翼德将军,你是假作不知呢,还是忘了啊。”

    张飞一怔,有点摸不着头脑,茫然道:“正你这什么意思,我忘了什么啊?”

    方绍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当然是先前我提起的,你我结姻亲之事,翼德将军你不是说好的,只要我能助你成大功,你就把你那**儿许给我家阿悠的么,怎么,莫非翼德将军要赖帐不成?”

    张飞恍惚大悟,赶紧一拍脑门,自嘲道:“你瞧我这记性,老了果然是记性差了。我老张向来是言出必行,岂会赖帐,正,这门亲事我应了。”

    方绍暗松了口气,欣喜举杯:“太好了,来,我的好亲家,我们满饮了此杯。”

    大汉国的车骑将军和左大司马,便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为两个才年仅七八岁的小孩定下了姻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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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卧龙助理介绍:
曹操:早知刘备麾下有这等人物,我早该退隐山林,何苦落得这般田地。
诸葛亮:即使是做为他最亲密的伙伴,我仍猜不到方绍那颗智慧的头脑到底想的有多远。
周瑜:既生瑜,何生绍!
贾诩:我一直以为我是谋士中最潇洒的一位,直到遇见方绍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关羽:不得不承认,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我此生最佩服的人。
刘备:他是怎么做到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
有了他,诸葛亮不用鞠躬尽瘁了,刘备不用遗恨失吞吴了,关二哥也不用在荆州杯具了。
而此时,方绍想的却是喝罢一壶好酒,闲来无事之时,与那些当世名媛们演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
轻轻松松当幕后那个人,真正做到谈笑间,樯橹灰飞湮灭。三国之卧龙助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卧龙助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卧龙助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