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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王堂燕     三国之卧龙助理txt下载     三国之卧龙助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六章 将计就计

    第二百五十六章将计就计

    “那么,那依先生之见,蔡瑁之降,到底有几分是假,几分是真?”

    “那你又是怎么认为的?”诸葛葛反问道。

    方绍沉吟了半晌,“于情而言,蔡瑁为保全族而降,于理,蔡瑁为不受曹操重用而降,似乎从这两方面来看,他的投降都说得通。不过……”

    “不过什么?”诸葛亮轻摇羽扇,催问道。

    “不过我却不信他。”方绍很干脆的回答。

    诸葛亮笑道:“你既不信他,可有什么理由吗?”

    方绍摇了摇头,“没什么理由,纯粹就是对这个人不信任,或许,换一个完全与荆州无瓜葛的人来,我倒可以相信,但是偏偏这个蔡瑁,有他投降曹操的前车之鉴,我怎么也不能相信他。”

    方绍的回答倒也是实话,其实因他本是穿越人士,很多时候,因为先知的原因,对某些人始终是怀有先入为主的不好印象,便如对于这蔡瑁,就总是怀有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戒心。

    诸葛亮略一思索,“好吧,那我们先不问是真是伪,就先假设蔡瑁是伪降,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一旦有了一个确定的方向,方绍的思路便开阔许多了,当即道:“如果他的确是伪降,那理由就简单的多了。曹操无非是想借此诱我军深入南阳平原,借着他的骑兵优势,将我军一举围歼。到那个时候,大王就算是侥幸身免,则也必是元气大损。曹操便可一举扭转被动的局面了。”

    “说得好”诸葛亮大声赞道,“其实中正你所说,也正是我的担忧,既然你也赞同,那我们便联名回复大王,戳穿曹操的这诡计吧。”

    方绍本待是答应的,但忽然之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诡秘一笑,“先生,既然曹操玩诡计,那我们何不就将计就计呢?”

    诸葛亮一看到他那狡猾的笑容,便知他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了,不禁也是兴致大起,“中正,你又有什么鬼谋了?”

    方绍嘿嘿笑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鬼谋,我是想,反正大王近期也要起兵北伐关陇,既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曹操送上门来了,那何不就反将他一军呢。”

    诸葛亮见他表情胸有成竹,跟着就兴奋起来,“你究竟有何良策,不妨明言。”

    “我的计策是这样的,咱们不妨就请大王假意答应了蔡瑁的投降,如果蔡瑁是伪降,那曹操欲要围歼我军,必在南阳周围部署重兵,如此,则关陇必然空虚。介时,便可令东三郡、襄樊两地做出佯攻南阳的假象,而大王亦当调部分汉中兵马东进东三郡,如此,则必令曹操深信我方中计。而此刻,我军便可出其不意,迅兵出陇右,一举攻山陇山以西之地。”

    方绍的计策,令诸葛亮大为惊奇,他不禁站起来身来,兴奋得来回踱步,思索良久之后,却又道:“如果想令曹操深信我方中计,那大王就必须亲率一支规模可观的军队入东三郡。但如此一来,可用于攻取陇右的汉中之兵就削弱了不少,而驻守关陇的夏侯渊兵马至少有五万,且有将近两万是骑兵,若没有绝对优势的兵力,如何能击溃夏侯渊,如此,则又何以迅平定陇右。”

    诸葛亮的担忧也符合他谨慎的特点,不过他的谨慎也是有道理的,夏侯渊乃曹操麾下名将,当初其平定陇右之战,屡屡以少胜多,先后击败了韩遂、马以及羌王宋建,可谓威镇关西。

    历史上刘备定军山斩杀夏侯渊,那也多亏借助于蜀地之险,出奇制胜。而若出兵陇右,在平原地带与拥有着骑兵优势的夏侯渊精锐步骑对战,没有数倍于敌的兵力,胜负实在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方绍既然提出了此计,自然是胸有成竹,遂是笑道:“先生你忘了么,汉水可是纵贯了汉中与东三郡的,到时只要确认曹操中计,主力尽伏于南阳,那大王的兵马只需溯江而上,不出数日便可回往汉中,等到曹操探明虚实,翻然醒悟之时,陇右大局已定矣。”

    方绍的计策令诸葛亮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方道:“你说得不错,按照我们当年的‘隆中策’,北伐关陇本来就应该是主攻方向,进兵南阳只是牵制之路而已,如今正有此天赐良机,不可不利用也。中正,你就尽快去汉中一趟,向大王陈明我们的主张吧。”

    方绍与孔明商议已定,便离了诸葛府,回往自己府第,准备稍稍收拾一下,尽早起程再去往汉中。

    当方绍还在路上之时,家里却已经不安静了。

    大清早的,当方绍刚刚出门时,家里便来了客人,男主人不在,诸葛蓉作为正妻便出来待客,而孙尚香听到有客人来,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忙也跟了出来。

    两人在大堂门外碰上,孙尚香记着小乔的叮嘱,很自然的向诸葛蓉微微一躬身,笑着道了一声:“姐姐早。”

    诸葛蓉也还了一礼,问道:“妹妹,你怎么也出来了。”

    孙尚香坦然道:“我听说家里有客登门拜访,便想出来帮着姐姐一同召呼一下。”

    代夫君待客,本来正是显示女主人身份之事,诸葛蓉是忙并快乐着呢,如今多出个女人来与自己抢“饭碗”,诸葛蓉当然会有不悦了,只是也不好说什么,还得假意感动的谢道:“有妹妹帮忙,姐姐也省了不少事了。”

    于是,二人相携着,一同走入了前堂,而当她们看到堂中来回晃悠的那位客人时,脸色均是不禁一变。

    诸葛蓉的眉头立时微微皱起,对于那来客显然是不太欢迎。而孙尚香则是有些莫名其妙,不理解怎么会有这样的客人上门。

    在客堂里东晃晃,西晃晃的正是马云禄,一点拘束的样子都没有,俨然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自己做主一般。

    马云禄听到脚步声响起,便知有人来了,回头之时,却见诸葛蓉和另一素未谋面的美艳**一同而入,她便笑眯眯的走上前去,如见故旧一般大大方方道:“诸葛夫人,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更漂亮的夫人,应该就是方将军新纳的那位东吴孙大小姐吧。”

    诸葛蓉本来就不待见这马云禄,一听这话就更不待见了,心想你说我漂亮就行了,偏偏跟着又说孙尚香“更漂亮”,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呢。

    孙尚香也不爽了,因是马云禄提到她时,虽然夸了自己更漂亮,但却用了“纳”这个字,而没用“娶”,这无疑是贬低了自己的身份,孙尚香当然就听着不爽了。

    如果换作是从前的孙尚香,可能早就给她脸色看了,不过如今身为**,又经过小乔的善加培养,孙尚香的暴脾气已是改了不少。

    当下孙尚香也不作,向诸葛蓉问道:“姐姐,这位是……”

    “妹妹有所不知,这位是咱家夫君红颜故友,西凉马孟起将军的妹子,云禄小姐呢。”

    “红颜故友?莫非这女人与夫君有纠缠不清不成?”孙尚香些许领会了诸葛蓉的暗示,对这马云禄便愈加的忌惮。

    提到‘红颜故友’之时,诸葛蓉特意的加重了口气,然后才道:“马小姐真是稀客呀,不知今日大驾光临,又有何事?”

    马云禄笑盈盈道:“诸葛夫人莫非忘了么,我前几月曾与方将军约好切磋剑术,方将军回来几个月都没见踪影,我想他定然是给忘了,所以只好请自上门讨教了。”

    诸葛蓉冷笑了一声,“真是不巧啊,夫君他今日一早便出去办差,也不知何时能归来,只怕马小姐又来得不是时候啊。”

    “夫君他事务繁忙,就算是在家,只怕也没时间与马小姐切磋,我看马小姐还是别找他人吧。”

    孙尚香也跟着插了一句,如今这个时候,当面对另一个女人时,难得她与诸葛蓉站在了同一立场。

    马云禄也不是白痴,眼瞧着这俩女人对自己态度颇为不友好,她心下也不爽了,便是哈哈一笑,嘲讽似的说道:“两位也不必替方将军找借口了,我估计他也是自知技不如人,又不愿当着我的面服输,所以才总是躲着我吧。”

    马云禄的这口气颇为狂妄,竟有些自恃武艺高强的意思,这一下就惹火了孙尚香了,她遂是冷冷道:“马小姐何出此言啊。我家夫君他只是不屑与女人动手罢了,不过夫君他平素也教过我几招,如果马小姐不嫌弃的话,我倒不妨陪马小姐切磋几招。”

    孙尚香这是公然挑衅啊,马云禄远在西凉,不知孙尚香的名号,自然是有所不屑,眼瞧着这女人细皮嫩肉的,竟然还有如此胆量敢挑战自己,马云禄便有心想教训她一下,遂道:“既是如此,那我就与孙夫人过几招了。”

    于是,孙尚香便叫取了两柄剑来,二人便在后院之中摆开了架式。

    诸葛蓉觉得这事有些荒唐,便凑到孙尚香身边低声劝道:“妹妹,你这又是何必呢,刀剑无眼,若然稍有意外,可该如何是好。”

    孙尚香自信满满道:“姐姐放心,我不会要她的命的,只是给她点颜色瞧瞧,叫她以后不敢再来纠缠夫君。”

    话音未落,孙尚香便是仗剑而出,一出招便不似切磋之势,剑锋竟是直取马云禄要害。

第二百五十七章 好厉害的女人

    第二百五十七章好厉害的女人

    那一剑,快如疾风,只见衣襟一动,一道电光已扑向胸前。

    “好快的剑”

    马云禄心中一惊,急是身形一侧,堪堪的躲过了孙尚香这电光火石的一剑。但紧接着,孙尚香剑走偏锋,横扫而来,又斜劈向她的脖间。

    这两剑配合得天衣无缝,马云禄这才意味到,原来这位孙夫人竟然也是剑术高手,当下她再不敢大意,急是拔剑而出,转身一挡。

    砰半空中溅出几点火星,两剑相撞,二人各自退后了一步。

    马云禄仗剑横于身前,嘴角微微而扬,赞道:“没想到孙夫人剑术如此了得,云禄差点着了你的道啊。”

    孙尚香面上略显得意,“怎么,不知马小姐还愿不愿意再比下去呢?”

    马云禄冷笑了一声,“云禄还是头一回碰上孙夫人这样的女中豪杰,怎么能错过这般好的机会呢。孙夫人,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哦。”

    话音未落,马云禄反攻而出,剑招既快又狠,深得西凉人的风范,孙尚香集中精力应付,也只是堪堪战个平手,心中的得意不禁也收敛起来,暗忖:‘没想到这贱人剑术也这么厉害,竟然能跟我打个旗鼓相当,不愧是马的妹子啊,看来我得小心应付。’

    于是,她二人皆不肯服于对方,却将生平的武艺施展开来,在这诺大的一个院子里斗得不可开交,百余招之后都不分胜负,只将旁边观战的下人们瞧得大开眼界,却令诸葛蓉是大为焦虑。

    转眼又是一百招过去,那二人已斗得筋疲力尽,浑身香汗漓淋。

    孙尚香到底是江南女子,比不得马云禄这般在西凉风烟中成长起来的女子体力好,心知再这般斗下去,自己定先支撑不住。于是,十招过后,她心意一动,遂是卖了一个破绽。

    马云禄眼见对方左胸破绽已出,长剑跟着就刺了过去,孙尚香早有准备,身子斜移,以掌作剑斩中她的手腕,马云禄手中之剑拿捏不住,跟着就脱手落地。与此同时,孙尚香右手之剑,已顺势剑横扫而来。

    马云禄的反应也是奇快,一见中计,便知对手下一招是什么,也不多想,顺势就抱住了孙尚香的胳膊,同时飞起一脚踢中了她的手臂,她手中之剑也拿不住,嗖的便脱手而飞。剑脱手的一瞬间,站立不稳的马云禄便扯着孙尚香一同倒地。

    此刻,方绍已从府外归来,见也没个人来迎接自己,便觉着奇怪,听着后院叮叮铛铛十分的热闹,好奇之下便走了去,前脚刚刚迈入门槛,却听嗖的一声,一道寒光从身边掠过,然后又听见“铛”的一声,方绍扭头一瞧,却见一柄长剑已钉在了门上,尚自嗡鸣不停。

    方绍吃了一惊,回头再看时,现院中两个女人正在地上扭打成团,两人衣衫不整,头零乱,方绍仔细一看才现,其中一人是自己的妻子孙尚香,而别一位竟然是马云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疯了么”方绍怒吼一声,这还是他第一回这么大的火。

    院中之人均是一震,下人们瞧见了主人回来,忙不迭的都灰溜溜的散了去。而地下那扭打的两人,回头一瞧见方绍,也是吃了一惊,赶紧松开了对方,从地上爬了起来。

    “夫君,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孙尚香一边整理着衣容,一边勉强的笑道,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是狼狈,给丈夫这般瞧着,当然是十分的难堪。

    而马云禄则是不以为然,喘着气笑道:“方将军,没想到啊,你的这位孙夫人武艺这般厉害呀。”

    看在马的面子上,方绍也不好给马云禄脸色,只得客气的拱了拱手,“没想到马小姐会登门拜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诸葛蓉赶紧上来解释道:“夫君放心,没事的。是马小姐说要来与夫君切磋剑术,妹妹她见夫君不在,怕冷落了马小姐,所以就陪着马小姐切磋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我x,你们这帮女人,还真是闲得蛋疼啊。’

    知道了事情的原诿之后,刚才那副荒唐的样子方绍也就能够理解了,方绍遂道:“马小姐的记性还真好,还记得这事呀,真是……”

    方绍不知该如何评价,那马云禄却笑盈盈道:“方才孙夫人讲了,她这剑术是方将军你教授,孙夫人都这般厉害,那想必方将军这个老师就更了得了,既然如此,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见识一下方将军的身手呢。”

    方绍哪有闲情逸致跟她一个女人折腾,但也不好明着推拒,只好道:“这个嘛,只可惜绍现有要事在身,马上就要动身去汉中面见大王,至于这切磋之事嘛,只好往后有机会再说吧。”

    方绍以公事来推诿,马云禄也无可奈何,只得不悦道:“既是如此,那就改天再说吧。”

    送走了马云禄,方绍回头看了那两位夫人一眼,不禁也是摇头一叹,本来是想找机会教育一下她们,但现下有要事在身,也没功夫为这些琐事费神。

    于是,当天方绍便收拾行装,次日天一亮,便带着几名亲兵上路出,出得成都城,一路望汉中而去。

    奔得一日,这日黄昏之时,路经一座关隘,正碰上一队运粮车队,几百辆粮车把大道堵了个严严实实,过关的度相当的缓慢。

    这座关隘其实只是一道寻常的关卡,算不得什么险要。这一条道方绍也走了几个来回,知道另有一条山路可饶过大道,路也不是非常难走,虽然远了点,但也比堵在这里慢吞吞的不知何时过关要来得快,于是,方绍便也没多犹豫,直接选择抄小道而行。

    山路并不难行,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再拐过几道山坳子,估莫着便可以上了大道。

    不过,就在将要走过两道夹山的小谷时,正前方的口子处,突然一阵骚动,转眼间涌出了三四十号蒙面的强人,山口给堵了住。

    几名亲兵一见强盗出现,纷纷拔出剑来,阿山大叫一声:“保护将军”,亲兵们便冲上前来,将方绍挡在了其后。

    一名看样子像是头头的强盗走上前来,晃着手中的大斧叫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靠,你当演电影,背台词呢你。”

    方绍心觉好笑,便高声喝道:“好大胆的贼人,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拦路打劫国家命官吗”

    方绍原以为亮出公务员的身份之后,这帮强盗心有畏惧,便不敢为难了,岂料那扛斧的头目听了便呸了一口,骂道:“别他娘的装了,这过路的商贩,十个有九个冒充当官的,你以为大爷我会让你的当么。我告诉你,老老实实的把身上值钱的物件统统留下来,否则就宰了你们做腌肉。”

    碰上这帮强盗,也算是方绍倒霉了,如果换作是平时,安全起见,身上带着的随身用度,给他们就是了。但眼下方绍携带着诸葛亮给汉中王的信,若是给这帮强盗劫了去,自己岂非也要背负罪责。

    看来,今天这一劫是难逃了。

    “大胆强徒,本官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若再不把路上开,本官便调大军把你们剿个一干二净。”

    方绍试图做最后的威慑,不过非但没有奏效,反而是惹火了对方。那头目立时大怒,当下便招呼着手下杀了过来。

    “将军,我们来抵挡住他们,将军先退吧。”

    阿山一声低呼,引领着众亲兵便迎面而上,与那一伙强徒便战在了一团。

    强徒虽众,但毕竟没有经过正规训练,而阿山几人乃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而且还骑着马,占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强盗们一时间倒也上不了上风。

    这个时候,方绍正考虑着该不该拨马先走之时,那山贼头目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片刻之间,又有十几名山贼从后面的山坡上窜了下来,把方绍的后路来给堵了住。

    “这下不好办了,***,莫非老子要死在这里不成”

    眼见那十几名山贼正逼上近前,而阿山等人又被前面的山贼拖住抽身不及,方绍这个时候就有点慌神了,正所谓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啊。

    便在这时,破空之声响起,寒光一闪,当前的一名强盗便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后脑勺上,赫然钉入了一支羽箭。

    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强盗们更是大惊失色,正自不知所以是,又是一道寒光闪过,第二名强盗也被射穿了后脑。紧接着,第三人名、第四名,转眼之间,五名强盗便被射倒在地。

    这一下,强盗们便慌了,哪里还顾得了强抢,吓得丢下武器便抱头鼠窜。

    而方绍也是一脸的震惊,当他抬起头时,却见正前方小路上,一骑正飞奔而来,马上那人,拉弓似满月,射如流星,飞驰之中,一箭又一箭不停的射来,将那些逃跑的强盗,无尽的射杀。

    而后方尚在与阿山他们厮杀的那强盗头目,似乎还并未注意到对方有援兵杀到,眼见自己的手下要么倒在地上,要么望风逃窜,不禁又惊一怒,便是站到高处,厉声吼道:“都给老子站住,谁敢逃老子就啊——”

    话未说完,一箭飞来,竟是直接射入了他大张的嘴里,并从后颈穿出,那头目晃了一晃,倒从高坡上滚落下来。

    强盗们一见老大挂了,士气顿时土崩瓦解,转眼之间便狼狈而散。

    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便在这意外之中结束。

    方绍面带着感激之情,迎着那位援兵而去,将及近时,看到来者的面容时,却不禁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那手持强弓,正自笑盈盈的向他而来者,正是马云禄。

第二百五十八章 雷雨夜

    第二百五十八章雷雨夜

    “马……马小姐”

    方绍吃惊的看着马云禄缓缓走近,神色之间,对这个曾经一度让他认为是极为难缠的女子,不禁多了几分感激之情。

    马云禄收起了弓,策马徐徐近前,笑道:“方将军,你的脚程好快啊,我差点就没跟上呢。”

    方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心神淡定了不少,忙是拱手一礼,“多谢马小姐出手相助。”

    马云禄眼眸动了一动,“中原人不是有句话么,叫做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方将军,我如今救了你,你光说一声谢似乎有些小气哦。”

    看来马云禄是深受胡风习染,说话直来直去的,就算是帮了别人,哪有这般直白的就要求别人报答的道理。

    方绍也没办法,只得道:“但不知马小姐要绍如何报答,只要是力所能及之事,绍一定全力而为。”

    马云禄神色一喜,很痛快的说道:“很简单,我要跟了你。”

    跟了我?

