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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王堂燕     三国之卧龙助理txt下载     三国之卧龙助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六章 次要战场

    第二百二十六章次要战场

    方绍粗粗一算,从自己离开汉中时算起,差不多也快有一个月了,而在自己离开的前一天,曹操的十万大军的先锋就已抵达长安,经过近一个月时间的准备,对汉中动攻势也在情理之中。

    方绍心里琢磨着,嘴上应道:“行啦,我知道了,告诉来人,说我尽快就会赶过去。”

    “小的明白。”阿山应了一声也便离去。

    方绍便道:“关将军那边有急事找我,我就先去了。夫人你照顾好周夫人和周小姐两人,没事的时候尽量躲在屋中,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

    方绍边说边穿戴衣服,孙尚香则忙不迭的从床里出了来,亲自服侍他穿衣服。

    刚刚完婚,头一天的早上便懂得服伺丈夫穿衣服,看来孙尚香她入戏也挺快的嘛,方绍心里边一阵的欣慰,便有些小小得意,笑呵呵道:“夫人,想不到你除了舞刀弄枪之外,这服伺起人来也蛮细心的嘛。”

    孙尚香白了他一眼,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一把,用眼神示意他床里面还有人呢,休要没正经的乱讲。

    她越是感到羞怯,方绍就越是喜欢,明知小乔母女在里边听着,还故意的哎哟了一声,抱怨道:“夫人,你掐我做什么,我夸你细心也有错么。”

    这时,帘子里面的小乔,听得他二人打情骂俏之声,不禁窃笑了几声,道:“阿香呀,你现下是人家妻子,可不能再使以前的小姐性子了,要把中正伺候好才是。”

    孙尚香脸色顿时一红,回头嗔笑道:“阿婉姐姐,你就别说了,你越说他就越得意,早晚还不知怎么欺负我呢。”

    小乔亦是笑道:“这回我可得说句公道话,依我看呀,中正的性情好得很,自你们认识以来,可一直都是你在欺负他呢,今后可不能这样了。”

    小乔也站在了自己这边,方绍便得意起来,道:“夫人你听到了没有,周夫人的话你可不能不听,往后可不许再欺负你夫君我了,若不然呀,我就只有向周夫人求救了。”

    孙尚香又羞又急,遂是忙不迭的将他推往了门边,道:“好了好了,就别诉苦了,赶快去吧,莫要误了公事。”

    “好吧,那我就先去,我会吩咐阿山留意的,你们自己也要小心一点才是。”方绍开过了玩笑,便是正经起来,又叮嘱了几句方才安心离去。

    方绍走后,小乔又将房门反锁,这时小乔方才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孙尚香只怕她又说教自己,忙道:“姐姐你怎么就起来了,回去再睡会吧,昨天累了那么久呢。”

    小乔想起了昨天之事,便试探性的问道:“阿香,你昨晚可睡得安稳么?”

    孙尚香很随意的点了点头,道:“还好了,就是半夜似乎听到老鼠的动静,我怕也是累坏了,也没听清楚就接着睡着了。”

    小乔微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昨天晚上她确实没有察觉,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和她的丈夫之间生的那些事时,就算自己问心无愧,只怕她心中也会有疑忌。

    孙尚香见她神情有些恍惚,便道:“阿婉姐姐,你怎么了,我瞧你脸色有些不好,莫不是昨晚没睡好吗?”

    小乔一怔,忙是笑道:“没有了,我昨晚也睡得很沉,可能确实是太累了,要不咱们再睡一会吧,反正我看这天色还早呢。”

    于是,姐妹俩又一块上得床去,睡那回笼觉去了。

    而方绍走后,又粗粗的洗盥了一遍,便叫阿山去备马,临走之时又吩咐道:“你要留意夫人的房间,千万不要让外人乱闯进入。还有,夫人带来的那些侍女你也要派人盯好,如果她们有向东吴来人通传消息的行径,立刻要通知于我。”

    小乔的事做得密不透风,方绍并不担心那些侍女们会向鲁肃去告密,方绍担心的是,汉中王来紧急诏令的事,孙尚香也听了去,就怕她还心念着娘家,将这件悄悄派侍女通报给了东吴方面,毕竟孙尚香身份特殊,自己还是不得不有所提防才是。

    当方绍赶到关羽府中时,徐庶、蒋婉、关平等荆州要员,还有随同鲁肃一同归来的使臣费祎皆已齐集,而且还又多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此人便是马良,看来,汉中王此番的诏令,便是派了马良带来的。

    方绍一到,诸人便纷纷上来与他道贺,而关羽则抚着美髯笑道:“中正啊,大婚的头一天便将你从娇妻的身边拉走,你的那位孙夫人不会怪我不通人情吧。”

    方绍忙是笑道:“关将军言重了,国事为重嘛,绍的这位新夫人,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一旁的徐庶嘿嘿一笑,道:“堂堂霸姬,才一晚上就给中正你调教得如此大度得体,中正呀,还真有你的,昨天晚上只怕没少操劳吧。”

    徐庶这明显是在开他的玩笑了,堂中诸人听闻,便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方绍摇着头,无奈笑道:“我说徐先生哦,你就别取笑我了。”

    接着,他便将目光转向了马良,拱手道:“季常也到了呀,怎么不早点来呢,也好喝一杯我的喜酒呀。”

    马良呵呵一笑,道:“我也想早点来喝一杯喜酒,可是大王说了,尽量晚点,免得扰了中正你的喜事,不过事情紧急,我也不敢拖太久,只好算着日子赶了来。还好晚了一天,没有惊扰了你大喜之事呀。”

    听马良这口气,看来汉中的形势确实有变化,方绍遂道:“但不知季常此来,带了大王何等诏令。”

    关羽也道:“季常,人已齐集,你就当众宣读一下大王的诏令吧。”

    马良遂整了整衣容,环视一眼众人,朗声道:“如今曹操亲率十五万大军,已由斜谷兵进汉中,夏侯渊亦攻灭韩遂,大有从陇右走陈仓故道攻打阳平关之势。大王故令关将军率荆州之军,北攻襄阳,以迫使曹操分兵东援,以缓解汉中所受之压力。”

    此言一出,荆州群僚为之耸动,有人眼里有对曹操大军的畏惧,也有人从中看到了立功建业的机会,而方绍则是两者看到了。

    如今刘备之军力,自与从前已是大不相同,除却荆州不说,光是汉中与益州能调动的兵力,就不下十五万之众。但是这十五万人中,除了留守成都,以及镇守益州各要地的兵力之外,能用于汉中作战的机动兵力,其实最多十万。

    至于这十万人的战斗力,又分为三个梯次,第一梯队乃是追随刘备入川的荆州兵,这些兵士最为忠心,训练最有素,又多是经历过战阵的老兵,其战斗力只比曹操的中原兵稍逊一筹,这一梯队的兵力,当在两万人左右。

    这第二梯队,自然便是得蜀之后整编的益州兵,人数约在七万人左右,这益州兵虽众,但自刘璋时代起战斗力就差得离谱,刘备得蜀之后,虽经过两三年的训练,但战斗力比之荆州兵还是稍差一个档次。

    最后一个梯队自然便是攻取汉中之后,所收取的汉中兵了,人数约在两万左右,被刘备收编还不到半年,战斗力自然更是远逊于曹操的中原军,基本不堪重用。

    因此,这一次的汉中之战,刘备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荆州兵与益州兵所组成的近九万人的混合兵团,要对付十五万曹操最精锐的中原军,光从兵力上的对比来看,显然是处于劣势的。

    方绍忙道:“但不知此番来犯,大王准备以怎样的部署来应对曹军。”

    马良道:“大王与两位军师,以及孝直商议之后,一致认为曹操兵锋甚利,与之做正面对抗实非明智,故而大王决定据守斜谷南口各处险要,坚守不出,使曹军受秦岭千里运粮之苦,等其粮草不济,士气衰败之时,再以逸待劳起反击。”

    徐庶点头表示赞许,道:“斜谷道五百余里长,再加上去往长安的距离,千里运粮也不为过,看来那些关中的民夫有得苦受了。嗯,大王这一招以逸待劳之策甚得兵法之妙呀。”

    曾经的历史中,刘备斩夏侯渊,攻取汉中之后,曹操亦是率大军前来决战,而刘备也是选择将曹操放入秦岭,然后据险坚守不战,曹操兵粮不济之下,只得退出汉中。

    由关中攻打汉中,走斜谷道固然距离比走陇右要近许多,但谷道艰险难走,运粮问题确实是最大的难题。而刘备军有汉中之粮就近可资,又可从近在咫尺的益州大后方运粮到前线,粮食供应自然不成问题。看来,刘备就是打算以己之长,对敌之短,与曹操打一场资源消耗战了。

    于是,方绍也表示了对汉中之战战略的赞同。

    马良接着道:“汉中王的意思是,关将军此番北攻襄阳,只属于局部战场的牵制战,对于东吴方面,还当不可放松警惕。所以汉中王特令徐元直将军镇守陆口,不可轻动,调任霍仲邈为长沙太守,蒋公琰为荆州治中,领江夏太守,镇守此三地,确保东线之安全。而以赵子龙将军,定国少将为将军,中正为谋主,以及我与文伟,均跟随关将军北攻襄阳。”

    方绍一听这安排,便知必然是诸葛亮的意思了,徐庶是他的同窗好友,诸葛亮自深知其能力,以之镇陆口必是万无一失。而赵云与关羽亲如兄弟,关平又是他儿子,方绍自己与关羽父子,以及赵云的关系都不错,以他们四人集团北攻襄阳,必然也能默契配合。

    方绍心潮渐渐澎湃起来,他知道,自己期待以久的这场争夺天下的大战,终于要拉开战幕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警告

    第二百二十七章警告

    自刘备入蜀至今,关羽镇守荆州已近四年,四年的时间里,除了前一次与东吴之战外,再没有立过可观的功勋,而且那一战还有一万的益州兵前来分了功劳。

    而这四年间,魏延、刘封等年轻的将领们,随着刘备取益州,下汉中,建功无数,一个个蹭蹭的向上窜,就连那老朽黄忠,竟也能立下取汉中之头功

    关羽坐镇荆州,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闲得是蛋疼啊。

    方今听闻汉中王亲自下令,要他北征襄阳,关羽的斗志不用马良多鼓动,一下子就达到了最高点。

    于是,他拍案而起,豪然道:“关某坐镇荆州四年有余,养精蓄锐已久,方今汉中有事,我等自当为大王分忧,既然有诏令在此,诸位便依王命而行,各自下去分头准备吧,大军克日当出兵北向。”

    关羽一言,群情振奋,似关平等辈,皆是欢喜鼓舞,巴不得立刻出兵襄阳,好趁此良机,为汉中王创立功业。

    此时,费祎却道:“中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费祎是方绍所推荐,方才被刘备破格提拔,而他又算得上是自己这桩婚事的半个媒人,他二人间的关系自然就比常人更进一步,方绍遂是笑道:“文伟跟我不必客气,有话但说无妨。”

    费祎便道:“如今孙夫人虽然已是中正你的内室,但其毕竟是吴侯之妹,身份不可谓不特殊。而中正你又身负北攻之战谋主之重任,若是常留孙夫人在身边,只怕一些军中机要,难免会为其所知,这样话,万一孙夫人,或者是孙夫人陪嫁带来的人有心的话……”

    费祎没把话说完,方绍便已知其意,便道:“文伟言之有理,我自会想办法,将她尽早送往成都,这样的话,我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一干人等又商议了大半天,确定了留守与北伐的具体事宜,待到散会之时,已是日上三竿。

    方绍匆匆的赶回了自己府第,也不待通传,便直接推门入得新房,却见小乔母女正急着往大箱子里藏呢,一见进来的是方绍,方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这样就进来了,会吓死人的。”孙尚香不由得抱怨道。

    “我这不是急着想回来见夫人你嘛。”方绍开玩笑道。

    孙尚香被他这甜言蜜语逗得又羞又喜,便是轻拍了下他的胸膛,低眉笑道:“当着旁人的面,你就不能少油嘴滑舌些嘛。”

    那边小乔瞧着他夫妻打情骂俏,窃笑之余,不禁又想起了周瑜。眼前这男子,俊雅、聪慧、灰谐之处,丝毫不逊于自己丈夫,更可贵的是,他的性情一点都不自傲,且平易近人,而这一点,自己的夫君却似乎又有不如。

    孙尚香偷眼瞧去,见小乔怔怔的出神,还道她是在取笑自己呢,便不好意思道:“阿婉姐姐,你就别笑我了。”

    小乔回过神来,为掩饰内心的感慨,便随口道:“我哪里取笑你了,我是想问,中正你早上那般匆匆的离去,莫不是生了什么大事?”

    大事当然是生了,但方绍自然不能说与她们,便很淡然的答道:“没什么了,方今刘孙联盟,协力抗曹,那曹贼怕还来不及,还能有什么大事呢。”

    小乔眼眸一眨,却是笑道:“我听得汉中王都派使者来了,莫非是曹操兵进攻汉中了不成?”

    方绍心头一震,道:“这个嘛……夫人何出此言呀?”

    小乔轻描淡定的说道:“前番离开建业之时,我曾听闻曹操率军去了关中,猜想便是想与汉中王争汉中,而今汉中王忽派使者急来,除了此事,还能有什么呢。”

    方绍对小乔不禁有些刮目相看,便赞道:“想不到夫人对军事之道也颇有精通,实令绍佩服呀。”

    小乔浅浅一笑,道:“哪有什么精通,只是当年先夫在时,常在我面前讲些天下大势,我听得多了,耳濡目染之下便有些一知半解,让中正你见笑了。”

    小乔的猜测确实不错,但方绍依然不能够承认,遂道:“其实也没什么了,曹操是兵攻打汉中了,不过我家大王拥兵数十万,又有秦岭之险,曹贼虽来亦不足为惧。汉中王此番派使者前来,也只是例行通报一声关将军而已。”

    孙尚香对这些事不感兴趣,眼下她总算遂了己愿,嫁给了方绍,心念着的便是能与他独处,总是有小乔母女在身边也不是长久之计,当下便将话题扯开,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成都呢,总让阿婉姐姐她们提心吊胆的也不是办法,还是尽早把她们安顿下来才好。”

    孙尚香既是提到了此事,方绍便顺势道:“事不宜迟,你们赶紧收拾准备一下,明日就出回成都吧。”

    “太好了。”

    孙尚香欢呼雀跃,高兴的不得了,似乎全然不曾考虑到,回到成都之后,她还要面对一位身份比她高一截的正妻诸葛蓉。

    孙尚香那里刚高兴过,方绍接着却道:“不过,这一次只送你们先回成都,我还留下来有些事情要办。”

    “什么”孙尚香一听,兴奋的表情马上就沉了下来,嘟着嘴不悦道:“哪有这样的事啊,你不回去,我回去算什么嘛。”

    方绍好言宽慰道:“实不相瞒夫人,我这一回来荆州,其实还是奉了大王之命,顺便要办几桩公事,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还望夫人能够体谅。”

    孙尚香哼了一声,道:“那好吧,既然你要办公事,那我就留下来陪着你,等你办完了公事我们再一起回成都。”

    襄阳城坚,又是战略重点,曹操必不会轻易放弃,这一次的攻襄阳之战,还不定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方绍焉能留她在身边。

    于是,方绍便道:“夫人留在我身边自然是好的,可是如今可不能光顾我们,还要顾及到周夫人和周小姐,你想想看,荆州与东吴毗邻,多的是东吴的探子,若是将她留于此地,早晚会被吴侯现,唯有尽早送往成都才是上计。再说了,周夫人身子有病,我也答应她请成都的那位张仲景名医给她瞧病,多耽误一天都不好呀。”

    方绍拿出了小乔当幌子,这下孙尚香就没辙了,只得闷闷不乐道:“那好吧,我们就暂且先回成都,但是你一定不要拖太久啊,一定要早些回去。”

    方绍很郑重的点着头,保证道:“夫人放心,我只要一办完公事,马上就飞回夫人身边。”

    孙尚香这才满意,答应先行回成都。方绍安抚过了孙尚香,便又吩咐心腹阿山,令其代己护送三个女人回成都,抵达之后,再以假名在偏僻之外购买一处别院,用以安置小乔母女。阿山这人跟随方绍多年,忠心耿耿,办事也算机灵,有他此行护送,方绍也就可以放一百个心了。

    东吴方面,闻知孙夫人定下了入川之期后,便也不敢久留于陆口,鲁肃等一行人,遂赶在次日孙夫人出之前告辞回吴。于是,关羽等众,便于码头上设了便宴,送归鲁肃等东吴之客。

    把酒别临,关羽道:“子敬,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会。关某敬你一杯,顺便说几句交心的话。”

    关羽先干为敬,鲁肃忙也举杯饮尽,笑道:“你我既为联盟一家,自当互相坦白心迹,云长有何话但说无妨。”

    关羽把酒喝得一滴不剩,接着道:“说句实话,当初我家大王与吴侯联盟,而吴侯却背信弃义,公然进攻荆州,关某那个时候真是气愤不已,恨不得杀入建业,向吴侯讨个说法。”

    关羽亦乃性情中人,心中有何不平之事,也不顾及东吴众人的颜面,当着大家的面便说了出来。鲁肃这边就有点小小尴尬了,只是勉强一笑,道:“这个嘛,这事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再提。亲兄弟之间也难免有所争执嘛,此乃人之常情也,云长说是不是。”

