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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王堂燕     三国之卧龙助理txt下载     三国之卧龙助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一章 废物利用

    第二百一十一章废物利用

    刘备神色一振,忙道:“不知中正有何良策?”

    方绍遂将自己的计策道来,众人均是称善,诸葛亮也道:“中正这个计策不错,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利用一下。不过光这条计策还不够,亮也有一条计策,正好双管齐下。”

    刘备又问诸葛亮是何妙计,诸葛亮却是神秘兮兮道:“亮的这条计策已在实施之中,不过还要等几天才能用,如今正好先用中正的计策做个铺垫吧。”

    那师徒二人共同出手,刘备这回心里就有了底,遂是笑道:“既然孔明军师成竹在胸,那我就放心了,明天的这场接风之宴上,就有劳各位演一出戏给孟起看了。”

    次日,军府之中,百余桌宴摆下,身在南郑的刘备文武集团皆到场,为马孟起接风,这排场,这阵容,算是给足了马面子。

    马人刚到府外,刘备已亲自迎出,几步上前携其手,关切的问道:“孟起呀,我为你所选的宅第可还住得习惯吗?”

    马笑道:“我长于西凉,在军帐中住多了,如今住这高门大院,软那金玉软床,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刘备哈哈大笑,道:“荣华富贵,功名利禄,皆人之所向,孟起你以后有的是享受的时候,你可得赶快习惯了才是呀。”

    二人说笑着,刘备便携其手共同入内,此时诸葛亮等人皆已到场,为了表示对马的重视,此番诸葛亮特意把座让了出来。

    马倒也毫不客气,与众人各自相认之后,便坦然的坐在了下座。

    主座上的刘备道:“孟起且稍待片刻,再等一人到了,咱们便可开怀畅饮。”

    马环视四周,现只有自己身边的一个位子还空着,看来刘备就是在等这个人,而此人的位子距刘备这般近,想来也是他麾下文武要臣。

    只是,马细数了一下,诸葛亮、庞统、方绍这等他所听闻的刘备重臣,皆已到齐,却猜不透还有哪一个重要人物没有到场。

    过得片刻,还不见人来,马是个急性子,便问道:“不知玄德还在等什么人?”

    不远处的法正听到马还在称呼刘备玄德,不禁脸色一变,心中暗忖:“这个孟起怎么回事,昨日还答应的好好的,怎么现下又犯了忌讳。”

    诚如马所言,刘备依然是一副亲切的表情,似乎完全不在乎马怎样称呼他,只淡淡笑道:“此人说起来还与孟起你些故旧呢。”

    “我的故旧?”马就糊涂了,他实在想不起了,自己在刘备这里能有什么认识的人。

    正当思索之人,一人匆匆而入,上前向刘备深深一礼,惶恐道:“属下来迟一步,还请主公恕罪。”

    刘备摆了摆手,道:“不迟不迟,赶紧入座吧。”

    那人小心谨慎的坐在了马隔壁,马盯着这人看了好一会也没认出是谁。

    刘备见他一副茫然的样子,便笑道:“怎么,难道孟起连张公祺也认不出来了吗?”

    马大吃一惊,因为刘备口中所说的“张公祺”,正是张鲁是也。

    “你是张公祺?”

    马惊讶的瞧着眼前这个神色委靡,眉色之间显得战战兢兢的中年男子,似乎不大相信,这就是那个曾经雄据汉中数十年,就连他马也多次派人前来求助过的张鲁。

    那张鲁很勉强的笑了笑,道:“久闻马孟之名,今日总算得见,你我也有缘分了。”

    马这才相信,道:“你不是投奔曹操去了么,怎的……”

    马入川之时,只听闻刘备攻陷了汉中,而张鲁投奔西城依附于曹操,却未想,这么短的时间内,张鲁便被刘备俘获。

    这时,方绍笑道:“孟起将军有所不知,张公祺本来是打算投奔曹操的,但主公他英明,早伏下一路人马,攻下了上庸、房陵,公祺他无路可走,只好乖乖的回南郑来做主公的座上宾了。”

    接着,诸葛亮也跟着道:“张公祺他负隅顽抗主公天威,还想投奔曹贼,本来是罪不可恕的,但主公他宽宏大量,方才赫免了罪,而且还奉之为上宾。”

    诸葛亮说罢,庞统也道:“公祺呀,你既然选择了归顺咱们主公,主公也大度的恕了你的罪,那今后你就该摆正自己的心态,以一颗臣子之心,全心全意的为主公效力,莫要再有别的心思才是,否则就是自寻死路呀。”

    这三人一唱一合把张鲁教训了一通,吓得张鲁胆战心惊,汗流浃背,忙不迭道:“说得是,说得是。主公英明仁厚,不以鲁为败军之将,如此厚待于鲁,鲁实是感恩不尽,粉身碎骨,亦难报主公不弃之恩呀。”

    刘备微微点头,神色之间威严与仁慈并重,道:“公祺你能有这份心思,我也就放心了,你我上下一心,齐心协力,何愁曹贼不灭,汉室不兴呢。”

    刘备说罢,诸葛亮便兴杯道:“诸位,亮建议我们为公祺与孟起归附于我主,为我大汉前来的重振与辉煌,满饮了此杯。”

    此言一出,众人情绪皆高昂起来,纷纷举杯为贺。

    马那边也把酒饮尽,但这酒却喝得颇不是滋味,这出戏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张鲁可是他们专为自己所安排的,方才刘备和诸葛亮几人的恩威并行、充满了警示之意的话语,与其是说给张鲁听,倒不如说是说到自己听的。

    尤其是庞统那一番颇含杀气的话,不禁让马听得背上有点凉。再看刘备时,却始终一副威而不怒,慈而不迂的表情,言谈举止之间,丝毫不透露一点心中所想,果然如法正先前所说,喜怒不形于色也。

    “想不到玄德他还真的介意呀,演这么一出戏给我看,看来还是顾了我的面子,唉,早如这样,就该听孝直的。”

    马心中已有悔意,于是,当天的宴席上,便再没敢呼刘备玄德,只是,他一时还是转不过弯来,虽然没直呼其字,但也没肯道一声“主公”。

    当天的宴席,是在一种表面上和谐的气氛下结束的。

    宴罢之后,送走了马,热闹散去,堂中又只剩下了诸葛亮等几个心腹。

    刘备便道:“中正,你这计策的效果,似乎不如预料中的满意。”

    没错,搬出张鲁,借着训导张鲁,委婉的警示马,这正是方绍的计策。

    方绍却笑道:“孟起虽然还没彻底转过弯来,但今天自见了张鲁之后,也没敢再冒犯主公,显然已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了,孔明军师不是也有一计策么,那就再施一把压,让孟起彻底放下他那诸侯的架子。”

    刘备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孔明军师,不知你到底有何良策?”

    诸葛亮又是神秘兮兮的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也,再过几天,必有分晓,主公且安坐便是。”

    诸葛亮的自信让刘备放心,成大事者,自然俱备着一颗常人所无的耐心,遂也不再多问,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中正你这计策还真是妙,我原想张鲁只是废物一个了,没想到你还废物利用了一下。”

    庞统却道:“主公,这张鲁关起来是个废物,但若是把他放出去了,那就是一只猛虎呀,万不可轻视大意。”

    “士元军师的意思是?”刘备眉头微微而皱。

    庞统遂道:“这张鲁以五斗米教治汉中,汉中之民于他,既是臣民又是教民,而他于汉中之民而言,便既是主公,又是教主。如此政教合一的割据者,在臣民中的号召力是极强的,当年的张角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想那些黄巾乱众,虽未经训练,手中拿的武器又皆是农具,但教主张角一声号令,便跟入了魔似的视死如归。而今这张鲁是心怀有几分仁慈,所以才只以他的官军与主公作战,若是他也如张角那样,号召汉中子民全民皆兵誓死抵抗,那些被他的教义所愚化的子民群起而战,只怕主公还真的未可轻易得汉中也。”

    庞统的话,勾起了方绍心中的回忆,回想起他所处的时代,那些被宗教所洗脑的人们,狂热而好战,所谓的精神领袖随便一句话,他们便可视生命如草芥,慷慨的为了心中所谓的正义去赴死,不管是出于什么的一种目的,这种不怕死的精神却是极为令人惊叹的。

    方绍遂也道:“士元军师所言极是,主公厚待张鲁可以,但将之留在汉中总归是有隐患,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送走,彻底的隔绝他和他的教民的联系,不给他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

    在对付潜在的隐患这种事上,所有的明主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决断,刘备同样也是,于是他立刻下了决心,道:“尔等说得不错,张鲁一定要送走,但不知将他安置在何处更合适。”

    诸葛亮微微而笑,道:“这个简单,主公可将他送往荆州公安便是,当初主公不也将刘季玉安置在那里了吗。”

    刘备遂道:“好吧,明日就将张鲁一族,尽数迁往公安。”

    方绍心中却叹想:“把张鲁和刘璋这俩斗了十几年的冤家放在一块,先生啊,你可真够恶趣味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压与逼

    第二百一十二章压与逼

    可怜的张鲁,被用来教育过马之后,全族人便被尽数送往公安,同早年就配到那里的刘璋做伴。

    他这俩人也算是有缘了,在蜀中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整天梦想着吞掉对方,眼下做了俘虏,又戏剧般的再次成了邻居。也许没事的时候,他俩可以溜门串户,聊聊天,喝喝茶,感慨一下世事难料,没准还能尽释前嫌,成为落难朋友也说不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是不是应该感谢刘备给他们创造了这个机会呢。

    张鲁手下除了阎圃之外,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才,而汉中之民,多数为外乡而来的流民,本地也没什么大一点的土豪士族,故而刘备也不需要似得益州时,为了拉拢当地大族,对刘璋故旧多授官位。因此,张鲁的旧部之中,只有阎圃在方绍的推荐下,得到了刘备一定程度上的重用。

    自马归来的那场大宴之后,南郑重新回归到平静之中,而在半月之后,一封来自于荆州关羽的书信,打破了这份平静。

    刘备在看过关羽的这份信后,急是召诸葛亮密会。

    “孔明军师,事情有些不妙,云长的这封信你看看吧。”刘备的语气很是凝重,看起来关羽的这封来信令他颇为头疼。

    诸葛亮也未看那信,却是摇扇笑道:“如果亮所料不错的话,云长这封信,莫不是想请主公允他入川,前来与马孟起比试武艺呢。”

    刘备吃了一惊,忙道:“正是如此呀。只是此封信我也是刚刚收到,从未与旁人看过,军师你又如何得知?”

    诸葛亮面带得意之色,道:“不知主公还记不记得,先前亮曾有言,说另有一条计策,可以帮助主公打压一下孟起的自以为是,主公收到的这封信,正是亮的计策。”

    刘备惊异之外,又有点糊涂了,道:“原来这就是军师你的计策呀。只是云长虽然武艺群,但他镇守荆州,焉能擅自轻离,再者,马孟起亦是武艺不凡,我只怕两人不相上下,若真是动起手来,只怕到时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这般结果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诸葛亮呵呵一笑,道:“主公可是小瞧亮了,以云长与孟起的身份,亮岂会让他们做比武这等无聊之举,其实亮让云长修此一书,乃是有别的用意的。”

    刘备渐渐起了兴致,忙道:“不知军师有何用意?”

    诸葛亮遂道:“孟起所恃,无非是其勇武之威而已,自以为他此番来归,便成了主公帐下头号大将,主公对他只能百依百顺,那么,主公要打压下他的自以为是,自然便得有一人能盖过其风头。遍观主公帐下诸将,其声威与名望能与孟起相抗衡者,唯有云长也,所以,亮前番才派人向云长通报了此事,请他修此一书。”

    “原来如此啊”刘备恍然大悟,却又道:“军师用意虽妙,只是接下来却当如何?”

    诸葛亮诡异一笑,道:“亮自有主张,主公尽管把孝直等人召来,将此书示众便可,而且这件事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最好令天下人尽皆知才好。”

    诸葛亮的自信令刘备对他言听计从,于是,按照诸葛亮的意思,这件事便被传了出去,不出数日便在蜀中传得沸沸扬扬,连市井小儿也皆知,传说中的美髯公要入川来与传说中的锦马决一高下,那些不明深意之辈,自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理,想要一睹天下间两位传奇人物的决战。

    消息广为传播之后,刘备便召了法正、方绍等人前来商议此事,而对于当事人之一的马却并未召见。

    当方绍听说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诸葛亮,方才明白,关羽的这出入蜀比武之事,原来竟是诸葛亮一手导演。原先方绍还在奇怪,以关羽这等名将,就算是生性自大,但也不会自大到擅离荆州重地,不远千里入蜀,只为与马争一个谁的武艺更胜一筹的名头,这未免也太过儿戏了,现在他总算是弄明白,原来这一切只是为了压制马而已。

    所以,当诸葛亮之前与他说起此事,叫他要演一场的戏的时候,方绍马上表示先生你不用教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法正到了之后,戏便开演。

    刘备装模作样的又将那封信与众人传阅,并是忧心忡忡道:“诸位,如今云长听闻孟起来归,竟是来信说要入川与孟起比试武艺,这件事实让我为难呀。”

    传阅之后,诸葛亮给方绍使了个眼色,方绍便很严肃的说道:“云长将军与孟起将军皆是主公帐下名将,若然比武相较,无论谁赢谁输,都会势不两立,主公万不可允云长将军所请呀。”

    刘备装作很为难的样子,道:“云长与孟起俱是我所依仗之将,他二人两虎相争,若是伤了哪一位,都如割我肉。只是云长素来气傲,他要是铁了心来入川比试,我还真不知如何劝住他。”

    这主臣二人一唱一合的同时,又悄悄观察着法正的表情,他那愈来凝重的脸色,显然也是深为此事所焦虑。

    刘备见时机已到,遂道:“孝直,以你之见,云长入川这件事,我该是不该答应呢。”

    法正放下关羽:“云长身系荆州之安危,岂可擅离职守,主公,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呀。”

    刘备却又叹道:“我其实也是怎么样的,可是又如何能在不伤云长颜面的情况下,妥协的断了他入川的念头呢,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众人皆知关羽乃心高气傲之辈,平素他们都是敬而远之,碰上这种事,谁又敢去做这个和事佬呢。就算是法正,虽然极不赞成此事,但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这个时候,一手导演这场戏的诸葛亮出场了,他很悠哉的说道:“其实主公大可不必担心,云长亦是识大体之人,亮只需修书一封,对他晓以利害,云长看了,自然也就自己罢了此念了。”

    刘备大喜,忙道:“那就请军师现在就写一封劝说信吧。”

    于是,刘备叫拿来纸笔,诸葛亮当场提笔修书一封。刘备看了以后大加称赞,便又传与众人参详。

    诸葛亮的信是这样写的:“亮闻将军欲与孟起一决高下,以亮度之,孟起虽然雄烈过人,但只英布、彭越之徒耳,只当与翼德并驱,岂能及美髯公之绝伦群也。如今公受命镇守荆州,身系重大,倘若入川,若然荆州有失,罪莫大焉,万望公谨思之。”

    方绍看过这封认后,不由会心一笑,暗中叫绝。

    诸葛亮这一招妙啊,这书信一来一往间,便将马划到了张飞那一个档次,无形中便不着痕迹的达到了打压马的目的。

    果然,连法正看完此信后,虽然猜到了几分,但也无话可说,只得默默道:“孔明军师这一封信写得妙,正料想云长将军看到之后,必然就会打消此念了。”

    法正此言一出,刘备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

    ————

    许都,皇宫。

    寂寞,阴森,诺大的皇宫,四处游荡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恐惧。

    刘协端坐在那龙榻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地板愣。

    “文若自杀了,文若自杀了,怎么会这样,文若去了,谁还能制止得了那个人呢……”

    正自苦叹之时,忽闻静寂的殿外喧嚣声起,那是甲胄碰撞所出来的声响,仿佛有无数的甲士,正迈着沉重的步迈而来。

    刘协的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片刻之后,一队全副武装的甲士汹汹而入,转眼间将大殿四周围了起来,刀斧森森,面目狰狞,他们完全无视皇帝的存在。刘协的心跟着就提到了嗓子眼,背上冷汗也迅的冒了出来。

    不多时之后,一人扶剑昂然而入,正是曹操。

    “陛下。”曹操只是微微屈了屈身子,并未行拜见大礼。

    “丞相。”反倒是龙榻上的刘协欠了欠身子,低声的应了一声,但他却不敢正视曹操,俨然下面那个才是君主,而自己才是卑微的臣下。

    曹操上前几步,与刘协只一步之距,刘协感受到了强烈的压力,仿佛曹操周身弥散着强烈的气场,将他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听闻最近不少臣僚上书给陛下,请陛下封老臣为魏国公,陛下却迟迟未有答复,不知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

    曹操忽然带兵闯入宫中,这般直白的问,刘协心中不由大惊,一时间慌得手足无措,只是吱吱唔唔道:“丞相劳苦功高,本该……只是……”

    曹操冷哼一声,遥指殿外,豪然道:“老臣自迎奉陛下十数年来,为陛下东征西讨,扫平无数叛逆。若无老臣,天下间已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霸,这汉室的江山,仍老臣一手擎起,怎么,难道以老臣的功绩,陛下以为不配一个区区的国公吗。”

    刘协心中大骇,只吓得面色苍白,颤巍巍道:“配,配,丞相之功,当然配了。”

    曹操嘴角一扬,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老臣就先谢过陛下了。”

    曹操说罢,昂然下殿,在百余甲士的护卫下,扬长而去。

    大殿又恢复了平静,许久之后,刘协才从方才的惶恐中回过神来,沉吟了许久,他一声长叹,喃喃道:“备笔墨吧,朕要起草诏书。”

第二百一十三章 至尊之路

    第二百一十三章至尊之路

    时年九月,益州各地大丰收,荆州无事,新得之汉中,士民渐附。

    远在荆州的关羽得到诸葛亮的书信之后,大为欣喜,将其信遍览与荆州文武,遂罢了入蜀与马比武的念头。

    而在蜀中,诸葛亮的那封信也被传得人尽皆知,而马也未有什么应对,因此,不知不觉中,人们渐渐便将马视作与张飞并肩齐驱之将,而马初入汉中之时的气势与震动,也随之褪色。

    这一天,刘备在军府中大宴群僚,以庆贺益州的大丰收。

    酒宴开始未久,马便举杯出列,道:“赖主公之福,方才今年益州才喜获丰收,替益州百姓敬主公这杯酒。”

    马当着众人的面,头一次主动的称呼刘备为“主公”,这令在场的臣僚们多多少少感到有些意外。而马这一举动,却已在刘备的预料之中,看来先前所使的一系列手段,终于使这位西凉雄狮放下了身段,开始认清楚现实了。

    刘备也举杯笑道:“益州今日之盛,全是孟起等诸位文武齐心协力之故,我也借此敬诸位,来,我们满饮此杯。”

    众人纷纷举杯共庆,酒宴的气氛达到了一个小小的**。

    就在刘备喝得正在兴头上时,忽然间侍卫匆匆入内,将一份紧急的奏报呈与了刘备。

    刘备尚不知其中说些什么,便带着一脸的醉意,不紧不慢的拆将开来,一看之下,不禁神色立变。

    近前的诸葛亮敏锐的注意到了刘备的表情变化,心知必有大事生,便道:“主公,不知这奏报上说些什么?”

