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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王堂燕     三国之卧龙助理txt下载     三国之卧龙助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 良机

    第一百九十六章良机

    两天之后,刘备替方绍给了东吴使者肯定的答复,遂是定下了方绍与孙尚香的婚事。

    三天后,双方开始按商议好的计划撤兵,荆州争夺战至此告一段落。

    虽说两人间的婚事已经定下,但按照礼数,孙尚香尚需回到东吴等待一些时日,待良辰吉日之时,方绍才能去东吴亲自迎娶于她。

    这一天的午后,一场大雨过后,气温骤降,东吴的船已经停靠在江边,方绍遂亲自送孙尚香上船。

    两人策马并肩而行,却又一路无话。虽然又要分别,但这一次孙尚香无半点惆怅,大事已定,她的脸上由始至终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倒是方绍却是心事重重,想的是迎娶孙尚香虽然简单,但之后却将面临更加复杂的关系,他即将面临,既是喜事,也是烦事。

    人到码头,翘以望,却见数不清的战舰正驶离水寨,逆江往上游而去,那是己方的人马正在履行撤军的约定,第一批人马已经起程回往益州。

    “方郎,我要回去了,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吗?”临上船前,孙尚香方才觉得有些不舍,忍不住便问道。

    方绍脸上纠结的面容散去,露出几分笑意,道:“那就请小姐一路保重吧。”

    孙尚香显得有些失望,嘟着嘴道:“看你这样,似乎是巴不得我赶紧走呢。”

    方绍怔了一下,忙道:“怎么会呢,我是想小姐赶紧平安回去,我也好择个良辰吉日,早些迎娶小姐。”

    孙尚香这才满意,脸色转阴为晴,笑盈盈道:“这才像话,那我就先回建业了,我等着你。”

    说罢,她一跃跳上了船,船帆升起,借着风与顺流之势,很快驶离码头,望下游而去,而孙尚香则驻立在船边,一个劲的向他挥手道别。

    方绍也于马上向她微微摇手,直至船行渐远,人与船变成了模糊的影子,再也看不清楚之时,而方绍却还神情恍惚的在那里招手不止。

    “先生,孙小姐都已经走远了。”身边的亲随阿山小声嘀咕了一声。

    “哦。”方绍这才回过神来。

    阿山见方绍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你不会是担心回去以后,怎么跟咱家夫人说这事儿吧。”

    方绍怔了一下,随即飞起一脚踢在了阿山屁股上,笑骂道:“你小子,脑子越来越滑了,都开始琢磨起先生的家事来了。”

    阿山哎哟了一声,捂着屁股讪讪笑道:“小的哪里敢哦,不是先生教导小的么,凡事要多动动脑子的嘛。”

    方绍道:“那你倒说说看,先生我应该如何应付夫人呢?”

    阿山眯着眼琢磨了半晌,道:“依我看,先生完全不用担心,男人三妻四妾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咱家夫人那可是大家闺秀,知书答礼、贤良淑德,她一定不会说什么的。”

    方绍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把掌,笑叹道:“小子,要说用脑子,你还是很粉嫩呢,继续努吧。走,回去见主公去吧。”

    方绍拨马先走,阿山愣着那里,眼睛溜溜的转了几转,随即把袖子抬起凑在鼻间狠狠嗅了几嗅,茫然自语道:“什么粉嫩啊,我一个大男人哪里会抹什么粉,奇怪……”

    来到大营,入得中军帐时,却见刘备与庞统与在商议着什么,俩人的表情似乎很兴奋。

    方绍上前道:“主公,孙小姐已经安全送走了。”

    刘备暂且将兴奋压下,呵呵笑道:“那就好,中正啊,小别而已,不必太过挂念,再过些时日,自可风风光光再将她迎娶回来了。”

    方绍无奈一笑,道:“主公就别拿绍说笑了,绍只是为两家和好大计,至于私人之念,绍实未曾想过。”

    方绍这话显然就言不由衷了,刘备也不以为然,道:“这位霸姬的性格,我当年也是见识过的,中正呀,这件事也真是为难你了,你的功劳,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经这一番折腾,方绍一来解决了孙尚香的事,二来又为刘备立了一功,说起来倒也真不算吃亏,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回到益州,在诸葛亮和自家夫人面前,再把这身不由己的戏演一遍而已。

    方绍不想将这件事谈论太多,便转移话题,问道:“主公,如今荆州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只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起风波,不知主公打算何时起程回川?”

    刘备将一封:“我本来是想在荆州再多逗留几日,只是刚刚收到了孔明军师从成都送来的急报,看来我们必须即刻起程回益州了。”

    方绍将那封信看了一遍,脸上不禁也露出了兴奋之色,原来孔明在信上写了两件事,一件是巴西太守庞羲决定归顺了,第二件事则是马于西凉起兵,声势复振。

    前者刘备离川之前,已曾与张鲁约会夹攻庞羲,共分其地,并命张飞率一万兵马屯于巴西郡南部边境。那张鲁中计,遂遣杨任等将率汉中兵三万余人,由北部入侵巴西,攻城掠地,屡屡得胜。于是,那庞羲畏于两面受敌之危势,无奈之下派人往成都上表,表示愿意归顺刘备。

    后者马前番兵败关中,精锐尽丧,但趁着曹操回师河北之机,经过一年多的休整又喘过气来,便于十一月末,借羌、氐之兵复反于兴国,并率诸戎攻打陇上,陇上诸郡县皆畏于马威风,无不望风而降,唯有凉州治所冀城坚守不降。于是,马遂吞并了陇上所有军队,率大军围攻冀城。

    未等方绍表意见,刘备便道:“中正啊,庞羲的归顺,完全合乎你当初的借刀杀人之策,如今我不费一兵一卒而得巴西,你是功不可没呀。”

    庞羲的归顺,方绍并未觉多少意外,因为整件事的结果,本身就是他根据历史结果分析而得。面对刘备的称赞,方绍遂是淡淡道:“庞羲的归顺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主公最该高兴的,还是马的起兵呀,这个西凉雄狮,这下可为主公创造了一个攻取汉中的绝佳时机。”

    庞统嘿嘿笑道:“这也正是主公高兴的原因。如今马起兵,关中的夏侯渊必为西凉战事所累,必无暇顾及汉中,而曹操又在合肥为孙权所牵制,一时间也难以回师西方,这正是天赐之良机,主公便可从容的兵攻打汉中了。”

    刘备眼眸中闪烁着按捺不住的兴奋,道:“是啊,本来我是想多留在荆州几天,只等中正你迎娶了那孙小姐,喝了你的喜酒后再一起回川,只是现在恐怕等不了了。”

    方绍马上道:“国事为大,既有此良机,那绍自当将个人私事放下,随主公一同赶回益州。”

    刘备歉然道:“只是你若跟着我一起回川,这桩婚事只怕就要拖上一阵子,若不然你就先留下来,等完婚之后再回川也不迟。”

    攻取汉中这等大事,其中必有立功的众多良机,方绍焉能错过,便忙道:“吴侯为合肥战事所累,只怕一时半刻也顾不上这件婚事,绍留在荆州十有**也只是干等着,倒不如先跟主公一同回川,也好为主公攻取汉中之战略尽一些微薄之力。”

    刘备想了一想,道:“这样也好,汉中地势险要,若想攻下也非易事,我也正需要中正你从旁出谋划策才是。”

    定下大计之后,刘备便留关羽等原班人马守荆州,并调了关平移驻陆口,次日便带着黄忠、孟达等将,以及益州而来的七八万大军,星夜兼程的赶往益州。

    诸葛家在荆襄人脉极广,荆州生之事,不时的便有人传回成都,所以,当刘备大军还在回川的路上之时,陆口和议的结果便已先到了成都。

    而诸葛蓉也第一时间得知,自己的丈夫竟然不可思议的与孙尚香订下了婚约,而且还是吴侯孙权先提出,并由主公刘备做主而定。

    诸葛蓉的第一反应是震惊,具体细节她不知道,所以当然也就想不通,一场血与火的战争,中间到底要生怎样戏剧性的故事,才能促成了这一桩婚事

    她原以为和方绍从荆州搬到成都,与东吴相隔万里,就算是那孙尚香再怎么惦记着自己的老公,也再无办法来染指了,而今的结果却是,自己的情敌转眼间竟然就要与自己住在同一屋檐之下,分享着同一个丈夫的宠爱了。

    诸葛蓉感到了危机,于是,在听到了这消息的当天,她便急匆匆的赶到了诸葛亮府上,寻求自己堂兄的援手。

    没想到,诸葛亮听过她的抱怨之后,非但没替她着急,反而是哈哈大笑起来。

    诸葛蓉顿时就不悦了,阴沉着脸道:“阿亮哥哥,你的妹妹都要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笑啊。”

    诸葛亮收敛了笑容,摇着羽扇道:“小妹啊,你现在才急了,那怎么当初中正与那孙小姐暧昧不清时,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急呢。”

    诸葛蓉一怔,惊讶道:“怎么,难道阿亮哥哥你早就知道了?”

    诸葛亮面露得意之色,道:“我为主公署理军政之事,中正乃是主公府中极重要的人物,我岂能对他的所作所为不加以留心。其实中正才智不凡,人又长得俊,那位孙小姐惦记着他也是正常,这件事早在他出使东吴之时,我便略有耳闻了。

    诸葛蓉恍然大悟,不由抱怨道:“既然你早知道,为何不早说呢,现下木已成舟,你叫妹妹我如何是好。”

    诸葛亮诡秘一笑,道:“小妹你大可不必担心,依你亮哥哥之见,中正和那孙小姐的这桩婚事,到最后多半是成不了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懂事的娇妻

    第一百九十七章懂事的娇妻

    悲剧啊,刚刚来电,晚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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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诸葛亮这般自信之言,诸葛蓉却是不信,道:“阿亮哥哥,你这话一点道理都没有,现下有主公做主,这桩婚事已然定下,这是板铁钉钉的事,如何能成不了呢。”

    诸葛亮微微而笑,道:“小妹呀,你只想着主公做主,中正应下了这婚事,却忘了这件事并不是只关系到我们这一方呀。”

    诸葛蓉怔了一下,隐约听出了些眉目,但眼下她心思已乱,纵然冰雪聪明也断难想通,便催促道:“阿亮哥哥,这都火烧眉毛了,你就别再卖关子了。”

    诸葛亮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为兄出使过东吴,对孙权颇为了解,此人性情反翻无常,处事之圆滑,手段之阴险,当世无人能及。眼下他畏于合肥方面的危势,故而才隐忍兵败之恨,出此联姻之下策。但若击退曹操,东线之危解除,则他十有**会反悔这婚约,就算不反悔,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拖延,最后不了了之,所以啊,小妹你根本不用担心家里会多一个与你争风吃醋的人,呵呵。”

    诸葛亮一席话令诸葛蓉茅塞顿开,临了那句话却又让她面有羞意,抱怨道:“阿亮哥哥你就别取笑我了。你这分析倒也很道理,只是如今荆州兵败,孙权弱而主公强,就算他东线之危解除,但其在畏于主公上游之威压之下,继续履行这桩婚约也未尝没有可能。”