    关羽衣袖一指,大度道:“子敬说得在理,所以这些不痛快的事,跟刚才那杯酒一样,喝下去就没了,咱们谁都不用再记得。关某今天想说的是,如今天下之势已变,曹操渐弱,而我两家渐强,我主西争关陇,吴侯东伐淮泗,两线出击,此天灭曹操之绝佳良机也。吴会之中,唯有子敬有放眼天下之雄心,旁人不足为谋也,所以关某才与子敬说这几句话,就是真心想请子敬劝劝吴侯,请他把眼光放长远一些,淮泗广宽之地,有得是他开疆拓土的地方,就不要再盯着荆州这点蝇头小利了。”

    关羽这一番虽然言语是直白了点,倒也是出自真诚,鲁肃听之也是深有感触,只不过一时间不知何言以应。

    这时关羽又站将起来,携着鲁肃的走到到码头边上,指着陆口雄伟的水寨,江上云帆招展的战舰群,得意道:“子敬你看,方今这陆口,比你那时还要坚固数倍,更有战船千艘,士卒三万,如此险要之地,何人能够攻破。”

    关羽这是在委婉的警告鲁肃,我荆州东线布局固若金汤,你就甭打主意了,鲁肃越的尴尬,只得一个劲的跟着点头称是。

    关羽接着又向身后关平使了个眼色,关平便悄悄令人在岸上布旗令。

    过不多时,江岸上的百余艘战舰便变换了阵形,组成了一个攻击阵形,百余艘船上,神威炮同时齐射,漫天的石雨倾向百步之外的一艘旧靶船,只听此起彼此的轰鸣声后,诺大的一艘斗舰,瞬间便被轰成了马蜂窝,片刻之后,便是沉入了江中。

    观此震怖场面,鲁肃的表情不禁骇然无语。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战术问题

    第二百二十八章战术问题

    江面上的这场百船齐射演习是方绍临时想出来的主意,为的便是在临行之前向鲁肃展示荆州军团的实力,以军事演习来警醒鲁肃,如果再妄图打荆州的主意,那么,就等着再品尝神威炮的滋味吧。

    江上的这出百炮齐射之景,不禁让鲁肃回想起了当初的洞庭湖之战,那惊心动魄的场面。

    仿佛一瞬间,鲁肃又回到了那石雨纷飞的时刻,他眼睁睁的看着漫天而来的石弹,将自己引以为傲的巨舰,一艘艘的洞穿,一艘艘的摧毁,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一场战斗,就连鲁肃自己也险些丧命于神威炮之下,如今再见识到这恐怖的武器,如何能不叫他心惊肉跳。

    然而,作为一方统帅,又岂能轻易的在对手面前显示出畏惧之心,故是,鲁肃的脸上只瞬间闪过几分畏惧之后,便很快恢复了淡然从容。

    “呵呵,云长呀,你的这神威炮可真是了得,但不知道是怎么制造的,不若分享给我东吴,那我们以之去攻打合肥坚城,必然是易如反掌了。”

    鲁肃不但恢复了镇静,而且还想着法子想套神威炮的制作工艺。

    关羽岂能着他的道,便是抚髯而笑,道:“这神威炮嘛,乃是中正所造,子敬你想知道怎么造,只怕还得去问中正了。”

    关羽这是把包袱甩给了方绍,鲁肃转过头来,以一种敬佩的目光望着方绍,道:“中正,想不到你还有这等能耐,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但不知这神威炮的制作之法,可否赐教呢。”

    如此军事机密,方绍岂会傻到告诉他,嘿嘿的笑了一声,便道:“这个嘛,绍其实也是从一个蜀中的老工匠那里得来的,至于这制作的图样,其实还留在蜀中,子敬放心,改天我回蜀之时,想办法替子敬问一问便是了。”

    鲁肃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才问的,眼下见他们如此推诿,便也只好作罢。

    看着江上那徐徐下沉的斗舰,鲁肃心中暗忖:“他们这是在给我示威呢,不过这一趟从樊口而来,观夏口至陆口一线的布防,确实比先前我东吴占领之时还要牢固,如今陆口又有重兵驻防,还有徐元直这样的能人坐镇,就算吴侯再举兵而来,只怕也没好果子吃,更别说关羽还有神威炮这样的利器,更是如虎添翼呀……”

    被示过威后,鲁肃呵呵一笑,道:“云长的军威肃算是见识了,有你镇守荆州,谅那曹操也不敢南窥,如此的话,我东吴西线便无后顾之忧,自可倾力去攻取淮泗了。”

    鲁肃的话,算是表了一个态,关羽便是心满意足,遂又举起杯来,豪然道:“能与子敬这样识大局的人结盟,真是痛快呀。天色不早,咱们饮过此杯,好送子敬等东归。”

    鲁肃亦举杯豪然道:“好,就满饮此杯,祝我两家合好,共灭曹贼”

    于是,在场的诸众尽皆举杯共祝,这送别之宴,便在和谐的气氛下结束。

    先是送走了鲁肃一行,接着又送走了孙尚香,陆口城的喜庆气氛结束。三天之后,在经过数番商议之后,诸人皆散,按照事先之计划各自行事,准备北伐之事。

    此番北伐的要目标,自然便是曾经的荆州治所,襄阳。

    如果说江陵关乎荆州之安危,夏口关乎南郡之安危的话,那么襄阳,不仅仅关乎整个荆州的安危,更关系到整个天下的大局。

    这襄阳地处南阳盆地南部,通过汉水与长江,东连吴会,西通巴蜀。而由南阳盆地,可以北出中原,可以西入关中,还可经汉中而联络陇西,而作为南阳盆地南大门的襄阳,其战略意义自是不言而喻。

    而今襄阳为曹操所据,则相当于汉水上游之势尽为曹操所得,南郡、江夏等荆州腹地,尽皆暴露在曹操的兵锋之下。若能夺取襄阳,则可依托汉水作为荆州北部的防线,在拥有水军优势的情况下,荆州所受到的来自北面的压力将大为减轻,而且还将为江陵、夏口等地争取到更为广宽的战略纵深。

    其实,就算没有此番汉中局势的影响,攻取襄阳,全据荆州,那也是满足《隆中对》中主力出关陇,偏师攻宛洛的必备条件,所以,无论如何,攻取襄阳都是势在必行。

    然而,一场战争的动,事先的准备是必不可少的,就兵力而言,在陆口以及夏口提防东吴的近两万人马是不可以动用的。其余留守江陵、公安以及南四郡的兵马,加起来也有两万余众,因此,此番北伐,关羽所能动用的兵力极限最多不到四万。

    虽说这个数字,与《三国演义》中动不动就八十万、七十万的天文数字相比非常之逊色,但事实上却是,这已经是一支可以用“规模庞大”来形容的大兵团,要知道,当年的赤壁之战,曹操真正用于赤壁战场的,也就只是七万余人而已。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四万人的大军在集结这时,身负督调粮赋的蒋琬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从荆州各处粮仓转运粮草。

    在诸葛亮入蜀后的这几年当中,蒋琬一直作为荆州实质上的最高文官主持着粮赋刑名的政事,这位沉默寡言的荆襄名士,以其务实的作风,短短数年间,将荆州治理得颇见成效。

    四方的流民得以安抚,各郡荒芜的田地得以重新开垦,而在方绍的建议下,蒋琬还在洞庭湖一带大兴屯田,不仅有效的解决了军粮的供给,还使荆州囤积了可供数年之用的余粮。而蒋琬的这些治理成果,便为此番的北伐,提供了充足的物资保障。

    关羽要动的是一场堂堂正正的北伐,而非历史之中,吕蒙袭荆州那样的突袭战,而动这样一场战争,必然要经过大规模的兵员调动及粮草运输,尽管这一切都是在低调中进行,但深入荆州境内的曹魏细作,还是将相关的情报迅的送往了宛城。

    曹操征汉中之前,就对关羽方面的威胁做了事先的安排,留大将曹仁坐镇南阳郡治所宛城,一方面应对来自东三郡的威胁,另一方面可以在襄阳受到攻击时,迅的予以支援。

    当一封封的密报如雪片似的传入宛城之后,一系列的情报都让曹仁判定了关羽是准备趁着魏公西征之际,对襄阳下黑手了。

    如果襄阳失陷,则中原许洛之地,将直接暴露在关羽军的威胁之下,襄阳的重要性,曹仁岂会不知。于是,曹仁当机立断,留一万兵马守宛城,自率两万精锐星夜奔赴荆州。

    五天之后,曹仁终于赶在关羽军开拔之前提前赶至荆州,接下来他将面临的是这两万人马如何布防的问题。

    襄阳经刘表时代经营十余年,城池数度修高加厚,可谓天下坚城,而城中积粮足以支持数年,城中守将吕常乃是值得信赖的老将,再加上城中本就有五千精兵,如果他将大军进驻襄阳的话,就算关羽来兵十万,亦难以撼动。

    但关键的问题就在于,襄阳位于汉水南岸,而关羽又有水军之利,可轻易的切断汉水,将襄阳孤绝于汉水以南,切断其与北方的联系,如此一来,襄阳便等于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而关羽则可切断汉水之后,率军攻打城防较弱,兵力较少的樊城,倘若樊城被攻破,关羽便有了立足之地,以此为据点,从容的阻断南阳而来的援军,则襄阳便将陷入绝境。

    因此,在经过权衡之后,曹仁决定亲率一万七千余众,坚守汉水北岸与襄阳隔水相望的樊城,而只给襄阳增加了三千的兵力。

    这样布防的好处是可以确保樊城万无一失,而襄阳依仗其坚城,亦可自守有余,如此部署,则襄阳坚城便成为坚固的盾牌,樊城的优势兵力便成了可以随时攻击关羽的利剑。

    如果关羽只打襄阳,那么北方的援兵便可随时入驻樊城增援,只需等到关羽在襄阳城下锐气丧尽之时,樊城大军一出,必胜;如果关羽绕过襄阳攻打樊城,则襄阳的曹军可不断袭扰关羽后翼和粮道,而樊城有优势兵力又可确保樊城固若金汤,关羽攻城不下,粮道受扰,长此之下,也只有退兵一途。

    当然,关羽还有第三条路可选,那就是分兵包围襄阳,然后以主力攻樊城,如此这般虽看似稳妥,但必然需要大量的兵力,而曹仁据情报所得,关羽能够调动的人马也就三四万而已,而自己在襄樊防守兵力就多达两万五千余众,仅以一倍的兵力便想同时围攻两座坚城,于兵法之道也说不通,以曹仁的自信,当然不信关羽有这等能耐。

    荆州水军,关羽旗舰。

    船舱内,一场临战前的军事会议正在招开,曹仁军布防的情报已准确无误的放在了众人的案头。

    关羽环视众人,道:“诸位,曹仁将主力置于樊城,而以副将吕常守襄阳,我军该怎么个攻法,诸位有何高见?”

    马良先道:“襄阳天下坚城,我军一时难以攻克,不若分兵围而不攻,而将军亲率主力集中攻打樊城,樊城一下,襄阳被切断于汉水之南,自然不战可下。”

    马良所说的,便是历史上关羽攻打襄阳之时的方案,对于这个方案,在场的众人似乎也无异议。

    而这时,方绍却站了出来,高声道:“我倒以为,我军应对樊城围而不攻,集中主力先攻破襄阳再说。”

第二百二十九章 飞龙在天

    第二百二十九章飞龙在天

    方绍提出一个与马良截然相反的作战方案,马良便是笑道:“我军此番北伐的目的便是攻取襄阳,中正此计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襄阳城你我都熟悉,天下间能过其坚固程度之城,不出五座,若然强攻,良只怕是力不从心呀。”

    方绍诡秘一笑,道:“绍随孔明先生居于隆中,襄阳城去了不下数十回,其之坚固,我自是深知的。”

    马良就有点不解了,道:“既然如此,那中正你为何还要建议强攻襄阳。”

    方绍道:“樊城之中,曹仁亲自镇守,此人之才能绝不可小觑,况且守城之兵,近有两万人,就算其城不及襄阳坚固,我军若想攻之,必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且樊城位于汉水北岸,与敌大后方相接,南阳之兵可源源不断的南下支援,与樊城之兵对我军形成内外夹击之势,如此,我军反而要陷入不利的局面。”

    关羽微微点头,道:“中正所言也不无道理,我与那曹仁也算旧识,此人的用兵之能确实不可轻视。然而诚如中正所言,就算主攻襄阳,但以襄阳的坚固,想要攻破也非易事呀。”

    方绍嘿嘿一笑,道:“关将军,莫非你忘了我们可是有神威炮这般利器呀。”

    经由方绍的提醒,关羽不禁神色一振,拍案道:“对呀,我倒差点给忘了,以神威炮之利,区区一个襄阳城又何足道哉。”

    神威炮固然威力大,但先前汉中之战,攻打阳平关之时,却证明其对城池的攻击力也是有限的,并不如方绍所料想的那般强大。所以,在汉中之战结束后不久,方绍便一直在研究神威炮的改进型,并于数月之前试着制造了一台重型神威炮,其威力与射程,都比初代神威炮有了极大的提升。正是因此,方绍才敢自信的提出强攻襄阳的计划。

    不过,重型神威炮的制作难度与耗费,自然是极为昂贵,而且运输颇为不易,不到万不得以的情况下,方绍也不想擅自使用,因此,他盘算的是先用轻型神威炮攻打襄阳试试,看效果如何再做后一步的打算。

    时年建安十九年一月末,在经过了近一个月的准备之后,关羽的大军进抵襄阳一线。

    先,关羽以三百余艘水军战舰,切断了汉水之间樊城与襄阳的联系。接着,以关平、周仓以及马良率一万五千兵马,依托水军优势进围樊城。以赵云、廖化等率两万余众肃清襄阳外围据点,包围了襄阳城。而关羽自己则亲率五千余水军,往来于汉水之上,随时声援南北两岸。

    樊城中的曹仁稳如泰山,坐等着关羽的大军来包围,敌人确实是来了,不过这个包围的形势却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敌军先是抢点了北岸沿线的各处渡口,接着,在距离樊城西南与东南五里之处,各设两处大营,深沟高垒,并设数重鹿角,营寨立好之后,便没了动静,一连数日,除了派些游骑兵,往城中射一些招降的文书之外,并未见任何攻城的迹象。

    关羽军的这般行迹,与其说是在围城,倒不如说是在闭门自守,曹仁总算弄明白,关羽这是打算强攻襄阳,北岸的用兵,只是意图阻止他从樊城南援襄阳而已。

    这样一来,曹仁就不急了,哼哼,襄阳城坚,我看你关羽怎么打得动,于是曹仁便按兵不动,坐等关羽围攻襄阳不下,锐气丧尽之时,再出兵反击。

    这一天的清晨,明媚的阳光抵消了不少冬末的寒气,充足的光线为攻城之战提供了良好的视野。

    襄阳城头的旗帜依旧在懒洋洋的招展着,无动于衷的看着远处,数不清的荆州军从营寨中开出,望着襄阳城徐徐开来。

    将近一里之地里,荆州军结成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军阵,弓手、盾手、攻城梯队排列有序,有条不紊的逼近城池。而在这军阵之中,最为显眼的,莫过于那一座座高大的神威炮。

    每一座神威炮,都由两匹马拖动,其后跟着另外两辆马车,所装的则是一枚枚事先挑选出来的石弹,除此之外,还要配备五名以上的炮手。一百余门神威炮,六百余炮手,四百多匹战马,组成了荆州军团中最为奇特显眼的一个军阵。

    在中军阵中,一员英姿勃的白袍将军,手提银枪,策马徐徐而行,眉宇之中显示兴奋与沉稳夹杂的神色。而在那白袍将军身边,方绍则也一身衣甲,全副武装的相随着。

    “中正,这神威炮能够撼动襄阳的城墙吗?”将近城下之时,白袍将军忽然问道。

    方绍道:“子龙不必担忧,就算轰不塌城池,也必叫城中曹军为之丧胆。”

    赵云眉头微微而皱,道:“光让他们丧胆是没用的,若不轰破城池,襄阳城又岂能拿下。”

    方绍淡淡一笑,道:“这一次轰不破也没有关系,我还留有后招,子龙你尽管放心吧,这攻破襄阳的大功,我必包你拿到手。”

    身边这个自信的同僚,让赵云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是啊,沉寂了那么多年,终于该是我赵云露脸的时候了。

    过往之事,如云烟般从眼前飘过,他想起了河北的烽烟,想起了徐州的激荡,想起了赤壁时的壮烈,他忽然想起,自己追随汉中王,竟然已经这么久了。

    从北到南,走遍了大半个天下,云长、翼德、文长……那些曾经的同僚,曾经名动天下的,如今威名更盛,曾经默默无闻的,如今业已冉冉升起,而自己与他们相比,却已显得这般的逊色。

    赵云又想起,曾经何时,汉中王曾多番表达了对他忠诚的欣慰,亦曾在多少次的身赴险境之中,都无比信任的将自己带在身边。他知道,尽管自己的功绩不如某些人多,名望不如某些人响,但在汉中王眼中,他的忠诚却是独一无二的。

    然而,尽管深得汉中王的信赖,但他依然羡慕那些能够立功建业,用功绩博取更高官爵的人,他亦想像那些人一样,享受那令人羡慕的风光时刻。

    赵云知道,这一次的襄阳之战,汉中王特意将他调入云长麾下,就是为了给这位信赖的将军一个立功的机会,让这位跟随他多年的忠贞旧将,也能享受升官加爵的恩赐。

    “赵云啊赵云,你绝不能辜负大王对你的信任,襄阳,你必须拿下。”