    刘备也没回答,只将奏报递与了诸葛亮,诸葛亮看罢之后,表情却不似刘备那样凝重,反而是微微一笑,道:“原来是曹操加九锡,进封魏国公了,看来他还真是急不可待呀。”

    诸葛亮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霎时间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正在兴头的上的酒宴,被由许都而来的这个消息所打断,堂中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异常的静谧。

    在场的人皆是明智之士,是个人就知道,曹操进封魏国公,乃是标志着他迈出了篡汉的关键性一步。

    冷静的气氛让人感觉到不自在,刘备索性放下了酒杯,道:“陛下下令复古九州之制,为曹操加九锡,进封国公,建魏国,都于邺城,所辖冀州十郡。嗯,就是这样,不知诸位有何看法。”

    庞统将筷子往几上一扔,道:“陛下这旨意,无非都是被逼而已,曹操此举,乃是为篡汉铺路,我料他下一步必然就是称王,然后嘛,哼哼。”

    秦汉之时,并无国公这一爵位,只因汉高祖刘邦遗训“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故而后来创立了公爵,专为那些有巨功而又不能封王的外姓所设。然而,两汉四百年来,只有两人能够封公,一人即为篡了西汉的安汉公王莽,这第二位便是如今的曹操了。

    所以,曹操拿王莽做榜样,逼汉帝给他封公,其实亦是“曹操之心,路人皆知”。

    诸葛亮却是笑道:“曹操有篡汉之心久矣,如今他称国公也早在意料之中,而中原之中,不乏拥护汉室之人,曹操此番称国公,其内部势必会掀起一番波澜,主公正好趁此时机,出兵北伐,一举荡平关陇。”

    诸葛亮此一语,立刻激起了众人的激愤之情,尤其是那些武将们,更是群情激愤。

    马更是站将出来,慨然道:“主公若要出兵北伐,愿为前驱,以在西凉的威望,大军一出,陇右郡县必然望风而降,主公可不战而定西凉。”

    当初收留马,为的就是利用他在西凉的威望,这一点刘备自然是清楚的,但是面对着群臣的激昂请战,刘备却显得并不那么兴奋。

    荆益二州虽然富饶,但毕竟偏僻,纵使如此,两州士吏之中,也有不少人的官爵与自己这左将军、宜城亭侯相差无多,而今来归的马,爵位更是高出于己。至于将来若是北伐关陇,兵进中原,什么三辅士人、颖川士人、南阳士人……手底下的文武派系,只会越来越复杂,官职爵位只会越来越大,刘备所顾虑的,便是以自己这区区左将军的头衔,能否名正言顺的统御各方。

    方绍敏锐的洞察了刘备的心思,便想现下时机已到,也该是时候了。

    于是,方绍站将起来,高声道:“既然曹操自封为国公,那主公何不进位为王呢”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立刻鸦雀无声。

    诸人的目光之中,有惊讶,有赞许,有欣喜,当然,也不乏反感。总之方绍的言论是一石击起千层浪,令在场诸人的精神立刻陷入了激荡之中。

    就连刘备,也惊得怔了好一会,却才惶然道:“中正何出此言啊曹贼图谋篡汉,却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一心匡扶汉室,焉能效仿曹贼。”

    这时,诸人也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诸葛亮第一个道:“主公此言差矣。曹贼只不过是一介臣子,如今却学那王莽进封国公,这自然是图谋篡朝之举,而主公乃刘姓皇亲国戚,如今身兼两州之地,统御数百万之众,身系汉室兴复之重任,进位为王,实乃名正言顺也。”

    一人也跳将出来,激动的叫道:“孔明军师说得极是,那曹贼以外姓都敢称国公,父亲乃刘氏皇族,封个王又有何不可,莫说是封王,就算是……”

    刘封刚想往下说时,座上的刘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刘封本来是想说“就算是自立为帝又有什么关系”,但给刘备这么一瞪,愣了一下方才省醒,便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刘封这般积极却也难怪,他虽为刘备义子,但按照法理来讲,义子与血亲具有同等的继承权,也就是说,刘备若然封王,那他刘封便同样具有升为王世子的权力。再进一步,如果刘备称帝,那他便跟着有了进位太子的机会,就算是退一步封王,那也是极大的诱惑。

    刘备若能封王,在场的文臣武将,那官职爵位自然也就跟着一块高升,这些文武之士,跟随着刘备打天下,根本还是为图权与名而已,刘备封王他们大利可图,于是那诸葛师徒二人这般一鼓动,在场这人,大多便兴奋起来,纷纷表示劝刘备进位为王。

    而这个时候的刘备,却显得并不那么热衷,面对群臣的劝进,反而更显得愁眉苦脸,抬手一摆,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接着才叹道:“诸位的一片心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刘备以匡扶汉室为己任,绝非贪图虚荣之人。曹操进封国公,总归是当朝皇帝所封,我若不得陛下封授就自立为王,岂非连曹操都不如,必被天下人视为谋逆之徒呀。”

    庞统这个时候却嘿嘿一笑,道:“主公这是多虑了,主公既然不愿自立为王,那我等便一起给陛下上一封表,劝其加封主公为王便是了。”

    那刘封一听,马上道:“陛下如今被曹操所挟持,诏书名出于陛下,实操之于曹贼之手,那厮焉能准许我们的上表。”

    庞统又不以为然道:“既然知道陛下是被曹操所挟持,那当此非常时刻,便当从权便宜行事,我等上表只是尽了为臣的本份而已,不管许都方面有没有准允,主公只管进位为王便是了。不过我料想以陛下的心意,虽然为曹贼所迫,十有**不敢准许,但其心中必然是一百个愿意给主公这位皇叔封王的。”

    庞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刘备的脸还是一副苦大愁深,仿佛众人不是给他争王位,是在争一个谋朝篡位的恶名一般。

    “各位所言都不无道理,只是这进位为王之事,我实在是受之不起。今天的宴会就到这里吧,大家散了吧。”

    刘备忙不迭的将宴席散了,二话不说,自己先起身匆匆而去。

    一帮臣子们也是无奈,感慨了一会便各自散去,不多时,堂中只剩下诸葛亮等几个刘备最依重的臣子。

    刘封头一个嚷嚷道:“父亲如今手握这般大的基业,进位为王又有何不可,我就不明白了。”

    这事儿是方绍头一个挑起来,但眼下他却比旁人要淡定许多,便是笑道:“少将军稍安勿躁,你跟随了主公这么多年,应该很了解他的性情。其实依我之见,主公倒并非不想进位为王,无非还是怕遭人诽议而已。”

    庞统冷哼一声,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顾忌的,要是怕人诽议的话,只怕这个时候还在跟刘璋鏖战呢。”

    庞统指的是几年前取川之时,刘备先前也是怕人说闲话,故而迟迟不愿用诈力擒刘璋,但最终为利益所诱,还是忍不住下了黑手。

    一直沉思不语的法正,这时开口道:“依我之见,主公也只是顾着一个面子而已,既然主公要面子,那咱们就给主公面子,一请不成就二请,二请不成就三请,一直请到主公觉得面子够了,觉得都是被咱们所‘逼迫’,不得已而为之的时候,自然也就应允了。”

    法正之词,众人深以为然,诸葛亮遂道:“既是如此,那从明天开始,咱们就三天一小请,五天一大请。另外,还要给荆州和益州那边传下话去,叫云长他们也不断上表,亮相信,用不着多久,主公必然就会应允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梦想

    第二百一十四章梦想

    中午有点事,这两章就现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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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私下里达成了共识,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以诸葛亮为代表的刘备集团众官吏,接二连三的开始了声势浩大的劝进行动。

    先是身在汉中的文武们成群结队的上门“纠缠”,接着留守益州的张松、黄权等辈,镇守东三郡的魏延与孟达,乃至镇守荆州的关羽、徐庶、蒋婉等人也纷上表。各种劝进之书,如雪片般从荆益两州各地飞来,一日之中,最多的刘备竟然收到了二十余封劝进书。

    终于,在曹操称魏国公后的一个月,刘备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有顺应“士民之意”,同意群僚向朝廷上表,为他请旨进位为汉中王。

    汉中王这个名号是诸葛亮给刘备想的,之所以不王于成都而王于汉中,除汉中的军事地理原因之外,便是因为汉中乃高祖刘邦的家之地,汉中王与当年高祖的汉王只一字之差,但所释放出的政治信号却是极明显的。

    那就是刘备将以称汉中王之举来昭示天下,他将以高祖刘邦为榜样,以汉中为基,兵出秦川,先取关陇再夺天下,这对身在曹操控制区,但却心存汉室之士而言,无疑将是一种巨大的鼓舞。

    在确定了为刘备所争取的王名之后,接下来最重要之事,自然便是拟定一封群臣劝进的上表,而这封表的最重要之处,但是领衔上表者的选择。

    与曹、孙二人相比,刘备的起步要晚许多,数年之间坐拥两州,统御数百万官民,仿佛一夜暴富一般,因此便没有沿着权力阶梯逐步上升的充分时间。所以,而今跨出的第一步,对于刘备而言,便是决定性的一步,必须得到各方面人物尽可能多的支持,而这些人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更必须能够代表其背后的各方集团势力。

    先开始时,连方绍也认为,应当由诸葛亮做为领衔者的第一位,但诸葛亮却否定了他的建议。

    诸葛亮的意思是,似他们这等荆州士人,与刘备间早就定下了君臣之名,即使列名其中,也只是充数陪位而已,政治意义并不太大。而益州新下,无论是东州士人还是益州士人,虽然实际上归于刘备统御,但毕竟时日无长,所以更要借这一封上表,使这些人郑重其事的表明拥护刘备的态度。

    再则,刘备既然称汉中王,释放出了北出关陇,兵进中原的信号,将来势必要寻求北方士人的支持,所以上表的领衔者的选择上,更应该充分的注重对北方士族的拉拢与重视。

    诸葛亮的分析得到了众人的认可,于是,在以此为根据下,经过一番斟酌与商讨,由诸葛亮起草了一份《上帝汉表》,并拟定了上表列名者的名单,其中领衔的前四位依次是马、许靖、庞羲、射援。

    乍一看这领衔的四人,除马之外,名称虽然都不够响亮,但却也均为蜀中实力方面或名望方面可数的人物,而且这四人都各有特点。

    先这马乃西凉豪强,名动天下,且身有汉爵,而其经营西北多年,与汉中及益州地区也多有影响,这正是他列名冠的重要条件。

    其次许靖,此人虽然老朽无能,一向又不被刘备赏识,只是在法正的推荐下才委以高位,但此人乃汝南名士,北国人尽皆知,乃是士人阶层的当然代表,选择他为次名也是情理之重。

    第三名这位庞羲,虽然刘备初定益州时,拒不归顺,只是在被逼无奈之下才于半年前归顺,但此人望出河南,官任汉廷议郎,又是刘焉的通家,与刘璋为姻亲,在刘备集团中足以代表刘璋旧属,起承前启后的作用,故以他为第三名。

    至于第四名的射援,此人来自于三辅,早年便仕于刘备幕府,但其名却不显,不过其兄射坚曾为刘璋长史,之所以抬高他的地位,无非是为了争取三辅人心,并利用射氏兄弟的关系,以平衡荆州士人与刘璋旧属间的关系。

    此四人之后,才依次是诸葛亮、庞统、关羽、张飞、黄忠、法正、徐庶、方绍、李严等一百余人。

    虽然名义上是群臣为刘备上表请封,但这种事自己必须得到刘备的肯,于是,诸葛亮便将这份拟定好的上汉帝书交于刘备过目,在得到了刘备的同意之后,接着又与列名其上的诸人商议,在确定没有异议之后,方才派出使者,带着这份求封之书,前往许昌去见汉帝。

    这封表奏之书送往许昌之后,汉帝未及过目,便就转到了曹操手中,曹操闻知刘备竟然敢上表求封王后,自然是勃然大怒,当即便以汉帝的名义予以否决。

    不过,这一切已皆在意料之中,没人会关心到底汉帝会不会准允,在使者出之前,刘备便开始在汉中沔阳筑坛,其方圆九里,分布五方,设置旌旗仪仗,作为刘备登王之地。

    时年建安十八年秋,那是一个秋高气爽之日,除镇守各要地,无法离职的重臣之外,以诸葛亮为的两州文武,早早的便守候于汉水河畔的高坛。

    日近午时之时,由南郑开出的车驾浩浩荡荡的到达,中央那辆最为华丽的车驾上,刘备身坐王服,端坐其间,脸上虽仍是一派的淡然,但目光之中却是掩抑不住的兴奋。

    马车在缓缓的行驶,车驾过处,三军将士尽皆敛容行礼,文武群臣亦躬身退让,诺大的典礼区,一片肃静,一眼望不尽的人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他的敬畏之色。

    此时此刻,时间仿佛变慢,过往的种种回忆,不约而同的浮现于脑海。

    刘备回想起了童年,年幼的自己,指着村里的那棵参天大树,戏称我若做了皇帝,便以此树做伞盖,而现在,五十年过去了,他离梦想已只差一步之遥。

    他又想起了黄巾之乱创业时的艰难,那些数不清的公侯贵戚,士家豪族,覆手之间,便坐拥千军万马,而追随自己起家的,无非关张二人,无论走到哪里,面对的都是旁人的不屑,而那“织席贩履”之徒的名号,更如恶梦般不断的纠缠着自己。

    他还想起了那东奔西走,颠沛流离的岁月,从平原到北海,从北海到下邳,从下邳再到许昌,再到邺城,再到汝南,再到新野……一次次的战斗,一次次的失败……

    而现在,他已坐拥两州,数百万百姓臣服于自己,数不清的智谋之辈,勇武之士追随于己,如众星拱月一般,将曾经那个织席贩履之徒托上九天云宵。

    现在,距离那王者之位,仅仅只是几步路而已。

    此刻,刘备竟有点恍如隔世,如梦如醉般的迷幻。

    车驾在高台之前停下,刘备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他整理了一个纷飞的思绪,带着沉静的面容从容的走下马车。

    许靖与马,劝进表中领衔的一文一武两位重臣,同时上前,口称:“请主公登坛,进冠冕玺绶。”

    刘备稍稍占头,一步一步,从容不迫的走上了高台,行过一轮祭祀礼仪之后,受王冠与印玺,而后面南而坐,宣布正式进封汉中王,建汉中国。

    台下文武百官,三军将士尽皆伏地恭贺。

    高高在上的刘备,俯视着坛下子民,一股从未有过的荣耀与快感油然而生,心中道:“刘备啊刘备,你终于走到了今天,曾经那些耻笑过,轻视过你,已在黄泉的那些诸侯,不知他们此时做何感想呢,呵呵——”

    建安十八年,刘备正式进封汉中王并自封为大司马,开大司马府。

    在封王后的次日,刘备便下诏大封群臣。

    升关羽为前将军,假节钺;张飞为右将军,假节;马为左将军,假节;黄忠为后将军;法正为尚书令,护军将军;魏延为镇远将军;李严为辅汉将军;许靖为太傅;刘巴为尚书;徐庶为安远将军;方绍为建威将军;刘封为副军将军;

    至于诸葛亮与庞统,刘备则按照荆州之时的做法,将军师将军分为了左军师将军和右军师将军,命二人并署大司马府事。而方绍、法正以及远在荆州徐庶,虽然受封的是大司马府的官职,名义上不如许靖等人的汉官职大,但因拥有着参署大司马府的权力,自然便依旧挤身于汉中国的决策核心阶层。

    刘备自立为王,大封群臣,所有该做的事都做了,但唯有一件事,却有意无意间被群臣和他自己所搁置。

    那便是,当立谁为汉中王世子?

