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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王堂燕     三国之卧龙助理txt下载     三国之卧龙助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六章 窈窕淑女

    第三百一十六章窈窕淑女

    张辽被送往了襄阳,关羽本是想多陪陪他这许久未见的老兄弟,但现下曹操已回原,南阳的大批曹军尚未撤走,为了防范曹军起反击,故而关羽便坐镇樊城,主持汉水之北的荆州军团。

    张辽子女尽没在北方,为了给他营造出宾至如归的氛围,关羽便让关银屏也随同方绍随后前往襄阳,与长子关平一起伺奉张辽。

    这日已近冬末,难得天高云淡,阳光明媚,方绍等一行便由樊城而出,前往南岸码头渡江。

    战争告一段落,方绍出使东吴有功,而且还意外的带回了张辽,从某种意义上成了关羽的恩人,此时,御马徐徐而行,抱着轻松的心态,欣赏着樊城旧景,心情是相当的惬意闲逸。

    姜维本来是紧随着自己的,但走着走着他就放慢了度,慢慢的落在了后面。当关银屏从身旁而过时,姜维故作惊讶:“这么巧啊,关小姐。”

    他那样子,好像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碰巧遇上人家一般,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刻意,但在方绍听来,却忍不住想笑,心道:‘这小子,搭讪都不会,改天老子传你几招了。’

    方绍当下只作不知,自顾自的欣赏风景。

    那关银屏听得姜维这没来由的一句,只是瞟了他一眼,冷冷道:“很巧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本来就是同路吗。”

    说着,关银屏腿轻轻一夹,坐骑快走几步,将姜维甩在了后面。

    ‘笨啊,我怎么会这样说,太傻了。’

    姜维搭讪效果不佳,心暗暗责备自己,眼看着关银屏远了,心却又有不甘,咬了咬牙,又驱马追了上去。

    “关小姐,你那枪法好生了得,维佩服的紧呢,但不知小姐师从何方高人?”姜维改变了策略,决定从武艺方面寻找搭讪的突破口。

    果然,关银屏听得姜维的赞扬,一张俏脸露出几分得意,表情便好看了许多,“我这枪法是跟子龙叔叔学的,自然不是寻常枪法可比。”

    姜维见佳人的态度有所改变,心暗喜,顺着话题又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小姐这般年轻貌美,却能有如此不凡的枪法,原来是名师出高徒啊。可惜维习枪多年,一直未得良师调教,若是改日能向子龙将军讨教一招半式,维的枪法定能精进良多。”

    姜维夸她枪法之时,顺道还夸了一下她的美貌,关银屏虽然好武,但也是少女家家的,焉能不喜欢听,一直冷冰冰的表情上,不禁露了几许笑意。

    最关键的是,姜维那后半段话,不禁引起了关银屏的好奇心,便问道:“我瞧你那一身的枪法,也不是泛泛之辈,但不知是何方高人所授?”

    姜维就等着关银屏这般问呢,当下便轻声一叹,“实不瞒小姐,维无小姐这般福缘,这点粗陋的枪法,只是维自学自练而成,实让小姐见笑了。”

    姜维这话倒也基本不假,不过要说没有老师教授的话,那倒是有点吹牛了。老师是有的,不过也都是些平庸之辈,跟赵云这等高手对阵,估计也就是“一合斩于马下”之辈,只是姜维于使枪之道,确有几分乎常人的天赋,故而在庸师的教授之下,竟然也练成了一身不俗的枪枝。

    姜维这是在拐着弯的炫耀自己的优秀一面呢。

    姜维的作法还是很明智的,这就像是雄性鸟类在向雌性求偶之时,不是炫耀自己羽毛漂亮鲜艳,就是炫耀歌儿唱的好听,姜维展示自己武艺上的天赋情同此理。

    关银屏听过,不由得对这个年轻人便有些刮目相看,心想:‘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武艺,原来也是天赋不凡,倒与那个邓艾有几分相像。’

    于是,她便夸赞道:“看来你确有几分学武的天赋,将来若能勤加努力,前途只怕是不可估量。”

    关银屏竟然开口夸赞自己了,姜维心那个乐啊,但表面上却极力的表现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笑道:“小姐过奖,维实不敢当啊。若是以后有机会,维还想向小姐切磋讨教一番,不知小姐是否愿意赐教。”

    姜维这是想创造更多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过,关银屏的神经线可没那么细,自然觉察不出姜维本意,便想也没想的答道:“当然可以了,反正战事结束,我也有得是时间。只是不知你要在襄阳逗留多久。”

    姜维心欣喜过望,忙道:“先生说了,他多半要等着桂阳郡交割完毕,荆州的战事彻底了结之后才会回关,还得一些时日。”

    关银屏点了点头,“这样啊,那到襄阳之后,若是闲暇之时,你便来找我就是了。”

    姜维的如意算盘“得逞”,心里那个美啊,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便忙从怀取出一物,递到了关银屏眼前,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我从建业带回来的,送给小姐,希望小姐能喜欢。”

    姜维手上拿着的是一根作工精美的银簪,一看便知是上等的货色,价格颇不便宜。

    关银屏一怔,问道:“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关银屏问得直愣愣的,仿佛根本没有体会到姜维的小小用心,这让他一时间有点尴尬,好在他脑子转了的快,顿了那么一下,忙是编了一个借口:“这个嘛……上次在新野之时,多亏小姐出手相助,现下小姐又答应陪维切磋武艺,维无以为报,这个就算是维的一点小小心意,聊表谢意吧。”

    姜维这个理由倒也编得不离谱,何况他眼光极好,挑得那支银簪是个女孩都会爱不释手,关银屏自也不例外。

    于是,在听过姜维的解释后,关银屏便大大方方的收下了他的礼物,笑道:“那好吧,我就收下了,谢了。”

    姜维又道:“小姐不试一下合适么?”

    关银屏便将那银簪往结上扎,只是这时手里又没有镜子,她也看不到自己插这银簪是如何模样,便问姜维:“我看不到,你看这样插好看吗?”

    “这个……还应该往后边一点。”

    “那这样呢,可以了吗?”

    关银屏摆弄了几下,姜维总看着不合适,索性道:“若是小姐不介意,我来帮小姐插吧。”

    关银屏也是在军呆习惯了,没那么多寻常闺秀的拘束,况且他们都是少年儿郎,生性本来就要开放一些。

    “好吧。”关银屏很痛快的应了一声,将那银簪拔下递还给了姜维,自个儿将头偏向了一边。

    姜维便驱马靠近了一些,探出手来,小心翼翼的为关银屏插好了簪,一不小心还瞅见了那丝下雪白的脖颈,心不由一动,暗自咽了口唾沫。

    关银屏直起了身子,笑对着他,头两边动了动,问道:“这下是不是好看多了?”

    姜维赶紧从悸动收回神来,笑赞道:“这个银簪,正配得上小姐这般花容月貌呢,简直就是完美之极。”

    关银屏听着格格一笑,嘴角边的小酒窝深陷下去,颇有一番动人的姿容,一时间只将姜维瞧得有点痴怔。

    那两个少年人的举动,方绍是看在眼里,不由得想起了当年自己刚来这个时代,年少青春之季,这一转眼儿子都可以打酱油了,果真是时间飞逝啊。

    来到码头,上船之后,姜维便不得不跟关银屏分开,两船相隔着十几米远,姜维尚在立在船头,巴巴的望着另一条船上的关银屏,一副心魂被勾走的样子,全然没觉察到方绍何时已站在他的身边。

    “咳咳,是不是喜欢上人家关三小姐啦?”方绍突然笑眯眯的问道。

    姜维吓了一跳,回头瞧见方绍时,颇是不好意思,忽然间又振作精神,言辞恳切的说道:“不瞒先生,维对这关三小姐确实是一见倾心,先生与关家一向交好,不知可否作媒,替维求下这门亲事呢,维定然感激不尽。”

    姜维果然也是刚果胆大之人,这才刚认识人家姑娘几天,就敢求亲了。

    不过,男儿就当如此。

    方绍心里还是挺欣赏他的这份勇气的,不过却叹道:“伯约啊,不是先生我不想替你开这个口。你要知道,那可是关三小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关将军的女儿呀,光凭着先生我的这点面子,只怕还不够说服力。”

    方绍其实知道,关羽这个宝贝女儿,之所以留到现在不嫁,其实是等着嫁给汉王的王世子呢。

    无论是刘禅还是刘泰,再过几年都将进入可以婚配的年龄,而关银屏的年纪也仅比刘备这俩儿子大个四五岁,年龄上相差不大,并不妨碍成婚。

    而作为刘备集团的第二号人物,无论是出于兄弟感情,还是恐固自己的地位,关羽想与刘备这大哥结成儿女亲家,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亲戚关系,那也是一个政治人物合情合理的想法。

    曾经的历史,关羽断然拒绝了孙权的求亲,恐怕也是准备把女儿留给刘禅的,而事实证明,后来的刘禅即是娶了张飞之女做皇后,那么,如果没有荆州毁败的话,做皇后的多半便将是关羽的女儿了。

    不过,方绍之所以没反对姜维去追求关银屏,其实就是因为他并不想让关羽的“图谋”得逞。

第三百一十七章 说客

    第三百一十七章说客

    汉王年近六十,自前几年陇西之战时染了一场风寒,身体就在慢慢的变差,反观关羽,看起来却是年富力强,一点精力衰退的迹象都没有。

    将来若是汉王去了,而关银屏就成了王世子妃,将来再晋升一级成为皇后,那么关羽就成了国丈。

    而这位国丈跟以往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的普通外戚截然不同,其本身就是整个集团的第二号人物,而且还手握着军权,一旦汉王去了,那么关羽无论在军事还是政治上,却将成为一手遮天势的人物。

    显然,国家存在着这样一个权力大到可以危及皇权的权臣,对于国家的稳定是颇为不利的。

    即使关羽忠心无二,一心想要扶持幼主,但要知道,关羽的性情向来是轻士大夫的,如果让他掌握了国之大权,只怕他根本无法与满朝的士人集团和睦相处,内部的纷争必然将无法避免。

    显然,这更是方绍不愿看到的。

    如今既是姜维仰慕关银屏,方绍于情于理当然也就有成*人之美。

    姜维听明白了方绍的意思,虽然自己出自于天水大姓,也算是一方的豪强,但陇西地处偏僻,姜姓在本土还算有点威望,但若放眼天下,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光凭门第来讲,岂是配得起人家美髯公之女。

    再则,自己一个初生牛犊,功业未建,声名不显,其实仔细算起来,除了一身的自信与天赋之外,根本没什么资本求得这门婚事。

    这般一想,姜维便显得有些灰心丧气了。

    这时,方绍却又笑着宽慰道:“伯约,你也不必灰心,你尚年轻,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将来只消为国立功,声名远扬之时,到时先生我再开这个口,何愁关将军不答应呢。”

    方绍这么一打气,姜维顿时又倍受鼓舞,慨然道:“那就请先生多多教导,多帮维争取些建功立业的机会,维必不负先生的期望。”

    方绍哈哈一笑,抚其肩道:“伯约呀,不要心急,关已得,大王兵进原,全取天下只是早晚的事,到时候,有你一显身手的机会。”

    姜维的神色一时振奋起来,一副跃跃欲试之状。

    他二人又闲聊了一番,船行靠岸,便径往襄阳而去。

    当初襄阳未得之时,关羽原本就遥领襄阳太守之职,后来襄樊之战,襄阳收复之后,关羽就将自己的军府迁往了襄阳城,原本刘表所居的州牧府。

    待后来关羽被升为前将军,获得了开府的权力之后,关羽便又将他的州牧府扩建了一倍,改为了自己的前将军府,这一座军府,可以说是整个荆州屈一指的豪门府院。

    张辽便被关羽安排住进了自己的前将军府,并送给了他十几个美人服伺起居,以最高规格来供养他的这位故友知己。

    与此同时,张仲景也应邀给张辽治疗臂伤,此人果然不愧为神医的名号,别人看似无药可医的伤病,在他这里用了诸般奇妙手段之后,张辽的那条残臂竟是渐渐有了起色。半月之后,那条原本虚弱无力,用不上半点劲的手臂,便已能做一些拿筷子等简单的动作了。

    这日,方绍又带着一堆厚礼,来前将军府看望养病的张辽。

    “正,你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何必每次都带这么多东西,你也太客气了。”张辽的口气含着显而易见的感激。

    对于这个当世名将,合肥之役后,本来以为名将张辽重此消失于世,却不想到,老天有眼,将方绍这个福星送到了自己眼前,而今自己手臂之伤恢复又望,重新恢复当年的那个武艺绝伦的张辽不再是奢望,浴火重生的他,如何能不对方绍这个恩人心怀感激。

    方绍呵呵一笑:“这也算不得什么礼物,只当是我对远你的一点补偿了。”

    张辽一怔,不解道:“正你有恩于我,我当报答你才是,怎么还要你补偿我呢。”

    方绍的意思只有他一人知道,当然是为合肥之战,自己给孙权出的那条密计,导致张辽面容被毁,又遭受这等苦痛而感到一丝歉意。

    当然,方绍打死也不会吐露真相,遂是编谎道:“我原本答应出了巢湖就放远走,最后却把你‘诓骗’到了荆州,我这心里过意不去着呢,所以才要补偿你呀。”

    张辽当然听得出,方绍此言有开玩笑的意思,便是哈哈一笑,“想不到堂堂鬼谋,还这般风趣,有意思,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

    方绍亦是一笑,接着话题一转,说道:“有张神医在,料想远你的臂伤不久就可以治愈,这也不枉我对你当初的承诺了。但不知远伤好之后,却有何打算呢?”

    张辽兴叹道:“辽原本已是一个废人,如今却意外的又能恢复正常,心已是十分知足,将来嘛,多半仍是做一个渔夫,与我那班兄弟隐于山湖之间,过些寻常人的日子。”

    方绍却是嘿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方今天下,依旧是群雄割据,天下一日不归于一统,这战争与杀戮就一日不会停止,诺大一个天下,只怕难觅一处可以让远你偷得安闲的隐居之处呀。”

    张辽猜到了方绍的几分来意,却是笑而不言,故作不知。

    方绍见他意欲回避,便进一步道:“远乃当世名将,身负左右天下局势之才,大丈夫生当轰轰烈烈,方不负此生,难道远你真的甘心,一身的才华,就此埋没的乡野之间么?”

    这时,张辽不禁哈哈一笑,“原来正你此番前来是想做说客。”

    方绍替张辽倒了一杯茶,笑道:“远你说得不错,我其实就是来做说客的,不过,难道我这说客说得话,远你觉得一点道理都没有吗?”

    张辽沉眉思索了片刻,叹道:“云长和你的一番好意,我自是清楚。只是我先前也说过了,我对魏王,乃是为臣之忠,对云长,乃是兄弟之义。忠义忠义,忠总归是在义之前,想当初云长弃官悬印,千里寻归故主,不就是为了一个忠字么,而如今,莫非云长却反倒非要逼我背弃为臣之忠吗?”

    ‘就知道你会扯上这个忠字,我等得就是你这番话呢。’

    对于张辽之词,方绍是早有准备,随即道:“既是远你提到了‘忠’,那恕绍说几句得罪的话,既然远如此看重‘忠’,那当初为何却又要背弃吕布,归顺于曹公呢?”

    张辽并未感到不自在,很坦荡的答道:“辽追随吕将军,一直战斗到了最后一刻都不曾背叛,辽自问对吕将军已是尽了为臣的忠心。”

    方绍轻咳了一声,接着道:“远说得好,那么,逍遥津一战,远你身陷重围,一直战斗到身体残废,仅得身免都不曾投降于东吴,那我倒要问一句,远你此举,算不算已是对曹公尽了为臣的忠心本份呢?”

    张辽怎么能辩得过方绍呢,他第一句话开口之时,方绍就想好了下面十句的套词,这时便被方绍问得有点语滞,怔了片刻才道:“这个……算是吧。”

    方绍马上又道:“那好,既然为臣之忠已经尽到了,那现在又为何不能为兄弟尽几分义呢。”

    拐了半天,又拐了回来,张辽正色道:“就算我对曹公尽到忠心本份,但若让我反过来针对他,我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张辽这一番话,看起来仍然慷慨决然,但其实已经暗打开了后门,就等着方绍爆他的菊了。

    于是方绍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还有点得意。

    张辽一愣,不悦道:“不知正有什么好笑的。”

    方绍收敛了笑容,问道:“诚如远此言,那么是不是说,只要不让你去针对曹公就可以了。”

    “当然,只要能不针对曹公,我愿为云长赴汤蹈火,以尽兄弟之义。”张辽依旧回答的很干脆。

    方绍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就没什么疑问了。远你尽可归顺汉王便是,关将军和我可替汉王做保,终你一生不会令你去打曹公,如此的话,那你的归顺便再无障碍了吧。”

    张辽不解道:“如果是这样,那汉王要我又有何用?”

    方绍诡秘一笑,“当然有用了,远你在合肥与东吴对垒多年,也算是经验老道了,将来汉王伐灭东吴之时,不正是用得到你的时候了么。”

    方绍突然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张辽不由得大吃一惊,惊道:“刘孙之间不是联盟么,莫非汉王竟有伐吴之心?”