    赵云雄心顿起,他深吸了一口气,银枪望北一指,高喝一声:“攻城”

    战斗开始。

    鼓声大作,令旗摇动,按照事先演练好的攻城之策,盾兵与弓手向前推进,掩护着炮军与攻城梯队接近襄阳城。

    攻城军冒着如飞蝗般射下的箭矢,一步步逼近了城池,在抢到一百步的距离之时,炮军开始反动攻击。

    百余门神威炮先后开炮,石弹带着锐利的响声向襄阳城袭去,声势虽然骇人,但效果却差强人意。

    陆上的攻击与水上不同,水战之时,神威炮要攻击的是成面展开的敌方舰队,而陆战攻城时,目标却变成了仅有几丈余宽的一线城墙,目标变小,命中率自然也就跟着变小。

    因此,第一波的石弹攻击,仅有七八枚击中城墙,擦破了几片墙皮,其余不是落在城外,便是越过城墙,命中了城内的民舍,造成了平民的杀伤。

    中军中,赵云眉头顿皱,道:“中正,你这神威炮效果一般的很啊。”

    方绍却依然是一脸的自信,笑道:“子龙莫急,攻击才刚刚开始,慢慢来。”

    第一波的攻击效果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神威炮毕竟还是冷兵器,又不是火炮导弹可以用仪器瞄准,其命中率的高低,仍在于操炮手的经验。

    于是,炮击继续进行,在进行了数轮的试探进攻之后,炮手们根据石弹的飞行轨迹和落点,不断的校准配重物的重量。终于,在十余轮射击之后,命中率开始见了起色。

    襄阳城的守将是厉节中郎将吕常,这个人虽然不如曹仁等出名,但也是早年就加入曹操阵营的老部下了,颇得曹操信任,不然也不会委以他襄阳太守的重任。

    这位吕常当年也参加过官渡之战,曾经亲眼目睹过刘晔所造霹雳车之威力,而当他第一眼看到城下荆州军带来的那巨型兵器时,便一度以为那就是霹雳车的仿制版。

    霹雳车的威力吕常自是深知,但其命中率低的离谱的缺点,吕常也一样清楚,而当敌方前几轮效果差强人意的射击之后,他便更加的予以确信,心中便想:“哼哼,想以区区假冒的霹雳车就想攻破我襄阳坚城,关羽啊,我看你也是老了,糊涂了吧。”

    正自不以为然时,突然一枚石弹迎面而来,快如闪电,吕常惊骇之下,本能的向旁一闪。

    只听轰隆一声,似乎是石弹击碎了女墙,吕常跟着就被倒塌的碎石压在了下面,而当他被士兵们从碎石中拉出来时,却见左手两根指头已赫然被碎石砸断。

    吕常忍着剧痛,举目四望,却见举城一线,数不清的石弹如长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的轰上城头,成百成百猝不及防的士卒,正惨嚎着倒在碎石崩裂之下。

    这霹雳车的命中率,竟似在转瞬之间,忽然间提高了数倍一般

    “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啊”

    看着漫天而来的石雨,吕常陷入了惊骇与恐惶之中。

第二百三十章 引蛇出洞

    第二百三十章引蛇出洞

    吕常做梦也想不到,曾经在官渡之战中,几十打出去命中不到一的“霹雳车”,今时今日,换到了荆州军手里,竟然都跟长了眼睛似的,嗖嗖的就往城墙上飞。

    放眼四周,碎石横飞,他的士兵们皆为震怖,一个个都只能缩蹲在女墙下不敢露头。没办法,吕常也只好背对着女墙蹲了一来,一边招呼左右替他包扎断指,一边激励士兵们不要害怕,要勇敢的探出头去用弓箭还以颜色。

    不过,就算是天下间最精锐的曹军将士,面对这般出想象力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尽皆闻风丧胆,不当场逃离岗位就不错,哪里还想指望着他们冒死露脸去当靶子。

    嗖——轰

    又一枚石弹从头顶越过,瞬间击中城下运檑木的一辆马车,连车带马击了个稀巴烂,车上的檑木随着战马的血肉四溅开来,周围七八名躲之不及的士兵,立刻被砸为残废。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如此惨烈的死法,吕常还是头一回见到,他不禁想起刚才那险状,若非是自己反应机敏,快一步闪开,只怕现在少的就不是几根指头了,脑浆八成也跟着炸裂了。

    城头上的魏军,此刻正经受着当年张鲁的汉中军士所遭受的折磨,而远在中军观战的方绍,却对炮军的攻势并不感到满意。

    于是,他又传下了号令:“城门东侧的城墙较为陈旧,传令下去,叫炮军集中火力轰击东侧城墙。”

    方绍传下这般号令,赵云却似有不解,问道:“中正,你又是如何得知东侧城墙陈旧的呢?”

    方绍笑了一笑,便向赵云说明了原由。

    原来,当年方绍还在随着诸葛亮一家隐居隆中之时,就曾猜想到有朝一日,这常来常往的襄阳城很可能会成为他的敌人,所以,他每每在进城之时,都会有意无意的将襄阳城四围绕上一圈,他那时便现,东南侧的城墙年代久远,如果要攻城的话,此处应当便是最薄弱的一环,却没想到,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场。

    赵云听罢,不禁对方绍肃然起敬,感慨道:“想不到中正你如此深谋远虑,早在五六年前便能预见到今天之事,我真是对你无话可说了。”

    今时的方绍,早已听惯了各种各样的溢美之词,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初露头角的小年轻,听到赵云这样的大名人一番赞词,心中还会有些小小的得意。

    他只是淡然而笑,“我当时也是闲得无聊,随处逛逛而已,算不得什么深谋远虑。不过那刘景升对襄阳城可算是下了血本的,各处筑城之石,皆以米汁粘合,甚是牢固,就算是东侧陈旧之处亦是如此,照如今的情形来看,只怕想直接轰破也不易呀,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号令传下,百余门神威炮调整了方向,依照方绍的指示,向襄城东侧城墙开始齐射。一时之间,东侧城墙遭受到了雨点般的打击,城上凡是突出之处,一律被轰平,就算是那些躲藏在女墙下的士兵也无法幸免。

    密集的轰击所造成了的震动,就连百余步外的吕常都能感受得到,他见东侧城墙遭受如此重创,只怕承受不住轰然倒塌,于是急令左右去查探,回报的消息却令他喜忧掺半。

    东侧的两百多守军,几乎全被轰成了肉泥,城头亦是被轰得不堪入目,但所幸的是,城墙只有数处开了几道细细的裂缝,整体上仍然保持着牢固不破。

    半个时辰之后,荆州军的石炮轰击终于趋弱,吕常这才命部将带三百人马增兵东侧城头,救死扶伤,准备应对荆州军的紧随而至攻城进攻。

    城外的方绍,默默的观看了这半个多时辰的覆盖式打击,声势浩大的攻击令荆州将士们为之振奋的大喊大叫,然而,方绍却并不满意。

    原因无他,对东侧的这一轮定点打击,尽管对敌军造成了相当大的杀伤,但对城墙却并没造成实质性的碰坏,那看起来糜烂不堪的城墙,依然巍然而立,牢不可破。

    “中正,看来那刘景升确实是在襄阳下了血本呀,你的神威炮不管用,还是让我来吧。”

    赵云银枪一挑,便准备下令攻城梯队出动,方绍却忙摆手制止,“子龙你看到没有,咱们的炮击一结束,东城上立刻就出现了曹军的身影,看来守城的敌将并不是平庸之辈。如此坚城,连我的神威炮也奈何不了,你这般让将士们冲上去,岂不是白白送性命。”

    赵云眉头一皱,“那怎么办,你的神威炮轰不破城池,又不让我的手下去肉搏,这襄阳城如何能破。”

    方绍沉吟了半晌,心中已有主意,“我自有办法,今天的攻城就先到这里吧,子龙你先将襄阳围住,待我去见过关将军再做打算。”

    本是憋着一股劲来的,如今却只放了几炮就无功而退,赵云心里那个急呀,犹豫着不肯下命令。

    方绍看得出他心中所虑,抚其肩道:“子龙,我说过,破襄阳这桩功劳,早晚都是你的,何必急于一时,莫非你对我没有信心吗?”

    赵云怔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一眼,被方绍那一身的胸有成竹之气所打动,“好吧,既然中正你有自信,那我赵子龙自然信你。”

    “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将士们同样也憋着一股劲,本以为接下来将是擂鼓进兵的信号,但听到的却是鸣金收兵之音,他们的心中不禁大感困惑。然而,这些经过诸葛亮练兵之法训练出的战士,就算心中有疑惑,也能做到毫不犹豫的执行将令。

    万余荆州军,队伍整肃,有条不紊的徐徐退去,不给城中敌人趁势出击掩杀的任何机会。

    城头上的吕常,眼巴巴的看着荆州军在声势占据上风的情况下,竟然莫名其妙的退兵了,这就让这位久经战阵的老将搞不懂了。

    不过,吕常明白,无论敌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眼前的退兵只是暂时的,襄阳城依然面临着巨大的威胁。是的,这种威胁在吕常心中,在经历过方才的石弹蹂躏之后,已然能用“巨大”二字来形容。

    于是,在荆州军退却后不久,吕常便派人偷遣出城,秘密的逃往北岸樊城向曹仁求救。

    退兵之后,赵云便令全军在襄阳四周扎营,深沟高垒,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襄阳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副准备打持久战的样子。而方绍则于当天去往江上水师去见关羽。

    “中正,你这么快就来见我,莫非是带了不好的消息来吗。”关羽言辞之间,似乎已预料到了几分。

    方绍笑了一笑,“准确的来讲,绍这回来见关将军,既带了一个坏消息,也带了一个好消息。”

    关羽表情平淡,“坏消息是什么,好消息又是什么?”

    方绍轻咳了一声,“这坏消息嘛,估计关将军已经猜到了,襄阳城确实是天下坚城啊,我和子龙用神威炮足足的轰了半个多时辰,连襄阳城的皮肉都没伤到。”

    “果然是如此,如此坚城,当年若是那刘琮坚守下去,又岂会让曹操这般轻易所据。”关羽冷哼了一声,又道:“既然神威炮无用,看来我们的计划也当改变一下了。”

    方绍淡淡笑道:“关将军莫急呀,要不要改变战术,待听了我的好消息再做决断不迟。”

    关羽衣袖一拂,板着脸道:“我知道你们这些文人喜欢故弄玄虚,不过在我面前就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

    **,忘了面对的是关羽了。

    于是,方绍便直言道:“是这样的,绍其实在来荆州之前,就明了一种威力更大的神威炮,依我今日所见,我的这种新式的神威炮,攻破襄阳城当不成问题。”

    关羽神色为之一振,“原来中正你还留有后招啊,缘何不早点说来。”

    方绍诡秘一笑,“若是早这么做了,襄阳城一击便破,又如何能吸引曹仁将宛城的守军源源不断的调离到襄樊前线呢。”

    方绍这口气,显然是话中有话。

    关羽立时会意,奇道:“听中正你这话,莫非你还藏有奇谋妙计?”

    方绍嘿嘿一笑,指着地图道:“将军请看,曹仁此番虽番虽亲来襄樊,但宛城依然留有重兵。今日襄阳守军见识到我神威炮之威,必然是以为危在旦昔,定会向曹仁求救,而曹仁便将不遗余力的企图渡江救襄阳,将军要做的,便是极力的阻击敌军,如此一来,曹仁渡江不成,定然会不断的从宛城调兵前来。而当此时,我的新式神威炮估计也制造成功,襄阳城转眼便可破。与此同时,再令东三郡魏文长军北上,造成佯攻宛城之势。到那个时候,襄阳已失,宛城又危,曹仁惊恐之下,必然会弃却樊城回守南阳。介时,将军便可不费吹灰之力而得樊城,岂非一举两得。”

    听罢方绍之计,关羽不禁抚髯大笑,“好你个方中正,原来竟还伏下了这一条妙计,甚好甚好,就依你之计而行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 宿敌

    第二百三十一章宿敌

    方绍奉关羽之命赶回了江陵,在短短数天时间内,南郡、江夏、长沙等附近州郡最有经验的铁匠和木匠齐集于江陵城,星夜赶工制造重型神威炮。

    按照方绍设想,改进后的神威炮,应当能够至少射两百多斤的石弹,射程也要赶过一百五十步。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这就相当于把大鲨鱼奥尼尔从足球场的这个门射到对面那个门。如此之大的势能,就算是钢筋混凝土打造的城墙只怕也要吃不消。

    当然,把如此重的石弹射如此之远,这对制造投石机所用到的材料韧性与硬度也有极高的要求。所幸的时,古时候不比现在环境破坏严重,几经战火的荆州这地方,最缺的就是人,最不缺的就是树木。

    一时之间,江陵城外的制造营地中,每天都是灯火通明,通宵达旦的叮叮铛铛响个不停。一根根上等的木料被从四面八方运抵营地,工匠们按照方绍所交待的图样,依样打造,以每三天生产一门重型神炮威的度在赶工。

    与此同时,襄阳城下的赵云也没闲着,根据方绍的叮嘱和关羽的命令,赵云并没有血气上涌急于攻城,而是每天把一百门神威炮不厌其烦的运抵襄阳城下,不定时,不定点的一顿狂轰烂炸,就算轰不破城池,也不能让城中守军舒服了。

    于是乎,吕常和他的数千守军,几乎每时每刻都处于精神紧绷状态。中午刚想吃饭,一顿狂轰。半夜正困得不行,刚刚睡下,又一顿烂炸。在神威炮恐怖而没有规律的打击下,虽然城池依然固苦金汤,士兵的伤亡也并不算多,但这种残酷的精神压迫,却让守军意志越的消沉。

    故而吕常不得不一再的派人偷出包围,向北岸的曹仁求救。曹仁心里也急呀,一个月的时间内,曾组织了数次颇俱规模的进攻,尽管也曾击破周仓所部位于樊城东南部的营垒,抢下了一处渡口。但无奈的是,尽管面对的只有不到五千的关羽水军,但水战的软肋,却使曹仁几次的渡江作战都宣告失败。

    襄阳方面的不利战局传到了远在汉中的曹操那里,此刻,这位魏国公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的十几万大军,尽管声势浩大,但却被堵在了秦岭长达五百里的谷道中,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无数次的强攻,始终无法突破刘备设在谷口处的数座大营。

    曹操心里憋屈呀,心想这要是在徐州,或是在中原,老子的虎豹骑几个来回就把你个大耳贼给车翻了。如今悲剧的却是,神马计谋策略的都成了浮云,手下如云的谋士,如雨的名将,十几万天下最精锐的士卒,面对着区区万把人把守的谷口敌营,偏偏就是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三个月的时间内,近万命卒被填在了山谷之中,但大军却未能前进寸步。

    更要命的是,因为不堪山高路险的运粮之苦,关中征来的大批民夫成百上千的开始逃亡。运力的削弱,真接影响到了前线大军的粮食供给,在最近的一个月,因为粮食不济,曹操已被迫下令将每日的粮食供给减去三分之一。

    当然了,士兵们无仗可打,少吃一点也不会饿死,但这却传递给士兵们一个军中乏粮的信号。士兵们就会担忧,今天减了三分之一,明天会不会减半呢,大后天也许就得喝凉水塞牙缝了,因此,这士气自然跟着迅的下降。

    就在这个时候,襄阳的告急文书来了,这对于曹操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丞相,如今刘备坚守不出,我守乏粮,难以久持。而襄阳业已告急,大军这般僵持于此也不是办法,不若就此退兵,先解了襄阳之围再做打算吧。”

    进言之人乃是刘晔,他这一言,也说出了大多数文武的心声。

    曹操凝重盯着帐中火盆,却只默然不语。

    其实,眼下的不利形势,他又如何不知,只是这么多年来,自己哪一回对上刘备,不是把这个大耳贼杀得跟丧家之犬一样。

    可是,如今志在必得而来,灰头土脸无功而返,天下人必然会说:‘刘备如今已不是从前的刘备了,看看,连堂堂魏公都已经不是人家的对手了。’

    这般的话,面子上挂不住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对自己统治下的军民的士气将是一个极大的打击,而对那些心向刘备,蠢蠢欲动之徒而言,必然是莫大的激励,军事上的失利必会引政治上的动荡,这才是曹操真正顾忌到的。而这同样也是他在刘备称汉中王之后,便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匆匆的对汉中起进攻的原因。

    在群臣之中,有一双深邃的眼睛,正悄悄的注视着沉默的魏公。那双眼睛如狼一般深邃,仿佛可以轻易的洞察人的心思,但却又如冰湖一般的沉静,白茫茫的霜色锁住了自己的心,让人无法看清那冰封的湖面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暗流涌动。

    许久之后,那人缓缓道:“刘备自立为王,中原之中,那些明里臣服于丞相,暗中却向刘备献媚的宵小之徒,必然个个都蠢蠢欲动。丞相若就这般被迫退兵,刘备若再紧跟着兵出秦川,那帮宵小之辈,必会趁势煽动作乱,如此,则祸害更甚矣。”

    区区数言,却与诸人的看法大不相同,而且,正切中曹操心思。

    曹操神色微微一动,抬起头来,寻着声音扫去,然后,在人堆里找到了那说话之人。

    那人面色白净,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但间已是银丝过半,咋一看去便异于常人。

    那人见曹操望向这边,忙将头微微低下,与其说是不敢正视曹操的目光,倒不如说是不想让曹操看清楚自己的眼神,因为他同样知道,迎面而来的,同样是一双可以窥人心机的眼睛。

    曹操盯着他良久,脸上忽然绽出些许笑容,“原来是司马仲达啊,嗯,你的话,有些道理。”

    其人,正是司马懿。

    司马一族乃是极为古老的一族,早在夏商之时,便为显贵。至汉时,其祖司马昂破秦有功,被封于河内,其子孙遂以其为家。到汉安帝之时,生征西将军钧,均又生豫章太守量,量又生颍川太守隽,隽又生京兆尹司马防,而这个司马防,就是司马懿的老爸了。

    若论家世之显赫,渊源之流长,纵然是当年号称‘四世三公’的袁氏,也比不上这司马一族。

    这时,刘晔却道:“仲达之言固有道理,只是方今襄阳势危,若然有失,则宛洛将直接暴露在关羽的兵锋,由此而引的祸害,只怕同样不轻。”

    曹操沉眉思索了好一会,忽然问道:“妙才所部现在何处了?”