    此言一出,就连阿山等人也是神色一变,然后几人便相视窃笑。

    方绍被这女子的直来直去搞得就有点不知所措了,这算什么嘛,一个名门之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咧咧的就公然要对自己“投怀送抱”,就算是方绍当初身处的那个时代,这般直白奔放的女性也不多见,而在这个时代浸泡了这么久之后,方绍一时间当然有些适应不过来。

    “跟……跟了我?马小姐,这个嘛,也不是我,只是……”

    方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时,马云禄却是哈哈一笑,“方将军,你还想得真美呢。我只是说我想跟了你,去汉中看望下我那大哥,你误会了。”

    马云禄这么一解释,方绍顿时就松了口气,不过尴尬之情却愈的重了。他回头瞪了几眼那几个窃笑的手下,方才将马云禄引到一旁,耐心的劝道:“马小姐,不是我不答应你,只是我此去汉中,乃是身负公事,这般带着你去,只怕有些不方便吧。”

    马云禄一脸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又不碍着你什么,只是跟你搭伴而行而已,况且,路上要是再遇到强盗什么,我还能保护你呢。”

    真的要与马云禄一起上路,倒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这马云禄是作为外镇大将的家属,以半人质的身份被安置在成都的,这是君主对于大将的一种惯用的制约手段,如果方绍就这么把她带离成都,虽然未必会有人敢追究,但传扬出去终归是有些不妥的。

    方绍很想把这真实的理由告诉马云禄,但又怕伤了她,思来想去之后,索性便不再顾忌那么多,心想人家好歹也救了你一命,男子汉大丈夫,帮个小忙又有什么大不料,叽叽歪歪的哪里像男人。

    于是,方绍便道:“既是如此,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上路吧。”

    “太好了,方将军,你真够意思。”马云禄欢喜的紧,顺手蹭了一下他的胳膊,便是拍马痛快的先行一步。

    看着那飞扬的丝,方绍无奈的摇头一笑,也催马跟了上去。

    天黑之前,他们抵达了涪县,这涪县乃是连接梓橦与成都之间的交道要害,又是涪水上的一个重要渡口,是拱卫成都北部的战略重镇,当年刘备起兵取益州之时,也是在这涪县动兵变擒拿刘璋,也是因此,涪县驻扎有一支大约三千人的重兵,过往的盘查也相当的严密。

    马云禄没有通关文碟,如果光是她自己的话,根本走不了多远,幸好有方绍在,她便女扮男装,装作是方绍的随从,很顺利的便入了城。

    当天夜里,方绍等一行人便在官驿住下。方绍乃是大司马府的高官,汉中王身边的红人,小小的涪城县令一听说这样的大人物路过自己辖地,自然是十分的重视。

    于是,县令特意的清空的了官驿,以免打扰了方尚书的休息,又亲自登门,带了不少好酒好肉以及当地的土特产前来孝尽。

    方绍也很会做人,人家县令又不是行以重贿,只不过是小小的孝敬,希望这位中央来的大官,能在将来考核自己政绩时,多说几句好话,方绍又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他便欣然的享受了县令的热情款待,又装模作样的询问了一些关于涪城县的民生、税赋之类的问题,然后一番抚慰,表示领导我很看好你,你要好好努力哟之类的鼓励。

    酒足饭饱之后,县令也识趣的告退,方绍便将县令的那点孝敬,统统的赏给了亲兵们。

    这时也仅仅是华灯初上,还未到宵禁之时,方绍本想到街上逛逛夜市,不想刚刚迈出房门时,一场大雨不期而至,打断了方绍的念想。

    “蜀地的天气,就跟女人的脸一样,真是说变就变呀,唉。”方绍感慨而叹,伸手接着从屋檐上落下的水滴,很是无聊的样子。

    “方将军,你对女人很有怨念啊。”一个含着怨气,却又柔媚不已的声音传入耳边,打断了方绍的神思,抬头看去,却见相隔不远的对面,马云禄也正站在栏边望着他笑呢。

    方绍轻咳了几声,自嘲道:“当然没有了,怎么,马小姐还没有休息么?”

    马云禄叹了一声,“又是下雨天,怎么睡得着呢。”

    话音刚落,一声闷雷响起,马云禄不禁吓得打了个哆嗦,看那样子,似乎是很害怕的样子。

    这倒是让方绍觉得有些奇怪了,像她这样的西凉女子,自幼跟随父亲兄长过着头刀头舔血的日子,估计跟孙尚香一样,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人,而观她今天射杀强盗之时的那副轻松,估计狠起来比孙尚香还多了一些,却不料,这么一个女子,竟然会被一声闷雷吓到。

    或许,她多半是装的吧,女人家最擅长装可怜,装胆小,以此来赢得男人的疼爱。

    方绍这样猜测着,便不想与她有太多暧昧不清,遂道:“天色不早,明天还要赶路,马小姐还是早点休息吧。”

    方绍说罢,转身就要回房,这时,天空中又一道惊雷闪过,那马云禄跟着又是一顫,忙叫道:“方将军且留步。”

    方绍回过头业,茫然道:“马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马云禄犹豫了一片,低声道:“天上打雷闪电的,我有点害怕,实在睡不着,方将军能不能过来陪我说说话。”

    “我x,果然是这样啊。”

    方绍本来是不打算理睬她这无脑女生才会使得手段的,但看到她一副惊魂失措,楚楚可怜的样子时,便又心有不忍,于是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

    进得屋中之时,马云禄赶紧将门窗统统的都关紧,搞得神神叨叨的,让方绍不由得别生想法。

    “呵呵,让方将军你见笑了。”马云禄忙乎完之后,方才坐了下来,面对着方绍异样的眼光,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咔嚓

    又是一道雷,虽因门窗门闭,声音弱了不少,但马云禄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方绍清楚的看到,她的额间似乎有几滴冷汗,如果她真的是假装的话,表情可以是假的,但这额头上的汗却没办法假装。

    于是,方绍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便问道:“马小姐,恕绍冒昧,我有一件事实在是不明。”

    马云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方将军有何事不明?”

    方绍咳了几声,“我其实是说,像马小姐这样的巾帼英雄,上阵杀敌也是举手之间的事,怎么会……怎么会怕打雷呢?”

    马云禄先是一怔,接着又是一叹,“你又何必提这件伤心事。”

    方绍看她那言辞表情,似乎自己的问题确实触及了她的过往伤怀之事,便只好道:“那个,绍也只是好奇而已,请小姐不要见怪。”

    马云禄沉默了半晌,忽然又是微微而笑,“罢了,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不许跟说人说哦。”

    “我保证。”方绍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马云禄目光转向那摇曳的烛火,眼神之中,渐渐浮现出惆怅与阴郁,仿佛那沉封在心底的黑暗之事,正在慢慢的被揭开。

    “我亲生母亲是父亲在一次征战中,从羌人的一个部落里抢来的,我儿时的那些岁月,父亲还只是西凉中一个小小的军阀,整个西凉大大小小无数的军阀,几乎天天都在打仗,抢地盘,抢人口。那时候,父亲刚刚打下了一座大城,便把我和母亲接到了城里住。可是,几天之后,父亲就中了几个军阀的计策,带着大队军马离城而去,结果敌人突然偷袭,入城之后见人就杀,一直杀到了我家中,当时我清楚的记得,正是一个雷雨天。”

    马云禄的表情渐渐显露出恐惧之色,显然,那段回忆令她不堪回。

    “那时候,十几名敌人闯入家中,见人就杀,母亲来不及带我逃走,便把我藏在了床下,而这时,几个敌人突然间冲了进来,一刀便将母亲砍倒在地。母亲当时还未死,她的脸正对着我,我就着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刀刀的将母亲活活的剐了,母亲在痛苦的哭喊,但我却听不到,因为那时外面正电闪雷鸣。所以,在那以后,我一听到打雷,就不由自主的会害怕。”

    原来如此,方绍心中感慨,不想这看似自由自在的女子,还有这般痛苦的往事,他叹了一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几个人,为母亲报仇。十二岁那年,我做到了,我亲手宰了杀害我母亲那个部落的头领,还有他的五十多口家人。”

    听到这几句话,方绍不禁打了个寒战。

第二百五十九章 南郑决策

    第二百五十九章南郑决策

    “十二岁的时候,我在做什么呢?”

    方绍回想起自己的年少时节,十二岁的时候,自己好像还是个初中生,正坐在明亮的教室里,看着手里的试卷犯愁,盯着窗外天空的白云犯愣,望着前排女生的马尾辫犯傻……

    而眼前这西凉女子,十二岁的时候,手上却已经沾了几十条性命的鲜血,虽然那些人都是她的仇人,但她可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女啊,方绍实难想象,她当时是怎么说服自己下得了手的。

    方绍并非没有杀过人,但作为一个谋士,运筹帷幄,指挥别人去杀人,跟自己提着刀子亲手杀人,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所以,方绍自然体会不到,那种亲手执刃,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是怎样一种感觉。

    方绍本来对她还生了几分怜惜之情,但看她说自己杀人之时,是何等的淡然自若,仿佛在描述一件吃饭喝水的家常事一般,方绍不禁又对她感到了几分寒意。

    “让你想起了这般难过的事,真是抱歉了。”方绍想尽快结束她这令人毛的回忆录。

    马云禄笑了笑,“不碍事的,其实我的这个秘密,从前没跟任何人说过,就连我哥哥也是,没想到今天却跟你讲了。不过,说出来之后,心里似乎痛快许多了。”

    方绍轻吐了口气,宽慰道:“过去的就过去吧,人嘛,总要向前看,仇恨这种东西,没必要记得太清楚。”

    马云禄的表情又冷肃起来,咬着牙道:“方将军这话就不对了,我们西凉人讲得是有仇必报。就如那曹操老贼,害死了我父亲和一家数十口人,还有天水郡那些背叛我大哥,杀害了我几个族兄和侄儿的贼人,将来我必是要杀尽他们以雪心头之恨的。”

    若说刘备、诸葛亮和方绍这些人,征战天下,倒并非与曹操这些人真有仇,纯粹只为利益或是信念而已,而这马氏一族,似乎却只为报仇雪恨。

    一个女儿家,心中念那么多恨做什么。

    方绍本是想劝她几句的,但见她那般咬牙痛恨的样子,便打消了念头,以免自讨没趣。

    就在马云禄正为仇恨填胸时,窗外猛的又响起一个惊天之雷,这一道雷下来,只震得门窗都跟着嗡嗡作响。

    “啊——”

    这突出其来的惊雷,只将马云禄吓的大叫一声,不由自主的便钻入了方绍的怀里。

    这一刻,她俨然就像是一个吓坏了的小女孩,寻求安全的避风港一般,哪里还有半点刚才那般浓烈的杀戾之气。

    方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背上。

    窗外雷声隆隆,窗内却静谧无声,却不知何时,困了,累了,悄然睡去了。

    当次日清晨,方绍睁开眼时,却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地板上睡了一夜。他爬将起来,使劲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思绪清醒了不少。

    环看四周,空无一人,周遭,只留下几许淡淡的异域芬芳。

    方绍推门而出,却见院子当中,阿山几人正在整理武器,打包行囊,一见方绍从马云禄的房间里出来,一个个都憋着不敢笑出声来。

    方绍轻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小小尴尬,问道:“马小姐呢?你们谁看见她了?”

    阿山忙道:“先生,马小姐她早上就走了。”

    “走了?”方绍显得有点惊讶。

    “是啊,走了。马小姐说先生即有公事在身,她就不拖累将军,一个人先回成都去了,还说要等着将军回来。”

    这样啊,这个女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如此随性而为,实在叫人捉摸不定。

    恍惚间,方绍想起了昨夜那雷雨时节,心中却不知为何,竟生了几许淡淡的惆怅。

    ……

    既无了马云禄的纠缠,方绍也就毫无负担,一路快马加鞭,数天之后抵达了汉中南郑。

    听闻方绍由成都而来,刘备知道必是事关蔡瑁投降一事,于是忙是招见了庞统与法正到王府**商此事。

    见着刘备之后,方绍先将诸葛亮的信呈于刘备,然后又陈述了一下自己与诸葛亮关于此事的看法。

    刘备仔细看过诸葛亮的信后,便道:“看来孔明军师与中正一样,都一致认为蔡瑁此番是伪降的诡计了?”

    方绍点头道:“曹操阴险狡诈,一系列的失利之后,必不甘心,所以才极有可能想出这般伪降的诡计。我与孔明军师均觉其中有诈,故而以为当将计就计,趁势起兵北伐。”

    刘备对他的进言尚不可置否时,庞统却道:“中正啊,你和孔明的猜测,全部是建立在个人臆想之中。我就说了,倘若那蔡瑁是真的打算归降,岂不等于放弃了直取中原这等天赐的大好良机。”

    方绍眉头微凝,“士元军师你也说了,只是‘倘若’而已,那么,倘若蔡瑁是伪降,那大王亲率两州主力深入敌人的天罗地网之中,若然有所差池,岂非大势尽去。”

    庞统哼了一声,豪然道:“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风险越大,回报也就越大,我倒觉得,这个险值得一冒。”

    显然,庞统的性格更倾向于攻取南阳,也许这也代表了一部分荆州士人的想法,即是攻取与荆襄接壤的南阳,显然从中获到的触手可及的利益,要比去攻打远在西北的关陇要多得多。

    刘备这个时候也有点拿捏不定了,见两位荆襄派的谋士各执己见,刘备便将目光转向了默不作声的法正,问道:“孝直,不知你有何高见。”

    法正又沉吟了片刻,方才不紧不慢道:“先取南阳,直逼许洛腹地,倒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不过,正所担心的是,即使蔡瑁不是伪降,大王能顺利的拿下了南阳,但到那个时候,仍然要面对曹操强大的铁骑洪流,以我荆襄两州的步卒,能否与曹操的主力在中原进行决战,只怕还是一个未知数。”

    法正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他仍然是认为应当先取关陇,收取西凉健马,待手握一支可观的骑兵部队时,方才可以与曹操进行正面的决战。

    前者襄樊一战,荆州军团损耗也不小,若是此番再攻取南阳,势必要依靠益州军团,那么,法正等人的支持与否就十分重要,如今见法正也持反对意见,刘备的心思便开始倾向于方绍他们这边了。

    大殿之中,一时间沉默无言,气氛静得几乎连掉根针都听得到。

    刘备站起身来,在这空荡的大殿中来回踱步。众人也不言语,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刘备,他们知道,刘备即将要做出的,将是一个决定无数人命运与前途的决策。

    许久之后,刘备突然停下了脚步,几步走回王座,目光环视众人,显得十分雄心勃勃。

    “孤已决定,兵出秦川,北伐关陇的即定国策不变。就依中正等的计议,利用蔡瑁献降之事,克日起兵。”

    刘备做出了决定,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庞统那边,虽然刘备未采纳他的意见,但当刘备做出决策之后,他还是很快的调整了思路,不假思索道:“既然大王依旧决定兵出关陇,那统自然也当拥护。不过,此番起兵,一定要周密部署,精心策划,务必要保证一击必胜。”

    见得庞统改口表示支持,刘备面露喜色,忙问道:“军师一向足智多谋,但不知有何具体良策?”