    方绍冷哼了一声,不屑道:“孙氏意图割据自立久矣,此乃世人皆知之事,而汉王自赤壁之时与其联盟,一直都只是权宜之举。其实,任何阻碍汉王兴复汉室,恢复一统之辈,都将是我们的敌人,包括东吴在内,即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一定会是。这一点,以远的见识,应该不会看不出来吧。”

第三百一十八章 兄弟俩

    第三百一十八章兄弟俩

    加了个班刚回来,这章晚了一点,兄弟们久等了。

    —————

    方绍将汉王的真实意图透露给了张辽。

    其实嘛,这也不算透露了,稍有点判断力的人,都知道刘备、孙权、曹操这三位当世之雄,最高的目标都是吞掉对方,一统天下。

    所谓孙刘联盟,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因利益结合而已,当年荆州之战时,不是说翻脸就翻脸了么,后来曹操南攻江东之时,两家不是也说和好就和好,再到现在,本来说好了要两路同时出兵,结果东吴这边,偏偏得从盟友这里讨得好处才肯出兵。

    种种的事实都表明,所谓刘孙联盟,实是貌和神离。

    这一点,张辽岂又不知。

    张辽一时间沉默了,从他的眼神之,方绍看出他是有几分心动了,于是便进一步道:“远遭此劫难,蒙受这般耻辱,皆拜东吴所赐,难道远你就不想有朝一日,扫灭东吴,复仇雪耻,为那死去的八百个弟兄报仇吗?”

    张辽的身形一震,目光,渐渐的涌现出愤恨之色,方绍的话,显然是勾起了他内心那段惨痛的回忆。

    脑海,恍惚间浮现出当日那惨烈的情形,自己眼睁睁的看着手下的弟兄,一个个死在烈火之,看着他们为保护自己,舍身去封堵吴人的箭矢,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个时候,他真恨不得将孙权碎尸万段,只可恨身体伤残,心灰意冷,此等仇恨,却只能隐藏在心底深处。

    此刻,方绍的话,令他看到了复仇的希望,而内心,那种与生与来的战斗之火,也渐渐的燃烧起来。

    张辽忽然间又有想重归战场,感受那惊心动魄的冲动。

    沉吟许久,他默默道:“如果我归顺汉王,是否果真如正你保证的那样,汉王不会使我去攻打曹公,只用我将来去对付孙吴。”

    张辽此言一出,便算是答应了一半,方绍心暗喜,忙是正色道:“汉王对远你也是素来敬重,这一点想必远也很清楚,他又如何会体会不到远你的苦衷呢,你只管放心便是了。”

    “这个,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张辽还是没有即刻做出决定,但方绍知道,张辽其实内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只是他尚需要时间来为自己的归顺做一个铺垫,俗话就是要有够长的梯子,让他可是下得从容一点。

    方绍便是呵呵一笑,“这毕竟是件大事,远你尽管考虑便是,不急不急,现在将你的臂伤治好才是最重要的。”

    ………………

    方绍在襄阳一呆就是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天下的形势也是在不断的变化。

    正如方绍所料,东吴的攻坚能力就与那扶不上墙的烂泥一样不堪,十五大军围攻寿春城近一个月,依然是徒劳无功。

    而在听闻曹操弃却关,回师原之后,孙权不得不被迫选择了撤兵回合肥。当然,孙权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除了从荆州这里拿到了一个桂阳郡,在从寿春回师之前,还从富庶的两淮地带虏去了近两万户的人口,虽没攻下寿春,但也算是有小小的补偿。

    当然,与汉王刘备相比,孙权的那点小补偿简直微不足道。

    建安二十二年春,汉王全据了整个关,雍凉二州尽为所有,也就是说,汉王现在是名符其实的四州之主了。

    在曹操撤兵后不久,刘备便将他的王府和大司马府,从汉那个山沟沟移到了长安。

    尽管钟繇那厮在从长安撤走之时,将长安的库府和宫室焚为一空,并将长安城不少的富户和豪强们强行的迁了关外,刘备所得到的,又是一座伤痕累累的长安城,粗粗搭建的汉王府,也根本无法同南郑的王府相比。

    但这其的意义,却远比得到一座富庶的城池要大得多。

    长安城,那可是汉王朝曾经的国都,高皇帝刘邦所定的都城,如今,时隔多少年,她又重新的回到了刘姓子孙的手,这很容易让人想到:刘备这小子,莫非真是的高祖转世不成,难道,他真的要复制他祖先的事迹,让汉王朝第二次兴不成?

    天下在建安二十二年春进入了短暂的平静时期。

    这一场遍及东西的三方大战,总共耗时将近半年之久,损耗的士卒与粮草不可胜数,这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之后,无论是哪一方都难以在短时间内再次起对敌人有力的进攻,三方都进入了一个休整之期。

    曹操的地盘虽然缩回了关外,但战线的缩短,也使他不至于再受原先东西两线尾难以相顾的制约,因此,曹操在对南阳、洛阳、河东一带重新部署过兵马之后,便自率大军回往了河北养病。

    邺城,司马府。

    当司马懿回到家之后,弟弟司马孚就第一时间赶到看望。

    司马懿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原因倒并非是关之战失利,而是因为当时他在张郃伪降之计,误判了汉军的意图,结果间接促使魏王用了所谓的“将计就将”之策,反了汉军的计谋,使得心腹爱将曹纯战死,精锐的虎豹骑折损大半,就连曹休也差点丧命。

    如此惨败,总归需要人来负责的,因此,司马懿便成了替罪羊,被曹操当众训斥了一番。

    司马孚听过大哥的抱怨后,不禁叹道:“伴君如伴虎,果真是如此,大哥你往后还是要多多小心才是呀。”

    司马懿神色微微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三弟提醒的是,依我之见,魏王对我还是多有提防的,不过,魏王此番关之战,精神上受到极大打击,身体比以往差了许多,他猜忌我的日子只怕也没多久了,咱们的心思,也当多往他的儿子们身上放了。”

    提及此事,司马孚不禁面露疑色,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只是有点我却想不通,既然你私下里与子恒公子关系密切,但却为何又要我去做子建公子的学掾,这不有点自相矛盾吗?”

    司马孚提到的那俩公子,前者为曹丕,后者即为曹植。

    司马懿狡黠一笑,抚须道:“三弟你何其愚鲁呀,魏王才斐然,子建公子才华横溢,自然深得其爱,不过子恒公子有嫡长子的身份,做事又比他的弟弟沉稳许多,所以魏王才会难以决定立谁为太子。既是如此,我们司马家又岂能将赌注押在一人身上。你我兄弟各事一位公子,那么将来无论他们谁能继承魏王的权位,我们司马家才都会高枕无忧,不失荣宠。”

    司马孚恍然大悟,叹道:“大哥这般深谋远虑,愚弟实在是万不能及呀。”

    “三弟你谬赞了,若不是为司马家的前途着想,为兄也不想操这份心的。”司马懿言辞间有些无可奈何,但眉宇之间,却闪过一丝得意。

    司马孚跟着唏嘘了一番,又道:“大哥,那依你之见,魏王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选立太子,两位公子相比,谁更有把握被选呢。”

    “魏王身体不佳,我估计他不久就会选立太子。至于两位公子,子建公子虽有才华,但却有些恃才傲物,而子恒公子才虽不及其第,但对我等士族之辈,却不遗余力的结交讨好,对我等而言,当然是子恒公子被选最好,不过,只怕尚需我等助一把力才是。”

    司马懿话音刚落,外面家仆来报,言公子曹丕登门拜访。

    这兄弟二人均是一怔,司马懿微微笑道:“真是说到就到,看来求计的人上门来了,三弟,你且回避一下吧。”

    司马孚很识趣的告辞,转往偏堂由后门而出。

    司马懿遂将那曹丕迎入府,曹丕乃魏王公子,身份尊贵,算是上位为君,但落座之时,曹丕却执意不肯上座,只是按照主客之位而坐。

    坐定之后,曹丕对司马懿又是一番嘘寒问暖,对其此番随军关之行的辛苦又是赞扬又是抚慰。

    司马懿小心翼翼的回应着曹丕的恭维之词,却是自嘲道:“懿未能识破刘备的诡计,连累大王用兵受挫,懿正为此事反省自责,何敢以劳苦自居呀。”

    曹丕马上宽慰道:“仲达此言差矣,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岂能因一计之失就妄自菲薄,你的智谋与眼光,别人或有不服,我曹子恒却是打心眼里信服的。”

    贵为魏王的公子,却能这般反过来拍臣下的“马屁”,曹丕还真是有一番“礼贤下士”之风。不过,司马懿却很了解这位外厚内忌的公子,他此番前来,绝不单只是为了拍自己马屁,必然是有所图的。

    司马懿便是淡淡一笑,“公子如此器重懿,懿实在是受宠若惊呀。不过,公子此番前来探视懿,只怕必有赐教吧。”

    曹丕干咳了几声,环看四周无人,便小声道:“仲达,我听闻父王此番在关时身心受创,在回师关的途,曾提起过准备选立太子,我又听说,父王在睡梦之,曾念起子建的名字,我是深为此担忧啊,所以才赶来向仲达你讨个主意。”

    曹丕道出了心的焦虑,司马懿哈哈一笑,说道:“原来是如此,其实此事也不难,如今大王兵败而归,懿倒以为,这反倒是给公子你创造了个表现的绝佳机会,你若能把握得住这机会,太子之位当非你莫属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浮夸与稳重

    第三百一十九章浮夸与稳重

    司马懿一言,只令曹丕大喜过望,急道:“丕就知道,仲达你必有良策,但请仲达赐教。”

    司马懿遂凑到曹丕身边,附耳低声的说了一番,曹丕听着听着,眉宇间不禁也露出几分狡黠之笑。

    听罢遂是抚掌而笑,竖着拇指对司马懿赞道:“仲达此计果然高明,真不愧是我之子房啊。”

    司马懿淡淡笑道:“公子过奖了,究竟懿之计是否能奏效,那还要看公子你的演技如何了。”

    曹丕嘿了一声,自信道:“仲达放心,丕已经演了这么多年,这一次也一定不会令你失望的。”

    君臣二人,相视而笑。

    三天之后,魏王曹操在其魏王宫摆宴,算是慰劳此番随军出征有功的武。

    尽管各条战线上的战果都不是很好,西线甚至掉丢了关,折损了夏侯渊、曹纯等诸多大将,就连张郃也背叛降敌。但武将士们已经尽了全力,失利也不能全怪他们,摆这一场宴会来慰劳诸将,提升士气,还是很有必要的。

    “诸位爱卿,尔等为国家劳心劳力,都辛苦了,你们的功绩,孤都会牢于心的,这一杯酒孤敬诸位。”

    曹操举杯相敬,众武们纷纷起身还礼,酒饮尽,宴会的气氛渐浓,似乎扫却了众人心头的不少阴霾。

    这时,席下一位仪表堂堂的年轻人举杯出列,向曹操躬身一礼,朗声道:“父王为国东征西讨,劳苦而功高,诸位武追随父王,亦是功勋着著,当此良辰佳日,儿臣想赋诗一,以表儿臣对父王的敬仰,对诸臣的感激之情。”

    曹操抬头一看,说话这人,正是自己的爱子曹植。

    曹操自己就是个大诗人,而诸子之,唯有曹植在学方面的造诣最接近自己,所以,曹操对这个儿子自是十分喜爱,这时见曹植出班要求献诗,知其必然又有令人拍案叫绝的佳作,顿时便起了兴致。

    “子建又有了灵感不成,好好好,为父就听听你又有什么赏心悦目的诗作。”曹操呵呵笑道。

    曹植一脸的信然,于是便手端酒杯,踱步于殿间,沉眉将凝思之际,句句妙语便脱口而出。

    他的诗作,无非是赞美父亲的丰功伟绩,歌颂诸武们辅佐之功绩,只是用词曼妙绝伦,听之华丽而不失大气,句句之间衔接之时毫不迟滞,长达数百字的赋一气呵成。

    曹操听着听着,脸上不禁浮现出赞许之色,待赋成之后,不禁拍案赞道:“子建,数月不见,想不到你的采又精进了不少,好诗赋,果真是一好诗赋。”

    群臣之间,亦有不少精通墨之辈,众人听得曹植这一诗赋,自也是叫好不绝。

    曹植沉浸于父王和众臣的溢赞之词,脸上不假掩饰的流露着自信与得意。

    众臣之,唯有一人平淡不语,仿佛曹植惊为天人的诗作,在他眼不值一提,那人,正是贾诩。

    贾诩没有与他人一样赞美曹植的诗作,曹操这个当爹的心便有不悦,便问道:“和,子建的这诗赋,你以为如何呢?”

    贾诩淡淡道:“子建公子才华横溢,这一诗赋用词精绝而华丽,可谓是字字珠玑玑,句句掷地有声,自然算得上是上乘的佳作。”

    以贾诩平时的为人,能给予这般高的评价,已经算是很难得了,只将那曹氏父子听得均是洋洋得意。

    “只是,以诩粗陋之见,这诗赋似乎还略有不足之处。”贾诩不吝言辞的大肆赞美了一番之后,突然间来了这么一句。

    自恃才高的曹植,一听到有人竟然敢评价自己的诗赋尚有不足之处,一张得意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瞥着嘴问道:“若倒说说看,我的诗赋有何不足之句,建愿闻赐教。”

    曹植的口气,分明有不爽的情绪在内,贾诩忙敛容道:“诩才疏学浅,妄评了公子之作,实在是惭愧,还望公子见谅。”

    这时,曹操却大方道:“诗作本来就是让人评论的,和不必自谦,但说无妨。”

    贾诩方才道:“诩是觉得,大王之功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受再多的赞颂也不为过。而在座的群臣,辅佐大王建此不世之功业,受到赞扬也是理所当然。诩只是觉得,子建公子的诗,还忽略了一些更需要赞颂的人?”

    曹植就有点糊涂了,困惑的问道:“我漏掉了哪些人呢?”

    贾诩朗声道:“公子漏掉的,便是妙才将军、子和将军这些人,他们为国家,为大王战斗至最后一刻,流尽最后一滴血,甚至负出了生命的代价,贾诩以为,他们虽然不在了,但我们活着的人,又岂能忘记了他们的功绩。”

    夏侯渊和曹纯,一个对外坐镇一方,一个对内统领着宿卫军虎豹骑,可以说,这两个人是曹操最信任与器重之辈,他们的死曾经令曹操伤痛不已。

    而今贾诩忽然提到了这两个人,曹操心顿时便涌起一阵伤感,遂是起身举杯,感慨道:“和所言不错,生者固然可贵,但那些战死儿郎,我们更要铭记他们的功业,来,我们一起敬那些为国捐躯的英烈们一杯,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再一次举杯之时,气氛又变得稍稍伤感起来。

    贾诩的话,令曹植无从反驳,他本是想显摆一下自己的诗才,振奋一下父王和众人的情绪,但被贾诩这么一折腾,搞得倒好像是自己不念故者,不讲感情,曹植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闷闷不乐。

    众人正伤感间,却见公子曹丕从外匆匆而入,忙不迭的奔至曹操跟前,躬身而礼,惶然道:“儿臣来迟一步,请父王恕罪。”

    以往宴会迟到,总是弟弟曹植,而今天却是性情稳重的曹丕,曹操当下就有点不高兴了,沉着脸道:“孤大宴公卿,这等重要的场合,你如何能迟到,也太不上心了。”

    曹丕脸上越的自责,低头道:“儿臣为一些私事所累,所以才误过了开宴的时辰,请父王恕罪。”

    曹操一听他竟然是为了私事迟到,心不禁生怒,“子建啊,你一向做事极有分寸,怎么如今也变得以私废公了,真是让孤失望。”

    曹丕也不辩驳,只是低头一个劲的自责。

    曹操生了半天气,拂袖道:“算了,下不为例,你入座吧。”

    宴会继续进行,诸臣们便一一的开始向魏王敬酒,轮到陈群之时,他却凑近了曹操几分,低声道:“大王,方才你是错怪了子恒公子呀。”

    曹操一怔,问道:“长王何出此言?”