    诸葛亮叹了一声,道:“小妹,你好歹也是咱诸葛家这人,怎的身为人妇之后,就变得迟钝了呢。”

    诸葛蓉白了他一眼,道:“阿英姐姐未嫁你之前,不也是才女么。有什么办法哩,我们这女人家一嫁了夫君,整个人只想着操持家务,把丈夫伺候得舒舒服服,哪里还有闲情去想那费脑筋的事,能不迟钝么。”

    诸葛亮讪讪而笑,便也不再拐变抹角,遂道:“其实此番主公归来之后,必然会趁着孙曹东面相争之机,全力攻取汉中。而汉中到手之后,关中便将面临我军巨大的威胁,到那时,曹操必将亲率主力大军入关与我军对峙,主公必然将兵马集中于汉中一线,荆州方面不仅要处于守势,更别说对孙权形成上游的威压了。而那个时候,孙权不趁我们无暇东顾之时,又在荆州生事就罢了,又岂还会乖乖的把他妹子送来给你夫君呢。”

    诸葛亮不愧是一流的战略家,虽足不出户,却能将未来的走势分析的如此透彻。

    诸葛蓉不得不为他兄长的远见而折服,但却又担忧道:“话虽如此,可世事变幻莫测,将来之事,未必真能一直按着阿亮哥哥你预判的方向走下去呀。”

    诸葛亮羽扇又是一番轻摇,意味深长的说道:“所以说啊,既然未来难以预料,小妹你又何必为还没生之事而烦扰呢。其实无论将来怎样,你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要的把你那夫君的心牢牢拴住才对。话又说回来,你二人成婚也这么久了,怎的还无半点动静,你要抓紧时间呀。”

    诸葛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茫然道:“抓紧时间做什么啊,什么没有半点动静?”

    “还能有什么啊,小妹啊,其实你的未来不在这里,而是在这里呀。”诸葛亮先是用羽扇点了点她的头,接着又指了指她的肚子。

    诸葛蓉恍惚大悟,脸上顿时一红,笑嗔道:“阿亮哥哥,你真是好没正经啊。把扇子给我,这大冬天的这么冷,你还扇什么扇,别装风流潇洒了。”

    他兄妹二人正抬扛之时,黄月英却从后堂而入,笑着说道:“你们兄妹说什么呢?怎的这般热闹。”

    诸葛蓉一见黄月英进来,马上上前去将她扶住,道:“嫂嫂呀,你怎么不带着侍女就一个人乱走,你现下可是有孕在身的人,若是有什么闪失可该如何是好。”

    “咳咳——”黄月英咳了几声,显得有些气力不佳,淡淡笑道:“我才怀了不到三个月,能有什么闪失呢,不碍事的。”

    诸葛蓉小心翼翼的扶她坐下,正色道:“那位张仲景大夫不是说了么,嫂嫂你天生体弱,若是一不小心肚子的孩子就可能没了,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大意呀。”

    诸葛蓉嘱咐过黄月英,又转而向诸葛亮道:“还有啊阿亮哥哥,你别整天都把心思放在政事上,也该多抽些时间照顾一下嫂嫂,你忘了上一次嫂肚里的小侄儿怎么没了的么,若是这次再有些闪失,我看你到时怎么后悔。”

    诸葛亮就郁闷了,本来刚才是他在上课,可这一转眼的功夫,反倒被妹妹孝训起来,于是他赶紧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郑重其事道:“好好好,小妹之命,为兄怎敢不从。”

    “这才像话,嫂嫂呀,先别理阿亮哥哥,我们说些贴心的话……”

    七天之后,刘备兵归成都。

    诸葛亮、法正等率成都文武,亲出城外三十里迎接刘备的凯旋归来。

    当天刘备便下令大赏文武有功之臣,不但是关羽等荆州文武,以及方绍、黄忠等东征的益州兵,就连镇守成都的诸葛亮等人,也皆有赏赐,一时间,两州又是一片欢腾鼓舞。

    同时,刘备便在州府中大设宴席,与众文武共庆此次荆州之胜,而当天的宴席上,最为耀眼的明星自然就是方绍了,除了神威炮助关羽破东吴水军之外,收庞羲的借刀杀人之策,对曹操出兵合肥的准确预判,虽然并非全是方绍的功劳,但他所起到的作用却是有目共睹的。

    当然,方绍面对巨大的荣耀,依旧是一派谦逊,将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旁人。而他越是表现得谦虚,旁人就越是欣赏他。

    大宴直至深夜才尽,方绍也是喝得七分醉,三分醒,晕晕乎乎的在阿山的搀扶下才回到府中。

    “怎的喝得这么多?”诸葛蓉熬到深夜才等到丈夫回来,分别数月,此刻一见自是万分欢喜,而见他一身醉熏熏的,不禁又秀眉微皱。

    阿山忙替他解释道:“先生这一次去荆州立了大功,主公和军师他们高兴得很,一个个都要敬先生酒,先生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诸葛蓉听闻丈夫立了大功,也觉颜面生光,当下也没了怨言,道:“赶紧把先生扶回进房中吧,还有,再叫人去弄点醒酒汤来。”

    于是,诸葛蓉和下人们一阵忙碌,忙乎了半个时辰,方绍才穿着干净的衣服躺在了榻上,几碗醒酒汤下肚,醉意稍稍有减。

    方绍清醒过来时,便将诸葛蓉一把搂入了怀里,笑眯眯道:“夫人,我去了这么久,夫人可曾有想我么?”

    诸葛蓉浅浅而笑,道:“我才没想你,我只是怕你吃不好,怕你睡不好,怕你受了伤,怕你把这家忘了,一去便再也不回来了。”

    “还说没想你夫人这样聪明贤慧加美貌的娇妻,我方绍怎会舍得不回来呢。”方绍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诸葛蓉脸畔生晕,心中喜欢得紧,嘴上却道:“你一回家就没正经,早知道就不给你醒酒,让你直接睡了才好。”

    诸葛蓉一言一语中,尽是浓浓的情意,方绍听得感动,忽然间却又想起了荆州定的那桩婚事,心里边便微有些忐忑,想着应该怎么把这件事跟诸葛蓉开口。

    其实他也是喝得有点糊涂了,要不然清醒之时,他当然猜测得出,凭诸葛蓉的关系,荆州之事她自然是早有耳闻的。

    于是,他思来想去,喃喃道:“夫人啊,那个,这个啊,我其实还有件事想跟你讲。”

    方绍正不知怎么开口时,诸葛蓉却平静的说道:“夫君,你莫不是想说你与孙小姐订下婚约这件事。”

    方绍心中一震,大半的酒意一下子就没了,怔了片刻,方才故作无奈的道:“原来夫人早就知道了,其实这件事真是说来话长,我想都没想过,可是主公以两家和好的大局来压我,我是实在没办推脱,夫人,还望你能理解为夫的难处才是。”

    原以为就算自己编了这么个理由,诸葛蓉也要恼火上一阵子才算罢休,但是,诸葛蓉的表情却出乎他意料的平静,非但没有抱怨,而且还心平气和的笑道:“我当然知道夫君你也是身不由己,毕竟先生你是主公麾下重臣,为国之大事而牺牲一点也是尽人臣之忠。夫君大可放心的将那孙小姐迎进门便是,我一定会好好的与她相处,让夫君没有后顾之忧,心无旁骛的为主公办事。”

    诸葛蓉这一番大度识礼之词,直令方绍惊喜万分,原以来将要经历一番“腥风血雨”,没想到她却能贤慧至此,非但没有半分怨言,而且还主动表示要与孙尚香和睦相处。

    方绍惊讶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诸葛蓉便是笑道:“夫君,你什么呆啊,对了,不知你什么时候迎娶那孙小姐,我也好提前安排下人准备一下。”

    方绍这才从惊异中缓过劲来,却将诸葛蓉面容捧起,在她额上深情一吻,感慨道:“得妻如此,我方绍更有何求啊。”说着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诸葛蓉的脸枕在方绍的肩上,嘴角微微一扬,眼眸之中闪过几分小小的得意之色。

第一百九十八章 汉中之势

    第一百九十八章汉中之势

    大宴三天之后,刘备召集文武重臣,共议取汉中大计。

    众人齐集之后,刘备将张鲁使者送来的一封信与众人传阅,并道:“诸位都看看吧,张鲁派人来向我索取巴西郡一半土地,不知诸位有何看法。”

    因之先前方绍之计,那巴西太守庞羲畏于张鲁攻势,以全郡归顺,刘备趁机命张飞、吴兰等率一万兵马接管了巴西,而张鲁费了半天劲,却只得到了巴中几个县,他心有不爽,但派人前来,欲按照事先的秘密约定,共分巴西郡。

    看过张鲁的来信后,庞统不屑的笑道:“这个张鲁也真是有意思,中了咱们的计,不但到现在还蒙在鼓里,还巴巴的派人来索要,真是好笑啊。”

    法正亦是笑道:“既然张鲁不知足,那主公就索性送他一份大礼吧,一封宣战之书再合适不过。”

    法正的态度,表明了他已经准备好兵攻取汉中,或者说,对他而言,这一天已经期待已久了。

    当年法正等关陇士人在蜀中风头甚盛,但张鲁的背叛,断绝了关陇士人南入益州的通道,得不到来自家乡人才的补充,这也正是关陇士人在蜀中地位日衰的原因。

    而今刘备入蜀,对他们大加提拔重用,关陇士人风头一时大盛,但法正却很清楚,只有尽快攻下汉中,打通北上道路,进而打回自己的关陇老家,这样,他们这些关陇士人,才能真正意义上得到一块属于自己的根据地,方能在刘备集团中,与荆襄士人分庭抗礼。

    这也是先前法正不太赞成刘备出兵荆州的主要原因,所幸荆州战事没有拖得太久,如今天时已到,正是攻取汉中,实现他打回老家这第一步战略构想的绝佳时刻。

    因此,不用诸葛亮等人做工作,以法正为的关陇士人,便当其冲的积极推动攻取汉中之战,甚至远在南中任太守的李严,不久前也曾上书刘备,劝说他尽快攻打汉中。

    见到法正已率先表态,诸葛亮便笑呵呵道:“看来诸位对汉中都是势在必得呀,那主公,咱们便不妨将计就计,趁着张鲁尚无堤防之时,迅起兵北取汉中。”

    刘备此刻尚处于荆州之战得胜的兴头上,区区一个张鲁又岂在他的眼中,他早就摩拳擦掌,等着拿此人开刀了,于是,他便道:“好吧,既然诸位都无异议,那这攻取汉中之事就这么定了,只是如何进兵的具体细节,还当细细商议一番。”

    刘备话音未落,法正便豪然道:“既是主公已下定决心,那如何攻下汉中便不成问题,正早已为主公拟下一套稳妥的进兵之策。”

    法正久居蜀中,在蜀地这种山高地险之地用兵,纵使庞统等人胸有谋略,但也要让位于熟知地理的法正。刘备遂兴奋道:“原来孝直早就有胸有成竹,何不道来。”