    庞统胸有成竹的说道:“其实,便是如孔明和中正所献之策,大王亲率汉中主力入东三郡,再以荆州军两路佯攻,做出进攻南阳的态势,必要的时候,可以将蔡瑁献降的风声走漏出去,这样,无论是他是真降还是假降,都将足以把曹操的主力牵制在南阳附近。然后,大王再由汉水迅回往汉中,突然兵出祁山,直取陇西三郡。”

    庞统的计策与方绍先前所说的大同小异,只不过加了一条故意泄漏蔡瑁投降,也算是上了一道保险。

    刘备点头称善,而庞统接着却又道:“不过,想要迅攻取陇右三郡也非易事,要知曹操留夏侯渊镇守关陇,其手中握有五万精兵,且其中有不少都是骑兵,而在陇右平坦地带,我军若想赶在曹操醒悟,率师西援之前击溃夏侯渊,封锁陇山西进道口,只怕必不容易。”

    庞统提出来的难题,也正是刘备所顾忌的,但刘备见他陈述之时,一直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便料知其必有应对之策,便顺势问道:“夏侯渊乃当世名将,诚如军师所言,确实极难对付,但不知军师有何妙计?”

    庞统呵呵一笑,得意道:“很简单,此番北伐可用之兵,最多不过十二三万,统以为,大王当别遣一员大将,率四万战斗力低弱之兵,由故道先进围陈仓,此地乃关中以西要害,夏侯渊唯恐有失,必亲率主力据守,而曹操方面,也会以为这只是大王兵进南阳的一个佯攻牵制之举。介时,大王便可趁机率**万大军兵出祁山,到时夏侯渊被拖在陈仓,陇右各郡无大军驻守,再加上有马孟起之声威,只怕不需费力,陇右各郡便望风而降了。”

    庞统这一招调虎离山之策,实是深得兵法之妙啊,在场众人听之,不禁神色为之一振。

第二百六十章 开战!开战!

    第二百六十章开战!开战!

    刘备拍案叫好:“士元此计甚妙,料想夏侯渊必然中招,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方绍与法正二人皆表示赞同庞统的计策,于是,又经过一番细致的讨论之后,最终定了一套完整的作战计划。

    计划往成都,在得到了诸葛亮的支持之后,刘备便于立秋这一天,正式布战争动员令。

    两州之地,立刻响应起来,散于益州的兵马,不动声色的向南郑集结而来,而坐镇于成都的诸葛亮,也麻利的征集民夫,将一石石的粮草迅的运往汉中。

    一个月之后,汉中方面十三万大军集结完毕。荆州方面,关羽虽然也收到了整套的作战计划,知道自己这里只是佯攻,但为了造成逼真的假象,关羽亦调集了六万大军,做出一副随时准备北向的进攻态势。而在东三郡,魏延与孟达所率帅的两万人马,亦是整装待。

    八月这天,刘备亲率九万大军,沿汉水顺流东下,逐次进入了东三郡,与此同时,张飞、黄权等人,亦率四万兵马北出陈仓故道,向陈仓方向挺进。

    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自然逃不过曹操的耳目,就在刘备从南郑起程东进后不久,一份密报已经放在许都曹操的案头。

    此刻,程昱、刘晔、司马懿等众谋士皆已应召到齐,曹操遂将那封密报示于众人,并是抚须得意道:“仲德呀,看来一切皆如你所料,刘备那厮果然是中计了。”

    程昱亦有得意之色,“种种迹象都表明,刘备已将荆益二州的所有家底都用上了,看来这一战之后,丞相就该考虑如何收拾孙权那最后一个敌人了。”

    而这时,刘晔却道:“虽然情报如此,但我军主力如今皆在宛洛附近,关陇方面稍有空虚,近闻刘备别遣张飞兵进陈仓,所以还要防止他是声东击西才是。”

    程昱笑道:“刘备如果真是识破了我的计策,欲使声东击西之策,那他就不会派张飞攻打陈仓,打草惊蛇了。所以,我以为,张飞兵进陈仓,只是刘备的佯攻之计,一者想牵制关陇兵力,二来也想让丞相从许洛抽调人马西援,好为他夺取南阳减轻压力。”

    程昱的剖析合情合理,曹操虽是疑心之人,但是听了程昱的分析,又将种种情报,以及蔡瑁方面来的刘备与其通信细细琢磨了一翻,遂道:“既是刘备已然中计,那孤这一次便绝对不能放过他。传令公明、子孝、子丹、文则等各路兵马,按照原定之计划,尽快往南阳方面集结。不过要记住,切不可太过声张,一定要等刘备完全入了圈套,然后再关门打狗不迟。”

    曹操审视众人,见诸人多无异议,唯有司马懿似是欲言又止,便问道:“仲达,心中有何事尽管道来,何必隐瞒不说。”

    司马懿方才道:“懿岂敢隐瞒,懿只是隐隐有种感觉,觉得程仲德的这条计策行得太过顺利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出来。”

    曹操呵呵一笑,“原来仲达你只是在疑心神鬼,用兵之道,当凭情报判断,岂能只依仗自我的感觉呢。”

    司马懿忙是自嘲道:“丞相说得是,是懿多疑了。”

    当天的,包围南阳的命令便从许都下达,飞马往早已处于待命状态的各军。于是,曹仁、曹洪、徐晃、于禁、曹真等数路曹军,约八万人的兵马暗中开始从南阳周围各郡开进。而曹操则亲自统领许都地区约四万人的主力,准备随时开拔奔赴南阳。

    七天之后,刘备的九万大军陆续抵达了东三郡,看似声势浩大,一副准备东进南阳的样子,但如果许都方面能够得到这一支大军的进军序列,那么曹操就会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九万大军中,两万先锋,乃是由益州兵和汉中兵组成的混合兵团,统率者为李恢、张翼、张任,同样也像是临时搭配而成。刘备自领的四万中军,则基本由益州兵组成,随行文武有庞统、吴懿、费观、马岱、冯习、张南等众。而殿后的三万兵马,则是刘备集团中最为精锐的荆州兵,统率者为马与黄忠,还有法正、方绍、庞德、陈式、王平等众。

    而当前军抵达上庸之时,刘备的中军才进入西城郡,至于马、黄忠所统帅的后军,甚至才刚刚西出南郑不足两百里。整个九万大军,可以说是如长蛇一般沿着汉水缓缓前进,前后相距有数百里之遥。

    当然,汉中通往东三郡的路线曲折难行,刘备军这样陆续而行也无可厚非,在通信不达的那个年代,细作们也很难探察到如此细致的敌军分布情况。

    所以,当得到刘备前军抵在上庸郡后不久,曹操就更加确信了刘备正一步步的往他在南阳平原上布好的口袋阵中钻入,于是,曹操也不日率领许都的四万精锐主力,悄悄的向南阳开拔。

    而此时此刻,张飞的兵马也由故道抵达了散关,对陈仓展开进攻。

    散关即为秦岭西端与陇山分界处,处于嘉陵江上游的一段低谷地带,其为秦岭西部南北往来的一条最重要的通道。散关即在此通道的北端当道依险而立,它是关中、西凉与汉中之间的咽喉,其出口处即为陈仓县。

    此时的夏侯渊,业已得到曹操的秘密手谕,得知了南阳诱敌深入之计,确信汉中的刘备主力尽皆东去,攻打陈仓的张飞军只不过是牵制部队。因是,夏渊便尽率五万关陇军团昼夜兼程抵达陈仓,分据陈仓县城各处险要下寨,以阻止张飞所部的进攻。

    整个大局的走势,就如事先设定好的程序一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九月一日的黄昏,方绍所在的后军刚刚抵达黄金戍,这是汉中东部最为险峻的一座关隘,与阳关平号称汉中东西门户,过了此关,便是三郡之一西城郡的辖区。

    上百艘的战舰依次靠岸,大军在关城之安营下寨,埋锅造饭。将近傍晚之时,十余里的连营已是炊烟四起,马则在自己的大帐中设下便宴,与诸将喝酒聊天。

    此番出征,马被委任为后军都督,位于黄忠这后军副都督之上,名义上乃后军统帅。不过,也许是因为浸染了胡人习性日久,虽为一军统帅,但却没那么多规矩,酒一喝得高兴处时,便与诸将们称兄道弟,脏话笑话是脱口就出。

    马的这般性子,倒也颇为武将们喜欢,酒过数巡之后,大帐之内,武将们便已喝得嘻嘻哈哈,好不热闹畅快。而法正和方绍这等谋士,却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吃酒,不与那帮子武将们瞎掺乎。

    不料,方绍正在那里自顾自的品着酒,那边马却拎着一坛子酒晃晃悠悠的凑了上来,一过来便搂住了方绍的肩膀,好似多么要好的朋友似的,笑问道:“中正,你是不是男人?”

    马兴许是喝多了,突然来了这么荒唐的一句,方绍怔了一下,无奈笑道:“这个很是明显的嘛,莫非孟起将军看不出来么?”

    “既是男人,那咱们就饮了些坛酒,你半坛,我半坛,我先干为敬。”马二话不说,抱起酒坛来,如灌水一般吞了一半下去。

    喝完之后,马一抹嘴巴,便将半坛酒递到了方绍跟着,“该你了。”

    方绍就郁闷了,酒倒是不是不能喝,只是哪有这样喝的,他只好为难道:“孟起将军好酒量,不过我可比不得你,这半坛酒下去了,非得把我喝趴下了不可。”

    马脸立马就黑了,不悦道:“我都先干为敬了,你还磨磨叽叽的,是不是男人啊,还是不给我马面子。”

    马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方绍自不好再推脱,欲也挽起袖子,抱起坛子来将余下的酒喝了个一滴不剩,只将马瞧得别提有多惊奇。

    ‘哼,老子当年替领导顶酒,多大度数的没喝过呀,这点低浓度的酒水,算个屁呀。’

    方绍把那酒坛子往案上一放,脸不红来心不跳,一副真人不露相的样子。

    西凉那些军汉们,一向把能喝酒视为男子汉的必备条件,马先前还觉得方绍一身的书生气,没什么男人气概,但这半坛酒下肚之后,便不禁对方绍刮目相看,不禁拍案赞道:“好酒量,好胆色”

    “见笑,见笑了。”方绍打了一个酒嗝,依旧是一副从容之状。

    这时,马又凑了过来,一脸神秘的问道:“中正呀,我那云禄妹子你可见过么?”

    方绍一怔,不知他为何忽有此问,“马小姐么,绍当然见过了。”

    马笑眯眯道:“我那妹子可是混血而生,在我们西凉一带,可是出了名的美人,中正呀,你觉得她怎样,不比你那两位夫人差多少吧?”

    马的直白令方绍一时间颇有点尴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嘛……咳咳……”

    正在方绍为难之时,一人匆匆而入,将一封信递与了马,言是汉中王的密令。

    马只好暂时把刚才的事置之一边,慢吞吞的将那密令拆开来,看了几眼之后,整个人腾的便站了起来,沉默了片刻,突然间仰天大笑起来。

    “复仇的时候到了,夏侯渊,我马就要来取的人头了,你好好的等着吧,哈哈——”

第二百六十一章 神兵天降

    第二百六十一章神兵天降

    马兴奋到极点,狂笑之中,乃是无尽的杀气。

    方绍捡起他落在案上的那封密令,看罢之后,嘴角亦是微微上扬,喃喃笑道:“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不容易,不容易啊。”

    法正脸上亦露出笑容,似乎已猜到那密令是什么,而其余诸将却不如他这般灵光,一个个都好奇的上前询问。

    方绍遂是高声道:“诸位,汉中王有令,命我们折返汉中,十日之内当北出祁山,兵进陇西。”

    这般机密的谋划,也只有马等数名高级将领事先才知道,至于庞德等将领,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汉中王真正的目的,一个个先是惊讶,接着便是兴奋无比。

    他们当然知道这道命令意味着什么,这意味争夺天下的序幕要开始了,意味着立功的机会要到了,意味着荣华富贵跟着就要来了。至于庞德这样的关陇籍将领,自然更是兴奋得热血沸腾,因为,他们终于等到了打回老家的机会。

    这时,就连法正也难以压抑内心的激动,他奋然而起,举杯叫道:“诸位,我等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的时候到了,来,我等饮尽此杯,不取关陇,誓不罢休”

    “不取关陇,誓不罢休不取关陇,誓不罢休”

    诸将皆痛饮高呼,一时之间,士气旺盛到了极点。

    当天晚上,马便令全军借着夜色的掩护,星夜起程回往南郑,在经过南郑等沿途汉中要地时,也皆不作停留,一路借着汉水的便利,不出三日便抵达了阳平关。

    过得阳平关,借着马的声名,轻轻松松的通过了氐人控制的武都郡,沿途还收揽了约五千余名氐兵助战,近四万的大军日夜兼程的向着祁山杀去。

    那祁山位于西汉水北侧,西起北岈,东至卤城,绵延百余里,连山秀举,罗峰兢兢峙,被誉为“九州”之名阻,天下之奇峻,乃是地扼蜀陇的咽喉,势控攻守的要冲。

    当此时,根本没有谁会预料到,刘备的真正攻击方向,乃是陇右,而夏侯渊的主力又尽在陈仓,祁山营垒,只有不到三千的兵力把守。马率四万大军突然杀来,顷刻间便攻破祁山敌营,全歼三千曹军。

    顺利的夺取祁山之后,经过短暂的商议,遂留陈式领三千兵马驻守祁山,等待着后续的刘备中军跟行,而马黄忠等众,则北出祁山,径往天水郡杀去。

    陇山山脉将关中与陇右诸郡一分为二,其中,由关中通往陇右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条是沿渭水西行,通过陇山河谷进入陇右,另一条则是望北穿越街亭进入陇右。

    而这两条要通要隘,恰恰都在天水郡内,控制了天水,便等于切断了关中与陇右的联系,陇右诸郡自可轻易而下,而控制了陇右诸郡后,便又等于切断了凉州与关中的联系,凭借着马在凉州的威望,自然是振臂一呼,便可群起而响应。

    所以,兵出祁山之后的关键,便是迅的夺取天水郡。因此,在夺取祁山之后,马便兵分两路,一路由黄忠与陈式,率一万兵马急取渭水河畔的临渭县,以切断渭水陇山河谷这条通道。而马与方绍等众,则亲率主力径奔天水郡治所冀城而去。而只有攻取了冀城,方能迅的镇压天水各县,为迅进兵街亭,夺取第二条通往关中的通道打开一条畅通无阻的大道。

    清晨,冀城,太守府。

    一大清早,太守杨阜便被从事姜叙叫醒,声称有数千百姓奔至南城外,声称汉中军正已杀入天水郡,请求入城避难。

    杨阜听闻不禁大惊,急是穿戴好上城前去观看,见南城门外已是乱成了一团,几千狼狈不堪的百姓正跪在护城河外,请求太守大人能放下吊桥,放他们入城避难。

    杨阜皱着眉头,沉声道:“怎么会这样,刘备不是亲率大军正准备攻打南阳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天水。祁山大营方面可有音讯吗?”

    姜叙亦是一脸的疑惑,“祁山方面昨日确实并未照例派人来通报平安,我早先已派了人去查看。致于敌军突至,或许只是敌人的佯攻人马罢了。”

    杨阜脸上的疑色更重,“就算是佯攻之敌,但竟然能进入我天水郡内,那必然是已攻破了祁山营,祁山营虽然兵少,但是营垒险要,敌人若不是大军强攻,一时片刻如何可破。而张飞所部尚在陈仓与夏侯将军僵持,汉中的主力也皆被刘备调往南阳方面,敌人又从哪里凑出这么一支兵马能够攻破祁山,杀入我天水境内呢?”

    面对杨阜的置疑,姜叙也回答不上来,只得道:“事突然,究竟敌情如何,还得进一步侦察方可知晓。只是如今城外的这些百姓,放还是不放他们入城呢?”