    陈群叹道:“关一役,折损了不少将士,近日以来,子恒公子想着大王身体不适,不便亲自*劳那些阵亡将士的家属,所以子恒公子就替大王挨家挨门的去慰劳,所资的财物,皆是自己的俸禄。今日他慰劳的那几家,听说都在城外,所以赶回来时才晚了一阵。”

    听陈群这么一解释,曹操先前对儿子的不满瞬间消失,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真是识大体呀,不声不响的就替自己慰劳了那些烈士的家属,而且还不向自己表功,嗯,果然还是子恒要稳重识体许多。

    不过,当着旁人的面,曹操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心理的变化,只淡淡道:“原来是如此,嗯,孤知道了。”

    宴会之后,曹操把曹丕单独留了下来,待众人退尽之后,方才问道:“你是因替孤慰劳那些烈士的遗孤才迟到的,却为何不早点告诉孤,默不作声的受了孤一顿责备。”

    “原来父王知道了。”曹丕故作惊讶状,又叹道:“儿臣只是感念那些将士们为国捐躯,本就该好好抚慰一下他们的家属,若是父王身体完好,必然也会这般做。儿臣今早本该早起一点,这样就不会耽搁宴会之期,这件事终归是儿臣做得不够好,所以儿臣才不敢自辩。”

    听过曹丕这一番解释,曹操的脸上露出了慈父般才有的关爱,点着头赞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想着替孤分忧,很好很好。这样吧,你资以的那些财物,改天从孤的府库里领回便是了。”

    曹丕忙道:“那些都是儿臣自愿出的,儿臣岂能……”

    他话未说完,曹操却摇手笑道:“行啦,你有这个心意就是了,孤知你素来俭朴,自家所存之财本来就不多,孤这个做父亲的,还不至于让儿子出这些钱。”

    曹丕又推辞了一阵,最后在曹操的坚持下,才只好作罢。

    父子二人又说了些话后,曹丕放才告辞。

    望着曹丕远去的背影,曹操心喃喃道:‘难得子恒如此识大体,懂得踏踏实实的做些实事,跟他相比,子建的才学虽然远胜一筹,但却要浮夸不少呀。’

    渐渐的,曹操心的那杆秤,已经在逐渐的倾斜。

    曹丕当然看不到父亲表情和心理的变化,他在恭敬的施礼告退之后,便小心谨慎的退了出去。出得大殿,徐步而行,转过几处沿廊之后,周围已不见人迹。

    曹丕这时才长松了一口气,而他的嘴角跟着微微扬,一抹得意而狡黠的笑容从那张其貌不扬的脸上悄然闪过。

第三百二十章 归去

    第三百二十章归去

    襄阳,码头。

    今天是方绍起程去往长安的日子。

    南阳屯集的曹魏大军已经撤退,荆州所受到的威胁大为减轻,关羽遂将新野的四万大军撤还各驻营。在荆州的战事正式告一段落之时,方绍选择了起程回长安。

    作为汉王麾下的重要人物,方绍临行之时,包括关羽在内的众多荆襄武要员都赶来相送。

    在几十步长的送行队伍前头,方绍与关羽,还有张辽并肩策马而行。

    “正,不在襄阳多逗留几日吗?”因为帮着他找还了自己的兄弟,关羽的这几句挽留的话可以说是自肺腑的。

    “我也想多留几日,毕竟这襄樊是我的故乡,还有很多地方想旧地重游呢。只是我身负使命而来,现下战事结事,也该尽早的回去向大王复命了。”

    这时,张辽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叙。”

    经过方绍的一番思想工作,还有关羽的保证之后,张辽决心归顺汉王,在汉王的诸臣,方绍算是张辽难得的一个朋友,对于他的离去,张辽自也有几分不舍。

    方绍却是笑道:“青山不老,绿水长存,他日自有重逢之时,希望到那个时候,就是远你愿望实现的时候。”

    方绍暗示的是将来的伐吴之战,张辽旋即会意,却也不言破,遂也慨然道:“既是如此,那我就盼着这一天早些到来了。”

    这三位重要人物说话之时,在队伍的最后面,两个年轻人也在说着离别之语。

    “小姐,我这就跟先生回关了,唉,本还打算能多逗留几日,现在看来只怕是不行了。”姜维有些惋惜。

    关银屏却是笑道:“这有什么可叹的,往后你自有再来荆州的时候,到时候可别忘了来找我,我还要再与你切磋一番枪法呢。”

    姜维叹道:“今日一别,实不知何时才能再来荆州,小姐,维这一去,你不会从此就忘了我吧。”

    在这分别之时,姜维的言辞直白了许多,纵使关银屏神经线比较粗,这个时候也有点感受了他的几分情意。

    她的脸颊顿时微微泛起些许绯红,却又故作淡然无事,浅浅笑道:“怎么会呢,我关银屏即是交了你这个朋友,那一辈子就是朋友,你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不会忘了你。”

    关银屏大抵是想表明自己永远不会把他这个朋友忘了,但所用的比喻,却令姜维着实愣怔了半天。尽管这比喻很让人哭笑不得,但她说来之时却一脸认真的样子,这般模样,越看着可人。

    姜维心潮涌动,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间伸出手来,抓住了关银屏手的缰绳,使马儿的步伐放慢,拉开前边人约有十几步远。

    关银屏为他的突然举动正有点不解时,姜维一咬牙,伸手便将关银屏的手握了住,一脸诚恳道:“关小姐,我姜维誓,一定努力干出一番功业,到时便有资格向关将军上门提亲,娶小姐为妻。”

    这意外的举动,这意外的表白,只令关银屏霎时间一脸红晕,一颗心跟着跳得砰砰作响,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姜维这几句,可是憋了近一个月,几次三番的打了退膛鼓后,在这分别的时候才鼓起勇气说出来的。

    说罢之后,他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生怕自己是一厢情愿,人家关三小姐当场拒绝,到时却不知该怎样收场。

    “小姐保重,维就此别过。”怕遭拒绝的尴尬,姜维表白之后,赶紧拍马而去。

    关银屏驻马原地,怔怔的瞧着姜维拍马远去,过了好半晌方才缓过神来,一摸自己的脸颊,竟是烫得吓人。

    她自幼生于军,平素只与那些武人打交道,虽是生得亭亭玉立,但旁人只把她与关平一样看待。而她一向自诩从容无惧,不想今时才知道,自己也有羞怯与害怕的时候,关键是,这种羞怯的感觉,反而搅得她心又惶恐,又心痒难耐,其滋味,实是不同寻常。

    ‘银屏啊银屏,你可是美髯公的女儿,怎能跟寻常女子一样这般扭捏呢,哼,那小贼这般乱说,你当时就该狠揍他一顿才是。’

    关银屏这般宽慰着自己,却突然现,自己为何就没当场将那姜维揍一顿呢,反而是慌慌张张的,好似很害怕人家的样子,这一点都不符合自己的作风啊。

    她正自神游之时,一骑从她身旁绝尘而过,奔出三五步之后,忽然又折返回来了回来,那人盯着关银屏瞧了几眼,然后慢吞吞道:“关小姐,你怎会一人在这里?”

    关银屏惊醒过来,抬头一瞧,觉得这眼前的年轻人怪眼熟的,猛然之间想了起来,这不正是当日那个曹军的降卒,叫邓什么来着,对,叫邓艾吧。

    “你是……那个邓艾?”关银屏问道。

    邓艾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神采,似乎关银屏能叫出他的名字,于他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荣幸一般。

    邓艾忙道:“正是在下,末将邓艾见过关小姐。”

    关银屏微微而笑:“不必多礼,对了,你不是在新野担当典农功曹么,怎么会跑到襄阳?”

    原来,人家关小姐不仅记着他的名字,而且还记着他的官职,邓艾心那个乐观呀,下意识的憨憨而笑,搔起了后脑勺。

    关银屏见他这副傻乎乎的模样,便觉着好笑,先前被姜维弄得一心的紧张局促也没了,便是盈盈笑道:“你傻笑什么,我难道记错了么。”

    邓艾连忙摆手:“不不不,小姐记性很好。艾只是觉得,我一个无名之辈,小姐竟能记得这般多,心觉得甚是荣幸。”

    他这么一急,说起话来又犯了口吃,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残疾了,现下将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示在关银屏面前,邓艾顿时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虽然他说话口吃,配合着那副急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搞笑,不过关银屏反倒觉得他这般样子很有意思,便道:“不用着急,慢慢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邓艾这才记起,遂答道:“是那位方将军,他跟关将军借调了我,说要带我回关,所以艾前日才赶回襄阳,现下正赶着去码头与方将军会合。”

    ‘原来是这样,这个邓艾虽然枪法了得,但也不见得有多出众,这个方大哥却很看重他,不知是怎么想的。’

    关银屏心嘀咕着,嘴上鼓励道:“这是件好事呀,看来方将军很器重你,有他的栽培,将来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呢,你可要好好珍惜呀。”

    关银屏的这一番鼓励之词,却令邓艾大为兴奋,欣然道:“小姐的叮嘱,艾一定谨记。”

    关银屏跟他也只是一面之缘分,说了几句话后便无话可说,指着前方道:“方将军他们过去很久了,你还是赶快去吧,别耽误了开船的时间。”

    这一提醒,邓艾方才想起正事在身,正欲告辞而去,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犹犹豫豫了一阵子后,方才从怀取出一物,双手奉在关银屏跟前,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艾有一件礼物想送给小姐。”

    那同样是一支簪子,这不禁让关银屏想起了姜维送自己的那只簪子,不同的是,姜维送的乃是做工精美的银簪,价值不菲,而邓艾手这枝,却是用铜所作,无论材料与做工显然都远逊几分。

    “怎么又是簪子。”关银屏喃喃自语道。

    “这簪子是粗陋了点,不过艾所有的俸禄只能买得起这个了,只是艾的一点心意,还望小姐莫要嫌弃。”邓艾以为关银屏是觉得这簪子太过寒酸。

    关银屏一听他为自己买这个簪子,竟是花了自己所有的俸禄,不禁有些感动,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知你为何要为我这般破费。”

    “这个……当时那个姓姜的要斩艾,莫非小姐阻拦,艾这条命已经没了,这权当是艾谢过小姐的救命之恩了。”

    邓艾的理由,显然要比姜维要靠谱许多,关银屏尚在考虑要不要收时,邓艾却一咬牙,将那铜簪硬塞在了她的手,生怕她回拒,拨马一句话也不留就开溜。

    “真是……奇怪啊……”

    关银屏摸摸间插的那支银簪,看着手那支铜簪,心不知是何种情怀。

    那边姜维来到码头,上得船时,送行的关羽等众已经开始散去。

    方绍见姜维一脸局促的样子,便猜到了**分,遂是笑问道:“很依依不舍啊,要不先生跟关将军说一声,把你留在荆州任职算了,这样的话,你就能时常见到你的心上人了。”

    换作寻常人,或许就应了,不过姜维却知道,他未来的功名利禄,全系在方绍的身上,只有跟着他混将来才能混出名堂,才有机会求娶佳人,与此相比,他自然不会那般短视的选择留下来。

    “先生就别取笑我了,若没有先生的栽培与教导,维如何能成大器,就算留下来了,将来也只有空叹的份。”姜维不假思索的回应。

    方绍呵呵一笑,心想你小子还算懂得取舍。

    码头上的送行之人皆已散尽,方绍却还不令开船,姜维便问道:“先生,人都走*了,我们还不开船吗?”

    方绍道:“不急,我还要等一个人。”

    姜维正要问等谁时,方绍指着码头道:“看来不用等了,他来了。”

    姜维寻着方绍的手指望去,看到了那一骑飞奔而近的身影,当他看清来者的面容时,眉头不禁一皱。

第三百二十一章 对历史的嘲讽

    第三百二十一章对历史的嘲讽

    今天下午有点急事,没办法上,所以今天就个大章出来。

    ———

    “他来做什么?”姜维有点意外。

    那边邓艾策马奔到码头边,背着包袱上得船来,冲着方向一拱手,喘着气道:“艾见过方将军,路上稍有耽搁,来迟一步,还请方将军见谅。”

    方绍摆手道:“无妨,我们也刚刚上船而已,既然士载已到,那就可以开船了。”

    方绍令下,几艘大船扬帆出港口,溯着汉水北上,准备先回汉,再转往关。

    船行之后,邓艾前去安置自己的随身行李,姜维则疑惑的问道:“先生,莫非你是要带这个邓艾与我们同归长安不成?”

    方绍点头道:“是啊,这个邓士载做了一个多月的功曹,短短时间就颇有业绩,看来也是个很有潜力的人才,我打算好好培养一下他,将来或可为国所用。”

    “可……可他只是一个降卒啊,先生留他在身边,就不会感到不放心吗?”姜维对邓艾显然还抱有戒心,或许是因为新野那一战,这个不起眼的小卒让他损了面子的原因。

    方绍淡淡笑道:“我既要用他,自然会有提防。事先我已派人去汝南打听过,邓艾之母已逝,他在原无牵无挂,而且又不得重用,如今我给了他一展所长的机会,他自然会一心一意的效忠于我们,这一点你无需担心。”

    看来方绍是铁了心打算栽培邓艾,姜维虽然心有不爽,但方绍话说到这份上,他又岂敢再废话,当下便不再做声。

    时当春水漫长,船只逆水而行,度颇为缓慢,一连数日方才进入东三郡境内。

    旅途上漫漫,这时闲得蛋疼,方绍便叫军士们在船上比起了角力,自己好从旁观赏,找些乐子。

    方绍的这艘船是关羽专门拨给的一艘斗舰,前甲板极宽,倒也确是个角力的好地方。

    军士们也都闷得无聊,难得将军有兴致,他们便来了劲头,正好将憋了多日的无聊与烦闷尽数泄出来。

    邓艾虽然只加入方绍的“小团伙”不久,但或许是因其出身于草根,很快便与这些同样出身卑微的军士们混得相熟,这时玩起了角力,邓艾俨然便成了全场的主角。

    别看邓艾个头不高,但气力却是甚大,好些腰圆臂粗的军士竟是扳不过他,被他连连放倒,这一场角力,邓艾竟是连着放倒了七八个对手不下场。

    在又放倒了一个壮汉之后,方绍忍不住拍手赞道:“好啊,好手段,想不到士载你不但枪法了得,角力也这般厉害呀。”

    方绍对邓艾的赞赏,身旁的姜维听着却是刺耳,他冷哼了一声,不屑道:“他这角力手段,依我之见也是稀松平常的很,只是那几个军士水准太弱罢了。”

    姜维出身士族,邓艾出身于没落的士族,其实已沦落为寒门子弟,当初在曹魏手下做屯田民时,实则连寒门也不算,身份地位只比奴隶高了一点而已。

    所以,身份上的优越感,使得姜维本身就瞧不起邓艾,而当初新野之时,邓艾又搅了自己在银屏面前显摆的意图,所以,姜维对邓艾便更怀着一层戒心。

    这一点方绍自然是知道,想这两个年轻人都是当世俊杰,自己将来还要依仗他们为左膀右臂,如今他们若是长期保持着敌对的心思,这显然是方绍所不愿看到的。

    ‘嗯,必须化解这两个小子的忌惮之心才是。’

    方绍脑子转了一转,便有了计策,遂是笑道:“伯约呀,听你的口气,似乎是有把握把士载扳倒不成?”

    姜维自信满满道:“维虽不才,但自幼也练过几天角力的技艺,对付那些角力高手没有把握,对付他还是不在话下的。”

    方绍点了点头,高声道:“士载,伯约对你的角力不服的很呢,想与你比上一比,不知你可敢接他的挑战吗?”

    邓艾那边连胜数场,自是自信心暴涨的时候,谁的挑战都敢应下,更别说是姜维了。他听得方绍之词,再看看姜维那一脸不屑的表情,心便也生了几分傲气,不假思索回道:“既然伯约有兴致,艾又有何不敢接他的挑战。”

    姜维哼了一声,脱下外衫,挽起袖子,从二层甲板上一跃而下,走入了角力场,摆开了一副准备教训一下邓艾的样子。

    二人正要开战的时候,方绍忽然又道:“这比试光比个胜负也太没意思,你们何不定下了输赢的赌注呢,这样方才显得刺激有看头。”

    方绍这么一说,那帮看热闹的军士们跟着就附合起来,叫嚣着要求他们押下赌注。

    这俩人谁都不服谁,而且都是胆量过人之辈,这时被这么一煽动,那可是什么都敢应了的,当下姜维便高声道:“先生,赌就赌,维岂会怕他,先生说要赌什么?”

    方绍装备琢磨了半晌,忽然眼前一亮,笑道:“这样吧,就由先生我来做主。给你们一盏茶的功夫,如果你们谁赢了对方,先生我自有赏赐,如果赢不了对方,先生我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答应什么,就是让你们跳进汉水里也不许不从。”

    那二人原以为这赌约若是输了,赌注得由对方来下,但听得就算是输了,也不过是任由方绍这个上级惩罚,心里边就更加没有顾忌,俩人遂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方绍嘴角微微一扬,便挥手道:“既是如此,那就开始比试吧。”

    方绍一话,那两员小将便摆开了架势,两边观战的军士,也抱着看热闹的心理,一个劲的从旁起哄。

    俩人各自俯下身来,极力的放低身体,相对着绕了几个圈之后,姜维抢先出手,一把便抓住了邓艾的肩,试图借着身高臂长的优势,将邓艾压倒下去。

    只是,邓艾腰盘扎的很稳,稍一用力,便抵消了姜维的臂力。姜维见一招无效,马上又伸出腿来,试图把邓艾给绊倒。不过,邓艾的下盘更沉,姜维腿那么一钩,明明已经钩到,但邓艾的脚底板却似长了钉子似的,牢牢的扎在甲板上,任你如何用力,就是不动摇。

    姜维反应极快,花样尽多,只是,用尽了各种方式,而邓艾则是以不变应万变,任你手段频频,我只稳扎稳打,所以姜维使尽了手段,总是耐何不了邓艾。

    不过,邓艾也是守有余而攻不足,偶尔的几次防守反击,总是被姜维以敏捷的手段化解。

    于是,一盏茶的功夫转眼就过去,二人手底下过了几十招,均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看来,他们又是势均力敌,不分上下啊,果然是不出我之所料。’

    方绍又让他们折腾了一阵,见还是不分胜负,便让空茶杯放下,高声道:“时间到了,都罢手吧,看来你们是不分胜负呀。”

    听得方绍之言,那俩早就累得气喘粗粗的小将,一屁股就坐倒在了甲板上,俩人抹着头上的汗,盯着对方,眼神是尽是不服气。

    姜维叫道:“先生,再让我们比一个回合,这回我一定放倒他。”

    邓艾也嚷道:“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谁放倒谁还不一定呢。”

    方绍走下底层甲板,笑道:“你们想接着比也可以,不过,愿赌服输,先把赌约履行了再比不迟。”

    二人均是一怔,姜维茫然道:“先生,我们未分胜负,如何履行赌约。”

    方绍嘿嘿一笑:“谁说不分胜负就不能履行赌约的,方才我不是说了嘛,‘如果你们赢不了对方,先生我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答应什么,就是让你们跳进汉水里也不许不从’,现下你们确实是谁也赢不了对方,那不正该依约受罚吗。”

    原来,方绍先前的话,其实是下了套子的,就等着这俩愣头青往进跳呢。

    那俩人这时才晓得,原来自己是上了方绍的当了,心里暗怨先生“狡猾”,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问道:“这样也行啊,那先生你想怎么个罚法呢,该不会真的让我们跳汉水吧?”