    曾经的历史中,刘备进位为王之后,马上便立自己长子刘禅为王世子,但现在的情形却变了,刘备多出了糜夫人所生的刘泰,而其虽然连走路还没学会,但却是刘备的嫡子,而刘禅尽管已近六岁,却只是已故甘夫人所生的庶长子。

    在立长还在立嫡这件事上,刘备陷入了难以取舍的境地,而就在这敏感的时刻,吴夫人那里又意外的传出了怀孕的消息。

第二百一十五章 微妙的储位之争

    第二百一十五章微妙的储位之争

    南郑,诸葛亮府。

    这已经是刘备进王汉中王后的第三天,庞统、方绍以及糜竺应诸葛亮之邀,前来他府中“品茶”,名为品茶,但实际上却是密会。

    此时,糜竺尚未至,诸葛亮先道:“士元,中正,吴夫人怀有身孕的消息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吧,你们都是明白人,怕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

    “吴夫人极有可能为大王生下个儿子,这无论如何对咱们都是一个威胁,先生,不若咱们一起联名上书,请大王早立世子为上。”

    方绍赶紧表自己的看法,因为历史上那位吴夫人就曾为刘备生下儿子,而现下她又怀上了身孕,虽说时间段有点不一样,但他有种先入为主的警觉,使他强烈的预感到吴夫人一定会生个男孩出来。

    庞统却是冷笑了一声,嘲讽似的说道:“生男生女乃是天定,就算有可能,那也是五成的机会,却不知中正你这‘极有可能’四个字是从何而得。”

    方绍没办法跟他讲清楚,只得道:“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只要让大王先立了王世子,大局已定,到时吴夫人生的是男是女又有何忧。”

    诸葛亮摇了摇头,道:“眼下阿泰公子尚幼,若是我等请大王立其为世子,孝直等益州和东州士人,必然会借口公子年幼,为时尚早为由极力阻止的。”

    庞统一拂袖,用不悦的口气道:“早知如此,当年咱们就不该支持大王娶那吴夫人,现下也就不会有这等麻烦事了。孔明啊,当初我反正是不同意的,倒是你,说什么只要大王保证糜夫人的正室之名,将来阿泰公子的地位便高枕无忧,现下可好,大王他一听说吴夫人怀有身孕,马上便开始犹豫了吧。”

    庞统这是在埋怨诸葛亮,方绍便道:“当初那件事,是咱们共同商议而定,也怪不得先生。其实我倒觉得,大王今日的犹豫,倒并非是单为吴夫人考虑,多半是在犹豫,到底是立阿泰公子,还是阿斗公子为世子呢。”

    方绍的话,让陷入了思维死角的那二人绕了出来,庞统忽然间眼眸一亮,道:“中正说得对呀,立储乃国之大事,大王又不似曹操那般儿子多如牛毛,早一点立储自然对稳定群臣之心极为有用,他岂会因吴夫人肚子里那十个月之后才见分晓的孩子这般拖拉呢,我想也必是在考虑立哪一位公子才好。”

    诸葛亮道:“自古以来,讲究子以母贵,糜夫人既为正室,则阿泰公子便为嫡子,正所谓立嫡、立长、立贤先后有续,大王自当立阿泰公子为储,这又有何可犹豫不决的。”

    方绍笑道:“先生呀,这你就无法理解大王的心境了。想大王奔波十余年,早年子嗣的夭折,必然令大王十分伤心。而老来得阿斗公子之后,便是当个宝贝一样疼着爱着,而在历经长坂之险,阿斗公子竟然安然无恙,还好好的养到这么大,大王对阿斗公子的感情,那必是十分之深厚。更何况甘夫人是因长坂坡时的伤才去的,大王对其必然有几分愧疚,一看到阿斗必然就念起了甘夫人,所以大王才会在立储这件事犹豫不定呀。”

    诸葛亮没有儿子,自然不似方绍这般对感情的事分析得如此透彻,虽然方绍也没有儿子,但在现代时,被电视里多如牛毛的家庭剧轰炸到视觉疲劳之后,他自然是就算闭着眼睛也能琢磨出这些道道来了。

    那边诸葛亮还没做反应时,庞统却突然眼眸一亮,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何不干脆让大王立了阿斗公子为储嗣不就得了。”

    方绍心头顿时一震,以历史上阿斗的资质,若立他为嗣,倒也可以方便他们这些“权臣”代君行事,只是如今有糜夫人在,倘若立了阿斗为嗣,势必会造成糜竺等徐州元老集团与荆州集团间出现裂痕,看起来是暂时压制了益州和东州士人,但却为将来埋下隐患。

    更何况,糜夫人曾叮嘱方绍要好好扶持保护阿泰公子,这一层关系,方绍更不可以不考虑。只是,如今方绍既身为阿斗的老师,又对阿斗有长坂怀救命之恩,外人皆道他与阿斗身份密切,如果他公然提出反对的话,似乎又有些不妥。

    “士元,话可不能随口而说,若是没有阿泰公子,立阿斗公子也无妨,然今有嫡子在,不分嫡庶而立,将来必是后患无穷。”

    不用方绍开口,诸葛亮断然的就把庞统的提议给否决了,这让方绍暗松了口气。

    庞统那边嘿嘿的笑了几声,道:“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何必当真,孔明,放轻松点嘛。对了,听说那房陵之战,孟子度把那个蒯袆给杀了,而且前些天我听说了消息,说是孟子度正把申仪等家眷做为人质送往南郑,蒯袆的家眷想必也在其中,孔明啊,你心里边是不是特别兴奋呀,嘿嘿。”

    庞统不知为何没来由的来了这么一句,方绍那边还正听着纳闷着呢,诸葛亮却已神色微微一变,接着换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全然听不懂。”

    庞统凑近孔明,用肘子蹭了蹭他,不怀好意的笑道:“装,还装,待我那妹子到了南郑之后,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方绍头脑茫然了片刻,猛然间省悟,不禁脱口说道:“士元军师所说的,是你那妹子善柔小姐吧”

    那二人均是一脸惊讶,诸葛亮马上皱起眉头,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方绍这才意识自己嘴没把牢,有关于诸葛亮的这段八卦史,诸葛蓉曾经告诫过他,说那是诸葛亮的一段伤感的过去,叫他千万不要提及,没想到今儿个八卦之火一燃起来,一不小心就给说漏了嘴。

    “嘿嘿,这个嘛,其实……”方绍讪讪而笑,一时不知该说点啥。

    诸葛亮哼了一声,道:“一定是阿蓉多嘴,这个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人做起了长舌妇。”

    庞统拍了拍诸葛亮的肩,道:“孔明啊,你怎么能这样说阿蓉呀,其实她和我们一样,都是在关心你呀。话说当年我那婶婶图慕虚荣,非要把阿善嫁给蒯袆那个有名无实的废材,现下好了,姓蒯的死了,以你今时的地位,如果不嫌阿柔是个寡妇人的话,大可纳了她算了。”

    庞统这话单就听起来倒像是好意,但配合着他那有点猥琐的笑容,整体看来更有调戏诸葛亮的意味,直把方绍瞧得想笑。

    果然,那边诸葛亮脸马上一绷,不悦道:“士元,你好歹也是大王之重臣,怎的说话这般不知所云呢,你呀,也当好好注意一下你的身份。”

    庞统不以为然道:“你才应该注意哩,这有什么,不就是点人之常情么,怎么我现孔明你这官做得越大,这心态反倒越是沉重了。我说孔明呀,人生在世,还得活得潇洒点好,别整天脑子里装的全是天下、国事、礼数、身份那些乱七八糟东西,这样展下去,我保证你会短命的。”

    庞统几句话顶得诸葛亮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以羽扇指着他,无奈的笑道:“你呀你,好吧,我承认我辩不过你的那张嘴行了吧。”

    庞统的话倒是提醒了方绍,他依稀记得,当年的诸葛亮,倒也确实风流潇洒,草堂之时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每天喝喝小酒,侃侃大山,倒也十分悠闲自在。现如今官职越来越大,权力越来越大,那份潇洒自在确实是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已俱鞠躬尽瘁雏形的诸葛亮。

    方绍心有不忍,便也劝道:“先生,士元军师说得是呀,人活一世,除了大事之外,还有许多小事值得去关注,要不然就会活得很累的。”

    诸葛亮奇道:“怎么你俩什么时候穿一条裤子啦,都喜欢对我说教了。”

    方绍笑道:“我哪敢说教先生,我可都是为了先生好。”

    诸葛亮叹了一声,道:“好好好,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还不成,抽出时间来,我定然去潇洒一番。”

    话音刚落,外面侍从来通报,言糜竺已到。

    诸葛亮便叫请入,同时叮嘱道:“待会子仲来时,你们可千万再不能提立阿斗公子为储之事。”

    庞统耸了耸肩,道:“行啦,不用你叮嘱,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自有分寸的。”

    过不多时,糜竺匆匆而入,那副表情显然是心事重重,一见面就迫不及待道:“诸位,吴夫人怀有身孕这件事,你们都应该知道了吧,事有不妙呀,我看未免夜长梦多,我等还是一起请大王立阿泰公子为嗣吧。”

    听得糜竺之言,他们便将方才的讨论又重复了一遍,只是省却了阿斗那一段。糜竺听罢不禁是忧心更重,道:“如今马来归,为孝直他们凭添了一股巨力,如果将来北伐关陇,他们的势头只会越来越盛,此时若不令大王早立储嗣,将来只怕真的是难测呀。”

    糜竺虽然才华并不出众,但这件事上他却分析的很通透,没错,在立嗣这件事上,拖得越久,对于荆州集团将越为不利。

    几人陷入了沉思,都在为此事而费脑子,而方绍沉默了半晌,忽然有了思路,便道:“绍倒有一计,获许可让大王下决心,只是这计策嘛,可能有点不够厚道。”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一石二鸟

    第二百一十六章一石二鸟

    毕竟是事关自己的亲外甥,一听说方绍有计策,糜竺立时精神为之一振,急问道:“什么计策,中正你快说啊。”

    方绍手中没有羽扇,但仍学着诸葛亮的样子摆了摆手,示意糜竺不用着急,庞统就不爽了,道:“你就别学你这老师卖关子了,有什么计策赶紧道来。”

    方绍这时又换上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为难的说道:“这条计策嘛,有用倒是有用,只是有失君子之风,若非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用的好。”

    这时,诸葛亮眼眸微动,似乎猜到了几分,忽然间诡秘的笑了一笑。

    方绍一看他这副表情,便叹了声,道:“看来先生已经猜到了,那好,我就如实说了吧。我这条计策其实也简单,只要我们能广散流言,说是主公打算立少将军为世子,如此一来,必会掀起一片反对之声,到时我们再借机以稳定臣民之心来劝说大王尽快立嗣,想必大王便不敢再拖延了。”

    方绍此言一出,其余那二人恍然而悟,而诸葛亮则是会心一笑,显然这计策正如他所料。

    方绍说罢之后,赶紧又补充道:“虽说咱们是为大王好,但却会连累少将军无辜受累,所以我说这计策不太厚道,我看呀,还是要慎用才是。”

    他嘴里说得好似乎很无奈,但其实早就对刘封心存顾忌,此人虽然勇武刚烈,但性情却极是傲慢浮躁,当初攻汉中之战时,方绍与之共事过一段时间,更是隐隐觉得,以此人的性格,将来只怕早晚会成祸患。一旦出事,无论对于他们荆州集团,还是汉中王的大业,都将是一种威胁,与其这般,倒不如早除之。

    那边庞统却敲打着案几,冷笑道:“我倒觉得这是条好计策,而且还是条一石二鸟的妙计呢。”

    “一石二鸟之计?何来的二鸟啊?我怎么不知道。”方绍开始装糊涂。

    庞统道:“这头一鸟,自然就是你所说的迫使大王立嗣了,想那少将军毕竟是大王养子,大王若无血亲之子的话,立其为嗣倒也无可非厚,如今既有两个亲生的儿子,却又流传出要立养子为嗣的流言,必然会在群臣间造成*人心不稳,介时为了安定人心,大王自然就不得不立早立嗣子,以平息流言。”

    诸葛亮笑道:“这一鸟中正已说过了,你何必重复一遍,就直接说你这二鸟吧。”

    “急什么急,你让我喘口气嘛。”庞统抱怨着,端起茶来润了润嗓子,接着道:“少将军是什么性格,我想你们都也知道,如今大王尚在,勉强还能镇得住他。若是哪一天大王那个了,试问他会甘心情愿的臣服于小他十几岁的弟弟手下吗?”

    方绍心里边松了口气,自己担心之事借庞统说了出来,于他而言,也不失为“一石二鸟”。

    这边庞统说罢,那边糜竺表情马上激动起来,忙不迭道:“士元言之有理呀,这孩子儿时沉默寡言,倒还算沉稳,只是这么多年来,多半是给大王宠惯了,性子越来越放肆,诚如士元所言,将来若是大王那个了,必然无人能制呀。”

    看来,他二人是赞成方绍的计策了。

    这时,方绍反而又装着万分为难起来,道:“可是,就算如此,这毕竟是大王的家事,咱们这般挑拨他们的父子关系,是不是有点有失人臣之道呢。”

    一直在旁静静倾听诸葛亮开口了,他很淡然的道:“大王身系天下安危,他的家事既是天下之事,而阿泰公子是否能登上储嗣之位,同样也系着我们荆襄士人的利益安危,我一点是无须置疑的。至于少将军,如果他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好好收敛自己的性子,安分守己的话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的他,显然不大情愿委屈了自己,这样的话,我们也就不能坐视不顾了。”

    有了诸葛亮话,方绍便宽心了,遂道:“如此说来,先生你也力主此事了?”

    诸葛亮微微点头,道:“这件事咱们主要是为阿泰公子设想,至于少将军,也算给他一点警示,若然经此一事,他还没有收敛的话,咱们便可再进一步有所计划。”

    几个荆徐集团的头头们私下商定了这般计策,于是,不久之后,南郑之中便是流言四起,说什么汉中王之所以迟迟不肯立世子,说是认为两位亲子年纪尚幼,不便为嗣,其实是有养子刘封为世子的念头,还说什么荆徐士人与两位小公子关系密切,汉中王要为刘封铺路,有意要打压荆襄士人。

    流言很快从南郑散播而出,用不着多久,就连荆州也是传得沸沸扬扬。而镇守荆州的关羽闻知此等流言,更是很自觉的配合着方绍的计策,亲自给刘备送了一封信去,委婉的质问他这大王兄长,是否真的有想要立养子为世子的打算。

    收到这封信没多久,刘备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刘备自己也知道,他立足争天下的根本在于荆州,如今就连荆州也受到流言的影响,文武官员开始心怀猜忌,这般事态,他自然不可轻视。

    于是,他不得不召见了诸葛亮等要臣商议此事,但似乎他也猜到几分流言的背后所在,故而也将法正一同召来。

    “诸位爱卿,目下两州之间,不知为何忽然流言四起,搅得人心沸然,诸位可有应对之策?”

    面对刘备的问,诸葛亮装着无辜的样子,反问道:“不知大王所指的流言是什么?”

    刘备轻咳了一声,道:“自然是关于封儿的事,孔明军师想必早有耳闻了吧。”

    诸葛亮恍惚而悟,道:“原来是这件事,其实嘛,亮以为这流言也并非无风而起。”

    刘备一怔,道:“孔明军师此话怎讲?”

    诸葛亮道:“如今大王建国称王,诸般王国之制皆已齐全,却只没有立王世子,故是群臣才会心存疑惑,这般的话,流言自然就起来了。”

    刘备眉头暗暗一皱,道:“那依军师之见,又当如何平息。”

    不待诸葛亮开口,庞统便道:“这个简单,大王有阿泰公子这个亲生嫡长子在,立其为世子之后,这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而那些心怀非份之想的人,自然也就断了念头,群臣的疑惑必也随之烟销云散了。”

    庞统当然不会傻到指明道姓,不过刘备一听这话,自然知道“心怀非份之想的人”暗指的是谁。

    他的脸色微微有变,显然庞统的话触动了他的神经。不过,刘备毕竟是刘备,并非那么容易就着道的,于是他又将目光转向了法正,道:“孝直,依你之见呢?”