    杨阜望城下看了半晌,方道:“情势未明之前,还须谨慎才是。你先派人出城仔细盘查一下这些百姓,只有本地口音者方可放入城内,不然就一律驱逐,绝不可放敌人的细作轻易混入城中。”

    姜叙领命,便带着一千全副武装的士兵出城,严密的检查了每一人,在确定他们是本地口音,且身上并无携带武器之后,方才放了他们入城。

    不久之后的数天内,越来越多的百姓从南面逃来,这个时候,杨阜才开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派出去的探子很快便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言祁山守军已被敌军全歼,紧接着,又有坏消息传来,说是一万敌军突至临渭县,千余守军力不能敌,已于清晨开城投降。

    一个接一个的坏战报,如雪片般飞到杨阜手中,而最厉害的一击,则在这天的午后到来。

    这一天,日当正午,杨阜听闻城头来报,言南面烟尘大作,似乎万千人正往这里奔来。杨阜登城观望,见尘土滚滚,遮天蔽日而来,隐约见到尘雾之中,似有旗帜在飘动。

    杨阜敏锐的觉察到,来者并非是先前的流民,于是他急令关闭四门,并令城中近四千的郡兵立刻登城备战。

    果然,不多时,一支浩浩荡荡的人马从尘土中杀出,远远观之,刀斧森森,衣甲鲜明,军心士气极为旺盛。

    敌人渐渐逼近,那飘扬的旗号清楚的映入眼帘,杨阜的眼中,渐渐涌上一种愤怒与惊恐所夹杂的神色。

    因为,敌人的旗帜上,高书的一个“马”字。

    杨阜知道,是马来了,这个将自己一家男女老幼杀了个精光的西凉屠夫,终于来了。

    年幼的儿子,人头被活生生的割下,妻女被当众奸yin然后再被残忍的杀害……

    诸般残酷之极,令他心为之碎的回忆,不禁浮现于脑海。而现在,那个仇人就在眼前。

    “马狗贼,老子取了你的人头为我一家老小报仇”

    杨阜情绪激动之下,便是手提着大刀冲下城头,欲要点齐兵马杀出城去,与马决一死战。而他方一下城,姜叙便闻讯而来,急是扯住他的缰绳,苦苦劝道:“义山,马来势汹汹,手下兵马不下数万,你切不可轻举妄动呀。”

    杨阜怒吼道:“我等父兄皆为此贼所害,仇人就在眼前,伯奕你松手,让我手刃此贼以雪我等大仇。”

    姜叙岂敢松手,他死死抓着缰绳不放,“此恨此仇,我如何不想报。只是马突然率大军攻破祁山,杀入天水,必然是有恃无恐,以我区区数千郡兵,如何能与之抗衡,若有差池,冀城一失,则天水郡必为所得,到时陇山以西非国家所有,我等不但成了国之罪人,更是陷陇右无数百姓于水生火热之中啊。”

    杨阜也非那鲁莽之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将马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今只是仇人相见,一时为怒火蒙蔽了心智而已,经姜叙这么一劝,整个人方才渐渐冷静下来。

    许久之后,他才长叹一声,跳下马来,又翻身上了城池,而姜叙也长舒了一口气,跟着一同上场观敌。

    马的兵马并未急于攻城,而是于城周围先设下营寨,似乎早就有长期围城的打算。而南面的大道上,尘烟依旧滚滚,更有兵马源源不断而来,粗粗估算,至少也得有五六万人。

    观此情况,姜叙不禁感慨道:“贼兵甚众,这姓马的叛贼也不像上次那样,盲目的强行攻城,似乎他的作风比原先要沉稳了不少,我等所面临的处境,只怕比上前要更为凶险呀。”

    杨阜神色此刻却是无比的冷峻,不屑道:“此叛贼是我们手下败将而已,何足挂齿。趁敌围城未成之时,赶快派人去往陈仓向夏侯将军求救吧,我等只需坚守此城,待夏侯将军援军杀到,里应外合,这一回一定要取了马的头颅报仇雪恨。”

    当城上的杨阜等人恨恨的望着城下里,城下营寨中的马,亦正恨恨的望着城头,咬牙切齿道:“孝直,中正,缘何不叫我现在就攻城,我还等着杀了杨阜那厮为我兄弟子侄报仇呢。”

    方绍与法正相视一笑,他遥望城头,淡淡笑道:“‘上兵伐谋,其下攻城’,我们既有计谋破城,又何必强攻,徒损士卒呢,孟起将军不必心急,你的仇,很快就可以报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围城

    第二百六十二章围城

    马神色为之一振,“话又说回来,上次我围冀城,整整围了四个月,那韦康才开城投降,如果两位有良策可破城,自是甚好。”

    方绍笑道:“这个不急,先大造一番声势,让城里的守军吓破胆,然后才好施计。”

    方绍指的“大造一番声势”,指的便是南面那滚滚的尘烟。

    其实,此番攻冀城的汉军,仅仅也只是两万余人而已,但为了给敌人造成大兵压境的强横态势,方绍便决定借鉴一下张飞当年在长坂坡使过的,吓唬那曹操的招数。

    所以,方绍便命几百骑兵,马尾巴上拴上树枝,在远远之处来回奔跑,扬起大片的尘土,造成一种有无数兵马,源源不断开来的景象。

    而至夜间之时,这般的折腾却才结束,而为了继续维持假象,方绍还建议马连夜多建了许多假寨,只空插旗号而不置人,只是距离冀城较远,城上敌人无法看破真假。

    次日天明,法正围城一周巡视过后,又现了冀城的一个致命弱点。

    此城虽然临渭水南面而建,但主城距渭河尚有一段距离,是由通过北面一条水渠与护城河相连,作为城中主要的取水之源。

    于是,在法正的建议下,马派了三千人连日动工,将水渠堵塞,绝断了城中取水之路。

    水源被绝,城中顿时人心惶惶,杨阜遂急命于城中开掘水井,但北方干躁之地,掘地三丈方才见水,城中数万张嘴,只靠着数口水井的限量供水勉强渡日,可谓是苦不堪言。

    围城七日之后,估算着城中已是人心惶惶,军心动摇之时,汉军方才展开了攻势。

    不过,并非是攻城,而是展开了心理攻势。

    一日之内,汉军向冀城中射入了数千封《告冀城官民书》,声称马此番围城的目的,只为诛杨阜,为兄弟妻子报仇血恨,与旁人无关。如果城中官民能够逮捕杨阜,开城投降,则吏者官职如旧,民者分毫不动。如若不然,城破之后,全城无论老幼尽皆屠之。

    一连三日的心理攻势,城中民众的一腔怨气,渐渐便被引向了太守杨阜。

    人就是这样,想当初杨阜为太守之时,对治下之民可谓不薄,太平之时,人们倒也念着杨阜的好,可如今身陷困境,生活痛苦之时,便将杨阜的好忘之脑后了,求生的**,使城中百姓的怨念越来越深。

    到得围城第十四日,见时机已到,马便率全军倾寨而出,开始对冀城动强攻。

    在这围城的十四天内,方绍也没闲着,他领着随军带来的百余名工匠,就地取材,在十几天的时间内,勉强的赶制出了十门神威炮。

    攻城这天,尽管神威炮的数量过少,不足以对城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其强大的威力所造成的声势,却着实令守军为之威怖,一时间,守军的士气又矮了一大截。

    一连攻打了两日,在强攻不破的情况下,汉军选择了暂时的息战。但在当天的夜里,全军却是一顿饱餐,在夜深人静,借着天黑的掩护,悄悄的开出了营寨。

    夜空中,明月如轮船一般在黑暗中航行,马执枪迎着夜风而立,一双星目默默的注视着冀城,眉宇之间,浓烈的杀气正弥散开来。

    “孝直,中正,我实在不明白,你二人曾言有破敌良策,但我们围城十余日却依然没有半点进展,你们该不回是信口开河吧。”马的语气中多有抱怨,显然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方绍却是笑道:“孟起将军,我早说过,不必心急,其实,破城就在今日。”

    马神色一动,却并无多少兴奋,只哼了一声,“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怎么个破城法。”

    时将夜半,初秋的夜已有些寒意,战士们立在夜风中已有一个多时辰,不觉都冷得开始抖。

    这时,方绍抬头看了看月色,便道:“时候差不多了,孝直,该是什么时候信号了吧。”

    法正点了点头,沉声道:“去传令,可以点火了。”

    一骑快马飞奔过去,过不多时,位于冀城东北面的一座小山包上,一柱烽火冲天而起,方圆十数里内都清晰可见。

    此刻,北城的千余守军,正和衣而睡,苦战了一天,这些将士们皆已疲惫不堪,抱着兵器,依着女墙,相互依在一起便沉沉睡去。不过,城头上依然有不少值守的士兵,强忍着疲惫,在这深夜中坚守岗位。

    “快看,东北面那是什么?”一名眼尖的士兵,先现了数里之外的那一柱冲天的烽火,作为一名老兵,他立刻意识到那烽火并不寻常。

    “嗯,很可能是敌人的信号,说不定他们要夜中动突袭呢,快,快去报知姜从事。”

    屯长下了命令,那名士兵便匆匆的往城下奔去,就在他刚刚走下城头之时,整个人便为眼前所见震住了。

    北门正对的大街上,昏暗的光线中,黑压压一片的民众,正向着城门这面逼来。这些普通的民众,或执棍棒、或执锄铲,个个面目狰狞,怀有极大的敌意。

    士兵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即刻高呼:“大伙快醒醒,暴民们要造反啦,大伙快醒醒。”

    喊声惊动了守城的士兵,很快,千把号人便从梦中惊醒,当值从事姜叙闻知,立刻带了三百多号人下城,摆开阵形堵住了民众通往城门的道路,同时,又派人飞骑前去报知太守。

    姜叙站在军阵之后,扬鞭高喝道:“尔等暴民想要干什么,此乃军事重地,还不退去。”

    暴民们并未退去,反而越来越多,将整条街都堵得水泄不通,其中有人怒喊道:“我们要活命,打开城门,让我们出去。”

    姜叙冷冷回应道:“贼兵围城,杨太守有令四门尽闭,不得擅自出入。尔等想要出城,待贼兵退去再说吧。”

    姜叙冷淡的回应,立刻惹起了一片愤怒的骂声。

    “贼兵要杀的是太守,关我们何事,让我们出去。”

    “再不让我们出城,就要渴死啦。”

    “大伙一起冲出去啊,冲出去才有活路”

    ……

    在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中,数千平民便蜂拥而上,冲向了那些手握着刀枪利器的军人。

    姜叙大吼一声:“准备应战,上前者,格杀勿论。”

    但很快,姜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当前冲上来的那一批人,并未似普通平民那样毫无章法的乱冲,而是结成了整齐队形,棍棒等短兵器与锄头铲子这样的长兵器搭配有致,步调一致的汹汹而上。似乎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平民,而是经过严格训练兵的军人,只是他们仅仅披了一张外皮而已。

    姜叙的目光陡然间闪过惊惧之色,“不好,计了他们的计了。”

    就有这稍一走神的一刹那,一箭破空而来,从黑压压的人群头顶越过,正中姜叙面门。

    “啊——”姜叙一声惨叫,便是栽倒于马上。

    就在众军士惊恐不已之时,平民组成的洪流,已势不可挡的平堆而来。

    城外数里埋伏的汉军,同样听到了城中的喧嚣声,马似乎已猜到了几分,兴奋的向那两个智谋群之士道:“孝直,你们莫非事先已在城中安插下内应了不成?”

    法正面带得意的笑容,却才将这计谋道与了马。

    原来,先前大军杀到冀城之时,方绍与法正合计之下,便先派了千余号人,化装成逃难的平民百姓混入了冀城中。而在围城、断水、射书劝降等一系列的举动之后,城中人心沸腾,渴望生存的平民,便在这千余号人的煽动下,要强行的冲破城门投降。之前所点的那一柱烽火,也只不过是与城中人马联络的暗号而已。

    当初那杨阜亦曾提防过这一招,所以严加盘查了入城的难民,但凡不是本地口音的一律不许入城。但杨阜当时不知是马带兵入侵,不知那追随马逃往益州的旧部,大多都是陇西人氏,他们对当地是再熟悉不过了,自然可以轻易的瞒过盘查,成功的混入城中。

    这时,这些内应煽动了大批的平民参与暴*,仓促之下,区区几百号官军,又如何能抵挡得住这有预谋的突然性民变。

    听罢这一连串的计谋,马不禁感慨而兴叹,想当初自己兵围冀城数月而不下,若是身边早有方绍法正这样的智谋之士,又何以落得今日屈居人下的地步。

    正感慨间,却见北门吊桥随之放下,城门亦是大开,城头也点起了三堆熊熊烽火,那也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方绍遂道:“孟起将军,内应已经得手,此时不攻城,还待何时。”

    马雄心顿时,于是拍马当先,率领着万余汉军尽起,如潮水般从洞开的城门中杀入。

    人数与士气俱占上风,又得内应成功夺下城门,区区几千战斗力低下的郡兵,立时便土崩瓦解,逃得逃投降的投降。不用半个时辰,汉军便轻松的控制了这座天水郡的治所。

    而当马带着一腔的恨意杀往太守府时,那些闻讯为保性命而临阵叛变的军士,已经将杨阜五花大绑了恭候于了太守府门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马高踞于马上,俯视着杨阜,冷冷道:“杨阜狗贼,当初背叛我的时候,可曾想到有今日的下场”

第二百六十三章 抢时间

    第二百六十三章抢时间

    “背国之贼,我杨阜只恨当初未能将你剥皮剡肉,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杨阜毫无惧色,对马是破口大骂,只把马骂得目中充血,他一跃跳下马来,提刀便要将杨阜斩之。

    “孟起且慢”远处方绍飞马奔来,瞧见马要下杀手,便高声喝止。

    马的刀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回头一看,见方绍已奔至近前,他跃下马来劝道:“孟起将军,这姓杨的既是俘虏,那是杀是刮就当由大王来决定,我等岂能擅作主张。”

    马是被恨意填胸,哪里听得进方绍的劝告,咬牙切齿道:“这厮杀了我三个族弟,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若是不将他千刀万剐难消心头之恨。”

    其实这杨阜方绍也不再待见,想当初马待其不薄,视之为心腹,此人心念旧主,最终背叛了马也就算了,还当着马的面,杀尽了马的一家老小,这就有点让人鄙视了,马要杀他泄恨,方绍也没有反对意见。

    如今方绍之所以阻拦,其实则是在维护刘备汉中王的权威。

    马在西凉极有威望,此番攻关陇,自然是少不了借他的威名,不过,刘备当然也担心马趁机恢复旧有势力,最后形成尾大不掉之势,故而此次出兵,特意令黄忠为副都督,分了一部分马的兵权,又令方绍为随军谋士,一者辅助马,二来也算是一种监督。

    马若是擅作主张宰了杨阜,本身就是对汉中王权威的一种不尊重,方绍自然也就必须站出来阻止。

    而那杨阜听了二人的对话之后,却是放声大笑,不屑道:“看来我果然没看错,所谓的锦马,如今也只是刘备手下的一只鹰犬而已,死在你这种人手里,我杨阜真是颜面无光啊,哈哈——”

    方绍眉头顿时一皱,暗忖:‘这家伙果然是个不怕死的厉害角色,死到临头了,却还想着挑拨离间呢’

    而马则是被杨阜这几句话彻底的惹暴了,哪里还顾得了方绍的劝阻,一声厉啸,大刀愤然而下,一颗斗大的人头便滚落于地。

    手刃仇人之后,马整个人都仿佛释然了,他抹了一把脸上血,仰天笑道:“几位兄弟,我马说到做到,今天我终于替你们报仇了,你们在天之灵,也当安息吧。”

    杨阜已死,方绍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当下也就默不做声,只是摇头暗叹。

    马报过仇后,精神才理智了几分,回头向方绍道:“中正,你放心,这件事我自会向大王去解释。大王知我苦衷,必然不会在意的。”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方绍遂道:“不打紧,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先去与孝直他们会合吧。”

    将及天明之时,吵闹了一夜的冀城恢复了平静,四门及各处要害,皆为汉军所控制。马遂一面命人重新掘开水源,恢复给城中的供水,一面奔往太守府,与方绍等人聚齐。

    第二次坐于这太守府政事厅的位,而且大仇得报,马脸上自是洋溢着浓浓的得意之情。

    方绍却没功夫去品味胜利的喜悦,他见众人到齐,便高声道:“诸位,如今冀城已下,天水郡为我所得,陇西诸郡便轻易可下。为今之计,我以为当遣一支兵马,星夜昼程赶往街亭,务必要在夏侯渊反应过来之前,占据此地,阻绝陇山以东曹军援兵,然后我们才能从容的收取陇西及凉州。”

    马却道:“那夏侯渊知我军兵出陇西,自然要先派人往曹贼那里禀报,想必不敢擅自行动。而我的将士们辛苦了一夜,不如就暂作休整,再过几天再去取街亭也不迟。”

    显得是轻易的胜利,让马产生了轻敌的思想,方绍忙道:“夏侯渊受曹操之命,节制关陇诸军,此人极有谋略,若是闻知陇西有失,必然不等禀报曹操,便会率军前来夺占街亭要隘,孟起将军,万不可轻视此人啊。”

    这时,法正也道:“中正所言极是,街亭要道,若是给夏侯渊所据,则等曹操反应过来时,他的大军便可从容的穿越陇山来与我军决战,如此的话,则我军势将陷入不利的局面。孟起,还是应该派一支兵马去抢占街亭才是。”

    马沉思了片刻,方道:“好吧,就拨七千兵马出来,中正你与王子均前去据占街亭。我与孝直和其余诸将继续收取陇西各郡,保护好粮道,等着大王的中军前来会合。”

    “**,当年马谡守街亭,诸葛亮好歹还给了一万多兵马,你只给我七千,还真是够意思呀。”

    方绍心有不爽,但他也知当初诸葛亮出祁山时,手中有兵马十万,而今马手中不过有兵四万,还分了一万给黄忠,留了一部分在祁山,他手头的兵力也不阔绰,能拨给方绍七千兵马,已经算是不错了。

    于是,方绍也没时间再多耽搁,遂是与王平共率七千兵马,带了近二十天的口粮,饶过沿途尚未归降的县镇,直奔街亭而去。

    两天之后,方绍和他疲惫的七千军队,终于抵达了街亭要隘。

    翻开地图可知,东西走向的秦岭和南北走向的陇山,形成了一个倒立的“丁”字,将陇西、汉中和关中三个地区彼此分割开来,而隔离关中与陇西诸郡的便是陇山山脉。而在临渭失守之后,艰险的渭河河谷无法通行,那么陇山中段的街亭,便成了关中增援部队穿过陇山,去往陇西的唯一通道。

    本来,方绍以为只要抢到宝贵的时间,抢先占领街亭,当道下寨,便可轻易的阻击敌人,但当方绍到达街亭之后,方才现街亭的地形与他想象的很有差距。

    街亭并非空旷一片,这里本是存在着一座不足千人居住的小城的。不过,此城高不过两丈,厚不过一尺,踹一脚上去都能晃半天,想要据城死守显然是不靠谱的。而本来狭窄的陇山通道,延伸到了街亭这一段时,却豁然拓展为五六公里之宽,以方绍手头这点兵力,在如此宽阔的地带,无论是据城还是当道下寨,显然都是难以与夏侯渊的精锐步骑相对抗的。

    突然之间,方绍有点理解马谡的难处了,他并不是不懂兵法,也并非故意违背诸葛亮的命令,舍当道而上南山据守,而是当年的蜀军情报人员,并没有描绘出街亭的详细地理情况,使得马谡陷入了无从选择的地步。

    方绍突然觉得,自己也陷入了与马谡一样的困境,似乎不得不选择上山结寨。其实上山结寨并不等于让道于敌,就算把兵马扎在大道旁的山上,夏侯渊的兵马也不敢继续朝陇西进军,因为方绍可以随时切断他的后路,并威胁他的侧后翼,所以,夏侯渊唯一的选择还是先消灭了方绍。

    不过,当年的马谡上山立寨,却因被张郃断了水源,最后不战自溃。经过对街亭地形的观察,方绍意识到马谡并未只是纸上谈兵之辈,似他那样从事军事参谋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忽略了水源这么重要的问题呢。

    于是,方绍视察了当初马谡设营立寨的南山。此山地势很有特点,其顶部是一个弯月形的平台,约可屯兵万余。其北、东、西三面甚陡,东南面则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度的斜坡,斜坡上宽而下窄。如果敌军从下面向上仰攻,则己方可在月牙形的棱线上居高临下,从三面同时攻击敌军整支队伍,而最前面的敌军,能够投入战斗的则不过五十人,显然,这是一个非常有利于防守的地形。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最近的一条明水源即是山前大道旁流经的清水河,很显然,敌人可以轻易的切断水源,这就不禁使方绍对历史更加怀疑起来,依马谡的能力,他真的蠢到连这么明显的漏洞都看不出来吗?