    座下曹真道:“回丞相,妙才的两万兵马,现下已至祁山,正准备经武都南下。”

    曹操站了起来,走到悬挂的大地图前,细细的端详参研了一番,然后,表情坚定了许多,似乎是做出了决断。

    “孤此番征汉中意义重大,岂可轻易退兵,就等妙才军马一到,两路夹攻汉中,看那刘备怎么应对。至于襄阳方面,襄阳天下坚城,子孝的才能孤也深知,关羽兵锋虽利,料想一时片刻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不妨先等等看吧。”

    ……

    当东面汉中战事陷入僵持,中路襄阳胜负难料之时,遥远的东方建业,一人正匆匆的踏入吴侯军府雄伟的大门。

    “子敬呀,你总算来了,孤正等着你好做决策呢。”

    议事堂中,孙权下阶相迎,一脸亲切的笑容,没有半点当主子的威严与气势,那副言态举止,俨然在迎接一位久别了的故友。

    鲁肃却不敢以故友自居,忙拱手道:“主公将西面之事托负与肃,肃动身之前,总得花些时间部署一下,以防不测。来晚了几天,让主公久等了。”

    孙权携着鲁肃的手入内,笑呵呵道:“子敬尽职尽责,有子敬你主持西面大局,孤便可高枕无忧矣。”

    主臣分别落座,鲁肃开门见山的问道:“主公,先前肃的密奏想必主公已经收到,但不知北伐的兵马准备的怎么样了?”

    孙权笑了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这个先不急,子敬,听闻你以身涉险,亲自去陆口送嫁,不知可有此事?”

    鲁肃淡淡道:“也算不上涉险了,关云长那人极看重名声,根本不会对肃怎样的,肃只是趁着送嫁为名,好好察看了一番夏口与陆口沿线的布防。”

    “那子敬察看的结果如何?”孙权接着问道。

    “四个字——固若金汤。”鲁肃回答的很干脆。

    “哦。”孙权随口应了一声,似乎有点失望。

    鲁肃马上道:“所以肃才密奏主公,请主公暗调兵马,准备北攻合肥。而今之势,曹操被汉中和襄阳两路兵马牵制得动弹不得,中原主力皆难以调身,合肥之兵不过七千,此乃天赐之良机,主公此时若还迟疑不取,那我东吴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泼出去的未必是水

    第二百三十二章泼出去的未必是水

    鲁肃把话说得这般绝对,孙权听着就心惊胆战,讪讪的笑道:“子敬你这话有点危言悚听了吧,刘玄德与曹操的争斗必然是无休止的,合肥方面咱们自然有的是机会,怎会如子敬所说,错过了这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鲁肃见孙权还没开窃,神色间显得有点失望,叹道:“以刘玄德眼下的实力,之所以能对曹操两面作战,无非是仗着秦岭之险与汉水之利。假设这一战之后,刘玄德既得襄阳,又兵出秦川,虽然占了上风,但与曹操争夺中原之时,便再无险可依,只有与其最精锐的步骑正面交锋,如此一来的话,曹操当无所惧,东南方面,便可分出兵力来防范我们。试想一下,如果是这样,我们还能再碰上合肥一城,仅仅只有七千人驻守的天赐良机吗?”

    孙权眼睛这下有点亮了,“听子敬这么一说,合肥方面,确实还真是一个良机啊。不过孤还是要问子敬一句,荆州方面,咱们真的就没办法再染指了吗?”

    看来孙权对荆州还是念念不忘,鲁肃都有点不耐烦了,但只能耐着性子道:“荆州方面,至少在现在看来没有机会染指。不过嘛,眼下天下的形势变化莫测,将来未必没有机会。”

    “此话怎讲?”一听鲁肃说夺还荆州并非一丝希望也没有,孙权的精神头马上又抖擞了起来。

    “这就要看曹操方面的反应了,如今关云长围襄阳,兵锋威及宛洛腹地,只要曹仁能坚守到曹操的大军从汉中抽身出来回援,则云长区区数万兵马,必然会兵败而归,到那个时候,荆州必然会重新陷于动荡,而这时,便给了我们可趁之机。”

    “嗯,子敬言之有理。”孙权抚须点头,眉宇间又燃起了希望。

    “不过,话虽如此,但肃以为,此番云长北伐,失败的机会微乎其微。我们还当把精力专注于东南,至于荆州,还是不要记挂太多了。”鲁肃转眼之间,又给孙权浇了一头冷水。

    孙权却似不信,“子敬,关羽虽乃当世虎将,但你对他未免也太有信心了吧。”

    鲁肃摇了摇头,“主公错了,其实肃并非是对云长有信心,而是对主公的那位好妹婿有信心。”

    孙权神色一变,“你是指,方绍……方中正”

    孙权本来打算直呼“方绍”的,但转念一想毕竟面子上那是自己的妹婿,当着臣下的面直呼其名,似乎有所不妥,便顺嘴不情愿补了一句‘方中正’。

    鲁肃面色显得很忧虑,“主公想必有所不知吧,当初破我东吴水军的那神威炮,正是主公的这位好妹婿所造。”

    “什么?”孙权大吃了一惊,显然鲁肃的话极是出乎他的意料。

    鲁肃跟着道:“主公不必惊讶,这是肃此番去陆口送嫁时亲口所闻。不仅如此,肃此番还听闻,刘玄德入蜀,攻汉中,乃至借荆州以及当年的赤壁之战时,诸般决策之中,都有这方中正参与。他就像是一个影子一样,躲藏在诸葛亮孔明、庞士元等人身后,虽然鲜有显露锋芒,但却暗暗的左右着局势。而这么一个智谋神鬼莫测的人,竟然还能造出神威炮这般利器,这样一个人,实在是可怕呀。”

    回想起来,这么多年与刘备明争暗斗之中,每每自以为占了上风,却似乎总在关键的时刻,有那么一双手在暗中帮助着刘备,使自己每一次都棋差一招。听鲁肃这一席话后,孙权隐隐觉得,那个关键性的人物,极有可能就是他的这位妹婿。

    此刻,他似乎感到,在那遥远的黑暗之中,仿佛有一双眼睛正暗暗的注视着他,他的一言一行都逃不出那双眼睛的,孙权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肃便在想,此番云长北伐,身边有方中正相助,只怕那曹仁难是敌手。更何况,曹军不知云长手中有神威炮这般利器,想依仗襄阳坚城据守,只怕多半是要吃苦头的了。”

    经过这一番对话之后,孙权染指荆州的心思便是彻底被压制了,他沉思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好吧,那就依子敬之言吧。其实收到子敬的密奏之后,孤就已经在暗中召集人马,只待这几天兵马集结完毕,孤便当率十万大军北伐合肥。孤就不信这个邪了,这一次,孤一定要拿下它不可。”

    孙权的决策令鲁肃松了一口气,心想:“主公将兵锋转向合肥便好,这一战,希望能天佑我东吴。不过无论如何,我在西线的地位,很长一段时间看来都再无人能动摇,可以高枕无忧矣。”

    欣慰之下,鲁肃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主公,不管怎样,荆州军手里掌握着的神威炮,始终对我们是一种威胁。如今既然小姐已嫁与了中正,主公何不利用这一条线,想方设法的从中正那里……”

    鲁肃话没说尽,孙权已然会意,诡秘一笑,“不用子敬你提醒,孤也正有此意也。孤这位妹妹,不枉孤宠了她这么多年,也该是她回报孤的时候了,嘿嘿——”

    ……

    千里之外,船舱中的孙尚香,伏在窗户边,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大江两岸巴蜀的景致。

    忽然之间,一股江风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嗯,不知是谁念起了我。”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的那位夫君了。”小乔从后面走来,为她搭上了一件衣衫,“蜀中天气与我们东吴大不相同,方今冬末春寒的,天气最是多变,阿香,你就别总站在窗边了,小心身子受了凉。”

    孙尚香这才从窗户边回来,与小乔携手坐在了起来,她的脸上洋溢着新鲜与兴奋,显然这千里入川的路途之累,全被沿途所见所览的新鲜事给盖过了。

    小乔见她此来好心情,反而是轻声一叹,神情多间,似乎藏有些许忧虑。

    “阿婉姐姐,咱们很快就要到成都了,到时候你们母女二人就不必再吃苦了,该是高兴才是啊,你又叹什么气。”

    小乔便拉起了她的手,苦笑道:“我的好妹妹呀,我叹气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你担心呀。”

    孙尚香一脸茫然,“我已经如愿的嫁与了意中人,此生也没什么遗憾的了,姐姐你还能为我担心什么呢。”

    小乔又是一叹,“小妹呀,你心无城府天然纯真,自是难能可贵。可是你要知道,眼下你嫁的这位夫君,他已是有一位妻室的,将来你可是要跟那个女人共处同一檐下,分享着同一个丈夫,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担心过吗?”

    孙尚香恍然而悟,却又一脸的不以为然,“原来姐姐是担心这个呀,那你真是多虑了,小妹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么,从来只有我欺负别人,你还怕我被别人欺负不成。”

    孙尚香的这份自信,实在是令小乔哭笑不得,“小妹,你要知道,你这是要去做别人的妻,而不是去与人比武厮杀,不是说谁打赢了,谁就可以在家中占得上风,赢得夫君的多一份爱。你要是还是一副大小姐的样子,迟早是要吃苦头的。”

    孙尚香这下就稍有点慌了,忙道:“那我该怎么做呢?对了,小乔姐姐,当初你嫁与公瑾哥哥时,她也是有妻室的人,你却如何争得公瑾哥哥的宠爱的,你快教教我呀。”

    到这个时候,孙尚香才想起向小乔这个过来人‘拜师学艺’,小乔方才的那一番话,自然便是有意提醒她,既然她开始开窍了,当然便不吝赐教。

    “其实呀,女人要想在家中争得地位,先就要争夺丈夫的宠爱,而争得丈夫的宠爱,只有靠这里和这里,而不是这里。”小乔指了指头脑和肚子,最后才不屑的指了指拳头。

    “这里应该是指头脑智慧吧,那这里又是什么呢?”孙尚香摸着自己的肚子,依旧是一头的雾水。

    小乔回头瞧了一眼女儿周玉,见她还睡着,便低声道:“还能指什么呢,女人家,只有给丈夫生个一男半女才能在家里挺起腰板。当然,生男生女这个是由天定的,也由不得我们,所以啊,才要学会用头脑去琢磨夫君的喜好,尽量满足他,讨得他的欢心,这样一来,就算你生的是个女儿,在家中依然地位牢固。”

    小乔的话这么直白起来,反而让孙尚香有点不好意思,她脸色顿时泛起红晕,“姐姐你想得也太深了吧,我便是我,何必只为讨得他的欢心,便去费尽心思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他若真喜欢我,还会在意这些吗。”

    小乔摇头一叹,“小妹啊,你还是不了解男人呀,他们最是喜新厌旧了,眼下他们可能喜欢你的直率,但日久之后总会觉得腻了的。所以我们才要不断的改变自己,以迎合他们变化多端的喜好,这才能长久的立于不败之地呀。”

    小乔这一套理论,深得争宠之妙,却将孙尚香听得玄之又玄,深奥无比,不禁感慨道:“我原以为只要嫁给他就好了,却不曾过,竟然还有这许多的麻烦事要面对,唉——”

    ……

第二百三十三章 秘诀

    第二百三十三章秘诀

    “人生本如此,男人们争天下斗得死去活来,女人家为得自己的幸福,自然也要争,不争就得来的东西,始终是长久不了的。”

    小乔这时的神态与言辞,俨然经历了风霜,看破了世事,浅显之中,却藏着深意。

    孙尚香忽然眼睛一亮,“姐姐,我想起来了,先前一次偷溜去荆州见夫君时,我也曾见过那个诸葛蓉。她那时待我甚好,明明知道我跟夫君有瓜葛,却依然一副好脾气,还主动劝夫君陪我出去游赏散心。我觉得她也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女子,这样的话,我应该不用担心被她算计了吧。”

    小乔笑了,笑得很不屑,“小妹啊,你不说还罢,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更觉得这个位诸葛夫人更不一般了?”

    孙尚香茫然道:“此话怎讲?”

    小乔便道:“小妹你想啊,争风吃醋是女人家的天性,那位诸葛夫人见着你跟中正暧昧不清,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表现得越的大度,这样的举动,你仔细想想觉得正常吗?”

    孙尚香似乎有点听懂了,小乔进一步道:“你再换位想一下,如果当时你是那位诸葛夫人,看到有一个女子,千里迢迢的跑来与自己的丈夫纠缠不清,你会怎样呢?”

    “哪还用说,我不揍她也就罢了,至少也要一顿臭骂,骂走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孙尚香很干脆,很傲气的回答,但却没意识到,把自己给骂了进去,只惹得小乔‘噗哧’一声笑。

    孙尚香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顿时一脸的难为情,红着脸道:“阿婉姐,你还有心意思笑啊,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嘛。”

    小乔便收敛了笑容,“所以啊,依我之见,那位诸葛蓉夫人可是位心机聪慧的高人啊,碰上这么一个对手,我看小妹你可有得受了。”

    “哼,就算她有手段又怎样,我可是堂堂孙家大小姐,我后面有东吴给我撑腰,她敢对我如何”孙尚香自以为是的念头,仍没被小乔冷静的分析所打消。

    若是换了旁人,小乔当然是赖得与她多讲,但眼前这胸无城府的女子,对自己情如姐妹,而且自己此番入蜀,可谓寄居他乡,她若是站不住脚根,混得不好,那自己的日子跟着也不会好过。

    所以,小乔只得耐下性子,继续劝道:“话不能这么说,小妹你要知道,如今的刘玄德,已不是当年那个巴巴去建业,请求吴侯将荆州借给他的刘玄德了,而今的方中正,亦不是那个出使东吴的小吏。一个是坐拥两州,可与曹操争雄的汉中之王,一个是位居高位,可左右天下时局的重臣。而说句实话,当初若不是经了荆州之败,吴侯根本不会答应将你嫁与中正。所以说,你此去成都,若一味还依仗自己东吴大小姐的身份,只会惹得很多人反感,这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乔这一席话,将孙尚香一身的傲气打消了一半,她是越听越心慌。

    “再说了,诸葛孔明乃汉中王麾下第一重臣,那位诸葛夫人又是孔明的妹妹,人家这身份,虽不及你东吴大小姐尊贵,但也相差无多。你若在她面摆架子,只会给她捉到针对你的借口。小妹,听姐姐的话吧,你这脾气若是不压一压,必然会吃大亏的。”

    当听完这些话时,孙尚香彻底的没脾气,跟着就乱了分寸,只得摇着小乔的手道:“阿婉姐姐,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啊,你不能不管我啊。”

    小乔见她被说得听话了,便松了一口气,低眉笑道:“其实只要小妹你能静下心来听我的,这件事也简单。对于那位诸葛夫人,你只要有做到两个字,便可以不变应万变,纵然她使出什么手段,也奈何不了你,离间不了中正你对你的情意。”

    “哪两个字,快说快说。”孙尚香眼中涌起了希望之光,急着催促道。

    小乔伸出了两指,轻描淡写的道出了两个字:“‘礼让’。”

    “礼让?”

    “正是礼让,诸葛蓉是正妻,你要对她尊敬礼让,她便须以礼相待,不敢对你施以颜色,而中正看在眼里,也会感激你识大体,懂礼仪,不让他为家中的争名夺位而伤神。如此,就算那诸葛夫人暗里使手段,中正他也会不为之所动,只会认为她是在故意针对你。”

    小乔说得轻描淡定,孙尚香却是大为惊讶,一脸的不信道:“阿婉姐姐,就这么简单么?莫非公瑾哥哥这么多年对你的宠爱,就只是‘礼让’二字换来的么?”

    小乔显得有点小得意,“当然也不全是,说是要‘礼让’,但也要用脑子来‘礼让’,比如你的礼让一定要让那些下人,让中正瞧得见,看得着,但又要做得不露痕迹,让他们不会看出你是故意演给他们看,要做到这一点,却又不太容易了。”

    “啊这么复杂呀,太难了。”弄刀弄枪孙尚香在行,这般家中之斗,稍微复杂一点孙尚香就开始头疼了。

    小乔知她素来喜武不喜文,这般一下子让她通了也是为难她了,便只好宽慰道:“罢了,也不能强求你太多。你只要牢记着我的话,边学边做便是了,姐姐相信以你的天资,很快便能通透的。”

    她二人正在边聊得起劲时,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什么人?”孙尚香立刻警觉了起来。

    “是小的,阿山啊。”

    她姐妹俩这才松了口气,孙尚香凑到门口,隔着门板问道:“什么事?”