    法正也不含糊,直然道:“其实以大王如今之春秋正盛,也不必急于立世子,何况两位公子年纪都还很小,立早了的话,万一让他们过早的就背负着王世子的重责,似乎也不利于成长。”

    法正竟然用“春秋正盛”来形容刘备,这让方绍差点笑出声来,这马屁拍得还真是够假的,不过假归假,反而没人能够反驳,就算是刘备自己,当然也不会承认自己从生理上来讲,已经是“日暮西山”了。

    法正果然是抓住年纪这件事来做文章,而且他还特意只提两位公子,而不提阿泰一人,显然表示他认为两位公子拥有平等的继承权,也就委婉的表明,吴夫人肚子里那未出世的孩子,如果是个男孩的话,那便与阿泰和阿斗一样拥有平等的继承权。

    法正的借口早在他们的计划之中,方绍在诸葛亮的暗示下,当即道:“诚如孝直所言,阿泰公子的年纪虽然尚幼,但若不立其为世子,又如何能平息这流言,若不平息这流言,群臣皆怀有疑惑,又如何能一心一意的为大王的北伐大计设想。”

    方绍这话与其是在说给法正听,倒不如是在说给刘备听,果然,一提及此事,刘备的表情马上为之一动。

    法正被堵得一时无话可说,这边荆州几人,心里无不暗自得意,心想着这一番算计八成是得手了。

    只是,法正沉默了半晌,却道:“正有一计,倒是可平息这场流言。”

    正自暗中得意的方绍不由一怔,而刘备则是喜上眉梢,忙道:“孝直有何良策?”

    法正遂道:“前者孟子度北攻东三郡之后,宜都这个要地,就一直未有合适的人选镇守。此地北可通东三郡,西据三峡之险要,东连南郡,是为要害也,大王正需一位既信得过,又可独挡一面的人前去镇守,正以为,派少将军去是最合适不过了。而若少将军离开益州,不再跟随大王左右,如此明了的暗示,众人的疑惑自然也就没了。”

    法正此言一出,方绍是既惊讶又感慨,心中暗忖:“法孝直这家伙真是厉害呀,想不到他还有此一手,这下有点失算了呢。”

    而法正则暗中得意:“哼哼,将来吴夫人若是诞下一位公子,我还怕这刘封成了绊脚石呢,今天正好借此将会,将他配出去,既阻止了你们想立阿泰公子为世子的算计,又消除了一桩隐患,这正是一石二鸟啊,嘿嘿……”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夫人

    第二百一十七章夫人

    都他祖母的在算计,刘备当然也在算计,他算好了法正会替他想出一个好招的,而法正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此言一出,刘备马上道:“孝直言之有理,那就这样吧,孤就委任封儿任宜都太守,不日就出镇宜都。至于立世子之事,诚如孝直所言,孩子们还年幼,等过几年他们长大些再说吧。”

    刘备这话一说,诸葛亮等人便没办法了,只好默认了刘备的决定。

    结束了这场结果出乎意料的议事之后,时近傍晚,荆襄的这帮人连晚饭都顾不得吃,马上又聚到了诸葛亮府中。

    门一关上,庞统便没好气的说道:“好个法孝直,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呀,让少将军出镇宜都,哼,亏他也想得出来。”

    糜竺亦是焦虑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吗?”

    而方绍却道:“依今天王府中主公对孝直的态度,我觉得主公很可能是怕吓立储过早,会冷了孝直等益州和东州士人的心,所以才不惜在如此重大的事上,对我们荆襄士人的意见采取反对态度。”

    方绍的话令众人的思维拐了个弯,诸葛亮点着头道:“中正说得也不错,也许我们之前是太过注重自己的利益,而忽视了这一点。而今北伐中原,势必要多赖孝直、孟起等东州士人,如果冷了他们的心,使他们不肯出全力支持的话,于全局而言,倒是得不偿失了。”

    庞统道:“咱们也不用动不动就以全局来委屈自己,孝直他们就是瞅准了我们这一点,所以才以此为恃,将来北伐若然功成,就只怕赢了全局的只会是大王和孝直,到最后输了的却是我们荆襄士人啊。”

    很显然,庞统的功利心极重,对眼前利益亦远比孔明所看重,只是,如果这样的话,刘备集团最终只会沦为与东吴集团一样短视。

    身为一名穿越者,虽然名义上属于荆襄集团,但方绍眼光却岂能只局限于本集团的利益,毕竟,他的思想与庞统这些人其实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于是,方绍当即道:“其实士元军师你也是太过忧虑了,以你和先生的能力,再加上我们这些荆襄之士的从旁援手,将来之事,完全不必太过在意。”

    诸葛亮也是呵呵一笑,道:“其实这件事的结果,于我们而言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少将军被配去了宜都,只要他不在大王身边,自然便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庞统叹了一声,道:“好吧,事到如今,这件事也只好放一放吧,希望将来不会出现什么不测才好。”

    这件事到此为止,暂时告一段落,就在众人准备散了各回各府的时候,忽然一名下人也不见通报,匆匆忙忙的就闯入进来。

    诸葛亮本待火,却认出那下人乃是成都家中的亲信家阿水,心中不禁涌上几分不好的预感,遂道:“阿水,你不在成都家中,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阿水抹着额着上的汗,一脸惊慌的说道:“先生,大,大事不好了。”

    这时,方绍等人也不禁留步,想要听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诸葛亮却道:“慌什么慌,天塌下来也有先生我顶着,慢慢讲,到底生了什么事?”

    阿水喘了几口气,很是伤感的低声道:“先生,吴人肚子里的小公子……没了。”

    “什么?”诸葛亮大吃一惊。

    阿水遂是详细说了一遍,原来是黄月英在家中操持家务时,不小心跌了一小跤,本以为没什么大碍,谁想接着便是肚子疼得要命,虽然下人们急急的请来了名医张仲景,但还是晚了一步,黄月英就这样不幸的流产,而且流了的还是个男孩。

    诸葛亮听着听着,脸色不觉已是煞白,整个人摇摇晃晃,险些就要站不稳。方绍急是上前一步将他扶住,安慰道:“先生,你也别太难过,孩子没有了,将来再生便是,只要夫人她无事便可。”

    诸葛亮极力的镇住身形,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他来扶,然后深吸一口气,道:“那夫人现下怎样了?”

    阿水道:“多亏了那位张先生,夫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如今正在家中接受张先生的诊治调养。诸葛小姐叫小的前来告知先生,请先生尽早回家。”

    诸葛亮暗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且去休息吧。”

    阿水出了去,庞统上前轻拍着他的肩膀,道:“孔明啊,你也算是命不好,不过总算阿英没事。不如你且与主公告假,早点回成都照顾她吧。”

    诸葛亮却道:“大王初登大位,正有诸多事需要我去办,国事为重,岂能以私废公。阿英她既然没事,那我抽得空了自会尽早回成都。”

    “靠,孩子都没了,老婆还在床上躺着呢,还干个屁的公事呀。”

    方绍心里边那个急呀,还想劝时,诸葛亮却背过身去,不去正视他们,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你们都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方绍欲待再言,却被庞统拉住,叹道:“算了,让他静一静也好,我们就别打扰他了。”

    方绍无可奈何,只得与那二人摇头叹气的离去。

    房门关中,屋中只剩下诸葛亮一人,你整个人便如虚脱一般,无力的坐了下来,眼眸之中,不禁有些湿润了。

    ————

    夜已深,汉中王府。

    刘备坐于王座上,一边吃着饭食,一边斜观着屏上悬着的那副关陇地图,就算是吃饭时也不忘谋划着北伐大计。

    正自思绪滚滚之时,侍卫匆匆而入,伏地报道:“禀大王,少将军在外求见。”

    侍卫话音刚落,却听殿外一阵的吵闹,转眼间刘封已推开众侍卫的阻拦,一脸愤然的闯入殿内。

    刘备眉头一皱,挥手向左右道:“尔等都下去吧。”

    左右侍从都知趣的退下,刘备把筷子往几上一扔,不悦道:“不得通传就擅闯王宫,成何体统”

    刘封心头一震,但脸上仍是怒气未消,几步上前,伏于刘备几前,愤愤不平道:“儿臣只是心中有不平之事,一时心急,请父王恕罪。”

    说老实话,当年刘备初到荆州之时,便收养了刘封,在荆州那安然的那数年间,花在栽培刘封的时间上可算不少。对于无论是阿斗还是阿泰,当他们出生时,却正逢刘备东征西闯,开拓事业之时,刘备根本没有更多的时间来陪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当刘备在外打拼时,陪同在身边效力的,自然也是刘封。也是因此,他对刘封那种做父亲的宠爱之深,对于一个养子而言,已是难能可贵。

    因此,如今刘封虽然公然闯宫,但刘备也并未太多怪罪,听他此言,便是摆了摆手,道:“行啦,起来吧。孤倒想听听,你能有何不平之事。”

    刘封站了起来,一脸委屈的说道:“还不是外面的那些流言,封本乃平凡之辈,幸赖父王眷顾收为养子,封已是感恩不尽。封生平所望,只是想以一个武将的身份,为父王的大业赴汤蹈火,纵使战死沙场也再所不惜,更无别的奢望,封的这些心意,父王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刘备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走下王座,手抚着刘封的背,叹道:“你虽孤之养子,待孤一向视你为己出,你的为人如何,孤又岂会不知。”

    刘封忙道:“父王既然相信儿臣,那为何还要听信那些大臣的攻诘,要把儿臣配到宜都那个鬼地方呢。儿臣还想着将来父王北伐做先锋,为父王开疆拓土呢。“

    刘备轻吐了一口气,负手说道:“你以为孤想让你离开孤身边吗,孤也是迫不得已呀。如今外面那些流言,孤又何尝不知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而这流言能掀起这么大的动静,就说明孤之身边,忌惮你的人为之不少,孤若再留你在身边,那些人只会变本加厉的算计你,孤把你调到往宜都,其实也是在保护你呀。”

    刘备这么一解释,刘封的感受就好多了,但怨气仍未尽消,又道:“父王你不是一直都导儿臣,做人要堂堂正正的吗,儿臣光明磊落,岂惧旁人诽议,父王这般把儿臣调离身边,岂非正让那些人得逞。”

    刘备叹了一声,道:“封儿呀,治国之道,有些事并非简单的一概而论,这其中牵扯着太多的人和事,有些时候,为大局设想,必须要有所忍让,希望你能体会为父的苦衷。再则,宜都之地,北顾东三郡,东接荆州,是为要害,如此重地,孤也正想着有一个贴心的人去镇守,这也正是你独挡一面,好好历练一下的机会。”

    刘备话说到了这份上,刘封还能说些什么,只得道:“只要是父王的意思,就算是让儿臣去死,儿臣也绝不含糊。只是不知儿臣何时才能再回到父王身边?”

    刘备也暗松了口气,呵呵笑道:“放下吧,只要这件事平息下去,一旦时机成熟,孤自会借机将你调回到孤的身边,到时我们父子齐心,便可好好的创下一番大业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决战将起

    第二百一十八章决战将起

    建安十八年的秋天,天下在烟尘中舞动,隐约将以刘备称王这华丽的一幕收场。然而,刘备并非导演,有人偏不想让刘备称心如意的结束他这一年的戏份。

    秋末这一天,一骑绝尘而来,穿越崎岖的秦岭谷道,踏过汉中肥沃的平原,奔入南郑,穿过那热闹的街市,用那一封十万火急的情报,打乱了汉中王宫中的轻歌曼舞。

    “启禀大王,曹操已于邺城起十万大军,准备西入关中,进驻长安。”

    探子哄亮的声音,盖过了正在美妙处的钟乐琴音,诺大的殿宇之中,人皆尽闻。

    大多数的神色皆为一震,就连刘备的目光间,也闪过一分惊色,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已。他轻轻一挥手,殿中的舞ji伶人纷纷退去,大殿之中,一片沉寂。

    刘备环视着座下群臣,道:“诸位,曹操已起兵入关中了,诸位有何看法。”

    “哼,曹老贼自称了魏公,正想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想不到几天,就听说大王称了汉中王,忽然之间就盖过了他,这老贼估计是恼羞成怒,要来与大王讨个说法来了。”

    庞统一番言辞,颇俱戏谑之意,群臣中出一阵的笑声,沉寂的气氛便有所缓和。

    法正跟着笑道:“曹操听闻大王得了汉中,威及关陇,举兵前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们也不必惊谎。”

    这时,座下一人出列,慨然道:“曹贼来的正好,大王,不如我们就此兵出秦川,与曹贼决一死战,原为前驱,必割下曹贼的人头献于大王。”

    慷慨请战那人,正是马。

    马一请战,黄忠也坐不住了,忙也出列道:“前番大王体恤老臣,没让老臣去取东三郡,眼下老臣精气已是养足,此番北伐,老臣亦愿为先锋。”

    马是为复仇,黄忠是为争功,两员大将战力这般十足,刘备不禁面露欣慰之色。

    法正接着道:“如今平定汉中已近一年,人心业已归附,而陇右间,尚有韩遂与宋建在抵御夏侯渊,大王若在此时兵出陇右,则西凉可唾手而得也,到时曹操虽亲率大军来长安坐镇,但西凉险要皆为我得,曹操亦无能为力也。”

    如果说打汉中时法正举双手赞称,那么打关陇,法正则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这也难怪,威风八面的打回老家,换作是谁不都是用不着动员都会热血沸腾。

    马和法正的表态,意味着关陇士人对北伐的支持,至于荆州士人就更不用说了,兵出秦川本来就是他们早就定好的既定国策。不过,这一次的北伐,意义已与从前大不相同,这将是与曹操的整个北国之正面决战,想要获胜,必须调动两州所有的人力与物力资源,包括处于第三阶层的益州士人的支持。

    这时,不用刘备提出,诸葛亮便道:“大王若与曹操争夺雍凉,非尽起益州之兵不可,臣建议令黄公衡、张公义率成都之兵北上增援汉中。”

    黄权和张任乃是益州士人文与武的代表人物,调他二人入汉中,自然要动益州土著士人的力量。

    这正合了刘备的心意,他便点头道:“军师所言极是,那就请孔明军师回成都镇守,多调粮草入汉中,顺便带着孤之诏令回去,令他二人带兵前来汉中助战。”

    这般大事,诸位重要文武都表了意见,方绍自然不能不说两句,以显示自己的重要性,于是他轻咳了两声,道:“大王,如今我军虽兵将马壮,但曹操起倾国之兵前来,若想对付也不易,我们必须集中所有的力量对付曹操。而这个时候,正好给了东吴可趁之机,荆州方面,不可不防啊。”

    方绍冷静的提出了他的顾虑,刘备遂道:“中正提醒的是,曹操倾国之兵西入关中,合肥方面自然兵力空虚,若能使孙权趁机举兵攻合肥,既可令曹操两面受敌,亦可减轻我们这一面的压力,嗯,是应该派个人去东吴走一趟。”

    方绍灵机一动,便道:“臣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料想可以胜负出使东吴之职。”

    刘备便问何人,方绍遂道:“绍推荐的这个人,姓费名祎字文伟,此人辩才出众,学识不凡,必能担当此重任。”

    方绍前番推荐了蒋琬,这回又推荐了费祎,此二人在历史中继诸葛亮之后先后执掌蜀汉政权,这费祎在历史,正是因为其出使东吴时的杰出表现,故而被诸葛亮看中,列为了自己百年之后的第二继承者。而方绍所做的,只不过是将这颗金子提前从沙堆里挖了出来,让他早点散光芒,为刘备的大业尽其所长。

    诸葛亮亦道:“文伟此人倒也确有几分舌辩之才,亮以为中正推荐的此人可行。”

    刘备见诸葛亮也赞同了,便道:“那好吧,就依中正的推荐,此番就派文伟出使东吴,与之相商两线夹击曹操之事。”

    这时,庞统却冷笑道:“大王的念想是好的,不过孙权此人的短视咱们也是见识过的,只怕他尚记着荆州战败之仇,巴巴的等着趁机再做图谋呢。”

    刘备眉头微微一皱,尚未开口,诸葛亮却笑道:“荆州如今的军势已不同往日,我军占据巴丘、陆口等要地,东吴即使想打主意也得掂量掂量。亮相信,只要能对孙权晓以利害,他断不会那么愚蠢的。还有,之前中正不是与孙小姐有婚约么,这一次文伟东吴之行,正好把这婚事的日期也商定一下。”

    方绍小吃了一惊,没想到诸葛亮竟然当着诸多人的面,如此坦然的提出了自己和孙尚香的那桩婚事,这让他多少有点意味。

    刘备一听,笑道:“是啊,军师若不提起,孤倒给忘了,中正啊,你就等着迎娶娇妻吧。”

    刘备特意把“娇妻”二字加重口气,在场诸人当然都知道孙尚香与“娇”字无缘,汉中王这话,明显有拿方绍开玩笑的意思,于是,大殿中又一阵笑声。

    方绍有点不好意思,搔着头无奈笑道:“大王就不用取笑臣了。”

    刘备哈哈一笑,遂道:“好吧,文伟的事就这么定了,诸位下去之后尽快做好准备,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要与曹贼大干一场了。”

    刘备暂留汉中,整军备战,诸葛亮则先行回往成都,督促黄权等人率军北上汉中,同时,费祎也身负着出使东吴的使命,匆匆的赶往了千里之外的建业。

    建业,周瑜府。

    天气渐寒,望着落庭的枯叶,小乔怔怔的着呆,脑海中,丈夫的音容相貌不觉涌现而起。

    屈指一数,他故去了已有四五年了吧。

    “唉——”