    于是,方绍抱着怀疑的心情,继续视察南山的地形,而令他惊异的现,在南山的西南侧,竟然有一汪清流的泉水。而这泉水位置较为隐蔽,不做仔细的侦察的话,一般很难现,此泉背倚南山,处于半山腰的位置,而其所处地形也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处,泉前的一道谷口,只消不到三五百人便可轻易守住。

    “莫非,当初马谡就是仗着有这口暗水源,所以才敢有恃无恐的‘舍水上山’吗?”

    可是既然有此暗水源,当初那张郃又是如何决断马谡的水源的呢?

    方绍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他把这南山地形又仔细的堪察了一遍,然后,他立于山顶,环视着整个街亭地区的地形地貌,神色间流露着浓重的困惑之色。

    远望着山下的潺潺的清水河,回想着曾经那段历史,他极力的想挖掘出某些历史的真相。

    当黄昏的一抹余晖映照在方绍的脸上时,他突然间想明白了。

    “历史中的街亭之战,之所以败,归根结底就是马谡与王平的这对组合,没错,这应该就是真相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街亭

    第二百六十四章街亭

    狭窄的谷道之中,一支长蛇般的骑兵部队正在奔驰。

    地面相当的平坦,只是两侧高耸的峭壁相距不过几丈,使这一条穿越陇山的谷道,最多仅能容纳两骑平排而行。

    空谷之中,回荡着马蹄纷踏的声音。

    夏侯渊抬头望了一眼头顶,只见山顶的尽头,天空如一线般连绵不绝,偶尔会有一两只云雀从一线天间掠过,但也只是一闪即逝而已。

    夏侯渊勒住了马蹄,停在了道边,威严肃然的目光扫视着从眼前匆匆而过的每一名士兵,口中喝道:“加快度,都给我再快点。”

    训话之际,一将策马飞奔而来,面上带着喜忧参半的表情。

    未等那人奔近,夏侯渊便高声问道:“伯济,街亭的情况如何,可有敌军驻守?”

    那人,正是行军司马郭淮。

    郭淮勒住马蹄,喘着粗气,面带忧色道:“将军,我方斥候回报,街亭方面已有敌军驻守,据当地人讲,乃是两天之前刚刚到达的。”

    夏侯渊眉头一皱,喃喃道:“还是来迟了一步啊。”

    几天之前,夏侯渊收到了刘备军兵出祁山,长驱直入陇西诸郡,围攻天水治所冀城的消息。

    这个消息自然是令夏侯渊相当的吃惊,在与张郃、郭淮等人讨论之后,众人一致认为魏公是中了刘备声东击西之计,攻取南阳是假,争夺关陇才是真。至于陈仓中与他对峙的张飞所部,观期近期来的战斗力,夏侯渊断定这一支兵马的目的,只是为了把自己的关陇主力拖在陈仓而已。

    夏侯渊当然知道,自己主力尽在陈仓,陇西诸郡仅有的是加起来不足两万,战斗力相当弱的郡兵,如果自己不能尽快回师西援,那么不出月余,马凭借着其威名与勇猛,陇西诸郡将非国家所有矣。

    因此,夏侯渊当即做出决定,留张郃率一万兵马据险坚守陈仓,自己则亲率四万步骑星夜兼程回援陇西。而以夏侯渊之能,自然也知道街亭之重要性,故而他留下两万步卒随后而行,自己先带了近两万的骑兵,一路不停的急行军赶往陇山中部来抢夺街亭。

    不过,还是晚了两天。

    夏侯渊确实没想到,敌军的进军度是何等之快,陇西诸郡尚未平定,便急急的远赴街亭封锁陇山通道,这越的让夏侯渊感觉到,自己的确是中了刘备预谋已久的圈套。

    不过,他可是夏侯渊啊,仅仅这个消息,还不足以令他灰心丧气,便又问道:“敌军约有多少人马?”

    郭淮笑道:“这正是淮向将军报告的好消息,马兵马显然不够,此番驻守街亭的敌军,最多不过七千。”

    夏侯渊脸上又涌起了不屑之色,冷哼了一声,“街亭城城墙低薄,不堪一击,五路总口地势又平坦宽阔,区区七千步卒,焉能挡得住我的两万铁骑。”

    郭淮的脸色这时又沉了下来,叹道:“不过,坏消息是,敌军并未据城而守,也没有于五路总口立寨,而是依仗街亭南山,据险安的营寨。”

    这个消息,不禁令夏侯渊微微变色,当初他纵横关陇之时,街亭这条道也走了多少回,这里的地形如何,夏侯渊是再清楚不过了,南山那块的地形,他也相当了解。因此,听闻敌军据南山坚守之时,夏侯渊就意识到,此番面对的敌人,将是一块极难啃的硬骨头。

    不过,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于是,夏侯渊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管不了那许多,传令全军急前行,先赶到街亭再说吧。”

    半日之后,两万铁骑终于奔出了陇山狭窄的谷道,抵达了五路总口的街亭所在。一出谷道,眼前顿时豁然开朗,沿着潺潺的清水河两岸平坦之地而行,过不得多久,街亭小城便在眼前,而险峻的南山也进入了夏侯渊的眼帘。

    接下来,夏侯渊自是拨一千兵马,先行占据街亭城,然后再命全军将南山围住。而在环山视查一周兵,夏侯渊不禁是仰天大笑。

    “将军,莫非已有破敌良策不成?”郭淮不解道。

    夏侯渊遥指南山,不屑问道:“伯济,可曾打听出来,此番敌军的主将是谁了吗?”

    郭淮答道:“据说主将方绍,副将叫作王平。”

    夏侯渊不以为然道:“此二人可有什么声名显迹吗?”

    也不知夏侯渊是久战于关陇,对荆益之事不熟悉,还是故意表示出不屑一顾。

    郭淮只得道:“听闻方绍此人,乃是刘备手下极器重的谋士,先前刘备攻取汉中之时,便多赖此人献策,而不久前的襄樊之战,据说关羽也是得此人的谋划,方才能威震华夏。至于这个王平嘛,我只听说他原只是张鲁手下的一员小将,后来刘备得汉中之时,才将其越级提拔,至于有何声名显迹,倒是不太清楚。”

    夏侯冷哼了一声,“一个徒有其名的谋士,一名默默无名的小卒,哼哼,马以此二人来守街亭这等要地,看来他与从前一样,还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面对夏侯渊的自信,郭淮却十分谨慎,“将军,我观此南山之势,实是易守难攻之地,那方绍将营寨安于此山,看来也是颇知兵法,我等不可小觑呀。”

    夏侯渊哈哈大笑,“伯济,你真是太高看这个姓方的了。这南山确实是易守难攻,但伯济莫非没看出来么,敌军地处高山,取水之源仅仅是这山下的清水河,我军可以轻易之将截断,到那个时候,我们只需围而不攻,到时候敌军困渴之下,用不了多久便不战自乱矣。”

    听闻夏侯渊一言,郭淮再仔细一想,不禁也眉开眼笑,“将军所言极是呀,嗯,看来那姓方的自以为聪明,但却不知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真在自取灭亡了。”

    于是,在抵达街亭的当天,夏侯渊将南山围住,同时切断了南山往清水河取水之路,围城两天之后,其余两万步卒也紧随之后抵达街亭,街亭之地的曹军达到了四万之多,夏侯渊便从容的将七千汉军围成了铁桶一般。

    一天,两天,三天,五天过去了,山上的汉军,却并未如夏侯渊所料的那般,因为断水而军心溃散。从山下望去,却见山顶斜坡驻守的汉军士兵,一个个精神抖擞,看不出半点缺水的困苦之状,相反,这些汉军士兵,不时的还站在山顶上往下撕几泡尿,仿佛在向曹军示威一般。

    到得第六天的时候,夏侯渊开始有点坐不住了,于是他便组织了几次试探性的进攻。结果当然是显而易见的,居高临下,占据着险要的汉军,只需在月牙形的平台上从容的向下放箭,便将挤在狭窄坡地上艰难仰攻的曹军杀了个屁滚尿流,在付出一千多人死伤的代价之后,夏侯渊不得不放弃了强攻的念头。

    “***,老子把水源都断了,敌军怎么还不乱啊,莫非这帮益州兵都练成了不用喝水的本事不成?”

    山下的夏侯渊陷入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境地,而山上的方绍却正舒舒服服的洗着凉水澡呢。

    “先生,这泉水还有点凉呢,你真的要我倒吗?”阿山高举着木桶,皱着眉头问道。

    光着膀子的方绍摆了摆手,“怕什么,洗冷水澡对身体才有好处,别废话,赶紧倒吧。”

    阿山只得一咬牙,将一桶的泉水尽皆倾在了方绍的身上。

    瞬间,清凉的泉水浇遍全身,只将方绍冷得直打哆嗦,但随之而来的清爽,却令浑身上下的血脉都舒畅无比。

    几天之前,方绍推测出了历史中街亭之败的根源,那场失败的原因,并非是马谡的无能,也并非是张郃有多么了不起,关键就在于马谡和王平这对搭档的失败。

    马谡一直跟随在诸葛亮身边,按现在的说法,那就是领导身边的机要秘书,那是高层的精英人士。而王平呢,虽然颇有些军事才华,但却是一个十足的粗人,据史料记载,王平性格暴躁,与许多同僚相处都不和睦。

    所以,当诸葛亮将马谡这样的高层机关精英,突然空降到一线,成为了王平的上司时,一个是有点领导派头的文人,一个则是脾气暴躁的粗鲁武将,可想而知,这样一个组合不出现矛盾才怪。

    因此,方绍大抵推算出,当初马谡占据南山之后,知道魏军一定会断绝清水河这条明水源,故而分了三千兵力让王平固守南山半腰的这口山泉的暗水源,自己率主力坚守南山。

    然而,因为俩人之间的矛盾,故而王平没太把马谡的命令当回事,当魏军现了这口暗水源,前来攻击之时,王平便果断的放弃,率军后撤到南山以西下寨,因此才导致马谡水源彻底被断,进而导致街亭之败。

    历史的疑云究竟如何,这也只是方绍的自己推测而已,但事实上却是,坚守南山才是坚守街亭的最佳选择。

    不过,这一次,方绍换了一下部署,他令王平率四千人驻守南山,而他自己则亲率三千人守卫暗水源。

    一天后,郁闷的夏侯渊,终于现了秘密所在。

第二百六十五章 道高一尺

    第二百六十五章道高一尺

    夏侯渊不是白痴,汉军被围这么多天,水源即已被截断,早该不战自溃了,但却精神抖擞的坚持至今,那必定便另有一处暗水源可为山上供水。

    于是他就再一次细致的环山四周巡察,终于他意识到了南山东面半山腰驻守的这座偏营,似乎有些诡异。

    此营看似与山顶的汉军主营形成互为犄角之势,但其背靠着东面的削壁,与山顶之间的联系,只能够通过绳索的攀爬,如果遭到进攻的话,山顶的汉军根本无法予以及时的支援。

    这样一处偏营,同样对主营无法有提供任何声援,俨然还是一个累赘。如果换作是夏侯渊的话,他宁愿派兵死守街亭小城,也不会浪费几千人马驻扎在此。

    除非,另有目的。

    敏锐的战争嗅觉让夏侯渊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当天夜里,他便亲自再此夜观此营,一直熬到深夜之时,终于让他现了异情。

    到得深夜之时,就在围山的曹军不太注意山上情况时,从山顶部忽然伸下了许多绳索悬挂的木桶,空桶下山,满桶被拖拽上去。夏侯渊甚至能听到水晃出桶外,泼洒在那干裂的石壁上的声音。

    “他娘的,原来这几千兵是守着一眼山泉,怪不得呢。来人啊,去通传主营,叫郭司马调五千精兵来此,明天老子非得攻下这处水源不可。”

    ……

    洗过一个凉水澡后,方绍这一夜是在浑身放松的情况下渡过的,但天尚蒙蒙未亮之时,方绍便被阿山叫醒了。

    “先生,先生快醒醒吧,敌军好像打算攻咱们这里啦。”

    方绍一跃而起,只披了件长衫就奔出了帐外,他立于坡边,手搭凉蓬向坡下的敌营望去,却见营中的曹军早早就起来,正是整理衣甲,擦拭武器,人数似乎比先前多了不少,而在不远处的道路上,一队队的曹军尚在往这边赶来,人数大约又有千余人。

    观此情形,方绍的目光肃然起来,沉吟了半晌,转身向帐中走去,只给阿山留下了一道命令:“传我将令,全军准备战斗。”

    天亮之时,将近七千的曹军聚集在了山坡下,三千汉军也全面戒备。

    偏营的地形不比主营南山顶那般险峻,虽然也位于一道山坡平台上,但这道山坡的坡度极缓,曹军如果纵马蜂拥而上,三千人的兵马还真不太好守。

    因此,最重要的便是守住山坡下的那道乱石谷,高耸而凌乱的巨石形成天然的环形拱壁,唯有一道十几丈宽的谷口可以通行。

    早先方绍便令在谷口设下两重的鹿角,鹿角前又挖了三道壕沟,壕沟内乱插的倒刺,都是用附近胡杨林的坚木削成。而在谷外围的宽阔地带,方绍又命撒下了大片的铁藜蒺,这种小玩意儿形如桃核长出四个刺,随手扔下去,都会有一面朝上。种种举措,都是为了削弱曹军骑兵的冲击优势,为鹿角之后的弓弩手争取到更充足的射击时间。

    当旭日冉冉升起时,敌营中,大队大队的曹军铁骑开始开出营外,在谷外数百步之外集结成一个个军阵,不过,他们却未如方绍预料的那样,立即起进攻。

    “夏侯渊啊,你为什么还不进攻,你在等什么呢?”方绍远望山下黑压压,如云团一般的曹军骑兵阵,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太阳仍然在上升,当越过那些林立的巨石时,一道刺眼的光线直直的照射在了自己的脸上,方绍立时觉得十分刺眼,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来遮挡阳光。而在这个时候,谷前的曹军开始行动了。

    当先出动的,并非是骑兵,而是十几排并行的十人小队,这些步卒分散而行,前方举着粗略绑制的木盾,在木盾的掩护下徐徐而行,沿途清扫散遍地撒落的铁藜蒺。

    看来,夏侯渊也不是莽夫。

    方绍见此状,即刻下令弓弩手动攻击,阻击敌方的清扫分队。

    令下,一支支的箭矢便从谷**出,划过优雅的弧线飞向敌人,不过,命中率却是极为低下。

    夏侯渊部为抢街亭,轻装而来,根本不及携带铁盾这种重型装备,那些清扫部队所用的盾牌,也只是用附近的林木粗糙打造,防御性能极低。而方绍带的这几千人马,都中有一半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弓弩手,但眼下在无人干扰的情况,命中率竟然如此之低,实在让方绍感到有些费解。

    他再次举目远望观察敌情,而此时东方而来的阳光却更加刺眼了,照得他简直有点睁不开眼睛。

    霎时间,方绍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夏侯渊为什么一大清早就排好军阵,但却迟迟没有行动,原来,他正是等待着太阳的升起。