    门外阿山道:“小的是想禀知夫人,前边不远就要到码头了,上了码头再走几里地就是成都城了,请夫人早些做好准备吧。”

    成都城,终于要到了么。

    下船,换乘马车,在通往成都城宽阔而热闹的大道上徐徐而行,黄昏之时,孙尚香终于进入了这座梦里不知想象过多少遍的城市。这时她才现,原来在这崇山峻岭之中,竟然能有如此辽阔的大平原,而在这般一望无际的原野上,竟然还有一座如此梦幻般的城市,其之繁华,竟是远胜于建业。

    不过,孙尚香却没有多少时间去欣赏这成都城的风情,她的马车一入城便径直开往方绍府,而此时的小乔母女,则已被阿山安排人,悄悄的送往成都城外的一处别院去了。

    没有了小乔在身边,孙尚香的一颗心越的不安,尽管诸葛蓉她并不陌生,但听过小乔先前那一番叮咛之后,她此刻反而有点害怕面对这位看似温柔和善的诸葛家的小姐。

    就在孙尚香思潮翻滚之际,马车已在一处高门大院前停了下来,孙尚香知道,她终于到‘家’了,无论等待她的是友善还是敌意,她都必须勇敢的去面对。

    “孙尚香,你怕什么,你是孙家的儿女,孙家人顶天立地,怕过谁别给孙氏丢人。”

    孙尚香在自我激励了一番之后,深吸一口气,下了马车。

    令她惊讶的是,大门之外,诸葛蓉早已等候在了那里,在她身后则是一大帮的婢女和家丁,这般大的迎接排场,实在令孙尚香大感意外。

    孙尚香另一只脚还未着地,诸葛蓉已抢先几步走上前去,一下子便携起了孙尚香的手,面满笑容的问候道:“妹妹呀,姐姐总算把你平平安安的盼到家了,这千里迢迢的,一路上可辛苦你了。”

    孙尚香牢记着小乔的叮嘱,忙也客客气的答道:“多谢姐姐惦念,这一路上欣赏蜀中景致,倒也没什么辛苦的。”

    诸葛蓉又回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来见过新夫人。”

    女主人有令,一帮婢女家丁们纷纷上前,向孙尚香屈身行礼,口中齐呼:“见过孙夫人。”

    如此礼敬的迎接场面,孙尚香俨然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忐忑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心中暗忖:“阿婉姐姐还说这位诸葛蓉是个难对付的人物,今儿个一见,还是跟先前一样和善嘛,我看阿婉姐姐是多虑了。”

    经这初见时的彬彬有礼,孙尚香的警惕之心便跟着放松,俩人姐姐妹妹的叫得亲热,手携着手便入了府中。

    诸葛蓉引着她先去了一处崭新的屋舍,笑道:“姐姐听说妹妹你要来,早几个月便请匠人新建了一间屋舍,里面的一应用物,都是姐姐亲自挑选,妹妹就先看看吧,若是有不合意的,尽管与姐姐说,我马上叫人去换作妹妹喜欢的。”

    诸葛蓉如此的热忱,孙尚香心中顿生感动。进屋略看了一看,现这屋舍建造精致,内中陈设用物,皆是上等之物,比之自己在建业时的闺房还要华丽不少。

    孙尚香这时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有劳姐姐为我这般操劳,尚香真有点过意不去了。”

    诸葛蓉淡淡而笑,宽慰道:“妹妹既然已嫁入方家,那咱们以后就是自家姐妹了,自当互相关护,见外的话就不必说了。如果妹妹不嫌弃,往后只把我当亲姐姐看待便是。”

    孙尚香的戒备之心,被诸葛蓉这一番话一下就抚平了,感动的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妹妹你也一定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吧,晚些时候咱们姐妹再聊。”

    诸葛蓉又安抚了几句,方才转身出去,亲自为她反掩上房门。转身之际,嘴边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第二百三十四章 常山赵子龙

    第二百三十四章常山赵子龙

    数十艘斗舰逐一靠岸,码头上立刻喧嚣起来,士卒们纷纷围至近前,抱着新奇的眼光,注视着大船上那一门门巨型的投石机被费力的搬运下来。

    这种巨型的神威炮,足足有两人之高,方圆两丈有余,须当五十余人一齐用力,才能吃力的从船上移下来。而为了运输这改进后的重型神威炮,水军还不得不牺牲了五十多艘斗舰,将船前部的建筑一律拆除,专为留出容纳神威炮的空当。

    这重型神威炮虽然搬下船不易,但一着地便轻松多了,因是设计安装了四个大轮,所以只须三匹马便能拖动而行。

    五十多门神威炮,将近花了一个上午才算卸载完毕,方绍便率领着他的炮队,带着他的杰作,浩浩荡荡的沿着专为神威炮修建的宽阔大道,徐徐的开往襄阳前线。

    骑在高头大马上,方绍举目远望,襄阳高大的城池清楚的映入了眼帘,此刻的他已是志得意满,手握神兵利器,便也不急着赶路,只叫炮队缓缓进行,旧地重游,他也要顺道欣赏一下沿途久违了的景致。

    “襄阳啊,我那穿越后的最重要的第一年,与你可算是有不解之缘呀。”

    方绍遥望襄阳城,忽然想起来,妻子诸葛蓉的家就在襄阳,想起那时自己冒充襄阳高才,参加妻子的招亲文试,抄袭了一篇曹操的名作,把丈母娘唬得一愣一愣的事,方绍不禁就想笑。

    想起了妻子,他不禁又想起了孙尚香,推算着这个时候,她差不多应该已经到了自己在成都的家了吧,这俩女人,此刻八成已经相见了吧。方绍有点不敢想象她们是如何相处的,这样算来,自己身在襄阳还要清静些,赖得去理会家里边的那些琐事。

    大营就在眼前,当方绍率领着他的重型神威炮,威风凌凌的进入大营时,将士们无不为眼前的庞然大物感到震惊。

    “乖乖,这也是神威炮么?妈呀,怎么能这么大。”

    “是呀,你看它前边的棒子,怎么能有那么粗呢。”

    ……

    将士兵啧啧称奇之下,士气便被这庞大的攻城利器激励起来了,一时间全营皆是沸腾一片,沉寂了月余的战意随之被点燃。

    赵云闻知方绍已到,不禁也是精神为之一振,怀揣着希望亲自前来迎接,而当他看到那一门门巨象般的神威炮时,心中的希望不禁随之燃为了熊熊的斗志之火。

    “子龙,让你久等了。”方绍翻身下马,笑着走上前去。

    赵云仰观着方绍身后的投石机,难掩脸上的兴奋之色,“中正,你总算来了,看来你没有食言啊。”

    方绍小有得意,大拇指一指身后,“这是二代神威炮,有了这东西,明天我们就等着在襄阳城头上痛饮庆功酒吧。”

    赵云的信心跟着倍增,当场传下令去:“传我将军,今晚全军饱餐,明日一早对襄阳城动总攻”

    这一夜是在兴奋之中渡过的,无论是赵云还是他的将士,反而方绍倒是平静如常。

    次日清晨,赵云尽起一万大军,排开阵形,向着襄阳城徐徐逼近。

    四十余门神威炮,三排而立,威风凛凛的布于襄阳城外一百五十余步外,这样一个距离,已是出了城上弓箭的有效打击距离,炮手们可以从容有效的装弹校准,准备对敌人起攻击。

    城上的曹军,经历了赵云一个多月的压迫骚扰战,本来已是心力憔悴,天天巴望着盼着北边的援军来救他们脱离苦海。但可悲的却是,援军没等来,却等来来升级版的大号神威炮。

    当那庞然大物耸立在襄阳城下时,守军的士气瞬间就蔫得只剩下了枯根烂叶,看着巨轮滚滚辗来,仿佛看到死神在向他们招手,一个个吓得牙关打结,腿脚乱颤。

    城头的吕常同样也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一股悲壮之意油然而生。他绝望了,但却不肯放弃。

    他回头望了一眼遥远的西面,心中暗暗道:“丞相,我吕常今日怕是要死在这里了,不过你放心,就算是战死,我也绝不会屈服。”

    当一众残兵皆心怀颓意之时,吕常却傲然拔剑,高声吼道:“众将士听令,准备战斗。我们是魏国公的战士,我们绝不能给他老人家丢脸,誓要与襄阳共存亡。”

    “誓与襄阳共存亡”

    “誓与襄阳共存亡”

    响应吕常的将士并不多,但他的吼声却高亢而嘹亮,就算是城下数百步之外的敌军也清晰可闻。

    “能训练出这样的兵,曹操也不容易啊。”

    方绍不禁感慨起来,想起那曹操,方绍真想能见识见识一下这位素未谋面的大敌呢。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顽抗汉中王的天威,哼,想为曹操殉葬,那就满足你们吧。传令下去,开始炮击襄阳,瞒准城东南一角,给我狠狠的轰”

    赵云横枪立马,豪然下令。

    旗令摇动,号令迅的传到最前沿,一刻钟后,震天动地的炮击开始。

    随着机械剧烈的扭动之声,重达两百斤的巨石,挟着摧毁一切的力量,飞越近两百步的距离,毫不留情的轰向敌城。

    当第一枚石弹击城墙时,飞溅出的石屑,竟然波及到了荆州军的阵地,而被命中的那一处城墙,瞬间便开了一条一指多宽的缝隙。

    弹雨遮天蔽日一般而来,当那些惊恐万分的守军抬头之时,他们赫然现,密集而巨大的石弹,竟然盖住了太阳的光线,宛如天崩了一破,无数的陨星从破天之处坠入凡间,无情的摧毁所覆盖下的一切生灵。

    轰鸣之声,不绝于耳,大地亦为之颤动。分崩离析之中,隐约可见鲜红在尘雾中飞扬,那是**被砸碎之后,所溅出来的横飞血肉。

    方绍明了这重型神威炮,但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改进后的型号,威力竟能强悍如斯。远观着城头那般惊心动魄之景,方绍犹豫如在看一场大片一样,这真实的视觉暴力美学,又比在电影院里看到的要震撼十倍百倍。

    半个时辰之后,随着一声刺耳的撕裂声,城东侧的城头终于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轰击,一段城墙轰然而倒,当尘雾渐散时,一处七八丈宽的缺口赫然呈现眼前。

    赵云见城已破,不禁大喜,急令三千先锋军出击。

    沉寂了多日的荆州兵,终于把到了泄的口气,三千勇士,在己方弓手的箭掩护下,望着缺口处蜂拥而上。

    城头守军在神威炮的轰击下,本来已是军心涣散,眼前见城墙已破,哪里还抵抗的意志,三千荆州军轻易从塌陷的残亘断壁上爬过,顺利的从缺口入冲入了襄阳城。

    但就在他们想一鼓作气,长驱直入时,吕常带着他的五百亲兵赶到了。

    “弟兄们,誓死报效魏公的时候到了,给我杀啊”

    吕常一马当先,持刀杀向虎狼般的敌人,而身后那五百亲兵,亦抱着赴死之心,狂冲向出他们数倍的敌人。于是,一场惨烈的肉搏战,在数丈来的宽的缺口处展开。

    天下间最精锐的曹军,果然是名不虚传,五百垂死之军,却杀得数千荆州军措手不及,竟是被逼重一步步的往城外退去。

    这个时候,城外压阵的赵云坐不住了,于是他拍马上前,挥舞着银枪,率领着四千中军也冲了上去。

    银枪白马,瞬眼间冲上了废墟之顶,战马嘶鸣,前蹄高高跃起,太阳的光辉之下,赵云直如从天而下的神将一般,而那双锐利如鹰的目光,瞬间便锁定了尚在战团中横冲直撞的吕常。

    于是,他一声低啸,拍马冲下废墟,如一道银色的闪电一样,势不可挡的冲向敌将。

    那吕常眼见一袭白影向自己飞奔而来,料知必是敌之将,心中的怒火也勃然而,舞将起大刀,亦拍马迎了上去。

    两骑相交,电光火石的一瞬,听得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声,而后,两骑便已隔数丈之外。

    马头同时缓缓的调转过来,赵云傲视着对手,斜拖的银枪之刃上,一抹鲜血正自滚落。

    吕常目光斗争,怔怔的望着那白袍神将,“你是……你是……”

    他的话已无从出口,因为喉咙已被一枪刺穿,此刻,鲜血正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我乃常山赵子龙是也。”赵云抖了抖刃上的血渍,冷冷的道出了自己名号。

    “原来……如此……”

    艰难的吐出最后四个字后,吕常捂着涌血的喉咙,一头栽倒在了马下。

    “死在我的手下,你也算值了。”

    赵云驱马上前,将那吕常的人头割下,用银枪高高的挑起,厉声喝道:“尔等头领级在此,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吕常披头散的人头,高高的悬于半空,方圆之内,无人目光不及。

    而当这人头举起的瞬间,所有的战斗便跟着停止了。几秒钟后,叮叮铛铛声的响起,残存的曹军,默默的将手中的兵器投掷于地,在眼见太守授之后,他们只有选择了投降。

    黄昏之时,襄阳城的战斗全部结束,一面残破的曹字大旗被从城头扔了下来,而一面崭新的“刘”字旗,则被高高的树起,迎着黄昏时充满了血腥气的江风招展舞动。

第二百三十五章 奸夫淫妇

    第二百三十五章奸夫淫妇

    战斗结束后不久,方绍才骑马入城,一进来才现,襄阳城已是狼藉一片,不光是城防部分,就连城中民舍也被毁坏无数。

    原来这一个月中,荆州军每天都得向襄阳城射上千枚的石弹,其中当然大部分尽数落入了城中,那些倒霉的平民百姓便因此遭了殃。

    如今襄阳以下,必将成了关羽北争宛洛的大本营,如今砸了个稀烂,看来将来有的是花费来重新修补了。

    方绍感慨登上了城头,与赵云会面时,这位将军此刻似乎还未从大战得胜中回味过来,脸上依旧带着浓烈的兴奋之色。

    方绍上前笑道:“子龙,恭喜你成此大功啊。”

    赵云一见方绍,脸上不禁流露出钦佩与感激之色,忙道:“这还得多亏了中正你的神威炮,算将起来,你才是功。”

    方绍淡淡一笑,“我那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算不得什么。我已向关羽军去战报,这破襄阳的功劳,全都要记在子龙你的身上。”

    方绍很大方的把功劳都让给了赵云,倒不是他看穿了功利,而是他知道,似刘备那样的明主,自己立下了什么样的功劳,不用提醒他也心知肚明。

    赵云自知他是故意的让功,不禁是大为感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有抚其肩道:“中正啊,今晚我们一定要不醉不休。”

    方绍笑了笑,“庆功的酒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现在子龙将军要做的,还是该尽快的抚定襄阳的人心,收拾这副烂摊子,你有的操劳的了。”

    话音未落,却见一队人马飞奔入城,一人匆匆上得城头,正是周仓。

    “子龙将军,关将军有令,拿下襄阳之后,要立刻搜捕蒯氏和蔡氏一族,将其尽数解往蜀中,交由大王处置。”

    这道命令方绍并感到不意外,关羽这是打算给刘备报仇了。

    想当年刘备在襄阳寄居之时,到处结交荆襄名流,似庞家、黄家、马家这般望族,虽然与刘备保持着似近非近,似远非远的距离,但总归对这位刘皇叔还都客客气气的。

    唯独那以蔡瑁为代表的蔡氏一族,和以蒯越为的蒯氏一族,对刘备是大为忌惮,屡屡的耍手段使阴谋整刘备,也亏得刘备忍功高强,加上运气还算好,方才忍了七年安然无恙。

    更可气的是,当年曹操南下,刘琮那小子就是在蔡瑁和蒯越的蛊惑下,将荆州这一片大好的基业拱手送给曹操,害得自己长坂惊魂差点丧命,接着又被迫看了孙权和周瑜那么多年的脸色。

    这其中的仇,自然逃不出蔡氏和蒯氏的干系,故是如今襄阳一下,关羽便命人搜捕此二族,看来先前也是受了刘备的授意的。

    “当年大王受蒯越与蔡瑁排挤欺压,不过也仅是此二人之罪,如今却将两族男女尽皆牵连进去,会不会有点……”

    赵云没敢把话说尽,方绍知道子龙是宅心仁厚,不过,作为汉中王最心腹的爱将之一,子龙却显然并未能透砌的理解他的老板。

    刘备是能忍,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血性,要不然也就不会有当年怒鞭督邮这等快意之举了。

    而这姓蒯的和姓蔡的,在刘备头上整整屙了七年的屎,这仇没办法报就罢了,如今总算瞅到机会,不痛痛快快的泄一番,那还叫男人吗。

    “蒯氏与蔡氏一族在襄阳扎根甚深,这两族人向来都倾向于归曹操,如今好容易打下襄阳,若不将他们铲除了,留着始终是个患祸。”

    在这一点上,方绍与刘备、关羽是一致的,对于那些骑墙派,能够拉拢也就拉拢了,对蒯氏这等彻彻底底的“投降派”,自然要心狠手辣,绝不能姑息养奸。

    当然,方绍也是有私心的。

    蒯蔡两氏受刘表和曹操两主的眷顾,在襄阳一带,到处是他们的庄园与渔场,那可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财富啊。若是灭了这两族,那些可观的财富,自然便会被诸葛家、庞家、黄家这等站在刘备这一边的大族刮分,而方绍自然也能从中分一杯羹,既是如此,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方绍便将收拾襄阳烂摊子的苦差事留给赵云,自己带着人马去搜捕蒯蔡两族去了。

    这头一人,自然就是蒯越了。

    方绍对襄阳也算轻车熟路,蒯越府就在襄阳北城,当方绍带着几百号人马,汹汹的杀来,这位曾经在刘表手下深受宠幸的襄阳名士,此刻正在受着病痛的折磨。

    当年曹操南下之时,因蒯越劝刘琮归降之功,封其为列侯,并遥领江陵太守,其实只是一个虚职而已。后来被曹操征入自己的丞相府中办了几年差,身子染病,便请辞回乡养病,却没想到越养这病是越重,到这个时候,已是病入膏肓,连地都下不了地。

    襄阳被围,身卧病床的蒯越也跟着心急,只苦于身体有病,无法去为吕常出谋划策,但他也并不担心襄阳城会被攻破。因为这襄阳的城防,当年刘表就是委托他来构筑的,他对自己的工程自是深信不疑。

    ……

    病榻上的蒯越被那忽起的炮击声惊醒了,他睁开眼,猛的从床上坐起,只因起得太急,胸口血气上涌,不禁大咳起来。

    脚步声响起,过不多时,一杯清茶便奉于自己跟前,低垂着头的蒯越随手将茶那边一推,不耐烦的问道:“拿走拿走。告诉我,外边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关羽的军队又在用石头轰城了。”

    原来如此,蒯越松了口气。忽然间意识到那声音不对劲,猛一抬头,却现服伺她的,并非是自己的婢女,而是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

    蒯越面露惊喜之色,“阿珍……不,蔡夫人,你怎么来了。”

    没错,这中年美女,正是刘表的后妻蔡氏。当年刘琮投降,赤壁之战后,刘琮便与蔡瑁等人被曹操调往北方任职,而蔡氏则以守墓为名,留在了襄阳。

    蔡夫人先是衣袖一拂,向左右婢女道:“我与蒯先生说些故旧之事,你们休要打扰,都下去吧。”

    婢女们识趣的退去,房门掩上,屋中便只剩下他二人。

    蔡夫人便坐了下来,将蒯越的手紧紧携起,柔声道:“异度,你可好些了吗?”