    如此俩英才,方绍怎么岂得让他们跳进汉水去喂王八呢,其他心早就有盘算。

    于是,方绍轻咳了一声,“好好好,这可是你们答应好的,先生我可就依约施惩了,尔等可不要反悔。”

    邓艾道:“愿赌服输,有什么好反悔的。”

    而姜维却是一脸的紧张,他的心,隐约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位素以鬼谋著称的先生,他的惩罚方法,多半必会出人意料。

    方绍把他俩逼上无可反悔的地步后,便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其实也简单,先生我的惩罚,就是命你二人在此结为异姓兄弟。”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惊骇,任他们谁也想不到,方绍竟会提出这样出人意料的惩罚方式。

    那俩个当事人更是震惊无比,姜维心里边惊想:‘我乃堂堂士族出身,怎能与那个卑微的降卒结为兄弟,先生,你这不是耍我吗?’

    而邓艾心也在想:‘这个姜维自以为是的很,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我邓艾岂能跟这般人结为兄弟。’

    ‘姜维、邓艾,你们在曾经的历史上是一生的死敌,而今却尽为我所用,我还要让你们义结金兰,老子就是要给历史一个大大的嘲讽,嘿嘿——’

    此时此刻,方绍心里边有一种恶作剧般的快感,但表面上却一本正经,见他二人心有不愿,便道:“怎么,你们亲口应下的承诺,难道还想反悔不成?”

    “不是,先生,我这个,他那个……”姜维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说自己瞧不起邓艾这个寒门降卒吧,所以一时间是有苦难言。

    邓艾的表情跟姜维差不多,只不过他善于言语,所以才没有张嘴,但表露出来的情绪却是同样的。

    方绍刚才是耍了一个诡计,眼见这二人如此态度,知道他们是心不服,若是强行命令的话,未免会令他们反生怨言,看来,还是要让他们心服口服才是。

    于是,方绍便挽起了袖子,走上人圈,向那二人道:“看来你们都是有点不服啊,那好吧,先生我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我就与你们各自比试一场,如果你们其任何一人能胜得了我,那这场赌约就此作罢,先生我保证不再会为难你们。”

    他二人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看来,方绍虽然号称鬼谋,但那也只是智力上的优势,论及身躯体力,怎么看都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纯人,以他二人的那份自信,放不倒对方,放倒了方绍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方绍皆竟身份高高在上,纵然这只是一场寻常的比试,他们又岂敢与方绍随便动手,故而姜维忙道:“先生这话说笑了,我们岂敢与先生动手。”

    方绍摆了摆手,“只是游戏比试而已,用不着管那么多礼数,你们尽可放马过来,到时候若是手软了,可就怪不得先生我了。”

    那邓艾心细,忙也道:“先生方才之词似乎又有歧意,那若是我们胜不了先生,又打个平手,岂非还得履约。”

    看来他们这回倒是长了个心眼,方绍便笑道:“好吧,那我就换一个说法,如果先生我胜了你们,你们才会履约,若是不然,一切作罢,这样可以了吧。”

    那二人这才放心,于是便振作精神,准备再战一场。

    姜维第一个上场,看他那架势,比方才对战邓艾之时轻松了不少,轻视方绍之心再明显不过。

    开斗之时,姜维还笑嘻嘻道:“先生,那我就不客气,多有得罪之处,先生可莫——”

    话音未落,方绍的身形已贴上近前,手脚和腰并用,瞬息之间,姜维已经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

    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姜维更是惊得有点傻了,在地上晕了好一会才爬将起来,一脸的惊骇莫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方绍一招之间搞定,最关键的是,还没弄明白人家使得什么手法。

    “好了,伯约你可以下去休息了,下一个轮到士载了。”

    方绍说得轻松淡然,仿佛放倒姜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但他心却在得意:‘嘿嘿,小瞧老子人可没一个好下场啊,这柔道的功夫当年对付过你们的先生夫人,现下便宜你们了。’

    姜维被晾在了一边,接下来上场的则是面带惊容,心怀极度戒心的邓艾。

    有了姜维的教训,邓艾便不敢再轻视方绍,小心翼翼的展开阵势,丝毫不敢大意。

    不过,这又如何呢。

    方绍的这门技术,可是结合了角力和柔道的多重优点,当年出使东吴时,可与孙尚香折腾了有半年之久,对付这俩个初生牛犊岂又在话下。

    果然,邓艾挣扎了几个来回之后,便被方绍一个侧摔放倒在地。这个时候,除了几个早年跟随过方绍的亲兵之外,所有人都傻眼了。

    方绍放下了袖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端起茶来喝几口润了润嗓子,笑道:“好了,先生我可是胜了,这一回你们莫非还要推脱不成?”

    他俩人可都是聪慧之辈,他们现在是彻底明白,方绍这是铁了心的要撮合他们这对“冤家”呢,单就这份心意,其实令他们还是稍稍有些感动的。

    作为赏识自己的朝大臣,人家费了这般心机为你们这俩小辈,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他们还执意不肯的话,岂不是会寒了人家的心。

    所以,在扭捏了一阵之后,姜维深吸一口气,豪然道:“大丈夫言而有信,我便与他结为兄弟便是。”

    有些自负的姜维都这么说了,邓艾就更没有拒绝的余地,遂也道:“即是如此,那艾岂又能背信。”

    方绍心大悦,当下便令粗粗摆下香案,那两个小将便齐齐跪下,誓约:“今姜维、邓艾,虽为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誓约完毕,方绍又问二人年龄,邓艾年长姜维数岁,姜维咽了口唾沫,暗吸一口气,拱手呼了一声:“大哥。”

    而邓艾也不敢有长倨傲,亦拱手坦然的回了一声:“贤弟。”

    看着这俩小将结为金兰,彼此间以兄弟相称,方绍心好生欣慰。

    此时,两岸猿声啼鸣不绝,轻舟转眼已过万重山峦,汉越来越近了。

    ………………

    长安城,左军师将军府。

    此刻,卧龙、凤雏两位军师,时隔多年,又一次聚在了一起。

    “孔明,你可听说了吗,孟起正找孝直想办法,想让大王做媒,将他的妹子嫁给正呢,这件事,分明是有挖我们荆襄士人墙角的意图,我们不可置之不理呀。”庞统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件事我也早听说了,只是一直未想到什么良策,若是大王亲自下令,这桩婚事多半是无可阻拦的。”诸葛亮语气间亦有顾虑。

    庞统浅饮一口茶,嘴角露了几分诡绝的表情,嘿嘿笑道:“这桩事嘛,我倒是有个一石二鸟的计策,不但可化解孟起他们的图谋,还可为我们将来埋下一个大大的伏笔。”

第三百二十二章 计中计

    第三百二十二章计计

    诸葛高看到庞统那副表情,便冷笑道:“士元,我看你是又有什么馊主意了吧。”

    庞统抚着短须道:“什么叫馊主意,明明是一条妙计。孔明,你也不愿看到你那好学生,被关陇士人拉拢去了吧。”

    如今关陇收复,为了维持新领土的统治,汉王不得不大力提拔本土士人来充当各级官吏。虽然说要害的职位,仍然是由荆襄士人把着,但关陇士人的数量在朝与地方急剧膨胀,俨然正在形在与荆襄士人分庭抗礼的力量。而在这个时候,诸葛亮当然更不会允许自己的嫡系方绍被法正他们染指。

    沉吟片刻,诸葛亮收起了笑脸,正色问道:“那么,士元你究竟有何妙计?”

    庞统当下附耳一语,诸葛亮听罢,脸上不禁也露出几分诡秘之色,羽扇指着他道:“士元,你可真够黑的,不错不错,这确实是条一石二鸟之计。嗯,咱们要早些行动,免得汉王已有决意,到时候就不好再更改了。”

    两天之后,两位军师一起去往汉王府面当刘备。

    全取关陇之地,此时的刘备正是如日天之时,眼前这两位军师,一个做为谋主,设计斩杀了曹纯,逼退了曹操,一个坐镇汉,转运粮草,补充兵员,保障了长达半年的关争夺战的后勤,此二人的功劳,刘备当然牢记心。

    但见二人来见时,刘备一脸的笑容,下阶相迎,笑呵呵道:“两位军师,怎的今日一起来了?”

    诸葛亮道:“亮和士元有一件万般紧急之事,欲向大王进言,故而一起前来面见大王。”

    诸葛亮表情很是郑重,刘备轻松闲适的表情也收敛了几分,忙与二人入得政事殿,君臣坐定,刘备问道:“两位军师,如今曹军已退,关之危已解,不知还有什么万般紧急之事可担心的?”

    诸葛亮看了一眼庞统,示意他先说,庞统心想你妹的,好人的角色老是你来做,总让老子来演小人角色。

    庞统抱怨归抱怨,但事关切身利益,他倒也没有拒绝,轻咳了几声,方道:“如今关陇虽然归于大王,但关陇士人之心,尚自心怀狐疑。如前番大王下诏征辟各望族名士出仕为国效力时,但那些大族之,仅有少部分从命,其余尚在推诿观望,此正是人心不附的表现,统深以为忧啊。”

    刘备表情随之严肃起来,“士元所言,也正是孤所忧虑之士,孤求贤若渴之士,世人可鉴,却不知这些士人为何还一味的观望。”

    这时,诸葛亮接口道:“其实,亮等以为,这些关陇大族的不附,无非是对大王的诚意尚心怀疑惑,如果大王能表现出一种与他们休戚相关,荣辱一体的诚意,那这些士族自然就倾心归附了。”

    刘备点头道:“军师所言极是,但不知有何良策,能令他们最快的认同孤呢。”

    诸葛亮将目光转向了庞统,笑道:“大王无需担心,士元有一计策,或可帮大王排解此忧。”

    刘备眼前一亮,急问道:“士元果有良策?”

    庞统嘿嘿笑了一声,“其实也算不得其良策,不过效果却未必会差。统以为,大王想要拉拢关陇士人,令他们彻底归心,最快捷的办法便是与之联姻。”

    “联姻?”刘备神色一奇。

    “不错,正是联姻。统闻马孟起将军有一位妹妹,尚待字闺,若大王能做媒,将之配与公仲公子做夫人,则大王便与马家结成了姻亲,荣辱即为一体,而马家在关陇士人又最负盛名,那些关陇士人们见着大王此份诚意,自当倾心归附也。”

    庞统提到的公仲公子,正是刘备的养子刘封。

    自关之战结束之后,刘备汉王府便从南郑迁往长安,自然便不放心留马再任汉太守。于是,便为表其功,将马提升为了京兆尹,而将自己的养子刘封从巴郡太守调任为了汉太守,将这汉这一四通八达之地,牢牢的掌握在了自家人手里。

    当然,其余有功之臣,也皆受到升赏,如奇袭子午谷的魏延,则被提升为征南将军,主持潼关至蒲坂津一线,把守长安的东大门。而出身扶风的法正,则被委任为了扶风太守,也算是衣锦还乡。尚未抵达长安的方绍,则被委以兼任三辅之一的冯翊太守之职。

    刘备对马向来是采取用与防的双重手段,这一点,想必那些明眼的关陇士人也看得出来,但若刘备能与马家结成姻亲,则直接的表明了对马家的信任,这无疑将向整个关陇士人展示出一种友好的信任的姿态。

    庞统的建议,显然是极有吸引力的。

    这时,诸葛亮也道:“攻取关陇之战,马孟起鞍前马后不辞辛劳,实是有功于国,即使不从拉拢关陇士人方面来看,大王与之结成姻亲,也算是一种抚慰与表彰,亮以为士元之策可行。”

    这俩位军师你一言我一语,把这件事说得滴水不漏,而刘备考虑再三,也觉得可行,遂道:“既然两位军师都以为可行,那孤改天就跟马孟起提一下些事,看看他是何反应。”

    …………

    两天之后,刘备借着出巡京兆郡为由,顺道往马府上探视了一番,并将两家结亲的意图说与了马,这当然是令马又惊又喜。

    按照马原先的打算,他本来是想让妹妹嫁给方绍,好与荆襄士人之这位极重要的人物结下姻亲关系,只是当时因为攻取关之战开始,又兼方绍出使东吴未归,所以一直未能有所行动。

    这个时候,关战事结束,马正准备把此事提上日程时,却不想竟然忽然有意外之喜,人家汉王主动的提出了与你结亲。能与汉王攀上亲戚关系,这自然要比跟方绍结亲要强得多,他马能不欣喜才怪。

    几天之后,在回长安参加一次例行的述职之时,马私下与法正会面,并将这件天大的喜事告知了自己这位最信任的同乡。

    “孝直啊,这可真是天上掉下的意外之财,我若能与汉王结亲,那不光我马家的前来可高枕无忧,就是咱们整个关陇士人,跟大王的关系也更进一层,这真是件意外之喜呀。”马表现得很是兴奋。

    不过,法正却并未如马想象那般同样的高兴,这位与自己并肩为关陇士人的领袖,此刻,在听闻马兴奋之词后,脸上却渐渐的弥漫出了一种肃然的阴霾。

    马见得法正这等表情,不解道:“孝直,这么一件大喜事,你怎么就一点都不高兴呢?”

    法正沉吟了半晌,沉沉道:“什么喜事,我看是祸事才对。”

    法正之词,实是令马大吃一惊,他怔了好一会,方才嘿嘿笑道:“孝直,你是在开玩笑吧,与大王结亲那是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的,怎么到我这里就成祸事了。”

    法正冷笑一声,“令妹若能嫁与大王之子,当然是一件莫大的喜事,但孟起莫要忘了,这位公仲公子,他并非是大王己出,而只是一个养子而已呀。”

    法正之词,似乎令马警醒了三分,但他仍道:“大王诸子均尚年幼,唯有公仲公子一人年长,虽然说是养子,但毕竟也是有名份的,我瞧大王对他还是颇为器重的,要不然也不会令其担当汉太守这般要职,我那妹子嫁与他,也不会损了我马家颜面吧。”

    法正摇头叹道:“孟起呀,你是只看到了眼前,未看到将来呀。此事眼前为喜,将来必然为祸。”

    法正越说越严重,马也跟着紧张起来,忙道:“孝直,这件事到底有何利害,你不妨明说吧。”

    法正遂道:“大王眼下虽然对公仲公子信任器重,那是因为大王亲生诸子尚幼,他身边并没有多少可用的亲族。将来当几位小公子长成之后,大王这储君之位,必然只会传给自己的亲生之子,而公仲公子性情刚烈勇猛,倘若将来大王不在了,只怕难有人制他,势必会危及新主的地位,这一点,大王难道不会预料到吗?”

    马在政治方面的才华较弱,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一丁点的政治嗅觉,法正这一席话,着实令他吃了一惊,忙道:“孝直的意思是,将来有一天,大王为了给亲子继位铺路,很可能会除掉公仲公子这个隐患不成?”

    马总算是开悟了,法正叹道:“大王性情终究还是仁厚,我料其对公仲公子还有父子之情的,杀之倒不见得,不过为了大局设想,贬其官,夺其权还是极有可能的。孟起你想想,若是令妹嫁与公仲公子的话,到时候大王在处置公仲公子之时,以你的名望与实力,大王如何会不顾忌到,只怕到那个时候,你也必会受到牵连呀。”

    话说到这份上,马方始顿悟,不禁大惊失色,“若非孝直提醒,我差点就引祸上身呀。”

    法正冷哼一声,“我估计大王忽有此念,必然是孔明、士元等辈在做暗推手,哼,他们还真够阴险狠辣的。”

    马急道:“虽是如此,但大王已经开口,我却当如何推拒呢?”

    法正沉眉思索了半晌,嘴角微微一扬,不屑道:“我关陇士人又岂非无人,哼,孟起休要担心,正有一计,或许可推掉这门婚事。”

第三百二十三章 好个奇女子

    第三百二十三章好个奇女子

    长安城,还有一座左将军府,按照惯例,似马这等在外任职的官员,家属都必须留在京师做人质。尽管马兼任的这京兆尹,其治所就在长安城,但依律,他的左将军府与京兆尹的办公衙门还是分开的。

    马回到府时,妹妹马云禄瞧见他面带忧色,便问道:“大哥,你不是去见法孝直了么,怎的一脸不快,莫非有什么烦心事。”

    先前汉王有意结亲之事,马并未与妹妹讲,这个时候,他受了法正的密计,便与妹妹坦白了此事。

    马云禄一听,一张俏脸顿时拉得老长,不悦道:“那个刘封是什么人物,我见都没见过,是能还是能武啊,我才不想嫁这样默默无闻之辈。”

    马宽慰道:“妹子呀,这个刘公仲虽然一直没什么功业,声名不显,但他好歹是大王之子,声份地位显赫的紧,你若是能嫁给此人,倒也不失我们马家身份。”

    马云禄一听便哼了一声,面带讽色道:“我倒说呢,原来是大哥你是想攀龙附凤啊,哼,以我们马家的声名,大哥又何必这般不顾身段,那刘封是汉王的儿子又如何,我还就是瞧不上眼呢。”

    马叹道:“小妹呀,你是误会大哥了,大哥我是那种放下身段,攀龙附凤的人吗?其实这件婚事,乃是汉王主动提出来的,咱们寄人篱下,身为臣子的,做哥哥的也不好拒绝呀。”

    马云禄不悦道:“大哥啊,你先前不是答应我,要让汉王给我和方正做媒的么,怎的现在汉王反而替他儿子说起了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马搔着头道:“大哥也是觉得奇怪呀,所以我猜想,多半是方正的那位诸葛夫人听到了风声,所以才和他兄长孔明军师说了,孔明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大哥也实在是没有料到。”

    马云禄把头一扭,断然道:“反正我不管,那个刘疯还是刘傻的,我才瞧不上眼,大哥你帮我推了这亲事便是了。”

    马一副为难的样子,思前想后半天,方才叹道:“罢了,谁让大哥就你这么一个妹子呢,既然你不喜欢,大哥就算得罪了汉王,也得把这婚事给你推了。”

    马云禄见兄长这般无奈的样子,余心不忍,遂道:“大哥,难道就没有什么好办法,既可以推了这婚事,又不得罪汉王吗?”