    当迎面而来的阳光,照得汉军弓弩手睁不开眼时,又如何能够准确的瞄准,箭射的命中率自然就跟着大幅下降,此刻曹军便可轻松的完成清扫工作,而不需要担心汉军强弓硬弩的招呼。

    “好你个夏侯渊,怪不得一直按兵不动,原来是这样啊。”

    此刻,方绍对夏侯渊的能力越的重视,而对于自己的稍稍失策则有些自责。名将之所以是为名将,能将战场的天时地利应用得出神出化,是其必备的条件之一,这一点,自己显然跟久经沙场的夏侯渊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不过,方绍并没有太过担心,要知道,自己说到底只是谋士而已,名将有名将的能耐,谋士自然也有谋士的机巧。

    于是,方绍果断的下令停止射击,不必在毫无必要的浪费箭矢。

    半个时辰之后,清扫部队撤退,通往谷口的大道畅通无阻。

    曹军阵中令旗召展,左翼一个一千余人的军阵动了几来。马蹄飞扬,掀起滚滚尘沙,如黑色电流一般狂奔而来。

    随着敌骑兵驰近,地面的震颤越来越剧烈,如果闭上眼睛的话,就会让人以为脚下的土地正在生地震一样。

    冲击将至,方绍纵马奔下山坡,立于谷后口布列的将士们身后,他高声喝道:“不要慌张,全给我站稳了,我们有秘密武器有手,敌人无须惧也。”

    说话之间,敌骑已近百步,方绍号令一下,第一排的弩手迅的以强弩进行远程打击。只是,因为阳光刺眼的原因,第一波百余支弩箭,并未对敌人造成多大伤害。

    转眼间,七十余已近,第一排的强弩手退后,第二排的两百弓手至前,拉弓开箭,动了中距离的阻击。数十名敌骑被射倒于地,但敌人毫无畏惧,正以越来越快的度冲将上来。

    呼吸之间,五十步已近,马蹄飞扬,从壕沟上飞跃而过,亦有不少战马失蹄,连人带马栽入壕沟中,立时给倒刺戳死,但这并未影响大局,大部分的敌骑顺利的跳越过壕沟,黑压压一片望谷口最后一道防线而来。

    是时候了。

    “飞弩手,准备”

    方绍一声厉喝,五百诸葛飞弩手,分列前后三排,进入了射击位置。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方绍高喝一声:“放箭”

    第一排的一百余连弩手,毫不间断的开始了简单的推拉动作,尽管有阳光影响了视野,但诸葛连弩的优势在于它的密集齐射而非准确度,弩手们根本不需仔细瞄准,只需保持一个大致的方向,单调的重复同一动作便可。

    十五秒内,总计一千五百多支弩箭便如飞蝗一般射了出去。

    在宽仅仅十几丈的横面上,十几秒**出一千多支箭,这是何等恐怖的一个密度。

    当先的三百余曹军骑兵,无一例外的被密如雨至的弩箭射中,无论是人是马,一旦沾上这等浸以剧毒的弩箭,顷刻间便丧失了战斗力,于是,鹿角之前,一片人仰马翻的惨景。

    曹军根本没有预料到,眼看着就要冲破敌人防线之时,竟是突然会面临如此剧烈的打击,当前排的战友倒地之时,后面的骑兵因为冲势原因,根本收止不住。

    而这时,第二排、第三排的飞弩手轮换上前,一分钟之**出了三千多支弩箭,于是,这一千精锐的骑兵,便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彻底的崩溃了。一千骑兵不是被诸葛连弩射死,但是在相互的倒压之下被践踏而死,仅仅只有不到一百多骑狼狈不堪的逃还本阵。

    几百步外的夏侯渊,眼睁睁的目睹了自己精锐铁骑被“蹂躏”的惨状,但他却无能为力,他在第一时间就想下令撤退,但是整个战败的过程实在是太短了,他鸣金的号令还未及传达下去之时,一千人马便已领了便当。

    “怎么会这样,贼军到底是用了什么武器,怎么能射出这般密集的箭雨”夏侯渊难以置信的望着那狼狈的战场,心中是何等的震惊,然而,身为一军的主将,越是面临着败局,他越是极立的表现出一副镇静之状。

    不过,他的心里边已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方绍,方绍,嗯,看来我是小瞧了这个人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致命的时间差

    鲁阳县,此地,距宛城不过三百里。8

    四万大军驻扎于此已经有十天之久,曹操只等着收到刘备自率大军深入南阳腹地的消息,便准备率数路大军合围,聚歼刘备于宛城之下。

    然而,十天过去了,宛城的蔡瑁那边并没有报来好消息,每日所收到的情报,仅仅是“襄阳关羽军又北进的十五里”、“上庸魏延军北进二十里”、“刘备军前锋刚刚进抵上庸”……

    近一个月内的情报几乎都差不多,无非只是换了几个数字而已。

    “刘备,你还在等什么呢,孤已经撒下了大网,你还在磨蹭什么”

    曹操将又一封失望的情报摔在了案上,神色间已显焦躁。

    帐中的几名文武,心中都为之一震,他们都知道,近几年的魏公脾气越来越坏,每每生气之时,这些臣下们都为不由自主的会捏一把汗。

    “丞相不必心急,那刘备也是狡猾之辈,料想他也怕中计,所以才一再的试探,只要我们能沉住气,昱料那刘备入网就在近几天了。”

    程昱的劝慰并未能让曹操平伏焦躁不安的情绪,这时因为,这满案相似的情报,让曹操隐约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至于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或许只是这么多年来的南征北战,所养成的一种敏感的本能罢了。

    曹操坐了下来,试图平伏自己的心情,无意间扫过诸臣,却见司马懿正捧着一份情报,脸上尽是狐疑之色。

    “仲达,你在疑心什么?”曹操一眼洞穿了司马懿的心思。

    司马懿怔了一下,从神思中回来,忙道:“懿只是觉得,这些情报中,似乎存有诸多疑点。”

    曹操遂挥手道:“仲达但说无妨。”

    司马懿将他觉得有疑点的情报,一一的罗列在了曹操面前,“丞相请看,先是这一封关羽军的,情报中称关羽尽起了荆襄七万大军北进,懿在想,当初襄樊之战时,关羽军虽然获胜,但钱粮损耗必然极大,在大战结束之后不到数月,就能集结一支更大的军队北进,以荆州目前的境况,能否提供足够的粮草供给,懿尚心存猜疑。”

    曹操只是微微点头,并未打断司马懿的话。

    “还有这份情报,说是刘备的汉中大军,分前中后三军顺江东进,而其前军之将,只是一些默默无闻之辈,反倒是后军统帅,乃马、黄忠等良将,这不也很奇怪吗?”

    曹操本就心存不好的预感,经司马懿这么一分析,疑心不由得更重了几分。

    “还有近来,在刘备给蔡将军的信中,一再称将尽快兵进入南阳,但实际上却是,各路的敌军,进军度相当的缓慢,这显然也与刘备对蔡将军的承诺不太相符。”

    “仲达你是多……”

    程昱准备想说什么,却被曹操横手止住,这位魏国公沉眉道:“让仲达说下去。仲达,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司马懿沉吟半晌,平平淡淡的道出了八个字:“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在场的之人,无不为之耸动,当年汉高祖刘邦取天下的第一招,这些“乱臣贼子”们当然不会没有听说过,这也正是他们感到震惊的原因。

    “懿是猜测,刘备很有可能早就猜到我们的诱敌之计,因此,他才将计就计,做出一副准备上钩的态势,诱使我们将主力云集于中原,而刘备却趁机兵出祁山,夺陇西诸郡。此时关陇夏侯将军所部,皆被张飞拖在了陈仓一线,若然刘备利用马的威名兵出陇西,只怕旬日之间陇西便将非国家所有矣。”

    听罢司马懿的陈词,程昱不由哈哈大笑,“仲达你是疑心过度啦,刘备的大军眼下已入东三郡,他又哪里来的多余人马兵出陇西呢,更何况,就算他有所异动,又岂能瞒得过了我们的耳目。”

    司马懿淡淡道:“仲德言有之理,所以,我猜想那刘备正是考虑到会被我们现其意图,所以才故意把军队分成三部,而把最精锐的马与黄忠置于最后。如果刘备一旦改变策略,马所部则可借汉水之利,迅的回往汉中,兵出祁山,而等我方细作送来情报之时,至少也要耽误十余日,这十几天的时间,攻陷只有郡兵守备的陇西诸郡,只怕应该不在话下吧。”

    司马懿的话,只说得在场的诸人都心惊胆战,就连曹操亦是脸上阴晴不定。

    正当此时,侍卫飞奔而入,报言关中夏侯渊八百里加急快报已到。

    曹操的眉头微凝,迫不急待的拆开那急报仔细一看,整张老脸霎时间凝成了铁青一片。

    “马数万之众忽出祁山,急攻陇西诸郡,渊当率军西援,望魏公做定度。”

    区区数言,足以把曹操震得没有言语。

    程昱似乎从曹操的反应之中看出了几分凶兆,他的心跟着也不禁一凉,急问道:“丞相,不知夏侯将军有何急报?”

    “你自己看吧。”曹操的口气显得对程昱多有冷淡,一甩手将那帛书丢给了他。

    程昱接过来一看,表情不禁也是急变,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刘备主力明明尚在上庸,如何又能分得出兵马攻陇西诸郡呢,这说不……说不定也是佯攻呢。”

    此时,司马懿却道:“如果马此路只是佯攻的话,至多也是骚扰一下陇西诸郡,夏侯将军也不至于亲率大军紧急西援,懿以为,马的兵出祁山,极有可能就是刘备声东击西之策的开始,丞相,还是调大军回援关陇吧。”

    程昱忙道:“若马之兵,果真只是佯动呢?如果此时我们把大军调走,那这一片苦心布下的圈套,岂不白费了。”

    他二人各执一词,曹操却是一挥手,制止了谋士间的争论,沉声道:“西面有妙才主持大局,就算刘备有计,一时片刻也无大碍。至于要不要大军西援,还是等东三郡的细作回报了再说吧。”

    又过了三天,去往东三郡的细作终于到来,结果却给曹操带来了一个更加令他震惊的消息。

    大约就在七天之前,刘备的中军四万兵马已乘船星夜离开了上庸,西归汉中,目前尚不知其行踪。与此同时,各地新的情报来,言关羽军团和魏延军团都停止了继续进军,而且似乎渐有准备撤退的趋势。

    在接到这一系的消息之后,包括曹操在内的诸人尽皆为之震怖,大帐之中静得如死水一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曹操的脸愤怒与失望变化不定,许久之后,他将案上的情报一股脑的掀翻于地,大叫道:“仲德误我,仲德误我矣”

    计策的失败,曹操的责怨,只令程昱觉得脑中血气上涌,一时晕头转向。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这般精心设计的计谋,如何能为刘备误破,不光识破也就罢了,人家还来了个将计就计。自己用谋十余年,可谓算无遗策,如今却犯下这般大错,只令他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此时,司马懿却表现得极为镇定,他耐心的劝道:“丞相,此事也怪不得仲德,本来此计是天衣无缝,只能说刘备此人太过阴险狡诈了。唯今之计,还是请丞相率大军西援关陇,方才能亡羊补牢呀。”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平伏了内心的狂躁,方才沉声道:“传以孤之令,让各路兵马即刻撤向洛阳集结,七日之内,孤要亲率大军去往关陇与那织席贩履之徒决战”

    …………

    山坡上,方绍灌了一口清凉的泉水,沙哑的嗓子感觉到一阵的舒爽,他索性举起水囊,将一囊的泉水灌了个滴水不剩。

    这已经是被围的第八天了,八天之内,夏侯渊对方绍的偏营攻打了不下六次,最近的一次也是刚刚才结束,在留下近两千具尸体之后,夏侯渊不得不再一次选择了退却。

    这八天时间,方绍整日指挥着士卒抵挡着夏侯渊不要命的一次次冲击,嗓子也快喊哑了。这边刚灌下一口水,马上便令士卒们抓紧时间修筑工事,再派出几个小分队溜出去,在谷外的层层叠叠的尸体中捡拾未有折损的弩箭。

    方绍没料到夏侯渊进攻的**如此之强烈,就算他带了足够的弩箭,这几轮连续进攻下来,剩余的弩箭也所剩无多,只好通过战场上的回收利用来弥补不足之数。

    不过,真正令方绍担心的,并非弩箭不够,而是他们所剩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当时为了轻装夺街亭,方绍只令带了半个多月的干粮,这时眼看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水倒是不成问题,但眼看着粮食又要不够用了。

    只是方绍并不太担心,因为根据他的估算,汉中王的援军,应该在这几天就要到了吧。

    当天黄昏之时,谷外的曹军开始拔营,在骑兵的掩护下,近两万曹军有序的向东退去,而山顶王平亦来消息,言围山的敌方主营也开始主动向陇山道口方面退去。

    夏侯渊撤围了,莫非,汉中王的援军已到了么?

    不过,方绍只恐夏侯渊有计,虽见其撤兵,也未敢松懈,传令全军仍要依山坚守,不可轻易下山。

    方绍的担忧很快就证明是多余的,次日的清晨,方绍在山坡上向西方望去,看到了遮天蔽日的旗帜正向着街亭的方向而来。

    方绍的一颗心方才落定,他知道,刘备的援军终于到了。V

第二百六十七章 鏖兵

    第二百六十七章鏖兵

    就在马军团兵出祁山的十余天之后,刘备亦自率中军四万大军,迅西归汉中,马不停蹄的兵出祁山,与马兵团合军一处。

    刘备令庞统与马坐镇冀城,令黄忠庞德等将分兵攻取天水南安及安定三郡,并派使者前往凉州,招降武威诸郡,及结好诸羌。而刘备则自领三万精兵,日夜兼程赶往街亭增援方绍。

    此时,身在中原的曹操,方才刚刚集结好大军,兵马正从洛阳赶赴潼关,欲要兵入关中。

    夏渊侯所部四万余众携粮不多,围攻街亭十余日,损伤颇多,今见刘备自率大军前来,料知无可抵挡,便只好退往陇山以东的汧县,等候与曹操的援军会合。

    本来陇西诸郡听闻夏侯渊率军西援,都还报着一丝希望,诸多郡县都还在坚守,但听闻夏侯渊东撤,刘备大军入陇的消息后,各郡见获援无望,无不是望风而降。

    街亭以西,刘备中军大营

    方绍与王平刚刚纵马奔入营门,刘备便率一干文武亲自来迎,二人见状,匆忙翻身下马,方绍上前拱手一礼,“绍见过大王。”

    刘备带着一脸的笑意,紧走几步将方绍扶起,抚其肩道:“中正啊中正,平定陇西,你是功不可没啊。不错不错,孤果然没有看错人。”

    方绍忙道:“大王谬赞了,此战皆乃将士们用命,绍只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方绍的谦虚是为臣之道,刘备这个当主公的却深知方绍此战之功的重要性,他当即便兴奋道:“走吧,先带孤去看一看战场吧。”

    以七千步卒抵抗住了四万夏侯渊精锐步骑十余天的猛攻,对于刘备这样武将出身的人而言,感兴趣的不仅仅是胜利的果实,更是整个作战过程的惊心动魄。

    于是,方绍便引着刘备来到南山战场,一边带他视察各处战场,一边讲解着整个坚守战的经过。

    当刘备立足于南山之顶,俯视着整个街亭之貌,看着遍地的曹军留下的尸体与旗帜之时,不禁感慨道:“中正你这结寨之方,排兵部署之道,皆是实得兵法之妙,对这地形之动用,更是令孤这带兵多年的人都自叹不如呀。嗯,此战必当在青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其实方绍只不过是依着马谡的战法,依样画葫芦而已,只不过具体细节之处略作了下修改,要真说自己的用兵之能过了刘备,那还真是折杀了他。

    当然,领导说水平不如你,那只能代表领导对你的赞赏和认同,如果你真的误会了领导的意思,那就落了下乘。

    于是,听到刘备的溢美之词,方绍赶紧道:“当初兵出祁山之前,大王就曾言街亭乃要地,亦曾多次授以守御之法,绍只不过是按着大王之法依样学做罢了,大王之词,真是令绍愧不敢当呀。”

    刘备微微而笑,问道:“如今陇山通道已为孤所据,陇西诸郡克日可定,依中正之见,下一步的方略又当何?”