    蒯越叹了一声,“能好到哪里去呢,我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蔡夫人眉色间流露着伤感,哽咽道:“原想着没了刘景升,我们便可逍遥快活,怎想异度你突然就得了这怪病,唉,上天真真是残忍呀。”

    蒯越面露自责之色,默默道:“刘景升待我也算不薄,我却蛊惑他儿子将基业拱手奉送,而且还与你做了这等苟且之事,也许正是景升地下有灵,才让我染此重病,也算是对我的报复吧。”

    提起刘景升,蔡夫人便一脸的不屑,“刘景升父子都是无能之辈,若是咱们不把荆州献给曹公,我们蒯、蔡两族别说今日的风光,只怕保全一族的性命都难,异度你又何必后悔。”

    蒯越又咳了一阵,“当初我只以为曹公势大,投靠于他方可保得我两族在荆襄的地位。却没想到那刘玄德,不但起死回生,还打下了今时这么大的江山,眼下竟还打回了襄阳,我只怕当年我们的决策,到头来却现竟然是错的呀。”

    “呸”蔡夫人别提多么的不屑,“刘备眼下也就是小人得志而已,就他那点能耐,早晚必会死在曹公手中。异度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好好养病就是,别再胡思乱想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耳朵一声山崩地裂盘的巨响,整间屋舍都为之巍巍颤动,只将那二人吓得以为地震了,紧紧抱在一起不动也不敢动。

    过不多时,震动终于结束了,而那此起伏彼的炮击声,也随之消失。

    一切,似乎又归于了平静。

    俩人并未对刚才那天崩地裂的震动太过在意,蒯越经蔡夫人这一番宽慰后,心情便好了一些,俩人便躲在这屋里恩恩爱爱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蒯越猛然间觉察出了异常,惊道:“阿珍你听,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蔡夫人心思也机敏的很呢,忙是下了床,衣衫不整的打开门去瞧,却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乱成了一片,婢女家丁们正卷着家中值钱的物件,一个个都往外逃呢。

    蔡夫人大吃一惊,随手抓住了一名婢女,喝问道:“什么了什么事,尔等为何如此慌乱?”

    “敌人攻破襄阳城了,太守战死了,官军都投降了,听说好多贼军正往这边来呢。”

    蔡夫人一听此讯,吓得是当场花容失色,愣怔了好一会才急急的转回屋中,“异度,大事不好了,关羽的兵马攻进城了,他定会来找你我报仇的,我们赶紧收拾一下出去躲一躲吧。”

    听此一言,蒯越亦如五雷轰顶一般,张口便狂喷一口鲜血,差点当场吓死过去。半晌之后,他方才喘过劲来,幽幽叹道:“果然这样,果然是这样啊,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当初呢……”

    “异度,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我们先躲起来再说吧。”

    蔡夫人也顾不得许多,给蒯越随便的披上些衣衫,便是连扶带拖的和他一起出了去。外面的下人这时几乎跑光,他二人现下也没了主子的风光,只得自己慌慌张张的往大门逃去。

    岂知,刚刚迈出大门,便见一队兵马蜂拥而来,当先一人横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来者,正是方绍。

    当方绍看到眼前这二人时,忍不住大笑起来,“我说蔡夫人,蒯异度,你们二人,嘿嘿,还真是对得起刘景升啊。”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影帝

    第二百三十六章影帝

    当看到眼前,二人紧紧相携的样子时,方绍就知道,原来这俩人竟然合起伙来给刘表戴了绿帽子。

    可怜的刘景升,好歹也是荆襄八骏,好歹也有过当年“单骑入襄阳”的豪情,可是老来之时,宠幸继妻,闹得兄弟反目,父子薄情,经营十八年的基业,成了为他人做嫁妆。

    这也就罢了,最信任的谋臣,最宠幸的妻子,竟然还给你戴起了绿帽子,刘景升啊,我要是你的话,非得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找这俩奸夫yin妇算账不可。

    忽然之间,方绍对已故的刘表,不禁生出了浓浓的怜悯之情。

    “不对哦,我看到的不仅仅是奸夫yin妇,应该是蒯氏和蔡氏两个狼狈为奸的士族才是,事实上,人家才是休戚相亲的利益共同体,而你刘表,也只不过人家士家大族相中的一个代言人而已。”

    方绍忽然佩服起自己,竟然能从这对狗男女这里瞧出更深层次的问题。

    不过,奸夫yin妇什么的,方绍最痛恨不过了。于是,他驱马上前,高高在上的面对着那二人,目光之中流露着鄙夷之色,冷笑道:“这兵荒马乱的,两位还有心思这般亲亲我我,你们的这份闲情雅志,实在是令我佩服之至呀。”

    当年方绍离开襄阳之时,还不过是刘备手下的一名小小文吏,似蒯越这等一州高官,方绍当然是连说句话的机会也没有,方绍也仅仅是跟随诸葛亮前来办事之时,以随从的身份方才认识这二人。

    落入敌人的手中,又被人家看到这般苟且之事,那二人一下子就慌了,蒯越赶紧将蔡夫人那颤抖的手从自己身上强行扳开,极力的维持着一副从容坦然,冷冷道:“你是何人,岂敢在此胡言乱语,毁坏我们的清誉。”

    方绍马鞭在手中有节奏的敲打着,“真是有意思啊,蒯异度,你也算是一介名士,名士自然要有名士的气度,做了就要敢当,何必这么虚伪呢。”

    蒯越此刻心里实在是虚得很,但这等有损名声的事,若是真的传扬出去,那自己保持了一辈子的名声,岂不就此付之东流?

    于是,他强忍着身心的痛苦,把那份从容演到了极致,昂挺胸喝道:“无名小辈,今日落得你手中,要杀便杀,休要学那无耻之徒,辱我清誉。”

    见他演得这般逼真,直逼影帝,方绍实在忍不住,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就连周围的士兵们也瞧出了端倪,跟着也大笑起来。

    那蒯越恼羞成怒,喝道:“无名之辈休要猖狂,你不配和我说话,带我去见你们关云长将军。”

    方绍止住了大笑,冷眼注视着他,“在下方绍,奉命搜捕蔡蒯两姓逆党,关将军现在忙的揍那曹仁的屁股,没功夫见你,有什么冤屈就跟我讲吧。”

    方绍此言一出,那蒯蔡二人无不惊骇变化。他们惊的是,眼前这年轻人,便是刘备麾下那个号称“鬼谋”的方中正,更惊得是,刘备竟然真的要对他们蔡蒯两族下狠手了。

    这个时候,蒯越一下子就软了,表情立刻温和下来,“原来足下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方中正,久仰久仰。我族弟蒯祺之妻,乃是汉中王麾下孔明军师的姐姐,我们蒯氏一族对汉中王一向是十分敬重,这其中定是存有什么误会。请方将军给我个机会,让我去见见关将军,或许可以把误会澄清了。”

    变脸可变得真快呀,仿佛当年你一手策划的那些个害刘备的手段,转眼都成浮云了。这时候想起了拉关系,还有脸么,别说你弟弟娶了诸葛亮的姐姐了,就算是你妹妹嫁给了刘备,这个仇,刘备也是非报不可。

    对于这样一个沽名钓誉之徒,方绍也赖得再多戏弄他,遂是挥鞭喝道:“来呀,将这两个奸夫yin妇押解回去,好好看管起来再说。”

    士兵们得令,一拥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将那二人绑了起来,不老实的家伙顺便还对蔡夫人动手动脚,占了几下这半老徐娘的便宜。方绍对这蔡夫人极是厌恶,故是听着她叽叽喳喳的抱怨,却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作不知。

    那蒯越更是又羞又惊,也不知这病体哪里来的力气,愤力的挣扎着,大吼道:“我乃襄阳名士蒯异度,尔等岂敢这般对我,尔等……”

    “都成阶下之囚了这还般嚣张,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别跟他客气”

    被方绍这么一客气,士兵便将那蒯越一顿暴捧,直打到他没办气再吱声时,方才拖走。

    抓到了蒯蔡二人,方绍又指挥士兵们于城中四处搜捕,共抓到蒯氏一族男女老幼一百多号人,这还不算完,跟着方绍又令士兵们奔赴襄阳四周乡县,扩大搜捕范围,务必不使一人漏网。经此一番搜捕,那蒯蔡氏二族将近有三四百口被捉获,其田园家财尽数被没入官府。

    当襄阳城破,两大望族遭受清洗之时,身在樊城的曹仁尚不知晓。

    因为救援心急,曹仁又从宛城调集了七千人马,而在得到曹操的命令之后,汝南太守满宠,江夏太守文聘,亦率本部郡兵前来樊增援,此刻,集结在汉水北岸的曹军已达三万多人,这个数字,几与此番攻打襄樊的关羽兵力相同。

    此时尚值冬末初春,雨水不多,汉水尚未上涨,故而曹仁信心勃勃的打算集中兵力,分数路强渡汉水南援襄阳。

    这日,曹仁留文聘守樊城,趁夜兵马开出樊城,去往江水上游三十里白水渡,岂图偷渡汉水。

    天蒙蒙亮时,一万人马顺利的攻占了只有千余人把守的白水渡,并抢夺到大小战船五十余艘。于是,曹仁便令全军即刻渡江,务必要赶在下游关羽得到消息,亲率主力水军赶来阻截之前抢登汉水南岸。

    午时将近,就在第一批兵马刚刚上船,准备过江之时,探马飞奔而来,告知了曹仁一个惊天的消息:‘襄阳城被攻破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曹仁大惊失色,仿佛听到了天下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回将军,襄阳城被敌将赵云攻破了”斥候颤巍巍的回答。

    曹仁依旧一脸难以置信,喝问道:“襄阳乃天下坚城,吕太守若不开城投降,区区一个赵云,如何能攻破”

    “原来是无事,但前日敌军忽然运来数十座巨型霹雳车,只几下便将襄阳城墙攻破,敌军从缺口一涌而入,吕太守率军死战,为国殉职,襄阳城就,就……”

    斥候没敢把话说下去,因为曹仁的脸色已变得愤恨无比,那目光中喷出来的皆是仇恨的火焰。

    “将军,襄阳城破,我们若再渡河,必遭关羽里外夹击。还是先退回樊城坚守吧,待丞相大军回师之后,再想方设法夺还襄阳。”

    满宠打破了肃然的气氛,提出了一个保守的方案。

    曹仁正为襄阳之失,吕常之死的怒火攻心,断然道:“襄阳重镇,如今失陷于敌,丞相怪罪下来,又当由谁来担当?方今襄阳初破,敌人立足未稳,我率军突至,杀他个出其不意,将之夺还便是。”

    满宠面露焦虑,“将军此计太过用险,倘若敌人有所防备,我军一时片刻未能夺还襄阳,那关羽只需攻下白水渡,截断我们的后路,不费一兵一卒,我军便要土崩瓦解了。”

    曹仁亦有帅才,非是那种冲动之辈,经满宠这么一分析,整个人的精神便从是最初的亢奋之中缓过劲来。

    满宠进一步劝道:“所谓守襄必守樊,只要将军能守住樊城,那便如一根钉子插入了敌人喉咙,据此要害,待得丞相大军来援,我料那关羽畏惧之下,只能弃守襄阳退兵南去,到时襄阳不就失而复得了吗。”

    曹仁经此一劝,彻底的冷静了下来,沉思良久,叹道:“罢了,通令全军,折返回樊城吧。”

    撤退的命令下达,搞不清楚状态的士兵们,只得又纷纷从船上下来,就在大队人马刚刚准备折返而回时,又一骑斥候飞奔而来,这一回却是带给了曹仁更为震惊的一则情报。

    “启禀将军,宛城八百里急报,上庸敌将魏延、孟达已率一万大军北上,意图犯我宛城,宛城太守来急报,请将军回援。”

    如果说刚才襄阳之失的消息是当头棒喝的话,那么,如今宛城危急的消息,便如五雷轰顶。

    曹仁惊得差点从马上掉上来,震惊了半晌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关羽对襄阳城围而不攻,耗了一个多月才动手,原来是他就是想诱我将宛城之兵调离呀,娘的,老子让了他的当了”

    满宠却道:“将军,关羽虽然厉害,但绝对想不出这般深谋之策,其军中必有高人相助。”

    曹仁也没功夫去琢磨关羽军中的高人是何了,这两个消息已经把他彻底的打蔫了,而他手下这批军士,家眷多是留守宛城,如今一听闻宛城有失,军心一下子就跟着乱了。

    “如何是好,我该如何是好啊……”

    曹仁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无奈之举

    第二百三十七章无奈之举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一双双焦虑的眼神如针芒一样扎在曹仁的身上。他知道,这些将士们都巴巴的盼着他下达回援宛城的命令,等着回去保护自己的老小。

    什么军纪,什么士气,什么报国的决心,其实说白了都是浮云,一旦自己的老婆孩子有事,就算是你曹仁跪在面前求这些将士,他们也仍然会无动于衷的选择保护自己的家人。

    人群中,有人率先打破了沉默,“将军,我看这件事,未必就那么严重,依宠之见,上庸的魏延之军,多半只是虚张声势的佯攻而已。”

    曹仁精神微微振作,忙问道:“此话怎讲?”