    马装模作样的琢磨了半晌,忽然眼前一亮,“大哥倒是想到一个办法,不过还得妹妹配合一下,只是不知妹妹愿不愿意。”

    马云禄大喜,忙道:“我当然愿意,只要不用被迫嫁给那个刘傻什么的,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马便凑近妹妹,附耳低声吩咐了几句,马云禄的俏脸上,不禁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两天后,汉王刘备再度驾临左将军府,此行的目的,自然是为上次提起的结亲之议。

    马闻讯,早早的就在府备下了便宴,迎来刘备,分主臣坐定,三巡酒后,刘备便笑道:“孟起呀,孤上次与你提起之事,不知你意下如何了?”

    马忙道:“大王的美意,自然十分荣幸,只是……”

    刘备摆手道:“孤与孟起君臣一体,有什么说不得的,孟起有何难处但说无妨。”

    马轻咳了几声,方道:“是这样的,那妹子,自幼长于西凉,深染羌胡之性,素来不受拘束,说来惭愧,这个做哥哥的,也不敢擅自替她做主,所以这件事,一直还没瞅准个好时机与她讲。”

    刘备一听,呵呵笑道:“原来令妹也是性情人,如此甚好,孤觉着现下便是个好时机,既然孟起还没有讲,那便由孤来亲自说与令妹如何?”

    马如释重负一般,忙道:“若是由大王出面,舍妹必然应诺,大王稍等片刻,这就下人将舍妹她唤出来与大王相见。”

    马吩咐下去,过不多时,马云禄便即入得堂内,见着刘备也不行君臣大礼,只如男儿一般拱了拱手,大咧咧道:“云禄见过大王。”

    马见妹子不知礼数,急道:“云禄,大王面前岂可这般无礼,还不快……”

    马话未说完,刘备便抬手大度说道:“孤说过了,我们之间不必太过拘礼,令妹果真是颇有巾帼之风,倒与我那孩儿般配的紧呢。”

    马云禄一听此言,便是奇道:“大王,云禄不明白大王此言何意?”

    刘备遂是将自己的意图道了出来,说罢又自信满满的问道:“孤那公仲孩儿虽然不是当世奇才,但也是难得的俊杰儿郎,但不知云禄姑娘你意下如何呢?”

    马云禄并未如刘备所料,面露什么女儿家的又喜又怯之色,她的脸上,反而是阴霾渐重。

    待得刘备说完之后,马云禄咬了咬牙,扑嗵一声就跪了下来,毅然道:“大王的一番美意,云禄心领了,只怕云禄恕难从命。”

    此言一出,刘备不禁大感意外,神色微微一变。

    马亦是大惊之状,急道:“妹子,你这是胡说什么呢,大王亲自上门提这门亲事,那是看得起咱们马家,这等天赐的良缘,你如何能珍惜呢,你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他教训完了妹子,又转向刘备,一脸谦意的说道:“我这妹子都是我平素宠坏了,做事不分轻重,还望大王莫怪,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刘备并未表现出过多的不满,表情反而愈加的和颜悦色,却是挥手示意马云禄起来,耐着性子问道:“云禄姑娘,我看你面带难色,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饮不成?”

    马云禄沉默了片刻,默默的道:“父仇未报,国贼未除,何以为家”

    她口的父仇,指得乃是父亲马腾被曹操所杀之仇,而国贼自然提得便是曹操,这一段话,倒有点仿效霍去病那句著名的“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只是,这样一句慷慨激昂,大孝至忠之词,竟然能出自一个女儿家之口,不光是刘备,就算是他的亲哥哥马,此时听闻也不禁面露惊异之色。

    马云禄接着哽咽道:“曹贼篡权误国,当年父亲更是为其所害,云禄曾私下过誓,若是父仇一日未报,曹贼一日未除,那云禄就永世不嫁。如今大王的一番心意,云禄岂又不知,只是云禄万不敢因儿女之私,做那不忠不孝之徒,还请大王见谅。”

    区区一个胡人堆里长大的马云禄,又焉能想得出这等大忠之孝之词,别说是她,就算是读过些书的哥哥马,也未必能有这等觉悟。其实,马云禄所说的这些话,都只是法正事先给她编好的台词而已。

    人家口口声声是为了忠孝大理,如果刘备还要勉强的话,反倒是显得自己不忠不孝了,所以说,这一番话法正编得是深得其妙,叫刘备听了根本无话可说。

    而刘备听了,果然也是一脸的感慨之色,赞叹道:“想不到马家亦有这等奇女子,寿成公啊,你有这么一个忠孝之至的女儿,你在天之灵也当欣慰了吧。”

    刘备所指的寿成,即是马腾。

    马听得刘备这番话,便知法正的计策果然效奏了,遂也叹道:“也没办到,妹妹他竟有这份刚烈忠孝之心,却是错怪她了,大王的这份好意,只怕我们马家是无福消受了。”

    这时,刘备感慨过后,却又道:“令妹既然过这样的誓,那孤又岂能强人所难,不过这事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虽然这婚事现下办不了,但并不代表以后也办不成,依孤之意,咱们不妨先将这门婚事订下,等将来孤除了曹贼,替你们报了父仇,圆了令妹的誓言之时,再给他们完婚不迟。”

    马没想到刘备还是铁了心的看上了自家妹妹,这一节法正事先倒是没有预料到。

    眼下汉王都做了一定的让步,马自不好再耍手段,只得道:“难得大王一片心意,实在是受宠若惊,若是再不答应,岂不是负了大王一番美心,这事就替妹妹应下了,就按大王所说的做。”

    马云禄一听就急了,欲待开口之时,马连连向她使去眼色,云禄迫不得已,只好闭口默认。

    ………………

    当长安城暗流涌动之时,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正行驶在由陇西开往关的大道上,这是最后一支由南郑出迁往长安的家眷,汉王的诸位夫人儿子,还有方绍的家眷也均在内。

    几天前,方绍抵达了南郑,便正好护送这支队伍一同前往长安。

    作为这一支队伍官职最高的人物,方绍理所当然的承担起了组织与领导的角色,一路上,他骑着白马,在姜维邓艾的陪同下,往来了队伍前后,最主要的任务自然是照顾好汉王的几位夫人。

    这日清晨出不久,方绍便一一向几位夫人问安,在问候过吴夫人之后,便驱马往前而去。方才走出不几步,忽然脑袋上被一物击,疼得他急是捂脑袋,低头一瞧,却现脚下面有一颗石子。

    ‘谁他**的这么大胆子,竟敢拿石子打老子。’

    方绍恼火不已,回去想寻找‘凶手’,却见不远的一辆马车上,一个小屁孩正挥舞着手的弹弓,兴奋的拍手叫道:“打喽,打喽。”

    方绍认得,那小子正是吴夫人所生的小公子刘山。

第三百二十四章 大战略

    第三百二十四章大战略

    刘山一弹弓打了方绍,明明见着方绍回过头来,却仍然兴奋的大呼小叫,一脸恶作剧似的兴奋。

    给这么一个小孩子捉弄,方绍还是头一回,尽管其贵为汉王之子,但方绍还是十分的不爽。

    方绍便驱马而回,走到车驾前盯着那个幸灾乐祸的小子,拱手冷冷问道:“公子,莫非找我有事不成?”

    那刘山被方绍识破恶作剧,非但没有感到一丝愧疚,反而竟又将弹弓举了起来,冲着方绍又是一弹。

    方绍没想到这小子如此顽皮,当着自己面还敢再度“行凶”,见他举起弹弓时,急时向旁一闪,一枚石弹嗖的从耳旁蹭过,差点就打自己的脸。

    ‘我x,你个小贱人’

    方绍心大骂,一脸恼火的扭过头来,却见刘山那小子这会却有点失落,嘟着嘴抱怨道:“你躲什么躲啊,我都没打。”

    他说着便又开始“装弹”,这时,车里的吴夫人总算是被惊动,出来见儿子竟然在用弹弓打方绍,不禁是大吃一惊,急是一把将刘山手的弓弹夺下,斥道:“阿山,你岂敢对方军师无礼,还不快快向方军师道歉。”

    吴夫人那般急迫的样子,恨不得当面就给刘山一巴掌,以表对方绍的歉意。

    若说这吴夫人,倒也知道方绍在汉王跟前的地位,深知此人可是万万得罪不得的,虽然自己儿子贵为汉王之子,但若是给汉王知道,自己管教孩子无能,竟然纵容其当着这多人的面,公然冒犯其倚重的重臣,定然会大加斥责。

    那公子阿山却是一副不当回事,不满的哼哼道:“我做什么要向他道歉啊,我可是父王的儿子,可是他的主子,我打他一下又怎么了,他若是不满,我就叫父亲打他屁股。”

    他这几句话,简直是顽皮至极,连母亲的话都敢不听,方绍心不禁叹道:‘汉王这几年东征西讨,长年累月的不在家,这个阿山公子没有父亲严加管教,估计多半是给宠坏了。’

    吴夫人听得儿子这番不听话,却是又气又急,想打吧又不忍心下手,不打吧,又镇不住这小子胡言乱语。

    方绍也是早先听闻,说这阿山小公子娇生惯养,颇为顽皮难制,却没想到果真如此。

    眼下见吴夫人这般难堪,方绍毕竟身为臣子的,也就不好再过多计较,遂是笑道:“小公子也是孩童心性而已,不碍事的,绍也只是以为夫人有何吩咐而已。”

    吴夫人将这不听话的儿子推进车里,满面歉然道:“阿山他这般顽皮,都是我没有管教好,冒犯到方军师之处,还望方军师见谅。”

    方绍淡然一笑,拱手道:“夫人言重了,绍岂能跟一个孩童一般见识。夫人若没什么事,那绍就先告退了。”

    方绍赖得在此纠缠,当下拨马而去,心却在想:‘这刘山性情如此顽劣,若是给他争到了诸君之位,将来身登九五,岂非又是一个祸国的昏君。嗯,就凭这一点,老子也绝不能让你们得逞。’

    …………

    经历了这么一件尴尬之事后,方绍这一路上对吴夫人和那刘山公子是敬而远之,一路无话,五天之后,这队人马顺利的抵达了长安城。

    在安顿下来之后,汉王便在长安城的王府设下酒宴,一则是为方绍接风,二来也是与诸臣商议下一步的方略。

    几巡酒后,刘备饶有兴致的问道:“正啊,孤还以为,这一次非得用那诈割荆州之策,把东吴给得罪到翻脸不可,却没想到吴侯便只为一个桂阳郡就愿出兵,不知你是用了什么高明的手段,说服了吴侯的呀?”

    这个时候的孙权,估计正在翻遍桂阳郡的每一寸土地,想要把小乔母女给翻出来呢。孙权的出兵,虽然贪图两淮占有主要原因,但方绍的那封伪造之信,不能不说是一针催化剂,成功的骗得孙权猴急的做出让步。

    当然,这般手段方绍当然不能跟刘备明说了,他只能自吹自擂道:“绍之前也以为吴侯这般短视,不过却不想他这回的眼光倒是放得比较远,绍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剖析利害关系之后,他竟然很轻易的就答应了,绍也是颇有些意外呀。”

    刘备微微点头,显然是十分的相信了,却又叹道:“只可惜吴人的攻城能力实在是差得很,整整一个月时间都攻不下区区一座寿春,如果吴人能拿下寿春,那现下的局势就大不同了。”

    刘备是在小瞧吴人攻城能力时,却似乎忘了陈仓之战,自己十几万人马同样也奈何不了张郃的区区四万兵马,若非方绍出得奇计,只怕这会他还窝在汉那山沟沟里望着关地图兴叹呢。

    在炸药和大炮没有明之前,任何一次的攻城战都是最难打的,当年即使是纵横欧亚的蒙古铁骑,面对着大宋的一座座坚城,不也是打了五十多年的么,纵然是有了回回炮的相助,若非是宋人朝廷自甘堕落,恐怕就算再打五十年,蒙古人也破不了宋人那一道道铜墙铁壁。

    刘备慨叹之后,又振作精神,欣然道:“不管怎么说,如今关已然光复,从此往后,我们便掌握了攻守的主动权,下步便是进图原,剿灭曹贼,诸位有何方略,尽可畅所欲言。”

    庞统抢先道:“这还用得着讨论么,下一步自然是大王身率关陇之众,兵出潼关直取洛阳,云长率荆益之众,攻取南阳,对洛阳形成合击之势。洛阳光复,则我两路大军便可会师一处,径取许都,救出汉帝,则天下大势,一举可定也。”

    庞统的计划,倒也不能不说是错,取原,迎取汉帝,挟天子以令诸侯,重新复制曹操的那一套,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错。

    不过,方绍却觉得,庞统的这一套放在这个时候,却显得已经有点过时了。

    当初天下刚乱,群雄并起,各方诸候虽然割据一方,但都打着拥护汉室的旗号,那是因为在那个时候,汉室虽微,但在天下士民心,仍然存有着惯性般的正统观念,所以,迎取汉帝后的曹操,才能迅的将天下英才聚集于自己的麾下。

    而现下,群雄皆灭,天下间只剩下三个最大的诸侯,战争已经进行到经济力量决定胜负的关键阶段,汉帝身上所仅存的政治资源,已经被挖掘利用得所剩无己,攻取许都,迎奉汉帝的重要性,在方绍看来已经不那么重要。

    庞统的方略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不过,刘备见方绍默然不语,便知其心别有他意,遂问道:“正,你的意见呢?”

    方绍沉吟了片刻,高声道:“依绍之愚见,夺许都,全取原,倒不如先取河北来得实惠。”

    “先取河北?”方绍的提议,显然给刘备打开了个更宽阔的思路,欣然问道:“正不妨说说你的理由。”

    方绍遂将先前所想先说了一遍,当然,只能委婉的说汉帝是个废物,没多少利用价值,接着又道:“曹贼建魏国,定国都于邺,其经营重心其实已经转向河北,攻河北,才是直正攻其心腹之地,此其一。若先取原,再取河北,则我方便由西向东俯攻之优势,变为了由南向北仰攻的劣势,此其二。取原兖、豫等州,则等于据了淮河上游,东吴能够容忍我们占据长江上游的既成事实,却绝不会容忍我们连淮河上游也占据,如果我们强取兖豫之地,势必要与东吴的战略生冲突,到时候,东吴的根本利益受损,如果转而倒向曹贼,那对我们无疑是极不利的。”

    方绍的这…分析,实是切要害,包括刘备的诸人,不禁陷入了深思之。

    这个时候,一直笑而不语的诸葛亮终于开口了。

    “正的分析亮极为赞成,在未灭曹贼之时,我们与东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撕破脸皮。依亮之见,我们倒不如与东吴定下盟约,约好灭曹之后,分其地,司、冀、幽、并四州归我,兖、豫、青、徐四州归吴,如此,则双方所争夺的利益便不会起互相冲突,可各取所需。”

    诸葛亮站在了方绍这一边,而他的建议也正符合方绍的意思。

    其实,如今天下的形势,很像曾经历史里南北朝时,北周、北齐、南陈三分天下的局势。

    北周占据雍凉荆益,便如刘备,北齐占据最富庶的两河,是为曹操,而南陈割据江南半壁,即为如今的孙权。

    当年北周武帝雄才大略,正是利用陈宣帝出兵东南牵制北齐部分兵力之机,兵先取并州,再下河北,方才击灭了北齐。

    当时陈朝尽管也夺得了青徐兖豫等州,但其后的隋帝挟从北攻南之势,不出数年便灭了陈朝,陈宣帝的一番苦心,其实是为别人作了嫁衣。

    这个时代的人,尚无后世那般丰富的战例可以借鉴,但方绍的脑海,却有无数本该应当生,却不会再生的成功经验可用,所以,他才打算复制一回周武帝的雄才大略为己所用。

第三百二十五章 速起之策

    第三百二十五章起之策

    诸葛亮与方绍共同站出来,否定了庞统先取河南诸州的建议,这也算是对庞统先前站在法正那边,把自己从关支去东吴的一种小小惩戒。

    当然,方绍的提议也并非单为针对庞统,他的提议也是建立在汉帝政治资源将要耗尽的事实基础上的。

    如今《九品正制》一实施,曹氏一族俨然已敞开心怀投向士族的怀抱,而曹操迎奉天子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得到天下士族的认可与支持么,现在士族们可以从曹操那里得到从汉帝给予的还要多的实惠利益,他们自然会选择抛弃汉帝。

    曾经的历史,当年曹操死后,曹丕继续,废汉而自立,朝野之并无多少反对的声音,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至于刘备嘛,“迎还汉帝”在他这里,只不是一句招揽人心的口号而已,有了这句口号,再加上自己刘姓宗亲的身份,他才可以名正言顺的“抢钱抢粮抢地盘”。

    但如果真的把汉帝迎到手了,于刘备而言,只怕却反而成了累赘与鸡肋。

    因为,正如方绍所言,当刘备都已经强大到能够从曹操手夺回汉帝时,汉帝身上可榨的政治资源本身就所剩无几,到时候又当怎么对待汉帝呢?

    归权于帝,真心实意的臣服于汉帝?

    当年一无所有的时候,刘备或许会这么做,但是现在的他,岂能将手的权力供手相让。

    如果学曹操那样,当汉帝是个屁,把其当个摆设呢?