    小乔叹了一声,她感觉身子有点冷,便准备进屋去,这时,孙尚香急急而入,脸上带着喜出望外的笑容,像燕子一样飞到她跟前。

    “小妹,瞧你这样子,莫不是有什么喜事么?”她人还未到,小乔便猜到了七八分。

    孙尚香一把携起了小乔的手,兴奋的说道:“姐姐,你可听说了么,汉中王的使者费什么的到了建业了。”

    小乔知道她因何而喜,却有意不明言,只淡淡笑道:“汉中王与吴侯是联盟,派个使者来通好也是正常之事呀。”

    孙尚香脸上泛起几许红晕,低着头笑道:“这次不一样,我派人打听过,那个姓费的这一回来,除了通好之外,还说要与二兄商议我和他的婚……”

    孙尚香有些不好意思,顿了一下才道出“婚事”二字。

    小乔面露欣慰之色,感慨道:“要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件喜事呀,你和他经历这么多波折,总算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孙尚香真是喜上眉梢,高兴得不知说什么。

    正在这时,管家阿福匆匆而来,说是吴侯突然大驾前来,说是要来探望她。

    小乔略吃一惊,忙道:“吴侯怎么来了,小妹,快随我去迎接吧。”

    孙尚香却道:“我才不见他呢,我怕他拿这件事来笑我,我先躲在后堂,等他走了我再出来与姐姐说贴心话。”

    小乔想了想,便由了她,遂是准备出去迎接,方才走出没有几步,却见孙权已大步走入庭院。

    小乔屈身一礼,淡淡道:“妾身不知主公驾临,有失远迎,还望主公恕罪。”

    “快快免礼吧。”

    孙权言语表情充满了关怀之意,更是上前一步,伸手前去扶她,一只手掌顺势便触摸到了小乔那纤纤玉手。

    小乔身子一震,怎料到吴侯忽然会有这般失礼的举动,但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当下只得极力的表现出淡然之态,看似随意的向后退了一小步,顺势把手抽了出来。

    孙权把手收了回去,笑眯眯的盯着小乔,眼神之中流露着异样。

    “主公怎么然想起来此了。”为了掩饰内心中的尴尬,小乔赶忙找话题。

    孙权嘿嘿一笑,道:“孤从城外回来,路过此间,便想着顺道进来看看你。”

    周瑜的府宅与吴侯军府相隔很远,孙权无路从哪一门入城,都绝不会路过,他这话,明显是在说谎。

    小乔的心中,隐约涌上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二百一十九章 啥叫伪君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啥叫伪君子

    “外面天寒,主公里边请吧。”

    无论有何预感,但终究还是要面对,本来小乔是甚觉心慌,但猛然间想起孙尚香就躲在后堂之中,于是心中便是暗暗冷笑,将孙权请请进了堂中。

    “主公,请用茶。”

    小乔亲自为孙权斟了一杯茶,双手奉上。那孙权接时,故意的又玩起了咸猪手,在小乔的手上狠狠摸了一把。

    “哎——”

    小乔一紧张,故意一松手,整杯滚烫的茶落下,正好泼在了孙权的手上。

    孙权痛的嗷的一声叫,小乔立时一脸的惶恐之状,边是用绢帕为他擦拭手上的水,边是惶然道:“是臣妾不小心,万望主公恕罪。”

    “没什么,你也是不小心而已。”

    那可是刚刚煮沸过的茶水,这一泼不要紧,孙权的那只“咸猪手”顿时红肿了一片,嘴里说着无所谓,但皮肉却痛得要命。

    周瑜虽然不在了,周家只余下小乔这孤儿寡母,但小乔又岂是那种任人欺负的弱女子,这般小施手段,只是在警告孙权不要有非份之想而已。

    而当她凑近孙权时,却闻到他身上隐隐有颇重的酒味,心中便暗忖:“怪不得他这般无礼,原来是借了酒劲来撒泼。”

    茶水擦干净之后,孙权皮肉上的痛便消褪了几分,痛楚减轻了,一颗yin心便又荡漾起来。他趁着小乔为他擦拭之机,顺势便以双手将她的小手握在其间,笑眯眯的摸了又摸。

    小乔脸色顿时绯红,恼怒之情油然而生,但当着下人的面,碍于主臣之分,又不好伤了孙权的面子,便只得将手强行抽离,赶紧远离了孙权坐下,低着头道:“主公没事就好,来人啊,还不再给主公斟一杯茶来。”

    下人们把茶奉上,孙权饮了一口,便向左右道:“我与阿婉亲如兄妹,我们兄妹间说些话,你们还站在这里偷听什么。”

    孙权这么一喝,下人们便忙不迭的退了去,顺手还把房门给关了上。

    堂中只剩下他二人,小乔立刻紧张了起来,一颗心跳得越来越快,但表面上却佯装淡若无事。

    “阿婉呀,公瑾这一走已经有些年头了,这些年让你一个人过着孤寂凄苦的日子,孤想起来心里就觉着愧对公瑾呀,唉——”

    孙权刚刚才调戏过周瑜遗孀,转眼间又口口声声说着“愧对公瑾”,而且还面不红来心不跳,说得是万般真诚之状,这让小乔听之,不禁心中大为厌恶。

    “主公待我们孤儿寡母一直很好,夫君他在天之灵也会感激主公的。”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之一,便是你明明知道眼前这人有多下作,多虚伪,但却不得不畏于他的权势,说一些令自己都反胃的感激之词,小乔现在的心情就是如此。

    “公瑾去了已经那么久,阿婉你心中的伤也该平伏了吧。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很长,也该为自己多考虑一些。”孙权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往小乔那边凑了一凑。

    小乔淡淡一笑,道:“臣妾如今所念,只是把几个儿女抚养成*人,将来能够继承他们父亲的遗志,为主公,为江东的事业出一份力。”

    “阿婉啊,这一晃多少年多去了,我们都开始老了。想当年我随兄长攻破庐江,你我初次见面之时,我们都还是豆蔻年华,现如今转眼这许多年就过去了,人生苦短,能及时行乐的日子已经不多啦。”

    小乔是极力的把话往“正道”上引,而孙权则不停的往“歪道”上拐,这几句话已是在明显有所暗示,“及时行乐”嘛,还能是什么意思呢。

    而他说着,又往小乔那里挪近了几分,几乎已是与她面对而坐。

    小乔知道,此时此刻,孙尚香一定在后堂的某处观看着他那兄长可耻的行径,她心中暗暗咬牙:“哼,你逼死了夫君,还敢来侮辱于我,真真是可恨可耻,那我就让你的妹妹,亲眼瞧瞧他的兄长是何等一个无耻的伪君子”

    这个时候,小乔完全可以找个借口逃离,但她没有,她从容的坐在那里,任凭着孙权逐渐逼近,却只平静的说道:“半辈子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快乐可享呢,如果真有的话,于臣妾而言,就只有看着膝下几个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了。”

    孙权见小乔始终不为他的暗示所动,便是叹道:“阿婉,你可知当初庐江初见时,我一眼便喜欢上了你,当时大兄说要娶了阿清嫂嫂,我便向大兄请求将你许给我,可是大兄却偏偏把你给了公瑾。这么多年了,我对你可是一直惦今不忘,如今公瑾已经不在了,我们何不再……”

    “住口!”

    孙权赤1uo裸的表白被小乔一声喝断,她直视着孙权,目光是何等的肃厉,直令孙权为之一震,竟是隐隐生畏,整个人一时间怔在了那里。

    堂中静如死水,气氛窒息之极。

    沉寂了片刻之后,小乔面色缓了几分,叹道:“主公,你喝醉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孙权回过神来,脸上又流露出浪荡之色,一把便携起了小乔的手,笑嘻嘻道:“阿婉,我没有喝醉,我现在最清醒不过了,我跟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小乔这一次并没有将手挣脱,而是默默道:“主公,公瑾他为了你的大业东征西讨,立下汗马功劳,最终更因伤势不治而去。而今主公你却这般对待他的妻室,你就不怕公瑾他九泉之下,难以瞑目吗?”

    小乔的话如一股凉嗖嗖的风从孙权的耳朵抹过,孙权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但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又笑道:“我正是念着公瑾的功劳,所以他的妻儿,我更要好好照顾。阿婉你放心,只要你从了我,今后公瑾的儿女就是我的儿女,我一定会好好待他们。”

    说着,孙权便如饿虎般一向,扑向眼前这柔弱的羔羊,小乔猝不及防,一下便被他按倒在身下。

    “吴侯,你干什么,你真的喝醉了,快放开我”

    任凭小乔如何挣扎,孙权却是无动于衷,继续着他的攻势。

    “放开她”

    正当孙权如狼似虎之声,却被耳边一声吼声所震醒。他猛一抬头,却惊奇的现,他那妹子孙尚香竟不知何时站在了近前,正以一种愤怒与失望之极的目光注视着他。

    孙权是喝了点酒,不过脑子却是清醒的很,借酒行色若是不成也算有个可以下台的借口。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的好事就要得逞之时,妹妹的意外出现,别说是那一腔的色胆,就是满腹的酒气也一并给吓没了。

    于是,他赶紧从小乔身上爬了起来,急是将衣冠整理妥当,然后,气息虽然尚喘得厉害,但脸色却很快变得平淡自若,甚至还面带几分笑意,道:“小妹呀,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时小乔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这般场面让她颜面无存,含着泪便奔入了后堂。

    孙尚香恨恨的盯着孙权,怒斥道:“孙仲谋,你还是不是人连小乔姐姐你都敢欺负,你对得起公瑾哥哥吗,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若是平时,孙尚香纵是宠爱的妹妹,若敢以这般的恶语相向,孙权必是勃然大怒,但现下他是做贼心虚,虽被骂了也只是自吞苦水,只得讪讪一笑,道:“小妹你误会了,为兄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为兄能是那种人吗?”

    孙尚香呸了一口气,骂道:“你当我瞎子么?你那禽兽之举,我可是瞧得一清二楚,我现下就去告诉母亲,告让她老人家,你这个孝顺的好儿子,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孙权立时便慌了神,倒不是他怕妹妹去告状,反正平时她也没少到母亲那里说他这个兄长的坏话,但这一次可大不相同,若是传到母亲那里,非闹得天翻地覆不可。

    于是,他赶忙低声下气的告饶道:“小妹,你不要冲动。为兄也是喝了点酒,一时乱了心智而已,为兄知道错了,以后保证不会乱来了。”

    孙尚香岂肯罢休,瞪着眼道:“你别找借口了,我看你哪有酒醉的样子,分明就是色胆包天,故意而为。不行,我今天非得告诉母亲不可。”

    她说着就要走,孙权一把拉住了她,道:“小妹,母亲她身体一向不好,你若是把这件告诉了她,她老人家一怒之下,气坏了身子却当如何”

    孙权这一招抓的很准,他知道他这妹子虽然性情冲动而刚烈,但却也是一个孝顺的女儿。

    果然,孙尚香一听此言,冲动的情绪便被止住了,立在原地喷喷不平的喘着气,心中却想:“他说得不错,母亲定然受不了这刺激,若是给他气出个三长两短来,却当如何是好。”

    纠结了好一会,比孙尚香的怒气才渐渐平息,冷冷道:“若要我不告诉母亲也可以,我要你誓,从今往后再不许对小乔姐姐有不轨之心。”

    孙权如获大赫,急忙誓:“我孙仲谋对天起誓,绝不会再犯今日之错,若有违誓,必遭天遣。”

    孙尚香这才肯干休,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却才转身奔入后堂去安慰小乔。

    孙权长吁了一口气,一股穿堂风过,背上不禁冷嗖嗖,原来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虽说她一时答应了,可是阿香这人一向心直口快,万一哪天忍不住说漏了嘴,传扬出去,岂不令我颜面大失。嗯,留她在江东始终是个隐患,得想些办法呀……”

第二百二十章 失算了

    第二百二十章失算了

    孙权心中盘算着,却不敢在周瑜府上多呆,忙不迭的匆匆逃离。

    那边孙尚香教训过她那兄长之后,便直奔后堂去寻小乔,见后堂无人,便又奔入她的闺房,一进门之时,却见小乔正抓着梁上的一条白绢,打算把自己的脖子给套进去呢。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呀”孙尚香大听一惊,飞身扑上前便将小乔拉了下来。

    小乔已是泪流满容,凄凄哽哽道:“小妹,你放开我,让我去死吧,受此侮辱,我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

    孙尚香用力的将她抱住,好言宽慰道:“这都是我那二兄的错,关得姐姐你什么事,要上吊也该是他上吊,凭什么是姐姐你。”

    小乔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凄叹道:“主公他就算是再有什么错,那也是主公呀。”

    孙尚香忙道:“姐姐你放心吧,方才我已逼得二兄过誓,他以后再不敢对姐姐你无礼。”

    小乔摇了摇头,道:“主公既然已盯上了我,早晚必还会下手。现下你在时尚可护着我,若有一天你出嫁去了益州,还有谁能帮得了我呢。”

    孙尚香想想也是,一颗心又焦虑起来,一想起方才小乔被孙权欺负时的可怜样,孙尚香的这颗心就难受的不行,想着将来若是自己走了,剩下小乔孤怜怜一人,不被自己那好色的兄长欺负才怪。

    孙尚香思前想后,忽然之间,眼眸一亮,道:“姐姐,既然如此,那你何必还留在江东,远走高飞便是了。”

    小乔一怔,道:“我这孤儿寡母的,无依无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孙尚香诡秘的笑了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若是姐姐你真有此意,我自然是有办法的。”

    见她如此自信,小乔的眉宇间不禁闪过几分希望之色。

    却说那孙权狼狈的逃离周府,匆匆忙忙的回到了自己的军府,这时,甘宁已等候在此多时。

    孙权听闻甘宁在此,便赶紧整了整衣冠,将情绪调整到主公模式,却才出来相见。

    “宁见过主公。”甘宁上前伏地拜见。

    “呵呵,兴霸快快请起。”孙权一脸和蔼的笑意,摆手示意他免礼,又道:“兴霸不与子敬镇守樊口,却不知回建业所为何故?”

    甘宁道:“宁此来,正是护送汉中王的使者费文伟前来建业见主公。”

    孙权点了点头,道:“孤正是听说玄德的使者来了,所以才匆匆赶回建业。看来在此之前,子敬与那位费文伟已经见过面了。”

    甘宁道:“费文伟在樊口停留了一日,确实与鲁都督小会过一面,说明了他此番出使东吴的来意,故而鲁都督特命宁前来见主公,向主公陈述一下他的一些意见。”

    孙权微顿了一下,道:“不知这费文伟带着怎样目的而来,子敬又有何高见。”

    甘宁遂道:“费文伟言,汉中王想与主公东西相约两面共击曹操,而后与主公中分天下,共享太平。”

    “中分天下”

    听到这四个字后,孙权心头不由得一动。想他与刘备相交这么多年,那刘备无论是寄于篱下,还是自立门户,与自己合作时始终打着“匡扶汉室”的幌子,如今还头一次以一方霸主的口吻,提出了“中分天下”的说法,孙权当然会感到意外。

    不过,这个口号倒是很诱人啊。

    孙权心中思潮渐起,但面上却不动声色,道:“那子敬对此有何看法。”

    甘宁又道:“鲁都督以为,如今曹操大军尽往关中,东南一线兵力空虚,此乃天赐主公之绝佳良机,主公当亲率大军北攻合肥,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夺取淮泗。”

    孙权显得并不太兴奋,道:“子敬的提议,孤之前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只是合肥坚城,一时难刻,即使攻克了,必也得留在大军坚守。介时若是曹操如往昔那般,回师东援,孤岂非又白白劳师动众一场。”

    甘宁忙道:“这一点鲁都督也提到,他以为如今的形势,已与当年大不相同。汉中王坐拥两州,又得汉中,其势如日中天,手下可动用之兵力,不下二十余万,这一回与曹操之交战,绝不再是原先的小打小闹,而将是一场决定关陇归属的漫长鏖战。而关陇之地,于曹操而言,又远比淮泗要重要。所以这一回,天时、地利与人和皆在我东吴这一边,实乃千载难逢之机会呀。”

    甘宁这一番陈词,说得孙权是大为心动,但他却仍未做表态,只轻轻点头道:“子敬的意思我知道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需细细斟酌一番。”

    甘宁也没催逼孙权,又道:“对了,听说那费文伟此来,还要与主公商定迎娶孙小姐的事,鲁都督的意思是,这桩婚事,还是如约履行为好。”

    很显然,远在樊口的鲁肃,对孙权的心理把握的很准确,知道他当初是权宜之下才答应了这桩婚事,眼下东吴危机已除,自然而然的便想反悔了。

    “这个嘛……”孙权果然开始犯犹豫了。

    甘宁马上道:“鲁都督以为,如今曹操与汉中王开战,这一战若是曹操胜,则汉中王的实力必然大为受损,必然重新沦落为与我东吴实力相同的境地,而曹操的实力必然更盛,而那时,两弱抗一强,更要联婚交好,巩固联盟的关系。但这一战若是汉中王胜,则关陇必然归刘,如此一来,则汉中王的实力,将一跃可以与曹操相匹敌,到那个时候,我东吴便成了一弱对两强,若是违了婚约,便是将两强全部得罪,此绝非弱国生存之道也。”

    看来鲁肃这一回是做足了功课,又挥了他一把大局观的特长,在对待刘备的态度上,显然是与吕蒙截然不同的。

    孙权的立场就是没有立场,或者说哪边有利,哪边就是他的立场,当然,这利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就最好不过。

    听了甘宁这一番陈词,孙权先前存有的立场便又开始变化,想了一想,低声道:“那兴霸以为,如果孤趁着曹刘打得不可开胶之际,再用兵去夺荆州如何?”