    满宠道:“刘备得汉中不过一年,而攻陷上庸等三郡也只不到半年,此三郡的豪强大族盘根错节,极为复杂,区区半年时间,岂能轻易抚定。而在内部不稳的情况下,岂有尽起郡兵北攻宛城的道理呢,所以依宠之见,这一路人马只是想声援襄阳的关羽军而已,其实不足为虑。”

    满宠的话固然有道理,曹仁自己很快也能想明白,但是现今之势,就算他清楚对方的意图,但将士们可管不了那么多,他们只看得到表象,而表象就是敌上马上就要住自己的房,睡自己的老婆,打自己的娃了,不战自乱才怪。

    沉吟了许久,曹仁轻叹一声,“伯宁之见未尝没有道理,但若我们真的置之不理的话,那就得冒莫大的风险,宛城若然有失,敌兵不出数日便可兵临许都城下,到时候失却的就不是荆州一隅,许洛的心腹之地都有失陷的可能,这风险实在是太大,我冒不起这个险呀。”

    曹仁说出这一番话时,满宠便已知了他的心意,便跟着叹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将军此时就必须率军急回援宛城。但现今襄阳已失,宛城又有危,军心士气已低到谷底,倘若将军再抽调兵马回援宛城,那樊城势必不可守。而若樊城一失,敌军全据汉水,那整个北荆州都将守不住,这般失地之罪,只怕谁都担待不起呀。”

    满宠这是在暗示着推卸责任呢,毕竟曹操所据之荆州,占据着整个荆州近三分之一的领土,而且还是人口最多,地理位置最为关键的汉水上游一线,失去了如此大的一块战略要地,这责任当然不轻,似满宠这等身份将领,当然是担负不起的。

    曹仁又权衡了半晌,抬起头来,朗声道:“事有轻重缓急,为保南阳和许洛之地,只有舍弃荆州,诸位放心,失土的罪责,我曹仁自会一力承担,与诸位无关。”

    身为南阳及荆州地区最高军事统帅,曹仁这个时候勇敢的站出来承担了责任,在场的诸将这回心里边安了。

    满宠遂道:“将军,既然北荆州守不住,但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刘备。宠以为,将军当下令,将整个北荆州数十万口尽皆迁往北方。这般的话,纵然襄樊尽为刘备所据,但无百姓可供给粮草,刘备一时也无法依托襄樊北攻宛洛。如此的话,我们便可获得喘息之机,待丞相的大军抽身之后再做打算。”

    曹仁点头表示赞同,“就依满伯宁之见,派人通令各县,尽早开始行动吧。”

    ……

    五天之后,斜谷口,曹军大营。

    中军帐中的曹操,正与谋士商议进兵之策,这时,从宛城来的八百里快报送到案头,曹操拆开那密报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一时之间,曹操怔在了那里,脸色铁青,一句话也不说,神色之间流露着的惊怒之色,令群臣为之肃然。

    过得片刻,曹操方将那密报传与众人,喃喃叹息道:“想不到关云长竟如此了得,早知如此,孤当年就不应该放他走,纵虎为患,纵虎为患啊……”

    密奏之中写道:关羽已攻破襄阳,上庸魏延亦出兵危及宛城,曹仁为保南阳,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放弃北荆州一线,并将其民尽牵往北方,事出紧急,密报送之时已开始行动,并请曹操恕其先斩后奏之罪。

    “襄阳天下坚城,吕常也颇有将才,怎么能不及两月就被攻破了呢,孤实在是想不通。”

    事仓促,曹仁也不及在密报中详述襄阳失陷的具体原因,所以曹操自然是想破头皮也想不通,关羽身边可有方绍这样的鬼谋者相助的。

    曹操冥思苦想不得其解,刘晔急道:“丞相,襄阳失陷之因,待之后再追究不迟,方今之时,应派人通传子孝将军,令其务必坚守北荆州待援,若然让关羽据有襄樊,则中原心腹必将暴露在其兵锋之下,天下必将为之震怖矣。”

    这时,司马懿却道:“襄阳已失,宛城又危,将士们必已军心混乱,樊城多半是守不住的,子孝将军尽迁北荆州之民退保南阳想必也是情非得已。”

    司马懿的进言,只给出他的分析,却并不提供解决的具体方案,用“点到为止”来形容最恰当不过。

    “妙才的兵马进展如何了?”

    曹操再次把希望寄托在了夏侯渊身上,希望能通过在汉中方面取得突破性进展,来挽回荆州一线所受到的失利。

    “妙才将军兵入武都,但却为氐人所阻,无法借道而过,方今正在强攻下辩。”

    曹操又是一脸失望,似乎攻取汉中的最后一线希望也就此破灭,权衡再三之后,他沉声道:“先让那大耳贼得意一会,待孤回师夺还荆州之后,再亲率大军来与他决一死战不迟。”

    曹操此言一出,众人便知他这是下决心撤兵了,表面上虽都表现得十分不情愿,但心下却多是如释重负。毕竟在这山沟里忍受了几个月的折磨,在交战不利的情况下,每个人都巴巴盼着能早点脱离。

    “丞相,刘备据险不出,打得便是以逸待劳的算计,我军如今退却,还当提防他趁势追击才是。”司马懿又进一言。

    曹操冷哼一声,不屑道:“孤岂会不知,孤还盼着他如此呢,若他果真有胆来追,孤必给他点教训尝尝。”

    ……

    又是三天之后,与黄忠、马负责据守斜谷口的庞统便现了事有不对。

    因为在前一阶段的强攻无效之后,双方便陷入了僵持之中,曹军很少再动大规模的进攻,以庞统之见,多半是在等待着西线夏侯渊部的好消息。

    但如今夏侯渊部被下辩的氐人,以及张飞所部阻击在武都群山中不得前进一步,而在这样一个不利的局面下,曹军反而突然间似抽筋似的,一连三天都大张旗鼓的跑到营寨前来叫战,而在第三天叫过阵后,当天夜里曹营中又是鼓声震天,直至半夜方停,而到了第四天时,又恢复如常,没了半点动静。

    庞统以他那敏锐的军事臭觉,预感到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就在庞统尚在琢磨时,接到了汉中王从南郑来了一份喜报,言是关羽在荆州打了大胜仗,如今已攻破襄阳。

    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庞统立时省醒,方才明白,曹操必是听闻襄阳失陷的消息,不得不火撤军,但又怕被他们趁势追击,便虚张声势的佯装进攻,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如今的那曹军大营,必然已是一座空营。

    于是,庞统急叫马与黄忠两军转守为攻,急攻曹营,而当两位大将率领三万多人马不费吹灰之力就攻陷了曹营时,方才现这里只剩下几千走不动的老弱病残。

    一夜之间,十几万曹军人去楼空。

    遍观着插满了无数旗帜的空营,庞统不禁感慨道:“曹孟德此人,果然是诡计多端。襄阳的战报慢了几天呀,若是早知几天,我岂能中了他的虚张声势之计。”

    “军师,斜谷谷道十分难行,曹贼走了又没几天,我们若急行军追击,或许还能追得上。”

    马急切的说道,这也难怪,他可是怀着一腔的为父报仇之心,只待着时机成熟,亲手斩了曹操报仇,如今若是眼睁睁的看着曹操从眼皮子底下扬长而去,他当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按照原定的计划,本来就应在曹军退走之时趁机追杀,大军顺势北出秦川,庞统也想若就这么放曹军顺利退走,岂不显得自己失策,而见众将士们都杀敌心切,士气旺盛,庞统便与马及黄忠率三万精锐追击曹操而去。

    秦岭谷道确实艰险难走,而曹军又多了数日的脚程,好在汉中军的这批士卒,多为益州山地步兵,在山地中行军远较曹操的中原军更为在行。因此,一路追击,不用数天便赶上了曹军的一些殿后部队,并轻易的将这些疲惫之军歼灭。

    终于,在十天之后,他们迈进了曹军留下的最后一座临时大营,而在前方不出十余里之地,已是斜谷北谷口,曹军也仅仅是刚刚走出斜谷。

    当马迫不及待的要率军追杀上去的时候,庞统这时却决定停止追击。

    马大为不解,急问道:“军师,我们辛苦了十几天,如今曹军就在眼前,为何要停止追击呢”

    “就是因为它。”

    庞统用脚踹翻了一面遗留下来的铁锅,手指处,正是一个尚自冒着残烟的军灶。

第二百三十八章 勇与谋

    第二百三十八章勇与谋

    看着庞统手指着军灶,马就一头的雾水了,“军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庞统怪笑了一声,“孟起将军,难道你这没有细细数过曹军的军灶之数吗?”

    马一介武夫,又久于胡人厮混,想必是没读过《史记》之类的历史著作,自然也就领悟不到庞统的用意。

    当然,庞统也没指望他能回答得上来,不等他开口便道:“这十几天来,沿途经过的每一座曹军留下的营垒,我都仔细数过营中所留的军灶,得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结论。”

    这时,黄忠一张老脸忽然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军师,你莫非是现曹军的军灶之数在逐日递减不成?”

    庞统略有些意外,饶有兴致的问道:“黄老将军何以得知?”

    黄忠以为自己说对了,便抚着白花花的胡须笑道:“曹军听闻襄阳失陷,必然是人心浮动,又经了这几个月在山中所受折磨,这一旦退却,士卒极有可能纷纷逃亡,若果真如此的话,埋锅造饭所需的军灶自然也随之减少。”

    听罢黄忠的一番话,庞统不禁哈哈大笑,竖着拇指赞道:“姜还是老的辣啊,老将军不愧是见多识广。”

    这时马才明白过来,便是兴奋道:“原来是这样。如果军灶减少,那不反过来证明曹军军心溃散,士卒们已大量逃亡么,若是如此,岂不正是咱们趁势掩杀的大好时机。”

    庞统的笑容骤然而止,又怪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说曹军的军灶之数减少了。”

    那二人一下子都愣住了,黄忠不解道:“既然敌人军灶数没有减少,那军师你又为何以之为由停止追击呢。”

    庞统蹲了下来,用棍子在那残存的火堆里搅了一搅,“其实,曹军的灶数非但没有减少,而且还在逐日递增。”

    “逐日递增,这不是很荒唐么,减灶是敌军逃亡,那增灶又是何意呢,难不成曹操还在不断的增调援军不成。”

    这时候,庞统便不再与这两位将军卖关子,直言道:“曹操熟知兵法,就算是军中有士卒逃亡,为了防止被我们看出来,也必然会挖一些无用的军灶来掩饰。不过,假军灶挖得再好,只要心细眼明,也一样能看得出来,曹操知我军中有高明之士在,必然能够看穿其中真伪,所以他索性就把灶越挖越多,让我们搞不清楚其军中虚实。”

    那二人似乎又开悟了,马便道:“既然如此,那就说明曹军还在是大量逃亡,那我们更应该继续追击啊。”

    “孟起说得好,不过,这却正好中了曹操的计策。”

    庞统先赞后否,又把马给弄糊涂了,这位西凉雄狮便茫然道:“军师这又是什么意思?”

    庞统得意道:“曹操的谋略之深,非常人可比,他当然也算得出来,我们必能看破他增灶的用意,既然算得到这一点,却依然用了这增灶之法,两位将军,难道你们还不明白他的真正意图吗?”

    庞统绕了这么一大通,把那二人都快绕晕了,若是这样还能参悟的话,这军师的位子就该轮到他二人来坐了。

    “军师,我求你就别再绕了,到底曹操耍得什么花招,你直说不就行了。”马急躁得就快跺脚了。

    不卖点关子就说出来,那怎么能显出我的高明莫测呢。

    庞统显摆够了,便也不再绕舌,“很简单,曹操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我们误以为他军心已乱,士卒逃亡,以为正是趁势追击的时机,而事实却是恰恰相反。所以,我料那曹操必会在谷口处设下埋伏,只等着我们上钩去追击,却正好陷入了他的圈套。”

    黄忠出于荆襄,自是深知庞统方绍这般谋士的能耐,这时听庞统这般一分析,求战之心马上便息了。

    而那马才新入不久,没领教过庞统的厉害,听其说了这么一大通,心下却并不太信,遂是冷笑一声,不以为然道:“军师你是顾虑多了吧。而今曹操听闻荆襄有失,自然是急匆匆的想要东归,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做此算计。退一步而言,就算是有埋伏,但其区区疲惫低靡之兵,又能有什么战斗力。”

    庞统本身就是个极度自信的人,但面对更为自信的马时,心里边便有不爽了,“孟起,曹操之多谋,曹军之精锐,你在潼关之战时便该亲身体会过的,过往的教训,岂可轻视呀。”

    潼关之败,对马这种自负勇武的人而言,本身就是一种耻辱,庞统现今是哪壶不提开哪壶,马面子上挂不住,反而更加激动的叫道:“潼关之役,只是韩遂无能,拖累了我而已。就曹贼那点能耐,我马孟起岂放在眼里,军师若是怕了,我自引本部人马前去追击曹贼便是。”

    面对马的激励言辞,庞统身为军师,倒并没有苦口婆心的劝说,只是淡淡道:“孟起若是执意要去追杀曹军,那我也无法阻拦,但请孟起多加小心就是了。”

    马初附,刘备对其并不放心,故而派了黄忠与庞统与其分掌军权,此番马手中所握本部之兵,也不过五千而已,以五千之兵去追击十余万大军,也确实只有马这样的人才胆敢去做。

    在冷哼一声,鄙视过这二人的胆怯之后,马便翻身上马而去,自引着五千部众望斜谷北口追去。

    马走后,黄忠不禁忧道:“军师,你明知曹操有奸计,却如何还纵容马孟起去追击,若是有个闪失,只怕有损于主公的北伐关陇大计呀。”

    庞统嘿嘿笑道:“孟起正是因为自恃勇力,忽视了兵谋之道,方才会屡败于曹操,方才正好让他吃点教训,免得今后他吃更大的亏,那才真正的拖累了大王的北伐大计。”

    “话虽如此,可是,可是我终究觉得有点不妥。”相对于马而言,黄忠与庞统到底是同乡,就算有不同意见,也不便提得太过直白。

    庞统这时却是哈哈大笑,得意洋洋道:“汉升呀,莫非你真以为我那是种不顾全大局的人吗?”

    黄忠神色一振,“莫非军师另有用意?”

    庞统诡秘道:“若不是马孟起自恃勇力,我这破敌之计倒还不好施展了呢,嘿嘿——”

    ……

    眼前,豁然开朗,五百里的斜谷道,终于走出来的。

    马立于谷口的山坡上,举目远眺,却见数里之外,曹军的队伍正缓缓行进,队伍凌乱不齐,士卒们手中所扛的旗帜也是东倒西歪,一副士气颓废的样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曹军的士气早已瓦解,哼哼,枉那庞士元还神神叨叨的啰嗦了一大通,都他娘的是废话,直截了当的承认自己怕了不就得了。”

    马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随即下令,全军出谷,急行军追击曹军。

    五千精锐的益州兵蜂拥而出,跟随着那西凉雄狮,一路狂奔在的杀向那些他们眼中的穷寇。

    战马在飞奔,马的脑海中浮现起潼关之败的凄惨,浮现起了在冀城中被杀害的妻儿的身影,又想起了曹操黑矮而猥琐的身形,心中的怒火便不点自燃。

    “曹贼,今日我必取你人头以雪心头之恨”

    马咬牙切齿,暗暗誓,狠抽了几鞭胯下战马,几声嘶鸣之后,人马进入了一条浅谷。

    虽说出了斜谷,但望北的地势也仅仅是渐渐的趋于平坦,此刻大道两旁,仍有几丈余高的斜坡,斜坡上更是树木丛生,如此之地,不正是设埋的好地段吗。

    马尽管勇武过人,但也颇知兵法,只不过他那兵法是从实战中积累出来的。这时他一见两边地形,也许是名将与生俱来的第六感,使他心中隐隐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又行了不多久,马叫兵马停止前去,便命部将派出些小分队,先行侦察两边山坡上的情况,等确定没有伏兵后再行前进。

    正当他的命令刚刚下达之时,猛起喊声雷动,左右山坡之上,无数的敌众突然现身,从树林之中窜出,沿着山坡便杀将下来。

    “不好,果然有伏兵”

    马大吃一惊,急令掉头撤军。

    也亏得这里不是斜谷那般山势险恶,两面山坡距离大道颇远,否则敌军伏兵根本不需近身肉搏,单以弓弩远射便可将这五千余众尽数射杀。

    尽管如此,但敌军骤起,借着山势冲将下来,很快便将马所部拦腰截断。而敌之伏军,更是数倍于马,在将其阵形冲破之后,便是四面八方的上前围杀。

    马那可不是一般人,眼见队伍被截成两段,四面而上的敌兵越来越多,这个时候他不但没有慌张,反而是涌起了一股豪气。

    他一声长啸,提枪便杀向敌众。

    一杆银枪舞得威风八面,所过之处,鲜血狂飞,那些曹军将士,依稀竟从他身上看到了当年吕布的影子,士气高涨的他们,竟是生了畏惧之心。

    因此,马左冲右突,竟是生生的将自己的队伍重新接上,又一马当先,杀开一条血路,奇迹般的引领着两千多残众,向着南面谷口狂奔而去。

    “是我大意了,这样回去,非受他们讥笑不可,我当如何解释啊?”

    马心中正自苦恼之际,抬头一眼,猛然间勒住了马蹄,身后疲惫的士卒也跟着停了上去,众人的脸上无不显露出惊惧之色。

    前方,五千曹军排开阵形,将谷口堵了个水泄不通,盾手、弓手、戟兵搭配有方,若想以两千残众强冲,势必是万难。

    而在身后,尘土飞扬,追兵渐已逼近。

    马脸色阴了下来,心中暗忖:“前路被阻,后有追兵,我马难道今日注定要丧生于此吗?”

第二百三十九章 高人

    第二百三十九章高人

    敌阵之中,一员将领策马徐上前几步,大刀指向马,喝问道:“对面可是西凉马?”

    马昂视之,冷冷道:“你个无名之辈,也配提我马之名吗。”

    那将领顿时大怒,却暂压怒气,叫道:“我乃魏公座下大将朱灵,奉魏公之命在此等候多时,魏公有令,若你肯归顺国家,则前罪尽恕,若不然,就取你级传示西凉”

    马听之不禁哈哈大笑,那朱灵脸上尽显疑云,“马,如今你已无退路,还有什么好笑的。”

    马收敛了笑容,驱马更上前几步,立于两军阵之间,傲慢道:“既然曹公有心招降我,你却为何不敢上前来与我说话,是怕了我,还是没有诚意呢。”

    那朱灵自思:‘魏公留有口谕,说是如果马来追,则以招降为主。此人在西凉极有威望,若能招降了他,便不再担心西凉人复反,倒是为魏公立了一大功呢。’

    朱灵沉思了片刻,虽惮于马之神勇,但又想己方处于绝对优势之中,若是不敢上前,岂不显得自己怯懦。

    于是,朱灵便拍马上前,也走到两军阵中,但却仍提防着马突袭,与之保持了五步的距离。

    马见其竟然敢上得前来,便面露赞许之色,“嗯,看来曹公帐下,也不尽是贪生怕死之徒,还有你这等勇气可嘉之辈呀。”

    朱灵见马口气变软,便猜想他是否已动了归降之心,神情也跟着温和下来,“马孟起,你乃大汉元勋之后,自当忠于国家,如果能归顺朝廷,我保证你荣华富贵终生享之不尽。”

    马的表情也似乎是有点动心了,“这个嘛,我在汉中王这里的官位仅次于汉中王,但不知我归顺朝廷之后,魏公打算封我个什么官爵呢?”