    法正遂命侍卫从堂外取来一长卷,展将开来陈于壁上,原来是一张绘制细致的地图,法正指着那地图道:“这张汉中地势图,乃是正穷数年之功而绘,上面详细的绘制了汉中诸般险要,正藏了它多年,今日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接着,法正遂将汉中地理娓娓道来。

    汉中之地,位于关中与蜀地之间,秦岭为关中南面屏障,而大巴山脉则为四川北面屏障,汉中便是夹在秦岭与大巴山之间。

    若论地势高低,关中为北方的上游,而蜀地则为南方上游,作为两个上游地区的中间地带,汉中地区一时的得失,足以对全局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秦岭之间,有三条谷道连通汉中与关中。

    其一即为褒斜道,其南口为褒谷,北面为斜谷,从道全长近五百里,主要沿褒水和斜水河谷而行,河谷深险难测,两侧壁立万刃,极难通行,故历代多治栈道于褒斜道。

    第二条道名为傥骆道,南口为傥谷,北口为骆谷,全长四百余里,其中穿越秦岭主峰一段,盘山之路曲折回旋近八十余里,号称八十四盘,行军极易受阻塞。

    这第三条道则是历史上闻名的“子午道”,其南口名为午谷,北口名为子谷,位于长安城南百里处,谷道全长近七百里。

    而汉中与益州之间,则有两条通道。其一为金牛道,此道北起勉县,南至剑阁雄关,中间穿越最高蜂朝天岭。米仓道则以越米仓山而得名,其自南郑向南循山岭曲折而行,可入巴中。

    此五条道连通汉中南北,而汉中盆地的东西两端,则西有阳平关,东有黄金戍,皆乃天下闻名的险关,极是易守难攻。

    还有一条道,名为陈仓道,此道由长安沿渭水西行至陈仓,翻越秦岭山脉西端,向西南过散关,沿嘉陵江北段而下,经河池、武兴、阳平关、白水关,至葭萌关与金牛道汇合入蜀。

    法正指着地图西端,道:“主公请看,这金牛与米仓两道,曲折盘旋,若从此两道作为主攻方向,运粮极为不易,张鲁只需沿途设层层关隘,坐视我军粮尽便可。所以,我军此番攻取汉中,当走陈仓故道,自白水关而出,直取汉中西面阳平关。阳平关一破,则汉中再险可守,我军可深入汉中腹地,直奔南郑,那张鲁便只剩下举城而降一条路可选了。”

    法正洋洋洒洒一席话,只将在场诸人说得心服口服,就算是庞统也不忍住道:“孝直能将汉中诸般地势要害谋划得如此详细,实在是让我自愧不如啊。主公,统以为孝直的计划可行也。”

    “不错不错,孝直之计可行也。”诸葛亮倒未表什么高论,只是笑着摇扇表示赞同。

    显然,在用兵之略上,庞统更有言权,如今连庞统也这般附和,刘备便道:“既然诸位都认为可行,那此番进兵,咱们就将主攻方向放在这阳平关吧。”

    当众人热议之时,方绍却是默默不语,紧盯着地图上那“阳平关”三个字沉思。

    刘备见他似有心事,便问道:“中正,看你心事重重,莫非是对孝直这计策有异议不成?”

    方绍这才道:“攻取阳平关固然是取汉中的捷径,孝直的计策,绍也深以为然。但绍曾听闻这阳平关一带地势险恶,关口南北两山高不可攀,且相距不足十余里。在如此狭窄的地段,我军虽众却也无法展开,而张鲁只需派一将,万余兵马,夹山筑以石城,只怕我军便万难攻克了。”

    方绍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当年的历史上,曹操攻取汉中之时,也曾选择走陈仓道攻打阳平关,结果十余万大军奈何不了张卫区区万人,若非最后撤军之时,一军误入敌寨,使敌军惊慌之下弃关而去,只怕以曹操之智,面对着阳平雄关也只能兴叹了。

    而后来刘备攻取汉中之时,同样选择了阳平关,结果一样是在关前损兵折将无数而不得克,虽后若非出奇计斩了夏侯渊,胜负之数还亦未可知。

    而法正却是笑道:“阳平关虽险,不过中正你莫非忘了你明的神威炮了么?有此炮助战,攻取关城必不在话下。”

    法正自信的原因这一,原来是在于方绍明的神威炮上。

    但是方绍当初所明的神威炮,只是为了水战而用,故而型号属于轻型,这种炮攻击木制的战船还可以,若是用之轻易就想攻破坚石所筑的石城,这威力只怕还要差一截。

    如此这般的话,就必须将神威炮改为重型,而那般庞然大物,想要翻越崇山峻岭拖到阳平关下,实在不是件易事,而且,这重型的神威炮制造起来也更加耗时,还有阳平关前地势狭窄,这般庞然大物又何以密集放置……

    总之神威炮固然是件重火力的大杀器,但在攻取汉中之战中到底能派上多大的用场,方绍并不十分看好。

    只是如今所有人都信心十足,方绍便不好多说,以免扫了众人的兴致,具体该如用处置,只有等临战之时才说了。

    于是,在这一天,刘备定下了攻取汉中之策,十月初的这一天,刘备亲率一支八万人的大军,以黄忠、魏延、刘封为将,以法正、方绍为谋士,由成都出,悄然北上。

    与此同时,庞统也自引一支五千人的兵马前往巴西郡与张飞会合,将辅佐张飞作为一支偏师进攻巴中,经由米仓道攻击汉中南部,以牵制张鲁的军队。

    而就在刘备大军出兵前的一天,成都派出的使者刚刚抵达南郑,并将刘备用来迷惑张鲁的书信奉上。

    刘备的书信中,无非是说了些对张鲁的恭维与仰慕,并表示愿意按照先前的约定,与他平分巴西郡。

    张鲁心中欢喜,便将:“尔等都说刘玄德会食言,看看吧,人家的书信里已经说得很清楚,巴西郡还照样与我平分。”

    众文武之臣,多为又谋得了一块土地而沾沾自喜,唯有一人沉眉道:“主公莫高兴太早,我以为刘备这一封信中,必然有诈”

第一百九十九章 阳平关

    第一百九十九章阳平关

    张鲁抬头一瞧,却见说话那个正是功曹阎圃,这位三十余岁的谋臣,此刻正以一种极不信任的目光盯着那封刘备的来信。

    张鲁道:“刘玄德的这封信,也就是用词过于谦逊,我听说此人乃是长者,谦逊一些也没什么吧,不知子茂所言的‘诈’又从何说起。”

    阎圃道:“这封信可疑就疑在用词太过谦卑微。主公试想,那刘玄德乃曹公所认的天下英雄,而今不但坐拥荆州二州,前不久还大败东吴孙仲谋,如此枭雄般的人物,对主公却如此的谦卑,主公莫不觉得其中很不对劲吗?”

    张鲁有点不以为然,道:“就算是如此,诚如你所言,刘玄德如此了得,却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写这样一封信,还说要与我平分巴西,莫不是他在戏弄我不成。”

    阎圃皱着眉头道:“当今天下之诸侯,哪一个不是寸土必争,那刘玄德先前与东吴借了荆州,而今却不惜背信违约,为之与孙仲谋大打出手,这样一个人,他会痛痛快快的把已在手中的巴西郡割了一半给主公么?”

    面对阎圃一连串的置疑,张鲁也有点没主见了,遂道:“那依子茂之见,这刘玄德他心里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阎圃沉默半晌,神色凝重的说道:“依圃之见,这刘玄德八成是想以这书信作为缓兵之计,暗中却是想侵吞我汉中。”

    阎圃话音刚落,临座一人却是笑道:“子茂真是杞人忧天了,那刘璋父子想图谋我汉中十余年,哪一次不是无功而返,这刘玄德若也想效仿,无非也是一样的下场。”

    那出言不屑之人,乃是张鲁胞弟张卫,阎圃听他之词,不禁连连摇头,道:“子护千万不可小瞧了这刘玄德,此人靠着织席贩履起家,却打下了如今两州之地,更能与曹操争雄,这等人物,岂是刘璋那样的暗弱之辈可比。此人若是真打算向汉中下手,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呀。”

    张卫冷笑一声,道:“益州攻汉中,无非走金牛、米仓二道,或是西面之阳平关。前两谷道曲折盘旋,极难行军,我军只需于几处狭口立下营寨,守到敌军粮尽退兵便可。至于阳平关,嘿嘿,刘备若是敢来更好,就请兄长给我一万人马把守,纵使刘备尽起两州之兵而来,我也保管叫他望关兴叹。”

    张卫的自信是有道理的,自古以来,阳平天险可不是吹出来的,当年无论是刘焉或是刘璋,都派兵几次攻打阳平关,无不是灰溜溜的败归,所以张卫可以自信的认为姓刘的益州之主都一个样,在他的阳平关面前都是浮云。

    于是,张鲁便没太把阎圃的担忧当一回事,好吃好喝款待过刘备的使者,临送走时还不忘备上一份回报刘备的厚礼。在送走使者后,张鲁便将刘备的亲笔信送往巴中大将杨昂那里,令其与镇守巴郡的张飞接洽接收巴郡土地的之事。

    然而,张鲁在南郑等啊等,满心欢喜的等着刘备把到嘴的骨头吐给他,但等了七天之后,却等到了一个令他震惊无比的消息。

    巴郡的张飞非但不肯交割土地,反而斩杀了杨昂的使者,尽起巴郡之兵杀奔巴中而来。与此同时,阳平关一带守将也传来急报,言刘备亲率二十万大军,正由白水关浩浩荡荡杀奔阳平而来。

    听到这个消息,张鲁是既怒又惊,怒的是刘备那小子违约也就罢了,还起大军来攻打汉中,惊的则是,刘备这大军一来就是二十万,这对于民寡兵少的张鲁来说,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当天张鲁便又紧急召见众人共商应对之策。

    “大哥无需担忧,我早说过,刘备只要敢攻打阳平关,我自叫他望关兴叹。”张卫依旧一拍着胸脯说着大话,根本不将刘备放在眼中。

    而张鲁却忧惧道:“阳平关虽然险要,可是刘备这一次可是率了二十万大军来呀,就算有雄关天险,只怕也难以应对呀。”

    这时,阎圃却笑道:“主公莫要被刘备的虚张声势吓到,他刘备就算把荆益二州的兵都带来,顶多也就十余万,何况他还得留有兵马守御后方,圃估计刘备此番所率兵马,最多也就七八万,二十万人只是号称而已。”

    张鲁不是刘璋那种货色,初始的震惊之后,此刻精神稳定下来时,思路便恢复了正常。

    于是,他当即派张卫率两万人马增援阳平关,同时又给巴中杨昂加派了一万的人马,抵挡张飞所部的进攻,自己则坐镇南郑,向西南两面调拨粮草。

    南郑去往阳平关一路坦途,且有沔水之利,所以刘备的缓兵之计并未奏效,当他的大军由白水关进抵阳平关前时,张卫的两万汉中军已先期抵达了阳平关,并在关前南北两山间,不到十余里狭窄地段横山筑城。