    甘宁神色只是微微一变而已,嘴角间流露出几分笑意,显然,孙权的这个念头,亦在鲁肃的预料之中,他便道:“如今的荆州已不是以前的荆州,先关羽手下可调之兵,至少有六万余众,其次陆口、巴丘等要地皆为关羽所据,江陵、公安等要地稳若泰山。而陆口的荆州军,更有徐元直镇守,此人近年来虽然不如诸葛等非风头正盛,但其谋略和用兵之能,在汉中王手下却也是排前几号的,有此人坐镇荆州东部,只怕不易对付呀。”

    先前他其实因吕蒙之言,是偏向于趁机攻打荆州的,但现下给甘宁这么一分析,似乎去打合肥的利益又更大一些,孙权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在听过了甘宁的汇报之后,次日孙权便召见了费祎,此人果然如方绍所说的那样,外交才华极为出众,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外交辞令之后,孙权的立场便更加的倾向于了鲁肃。

    而在会见过费祎之后,孙权便紧急召见了尚在须濡口督建须濡坞的吕蒙,将关陇的形势及刘备的意思说与了他,以征求他的看法。

    吕蒙当然又是一通青徐难以艰守,不可坐视刘备坐大,拖着他的后腿,拖成跟东吴一样实力之类的道理,归根结底他的意见还是要先打荆州。

    而这一次,孙权却没像上次那样一番赞许,而是郑重其事的问:“子明,既然你建议先打荆州,那孤就要问你一句,你有几分胜算击败陆口的徐庶?”

    “这个……”吕蒙并未像第一次攻荆州之时,那般拍着胸脯打保票,却来了一句:“蒙自当竭尽全力。”

    听到这句话后,孙权便知道,吕蒙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于是,他心中想:“既无必胜之把握,我焉能再拿东吴的安危让你去冒险。嗯,还是听子敬的比较保险。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小妹远远的送走,免得她哪天一不小心把这丑事说了出去……”

    孙权准备履行婚约的消息,迅的传回了成都,而这一天,方绍受了诸葛亮之命,尚在巡视蜀郡周围郡县,为即将展开的大战做思想动员。

    身在家中的诸葛蓉第一时间听到这消息,自然是大吃一惊,急急的便赶去了哥哥府上。

    见着诸葛亮之后,诸葛蓉是一肚子的窝火,一上来便讽刺道:“阿亮哥哥,你可真真是神机妙算呀,现下可好,终于把那孙尚香给算计到妹妹我家里来了。”

    这事诸葛亮当然早就知晓,他原本估算着,就算是孙权不打算破解联盟,但这桩婚事还是要悔了的,却不晓得孙权是抽到了哪根筋,居然鬼使神差的就给答应了,这让自己先前对妹妹的那番保证,立马变成了浮云。

    诸葛亮本来正在琢磨着怎么跟妹妹交待,哪料她来得这么快,这时只得讪讪的笑了笑,道:“小妹你稍安勿躁,这件事嘛,是跟哥哥我的预计稍稍有些出入。”

    诸葛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倒是说得轻松,还‘稍稍有些出入’,我倒好,先前还在夫君面前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眼下你叫我怎么办才好。”

第二百二十一章 桃花处处开

    第二百二十一章桃花处处开

    诸葛蓉一股脑的把责任全怪在诸葛亮的身上,这让诸葛亮好生的委屈,只得道:“小妹呀,这事儿你要怪也得怪你家夫君沾花惹草,怎能怪得到为兄头上呢。”

    诸葛蓉一下没话说了,诸葛亮说得对,这事儿是怪不得他头上,可是难道又能怪得了自己的夫君么?

    方绍可是亲口说过,自己先前对那孙尚香可是并无半点非份之想,全是那女人自己倒贴上来的,这话虽然不可全信,但诸葛蓉也了解自己的丈夫,就孙尚香那样的彪悍女子,丈夫无论如何也是不会主动招惹的。

    那该怪谁呢?想来想去,诸葛蓉只好安慰自己,谁让自己老公生得俊俏白俊,粉嫩嫩的花样美男,而且还那般聪明绝顶,换作是哪个女人都会忍不住动心呢。

    诸葛蓉唉叹了一声,一副落寞泄气的样子。

    诸葛亮见妹子这般失落,也余心不忍,便好言宽慰道:“好啦妹子,事已至此,自寻烦恼又有何用,你该向前看才是。小妹你要模样有模样,要学识有学识,我诸葛家的名门闺秀,莫非还没有自信压得过一个舞刀弄枪的悍妇不成?”

    其实诸葛蓉又何尝不知,男人身边多几房妻妾又是正常,只是她习惯了独享丈夫,如今忽然间巴巴的多出了一个女人,要与她分享方绍,当然会有些不习惯。而且这个女人的身份地位还不一般,最要命的是,这个女人还跟丈夫有过不清不楚的过去,所以,她才会对未来感到恐惧。

    不过,经诸葛亮这么一激,诸葛蓉很快又打起了精神,噘着嘴哼了一声,道:“谁说我没有自信了,我可是诸葛家的女儿,我才不怕她呢。”

    诸葛亮暗松了口气,赶紧赞道:“这才是我诸葛亮的妹妹嘛,总之为兄还是那句话,你未来的幸福在这里。”

    诸葛亮摸着自己的肚子,委婉的予以暗示。

    诸葛蓉先是脸色一红,经他这么一提醒,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忙道:“阿亮哥哥,我好些日子没来看望过嫂嫂,不知她现下如何了?”

    提及此事,诸葛亮勉强的笑了笑,道:“幸好那时有你在她身边照顾,你嫂嫂她现下已经好多了,张仲景上回来看过,说是再过几日就能下地走动了。”

    诸葛蓉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叹道:“阿英姐姐也真是天不可怜,好端端的孩子就没了,这也就罢了,以后还再也无法生育,唉,她心里一定很苦很苦。”

    诸葛亮心中一酸,但脸上却依旧一副淡然,只轻轻一叹,摇扇道:“也许这就是天意了。”

    诸葛蓉呸了一口,道:“你先前还老说人定胜天,现下又胡扯起什么天意。我看你也别优哉游哉的摇你那破扇子了。既然那位张神医说嫂嫂的病治不好了,那你就等过一段时间,嫂嫂的心情好些时候,想办法纳一房妾室吧,咱们诸葛家可不能绝后啊。”

    诸葛亮就笑了,道:“你这丫头,刚刚还在怪你家夫君娶妾室,现下又巴巴的鼓动为兄我纳妾,你倒是变得很快呀。”

    诸葛蓉嘟着嘴道:“这能一样么,我是女儿家,当然与你不同了。”

    诸葛亮却没正面回答,只道:“这件事嘛,以后再慢慢说吧。”

    诸葛蓉眼眸一眼,便是凑上近前,低声道:“阿亮哥哥,我听说善柔姐姐过不多久就要到成都了,你何不趁此机会,与她再续前缘呢。”

    诸葛亮身子一震,装了很久的淡然,被诸葛蓉这一句话轻易的打破,转瞬之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神情。

    “小妹,你就别揭为兄的旧伤了,续什么前缘,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过去的就过去了。”

    诸葛亮依旧不肯承认,即使是在妹妹面前,也要极力的维持着那份从容与坦然。

    诸葛蓉却不肯罢休,又道:“在小妹我跟前,阿亮哥哥你就别再装了,虽说过了这么多年,你以为妹妹我看不出来,你一直都对善柔姐姐念念不忘呢。”

    向来都自诩从容的诸葛亮,这个时候,竟然脸畔微微有些红,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诸葛蓉瞧得出他被说动了心,忙道:“以前他们庞家嫌咱们诸葛家配不上善柔小姐,眼下你是大王手下第一文臣,身份上再无障碍。而现下善柔姐姐也正自寡居,你俩人又有旧情,而阿英姐姐她又无法再生育,如此这般,阿亮哥哥你纳了她不正是顺理成章么。”

    诸葛蓉这一番话于情于理倒也无可厚非,毕竟古人讲究延续香火,而且又没计划生育,以诸葛亮这般生份的人,若是生不出几个儿子来延续诸葛家一脉的话如何能说得过去。

    只是诸葛亮虽似被她说颇为心动,但却只轻轻一挥扇,道:“为兄的事,为兄有主张,小妹你就别瞎操心了,你现在的心思,应该放在你家夫君身上才对呀。”

    “可是……”

    诸葛蓉还待再言,诸葛亮已是起身往后堂而去,头也不回的摇了摇手,丢下一句:“我要去看看你嫂嫂,就不陪你了。”

    目送着兄长看似潇洒的溜走,诸葛蓉只能摇头而叹,却又想起自己也是一堆的烦心事,便没了心情再替别人操心。

    三天之后,方绍收到这消息,匆匆的从外地赶回了成都。

    时隔这许久,就连他自己也猜测孙权那小子可能反悔这桩婚事,没想到他竟然神奇的没有变卦,方绍还以为是费祎这家伙能说会道,竟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生生的把孙权给说动了呢。

    荆州方面很快便又派了人来,催促方绍尽快赶往陆口去迎娶孙大小姐。

    先前费祎本是想说动孙权,派人把自己妹子遂往成都完婚,但东吴方面觉得这样他们会很没面子,于是双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便定下了一个妥协的方案。既由东吴方面将孙小姐送到两家分界的陆口,再由方绍亲自从陆口迎接她回成都完婚,如此一来,两家也算都有面子。

    尽管诸葛蓉先前很大度的声称,她非常的支持方绍去迎娶孙尚香,不过方绍也不是傻冒,他知道自己这个聪慧的妻子,绝非想象中的那样大度,嘴上所说,未必就是心里所想。

    所以,当婚期越来越近时,方绍的心里也就越的开始有些不安。

    不过,事实却是,诸葛蓉的表现出乎他意料的冷静,不但每天忙碌着为新人收拾新房,添置新衣,还忙里偷闲,亲自为方绍缝制了一套新郎官的礼服,这般举止行为,似乎已经出了一个大度妻子的范畴,俨然方绍此去并非是要纳妾,而是要衣锦还乡一般。

    诸葛蓉越是表现出一副兴奋劲,方绍心里就越不安,他知道,诸葛家的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她的性格,绝不可能如圣女般泰然接受这事实。

    经过几天的准备,方绍终于准备如期出,前往遥远的荆州了。

    这天清晨,当方绍醒过来时,臂弯下的妻子已经不见。

    模模糊糊的下了床,推开门来,一股深秋的晨风扑面而来,瞬间把他从睡眼朦胧中叫醒。

    眼睛刚刚睁开,诸葛蓉便端着一盆热水入内,笑道:“夫君,你醒啦,来,我伺候你洗盥吧。”

    以往这洗盥的活,自然有婢女来做,今儿个诸葛蓉也不是心血来潮还是怎么的,竟然自己亲自动手了。

    方绍心中惊讶,忍不住道:“怎好劳动夫人,我还是自己来吧。”

    诸葛蓉马上按住了他,道:“夫君你坐着别动,还是让为妻来吧。如今你就要出远门去了,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别人服侍你我总归不放心,但也没办法,今天我当然得服伺好你,让你安安心心的出门。”

    诸葛蓉这几句话体贴的哟,方绍心里只觉暖意融融,隐隐便有些愧疚之意,便握住了她的手,道:“夫人,这件事,你真的不怪我么。”

    诸葛蓉淡淡而笑,纤指在他鼻上轻轻一点,道:“瞧夫君说的,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国事而牺牲自己,再则,夫君你身居高位,身边多几个妾室也是平常,为妻可不是那种不明事理,只知争风吃醋的俗气女子。”

    这话说得真不是一般的贤淑,方绍虽然不尽信,但也为之感动,遂是在她手上轻轻一吻,叹道:“我方绍能得你这般贤妻,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哦。”

    诸葛蓉脸色微红,低笑道:“都老夫老妻的了,嘴巴还这般又腻又甜,一点都没正经。”

    方绍顺势便将诸葛蓉揽入怀中,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道:“我这嘴巴是腻还是甜,夫人要尝过才知道啊。”

    “夫君……”

    方绍正调戏老婆的时候,忽然那阿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也没注意到两位主子正在**,喘着气道:“先生,夫人,外面有客来访。”

    诸葛蓉忙把方绍轻轻推开,轻咳了几声,道:“这大清早的,是什么客人呀?”

    阿山道:“是位姓马的小姐,她指明要见咱家先生。”

第二百二十二章 乱

    第二百二十二章乱

    “姓马的小姐?”

    诸葛蓉瞧了方绍一眼,那眼神怪怪的,仿佛在说:好啊你,又在外面拈花惹草,姓孙的小姐还没娶进门,姓马的小姐又找上门来了

    方绍也是愣了一下才猜到是谁,不过他这一回却坦然的很,不做亏心事,当然不怕正视妻子质疑的目光。

    “姓马的小姐,会是谁呢?”

    方绍假装很纳闷,诸葛蓉却冷哼了一声,道:“夫君,既是有客来访,那我就陪夫君一起出去见见这位马小姐吧。”

    诸葛蓉把“马小姐”三个字加了重音,方绍只作不知,遂是呵呵一笑,道:“好吧,就出去看看到底是何人吧。”

    于是,他夫妻二人一起出了前堂,却见堂中一位高挑女子正自无聊的把玩着堂中陈设的古董,那女子鼻梁高挺,色略带微黄,穿着别具异域之风,一看便知不是中原汉家女子。

    这般长相与打扮,整个成都城也找不出几人,除了那马云禄外还能有谁。

    方绍忙是拱手笑道:“原来是马小姐呀,真是稀客,原来小姐也在成都啊。”

    那马云禄一听到方绍的声音,脸上顿时笑容满面,但一回头间,却现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端庄清艳的美妇人,脸上的笑便诡异的三分。她将手中古玩放回原位,拍了拍手,笑盈盈道:“方将军你什么记性啊,这才几天你就忘了么,你我可是一道回的成都呀。”

    方绍又是一怔,却才想起,按照惯例,这马云禄是作为马家属人质,随同汉中的诸般降臣家属一同被送往成都,方绍是顺道随这批人一起回的成都,但路上却与这马云禄并无纠葛,如今给她这么一说,事实倒也是事实,只是听着怎么就有点不对味呢。

    身边的诸葛蓉,脸色一下就变得晴转多云了,方绍赶紧笑着解释道:“哎呀,你瞧我这记性,倒给忘了,马小姐莫不是也是随同那批汉中家属回成都的么?”

    方绍这是在委婉的向妻子解释,我跟这姓马的女子是一块回来的,但路上却什么事儿都没生哦。

    “当然是了,我还想我与方将军也算是故交,可这回成都的路上既是同行,却不见方将军来说说话,一路上真是无趣的紧。”

    马云禄似乎是故意来让他难堪的,方绍越是想撇清楚关系,她就越是一个劲非要把关系扯近。

    诸葛蓉笑了笑,道:“原来夫君此番汉中之战,不光是为大王出谋划策,还结交了马小姐这般知己呀,夫君真是很有闲情逸志呢。”

    诸葛蓉话中明显含有讽意,方绍只得故作从容,道:“夫人说笑了,这位马小姐乃是马孟起将军的妹子,我那时奉大王之命前去迎接孟起将军来归,顺便就认识了马小姐,也只是认识而已,岂敢厚颜与马小姐攀交情。”

    马云禄一听也不高兴了,忙道:“方将军呀,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什么叫攀交情啊,好似你我关系一般似的,你忘了那天夜里的事了么?”

    这话一出口,诸葛蓉那脸色就不是阴了,当场就有雷云风暴之势,也难怪,马云禄这话也太暧昧了,什么“忘了夜里的事”,这夜里能生什么事呢,这又如何能不叫诸葛蓉有所联想。

    “我x,你是故意来挑拨的吧”

    方绍那个无辜呀,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这时,诸葛蓉却不想再多听她二人“一唱一合”了,瞧着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与自家夫君言语暧昧不清,她心里有不气,遂道:“马小姐登门是客,本来该好好招呼一下你的,只是夫君他要出一趟远门,今天就没时间来招待马小姐了。”

    马云禄一奇,道:“方将军要出远门么?是去哪里,又要去汉中么?”

    “这个……”方绍不晓得怎么开口。

    诸葛蓉却道:“马小姐猜错了,夫君他此番是要去荆州迎娶东吴的孙大小姐。”

    “什么?”

    马云禄显得很是惊讶,显然她初入益州,人生地不熟的,对于方绍的了解也仅限于知道她有一位聪明贤慧的妻子,却没想到他竟然还跟东吴的大小姐有瓜葛。

    “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没想到。”马云禄重新上下打量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外星人一样。

    方绍对她那怪异的口气听着就有些别扭,便皱着眉头道:“马小姐没想到什么?”