    世人便会认为,你刘备喊了一辈子的“兴复汉室”,原来也跟曹操一个样,实在是个大骗子,对待自己的刘姓骨肉都这样,你还不如曹操呢。

    所以,在刘备看来,汉帝这块鸡肋,最好是一直被曹操含在嘴里的好,这样的话,他就可以一直高举着正义的大旗,直到把曹操消灭掉,到时候,天下尽归自己所有,想怎么对付刘协那个废物,都不会畏畏尾了。

    这般细细的深思之后,刘备心便有了决断,但面上还得表现出为难之色,很是无奈的说道:“孔明与正分析得极在理,只是,如今陛下身陷许都,与关近在咫尺,而孤不率大军解救陛下,反先去攻取河北,使陛下仍困于贼人之手,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刘备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诸葛亮决定给他个理由,遂道:“大王此言差矣,陛下身陷贼手,大王与臣等自是无一日不盼着能早些解救陛下于水火。大王攻敌之心腹,为得就是早日剿灭曹贼,只有剿灭曹贼,才能真正的救陛下于危难呀。”

    刘备又去询问法正的意见,法正等关陇士人,眼下已打回了老家,以后再对外开疆拓土所取之利益,对他们而言都是赚到的,所以法正也没提什么意见,只道但凭汉王决断。

    于是,在诸葛亮与方绍的推动下,刘备遂定下了下一步的进取计划。

    只是,这也仅仅是一个方略而已,其实无论是取河北,还是取河南,都将面临着与曹操主力进行正面决战,那势必将是一场更加激烈的战争,而现在的刘备,显然还不俱备动进攻的条件。

    最至关重的因素,就是粮食问题。

    无论是先前的陇西之战,还是刚结束不久的关之战,汉军的主要粮食供给,都是从益州转运而来,而以益州一地供给十几万大军的粮食,还要经历千里转运的艰难,这两战下来,严重的透支了益州的资源。

    此时的益州,急需的是休养生息,如果再强行从其地挖掘资源的话,很有可能将受到益州本土士民的激烈反对。

    至于新得之凉州,本身就不是产粮之地,除了能提供马匹和强健的战士之外,根本无法提供粮草的供给。而雍州之陇西诸郡,地狭而民少,能够供应的粮食也有限,那么,雍州之肥沃的关平原,势将成为支撑刘备与曹操决战关东的主要后方产粮基地。

    只是,关自董卓之乱时,人口死伤无数,至汉帝离开长安东逃时,最富庶的三辅地区人口只剩下不到二十多万。后在钟繇的经营下,关人口渐渐回升,至曹操平定关之时,三辅之地人口已有近四五十万,按照青壮与老弱妇孺的人口比,整个关地区的青壮劳动力不过十万。

    而经过近半年的关之战后,关人口又一次急剧下降,此时三辅之地的人口,最多仅有三十万人左右,青壮劳动力则不过六万。以这样可怜的人口基数,显然不足以支撑起一支可与曹操决战关东的庞大军队。

    因此,在占领关之后,刘备所面临的最迫切的问题,就是如何迅的恢复关的经济。这个时候,诸葛亮挥了他不可替代的作用。

    根据诸葛亮的建议,刘备下令迁汉、益州和陇西各地数万余户往关,分以无主的土地,由关府免息借贷,帮他们购置农具与耕年,并免他们一年的粮赋。

    同时,诸葛亮又建议仿效曹操,在三辅几个由官府掌握的肥沃之地设立了数个典农都尉,意图招蓦流民实行民屯,以为**征战提供充足的粮草。

    诸葛亮的这些举措,在此时看来,已经算是尽快提升关经济的良法,但在方绍看来却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关东各州战乱结束多年,经济与人口已渐处于上升期,而这期间战争则主要集于关陇一带,所以,无论是迁民奖耕也好,实地屯田也罢,想要在短时间使关经济有较大的起色,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而据方绍观察,刘备的身体自陇西之战后,就一直变差,按照方绍的估计,就算有张仲景在,刘备的年龄也不可能过他历史的大限太久。

    刘备若是去了,他的几个儿子尚且年幼,而辅政的诸臣,又不似当年的诸葛亮那样一家独大,可以轻易的掌握住朝野局势。到那个时候,风头正盛的关陇集团,暗怀私意的庞统,还有手握兵权,坐镇一方的二号人物关羽,再加上实力派人物张飞,这些权臣们只怕非得斗个你死我活不可,到时又谈何去灭曹灭孙呢。

    而曹操则不同,尽管他的大限也将不远,但关键在于他的几个嫡子都已成年已久,在众臣已经建立了一定的威信,而以曹氏与夏侯氏的宗族将领军队的支持下,无论是曹丕还是曹植继位,都将轻松的掌控住局面。

    所以,在方绍看来,必须在刘备的有生之年灭掉曹魏不可,否则后世还真的很难预料了。

    而想让刘备在短时间期灭掉曹操,那么就必须帮助刘备在军事和经济上迅的越曹操,只是,这似乎看起来有点天方夜潭之嫌。

    不过,那个可是方绍啊,由后世穿越而来的方绍,在他眼里,这并非是天方夜潭。

    在经过十余日的思考权衡之后,方绍带着他的拟定好的方略去见了诸葛亮,毕间,他的这道强国之策事关重大,若是得不到诸葛亮的全力支持,是无法说服刘备推行的。

    当诸葛亮仔仔细细的看过方绍所写的那套,厚达十几页的方略之后,整个人都表现出一种夸张似的惊叹,然后,他抬起头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着方绍,惊问道:“正,这套制度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方绍却只淡淡一笑,答道:“其实这也是前次与先生探讨曹操那屯田制时,偶然得到的灵感,我给这套兵制取了个名字,叫做‘府兵制’。”

    没错,方绍就是打算给刘备献上府兵制之策,在他看来,这是短时间让汉国国力极大提升的唯一办法。

    曹操统治下的民有三种,分为兵户、郡县民、屯田民。

    郡县民即为登记在册的自耕农,这是国家粮赋和劳役的主要来源,而为了弥补粮赋的不足,曹操又创立了屯田民,这种近乎奴隶性制的生产单位,通过严酷的盘剥,从屯田民那里强行夺取了大量的粮草,用以支撑将军四五十万的庞大军队。

    至于兵户,则不登记在册,与后两种户分离单行立户,专职用于打仗。而且兵户世代相袭,只能彼此间通婚,不经放免永生为兵。

    曹操的这套兵制,即是后世所称之为的“世兵制”。

    所以,曹操不仅拥有着大量的稳定兵源,而且随着屯田和郡县民数量的增长,粮草供给也不成问题,而究其根本,还是因为曹操拥有着庞大的人口基数。

    而方绍所推行的这套府兵制,正是帮助刘备在人口基数弱于曹操的情况下,最大限度的挥现在人口的潜力的办法。

    府兵制的精髓就在于兵民结合,府兵皆由精壮子弟组成,一旦入选,则一生免赋。他们平时在家耕作劳动,农闲时按受军事训练,遇有战事,则奉命征调,事毕返回所属地。

    因是,府兵制之下,凡兵皆农,兵农一体。府兵之兵器、粮草、衣甲均需自备,无需官府负担。而府兵平时务农,生活无异于农民,国家又不须为其负荷军饷,将节省大量的养兵费用。

    也就是说,在这套制度下,全民皆兵,全兵皆民。

    这套制度的关键,就在于均田制的实施。而现如今,战乱之下到处荒芜,可以说国家最缺的就是人口,最不缺的就是等待开耕的无主之地。

第三百二十六章 过把瘾

    第三百二十六章过把瘾

    府兵制的关键在于民兵合一,自养自足,除了某些必要的时期,无论是平时还是战争时期,国家都不用出一分钱一粒粮,当年的大唐养数十万精兵,国家而无分毫负担,这不能不说是府兵制的功劳。

    “只是,此制虽然能解决兵员不足和粮草之负担,但兵士半耕半战,战斗力多半会有不足,只怕难以与曹操专战的世兵抗衡。”诸葛亮心有顾虑。

    方绍笑道:“这个完全不必担心,均田制之下,兵士家有良田,丰足殷实,其为活命,自配的兵器必然选择最上等。府兵的训练虽然不及曹操的世兵,但决定一支军队的强弱,训练水平只是一个方面,求胜的信念与士气才是最重要的,先生想想,被强迫当兵,身份地位低下的世兵,他们的士气能与家有良田的府兵相比吗?”

    方绍说得没错,府兵们本身就是户之民,类似于欧洲的骑士阶层,先他们的身体素质和装备要优于敌方。

    其次他们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土地而战,这就犹如当年的打土豪分田地,分到田地的农民战士,为了回家享受那“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康生活,自然会拼死而战。

    至于曹操的世兵,其实初期的逃亡率是相当高的,但后来曹操为了抑制兵士的逃亡,便将军士的家属集起来留在后方编为军户,一旦士兵在前线逃亡,那么留为人质的一家人都要被处以刑罚。

    与曹操那种靠强迫威胁逼出来的战斗力相比,府兵这般靠利益而激出来的战斗信念,显然要更持久,更有效一些。

    在这之后,方绍又详细的为诸葛亮解答了关于府兵制的诸般事宜,俩人反反复复的讨论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方绍终于是成功的说服了诸葛亮。

    于是,三天之后,诸葛亮和方绍将经过反复修改后的府兵制方案进献给了汉王。

    刘备虽觉这府兵制极为高明,但如此大事,自然不敢独断专行,遂是召集了庞统、法正、张飞等诸般重臣,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大讨论。

    赞成之辈固然多,但反对的声音也不是没有,便如法正就提出,府兵之制,固然可以大大的减轻国家的负担,但府兵平素散于各地农耕,如遇紧急战事时,则会遇到召集起来颇为缓慢的弱点。

    因此,在反复讨论与磋商,权衡利弊之后,刘备虽决定实施府兵之制,但在实行此制的同时,仍然要以原先的征兵和世兵制作为补充。

    新的制度,以最精锐的健儿,约四万人左右,仿效曹操世兵制,将之编为兵户,分为北军与南军。

    其北军两万人,由征南将军魏延统领,驻于洛水北岸冯翊郡,负责防御河东之敌。南军两万人左右,由黄忠统领,驻守京兆一线,负责防御潼关以东,武关以南之敌。

    于关设十个军府,各设军府都尉一名,各军府下辖三千到五千名府兵不等,府兵总数约为四万人左右。于陇西设四个军府,府兵人数约两万左右。于汉设四个军府,府兵人数约两万人。不素军府都尉只有训练之权,每当征战之时,国家委派领军之将,战争结束则将归朝,兵归府。

    而为了便于召集和宿卫长安,军府多设于以长安为核心的周边郡县,故而远离长安的益州诸郡,仍采用征兵之制。而荆州由于其特殊原因,则依然采用其现有之制。

    因此,在新的军制之下,汉军将拥有世兵四万,府兵八万,总计十二万人作为汉军的主力。战争时期,又可临时从雍凉益三州征召兵源,其数亦可达到十万人左右,再加上荆州七万之兵,当大规模战争爆之时,汉军可调动的总兵力将达到三十万之多,这个数字,已经接近于曹操所养的世兵总数。

    当刘备在关折腾那点“穷家当”时,身在邺城的曹操也干了一件大事,入夏之时,曹操诏告天下,宣布立其子曹丕为魏国太子,同时封曹植为陈留县侯,增邑至一万户。

    建安二十二年的这一天,虽然遭受了失陷关,损兵折将的惨败,但关东各州的形势却趋于平稳,士族渐已归心,人口也在稳步上升,以往时常生的暴*事件,今年却鲜有生。而且,最近又立了太子,解决了一桩悬于心头多年的大事,此时的曹操,心情还算可以。

    这一天,曹操邀了华歆、王朗、陈群等几位当世大名士,大豪入王府,饶有兴致的跟他们探讨起了学术诗书。

    时当正午,曹操便在后园湖塘边的亭子里设下小宴,款待了这几位名士重臣。

    几杯酒下肚,曹操把酒步出亭外,立于湖边观赏着水波不兴之色,不由得诗性大,遂是当场赋诗一。

    曹操的诗赋之才当世无双,在场的诸人虽然自诩才学过人,但在诗赋这方面,却对曹操是甘拜下风,一诗作罢,众人无不倾心的赞叹。

    不过,华歆却从曹操诗赋之,听出了别样的味道。

    一种英雄暮年,心怀遗憾的味道。

    诗赋作罢,享受着众臣的盛赞,曹操的脸上却并无多少得意之色,他俯视静静的湖面,望着水倒影,手抚斑斑白,不禁叹道:“大业未成,可惜人已老矣。”

    在旁人听来,这几句话只是一个年势已老的英雄,在顾影自怜而矣,不过,华歆却察觉了曹操话隐藏着的暗示。

    他沉吟了半晌,一咬牙下定决心,遂是起身出得亭外,望着曹操便拜了下去,万般诚恳道:“大王功盖寰宇,泽被苍生,天下士民无不倾心归附,歆恳请大王顺应天命人心,代汉而立。”

    华歆一语,令在场诸臣无不变色,即使是曹操也显得十分的惊讶,不过,惊讶的目光之,却闪过一丝赞许。

    要说这华歆,号称当世排名前几位的大名士,但其实却是盛名难负,无论才学德行,都有被夸大的成份,唯一别人难以启及的,却是他那体察上意的本事。

    华歆之举,显然是迎合了曹操的心意。

    其实在此前,那些臣子们也不是没有人向曹操暗劝其废汉自立的,不过,那时的曹操,无论是私下里还是公开场合,都一再的坚决表示没有称帝之心。

    说白了,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也。

    想当初进魏公、魏王的过程,每一次都激起了朝野之的反对,而那些举足轻重的士族名士,即使没有表示反对,但也都消积对待,不赞成也不支持,反正就是不表态。

    在得不到大部分士族的支持下,曹操当然不敢称帝。

    但是现在,情况大不相同了,《九品正制》实施之后,士族们对他渐已归心,想当初关之战时,曹操原以为原的心怀不服者,又会肆机的掀起一番波澜,但令他欣慰的是,在他连战连败,损兵失土的情况下,原反而是一片平静,士族们反倒是纷纷表示出支持之心。

    便是因此,曹操看到了称帝时机的成熟。况且如今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如果真能在有生之年过一把皇帝瘾,那此生也算是知足了。

    所以,在这样一个时候,曹操头一次向臣子们释放出了有意称帝的信号,想要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而华歆的心领神会,自然令曹操十分的满意。

    不过,表面上,对于华歆的劝进,曹操却显得颇为诧异,惊呼道:“子鱼何出此言?你这是要陷孤于不仁不义呀”

    曹操言辞有责备之意,但语气里却无半点怨意,华歆自然听得清楚,忙又恳切道:“华歆之言,乃是代表天下士民之心。大王若不顺应天意,又如何能造福万民,万民的福诣全系大王之手,若大王抗拒天命,那才是真正的不仁不义呀。”

    华歆把“为万民造福”的大帽子往上一扣,曹操的表情便不那么惊诧了,却又叹道:“子鱼你也是大言不惭呀,单只你一人,如何能代表天下士民之心。”

    曹操这又是在做暗示,华歆立马会意,忙向陈群、王朗等人使以眼色,正色道:“长、景兴,你们不是说先前也同我一样怀有此心么,现下何不同我一起劝说大王顺应天意民心呢。”

    华歆这是在拉其他人下水,而陈群等辈对曹操称帝,本就没有抵触之心,这时被华歆这么一折腾,若是当着曹操的面有所犹豫,岂非自取猜忌。

    于是,陈群等人匆忙上前,齐齐跪伏于曹操面前,劝说曹操称帝。

    曹操今日邀请的这帮人,虽然有些人不掌实权,有些人并无真才实学,但却皆乃士族豪门的代表人物,这些人这般一表态,也就意味着整个士族对他称帝的支持。

    曹操的心里顿时便有了底,强抑着内心的喜悦,却又叹道:“就算天下士民皆怀此心,但也需顺应天意,天意若无昭示,孤安敢妄自行事呀。”

    民心有了,现下曹操这又是要天意呢。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旋即会意。

    于是,七天之后,曹操的家乡谯县县令呈来喜报,言当地官民目睹了凤凰来仪、黄龙越天的奇景。

    紧接着,全国各地的喜报如雪片般飞来,什么麒麟降生、嘉禾蔚生、甘露下降……种种祥瑞异兆,便如一夜春风忽过,千树万树梨花尽开一般纷至沓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 江山是哭不回来的

    第三百二十七章江山是哭不回来的

    什么凤凰、什么麒麟、什么黄龙的,那些读过书,拥有着较高化水平的士族们,当然知道这都是骗人的。

    这些低端的所谓天降祥瑞的把戏,其实是表演给那些大字不识百姓和士兵的,没办法啊,古代低层人民就信这个。

    天意是用来换取社会低层支持的,而换取士族支持则必须要用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那点天意的鬼把戏可忽悠不了这帮聪明人。

    当然,这种利益曹操已经给了他们,那就是《九品正制》。

    所以,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呈报过祥瑞之兆后,劝进之表紧随而至。

    既然魏王已经释放了称帝的信号,那这些官吏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做开国功臣的大好时机,劝进之表一道比一道写得恳切,更有忠心耿耿的官员,一月之间连上五六道劝进表。

    面对着天下士民如此热诚的劝进,曹操表现得却极为平淡冷静,在一次半公开的场合里,曹操表示,他一生忠于汉帝,即使要顺应天意人心做皇帝,那也绝不敢废汉而自立。

    下边华歆等辈私下这么一合计,很快体会到了曹操的意思,他这是想效仿古代三皇五帝的禅让手段来获得帝位,是想让自己的皇帝位子得到的更“合法”一些。

    魏王的意图一领会,第二波的上表潮马上开始。不过,这一次的上表不是上给邺城的魏王曹操,而是上给身在许都的汉帝刘协,劝其效仿尧舜之例,将帝位禅让给魏王。

    刘协当然不会痛痛快快的答应了,对于众臣的上表,他只作不知。

    于是,面对汉帝的拒不回应,华歆、陈群、王朗等众臣,在曹休的数万魏军的护送下,以朝见汉帝为名,浩浩荡荡的开往了许昌。

    宫室之,一片寂寥。

    刘协双目无神的呆坐在龙榻上,神情惨然的看着满案的上表,那堆积一案,厚得跟一座小土堆似的奏表,无一例外的是在劝他将帝位禅让于魏王。

    “唉,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许久之后,刘协长叹了一声,眼眶之,不禁滚落了两行清泪。