    刘备军于沔水北岸,距阳平关十余里之地安营已毕,这天,刘备与法正、方绍等人,亲自来阳平关前观察地形。

    当刘备亲眼目睹了阳平关的地形之后,才现自己此番带这么多部队前来,实在是有点多余了,因为关前就那么丁点宽的地势,派个两三千人上去就把路给堵死了。而且关口高出关前地面有四五米,他的人马还是仰攻而上,再加上夹关的南北山高可接天,攀爬都十分不利,更不用说从两翼用兵迂回。

    “想不到阳平关险要至此,这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呀。”仗还没打,刘备果然就在望关兴叹了。

    “地势险是险了点,不过只要能攻破此关,前边就是一片坦途了,先试着攻几阵再说吧。”

    这个时候,出征之前雄心勃勃的法正也有点虚了,因为他现敌人横山所筑的城池,皆以坚石所建,而且是从西到东一道连一道,近有三四道防线,而且每一道都比上一道要高出一截,如此居高临下之势,若以强弓硬弩死守,只怕就算是有神威炮在手也不易攻克。

    庞统却道:“对方以坚石筑成,八成是怕我们用火攻,守城这将还是有几下能耐的。我孔伷赞成也打一丈,试试神威炮的威力和对手的能力再说吧。”

    两位重量级的谋士都这么说了,刘备便下令,午后全军饱食之后,开始第一波试探性的攻击。

    第一波的攻击部队是黄忠所率的一万兵马,这一万人经历了荆州之胜,此番士气正盛,而士卒们又拥有着操作神威炮的实战经验,所以刘备第一仗便派了他们上场。

    午后之时,战斗正式拉开。

    按照方绍的设计,神威炮的有效打击范围是一百步,而这个距离,显然已经进入了居高临下的敌方弓弩手的射程。

    因此,为了保护神威炮安全的进入有效射程,黄忠令两千盾手为先导,两千弓弩手紧随其后,掩护着一百余辆神威炮缓缓驶向阳平关,而跟在后面的则是三千是最精锐的攻城部队。

    此刻,张卫已在城头,当他看到刘备军中那一百余架奇怪的机械之时,不由得心生惊异。

    想这张卫虽是汉中第二号人物,但跟他哥哥张鲁一样,自十几年前入汉中之后,便未出过秦岭一步,而汉中这鬼地方易守难攻,除了和南面一样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刘璋小打小闹之外,再未跟其他的军团交过手。

    当然,当从中原一路打到益州的刘备,一出手就摆出了这般新鲜阵势时,张卫这个山里娃当场就有点蒙了。

    尽管如此,张卫本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思想,当敌军进入自己射程时,便下令高城之上的弓弩手狠狠的给老子射。

    鼓声一响,阳平关上立时箭如雨下。

    那可是真正的从天而降,居高之势,使射下来的箭矢不但射程加大,连威力也是剧增,只将刘备军压得连气都喘不来,敌人射来十箭,两千弓弩手只能勉强的从盾阵的缝隙中回射一两箭,而且根本谈不上什么准头,因此,初一交战,刘备军的远程火力便被全面打击。

    在损失了几百人后,神威炮终于进入了攻击距离,炮手们在盾兵的掩护下,艰难的装弹配重,然后,号令一下,第一波的一百余枚石弹冲天而起,呼啸着射上了阳平关。

    石弹腾空的一瞬间,仿佛一场倾盆大雨突然止歇一样,密集的箭雨瞬间停了。原因无他,只因城上的汉中军在那一刻都被的飞来石弹来惊呆了,而忘了手中的弓弩。

    几秒钟后,轰轰轰

    石弹准确无误命中,一时石屑飞溅,轰鸣之声如有雷动。

    神威炮的声势虽然浩大,但效果却并不见佳,被石弹当场击毙者,不过区区十几人,而石弹击在坚厚的城墙上,虽然造成的响声极大,但破坏力却实在有限,除了轰飞几处棱棱角角之外,并未对城墙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不过,汉中军却被神威炮的声势给吓到了,守军们都缩在了女墙之下不敢露头,而趁着这个时机,刘备军的弓弩手们便可挺起腰板,从容的向城上进行箭袭。一时间,箭炮齐,这回轮到汉中军被压得抬不起头了。

    这个时后,在中军观阵的法正敏锐的现了战机,兴奋道:“汉升,时机已至,令攻城军出动吧。”

    于是黄忠即刻下令,三千攻坚部队便拥着云梯、冲车,向着阳平关蜂拥而上。

    同为观战的方绍看着眼前的战局,忽然间想起了电影《魔戒》里的圣盔谷攻防战,有点尴尬的是,己方所处的位置,似乎更像是邪恶一方的兽人军团。

第二百章 宝地

    第二百章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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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平关的构造确实与圣盔谷城堡有着相似之处,例如圣盔谷三面环山,不必担心腹背受敌,只需将全部兵力用于正面的防守。

    而攻打圣盔谷的是由半兽人进化而来的强兽人,不仅拥有着板甲、云梯、投石机等强大的攻击器械,就是在这样强大的敌人面前,几千老弱组成的洛汗国守军,仍然依托着圣盔谷的坚城,顶住了兽人一波接一波的强攻。

    而如果不是兽人神奇的在中世纪背景下,使用了炸药这种级神器,别说是两万兽人,就算是再来十万估计也攻不破圣盔谷粗糙的外城。

    除了没有炸药之外,如果不怕自毁形像的话,刘备军跟电影中的兽人军团是何等的相似。不过,若是将汉中军比作是洛汗军就有点牵强了。

    先汉中军多达两万,装备精良,士气也不弱,而且后面还背靠着南郑大后方,随时可以得到支援。

    再次圣盔谷那种欧洲中世纪的城堡性防御体系,实在是粗糙的很,除了一面城墙,几座箭塔之外,连一座瓮城也没有,最可怜的是城外竟然没有护城河,这就意味着兽人军可轻易直抵城墙之下,而一旦外墙被攻破,便意味着全局失败。

    相较之下,阳平关的城防体系则要高明得多了,内城外城构构建合理,箭塔林立,瓮城齐备,城墙之外,还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石寨,与正面主关城构成了立体式的防御体系。

    而眼下黄忠军所攻打的,也仅仅是阳平关外城的正面罢了,刘备也想把几万人一块堆上去,用人海战术破城,可惜关前就那么点地势,如果不想被敌人一檑木滚下去砸死一片人的话,每次能投入进攻的兵力,便只能保持在两千人左右。

    而且,光外城上分布的汉中军,就多达三千,攻城的人数少于守军的人数,这也真够悲剧的。

    于是,当三千攻城军好容易爬过护城河,准备攻城之时,城上的汉中军已经从最初的恐慌中回过神来,开始进行反击了。

    接触战一开始,神威炮便不敢再了,以免误轰到自己人,而在此时,能够为攻坚将士提供掩护的,就只有跟随在其后的两千弓弩手。

    当士卒们爬城之时,他们才悲剧的现,原来城墙比他们先前陈兵之地更为狭窄,三千多人堆在底下都嫌多,而一次能用于爬城的,不过五六百人的空间,其余人皆挤在城墙底下成了汉中军的靶子。

    一时间,檑木、石块、滚汤纷纷而下。

    然则这一支军队可是用诸葛亮的治军之法训练出来的军队,令行禁止,将士用命,虽然敌人守御的手段极强,但不得撤退之令,他们便仍冒着死亡的威胁,勇敢的沿着云梯向城头爬去。

    只是,参与攻击的人数不占优势,又无法有效的压制敌人火力,再加上关城极高,过不多时三千多精锐之士便折损一半,却无一人能够顺利登上城头。

    这个时候,方绍已经看到了失败的迹象,遂道:“老将军,阳平关太过险要,我军攻击不利呀,再这么强攻下去也不是办法,士卒损失太大了,不值得。”

    黄忠深谙临阵之道,见着这般情势,他也知强攻下去只能徒损士卒,亦动了撤兵之心,但他知道自己虽然为主将,倒到底也只是个打工仔,到底撤不撤还得听法正的。

    所以,黄忠并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死死盯着城下的惨象。

    “攻势不利,再打下去也无益,反正这一仗也只是试探性攻击,老将军,不如先撤吧。”沉默了半晌的法正,终于也撑不住了,只不过他撤也撤得不甘心,非得找个冠冕堂皇理由。

    法正一开口,黄忠急令鸣金收兵,前方的战士们如获大赫,急急的便撤了回来。这一仗虽然损失不小,但军心仍然稳固,撤退起来井然有序,倒没有给汉中军趁势掩杀的机会。

    当天的攻城战以失利而告终,而刘备和庞统也在关前一处高地观看了这一场战斗,对于阳平关之险要总算有了个直观的认识。

    只是,在暂时想不出其他破城之法时,在其后的十余天内,刘备依旧派兵强攻了几次,前后损失劲兵良卒达三千人之多,但最终都是徒劳无功。

    在多番失利之后,刘备停止了强攻,转而试图诱使汉中军出关来战,但张卫见识到了刘备军的精锐,便一心死守关城,任凭刘备使出什么骂战、佯败之计,始终不肯下关城一步。

    一个月的折腾,阳平关就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长城,把刘备军挡在了汉中的大门口无计可施。倒霉的是,一场大雪忽至,天寒地冻不利用兵,故而刘备只能暂停进攻,传令各军谨守营寨,同时日夜谋划如何破敌,战事由此进入了僵持阶段。

    这天,大雪刚停,天气愈的寒冷,刘备召集了众位谋士议事。营地中积了不少的雪,路不好走,诸人多姗姗来迟,当方绍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入中军大帐中时,庞统与法皆已先到,三人正在围炉取暖,炉上还焙着一壶热气腾腾的小酒。

    “中正,来得正好,酒刚刚热了,正好饮一杯暖暖身子。”

    刘备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酒,方绍连声称谢,接过来一饮而尽,暖流顺着咽喉灌入腹中,身上的寒意皆被驱散,一阵的惬意。

    “好酒啊。”方绍忍不住赞道。

    “来来来,大家一起喝,这可是孔明军师从成都送来的好酒,这天寒地冻的喝起来最带劲了。”刘备兴致大好,接连给众位谋士一一满上一杯酒。

    法正手捧着酒杯,却无心下享受,叹道:“主公,眼下阳平关屡攻难破,你倒还有享受美酒的闲情雅致呀。”

    刘备呵呵一笑,道:“有你们几位当世奇谋者在,攻破关城只是早晚的事,我又何必担忧。”

    刘备说得轻松,倒是把责任丢给了在场的三人,他这是委婉的在给他们施加压力啊。

    庞统与法正对视了一眼,道:“不瞒主公,我与孝直商议了许久,觉得这阳平关确为天下第一险要,再强攻下去是万万不成的。唯一的可行之策就是诱敌分兵,我军才好从中巧施奇策。”

    法正也道:“士元军师所言甚是,只是我等思来想去,一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诱敌之计,目下正为此事而伤神呢。”

    当他二人向刘备建言之时,方绍一直在低着头小口的呷着酒,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心事。

    庞统瞧得仔细,便拍着他的肩道:“中正,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心里又琢磨出什么鬼点子了?”