    马云禄忽然面露媚笑,有肘子撞了一下他,笑眯眯道:“我是没想到,方将军你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没想到竟也是个风流的公子,家中放着这般娇妻还嫌不满足,竟然还有心思勾搭上人家东吴的大小姐。”

    马云禄这话令方绍顿时极为难堪,而诸葛蓉眼瞧着她当着自己的面,竟然对自己丈夫动手动脚的,还且说得那话还似是在嘲讽自己,于是她当场就火了,冷笑一声,道:“马小姐这话就错了,如今大王与东吴联盟,夫君他迎娶东吴孙小姐,那完全是为了国事而牺牲,马小姐也不必这般不屑。”

    马云禄把目光投向了诸葛蓉,笑容收敛,跟着却是一叹,道:“我早听说方夫人才貌双全,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我还在想,方将军有夫人这般贤妻,哪还有心思去享受别的女人,而今这般,云禄还真是为方夫人觉得有点可惜呢。”

    诸葛蓉马上道:“我虽不及马小姐冰雪聪明,娇态万千,但也懂得为妻之道,便要设身处地的为丈夫着想,谈不上什么可惜了。”

    她二人竟是把方绍这个大活人给无视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斗起了嘴,虽然不见刀光剑影,但却是暗藏杀机,只把方绍听得如身临战场一般的惊心动魄。

    “**,女人真是麻烦的动物。再这么让她们斗下去,只怕就没法收场了。”

    方绍忍无可忍,遂道:“那个马小姐啊,多谢你的一番关怀之意了,改天绍必登门道谢。只是今天绍有事在身,还要赶着上路,就不留马小姐了。”

    方绍这是在下逐客令。

    马云禄此来似乎只为见识见识方绍的老婆,见识完了便拍屁股走人,既然方绍下逐客令了,她便又蹭了方绍一下,笑盈盈道:“好了好了,我就不打扰你去抱得美人归了,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切磋剑术的哟,告辞了。”

    马云禄冲他挤了挤眉,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一缕说不清的异域芬芳。

    马云禄一走,诸葛蓉尚绷着的脸色一下就便得铁青,愤愤不平的转身走入堂口,口中忍不住骂道:“什么马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的骚女人,一点脸皮都不要”

    方绍跟了进去,宽慰道:“这马小姐是西凉人,性子跟胡人有些相近,做事向来是没什么规矩,夫人莫跟她一般见识了。”

    诸葛蓉转过头来,正视着他,质问道:“我问你,你跟这个马小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绍一怔,笑道:“夫人这话我听不明白啊,我跟这马小姐也就是一面之交,能有什么事呢。”

    诸葛蓉却是不信,道:“你又骗我,若只是一面之交,人家怎会找上门来,当着我的面还跟你眉来眼去。”

    方绍大感委屈,不悦道:“这我怎么知道呢,我不是说了这马小姐性如胡人么,她闲得蛋疼非要来胡扯,我又有什么办法”

    诸葛蓉本来是心里边有气,但给他一句“闲得蛋疼”便给逗乐了,不禁嗔笑道:“什么叫闲得蛋疼,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了。”

    方绍意味到自己又说漏了嘴,不过引得妻子笑了也好,他遂是上前将妻子搂住,很是郑重的说道:“阿蓉啊,你我经历了那许多风风雨雨,我你还不了解么,你若果真是这样怀疑我的为人,那我这心可真真不好受了。”

    谁让她先前摆出一副大度的姿态,如今方绍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如果还耍脾气的话,岂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是,诸葛蓉只得换上一副淡淡的笑脸,道:“我怎会不相信你呢,要怪也只是怪那马小姐,一身的胡人习气,真真是令人厌恶。”

    方绍见诸葛蓉不脾气了,却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外面阿山前来报告,说是车马彩礼已然备齐,就等着出了。

    于是,诸葛蓉便为他整了整衣衫,叮嘱道:“时候不早了,夫君还是早点出吧,路上一定要小心,好好照顾自己。”

    方绍也安慰了妻子几句,方才告别出门。

    出得成都,直走水路,穿过巴东险恶的长江水道,不出数天进入荆州,直抵陆口。

    而在这个时候,关羽、关平、徐庶、蒋婉、糜威等荆州要员已皆聚于陆口。按照刘备之前的安排,方绍这场婚礼要在孙刘交界的陆口举办,这自然是出于进一步缓和双方边界将士们的敌对情绪的目的,另一个目的也是通过这场婚礼,向世人展示刘孙两家重修于好的决心,其政治目的不言而喻。

    不过,表面的友好,始终掩饰不住内在的貌合神离。

    此时此刻,在听闻东吴送嫁的船队即将抵达的时候,驻扎在陆口的荆州军团便早早的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夏口方面的水军也是如此,由夏口至陆口一线的沿江水域,密布了无数的巡逻船只,为的便是防止东吴借着送亲为掩护,派兵突袭陆口。

    这一天的黄昏时刻,方绍在关平的陪同下,守候在陆口码头,翘东顾,却见五十余艘身披彩带的东吴舰船进入了视野,在江上荆州水军巡逻船名为护送,实为监视之下,徐徐的驶入了陆口港。

    关平拍了一拍他的肩膀,嘿嘿笑道:“大哥,新娘子来了,今天晚上你可又要辛苦啦,哈哈——”

第二百二十三章 离奇的嫁妆

    第二百二十三章离奇的嫁妆

    许久未见,这位曾经高傲的将门虎子,如今的脸上亦多了几分成熟,少了几分冲动,但是碰上他这位大哥的喜事,还是忍不住要戏言几句。

    方绍手在他脖子上拍了一把,笑骂道:“你这小子,就会取笑你大哥我。早知当初你成婚时,我说什么也得赶到荆州来,好好的也戏弄你一下。”

    说起这事,关平反倒是不满了,道:“你不说还罢了,当初我成婚时,巴巴的派人去成都请你,可你倒好,就是不来,是不是你这官位做得越来越大了,越的就瞧不起愚弟我了。”

    方绍笑道:“怎么会呢,我那时当然想去了,可是益州初定,万般事要急着去做,哪里脱得开身呢。这样吧,反正有的是机会,下次等你纳妾之时,哥哥我定亲来道贺。”

    他二人正闲聊之时,东吴的船队已安全靠岸,而岸边虽然也是彩花高挂,但防卫却是十分森严,里三层外三层的布满了全副武装的甲士,就连前来迎接的文武官员,虽然外面穿着寻常衣衫,但里边却皆着内穿软甲,防的就是突起变故,被东吴来个斩行动。

    船板放下,从船上下来一行东吴送嫁官员,而令荆州诸人吃惊的是,为的竟赫然是东吴大都督鲁肃。

    方绍与关平对视一眼,均是觉得十分意外,二人紧走几步迎上前去,方绍先抱拳道:“没想到鲁都督会亲来送嫁,真是让绍倍感荣幸呀。”

    鲁肃亦拱手还礼,笑呵呵道:“我们两家喜结良缘,肃与中正你又是故交,这一桩天大的喜事,肃怎能不亲来恭贺一下你呢。”

    虽然方绍柴桑出使半年时间,但与鲁肃的交往也仅限于公事,算不上什么故交。只是,两家虽说要结好,但毕竟前不久才撕破脸皮大战一场,虽然名义上言归于好,但毕竟已深有芥蒂,双方在陆口至樊口一线的敌对情绪,一向都是存在的。

    而今鲁肃竟然以东吴西线统帅的身份,亲赴陆口来参加婚礼,多半是抱着修补两家关系而来,方绍虽然猜得到他的目的,但对他这一份非同常人的胆色,确也是十分的佩服。

    于是,方绍对鲁肃抱以诚恳的笑容,道:“子敬能够亲来,绍真的是很高兴,那咱们一定要好好的喝上几杯。”

    这时,方绍说罢,关平也道:“家父正在陆口城中招呼各方朋宾,若是闻知鲁都督会亲来,定然会抽出空子,亲自来迎接都督,还望都督见谅了。”

    关羽乃是荆州地区最高的军事统帅,与鲁肃是为平级,理论上来讲,友邦的统帅前来,关羽自然得亲自来迎接,方才显示出礼数,只是,谁曾想到鲁肃会招呼也不打一下就来了。

    而关平的及时解释,亦是十分的得体,这让方绍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心想这小子果然是成熟多了,若是早几年的时候,凭着他那副高傲的性子,定然不会将鲁肃这个曾经败在他父亲手下之人放在眼里。

    这时的关平,不禁令方绍有些刮目相看。

    当年与关羽单刀相会时,鲁肃是何等的慷慨,而今再见时,却又恢复了他和事佬的本色,当下呵呵一笑,道:“哪里哪里,鲁与关将军亦是旧交,此番前来,正好也叙一叙旧嘛。”

    几番客气之后,方绍等便陪同鲁肃一同往陆口城而去,其后自有人护送着新娘子下船,在早已备下的花车乘载下,伴着钟乐,敲敲打打的跟随着前往陆口城。

    陆口是为军事要地,而城中所居住的,亦多是随军的军属,因是位于两家分界之地,这里一直是被一种凝重所笼罩,这么久以来,难得碰上这一桩轻松热闹的喜事。

    于是,城中闲着的军民皆尽从家中而出,挤在街道两旁,伸长着脖子想要一睹东吴新娘的姿容。一时间,陆城口内外到处洋溢着一种喜庆的气氛。不得不说,这一场联姻,确实有助于缓解两家之间紧张的气氛。

    鲁肃到来的消息,早早就被飞报给了关羽,此刻他尚在专为这对新人选下的府宅中招呼各方宾朋,听闻鲁肃来了,不由得也觉意外,便是率着荆州群僚亲自出门迎接。

    当鲁肃瞧着大门前抚髯而立的关羽时,更是抢先下马,快走几步上前,拱手笑道:“云长呀,许久未见,你依然还是风采照人啊。”

    鲁肃的言行举止间,充满了对关羽的敬意,这让这位美髯公心中大悦,遂亦拱手一礼,微笑道:“子敬你还不一样是红光满面呀。怎的来陆口了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又不是打仗厮杀,何必杀我这东道主一个措手不及呢。”

    好歹今天也是喜事,而关羽那几句话,虽说是在开玩笑,但隐约忍含着一种火烟味,似乎对一年前的东吴突然动的那场战争仍然是耿耿于怀。

    方绍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就怕这关羽这时还摆那目中无人的谱,把好端端一桩喜事掺入了不和谐的因素。

    好在鲁肃是报着十二分的诚意来的,当下仍然是一副和颜悦色,道:“是肃来得唐突了,早该通报云长一声的,不过肃也是久未与云长叙旧,便也没多想便跟着来了,一来祝贺这一对新人,二来也与云长好好喝上几杯,云长可不要见怪哦。”

    鲁肃说得如此的谦逊,算是给足了关羽面子,关羽心中大快,便是哈哈大笑,携起鲁肃手便道:“我也正想着与子敬这个老朋友好好喝上一番呢,走,我们一起进去吧,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于是,关羽与鲁肃两位统帅一齐入内,随行的东吴送嫁的官僚也被请入,距离婚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方绍这个新郎官便忙乎着召呼两家的宾客。好在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当新郎,如果说头一次还有点生涩之外,这一次则是轻车熟路。

    正应酬得不亦乐乎之时,一位侍女走到了自己身边,将一张纸条和一把钥匙塞进入方绍手中,低声道:“先生,这里小姐让我给你的,小姐说了,事关紧急,请你一定要照着上边所说的做。”

    说话的那女人方绍也认得,正是孙尚香的贴身侍女阿梅。

    方绍展开那纸条一看,脸上不由露出困惑之色,便道:“你们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阿梅皱着眉道:“小姐说了,先生只需照做便是,去了就知道了。”

    阿梅说罢便匆匆而去,只留下方绍是一头的雾水。

    方绍再把那纸条看了一遍,还是一脸的困惑,但瞧着阿梅那般严肃的口吻和表情,便知其中必然有因,于是他沉吟了片刻,便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

    从后门溜出去之后,方绍便带着阿山等几个亲随,直奔城外码头,很快找到了孙尚香的那艘花船,匆匆的便要上船。

    大部分的东吴士兵都已经上岸去吃酒去了,船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值守的人,他们均知方绍乃吴侯的妹婿,虽不知他新郎官为何会去而复返,但也没有敢阻拦置疑。

    方绍上得船舰,找到了孙尚香的房间,便叫阿山等人守在外面,自己则推门进了去。

    房间里陈设倒也一派喜庆,临窗一侧堆了数个大箱子,看起来像是孙尚香随行的用度。

    方绍掏出了那柄钥匙,喃喃道:“好端端的,非要我亲自来替她取什么重要东西,不就是些衣服细软么,能有什么重要的呢。”

    于是,他心中便怀揣着困惑,用那柄钥匙,一一试开那些箱子,最后,钥匙成功的打开了最大的那个箱子的铜锁。而当方绍掀起箱盖子,整个人瞬间石化在了那里。

    因为箱中藏的不是什么珠玉嫁妆,而是一个大活人和一个小活人,最要命的是,那个大活人竟然是小乔,而那人小活人,似乎便是她的女儿周玉。

    方绍当场就惊呆了,心想这孙尚香也太他**的能开玩笑了吧,嫁人你就嫁把,还把小乔母女当成嫁妆藏在箱子里一并带来,她这是在搞他**的什么名堂啊

    箱子骤开,从黑暗回到光明中,那母女二人好一会眼睛才缓过劲来,当小乔看到方绍时,不禁是喜又羞,便携着女儿的手从箱子出了来,盈盈施了一礼,低声道了句:“方将军。”

    也不知过了好久,方绍方才缓过劲来,不禁疑道:“周夫人,你……你这又是为了那般?”

    “唉,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小乔叹了一声,遂将这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这就是孙尚香给她出的计策,趁着孙尚香出嫁之机,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东吴。因是周瑜本有妻室,小乔也只是侧室而已,又因周瑜宠爱小乔,故而周瑜故去之后,其正妻便带着周瑜的两个儿子另居别处,唯有小乔还和她自己亲生的女儿还守在旧府之中。故而这一次她便带着唯一的亲生女儿一同逃了出来,也算一走了之,了无牵挂了。

    听得小乔这般遭遇,方绍亦是唏嘘不已,但对于她姐妹俩演的这一出,方绍却是实在感到意外,心忖:“结个婚还能结出这么离奇的事,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要不是哥是当事人,还真他**以为在看电视剧呢……”

    方绍陷入了两难之中,这时,小乔见他心有犹豫,忽然便屈身下拜,哽咽道:“万望方将军念在与先夫赤壁共事的旧情上,收留下我们这苦命的母女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三女共“室”一夫

    第二百二十四章三女共“室”一夫

    出于政治立场,方绍将周瑜视为敌人,但作为一个穿越者而言,方绍对于周瑜还是很欣赏的,甚至还抱着某种敬意。何况,当年的周瑜,也曾挖过自己这墙脚,毕竟算得上是看得起自己,而且出使在东吴之时,小乔对自己也是客气周到。

    所以,于情谊上,方绍没有理由不帮眼前这对可怜的母女,但是这又于理上却说不通,如今两家通好,若是让孙权知道,自己竟然将周瑜的遗孀拐带了去,必然是勃然大怒,这对两家的关系无疑是不利的。

    只是,孙权这个咋种也真是可恶,人家周瑜为你打天下连命也卖了,你气死人家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敢霸占人家老婆,简直就是禽兽而且搞笑的是还给自己妹妹给撞见了,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夫人快快请起,有什么事慢慢商量。”

    方绍赶紧将她母女俩人扶了起来,敲打着额头琢磨了一会,问道:“周夫人,不知你出逃这件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小乔忙道:“除了阿香和她的贴身侍女阿梅之外,再无第二个人知道。而且我临走之前,把家里的下人都打了去,又推说自己有病,闭门不见客,所以再无别人知道。”

    方绍这才微松了口气,既然这事再无旁人知晓,那这就好办多了。这小乔要跟着自己去成都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把她们母女偷偷带入城,让阿山找一处别院将她们安置下来,不对外声张,自然无人知道她们的身份来历,这般的话,就算是孙权知道小乔跑了,也不知她逃到了哪里,自己这里自然就没什么干系了。

    他沉吟了半晌,方是下定了决心,遂道:“柴桑之时,周夫人待我不薄,而且你又是孙小姐的好姐妹,于情于理,我方绍没有理由不帮你。只是将来夫人和周小姐可能便将隐姓埋名过日子,绍只怕委屈了你们。”

    小乔一听方绍愿意帮忙,不禁眉开眼笑,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忙是拉着女儿便又要下拜,口称:“多谢方将军大恩大德,我母女必铭记于心,阿玉,快谢过方叔叔呀。”

    那周玉忙也听了母亲的话,屈身一礼,低着头乖巧的说道:“阿玉谢过方叔叔搭救之恩。”

    方绍又得忙着将她母女扶起,顺道看了一眼周玉,现这小妮子多年不见,已由当年的黄毛丫头,渐渐出落得有些美人胚子的模样,心想人家的父亲是天下一等一的英俊潇洒的帅哥,母亲也是闻名于世的美人,父母的遗传基因这般好,女儿将来长成大美女也就不奇怪了。