    方绍道:“陇西诸郡对关中有俯攻之势,曹操必不会轻易放弃,想必他现在正率领大军大赶往陇西的路上。依绍之见,大王当重筑街亭城,使之成为可以阻击关中西侵的一道雄关,只要能据住陇山通道,则曹操即使起倾国之兵而来也奈何不了我们。到时大王便可轻易抚定陇西及凉州诸郡,休养士卒,组建骑兵,而后再东出陇山,则关中可一举而定也。”

    对方绍的建议,刘备深以为然,但他也有自己的一点看法,“中正之策确实稳妥,不过,孤倒以为,不如趁着得胜之兵,迅东争关中,一举将曹操的势力逐出关陇岂不更好。”

    方绍轻咳了两声,“这个嘛,大王有此雄心自然是好的。只是方今我军粮草供给皆需从蜀中运抵,一者路途遥远,补给线太过漫长,而陇西尚未抚定,粮道必会受到影响。二者曹操此番十数万精锐尽来,与其在关中平原与之决战,只怕我军目下还不能克制敌之骑兵,与其冒险突进,倒不如稳步蚕食。”

    经过方绍一番耐心的分析,刘备方才打消息轻兵突进的念头。

    刘备当即下令,在原有的街亭小城基础上,迅的筑起一座更大的关城,使之与南山之营形成真正的犄角之势,控制住陇山通道的五路总口。

    刘备接着又命任命吴懿为南安太守,以射援为安定太守,并启用了梁绪、尹赏等大批归顺的陇西大族士吏,或委以郡中高官,或升入大司马府任职。至于三郡之中最重要的天水太守,刘备则以庞统兼任。

    鉴于陇西各郡尚有未归附者,故刘备不得不给各郡分兵五千,剿灭不肯归顺者。同时,刘备又以马与陈式、李恢率军一万,收取武威等凉州各郡。

    而刘备则自率七万大军驻扎于街亭附近的略阳县,准备应对曹操的大军来攻。于此同时,诏令往蜀中,大批的益州官吏被调往陇西,以接收各郡之要害职位。

    当刘备从容不迫的部署完毕时,已距陇西之战过去了将近一个多月,此时的曹操,方才率领着十三万大军抵达了汧县,与夏侯渊的三万多兵成会合。

    时年十月,刘备七万兵马与曹操的十六万大军,在陇山通道一线形成了对峙的态势。

    汉军的人数以及战斗力虽距曹军都占有劣势,但因据有街亭要害,只守不攻,曹操虽空有数万铁骑,十余万的精锐步卒,但在狭窄的陇山通道间却施展不开。因此,曹操尽管组织了几次规模相当大的强攻,但却依然无法突破街亭方面汉军的阻击。

    不知不觉中,双方已僵持一月不下,时近秋末,天气渐寒,百草皆枯,曹军的骑兵又遇到了草料不支的困境。而关中之地虽然富饶,但经过多年的军阀混战之后变得颇为穷困,尽管在钟繇的治理下,经济颇见起色,但以关中之民,自然难以长久的供养这么一支近二十万人的大军。因此,曹操不得不下令从许洛等地调粮入关,但又因路途遥远,亦是困难重重。

    其实汉军方面的处境也未必比曹军好多少。

    尽管陇西之战的得胜,令汉军士气大振,然而,陇西各郡初平,汉军短期内同样无法就近而食,粮草的供应同样需要从蜀中运来,而从成都到汉中,再从汉中至陇西,这其间所走的皆是秦岭谷道,运粮的难度其实远高于曹军。

    同时,汉军的主要组成,乃是荆州籍和益州籍的士兵,这些将士们多生活于南方湿热的环境,如今远赴西北,夏末秋初之时,天气凉爽尚还适应,而待到秋末冬初之时,天气愈寒愈躁,这些南方籍的士兵在身体上便要趁受着巨大的考验,非战斗的减员日益增多,士气的锐减也是在所难免。

    刘备原以为曹操攻不下街亭,便只得东归长安,但他没想到曹操的火气这么大,看来是铁了心的打算在陇山一线路他耗到底,而在这个双方僵不下的关键时刻,蜀中传来消息,南中数郡生了叛乱。

    成都,诸葛亮府。

    书房之中,诸葛亮手拿着汉中王的手书,眉宇之间多显苦恼之色。

    “军师,是否又是大王催粮的手谕?”案前正帮着整理公务的那人问道。

    此人姓董名和字幼宰,乃南郡枝江人,天下大乱之时举家西迁至益州,曾在刘璋手下为官,曾为成都县令,后因得罪成都权贵,故被刘璋外放至南中任太守,后汉中王得益州时,诸葛亮便推荐刘备征此人为掌军中郎将,协助诸葛亮参署大司马府事。

    诸葛亮叹了一声,“是啊,大王在陇山与曹操僵持不下,这一次不但是催咱们运粮往前线,还要再次征兵往陇西。”

    董和不假思索道:“关陇之战决系成败,我等自当全力以赴支援前线。只是如今南中等地动叛乱,如今又要加征益州本士男丁从军,只怕会造成*人心不稳,和以为,这个时候,应当极力的征得益州士人的支持才是。”

    诸葛亮笑道:“幼宰此言正是我所想,我已早有安排,就等那个人到了。”

    话音未名,侍从言蜀郡从事杨洪已到。

    诸葛亮便叫请入内,此时,董和恍然会意,不禁面露意味深长之笑。

    这杨洪乃益州犍为郡大族名士,先前李严为犍为太守之时,本郡第一把守的功曹即按惯例由大族出身的杨洪担任。李严上任之初,嫌本郡的治所不好,非要重造一个,这样的话,当地士民少不得要出财出役,这杨洪不想为祸乡里,于是在苦劝李严不从的情况下,递了辞呈。而李严非但不动怒,反而推荐杨洪担任了法正所掌蜀郡的从事。这一下子从蛮荒之地犍为的功曹变为中央的从事,可谓飞升。

    所以说,这杨洪虽是益州本地人氏,但却又是法正与李严一派的旧属故吏,身系关陇士人与益州本土士人的双重身份。

    而今汉中王要诸葛亮增兵,这增的兵自然就是益州兵,这自然要征求益州士人的意见,而恰在这个时候,犍为郡又生了叛乱,李严要平定叛乱,在目前的情况下,只能依靠由犍为本地人组成的郡兵,这就势必要获得犍为本地大族的支持。

    因此,在这个特殊的时候,诸葛亮必然要征求身兼益州与关陇士人两重身份,又出自犍为的杨洪的意见。

第二百六十八章 “围魏救赵”

    第二百六十八章“围魏救赵”

    求下订,这个数据对本书很重要,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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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不多时,杨洪入内,几人见礼罢,诸葛亮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刘备的手书递与杨洪参详。

    杨洪将手书恭敬的接过,捧在手中仔细的翻阅,一脸的聚精会神,光从外表来看,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过了好一会,杨洪将手:“季休,大王的这封兵之诏,你以为如何?”

    杨洪沉思了片刻,正色道:“陇西之地的得失,关乎北伐大计之成败,若不得陇西,则汉室不可复。唯今之计,益州上下,男子当战,女子当运,大王此兵之诏,还有什么可值得迟疑的?”

    杨洪这一席话,坚定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诸葛亮与董和听之,不禁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诸葛亮微一沉吟,便是笑道:“季休此言,令亮一时顿悟呀。以季休之才,从事之职实是屈才了,亮欲上表大王,推荐季休你取代孝直,接任蜀郡太守之职,不知季休是否愿意挑起这副重担。”

    杨洪一听,不禁面露惊讶之色,忙道:“法太守治理蜀郡,可谓井然有序,政通人和,洪不才,只怕难以胜任。”

    诸葛亮呵呵一笑,抚慰道:“我的眼光,季休莫非还怀疑不成。孝直治理蜀郡,自然是十分胜任,只是如今大王征战在外,少不了孝直的从旁谋划。蜀郡重地,诸般公务积压日久,急需处置,在这个时候,正需季休你这样才望兼俱之士来担此重任,还望季休你以国事为重才是。”

    诸葛亮言辞对杨洪是充满了器重,话说到这份上,杨洪只是不好再推拒,只是一时间仍是犹豫不决。

    诸葛亮知其担心什么,便又道:“孝直方面,我自会作书解释。我想孝直亦深明大义,不会有什么反对,季休就不必再犹豫不决了。”

    如此一来,杨洪便没有顾忌,遂慨然道:“承蒙军师看重,若大王果然以蜀郡重任相授,洪必竭尽全力为国尽忠。”

    “好好好,有了季休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诸葛亮一面安抚杨洪,一面看向董和,二人相视而笑,内中的心思,皆在不言之中。

    …………

    半个多月之后,第二批的数十万石粮草运抵陇山前线,随同而来的,还有从益州新征的两万兵卒,目下在陇山一线部署的汉军便达到了九万之多,整个陇西凉州地区的汉军兵力,则达到了十三万,再加上在陈仓一线牵制敌军的张飞四万兵马,刘备投于关陇战场的总兵力已增至十七万。

    益州加上汉中的总人口,目下最多不过两百万,而这一次关陇大战所投入的兵力,已是接近一比十这个兵民比例的极限,可以说,这十七万兵马已经是刘备的全部家底。

    不过,援兵的到来,还有粮食的跟进,还是让身在前线的刘备和诸文武们松了一口气。

    随同援兵而来的,还有诸葛亮的推荐信,刘备一看便知诸葛亮的用意,但也不好随意就下决定,遂将推荐信示于了法正,问道:“孝直,孔明军师推荐杨季休接任蜀郡太守之职,你觉得此人可否胜任。”

    法正不假思索道:“杨季休做了多年蜀郡从事,我观此人颇有些才能,必能胜任此职。”

    法正既然也没有反对意见,刘备即便做了同意的批示,派使者回往蜀中。

    转眼又是一月过去,天气越的寒冷,士卒们开始大规模的产生冻伤,尽管粮食问题数月之内不成问题,但士气的低落,却让刘备不禁有些担忧。

    这日,刘备视察抚慰过各营之后,便将方绍、法正等人召集到中军帐中,虽然抱着火炉,喝着烧酒,但刘备却是一脸的忧心忡忡,说道:“如今士卒因冻伤而倒下的越来越多,士气也是日益低靡,孤只怕再这么耗下去,非长久之计呀。”

    法正喝了一口暖酒,吐了几口白气,“看来曹操是铁了心打算跟我们打一场消耗战,他的背后有整个富庶的中原来支撑,粮草兵源都远胜于我们,若只这般僵持下去,确实不是件好事。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让曹操后方生乱,不得不主动退兵。”

    刘备表情顿时激动起来,忙问道:“孝直可有什么良策吗?”

    法正沉思了片刻,“不如再派使者去东吴,请吴侯兵攻打青徐,如果能在东方放这么一把火,估计曹操就不得不考虑退兵了。”

    方绍却笑叹道:“我觉得我们就不必指望吴侯了,前番曹操以朝廷的名义封其官职时,吴侯可是痛快的答应了的。如今我们在关陇拖住了曹操近二十万大军,可是吴侯却仍然按兵不动,他这回分明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要等到我们杀个两败俱伤,分出个胜负之后才会有所行动。”

    刘备哼了一声,不屑道:“中正说得对,这个孙仲谋一向是狡猾之辈,求他是没用的。”

    法正又道:“那吴侯即是贪利之辈,正是想,如果我们能许诺将一部分荆州割让给他,他见有眼前之利可图,未必就不会动心。”

    “割地?”刘备对于法正的这个提议,显得有点吃惊。

    法正忙解释道:“如果能坐稳陇西,那关中早晚必是大王的,依正之见,如果能得关陇,哪怕是把荆州全给了孙仲谋都划得来,何况我们现在只是割几个郡而已,这笔交易应该值得做。”

    法正这建议若从全局而言,也确实有些道理,不过,他显然是没有过多的考虑到荆州士人的感受。要知道,如今攻打关陇,打得是法正的老家,获利最多的是法正这帮关陇士人,而割让荆州,牺牲荆州士人的利益,以此来帮助关陇士人坐稳他们的利益,这显然是方绍不可接受的。

    更何况,方绍由始至终对于孙权都怀有极大的戒心,所以,法正的话刚落地,方绍便道:“孝直此计不取也。荆州之战,关将军率领着荆州将士浴血奋战,牺牲了多少人才将荆州边界东拓至陆口一线,如今若反割荆州之地给东吴,哪怕只是一寸之地,也必会寒了镇守荆州的文武士民的心。而吴侯又是贪利之人,若是我们向他许以割地,便等于向他示了弱,若其得地之后,他非但没有进攻曹操,反过来趁机咬我们一口,那岂非更是得不偿失。”

    刘备点了点,“中正说得是,尺寸之地,皆乃将士百战而得,岂能轻易割与他人,只是,中正可有什么退敌的万全之策么?”

    此事方绍也思索了多时,原本是想着曹操用不了多日就会退兵,哪想到如今一耗就是数月,而刘备亦被逼得竟然考虑割让荆州以换取东吴出兵的地步,所以,到了这个份上,方绍也没得选择。

    “计策绍倒是有一个,只不过此计绍原是想在大王兵进中原之时再献上,这个时候用的话,可能有点早了。”

    方绍的话令刘备精神为之一振,急问:“原来中正果有良策,到了这个份上,就赶快说来吧。”

    方绍便道:“当初关将军北取襄樊之时,宛洛等地心向大王之豪杰便已振奋不已,如今大王起兵北伐,夺取陇西凉州,中原之地,必然已是群情振奋,暗流涌动。这个时候,如果令关将军率一军再度北上,做出攻打许洛的势态,而大王再派大量细作深入中原,联络中原豪杰义士,晓以大义,许以官爵,刻以印授,令他们起义兵响应。若然中原腹地突然变乱,曹操自是无暇西攻,必只有从退后回中原平乱,则我陇西之困自然就解了。”

    刘备听闻此计,不禁拍案叫绝,兴奋道:“中正此计妙呀,这正是‘围魏救赵’的妙计。”

    法正这时却道:“此计虽妙,但中原那些豪杰义士,毕竟势单力薄,只要曹操率兵东归,自然可轻易镇压,到时候,中原大地,必然又是血流成河呀。”

    方绍叹:“孝直所言,也正是绍之前的顾虑。若是将此计用在大王进兵中原时,内外响应,必可大获功成。而若这个时候使用,却只能解得眼下一时之困,却得牺牲掉大批心怀兴室的义士,到时大王再兵进中原时,恐怕就再难得到有力的内应了。”

    刘备这时候站了起来,目色带忧,来回踱步,显然,就此牺牲掉这么一批潜在的内应,对于争夺天下的大计而言,亦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在思索权衡了许久之后,刘备长吐了一口气,“正所谓有得必有失,若再这么耗下去,陇西都站不住脚,又何况进兵中原,为了兴复汉室的大业,做出点牺牲也是无可奈何,就令中正之计,去给云长会诏吧。”

    一月之后,汧县曹军大营。

    中军帐中,曹操正喝着烧酒,啃着鸡肉,心情十分之好。

    原因无他,因为根据情报显示,刘备军的士卒不习北方冬寒,正大规模的染上寒症,而由蜀地通往陇西的粮道,也因为雨雪泥泞,严重影响了汉军的粮食供给。

    所以,种种迹象都表示,刘备撑不了多久的,只要再耗上几个月,曹操相信刘备必然会不战自溃。

    正啃得有滋有味时,刘晔急匆匆而入,带来了一封许都夏侯憞来的急报。

    “念吧。”曹操正吃得香甜,随口说道。

    刘晔展开帛:“夏侯将军来报,言关羽再度举兵北上,南阳、洛阳、河南等地叛乱四起……”

    刘晔尚未说完,曹操手中的一块鸡肋拿捏不住,便是掉落在了地上。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大清洗

    第二百六十九章大清洗

    又是一场大雪,陇山通道大半被封堵,固然曹军无法在此时展开进攻,但去往陇东的细作也无法及时的传回敌军的情报。

    面对着善于出奇兵的曹操,刘备在情报不通的情况下,自也不敢松懈,遂又加派了一批斥候,严密的监视陇山各处小道,以防曹操也玩一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花招。

    这日一大清早起来,刘备便连咳不止,头也感觉有点昏昏沉沉,似乎自己也染上了风寒,一传随军的郎中前来诊视,果然是如此。

    只因昨日已定下计划,说要去往南营视察,刘备怕军心有所动摇,便隐匿了自己的病情,冒着大雪风寒依旧前往南营,待视察了一圈回来之后,鼻涕便流得更重,头也更昏了。

    午后之时,在服过了郎中熬制好的汤药之后,刘备蒙了几层被子睡了整整一下下午,入夜醒来之后,身体才略微有所好转。

    这时,方绍与法正言有要事来见,刘备心念着军政大事,便强撑着病躯召他二人入内,不过,却是裹着被子,围着火炉接见的他们。

    他二人一见刘备此状,便知汉中王是生病了,心中不禁吃了一惊,方绍忙道:“大王,莫非你的身体有所不适么?”

    刘备轻咳了几声,苍白的脸上却带着笑容,淡淡道:“无事,只是稍染了一点风寒而已。你们不要说出去,以免让将士们知道,动摇了军心。”

    方绍轻叹了一声,“这个我们自有分寸,不过大王身系天下安危,还当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刘备亦是叹道:“虽说不是什么大病,不过要知孤也是身于北方,这点原本风雪又算得了什么,没想到居久南方,如今竟然有点不适应北方的冬天了,看来孤真的是老了啊。”

    ‘五十多岁,快六十的人了,你现在才现自己老了啊,看来这心态还真是保持的不错。’方绍心里暗忖,他看着刘备那张脸,比在荆州之时,确实凭添了不少皱纹,看来岁月不饶人,英雄的黄昏终究还是逃不掉的。

    刘备感慨过后,便问道:“你二人这时来见孤,必是有什么要事吧?”