    马竟然跟朱灵谈起了条件,但手中的银枪却越握越紧,心忖:‘这姓朱的家伙看来是上当了,我再将他诱近些,趁其不备一枪刺死,或许还可以趁乱杀过去。’

    朱灵不禁面露喜色,“我虽不敢替魏公擅作保证,但魏公素来乃是爱才之人,以孟起这般声名,如果肯归顺的话,魏公所给的官爵,绝不会比刘备低,这一点我敢用性命来担保。”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倒似乎真的可以考虑一下了。”马边说着,边似漫不经心的驱马缓缓凑上前来。

    “孟起将军不必再上前来,我们这样说话就可了,免得被人说闲话。”那朱灵也不是傻子,警觉之心甚重,见马往前凑近,便主动的退后几步。

    马皱头暗皱,‘此人警惕之心甚高,隔着五步之距,想要一击而中,只怕把握不足啊。’

    马尚自犹豫着要不要动手之时,却见身后隆隆声起,后面的追兵越的近来,若是给前后堵了起来,那自己除了归降之外,便只有战死一途了。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马心潮澎湃,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那朱灵见马忽然又不言语了,便问道:“孟起将军,你考虑得如何了,是降是战,给个痛快的回话吧。”

    话音刚落,忽闻身后喊声大作,朱灵猛回头间,却见自己的后阵不知怎么的,竟然突然大乱,再往望处看时,方才猛然惊悟,原来是又有一支敌军,突然从斜谷中冲出,猝不及防的从后面杀来,搅乱了自己的阵形。

    “传令下去,不要慌张,调两千兵马阻击谷口之敌。”

    就在朱灵回头传令,精神稍有分散的一瞬间,马敏锐的把握住了这个机会,也不多想,双腿一夹,战马疾奔而出。

    朱灵回头之时,马一骑已至,只听他一声狮啸,银枪已如电光一般迎面而来。

    然后,鲜血冲上天空,朱灵在马上晃了一晃,便是栽了下来。

    只一合,朱灵授。

    一切生的如此之快,而当那些曹军反应过来时,自家的主将已被斩于马上,而那西凉雄狮,则与天神一般,拖着滴血的银枪,昂然的藐视着他们,如同在注视着一群蝼蚁一般。

    头目被杀,又被抄了后阵,五千曹军立刻分崩溃散。

    “哼,想叫我投降,下次让曹操提着头来吧,或许我还会答应。”

    马冷哼一声,银枪一招,便率几千惊喜过望的残兵杀了上前。

    两支兵马前后夹击,五千失去了主将的曹军,只被杀得鬼哭狼嚎,须臾之间便是死的死逃得逃。

    这两支兵马很快合兵一处,却见老将黄忠拍马上前,横刀立马,高声问道:“老夫来迟一步,孟起你可安好?”

    马一见是黄忠,心情那些激动啊,对这位老将是充满了感激之怀,便想若不是人家,自己这西凉锦马今日便要莫名其妙的葬生在这斜谷野地了。

    只是,心中感激,嘴上却道:“几个无名之辈,岂能奈何得了我。黄老将军,你怎么也来了?”

    黄忠呵呵一笑,“士元军师判知曹操必会在谷口设下埋伏,恐孟起你孤军深入有失,故命忠率军前来支援。”

    经黄忠这么一说,马方才对庞统的智谋和判断力心服口服,暗自感慨:‘没想到这个庞士元如此了得,若不是他早有妙算,今日我岂非铸下大错,惭愧,实在是惭愧呀。’

    马并没有表示内心的惭愧,反而得意道:“老将军来得正好,我已将敌将朱灵斩,后面还有几千曹军追来,你我可合失一处,杀他们一个有来无回。”

    黄忠哈哈大笑,“好啊,今天我就与孟起并肩而战,我们一起杀个痛快”

    当下两人合兵一处,一万多汉中军望北反杀回去,杀得那些曹军追兵措手不及,一路溃败而逃,他二人直追出三十余里方才作罢。

    这一战曹操设伏不成,反折兵两万,却也不敢久留,十余万疲惫之师,星夜不停的匆匆奔往了长安城。

    ……

    千里之外,荆州,襄阳城。

    这已经是襄阳攻破的第十天,这一天,关羽昂阔步的迈入了太守府,坐于主座,接受一干襄阳的文武降将的参拜。

    关羽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见风使舵的官僚,如果他们能够为曹操战死的话,关羽或许还会佩服他们,为他们风光而葬,但现下,他们卑躬屈膝的跪伏在自己面前,关羽反而越的蔑视他们。

    依着关羽的意思,这帮胆小的官僚,干脆统统的削职为民,不过,在方绍的力劝之下,关羽才勉强的让他们官任原职,当然,一些要害的职位,还当以信任的原班人马接任。

    “关将军,如今襄阳初下,抚定士民之心是头等要事,绍以为,关将军入城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亲自厚葬伪襄阳太守吕常,并且厚待其家小。”

    听得方绍的建议,关羽却是一脸的不屑,“吕常这厮助纣为孽,其罪当诛,我念其坚守至死,也算有些血性,才答应将他葬了,也算格外开恩,你却要我亲自厚葬于他,还要善待他的家小,岂不荒唐。”

    方绍笑道:“据绍所闻,这吕常为人向来正直清明,虽然是愚忠于曹操,但其镇守襄阳这几年来,仁而爱民,深受百姓爱戴。如今战死,襄阳百姓多为其哀恸。而如果将军能够厚葬了他的话,必能够迅的赢得百姓士民之心,同样也是对那些降官的一种安抚,让他们感于将军之德,不敢生异心,此一石二鸟之策,还望将军三思。”

    同样的话,或许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关羽便不那么在意,但经方绍这么一说就不同了,他沉思了片刻,便道:“好吧,就依你之言,找个合适的时间,我就亲自给那吕常风光大葬。”

    正说话之时,周仓从外面匆匆而入,拱手道:“将军,北岸少将军来报,说是樊城的曹军举动有些怪异。”

    襄阳已下,樊城之敌又岂在关羽眼中,他便不以为然道:“时至如今,曹仁那厮还能耍什么花招。”

    周仓道:“少将军言道,近日樊城之上,忽然添了更多的旗帜,而且城中曹军更是频频的出击骚扰我各处渡口,大有准备反攻的势头。”

    关羽这时候就有些疑惑了,转向方绍道:“中正,你不是说襄阳一下,文长佯攻宛城,那曹仁必会弃守北荆州,回援宛城吗,怎么现下看来,恰恰与你所预料的有些相反。”

    关平来的情报,确实让方绍也感到有点意外,他低眉沉思了片刻,忽然间嘴角一扬,笑道:“曹仁这是玩缓兵之计呢,那厮实际上暗中必已悄悄率军回援宛城,他之所以摆出一副增兵樊城,反攻襄阳的假象,绍以为,他这是在争取时间呢。”

    关羽眉头微皱,“就算他是想等曹操的援军,但关中距荆州千里之摇,曹操就算现在从汉中撤兵,赶到襄阳也得近一个月的时间,莫非他会蠢到,认为我关羽会给他一个月的固守待援的时间吗。”

    方绍摇头而笑,“将军错了,曹仁并不是想争取固守待援的时间,他是在争取把北荆州数十万口尽数迁往北方的时间。”

    此言一出,关羽神色不禁一变。

第二百四十章 好妹婿

    第二百四十章好妹婿

    关羽当然知道,打仗不是靠几个名将,靠几个谋士就能搞得定的。

    如果说在群雄割据之时,谋士的智力与武将的用兵之能,对于局势的展还能起着极为重要作用的话,那么这种作用,在群雄渐灭,天下之土渐归于数人之时,便越来越被削弱。

    战争,到了这个地步,最终拼得还是经济实力,而经济实力,便来自于那些辛勤耕种于土地,为国家无私奉献粮赋的农民身上。

    倘若曹仁成功的将数十万口百姓迁往中原,那整个北荆州将变成‘千里无鸡鸣’的无人区,而在这样没有百姓就近提供粮草的地方,维持着一支可以对中原形成足够威慑力的军队,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也就是说,如果曹仁此计成功,纵使他关羽眼下得到了襄阳,那也迟早会因粮草不济,最终不得不选择弃守南撤。如此的话,空忙乎了一场,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

    “哼,曹仁这厮,这一条奸计可真是毒啊,若是让其得逞,那我们岂不白忙了一场”

    关羽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骂道,接着便传令:“马上通传北岸之军,叫他们立刻开始反击,我也将马上率南岸之军过江,务必要尽快攻破樊城。”

    曹操所占据的北荆州,主要是位于汉水北岸及东岸的南阳郡、江夏郡各半。

    江夏郡东面为大别山脉,这么多百姓若翻山越岭而逃,估计还没翻出大别山就饿死的掉沟里的死伤无数了,所以,只有走北面,经新野去往南阳的坦途大道才利于大规模的人口迁移。至于新野在内的半个南阳郡的人口,同样也要经过新野,望北迁往宛城,或是经东面的较为坎坷的山路去往豫州。

    因此,新野便成了此次曹仁迁民行动的至关重要的中枢之地,不过新野县城却向来是个易攻难守的地方,唯一所能依靠的屏障,便是南部的樊城,倘若樊城一破,关羽军便可长驱北向,新野城断不可守。一旦新野县被占领,也就意味着曹仁意图的失败。

    关羽抢攻樊城的行为,理论上是符合逻辑的,但方绍却道:“关将军,曹仁既然有此打算,那对樊城的守御能力必然是有所恃的。而我那巨型神威炮所用的重号石弹在襄阳城一役皆耗尽,重新搜集也需要些时日,只怕我军一时片刻难以攻陷樊城呀。”

    关羽道:“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依绍之见,我们当从两方面着手。这头一件事,便是派人潜入敌境,向敌境之民大肆散布谣言,说他们被北迁后都要沦为屯田客,再宣扬说,如果他们能逃至深山躲避,等到我军来后,不但会将田地仍归其所有,而且还免去五成的税赋,如此,则百姓们必然纷纷逃离,不肯跟曹仁北归中原。”

    方绍此言,一针见血的刺中了曹操政策的要害。

    众所周知,曹操摧抑豪强,兴办屯田,固然对恢复社会生产,提供军粮所需有利。但其所谓的屯田制,实际上却是用一种军事手段,强制束缚军民在土地上进行官六私四的高度剥削,使屯田军民无不走上了农奴化的道路。

    因此,自初开屯田之时,百姓便多不情愿,多有逃亡,曹操也为此立下重刑,严防逃亡。而这也是曹操辖内,屡屡爆以屯田客为主的下层百姓起义的重要原因。

    这些荆州之民,在家乡本来都是有田有地的人,但若被迁往北方,势必将沦为无地的流民,被曹操顺势编为屯田客也是情理之中,如果能广为宣扬,那这些百姓自然会极力的抵制北迁。

    关羽连连点头,“听闻当初曹操在淮南之时,欲将皖城一带的百姓北迁,结果十万百姓害怕成为屯田客,一夜之间尽奔于吴,中正之计,正有前车之鉴也,我以为可行。但不知这第二方面又是什么?”

    方绍道:“这第二,自然则是尽快攻破樊城,只要樊城一下,曹仁任何的举措都将化为泡影。”

    关羽深以为然,却道:“话虽如此,不过你方才也说了,强攻樊城急切难下,莫非中正你已有良策不成?”

    方绍摇了摇头,“良策嘛,一时片刻倒也想不出来,关将军还得给我些时间。”

    关羽沉吟了片刻,“好吧,你就快想想办法吧。今晚先大宴一场,庆祝襄阳之胜,待明日我便尽起江南之军北渡。”

    毕竟刚刚获得巨大的胜利,将士们的士气正自高涨,当天晚上的大宴是在无比欢悦的气氛下进行的。而作为襄阳之战的有功者,方绍与赵云自然成了当晚宴会的主角。

    方绍荆州诸将关系多为融洽,故而宴会之上,诸将们一个接一个的来找他拼酒,而方绍也是兴致大好,来者皆不拒,一直喝到夜半三更,不省人事方才作罢。

    这一晚上,方绍做了许多稀里糊涂的梦,他梦见了在那田间小道上,头一次遇见诸葛蓉时的情景,也梦见了柴桑城的大道上,自己抱着从马上跌落的孙尚香的情景,最后,他甚至还梦到了长坂坡那个惊魂甫定,却又月色撩人的夜……

    睡梦中,耳边涌入一阵阵有点奏的鼓点声,那声音将他混乱的梦搅碎,当方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亮了。

    酒这玩意儿,就像是女人一样,一夜狂欢之后,第二天起来,总会有很多后遗症,后者是下边会隐隐生疼,而前者便是脑袋有种要胀裂的感觉。

    方绍晕晕乎乎的从榻上爬了起来,他使劲的敲了敲脑袋,试图驱散那强烈的痛意,但结果却是徒劳的,屋中的空气很潮湿,很闷,感觉很不舒服。

    于是他下了床,摇摇晃晃的走到门边,双手猛的将大门拉开,一股清新扑面而来。

    原来,外面已是大雨漓淋,睡梦中所听到的那有节奏的声响,便是雨点击打屋瓦所出的声音。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啊,原来春天早到了,只顾着打仗,倒给忘了。”

    方绍伸出手,任凭雨点顽皮的在手掌中撒欢,感受着那细腻与清凉。

    猛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方绍的表情随即变得兴奋无比。

    于是,他狂奔出了府院,连脸都来不及洗一下,策马直奔北边城门。奔到城门,值守的士卒刚刚换了班,城门还尚未打开,众将士见这位方将军蓬头垢面的,冒着雨水的侵袭飞奔而来,均觉着十分奇怪。

    方绍兴奋得不及顾忌他们异样的眼光,一口气爬上了城楼,他喘着气站在那里,举目远眺不远出的那一条玉带。

    却见雨雾之中,汉江浪涛滚滚,汉水澎湃之声,直贯于耳。

    方绍注视了良久,忽然间仰天大笑起来。

    ……

    千里之外,淮南。

    一月之前,孙权亲率水军出长江,进皖口,溯皖江面上,攻击皖城。

    孙权以甘宁为升城督,这位‘锦帆贼’手持铁链,亲自率军爬城,奋勇当先,遂破皖城。掳获太守朱光,参军董和及男女数万口。张辽援军至夹石,听闻皖城已陷,遂退兵。

    紧接着,孙权趁皖城大胜之势,亲率十万吴军北攻合肥。

    合肥之地,水路北通淮河,南达长江,自汉初之时便为南北交汇之重镇。

    合肥南面控制巢湖,而巢湖东端之濡须水,自巢县东南行,可汇入长江。曹操据合肥,随时可以自淮河调水师舟船,至巢湖集结整备,然后从濡须入长江攻吴,因此孙权不得不在吕蒙的建议在,在濡须水险此平水立坞,以防曹操水师南下入江。

    而东吴方若取合肥,则可将前线望北推进,以合肥为屏障,以巢湖为水师根据地,必要之时,可以使水师北入淮河进攻徐州。

    在经过反复的商讨以及权衡之后,孙权遂决定采纳鲁肃之策,趁曹操兵在关陇之时,起倾国之兵再攻合肥。

    此时此刻,孙权已率两万先锋军占据了逍遥津,此地为肥水上的一个渡口,位于全肥东北角,乃合肥对外交通要道。

    黄昏将至,士兵们行军多日,都已疲饿,孙权遂令暂时停下尚立了一半的营寨,全军吃饭休息,待明早精神抖擞之后再继续立寨。

    孙权的中军大帐位于一座高出平地两三米的土包上,在此居高远望,可以清晰的看到雄伟壮丽的合肥城。

    此刻,夕阳西下,合肥城被镀上了一层金黄的外衣,这般远远的望去,甚是瑰丽。

    “哼,曹老贼,你也好大的胆子,全军西去,只留区区七千人守合肥,你还不如直接把合肥城送给我好了。”

    孙权志得意满,喃喃自语着,仿佛已经在想象着不久之后,与诸将在合肥城喝酒之肉时的豪情。

    正在这时,亲兵来道,将一封信奉上,言是从荆州来的使者,奉了方绍之命送上这一封信。

    “方绍的信?”

    孙权显得颇为意外,心中顿时好奇心起,想知道在这样一个时候,他的那位“好妹婿”为何会给自己写了一封信。

    于是,孙权回到帐中,将那信拆了开来一看,志得意满的神情不禁是渐渐消褪了下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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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卧龙助理介绍:
曹操:早知刘备麾下有这等人物,我早该退隐山林,何苦落得这般田地。
诸葛亮:即使是做为他最亲密的伙伴,我仍猜不到方绍那颗智慧的头脑到底想的有多远。
周瑜:既生瑜,何生绍!
贾诩:我一直以为我是谋士中最潇洒的一位,直到遇见方绍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关羽:不得不承认,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我此生最佩服的人。
刘备:他是怎么做到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
有了他,诸葛亮不用鞠躬尽瘁了,刘备不用遗恨失吞吴了,关二哥也不用在荆州杯具了。
而此时,方绍想的却是喝罢一壶好酒,闲来无事之时,与那些当世名媛们演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
轻轻松松当幕后那个人,真正做到谈笑间,樯橹灰飞湮灭。三国之卧龙助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卧龙助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卧龙助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