    刘备一听,马上道:“是啊中正,前次商议之时,你一直有事未能到场,说是去勘察地形,莫非已经胸有奇策不成?”

    方绍淡淡笑道:“这个嘛,绍这些天确实是有了一个计策,只是怕还不太成熟。”

    庞统摆手道:“先别管成不成熟,说出来与我们参详参详再说了。”

    方绍遂将酒杯放下,起身走到地图之前,指着阳平关之东说道:“主公请看,阳平关地势西矮东高,如果从东面攻打的话,自然要比现在容易得多,咱们倒可从这一点上来做文章。”

    方绍只是起了个引子,众人尚无法参透,法正先道:“中正你的意识,莫非是想派一支兵马,沿山间小路翻越崇山峻岭,然后再从东面攻打阳平关不成?呵呵,这个想法倒是好的,可是无论是北面的秦岭,还是南面的米仓山,就算有小道也极难行走,人就算勉强走过去,攻城的器械也难以带过去,若无攻城之器,单凭人力只怕依旧无济于事啊。”

    方绍诡异一笑,道:“孝直莫非忘了你先前的计策了,假从东攻,其实也只是诱敌之计而已。”

    法正等人见方绍这般自信的样子,跟着都来了兴致。

    方绍接着道:“诸位请看,这阳平关东南一侧,有一座山峰名为定军山,此山乃南面米仓山小道通往南郑的必经之处,虽不如阳平关重要,但若占据此山,则东可威胁南郑,西可威胁阳平关之侧后方,亦是极重要的一处要害。我先前曾派人沿小道去往定军山探查过,此地仅有不足千余汉中军在守备,我军若是南渡沔水,经米仓山小道,出奇不意的抢占定军山,必然对阳平关之守敌造成极大的震慑,敌军畏我攻其之后,必然会分兵前来争夺定军山,如此,岂不正是中了我军诱敌之计?”

    听罢方绍的一番陈词,法正第一个面露惊喜之色,兴奋道:“中正你果然厉害呀,这定军山的重要性,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主公,我看中正此计可行吧。”

    这时,庞统却道:“占了定军山,虽然可诱使敌军分兵,但定军山一带必也是地势狭窄,不利于进攻,若敌人只是据寨自守,依旧死不肯出战。我军攻又不克,粮草又不济,迟早也得弃守撤退,到时候还不是空劳一场。”

    方绍嘿嘿一笑,道:“士元军师多虑了,我派人打探过定军山一带的地形,此间的地势,可算是上天专门赐给的我们一块用兵宝地呀。”

第二百零一章 定军山

    第二百零一章定军山

    庞统对他这夸张似的用词似有不信,道:“这话又怎么讲,却不知这定军山有何特别之处?”

    方绍便指着定军山的位置,洋洋洒洒道:“这定军山虽然也属于米仓山,但其由于构造运动的差异性,其山北侧地层下沉,因此在山前形成了一片开阔的平地,不但适合屯兵,也适合作为战场。而定军山主峰之后有一块大洼地,当地人称之为天洼,据斥候回报,至少可以屯上万人,这样一个地方,岂不最适布下伏兵么?再说这定军山与平地之距,最多不过三百步,这样一个高差,既不太高,也不太低,也更适合山上的伏兵快冲下加入战场。如此一个宝地,岂不正是一个天赐的用谋之地”

    没错,方绍是打算用原本历史中刘备对付夏侯渊的招数。

    在此之前,方绍自然熟知定军山之役的过程,但对定军山的地形却不熟悉,对于为何会在此间生这么一场重要的战斗的原因,也是其知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所以,前不久他数度派斥候深入定军山一带探查地形,又结合了阳平关一带的地势,综合分析之后才对历史上的定军山之战,有了一个更为深刻的了解。

    方绍终于知道,刘备为何会将攻取汉中之战视为其一生中最辉煌耀眼的一次用兵,不说这别的,光说这定军山一战,便是经过了一细列周密的谋划,一点一点的将夏侯渊诱入设好的陷阱之中,而且是从头到尾都占据了主动性,使夏侯渊明知这其中可能有计,却又不得不被牵着鼻子乖乖送死。

    化被动与主动,巧妙的转换有利的作战场地,攻敌之必救,诱敌之必出……战争的艺术在这一仗中表现的漓淋尽致,无怪乎刘备会引以为傲。

    当然夏侯渊之败有其性格问题,而刘备现在所面对的则是平庸之将张卫,布局上自然无需太过精细,只要能成功的占领定军山,那胜负基本也就可定了。

    所以,当方绍将这一番谋划道出之后,庞统、法正等智谋之辈,立时便恍然大悟。

    庞统忍不住拍着他的肩膀兴奋叫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啊。照你这么一说,这定军山还真是一个用兵的绝佳之地,只是你说的那什么‘构造运动’、‘地层下沉’的是什么意思?”

    方绍一怔,却才意识到刚才一兴奋,一不小心又漏出了几句现代词儿,遂轻咳了几声,道:“这个嘛,就是说古时候大地震,地面塌下去的意思。主公,我这计策,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备脸上亦洋溢着兴奋,便又向那两位谋士问道:“两位,中正这条计策听起来行之有效,不知你们以为可行吗?”

    法正盯着地图沉吟半晌,道:“定军山的地形,倒也真如中正所说,这计策也确实可行,只是主公还需再派些斥候,再将定军山一带的地势好好探查一下方可行动。”

    庞统也道:“稳妥起见,也当如此。”

    几人定下了初步意向,刘备遂派了数波斥候,由小道间翻越米仓山,将定军山的地势,以及汉中军的布防摸了个一清二楚,情报证明,斥候们的回报,与方绍的描述大致相同。

    于是,刘备便在阳平关前又耗了半个多月,等到大雪融化之后,便留魏延与庞统守大营,自己与黄忠、法正、方绍等率一万余众,轻装南渡沔水,偷偷的翻越米仓山,绕到了阳平关东南面,三天之后,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了汉中军的定军山大营。

    那一天正逢大雾天气,定军山大营的汉中军们正围炉饮酒。定军山虽然地势险要,但因前边有阳平关挡着,理论上这里远离战场,非常的安全,故而开战旬月以来,此间的守备日益松懈。

    一名小校喝得蛋疼,站起身来晃晃悠悠的走出了营外,站大寨门边的濠沟解开了裤子,挺起小**就痛快的撒起尿来。

    正嘘嘘的**之时,冷不丁从大雾之中走出了一人,那人灰头土脸,一身的泥泞,手里边还拎着一把刀。

    “你哪个营的啊,怎的这般熊样,你掉泥坑里啦。”那小校眼色迷离,也看不清那泥乎乎的汉子的装束与容貌,以为是自家的小兵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便笑嘻嘻的老2便朝着那汉子瞄去,喷出来的几滴尿差点就喷到对方。

    那汉子粗喘着气,双眼紧紧盯着眼前这醉熏熏的小校,目光中透露出来的神色,便如那荒野的饿狼,终于寻到了一头傻乎乎的小肥羊一样。

    “看什么看呀,你——”

    手起,刀落,鲜血飞溅,一物飞上天空,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然后啪的掉在了沾着尿的泥地上。

    那小校愣了一下,忽然觉得下边凉嗖嗖的,低头一瞧,自己的小dd竟然少了半截。

    “啊——”

    神经末梢的信号在半路堵了一下车,现在才转到脑袋,当小校意识到自己从此断子绝孙之后,立马捂着另半段老2大嚎起来。

    “你***,你他娘的有病啊,我的老2啊,我要杀了你”

    小校又哭又骂的,再抬起头时,却现眼前突然多出了黑压压一片的人,一个个都是一身的泥泞,都用如狼似虎的眼似瞧着自己冷笑。

    这些人,就象是从迷雾中走出的鬼魅一样,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眼前。

    那小校一下子就愣住了,倒不是因为他忘记了痛疼,而是恐惧感取代了老2上的痛楚,瞬间涌遍全身。

    猛然间,他明白了,惊骇之下,脸色抽搐得万般扭曲,急是大叫道:“你们……你们是益州兵,不好啦,益州……”

    一员须皆白的老将大步上前,不等那小校喊出口,便是手起一刀,一颗人头便飞上了半空。

    “弟兄们,报仇的时候到了,随我黄忠杀进去”

    黄忠一声厉呼,当先提刀冲入了敌营,身后泥泞之士,如潮水般从迷雾中冲出,呼喊着闯入了毫无戒毫的定军山大营。

    这些益州健儿可是憋足了气的,训练他们的是当世治军奇才诸葛亮,指挥他们的则是身经败战的老将,此时的益州兵,再也不是当年那些没什么见识的山里娃,他们是当今天下最精锐的一批战士,纵然是中原最强的曹军亦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这些悠闲惯了的汉中军。

    数千益州军攻入敌营,如切菜砍瓜一般,将那一千正自喝得云里雾里的汉中军杀得鬼哭狼嚎。血洗之下,敌军几近全军覆没,只有几十号机灵的家伙侥幸逃过了屠杀,失魂落魄的望阳平关方向逃去。

    先锋黄盖所率的五千人马,轻易的攻陷了位于定军山西侧的汉中军大营,接着刘备的一万轻兵从米仓山中陆续而出,便由自己率五千兵占据此寨,又令刘封率五千兵于定军山东侧下寨,令黄忠率本部五千人马,趁着大雾天气上了定军山,于山后的天洼之中安营。

    十几号败军逃归阳平关,当张卫得知定军山失陷的消息之后,不禁大惊失色。

    “没想到刘备竟然偷袭了定军山,咱们真是大意了张将军,赶紧兵夺回来吧,若是给刘备占稳脚根,他向西可威胁阳平关侧后,向东更是可以直接威胁南郑呀。”

    说话的是张鲁部将杨任,此番奉张鲁之命与张卫共守阳平关,担任副统帅之职,和张卫一样,俩人都是那种纸上谈兵之将,用兵之道只局限于兵法表面,而没有能力去深究。

    张卫这个时候已经慌了神,便准备兵去夺定军山,这时,帐下一名校尉却忽然道:“将军,末将以为万不可分兵去夺定军山呀。”

    进言那人,眉宇堂堂,年纪不过三十,姓王名平字子均,乃是益州本土人氏。

    张卫眉头微皱,道:“子均何出此言?”

    王平道:“刘备必是强攻我阳平关不成,所以才想出此计,志在诱使我军分兵出战,将军若然兵去夺定军山,岂不正是中了刘备之计。”

    张卫还未开口,那杨任先是不屑道:“兵法之道,重在地利,你一个小小校尉懂得什么。若是我们不去夺回定军山,刘备威胁关城侧翼怎办,更甚者,他直接东进攻打南郑又当如何是好?”