    丞相到魏公、从魏公到魏王,每一次的逼迫之后,刘协都曾经幻想曹操已经满足了,能够安安生生的让自己在这针垫一般的帝位上度过余生。

    即使你曹家要篡位,那也去篡下一任的皇帝好了,这样自己至少不会被后世称为亡国之君,九泉之下,也不致于无颜去见列族列宗,跟他们说汉家的江山,是在自己手里丢掉的。

    但是现在,这无数的上表,将刘协最后的幻想也轻易的击碎了。

    殿外传来步履之声,刘协本能的打了一个哆嗦,待见进来的是曹皇后之时,方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陛下,缘何这般落寞。”曹皇后柔声问道。

    刘协假将挖眼屎,悄悄的拭干净了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子,然后才敢抬起头面对着这位魏王的女儿,指着案上成山的上表,苦叹道:“群臣一齐给朕上表,让朕将汉家的江山禅让给你父亲,唉……”

    刘协没办法把话说下去,要夺位的是曹操,自己的皇后却又是曹操的女儿,刘协实不知该说些什么。

    做为曹操的女儿,生了这样大的事,曹皇后岂有不知之理,不过,知道了又如何呢。

    她只能轻声一叹,将刘协的手携起,柔声道:“这些大臣们要上表就让他们上好了,陛下不必为其劳神,走吧,臣妾陪陛下到御花园散散心。”

    话音未落,一名内侍匆匆而来,禀称曹休率三万魏卒突至许都,随同而来的华歆等重臣已齐聚于前殿,请皇帝上朝议事。

    刘协吓得浑身一颤,双腿一软,若非曹皇后用力搀扶,刚刚站起来便又要坐倒下去。

    刘协当然明白,曹休华歆等辈突然前来,他们这是软硬兼施的逼宫来了。

    刘协慌得不知该如何应对,曹皇后衣拂一袖,淡淡道:“你去告诉烈他们,就说陛下今天龙体不适,没心情上朝,叫他们都各自散了吧。”

    曹皇后说得轻松,但那内侍却面色为难,迟迟不肯离去。

    曹皇后脸色一沉,斥道:“你耳朵聋了吗,还不快滚。”

    若是换成是汉帝的之命,这些由曹操所安排的内侍们还不见得有多害怕,但曹皇后一话,他们便不敢不当回事了,于是便匆匆的离了去。

    曹皇后扶着刘协就往外走,还未走到殿门前时,便听见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上百名公卿便在华歆与曹休的带领下,汹汹而入,其后所跟的,还有一群刀斧森森的魏卒。

    这么多年来,刘协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般场面,算起来也算是习惯了,不过这一次情况却大不相同,眼前诸臣汹汹而来,刘协吓得又打起了哆嗦。

    曹皇后一见众臣闯入,不禁怒道:“尔等不得宣诏就擅闯禁宫,莫非想造反不成”

    被曹皇后这么一喝,众臣便不敢放肆,华歆遂将目光转向曹休暗示,意思说这是你曹家的人,该由你站出来搞定才是。

    区区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又如何能阻挡得了曹操的大事,曹休奉得曹操之命而来,自是无所顾忌,遂高声令道:“我等来寻陛下商请禅让之事,还请皇后回避。”

    曹休一开口就挑明了来意,曹皇后神色立变,沉声道:“我父王一心忠于汉廷,你们这么做,是要陷他于不义的境地,你们……”

    面对曹皇后的质问,曹休显得有点不耐烦,一挥手便向左右宫人喝道:“国家大事,妇人懂得什么,来呀,还不将皇后请去休息。”

    令下,一帮子婢女们便拥上前来,将喝斥不停的曹皇后架了走。

    曹皇后一走,刘协身边最后一个可依赖的人也没了,他只得回往龙榻,故作淡定的笑道:“诸位爱卿有事尽管上奏便是,何必如此举师动众。”

    华歆第一个站出来,面对汉帝,昂然道:“魏王德布四方、仁及万物,其功古越今。如今汉室气数已尽,故我等群臣恳请陛下顺应天意人心,仿效尧舜之道,将江山稷禅与魏王,陛下也可从此安享清闲之福了。”

    刘协大惊失色,这个时候再也装不下去淡定,两行清泪哗哗直流,恳求道:“高祖创业艰难,四百年之基业来之不易,朕虽不才,亦无大恶,如何能将祖宗之业舍弃,望诸位爱卿念在世食汉禄的情份上,还需众长再计才是。”

    汉帝的哭求,众臣无动于衷,王朗站出来高声道:“自古以来,兴衰交替,未有不亡之国,亦未有不败之家。汉室相传四百余年,至陛下这里已是气数已尽,陛下若不尽早禅位让贤,只怕祸不远矣。”

    王朗这话,已经是赤1u裸的威胁,刘协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厉声的了一句:“莫非还有人敢弑朕不成”

    华歆也怒了,厉声道:“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无人君之德,故而才致四方大乱。倘若无魏王保护,这么多年来,弑陛下者何止一人?陛下若是还不知知恩图报,那便是要激得人神共怒,叫天下之人群起而共弑陛下也”

    华歆几句话立时把刘协吓蒙了,他颤抖了半晌方才泣道:“此事此关重大,容朕三思可否。”

    华韵斜视了曹休一眼,这位洛水一战死里逃生的将军,几步冲上龙榻,一手扯住汉帝衣袍,一手扶剑喝道:“许与不许,早一言,休得推三阻四。”

    曹休这么一喝,四周的魏国甲士,纷纷持刃逼上前来,仿佛只要一瞬间,就准备把刘协这个皇帝砍成肉酱一般。

    面对着这般威胁,刘协最后一丁点心理防线也被击溃,他泣声道:“朕愿将天下禅位于魏王,只求能留得残喘,以终天年。”

    刘协终于答应,群臣都松了一口气,这时的曹休面色才缓和了几分,他放开了刘协,抚其肩安慰道:“魏王心慈仁厚,一定会善待陛下的。就请陛下即刻下诏,以安天下臣民之心吧。”

    曹休一挥手,部属便将早就备好的笔墨拿来,陈群手持一:“陛下不需费神,这禅位之诏臣已经替了陛下拟好,陛下只需依臣所念亲笔书写便是了。”

    刘协此刻已泣得不成体统,他沉吟片刻,在众人的催促之下,只得摇头而叹,万般不愿的提起了那支重如泰山般的笔。

    …………

    长安城。

    一场试正在紧张的进行,大殿的学子们,正自聚精会神的书写着他们心的治国方略。

    约一百名左右的进士正在进行由大司马府所设的选试,通过科考层层选拔出来的他们,只要进入选试的前二十名,便可以直接被授以央官职。至于其余落选的进士,也会被分配到各州各县任职。

    汉国的第一次科举考试,本来应该在去年秋就举行的,但由于关之战的原因,不得不推迟到今时。而方绍作为科举制的创者,也理所当然的被汉王委任为了这次选试的主考官。

    通过一番观察,方绍还真现了几个不错的苗子,所以便想着借着这次当主考官的方便,将这几位英才收入门下。

    大殿考试的气氛紧张不已,而偏殿,方绍却正喝着小酒,一副的闲然之情。

    正当方绍一杯小酒下肚,兴致刚起之时,姜维匆匆而入,说道:“先生,东边出大事了,刚刚传来的消息,曹操称帝了”

    方绍身形一震,端着酒杯怔了一小会,惊容换作笑容,淡淡道:“是吗,看来又到了加官进爵的时候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不甘落后

    第三百二十八章不甘落后

    建安二十二年,汉帝刘协禅位于曹操,曹操遂登皇帝位,国号大魏,改元黄初元年,立曹丕为太子,升赏百官,大赦天下。

    消息传往长安,自是一片哗然,有愤慨者、有惋惜者,当然亦有兴奋者。

    方绍就属于兴奋者的一员。

    果然,在得到曹操篡汉自立的消息后不久,诸葛亮便相邀方绍、庞统、张飞、法正、糜竺、马等重臣齐聚一堂,共商应对之策。

    “诸位,曹操篡汉自立的消息,想必你们已经都知道了,诸位都有何看法?”诸葛待众宾齐聚之后,便先问道。

    张飞慨然道:“曹贼篡汉之心久矣,如今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依我之见,曹贼他篡的好啊,他篡了位,汉王才好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身登九五之尊啊。”

    张飞果然是急性子,话说得有点不太厚道,不过,却也道出了众人的心声。

    诸葛亮微微一笑,轻咳道:“翼德的心思我理解,不过这话可不能这般说,天子被逼禅位曹贼,我等做臣子的,当悲恸万分才是,幸灾乐祸就有点不合适了。”

    众人皆是一笑,张飞也是一时激动,方才意识到自己那番话多有不妥,遂是搔着头道:“这个嘛……我自然是很悲恸的很,不过咱们更该化悲愤为力量,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将汉室社稷续上,所以我们才更当放下悲恸,先拥立大王继帝位再说。”

    这时,庞统摆手道:“翼德话糙理不糙,其实以大王的身份、基业和功劳,本就已经是无冕之皇,先前顾忌着有汉帝在,而今汉帝被废,正如翼德所言,大王正可名正言顺的继帝位也。”

    诸葛亮询问法正的意见,法正道:“如今汉帝被废,汉室正统就此断,如果大王不去继帝位,重新树起汉室正统这面旗帜,那汉朝的威信就会在天下士民心渐渐远去,将来进攻原的战争,在世人眼就会被视为国与国之间的侵略之战,而非兴复汉室的正义之战,所以,正也认为,大王必须继帝位。”

    包括法正在内的诸人,对于汉王称帝都持赞成态度,原因无他,有好处在内嘛。刘备一称帝,大家该升官的升官,该封爵的封爵,将来一统天下之后,也能做个兴名臣,光宗耀祖,造福子孙万代。

    所以说,汉王称帝对于大家伙来说,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谁会跟近在眼前的利益做对呢。

    在征得众人的一致意见后,诸葛亮便拍板道:“既然大家都一致赞成大王称帝,那我等不日就面见大王之时,就共同上表劝进。”

    诸葛亮一定计,众人一片赞同之声。

    这个时候,方绍却道:“我等一番心意是好,可是我只怕大王他未必会同意呀。”

    诸葛亮摆手断然道:“此事乃天意民心所向,亦由不得大王一人做主,他若是不同意,那我们就一请再请,一直请到他同意为止。”

    …………

    数天之后,曹操称帝的消息遍传关,与此同时还传来汉帝刘协被害的消息。汉王听闻这个“噩耗”之后,自是悲愤欲绝,一日之数次晕厥,茶不思来饭不想的,只是在众人苦劝之下,才勉强进食。

    几天后,汉王的身体和精神稍有好转,遂是在长安设下灵堂,令全国吏民披麻戴孝,以为汉帝治丧。

    不过,在“举国同哀”的情势之下,渐渐的也有好消息传来。

    京兆尹马上报,言长安西北角有黄气数十丈,冲霄而起,其势壮丽无比。

    汉太守刘封上报,言帝星见于天野,煌煌如月。

    南郡太守糜威上报,言近有祥风庆云之瑞,光彩万般炫丽。

    ……

    汉王所统治下的各州郡,祥瑞之兆如雪片般的飞向了长安城。

    在为汉帝治丧后一个月,时间已近初秋,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诸葛亮便率身在长安的武重臣,一齐入汉王府面见刘备。

    诸臣齐聚于殿,候得半晌,刘备方在侍婢的搀扶下转出大殿,两颊间尚自挂有泪痕,虽然气色比以往好了许多,但精神仍稍显委靡。

    诸葛亮先向许靖使了个眼色,许靖立时会意,出班道:“大王,近闻各地频现祥瑞之兆,此正应大王当即帝位,以继汉室血统,此乃臣等百官共同签名之上表,共请大王即皇帝位。”

    许靖说着将那封密密麻麻的签了数百个名字的劝进表呈上,刘备却是大惊失色,惊呼道:“卿等这是要陷孤为不忠不义之徒啊”

    这时,诸葛亮进言道:“大王此言差矣,曹贼篡汉自立,而大王却乃汉室之裔,续继大统正是顺天意应民心之举也。”

    接着庞统也慨然道:“今天子已被曹操所弑,大王若不即帝位,如何名正言顺的兴师讨逆,这才是真正的不忠不义也。今天下士民无不恳盼大王进位为帝,以为先帝报仇雪恨,大王若不从臣等所请,只怕将失万民之望呀。”

    接下来,什么法正、糜竺、张飞等武重臣,一个比一个大义凛然,一个接一个慷慨陈词,纷纷劝刘备继位为帝。

    面对着众臣的劝进,刘备倒并未喝止,他只是精神不振的,耐心的听完了群臣的进言,然后方才叹道:“孤虽乃景帝之孙,却并未有恩德泽被于民,今一旦自立为帝,与曹贼这等篡窃之举又有何异,众卿勿需再劝,孤绝不会效逆贼所为也。”

    刘备说罢,但是拂袖入内,把众臣给晾在了大殿。

    众臣们不想汉王拒辞之心如此决然,一时间都有点失望,人们皆围到诸葛亮周围,询问他下一步该当何是好。

    诸葛亮也显得有点无奈,这时,方绍却是笑道:“军师不必心急,绍倒有一计,或可迫使大王接受我们所请。”

    诸葛亮便问何计,方绍遂是附耳一言。

    …………

    两天之后,汉王又收到了一个令他吃惊的消息,说是诸葛军师忽染重病,快要不行了。

    刘备自然是大吃一惊,他自己有学高祖刘邦之心,可若是这萧何没了,他这刘邦的梦只怕也要跟着碎了。

    于是,刘备当即出宫,匆匆忙忙的前往诸葛亮府去探视他的这股肱之臣。

    当刘备忧心忡忡的进入内室时,却瞧见诸葛亮正披头散,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看起来虽不似病得马上要挂掉的样子,但似乎也病得不轻。

    “军师,你怎样了。”刘备几步上前,一把携起了诸葛亮的手,万般关切的问道。

    “咳咳——”

    诸葛亮本欲言语,但却忽然间大咳起来,咳得是声嘶力竭,连肺也要咳出来一般,吓得刘备一个劲的抚其背,直折腾了好一会方才缓过劲来。

    刘备见着诸葛亮这般样子,如是感同身受啊,皱眉叹道:“军师,你到底是了染何疾,怎的前几日还好好的,今时却成了这副样子。”

    诸葛亮喘了几口气,幽幽叹道:“臣所染的乃是忧心如焚之症,只怕是命不久矣,只怕是没有机会再辅佐大王到汉室兴复的那一天了。”

    诸葛亮说得悲悲切切,但刘备紧皱的眉头却是微微舒展了几分,心想:‘忧心之病,嘿嘿,军师,原来如此啊。’

    刘备猜到了诸葛亮几分用意,但嘴上却顺着诸葛亮的话引子问道:“但不知军师所忧何事?”

    诸葛亮喟然叹道:“臣自出茅庐,幸遇大王知遇,相随至今,大王对臣是言听计从。如今大王身有四州之地,已不负臣当年隆定策。现下曹贼篡位,汉室四百年基业将不存,武百官皆欲奉大王为帝,灭魏兴汉,图取功名利禄。不想大王却执意不肯,百官自是渐有怨心,臣只怕不久必将尽散矣。若武尽散,莫说兴复汉室,只怕自保都万难,臣如何不为此心忧如焚呀。”

    诸葛亮这番话,堂皇之,却也道出了实情。大家伙都是有能耐的人,跟着你就为图个功名利禄么,你若不称帝,咱们哪里去加官进爵,你断了大家伙的功名之路,大家早晚也得弃你而去。

    连曹操都称帝了,作为刘姓皇族的刘备,又如何不想称帝,其实,他只是需要个梯子罢了。

    诸葛亮都用装死来给他搭梯子了,刘备又岂会不领情,于是,在听闻诸葛亮这番话后,刘备摇头一叹:“军师之心,孤又岂有不察。这并非是孤在有意推阻,孤只是恐天下人议论呀。”

    诸葛亮神色一动,忙道:“今天子已去,大王作为刘姓皇室,继承大统乃是名正言顺,何来议论?”