    这时,那二人方才反应过来,脸上便是露出了笑意,法正忙将一封奏报呈于刘备,笑道:“大王若是看了这份情报,身子因喜而愈也说不定。”

    刘备接过来细细一看,整个人腾的便从被窝里跳了出来,兴奋的叫道:“曹操退兵了”

    没错,曹军是退了,在听闻中原叛乱四起的消息之后,曹操不得不艰难的放弃了夺回陇西与凉州的计划,留夏侯渊、张郃、徐晃、郭淮等率六万兵万镇守关中,自己亲率大军回往关东平叛。

    其实曹操早在五天前就撤了兵,只是因为大雪封山,细作通行不便,所以耽搁了这么久才将情报送到。

    一听到曹操撤军的消息,刘备乐得连一身的病也忘了,兴奋道:“既有中原的叛乱拖住曹操,孤何不趁势挥军东进,一举夺下关中呢。”

    刘备是一兴奋起来,又犯了贪心的念头,方绍便劝道:“大王,依我军现在的情况,自保尚且不足,只怕难以再支撑起一场进攻。况且曹操主力虽去,但留镇关中的夏侯渊也不是吃素的,只要他守住陇山以东的通道口,我们亦如曹操先前那般,同样是无可奈何呀。”

    法正也劝道:“中正言之有理,如今为争陇西,益州可谓是竭尽全力,多年的积蓄为之一空。为今之计,当是休养士整,巩固已有的战果,待到陇西和凉州之粮,可以就地供养大军之时,方才可以举兵东进关中。”

    方绍跟着道:“是呀,如今大王身体有恙,也当趁此时机,将病养好再说。”

    经过两位谋士的一番劝导,刘备方才收敛了贪婪之心,于是又过了半月,百分之百的确定了曹操退兵的消息之后,刘备方才敢下令退兵。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刘备统筹全局,做了一番新的人事部署。

    以庞统为雍州刺史,督陇西诸郡政事,并署大司马府事,以张飞都雍州军事,率军两万留镇陇西。以法正为凉州刺史,督凉州政事,参署大司马府事,以马岱率军一万都督凉州军事。迁大司府入汉中,以马为汉中太守,调诸葛亮入汉中,署理大司马府事。以董和为益州治中从事,留署益州政事。调刘封为巴郡太守,坐镇江州。以陈到为梓橦太守,坐镇梓橦。其余方绍、黄忠等出征有功之臣,诸葛亮、蒋琬等治政之臣,李严这等平叛之臣,亦皆封侯。

    刘备这一次的人事任命,可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先陇西与凉州乃是法正此等关陇士人的老家,故而在新得诸郡中,关陇士人任太守者占据了大半,而法正更是兼任了凉州刺史一职,这既是对关陇士人的一种奖赏,亦是一种拉拢与鼓舞。

    不过,刘备又以庞统领雍州刺史,以张飞督雍州军事,而新得之地,如天水这等要害之地的太守,又以荆州士人,或是自己的信任之臣担任,这同样又是对关陇士人的一种钳制。

    对于马,刘备当然不放心让在陇西与凉州获得实权,但又怕冷了其心,故任其为汉中太守,既是一种信任,又把他放在了身边,容易控制,而且又以其弟马岱督凉州军事,反又显示了对马氏一族的信任。

    又因为随着陇西等地的攻克,如果仍以地处偏僻的成都为核心,则显然不利于掌握全局,因此刘备便将大司马府迁往了汉中这个荆益雍凉的中心地带,以便更方便的控制四益州。

    而正是因此,刘备不得不将诸葛亮一并调往汉中,主持大司马府事。虽然以董和署理益州政事,但刘备又不放心,故而任亲兵将领出身的陈到为梓橦太守,将汉中通往成都的条条要隘,牢牢的处于掌握之中。同时,又命刘封为巴郡太守,都督巴东、涪陵及巴西三郡军事,此三郡乃荆益二州相接之地,刘备以养子坐镇此三郡,其用意自然是不言而喻。

    当然,刘备那用人的手段的确也是一流,似黄忠这等悍将,虽然作战勇猛,但刘备亦知其无坐镇一方的能力,如方绍这样的顶级谋士,虽然屡出奇谋,但理政之才却是其短肋,因此,刘备所给予这两类的有功之臣就是封侯加赏。

    又因法正与庞统坐镇在外,诸葛亮又忙于政务,则方绍一跃成为了刘备身边头一号的谋士。

    在一系列的人事部署之后,刘备自率九万兵马回了汉中,其余近七万的兵马留镇与陇西凉州等诸处要害。

    当刘备从陇西从容的回往汉中之时,曹操已带着一腔的怒火早先赶回了许都。

    曹操先是令曹仁扑灭了南阳屯田民的暴*,又令曹洪剿灭了洛阳附近几个县的叛乱,并对叛乱地区的官民进行了严厉的打击,凡参与叛乱官吏,一律诛以九族,城破之后,亦以十三岁以上者全部屠之。

    而当曹操抵达许都之后,一场大规模的清洗立刻也随之展开。

    先前曹操未到之前,许都的一些官吏,曾经动兵变,企图夺取许都控制权,却因势单力薄而为夏侯憞扑灭。曹操回到许都后,一不做二不休,顺腾摸瓜,把与反叛有关联的许者两百多名汉官统统搜捕下狱,杀得杀,配的配。顺势将朝廷的汉官,统统的换成了自己的亲信,并将皇宫内外守卫一并更换,同时令曹休兼任皇宫警卫,彻底的将汉帝置于自己的眼目监视之下。

    在严刑拷问之下,有人供出国丈伏完也参与了之前的叛乱,于是曹操当即下令将伏完一族尽皆下狱,又命尚书令华歆带兵入宫去抓捕伏皇后。

    汉宫之中,一片森然。

    刘协呆呆的望着殿外的天空,白云悠悠,天色蔚蓝,但他的脸上却皆是委靡之色。

    这时,一只鸟雀从檐下掠过,欢叫着飞上青天,好不逍遥自在。

    刘协长声长叹,喃喃低语道:“我这皇帝做得,还不如一只飞禽自在,唉,活得还有什么意思。”

    刘协正在感慨之时,却见伏皇后哭泣着奔入殿内,跪伏在刘协跟前便哭诉道:“陛下,魏公将臣妾一家老幼尽皆下狱,求陛下想方设法搭救啊。”

    面对伏皇后的哭诉,刘协并未太过吃惊,只是将她轻轻扶了起来,叹道:“朕听闻许昌生叛乱之事时,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了。皇后,朕不是不想救国丈一家,只是朕也无能为力呀。”

    “陛下,陛下……”伏皇后也知道他这皇帝夫君有名无实,听其这番话语,也只好无奈投入他的怀里哭了又哭。

    正悲悲切切之时,忽然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片刻之间,便见尚书令华歆带着数百甲兵汹汹入殿。

    华歆一瞧见伏皇后,立时目露凶光,喝道:“奉魏公之命,逮捕叛党伏氏下狱,尔等还不动手。”

    甲士兵扑上前来,将惊恐的伏皇后从刘协怀中拖了出来。那伏皇后又哭又嚎,死拉着刘协不放。甲士们到底是对皇帝有稍许敬畏之意,故见那伏皇后死拉着皇帝,便不敢太过用力。

    华歆见状,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伏皇后的头便狠狠拖拽,伏皇后只觉头皮欲裂,剧痛之下只得松手,甲士们趁机便将其从皇帝身边拖走。

    刘协眼见皇后被带走,必是有死无生,悲怯万般之下,亦顾不得皇帝的身份,伏在华歆面前便苦求道:“华尚书,请你看在朕的薄面上,放过皇后吧,求你了……”

    尊严扫地,别说是皇帝,便连普通人都不如。

第二百七十章 双倍大礼

    面对着皇帝跪伏在脚下哭求,华歆面如冰铁,毫无半点心软之相,他只是俯身前刘协强行扶了起来,冷冷道:“陛下,伏完意图谋反,故而魏公才下令搜捕其九族。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后理应被问罪。陛下乃一国之君,正当为万民做一个守法的楷模才是。”

    华歆倒是“义正严词”,竟然跟皇帝讲起了法,刘协知道这是曹操的意思,华歆也不过是其鹰犬罢了,再怎么恳求也不会有用。只得晃晃悠悠的奔到殿外,眼瞅着伏皇后被甲士们架走。

    “皇后啊皇后,朕对不起你,朕对不起你啊……”

    华歆也赖得与刘协多言,只道了一声:“陛下好自为之,臣告退”,便是带着一帮着甲兵扬长而去。

    华歆将伏皇后押入天牢之中,吩咐狱吏好生拷问,然后才匆匆赶回了魏公府复命。

    见着曹操之后,华歆将抓捕伏皇后的经过说了一遍,曹操听着连连点头,面1ù赞许之sè。

    “子鱼,依你之见,伏氏一党,该当如何处置?”曹操轻抚着短须,询问华歆的意见。

    华歆暗观曹操之面,见其目光之间杀意毕1ù,遂道:“伏完意图谋反,实在大逆不道的死罪,按照国法,当夷其三族。”

    曹操嘴角微微一扬,却又似有犹豫,“伏完虽然犯了死罪,但其女到底贵为皇后,孤若将之正法,世人岂非会认为孤不敬皇帝。”

    华歆慨然道:“国公威加海内,四方之内,谁敢对国公妄加指责。况且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国公若不斩那伏皇后,不但会为世人视之为徇情枉法,更会助长那些心怀不轨之辈的野心。所以,歆以为,于情于理,那伏皇后都非杀不可。”

    曹操又沉吟了片刻,方才沉声道:“子鱼言之有理,逆贼不杀,何以震慑人心。传孤之命,令宫中以皇帝的名义拟一道诏书,依律尽诛伏氏三族。”

    下完了这道命令,曹操也算解了一口气,面上便显出几分轻松之sè。

    这时,华歆却凑上近前,低声道:“国公,如今虽然逆臣尽诛,但所杀的皆是1ù出行迹之辈,而暗中怀有不臣,心向刘备者尚大有人在。若然将来国公兵清剿刘备,而刘备又趁机派人在中原煽动,这些人必然又会死灰复燃,长此以往,总归不是办法。”

    曹操会意三分,却又故作不知,问道:“那以子鱼之见,当如何清除这些野心之辈。”

    华歆面1ù狞笑,“这些跳梁小丑所以时不时能跳出来兴风作浪,无非是打着拥护汉帝的名义,倘若汉室覆灭,则便断了这些人赖以蛊huo人心的旗号。所以,歆以为,如今之势,唯有国公代汉而立,身登九五,方才是万全之计。”

    华歆这是在借机劝进呢。

    在此之前,也不是没有劝进过,不过,曹操还是极力的表现出吃惊的表情,“孤当年起义兵,乃是以兴复汉室,重整朝纲为己任,而今若是代汉而立,岂非被世人视为乱臣贼子,子鱼啊子鱼,你这是要陷孤于不义呀。”

    华歆慨然道:“秦无道,项氏代之,楚无道,而刘氏兴,此乃天理循环也。而今汉室四百年,至桓灵之时,朝纳**,民不聊生,可谓气数已尽。国公应天之命,扫清**,平定四海,以功德而取代刘氏江山,正是上应天命,下合人心呀。”

    曹操的目光中涌动着不易觉察的兴奋之sè,也许,年轻气盛时的他,亦曾以复兴汉室为己任,也许,恭迎汉帝于许都之时,亦曾想有朝一日还政与君,又也许……

    但到如今,权倾天下,威震四方,他自也深知权力的道路,便如溯江而行一样,不进则退。

    名利二字,谁又能放下呢?或者说,放下之后,身家性命,子孙的安危,谁又能保证能够得了呢。

    不是不放,而是不敢放吧。

    不过,向来是我行我素的曹操,在这件事上却犹豫不决起来,毕竟,这种事,纵观古往今来也没几个人干过,没有几个榜样能够供他参考学习。

    华歆敏锐的注意到了曹操的心里矛盾,便退一步道:“国公若尚有担忧,不妨先进位为王,试探一下天下人的反应,若是拥护者占绝大多数,那便代表天下人心皆已归附国公,国公便可没有顾虑的再行下一步之举。”

    “进位为王?”曹操这时的表情就轻松了许多,但仍道:“这件事嘛,还是容孤再考虑考虑吧。”

    虽然曹操仍是没有直接答应,但这一次的口气与神情却与先前大不相同,华歆自然也就会意。

    于是,在这次的会面之后,华歆便开始纠集百官中志同道合之人,又如上次劝曹操进位魏公一样,不断的开始劝其再进位为王。

    ……

    当曹操平定了中原的叛乱,正在为王爵之位而努力之时,方绍已跟随着刘备回到了汉中。

    由于大司马府的迁移,许多官员和家属也从成都迁往了汉中,一回到南郑,方绍便匆匆的赶往了自己府邸,这一次与两位夫人一别又是数月,男人嘛,憋了这么久,身理与心理上都急需泄火,不过,令方绍的意外的是,他的“yīn谋”却落空了。

    一进府门,诸葛蓉与孙尚香便双双的迎了出来,令方绍吃惊的是,她们不单是带着那妻子含情脉脉的笑而来,而且还是双双的tǐng着隆起的肚子来的。

    “夫人,你们这是?”方绍吃惊的脸上,渐渐的1ù出了兴奋的喜sè。

    那两位夫人脸畔皆是泛起几许腮红,诸葛蓉浅浅笑道:“夫君,你们方家这下不用担心会无后了。”

    要么不怀,要么还是一起怀上,这真是,真是太巧了。

    管那么许多,方绍一下子就乐得要晕掉了。

    想想自己自穿越而来,不觉已经有近七年的时光了,自己也从当初那二十出头的青葱小伙子,直逼三十而立的这道人生关口,时间还过得真是够快的。

    虽说以自己如今的地位与成就,早就提前完成了立业的目标,但一直以来的东奔西走,南征北战,却没有时间让自己静下心来,好好的为延续后代而奋斗。

    尽管方绍有妻室,有朋友,有下属,看似他的人生很丰富,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却又是孤独的。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如何的融入这个时代,心中那隐藏着的天大秘密,总会让他感到自己在这个时代是孤独一人,那种夜深人静,回想前世之时才会有的落寞,是没有人会体会到的。

    不过,现下,自己终于要有自己的后代了,他的孩子,将身负着两个时代的血脉,同样,也是连接两个时代的纽带,这孩子,才会真正让他在这个世界产生归属感。

    “夫人,快快,我们里边坐着讲,你们可都是有身孕的人,外面天寒,小心动了胎气。”

    方绍赶紧携着两位爱妻进入内堂,坐将下来,瞧着她二人隆起的肚子,方绍那个乐呀。

    孙尚香被他那呆呆的样子就逗乐了,不禁笑道:“夫君,你总是盯着我们的肚子做什么?”

    “唉,想不到我这一趟远门回来,就要当爹了,真是不容易啊。”方绍感叹着,竟是伸出手来,同时mo起了她二人浑圆的肚子。

    如果这只是独处一室,与她们其中一人**的话,她们自然会为丈夫的**而窃喜,但在这时,当着另一人的面被方绍这般mo着肚子,顿时便觉大为尴尬,各自忙是将方绍的手拨了开。

    诸葛蓉红着脸笑嗔道:“夫君,你几月未归,可是越来越坏了。”

    “怎么了,我momo我儿子而已嘛。”方绍嘿嘿笑着,又问道:“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诸葛蓉道:“就是在夫君你走之前的那一个月,我只比妹妹早了不到十天,只是你走后才觉察到的。”

    原来如此。

    那时娶了孙尚香之后,为了保持家庭的和睦,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方绍果断的选择了每晚轮流与她二人过夜,当时就想趁着难得闲暇之时,赶紧造个儿子,所以那一段时间是辛勤耕耘,鞠躬尽瘁,看来果然是天道酬勤,没想到老天爷一下子就给了一份双倍大礼。

    于是,在得知两位夫人怀有身孕之时,方绍对她二人更是疼爱,一律吃穿用度都提高了一个等次,又特意请了张仲景前来为她二人诊室,开了不少保胎安气的妙方。

    只是十月怀胎,她二人眼下怀有身孕最多四月,也就是,至少还得六个月方绍才能跟他的儿子见面,这同样也意味着,方绍得过长达六个月的禁yù生活,这对一个已婚的,却又闲来无事的男人来说,显然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这日,方绍哄着诸葛蓉睡午觉之后,又来哄孙尚香。

    “夫君,让我睡午觉也可以,可是为什么还非要让人给我弹琴呢?”孙尚香瞅了一眼屏外那抚琴的女伶人,眼中充满了好奇。

    方绍扶着孙尚香躺下,给她掩好被子,笑道:“这个叫做胎教,听着音乐入睡,对你怀中的胎儿育有好处。”

    这些稀奇古怪的理论,孙尚香自然是听不太懂,不过方绍的关怀之切,却是她所能体会到的,正想合眼美美入睡时,忽然阿梅匆匆而来,“小姐,先生,乔夫人的婢女方才急着赶来,说是乔夫人染了大病,怕是要不行了。”

    “什么?”他夫fù二人俱是大吃一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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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早知刘备麾下有这等人物,我早该退隐山林,何苦落得这般田地。
诸葛亮:即使是做为他最亲密的伙伴,我仍猜不到方绍那颗智慧的头脑到底想的有多远。
周瑜:既生瑜,何生绍!
贾诩:我一直以为我是谋士中最潇洒的一位,直到遇见方绍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关羽:不得不承认,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我此生最佩服的人。
刘备:他是怎么做到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
有了他,诸葛亮不用鞠躬尽瘁了,刘备不用遗恨失吞吴了,关二哥也不用在荆州杯具了。
而此时,方绍想的却是喝罢一壶好酒,闲来无事之时,与那些当世名媛们演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
轻轻松松当幕后那个人,真正做到谈笑间,樯橹灰飞湮灭。三国之卧龙助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卧龙助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卧龙助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