    王平不假思索道:“阳平关、南郑,乃至汉中诸城,皆位于沔水以北,刘备若有异动,我们只需派一军沿岸跟随,待其半渡之时击之便是。而米仓山小道极难行走,刘备纵使偷越,其粮草也必然难以维持长久之计,我们只需坚持关城,不予理睬,那刘备军不久自然就会退却了。”

    杨任听罢仍是不以为然,道:“你这只是肤浅之见而已,我等奉了主公之命前来据敌,为的就是不使刘备侵入汉中一步。而今若是给刘备威胁到了南郑,主公那里必然怪责于我等,张将军,你不要听他的肤浅之词。”

    张卫沉思了片刻,道:“子均所言也不无道理。这样吧,既然那刘备在定军山前下了两寨,那我就带一万兵马前去,同样也设下两寨,堵住他东西两面进兵的路线,杨将军你自率一万兵马守阳平关便是,有坚城在此,料想关前敌军也奈何不了你。”

    当下张卫便率一万汉中军出关,南渡沔水,与刘备军的东西两寨针锋相对的安下两个大营。

    消息传入西寨的大帐之中,刘备笑了。

第二百零二章 廉颇老矣?

    第二百零二章廉颇老矣?

    “主公,一切都如我们事先设想的一样,张卫那小子果然上当了,接下来就该我们出手了。”

    方绍言语中带着几分得意,毕竟他事先亦曾担忧过,万一张卫没把定军山的失陷当回事,照样闭关不出该怎么办,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刘备点头道:“既然诱敌之计已然成功,那就尽快攻破敌寨吧,我军所携的粮食不多,最多也只能撑十日,宜在战决。”

    法正却道:“十天的时间足够了,不过攻破敌寨不是关键,若是那张卫见势不能守,又退回阳平关的话,那我们也只是得一时之胜,阳平关还是无法攻破。”

    刘备道:“那依孝直之意,又当如何。”

    法正看起来已是胸有成竹,抚须道:“正已有一计,可将张卫斩杀,只要斩其主将,汉中军必然是溃向阳平关,这个时候,我军便可紧随其后,跟着溃兵一举杀入关城,到时敌军无脑,必然军心涣散无力抵抗,而我军再由东西两面同时强攻,则阳平关方可一举而下也。”

    刘备兴奋道:“不知孝直有何良策,可斩那张卫?”

    法正遂将胸中良策从容的道来,方绍听之不禁暗中笑了。

    法正这计策,与当年斩夏侯渊时几乎一样,看来有些时候并非仅仅是偶然的相似,而是大势如此,似法正这等智谋之士,也仅仅是顺势而为。

    本来方绍也打算向刘备献此一计的,但现下却给法正抢先道来,方绍也就只好作罢,反正自己立的功劳也不小了,若是太多贪功的话,岂非风头太盛,与其如此,倒不如大方点让法正也露露脸。

    当下刘备依计而行,立营之后,假意的向汉中军营佯攻了几次之后,便闭营不出,坐等时机。

    而张卫方面,见击退了益州军的几次进攻,自信就起来了,便以为刘备军还和当初攻阳平关时一样,奈何不了他们。不过张卫也不敢掉以轻心,下令在寨外设置层层鹿角,恨不得将自己的营寨包裹成一只满是身刺的刺猬。

    刘备军一连沉寂了六天,待雪水化尽,地面不再泥泞之时,便准备对汉中军动手。

    当天黄昏之时,方绍带着先前拟定的作战计划,翻过定军山前往了山东北侧的刘封大营。

    “中正啊,你怎么来了?父亲何时下令进攻啊,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刘封一见着方绍便急不可奈的嚷嚷,这位刘备的义子,如今比在荆州之时又健壮了几分,面色间也更多了几分英武之色。

    方绍笑道:“少将军稍安匆躁,绍此来正是带了主公的进攻之密令而来,今夜少将军便可大开杀戒了。”

    刘封一听,整个人立时精神了起来,击打着拳头兴奋道:“好啊,终于可以大杀一场了,总算给我等到了。中正,你回去告诉父亲,叫他老人家尽管放心便是,我今晚不把敌寨拿下来誓不罢休”

    刘封的自信并非是凭空而来的,自跟随刘备入益州以来,刘封凭借他的勇猛过人的武力,率军多番平定益州的不服之众,多有立功,如今已成长为刘备帐下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他勇猛的作风也得到了所有人的承认。

    方绍知道,以刘封的实力,率五千之众,攻打不足三千多人的汉中军东营,打下来当然是没问题的,但这却并不刘备的目的。

    方绍遂道:“少将军啊,主公这回派我来,其实是想让我协助少将军。还有,主公的目的是吸引西寨的张卫来援,并非真正要攻破敌营,少将军还得注意进攻的尺度。”

    刘封怔了一下,随即摆手道:“无所谓了,只要不让我整天按兵不动干坐着就行了,若是那张卫前来,我连他一并斩之便是。”

    刘封的自信,却令方绍感到有点不舒服,他只勉强的笑了笑,应付道:“是是,少将军勇武过人,自然是做得到的。”

    于是,在得到了刘备的命令之后,刘封便下令全军饱餐一顿,待得天黑之后,到了刘备约定的时辰时,方绍便与刘封共率全营五千兵马出动,直奔向斜对面十数里之外的汉中军东营。

    逼近敌营之后,刘封便令方绍率一千兵马在后押阵,自己独领四千精锐,二话不说就杀向敌营,一场激烈的攻守之战就此开始。

    事实证明,汉中军也并非是一摧即垮的饭桶之辈,其东营虽不如阳平关险要,但傍沔水而建,箭楼、木栅、鹿角以及濠沟布置的都十分周密,汉中军依仗这些防御工事,顽强的抵抗住了益州军汹猛的攻势。

    远远观战的方绍,见刘封军未能给敌人造成很大的压力,心中琢磨了一会,遂令手下这一千兵马,每人各执两个火把,在敌营外来回奔跑,同时齐声呐喊,以造成一种大兵压境的虚张声势。

    方绍的这一招果然有效,正自抵抗的汉中军本来就人少,抵抗刘封军的攻击已是三千人用尽,而今忽见营外火光遍野,喊声震天,俨然有七八千敌军攻到,见了这等阵势,汉中军心里边顿时就虚了。

    战场之上,军心稍有变化那便是致命的。刘封不愧是一员优秀的将领,他敏锐的抓住了敌军抵抗意志减弱的机会,亲自砍出一道缺口,身先士卒的纵马冲入敌营,其后士卒眼见主将这般奋勇,便也奋不顾身的冲了进去。

    左营一被突破,汉中军立时便军心溃散,守军们丢盔弃甲,纷纷放弃了自己的阵地,惶恐不已的向右营奔去,而刘封则趁势夺下左营,而后又率兵追向右营。

    方绍见刘封大胜,心中先是一喜,但见他仍不见好就收之时,脸上便又是一惊,皱着眉头自语:“左营已破,敌人已经危在旦昔,他怎么还不退啊。”

    正在这时,一骑斥候飞奔而来,滚鞍下马向方绍报道:“报将军,西营敌方援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方绍急问:“有多少人马?”

    斥候道:“夜黑难以看清,不过据小的估计,至少也有四千。”

    “四千,至少也是西营的一半了,嗯,张卫此番必定是亲自前来。”

    方绍收到了这个情报之后,沉思片刻,便下令鸣金收兵。

    那边刘封正杀红了眼,早就忘了事先与方绍的约定,正准备把右营也碾平之时,忽闻营外金锣大作。

    战场之上,鸣金收兵,擂鼓进兵,乃不法令所在,如今刘备治军以严,纵然是刘封也不敢违背。

    正杀得爽的刘封,此刻听闻收兵之令,也不得不下令退兵,率着几千号浴血之士退出了敌营。

    见着方绍之后,刘封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冲着方绍就嚷道:“我正要彻底击垮敌军,你为何忽然鸣金收兵”

    刘封的口气相当的不客气,俨然是在教训自己的手下一般,要知方绍如今也是处于高位,谁见了自己不也得客客气气的,而今刘封这般态度,却让他颇为不爽。

    大事为重,方绍只好装作淡然,笑道:“敌人的援军已吸引了出来,咱们的任务也完成,当然就要撤兵了,少将军莫非忘了之前定好的计略么?”

    “什么狗屁计略,老子明明全胜在即,就算敌人援军到了,老子也能一并吞之。”刘封真是杀昏了头,竟然当着这多人的面出言不逊。

    方绍顿时神色一变,沉声道:“少将军,这计策是主公所定,少将军此言是否有点过了。”

    刘封情绪稍冷静了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是有些无礼,但也不好承认错了,只是冷哼了一声,道了一句“撤就撤吧,有什么大不了的”,便是驱马从方绍身边而过。

    看着那个昂然而去的身影,方绍心中暗忖:“此人勇刚勇矣,只是性情如此嚣然,将来只怕早晚得惹祸上身啊。”

    天蒙蒙亮时,刘封这五千人马撤回本营,而这个时候,张卫亲率着四千援军已匆匆赶到。他还以为敌军是得知了他的援军赶来,畏惧之下方才退军,所以也没太细想,便率军重新进占了左营,下令从修葺工事。

    正当他连大气都没喘一口时,忽然一骑来报,言刘备亲率大军攻击西营,现下已放火焚烧了西营外的鹿角。

    “糟了原来我是中了刘备的调虎离山之中呀,这厮的真正目的是相攻破我西营,再从背后攻打阳平关啊。”

    张卫以为自己幡然醒悟了,遂令下一千兵马增强东寨守备,自又率疲惫不堪的三千兵马掉头奔还西寨。由于来来回回的折腾了一夜,张卫和这一支三千人的军队都累得够呛,在经过定军山前之时,只得放慢了行进的度。

    而此刻,在山顶茂密的丛林中,两双眼睛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老将军,不知你今时高寿?”法正忽有此问。

    黄忠怔了一下,答道:“老夫今年六十有八。”

    法正笑了笑,道:“那有没有人说过老将军是廉颇老矣,还站着位子不肯让贤呢?”