    刘备这时站了起来,一脸犹豫不决的表情,在这屋踱来踱去,似是在做艰难的抉择。

    良久之后,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刘备定在原地沉顿了一会,方道:“这称帝之事,待军师病可之后行之未迟。”

    此言一出,诸葛亮从床上一跃而起,兴奋道:“大王既然允诺,何需再拖延,便请择日就行登基大礼吧。”

    刘备吓了一跳,怔怔的瞧着“活蹦乱跳”的诸葛亮,惊讶道:“军师,你的病……”

    诸葛亮轻咳了几声,讪讪笑道:“臣这忧心之疾,今得解药,自然是药到病除了,呵呵。”

第三百二十九章 郁闷的那个人

    第三百二十九章郁闷的那个人

    今天这章晚了点,唉,没办法,谁让领导有点二呢,加你妹的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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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秋高气爽,长安之南高台耸立,汉字旗号遮天蔽日,八万汉军,衣甲鲜亮,刀斧森森,每一位健儿的脸上,都散着昂扬向上之意。

    台下万军环抱之,乃是以诸葛亮为的武百官。

    号角声响起,一辆黄色伞盖笼罩下的车驾徐徐而来,所过之处,将士与百官皆伏跪于地,不敢仰视车上那面色肃然之主。

    车上的刘备,此时此刻是何等的威严肃穆,但他的心里却如无数的鸟雀在飞舞,用尽了所有的心思,才勉强的压制住内心难以克制的喜悦,以免在群臣面前失去帝王的威信。

    五十多年前,那个年少的自己,曾指着家乡的一颗参天大树,对小伙伴们戏称:假如我将来当了皇帝,一定用此树做伞盖。

    四十年前,十几岁的自己,离开母亲的怀抱,一人一剑独闯天下,拜当世大儒卢植为师,结交豪杰游侠,多少年少者都趋附于自己的身边。

    三十年前,黄巾乱起,以小小县尉之职,怒鞭督邮。

    二十年前,得徐州,一夜之间名动天下,但转眼之间,又从事业的顶峰跌落于谷底。

    吕布、袁术、陶谦、田楷……多少当世豪杰,都在这生命最灿烂的年华与自己生了碰撞。

    十年前,几番起起浮浮,却最终落得南逃荆州,寄人篱下,眼看垂垂老矣,却仍一事无成,手所有的,仅只那天下皆知的“仁义”之名而已。

    而现下,自己却身着龙袍,站在这高台之上,接受着无数人的跪拜于敬畏,很快,自己就将成为苍天之下最有权力的人。

    此时回想过往的种种,真是恍然如梦也。

    此刻的刘备,忽然想起了方绍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当上天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他必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这时的刘备,方才知道上天打开的不仅仅是一扇窗,而是道通达权力顶峰的光明大道。

    祭罢苍天,祭罢列祖列宗,刘备于建安二十二年九月的这一天,正式称帝,改元章武,并封子刘封为荆王,刘禅为齐王,刘泰为楚王,刘山为秦王。

    在登基为帝的第二天,一道封赏群臣的大名单也新鲜出笼,公昭天下。

    封诸葛亮为丞相,为百官之长。

    许靖为大司徒,糜竺为大司空,刘巴为太尉,是为三公。

    庞统为大司马,法正为左大司马,方绍为右大司马,徐庶为御史丞。

    关羽为大将军,马为骠骑将军,张飞为车骑将军,黄忠为卫将军。

    吴懿为前将军,魏延为后将军,黄权为左将军,赵云为右将军。

    蒋琬为大司农,董和为大鸿胪,简雍为光禄勋,孙乾为太常,费观为太仆,刘琰为宗正,费祎为少府,孟达为卫尉,赖恭为廷尉,此九人是为九卿。

    其余武百官,皆有封赏。

    刘备的这道封赏大名单,可谓是煞费了一番苦心。

    其诸葛亮有萧何之功,升任丞相统御百官自无话可说。

    许靖虽徒有虚名,却乃当世大名士,又是关陇集团与益州集团的关联人士。刘巴虽为刘备所恶,但其为当世名士,生于荆州而早年入益州为官,又是结连荆州与益州集团的重要人物。至于糜竺,乃是追随自己起兵的徐州集团的元老,就更不用说了。

    因此,刘备授以此三人“三公”的之尊,却又不令他们手握实权,可谓是实质名归。

    大司马位于三公之上,掌握着帝国的军事权力,以军谋与诸葛亮并立的庞统任此职自然实质名归。但又因法正与方绍在刘备手下起着举足轻重的谋略作用,故刘备特在大司马之下,设左右司马,令二人分别担任,算是一种器重,也算是一种平衡。

    至于大将军,乃是将军最高的封号,位在三公之上,自东汉之时起,便多由贵戚充任,关羽作为刘备集团头号名将,又与刘备情同手足,故以其担任大将军自无可厚非。

    武职之,大将军之下即为骠骑将军,本来刘备是想让张飞担任的,但考虑到马在雍凉门阀的地位,综合考虑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由其担任。而张飞则屈居于下,升任车骑将军。

    黄忠虽然年势已高,但因在汉之战,关陇之战的突出表现,再加上他身兼荆州藉将领,以及刘表旧部的双重身份,故刘备称帝后升其为卫将军,军职只在张飞之下。

    至于徐庶,亦是刘备起家时的重要谋士,刘备对他其实一向都是很信任和器重的,虽然因其坐镇陆口,多年来未能有表现立功的机会,但刘备仍不忘其劳苦之功,故封其为御使丞。

    至于其后的魏延、吴懿、赵云、简雍之辈,有的是元老之辈,有的是功勋着著之人,有的则代表一方门阀代表,刘备权衡之下,便令他们担当前后左右四将军,以及九卿之职。

    可以说,这一封升赏的名单,充分照顾了四州门阀士族,以及元老功臣的利益,同时又体现了对关陇集团以及荆州集团士人的依重,其荆州士人自然仍为朝廷武的支柱,这一点也是显而易见的。

    其实,刘备的这升赏名单,也并不出人意料,而且,刘备这一次的称帝,仍如上次进位汉王时一样,并未立太子,也未立皇后,显然,当年的顾虑仍然是存在的。

    不过无论怎样,不管是黄初元年也好,还是章武元年,或者是建安二十二年也罢,这一年三分之二的天下都处在喜庆之,同时诞生的两位皇帝,多少人要跟着加官?多少囚犯要在天下大赦逃过一劫?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

    刘备、曹操称帝的消息很快传往江南,随同而来的,还有汉、魏两国派来的使者。

    汉国的使者声称,章武皇帝继承了汉室大统,既然东吴你孙仲谋一向自诩为汉臣,抱着兴复汉室的大旗,那么,如今你就该向新的汉帝臣服,并上贺表。

    而魏国的使者则宣称,魏帝曹操乃是受汉帝刘协的禅让,名正言顺合法的继皇帝位,我魏国才是正朔之朝,你孙权应该同退位的汉帝一样,将效忠的目标转移到新朝和新帝这里来。

    这个时候的孙权就郁闷了,心想你妹的,刘备你小子本来是跟老子平起平坐,后来不声不响的称王为罢了,现在又堂而皇之的称起了帝,还想让老子这个盟友反过来奉你为尊,你还真是厚脸皮啊。

    还有姓曹的,也不是个东西,你说你废了汉帝,帮着刘备称了帝,害得老子被他骑在了头上就罢了,还有脸派人来让老子承认你这个篡位之徒是合法的,这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啊。

    突然之间蹦出来的俩皇帝,着实令孙权有点不知所措,又或得说,让他有点羡慕。

    于是,在汉魏二国的使者抵达后不久,孙权便急召重臣前来建业军府商议应对之策。

    顾雍、张昭、吕岱、步骘,甚至是远在柴桑的鲁肃也风尘赴赴的赶了回来,东吴举足轻重的人物,难得聚齐了一次。

    “诸位,刘曹相继称帝的消息,想必你们早已耳闻,他们劝孤称臣的使者都已经到了,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顾雍先道:“曹操废汉而自立,刘备自立为帝,都名不正而言不顺,依雍之见,无论是汉国还是魏国,主公谁都不应该承认他们。”

    步骘也道:“元叹所言极是,曹操本为我们敌人,如今他废汉而立,我们更与他势如水火,又岂能上表臣服。至于刘备,与我们本为盟友,如今却不顾同盟之谊,擅自称帝,还想叫我们臣服于他,实在是过分。”

    孙权微微点头,“依两位之意,孤是应该谁都不承认。”

    这时,吕岱也道:“曹刘相继称帝,彼此间必为正朔之争而拼个你死我活,想来过不久原烽烟又将燃起,主公正好坐山观虎斗,待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时,便可趁机取渔人之利。”

    东吴从孙权到众臣子,鲜有统一的大局观,要说有,只怕就剩下这一句“坐收渔人之利了”。

    孙权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之下,似乎又准备回到原来骑墙观望的外交状态。

    而这个时候,沉默许久的鲁肃却道:“主公切不可只看表面,如今虽然曹操与刘备都相继称帝,看起来是平起平坐,但实质上是换汤不换药,曹操而刘弱的局面仍然很明显。这样的话,只要曹操仍然强大到足以威胁我东吴的存亡,那么联刘抗曹的大方针就不应该变。”

    听罢鲁肃之词,孙权却是稍有不悦,“子敬固然言之有理,可是,莫非你要让孤向刘备俯称臣不成?”

    曾经那个来东吴低声下气的求借荆州的刘备,十年之间却已一跃为帝,事实虽然如此,但要让孙权臣服于刘备,打心眼里他是受不了的。

    便在此时,众臣之,有一双老眼看透了孙权的心思。

    大殿在陷入短暂的沉默之后,张昭从容的走出班来,朗声慨然道:“大王三分天下有其一,与其臣服于他人,何不南面而坐,一样来个自立为帝呢。”

第三百三十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第三百三十章你方唱罢我登场

    张昭此言一出,在场诸人无不是为之一震。

    说实话,此刻这些江东臣子,鲜有人想到过奉他们的吴侯为帝。

    如顾雍等辈,虽然受到了孙权一定程度上的重用,但吴会大族并未全面的受到重用,孙氏的利益也并没有与吴会大族完全的绑在一起,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顾雍等人当然不会急着扶孙权称帝。

    张昭等淮泗集团就不一样了,他们与孙权乃是完完全全的一个鼻孔出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故而张昭眼瞧着孙刘各自称帝,便想扶持孙权也称帝,自己也能混个开国元老当当。

    嘴角边,一丝欣慰一闪即逝,孙权心暗叹:‘诸臣之,还是张子布最能体察我的心意,嗯,看来也只有子布与我是最心连心的。’

    心欣慰,嘴上却惊恐道:“子布何出此言啊,要知孤一向都是主张兴复汉室的,如今子布却让孤称帝,这不是让天下人笑孤违背誓言吗?”

    张昭道:“主公此言差矣,主公固然主张兴复汉室,但如今汉室正统已断,主公也算是为汉室尽了为臣的本份,至于刘玄德,根本就代表不了汉室正统。所以说,汉朝气数已尽,天下当有新朝崛起,主公坐拥半壁江山,户口百万,带甲之士数十万,正当担起上天赋予大王的一统天下,泽被苍生的重任,所以,主公称帝乃是顺天意应民心也。”

    这时,张昭向吕蒙使了个眼色,吕蒙忙道:“主公,近闻建业幕府山东,有凤凰来仪,大江之,黄龙屡现,天降祥瑞,正是上天授意主公称帝建号,解救天下于倒悬的征兆啊,正所谓天意不可违,恳请主公允臣等之请。”

    如果刘备和曹操在场的话,听到吕蒙这一番话的时候,必定会忍不住笑的吧。

    这些凤凰啊,黄龙啊神马的,还真是闲得蛋疼啊,今天跑到邺城兴风作浪,明天转眼出现在长安卖弄风骚,后天又出现在了建业,还真是够忙够神的。

    不过,这话孙权却心里听得美滋滋的。对于吕蒙的“迷信”之词,孙权心暗喜,但却暂不做表态,却将目光转向了顾雍等辈,希望这些江东大族的代表们能够站出来支持自己称帝。

    顾雍等人的低头不语,假作不知,却叫孙权失望了。

    正当孙权心寒之时,却见班末站出一位年轻人,朗声道:“张吕二公言之有理,主公此时称帝,正是时机也。”

    说话那人,年纪三十出头,身形修长,姿态美仪,虽着一身士之装,但眉宇间却吐露着几分秀武之气,此人正是陆逊。

    陆家世代为江东大族,陆逊祖父官至城门校尉,其父官至九江都尉,可以说,在以儒术见长的陆氏,陆逊这一支并非显赫旁支。

    当年其父去世后,陆逊举家百余口依附了从祖庐江太守陆康,这位陆康乃是汉朝的忠实支持者,而当时正逢袁术想称帝,唆使孙策攻陷庐江,杀死了忠于汉朝的陆康。

    陆康之死,陆氏大受打击,陆逊成为了年轻一代的最长者,年仅十二岁的他便一夜之间成为了陆氏家族的门户支撑者。

    孙策杀死陆康,与袁术为伍,这也成为了孙氏一生的污点,为江东大族所不耻,终孙策一世,都极力的抵抗孙氏对江东的统治。至孙权继位这后,虽然其颇为用心的化解孙氏与江东大族的冤仇,但陆绩因为其父陆康之死,始终都本着忠于汉朝的态度,时至如今已被贬至郁林太守,郁郁而终。

    可以说,陆家与孙氏,始终存在着很大的隔阂,而在今天,作为陆家在孙氏政权的唯一代表,陆逊公开的支持孙权称帝,这显然令多数人都感到意外。

    孙权尤其欣喜,倒不是喜得自己又获得了称帝的一个支持者,而是因为陆逊的这般表态,代表着陆家对孙氏彻底的臣服,而能得到陆家的鼎力支持,这对自己孙氏统治的江东化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迈进。

    当然,杀祖之仇,陆逊岂能轻易忘记,他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如今陆绩已去,振兴家族的使命便落在了自己一人肩上,要维护门第不衰,就必须与当政者合作。而随着孙氏政权在江东统治的逐渐稳定,只有进入孙氏政权,陆氏才可能获得更大的展机会。

    如今,顾氏已受重用,就连次等的会稽虞氏等姓,也分别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用,而作为江东头等大族的陆氏,在孙氏政权的地位却逊色的多,所以,陆逊必须要有所行动,来迅的恢复陆氏在江东的地位。

    在得到陆逊的支持之后,孙权顾虑重重的表情便缓和了许多,装作惊讶的问道:“怎么,难道伯言也觉得孤该当称帝吗?”

    陆逊郑重道:“孙氏立足于江东已历三世,民附而国强,此天赐于主公之资业,主公若不称帝,又如何能名正言顺的率领我江东儿郎争雄于天下,所以,逊以为主公非称帝不可。”

    陆逊的表态,令孙权更有了三分的底气,他便想该是做出点暗示的时候了。

    不过,这个时候,鲁肃却眉色凝重的说道:“主公进位为帝,乃士民所望,这一点,肃也是持赞成态度的,只是,肃觉得现在还不是时机。”

    鲁肃的话让孙权又泄气三分,他微吐了口气,问道:“子敬此又是何意?”

    “方今天下,曹操与刘备皆以正统自居,主公若然此时称帝,就等于同时得罪了两国。魏国之实力远胜于我东吴,这自是不容置疑的,而眼下汉国在关站稳了脚跟,其实力也要胜我一筹。我东吴的方略,当在于周旋于强者之间从获利,同时得罪两个强者,这显然并非弱国图存之道啊。”

    鲁肃的分析,明显要高于众人一筹,现下江东能有鲁肃这般眼光者,只怕已是寥寥无几了。

    孙权虽然贪利,但也并非是蠢到无以复加,眼只看得见利,在听闻鲁肃的这一番分析之后,他那称帝的蠢蠢欲动之心便有所收敛。

    经过一番冷静的思索之后,孙权也意识到,草率的称帝,确实不是眼前最佳的选择。

    “子敬言之有理,那既不称帝,又不能称臣,孤当如何应对汉魏两国呢?”孙权显得有点为难。

    鲁肃抚须而笑,信然道:“此事其实也容易,对汉国也好,魏国也罢,咱们要做的就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对。魏国方面,好吃好喝的打走使者,置之不理就是了,汉国那边,主公大可派使者以盟友的身份前去表示祝贺,至于什么称臣的,假装不知,置若罔闻便是了。”

    孙权微微点头,却又道:“两国派使者前来,就是想要孤臣服,孤若置若罔闻的话,岂不还是得罪了两国。”

    鲁肃呵呵一笑,宽慰道:“主公大可放心了。刘玄德和他的汉国,主要针对目标是曹魏,所以他联吴抗曹的国策是不会变的,咱们派人去祝贺,已经算是给了他面子,为了顾全大局,刘玄德绝不会再做计较的。至于曹魏那边,咱们不声讨,也不臣服,算是变相的默认了曹操废汉自立之举,已经是给了曹操面子。”

    听得此一番分析,孙权是彻底的放心了,遂是笑道:“果然还是子敬眼光深远,那好吧,就依子敬之策而行吧。”

    商讨了半天,孙权还是折服于鲁肃的论调之下,那边的陆逊心想着自己刚才的一番献殷勤,岂不是白忙活了,心念一转,便忙道:“鲁都督的计策极妙,但逊以为,即使主公暂时不称帝,那也当进位一级为吴国公,以为将来称帝做准备才是。”

    当年的曹操,就是先称公,再称王,再称帝,一步一步踏上帝王的最顶峰。孙权被陆逊这么一提醒,便觉着自己也当效仿那人,称帝之前是该有所铺垫的,便假作为难道:“这个嘛……不知诸位觉得可行否?”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早瞧出了孙权想称帝的意图,鲁肃心想着自己一番大道理,虽然劝住了孙权称帝,但自己这主子心定然还是有所不悦的,这个时候,他便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孙权先称国公。

    鲁肃这么一表态,淮泗集团的多数人都表示支持,至于顾雍等江东大族,暂时接受不了孙权称帝,称国公的话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所以也表示了赞成。

    孙权见无人反对,便假装又推辞了几番,在群臣一片恳切的请求下,最终才艰难的表示接受群臣所请。

    初冬的这一天,孙权遂于建业之南建坛,祭告天地,自立为吴国公,大赦天下,升赏群臣。

    七天之后,孙权称国公的消息,随同着孙权的使者来到了长安。

    皇宫,吴国的使者将孙权的亲笔信奉上,当刘备阅过这封祝贺,并外带告知人家称国公的信后,不禁是勃然变色,将那书信啪的就摔在了龙案上,厉声斥道:“好你们孙权,竟敢擅自称公,实在是不将朕放在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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