    方绍又沉思了片刻,便想出一套万全之策,遂道:“为免暴露了身份,这几天只怕还得委屈二位在这大箱子里藏匿一下,等办完了婚事,把你们安全的带回成都就没事了。”

    小乔面带感激之色,看着眼前这男子,仿佛看到了生命中最大的救星之般,忙是点着头道:“没关系的,权凭方将军安排便是。”

    于是,方绍又让她们母女藏入了箱中,锁上以后便叫阿山从船上搬上马车,借口帮孙小姐带嫁妆,堂而皇之的就带回了陆口城。

    回到了陆口城时,客人刚好到齐,方绍偷溜出去这一趟无人觉察,正好不露声色的赶上了婚礼。

    方绍便让阿山将那大箱子抬入新房之中,自己则与孙尚香从容的在此举行仪式。因是当着诸多人的面,方绍也不便多问。

    行过礼后,孙尚香被送入新房,方绍则忙乎着与众宾客陪酒。结婚的无聊之处就在这里,其实大多数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是出于无奈,不然谁会情愿大老远跑过来,带着财礼破费,就为给你一个既不是儿子又不是爹的人庆贺。而方绍明知对方只是出于应酬,却还得端着酒,满脸堆笑的去谢人家。

    当夜深之时,方绍已经喝得七八分醉时,关平这帮小子才肯放过他,将醉熏熏的他送入了洞房。新娘子估计在那里等得也不耐烦了,又强忍着进行了诸般洞房中的礼仪之后,一干闲杂人等才肯退去,洞房之中方才安静下来。

    “夫人,让你久等了。”

    方绍笑眯眯的凑了近前,准备掀起孙尚香头上的喜帕,洞房里要干的事他已是轻车熟路,早无第一次时的生涩。

    岂知,他刚刚伸过去手时,孙尚香自己却猛的将喜帕给扯了下来,然后还大口的呼着气,抱怨道:“那些讨厌的家伙终于走了,这烂布都快把我闷死了。”

    方绍僵在了那里,尴尬的笑了笑,道:“夫人,这个喜帕,似乎该是我来替你摘下吧。”

    孙尚香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竟然又将那喜帕重新盖在自己头上,道:“你瞧我,差点给忘了,那你就掀吧。”

    “这……搞笑了吧……”

    方绍哭笑不得,只得又把那喜帕摘了下来,这时的孙尚香,脸色已是大异与方才,低眉浅笑着,脸畔尽是桃红羞色,在那红烛的映照之下,更显得娇艳动人。

    与她相识这般久,大多数时候,看到的都是她一副巾帼英雄之姿,想不到这洞房花烛夜,良辰美景时,她也能这般楚楚动人,娇媚无限,宛如那温惋可人的小家碧玉一般。

    男人,果然最爱的还是柔情似水的女人啊。

    方绍看得心痒难耐,便是凑了上去,在她那酒窝上轻轻一吻。孙尚香面色更是绯红一片,浅浅笑着将头扭向一边,羞怯得不敢正视于他。

    方绍这时也是酒喝高了,全然忘了先前之事,眼见佳人如水,自然是yu火焚身,当下便将孙尚香按倒在床榻上,欲要行那鱼水之欢。

    与相相识这么久,经过那么多波折,方才走到今天,孙尚香心中亦是感慨万分,此刻,当此良辰,她也是**顿生,遂也并未曾反抗,只是闭着眼,准备享受这既恐惧,又期盼的一刻。

    只是,正当方绍如狼似虎般的将她衣裳剥下一半,上半身的肌肤尽皆裸露出来时,孙尚香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一下子便将方绍推开,腾的一下便跃了起来。

    不愧是练武之人啊,那力气果真是大得惊人,一下子便给方绍推到了一边。

    “夫人,你做什么呀”方绍从床上坐了起来,揉着隐隐生痛的肩膀,没好气的抱怨道。

    孙尚香一边穿衣服,一边道:“瞧你喝得那许多酒,定是喝昏了头,你忘了阿婉姐姐了么。”

    “靠,我倒把这碴给忘了。”方绍猛然间省悟,一拍脑门,一腔的yu火跟着就散了。

    于是,他也只好下了床,整理好衣裳,便与孙尚香一起,用那钥匙打开了藏在床侧的大木箱,把小乔母女放了出来。

    因是这洞房中一直有人侍奉着孙尚香,故自箱子被抬进来起就从未打开过,她母女俩人在箱中整整藏了一个晚上,腰酸腿疼,气息憋闷,正是难受之极,若非孙尚香及时想起,她二人若是一番痛快之后睡了去,这母女便得在箱子里憋到明天,非得难受死不可。

    “姐姐,阿玉,快喝点水吧。还有,这里有些点心,你们快吃些吧,一定饿坏了。”

    孙尚香忙着照顾那母女二人,便将方绍这个新郎忘在了脑后。那小乔母女也真是饿坏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一古脑的将几碟点头瓜果什么的痛痛都吃了个干净。

    肚子填饱了,气也顺畅了,那周玉苍白的小脸也重新有了气色,她便摸着孙尚香那一身漂亮的婚妆,眼羡的说道:“阿香姑姑,你这衣服真好看。”

    孙尚香呵呵一笑,在她小鼻子上点了一下,道:“好看吧,放心,等阿玉你长大了,也有机会穿的。”

    小乔的神思也平伏了一来,却才想起什么,便是歉然的向方绍道:“方将军,都是我们母女不好,这本来是你大喜的日子,却给我们打扰了。”

    看来今晚洞房花烛夜的好事算是没戏了,是个男人的话,都会觉着不爽,不过,既然行动上决定做好人了,那就没必要精神上还表现出不情不愿。

    于是方绍坦然一笑,道:“周夫人客气了,你与阿香关系亲如姐妹,那我们今后也就是一家人了,所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往后你跟我也就不要总是那么见外了。”

    小乔面露欣慰之色,她那女儿周玉却好奇的说道:“阿香姑姑,我常听人家说什么‘洞房、洞房’的,入了洞房究竟要做些什么呀,你们刚才是在做洞房的事么?”

    周玉年不过十岁,与男女之事自是朦胧无知,这般天真好奇的话,直将方绍给逗乐子,孙尚香则给她问得脸畔生晕,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乔亦是颇不好意思,忙是扯了扯女儿,笑斥道:“大人家的事,你小小年纪乱问什么,真是没礼数。”

    方绍轻咳了几声,止住了笑意,道:“你们在箱子藏了大半天,一定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吧。”

    小乔道:“那也好,我和阿玉打个地铺就好了。”

    方绍道:“这怎么可以,你们和阿香今晚就睡床上吧,我来打地铺。”

    小乔一惊,忙道:“那怎么可以,今天可是你们新婚之日,怎能让你们分开睡,还让你这新郎睡地下。”

    孙尚香那边羞着不说话,方绍却是笑道:“事当从权嘛,夫不必介意,阿香都是我的人了,她又跑不了,分开一晚上没什么的。”

    方绍的话令房中尴尬的气氛大为缓解,于是,那三个女人便睡在了床上,而方绍则只好打地铺,睡在了地上。

    灯熄灭,听着帘子那头她们姐妹的窃窃私语,方绍心里边不禁感慨万千:“新娘和她的姐妹还有一个小萝莉睡床上,新郎却得睡地板,这样离谱的洞房之夜,还真是闻所未闻,哎……”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夜惊魂

    第二百二十五章一夜惊魂

    诡异的洞房之夜,方绍静静的躺在地铺上,尽管酒劲未散,尽管感觉到很疲惫,但却始终难以入睡。

    这也难怪了,相隔咫尺的床上,躺着三个女子,而且还都是美女,尽管年龄段各有不同,身份也各有不同,但作为一个男人,脑子里浮想一下还是再所难免的。

    这个时候,方绍不禁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些岛国爱情动作片,不知不觉中,便在浮想中沉沉睡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沉睡中的方绍被身边的异动所吵醒,他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中却见一个身影似乎正从床上下来。

    看那身形,不是孙尚香便是小乔了,她蹑手蹑脚的向自己这边走来,不住的还出咳嗽声,但她却用手紧捂着嘴,极力的阻隔着咳声,显然是怕吵醒了旁人。

    “莫非她要……”

    方绍的心情一下子荡漾了起来,但很快就失望了,她并未如猜想中的那般,而是从自己身旁走过,径直来到了案几旁,似乎是在那里寻找些什么。

    屋中漆黑一片,但几缕月光从窗户缝偷偷挤入,正好映射在了她的脸上,方绍揉了揉眼睛,依稀看清那张容颜,应当是小乔了。

    “她大晚上的不睡觉瞎晃悠什么,莫非是梦游么?”方绍心怀不解,便不动声色的躺在那里装睡,想要瞧瞧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都是空的,怎么办呀,咳咳——”

    黑暗中,听到了小乔的抱怨声,而她的咳声也越来越重了,再看那张脸,似乎显得很是痛苦。

    待过了片刻,小乔又蹑手蹑脚的从旁走过,但却没有回床上,而是直接奔了门边去。她小心翼翼,尽量不出一丁点大动静的打开了门,接着便轻轻的溜了出去。

    方绍越的好奇,便是披了一件小衣,也悄悄的跟了出去。

    外面也是一片漆黑与静寂,这一场婚宴之后,下人们也累得够呛,此刻都已沉沉入睡,诺大的一所宅第时,不见半点动静。

    窗外夜色正浓,月色之下,她穿过一条走廊,进了就近的一间偏堂,方绍跟过去时,却见她又有各个案几间晃来晃去,不知在寻找些什么。

    方绍好奇心起,实在忍不住,便轻声的走到了她后,开口道:“周夫人,你在找些什么?”

    “啊——”背后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小乔吓了一大跳,惊叫声脱口便出。

    方绍生怕她惊喊之下惊动了下人,急是一把将她搂住,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低声道:“周夫人别怕,是我,方绍。”

    借着月色,小乔也看清楚了方绍的脸,紧张的神情却才放松下来,但换上的却是一副惊讶。

    “周夫人,你这大晚上的跑出来做什么?”方绍又压着嗓子问道。

    小乔唔唔了两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方绍这才现,自己还捂着人家的嘴呢,便忙是松了开,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方才我只怕夫人惊叫声吵到了下人,得罪之处还望见谅了。”

    小乔又低头向下看了看,方绍赶紧又松了搂着人家腰的手。

    “没什么,定是我吵醒了中正你,我是嗓子难受,出来找些……咳咳——”

    她话尚未说完,便又大咳了起来,方绍这下就明白了,赶紧四下寻找,总算找到了一壶凉茶,借着淡淡的光线,手忙脚乱的给她倒了一杯。

    小乔忙接过来,一口气便喝了个精光,然后又一连喝了几杯,这才算是缓过劲来。

    方绍见她这副样子,不禁关怀道:“周夫人,看样子,你身子似乎不太好呀。”

    小乔轻喘着气,微微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早些年的时候,染了一场大病,落下了这病根子,每每一到半夜就又胸闷又口干舌臊,只想找水喝。”

    方绍道:“夫人什么时候得了大病?我记得当初见到夫人时,夫人的身体还精神的很。”

    小乔叹了一声,道:“就是那一年,夫君病逝之后,我便生了一场大病。算了,不说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值得一提。”

    方绍明白了,定然是周瑜的病故,对小乔打击很大,使之伤心欲绝之下,因此才得了一场重病。看着月色映照下,她那略显苍白憔悴的脸,想来是被这病疼所折磨,方绍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歉意。

    当年周瑜虽说是被孙权气死的,但实际上他作为刘备方的谋士,也从旁参与了这桩事,正是在他的建议下,刘备利用孙权对周瑜的猜忌,不断的从旁煽风点火,最终导致借荆州事件的生,而周瑜,正是被这致关重要的事件才气死的。

    当然,这些话方绍是不会跟她讲的,而且也没有必要,因为他本身就不觉得自己有错,毕竟各为其主嘛。要说心有歉意,那也只是对眼前佳人几分怜香惜玉所致。

    方绍神思之时,忽然间想起了什么,遂道:“我倒认识一位叫做张仲景的名医,此人医术极为高,现下就在成都,此番回去之后,或许可以请他为夫人根治这病疾。”

    小乔眼眸中流露出希望之色,喜道:“真的么?若果真能根治了这我病,那真是太好了,中正你有所不知,这些年我被这病折磨的有多痛苦,几次三番想死的心都有了,若非是怕阿玉无人照顾,我真想一走了之了。”

    方绍温然一笑,安慰道:“人生之不如意之事十之**,只要我们向前看,总会有希望的,夫人也不必太过在意那些烦心之事,总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乔看着眼前这位乐观而自信的男人,心情因他的鼓励似乎也好了很多,眉色之中,流露着感激之情。

    方绍忽然觉得这气氛似乎有点异常,便道:“天色不早了,夫人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

    小乔也有所察觉了,因是二人大半夜的出来,身上皆只披着小衣,这般相对而谈,自是颇有些不合礼数。

    于是,她便低头着,先行往门外走去,正在这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方绍久随军队征战在外,早已养成了敏锐的感知能力,那脚步声虽然还远,但他立即便有所察觉,便知有人正往这边而来,于是也不及多想,一下子就把小乔拉了回来。

    “咦,这大堂的门怎么是开的,老六,你忘了关么?”

    “没有啊,我记得我关了的呀,莫非是入了贼人?”脚步声急促起来,看来是巡夜的家丁经过此地,现了有所异常,正自向这里走来。

    方绍急是拉着小乔奔入堂内,找了一根位于最里边的柱子,躲在了后面。

    堂内渐渐亮了几起,几名家丁走了进来。

    那二人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若是给这些家丁们瞧见,这大婚的晚上,身为新郎的主人不在洞房中陪着新娘子,却是黑天半夜的,穿成这副模样与一个陌生的**在此间“幽会”,这要传扬出去,将是何等的八卦啊。更别说八封的女主角,竟然还是东吴已故都督的夫人

    灯光越来越亮,家丁们在堂中四下察看起来,而他们所躲的这根柱子并不很粗,方绍为免被现,只好将小乔搂在了怀中,两人勉强的缩在柱子后面,不敢露出半点身影。

    方绍的精力全集中在了外面,却感觉不到怀中的小乔,已是脸色绯红,心如鹿撞,神色间羞意浓浓。

    这也难怪了,小乔方今不过三十初头,而丈夫却已早逝,这些年来,独守空房,是何等的寂寞难耐,就算是她坚守着对丈夫的忠贞,但作为一个女人,内心中自也会为人性本念所煎熬。

    这么多年来,她这还是第一次与丈夫之外的男人肌肤相贴,而且这个男人与自己的丈夫一样英俊睿智,对自己又有恩德,如此这般,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火热,这叫小乔的一颗心如何能不为之动荡。

    “连个屁也没有,哪有什么贼,定是给风吹开的,走吧,把后院巡一遍也好早点休息,老子困死了。”家丁们只粗略察看了一下便即离去。

    堂中重新变得黑暗一片,当脚步声远去无息之时,方绍才总算长松了一口气,便将怀中的小乔松了开,道:“刚才我是怕被他们现,所以才……又得罪夫人了,还请夫人见谅。”

    光线黑暗,方绍自然看不清小乔慌怯的表情,他此刻倒是一腔的坦然呢。

    “嗯,没关系,我们赶紧回去吧,免得节外生枝。”

    小乔不敢再多逗留,生怕他瞧出了自己现下的异常,低着头便匆匆而去。方绍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劲,便也跟着她溜回了新房。

    屋中那二人倒是睡得香甜,并无任何察觉,于是他二人也不多说,轻手轻脚的各自归位。经了这一场夜游之后,方绍反倒是真的累了,不多时便沉沉入睡。

    而在相隔一线的床上,另一人却又陷入了辗转难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屋中的四个人同时惊醒。

    床上那三人匆匆忙忙的便穿衣服,方绍则示意她们不必慌张,便是走到门边,打着吹欠,不悦的吼道:“大清早的敲鬼的门啊,不知道老子昨晚洞房很累呀。”

    方绍这一席话,却令床上的小乔不禁低眉一笑,而孙尚香则是面露羞意,嘟着嘴悄声抱怨道:“乱说什么呀,累什么累,明明什么也没做过。”

    门外的阿山急叫道:“先生,对不住啊,我也不想打扰你和夫人。是这样的,大王从汉中派来的使者清早刚到陆口,说是有十万火急的诏令要传达,关将军请你即刻赶到他的那里去一趟。”

    十万火急的诏令,莫非汉中的形势有变不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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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卧龙助理介绍:
曹操:早知刘备麾下有这等人物,我早该退隐山林,何苦落得这般田地。
诸葛亮:即使是做为他最亲密的伙伴,我仍猜不到方绍那颗智慧的头脑到底想的有多远。
周瑜:既生瑜,何生绍!
贾诩:我一直以为我是谋士中最潇洒的一位,直到遇见方绍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关羽:不得不承认,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我此生最佩服的人。
刘备:他是怎么做到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
有了他,诸葛亮不用鞠躬尽瘁了,刘备不用遗恨失吞吴了,关二哥也不用在荆州杯具了。
而此时,方绍想的却是喝罢一壶好酒,闲来无事之时,与那些当世名媛们演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
轻轻松松当幕后那个人,真正做到谈笑间,樯橹灰飞湮灭。三国之卧龙助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卧龙助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卧龙助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