    黄忠眉头一皱,冷哼一声,道:“怎会没有,都是些自以为是之辈而已。”

    法正神色忽然变得无比肃然,衣袖一拂,遥指山下,豪然道:“看来老将军尚不服老,如今攻取汉中第一功就在山下,老将军若不服老,就请用你的刀来证明给那些人看吧”

第二百零三章 明主的特殊技

    第二百零三章明主的特殊技

    黄忠不是蠢蛋,他当然知道,法正这是想激起他的战意。只是,这个切入点实在太合适不过,所以,就算黄忠明白,但心中的战意也不得不为之熊熊燃烧起来。

    于是,他翻身上马,手舞起大刀,道了一句“孝直且在此闲坐片刻,静观我成此大功吧”。

    说罢,黄忠跃马而出,直杀向山脚下的敌军。

    令旗招展,鼓声如雷,五千精锐的益州兵,跟随着那位年逾古稀的老将,漫山遍野的冲下山去。

    马在飞奔,慌乱的敌人越来越近,脑海中,过往的岁月一一闪过。

    生于南阳,默默无闻半生,一身的武艺,流落荆州,却只落得了辅佐韩玄驻守区区一个长沙。

    没有过梦想中的东征北战,扬名沙场,在远离战火的长沙,年复一年,坐视着年华老去。

    多少次,他曾遥望北方,细数着吕布、张辽、夏侯渊、徐晃这样一个又一个名将,渴望着有一天能一展所长,与这些人并立当世名将之列。

    然而,梦想却一次次的落空。

    直到遇见了刘备。

    是的,正是这位雄主,给了他在生命最后的岁月中,绽放光芒的机会,让历史永远记住,在这样一个将星云集的时代,我黄忠也是其中最为璀灿的一颗。

    “主公,你要征服天下,就让我黄忠,为你辟开一条血路吧”

    神思翻滚之间,那一骑黄色闪电,飞驰般杀出了敌阵,直趋向当头那员将领。

    而他的目标,仿佛看到了从天而降的神将一般,倾刻间竟是慌得不知所措。就在他本能的举枪想要迎战之时,黄忠一声厉喝,长刀借着山势的强大冲力,横扫而出,快如闪电。

    噗一颗斗大的人头飞落,张卫授。

    主将人头飞落入那些慌乱的士卒之中,沉顿了片刻,军心就此溃散,失去了主将的数千汉中军,如丧家之犬一般,丢盔弃甲,抱头望西寨而去。

    黄忠大刀一挥,招呼着从山上冲下的健儿,一路穷追而去。

    站在山顶观战的法正,清楚的目睹了一场干脆利落的伏击战,当见敌军溃散之时,便令在山顶显眼处摇动红色信号旗,以给西边的刘备送得手的信号。

    那边刘备望见定军山顶的红色旗语,料知黄忠已然得手,遂是尽起五千人马,空寨而出,直杀向汉中军西寨。

    东西两寨相距不过十余里,狂逃的溃军不多时就奔还了寨中,而在此时,东面的黄忠兵紧随而至,同时,南面的刘备军也一同杀到。

    如此混乱的局势下,守军们在听闻主帅被杀的消息之后,战斗的意志跟着便土崩瓦解,五六千的兵马弃了营寨,纷纷向阳平关方向逃去。

    刘备遂与黄忠合兵一处,紧随着败军追去。

    败逃的汉中军逃到沔水边时,度不得不放慢,便被尾随而至的益州军大杀一通,近有三千之众,在徒步涉水的过程中,被岸上的敌人当成了活鞍子射死。

    因这沔水乃汉水上游一段,此间水面并不太深,刘备便挥军徒步过江,穷追着那几千残兵杀向阳平关。

    此时守关的乃是副将杨任,在听闻了张卫被杀的消息后,不由大吃一惊,便是急令打开关门,先放败军入关再说。

    而这个时候,王平却劝道:“杨将军,张将军战死,想必是中了敌人的奸计,如今轻易打开城,若是敌军尾随而至,却当如何是好”

    杨任不耐烦道:“你懂得个屁,外边几千号的弟兄,不放他们进来,若是给他们降了刘备怎么办。”

    那杨任如此出言不逊,王平心中大怒,但碍于军阶卑微,却也无可奈何。

    于是,杨任便下令开城,几千号败卒你推我搡的往阳平关城挤去。

    正当逃进来不到一千余人时,益州军骤然杀到,杨任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于是赶紧下令关闭城门。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迟了,士卒们拥堵于城门与吊桥之间,眼见追兵杀至,更是不顾一切的往里边挤,如此一来,又岂能将城门关闭。

    战场上往往一瞬间的失误就会导致全盘皆败,杨任面对的可是刘备啊,对手如此大的失误,岂能错过。

    于是,转眼之间,无数的益州兵便杀到,从吊桥一直杀到城门下,然后再跟着逃入城中的汉中军一同杀入了关城。

    当关城东面喊声震天之时,西面的魏延和庞统闻知,便按照事先之约定,尽起本营的大军攻城。

    主将陨命,关城又被冲破,以杨任之能,区区五千守城之军,又如何能挽回败势。

    眼见大势已去,这杨任倒是机灵的很,未等益州兵杀过外城,便是打开主关城的大门,率残众献关归降。

    当黄昏降临时,战事宣告终结,经过了一个多月的鏖战,在付出了死伤三千余士卒代价的之后,刘备终于站在了阳平关的城头上。

    关府之中,刘备扶剑而立,左右各将森然而立,杨任汉中军诸将个个垂头丧气而入。

    那杨任一见刘备,头一个单膝伏地,恭敬道:“杨任拜见使君。”

    刘备也是礼贤下士之人,但礼的是贤,下的是士,似杨任这等庸庸之辈,若是在先前招降时开关献城,或许刘备还念其功,而如今关城兵败,大势已去之时,为保得性命才投降,这等小人之辈,刘备打心眼里看不起。

    于是,他冷冷道:“先前我于关前招降之时,你为何不降?”

    杨任忙道:“任只是副将,主将是那张卫,任先前也曾劝他归降使君,是那张卫顽固不化,任也是出于无奈呀。”

    杨任这话刚出口,身后一人便破口大骂道:“杨任,好你个无耻之徒,降则降矣,何必如此厚颜无耻的说谎卖乖”

    说话那人,虽然也是灰头土脸,但眉宇之间多显慷慨。

    看到这出时,刘备却是眼前一亮,不动声色的道:“你是何人,看来你是有点不服输呀。”

    杨任被骂得颜面无光,马上道:“使君,这人叫王平,当初使君神兵突占定军山之时,我就曾劝张卫赶紧归顺,就是这人鼓动张卫闭关不出,这厮一心不愿归顺,使君千万别听他的谎词。”

    听到“王平”的名字,身旁的方绍神色为之一动,又听杨任之词,若是当初张卫听了王平之计,果真对他们不予理睬,那他们的计策还真有可能落空,看来王平此人,果真如史上所言,是有些能耐的。

    方绍遂凑近刘备,低声道:“主公,这个王平性情忠义,又险些识破我们的计策,看起来是个可用的将才呀。”

    若是方绍不开作弊器的话,与之相比,刘备的识人之能自然远胜于他,所以其实不用方绍提醒,刘备也对这个小王平的低级军官有些另眼相看。

    于是,他便向左右问明了王平表字如何,而后走上前去,改颜一礼,道:“久闻王子均智勇忠义,备如今能得子均,实乃如虎添翼也。不知子均是否愿与备携手并肩,匡扶汉室,共成一番大业。”

    一代明主,一项必须的特殊技便是慧眼识英,这王平亦是才华出众之辈,似张鲁这等二流之主,自然看不出他的才华,故而王平为张鲁效忠多年,也只是区区一校尉,虽说他心怀忠义,但到底心里边还藏着不少憋屈。

    而今天下英雄,两州之主,汉室皇叔,堂堂刘玄德,竟能如此平易待他,王平心里边顿时一阵的感动。

    本来当着众人之面表示归降,面子上会过意不去的,但刘备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搬出了“匡扶汉室”这样的大义,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梯子,王平如何能把握不住,遂道:“平向来心怀汉室,刘使君志向既是匡扶汉室,平岂有不赴死效命之礼。”

    刘备甚喜,遂是抚其背道:“好好好,子均且下去休息吧,待稍后我们再好好说说话。”

    眼见王平这样一个小人物竟也被刘备厚待,杨任心里边就急了,忙道:“任亦愿为使君效死力,誓死匡扶汉家社稷。”

    刘备回到主位,扶剑冷哼一声,道:“表里不一,谎话连连之辈,天下间就是因为太多尔这等宵小之辈,才会坏了我汉家的社稷。来呀,将此人拖出去斩了。”

    杨任大吃一惊,哪晓得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竟是惹了刘备的怒,尚自想辩解时,已被几个卫士拖了出去。

    这时,法正却道:“主公,这个杨任虽然是个小人,杀之亦不足惜。但如今我方得阳平关,汉中大部郡县尚未平定,此人既已归降,若是将之杀了,难免会让那些想要归降之辈寒心,倒不妨留他一命,最多也只多了一张吃饭的闲嘴罢了。”

    庞统亦道:“孝直言之有理。统亦听闻这杨任乃张鲁心腹爱将,主公不妨给他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带着他率军直取南郑,那张鲁见状,士气必定大损,获许南郑便可不战而下。”

    经他二人这么一说,刘备心思马上转了过来,便叫将那杨任拖回来。再见面之时,那杨任已是失魂落魄,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一进来便跪伏在刘备面前,巴巴求道:“使君饶命,使郡饶命啊。”

    刘备神色愈加的肃厉,指着他道:“我本欲将尔斩之,但念在你确曾有过归顺之念,便留你一命,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如今我二十万大军已入汉中,特命你率军前往南郑劝降张鲁,不知你愿不愿意?”

    杨任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哪敢多想,急道:“愿意,当然愿意,多谢使君给我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多谢使君。”

    刘备几人相视一笑,于是,遂命黄忠与杨任共率一万兵马,绕过沿途诸城,直取南郑。又留魏延率一万兵马守阳平关,刘备与庞统等尽起大军东进。

第二百零四章 三郡

    第二百零四章三郡

    张卫战死,杨任投降,阳平关失陷之消息传回南郑,自张鲁在内的汉中文武皆为震怖。

    张鲁深夜急是召集众文武,商议应对之策。

    “如今阳平险关已失,子护陨命,我汉中最精锐的两万兵马皆丧,势危如此,诸位有何应对良策。”

    张鲁的口气和表情是如此的焦虑,这也许是他割据汉中十余年来,所面临到的最大的危机,不,不能说是危机,而是生死存亡的时刻。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的惶愕无措。

    过了半晌,将军杨柏道:“刘备军虽得了阳平关,但南郑尚有军万余,主公若信得过末将,末将愿领一军前去固守沔阳县。”

    杨柏虽然请战,但显然底气却不足。

    这时,阎圃却道:“阳平关即失,则汉中险要尽丧,刘备大军可长驱直入汉中平原,沔阳虽乃坚城,但刘备完全可将之绕过,直趋南郑,到时南郑更无一兵一卒,势将危矣。”

    张鲁深以为然,忙道:“那依子茂之见,又当如何?”

    阎圃沉默了半晌,道:“刘备十余万大军深入汉中平原,我军精锐尽没,又无险要可守,这种情况之下,守是守不了多久的,依圃之见,如今唯有归顺之途。”

    张鲁神色一变,沉声道:“我苦心经营汉中十余年,如今竟就这样拱手让给刘备不成?”

    阎圃道:“圃不是让主公归顺刘备,而是让主公归顺于曹公,不,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归顺于朝廷。”

    这般话一出,张鲁的表情似乎便好了几分,阎圃进一步道:“刘备如今破关而入,汉中必已被他视为囊中之物,主公若是归降于他,只能被其视为形势所迫,不得已而降,他多半不会善待主公。而若主公以汉中之地归顺于曹公,则等于雪中送炭,曹公必然感动。况且主公一向心向国家,而曹公又代天子征伐四方,归顺曹公既是归顺朝廷,更符合大义也。”

    什么归顺朝廷,什么心向汉室,什么大义,在这乱世都是狗屁,如果张鲁心中真的怀有这样的心思的话,也就不会割据汉中这么多年,屡番的斩杀汉廷的使者,直到曹操势大之后,再上表表示忠心了。

    不过,有时候狗屁也是香的,至少现在的张鲁闻起来是香的。

    阎圃的一席话,不禁令张鲁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他方才叹道:“为今之计,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了,好在我早就心向国家,如今以国家之地归还于国家,我也算功德圆满了吧。”

    看来张鲁是被阎圃说动了,但杨柏却道:“要降曹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刘备十几万大军近在眼前,而曹公又远在合肥,只怕未能坚守至曹公的援军到来,我等已皆为刘备所灭了。”

    张鲁点着头道:“不错,刘备势大,万不可与之抗衡。眼下之势,莫如尽取库府之财,率军全由秦岭谷道撤往关中。”

    阎圃马上又表示反道:“秦岭三条谷道固然可通关中,但其道艰险难走,若是给刘备轻军追至,慌乱之间如何以应?”

    张鲁眉头皱得老高,闷闷不乐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依子茂之见,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阎圃思了片刻,道:“唯今之计,莫如弃却南郑,退守汉中东部的西城郡。此郡有险关可守,又屯有足够的粮草,若是不出乱子,足以抵御刘备的进攻。而且西城一线与上庸、房陵相接,只要曹公令出,此二地的援军倾刻可至,就算事有不济,我们亦可沿汉水顺江而下,安然退往这两郡,量那刘备也奈何不了我们。而且,若能保住西城,便是为曹公保住了一个反攻汉中的前哨要地,如此的话,曹公必会更加厚待主公。”

    阎圃一席话,给张鲁描述了一番美好的蓝图,权衡再三之后,张鲁遂下定决心,道:“好吧,就依子茂之见。即刻起南郑之军,东奔西城,再传令给巴中杨昂,令他率军退出三巴,一并转入西城一线固守。”

    张鲁既下决心,行动起来是相当的迅,次日便将库府之财席卷一空,带着万把号人就逃往了西城,途经城固、南乡各城,兵马钱粮能带的一并卷走。

    那边张鲁前脚刚逃离南郑三天,这边黄忠便挟持着杨任,一万多益州兵就杀到。此时南郑已无一兵一卒,黄忠不费吹灰之力,昂阔步的踏入了这座汉中的治所。

    南郑一下,沔水流域的各城皆望风而降,于是,五天之后,刘备和他的七八万大军也一路畅通无阻的开进了南郑。

    刘备在三千最精锐的亲兵护卫下,雄纠纠气昂昂的穿越南郑城,耀武扬威,震慑人心之后,方才入驻了张鲁留给他的军府。

    要说张鲁这土皇帝做得倒也真是潇洒,一点都不曾亏待自己,自己号称以五斗米教治民,包括自己的所有孝民都要按需所取,但张鲁这军府却建得比成都城刘璋的那老窝还要富贵堂皇,刘备身入其间,乍一感觉还以为是走入了皇宫之中。

    “张鲁此人,还真是会享受啊。”刘备坐定主位,环视着这庄严肃穆,却又不失华丽的议政堂,不禁感慨道。

    这时,黄忠入内,拱手道:“主公,城固、南乡各城均已归顺,皆也按主公之命派官吏前往接收,只是那张鲁跑得快,让他给溜往西城了。”

    刘备看着这位老将,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爱,摆手笑道:“大局以定,走了一个张鲁也不无所谓了。汉升,这攻取汉中之战,你功不可没,我已决定提升你为征东将军,以为表彰。”

    征东将军之职,已经是与关羽的职位几乎持平,已是高出张飞的官职,看来夺取了汉中,真是让刘备高兴坏了。

    黄忠惊喜不已,虽觉这官位升得有点出乎他意料的大,但他自认自己功劳放在那里,这官位乃是他应得的,遂也不谦让,当即伏地谢道:“忠多谢主公信任,忠自当以这把老骨头,为主公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呵呵,老将军快快请起。”

    刘备赶忙扶起了黄忠,又是一番的抚慰表扬,而在场的文武也纷纷上前向黄忠表示祝贺。

    刘备又言庞统、法正、方绍以及魏延等文武尽皆有功,待抚定汉中之后,再另行封赏。

    许诺过封赏之后,庞统道:“主公,如今汉中大部虽为我得,但张鲁仍据守西城一线,我料他必是想投降曹操。若是真给他得逞,那汉中东部便将位于曹军的威胁之下,势必将对我军将来的北出秦岭造成拖累,依统之见,今当趁得胜之势,迅派兵东进,一鼓作气将张鲁灭了,全据整个汉中。”

    法正跟着道:“全据汉中只是其一,正以为,灭了张鲁之后,当顺江而下,夺取上庸与房陵。夺此二地,一者可拱卫汉中东面,二者向南与荆州连成一边,威胁襄樊,三来亦可望北面威胁宛洛。如今曹操身在合肥,上庸一线并无重兵良将把守,我军若趁势取之,必然易如反掌也。”

    这两位谋士考虑得都相当深远,刘备深以为然,当即便道:“既然如此,不知派何人统兵前去攻灭张鲁,夺取这东三郡?”

    庞统马上道:“黄老将军声威正著,汉中之兵莫不畏其名,统以为,令黄老将军东征最合适不过。”

    “张鲁不灭,汉中不平,忠愿前往征伐。”黄忠亦主动请战。

    不过,刘备却有点犹豫不决了。

    其实,按照如今的形势,黄忠的统兵之能自是不用说的,而且正如庞统所言,汉中军皆畏其名,以黄忠趁着得胜之势东征是最合适不过,可是,刘备却为何会犹豫呢。

    方绍盯着侧屏上悬挂着的地图,忽然间想出了点门道。

    上庸这个地方,诚如法正所言,确实不是个一般的地方。

    西城、上庸、房陵三郡,因其在汉中之东,又合称东三郡。自西城以东,重峦叠障,愈行愈险,三郡郡城之间有山蹊联系,而西城在沔水边上,上庸、房陵均在沔水之南,分别以堵水、筑水连通沔水。此三郡崇山环抱,四塞险固,在地理上自成一体,内部往来虽然比较密切,但对外则呈封闭状态,长期的与世隔绝,这一点,倒与汉中十分相似。

    东三郡虽名义上属汉中所辖,但以汉中南郑统其全境,自然就显得有点鞭长莫及,故当张鲁据有汉中之时,三郡之中,唯有西城郡部分尚为其所控制,至于上庸、房陵二郡则与汉中所分离,长期以来受荆州刘表所羁縻。

    而当荆州为曹操所吞之时,上庸、房陵二郡转而依附曹操,而曹操又因此二郡山岭险峻,道里悬隔,故而便仍委其吏治理。事实上,此二郡目下仍处于半归曹操半独立的状态。

    再从全局上来看,东三郡就构成了汉中东边的一块战略突出部,向南向西可拱卫益州与汉中,向北出群山之后便是一片坦途,可直取长安洛阳,而那条传说中的子午谷,事实上正属于西城辖境。再说向南的荆州方向,更可顺汉水直下,与江陵南北夹击襄樊。

    同时,控制了东三郡之后,按照隆中对跨有荆益,两路北伐的策略,此三郡正好位于荆州向与汉中向的结合部,可以轻松的对两面之军左右援应。

    这样一块战略意义堪比荆州与汉中的地方,如果攻下之后,自然要选一员信任程度可比关羽的方面大将来镇守。

    至于黄忠,虽然是一员难得的大将,但显然刘备对他的信任程度,尚未达到关羽的级别。

第二百零五章 人选之争

    第二百零五章人选之争

    “以黄老将军东征,自然攻无不克,只是老将军此番攻取汉中,多有劳苦,正需好好休养一番才是,我怎忍心再让他劳师远征。”

    刘备此言一出,更证实了方绍的猜想,于是,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刘备,却见他的眼睛悄悄的转向了一人,似乎还在做着某种暗示。

    方绍寻着他的视线望去,猛然间现他目光所落之人,正是刘封。

    忽然间,方绍就豁然开朗了,原来这才是刘备真实的意图啊。

    原本的历史之中,刘封奉刘备之命与孟达会取东三郡,后人多曾诽谤,说什么刘备此举,乃是要把义子配边疆,给自己亲生儿子扫清道路,更有甚者,还说这是诸葛亮的阴谋布局,为的就是把刘封从中枢撵走,然后再设计陷害。

    孰不知,刘备这是打算让自己这义子去坐镇东三郡,这个可与汉中荆州相媲美的战略要地,实际上是信任的表现。

    不过这也没办法,刘备不似曹操那样,由始至终有一支得力的曹氏和夏侯氏宗族将领集团可随时委以重任,刘备身边真正能贴心相信的,无非关羽、张飞、糜竺等几人,真正有能力者,也就关羽、张飞,刘封的话,勉强亦可算作是将才。如今张飞要镇巴西,关羽已镇荆州,以培养义子刘封去坐镇东三郡这场战略要地,也无可厚非。

    显然,蠢蠢欲动,急着要建功的刘封也领会到了自己父亲的暗示,当即出班道:“老将军虽然勇武过人,但毕竟年势已高,久战之后,理应休养一番。儿愿代老将军东征,誓将东三郡纳入版图。”

    刘封自告奋勇,刘备顿时面露喜色,不过,那边庞统却不爽了,他事先推荐了黄忠,那是因为黄忠既有大将之才,又同属荆州集团,庞统自然想把东三郡这块地盘纳入荆襄集团的势力范围,刘封这么一出来相争,庞统当然就不痛快了。

    “东三郡只是张鲁余孽而已,黄老将军此去,估计也不会费多少力气就能讨灭。如今主公据有汉中,正当以此为基,兵出秦川,到时还要依仗少将军之勇武,有更多的硬仗狠仗要打,统以为,还是由黄老将军率军出征最合适不过。”

    庞统的嘴皮子也不是盖的,几句话既吹捧了刘封,又委婉的否定了刘封,刘备的脸色马上就有变化了,而刘封却似乎未能看透庞统用意,听了几句吹捧的话,便显得有些得意,并未强烈的求战。

    原本的历史上,刘备没遇什么异议便派了刘封东征三郡,那个时候,很可能是因为庞统陨命,诸葛亮又身在成都,故而远在汉中的刘备做出这等看似临时性的军事行动,荆襄集团中便没有一个够得上份量的人提出反对意见。

    而现今庞统活了下来,做为荆襄集团中第二号的人物,他如今“有理有据”的进言,刘备自然不能不将之当回事,独断而专行。

    黄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领悟能力自然不会比刘封差,马上也道:“忠虽然六十有八,但身强体健不比那少年儿郎,况且公事在前,忠焉能以私废公,若是主公信任忠,此番东征之事,就尽托付在忠身上吧。”

    “老将军一番为公之心,我自然是深知,只是汉中之战一月,老将军不辞鞍马,定军山一役,更是亲自上阵斩杀张卫,如此奔波,纵是年轻人也消受不起呀。况且将来大军北伐关中,更需老将军这样经验丰富之辈做开战先锋,不如老将军这一回就先养精蓄锐吧。”

    刘备翻来覆去,还是拿黄忠年纪大说事,一番拳拳之心倒表现得淋漓尽致,庞统一时间也不知该用何说辞。

    而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法正轻咳了几声,似乎是准备话了。

    刘备便道:“倒不知孝直以为由谁率军东征更为合适?”

    法正淡淡一笑,道:“正倒以为,无论是黄老将军,还是少将军,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有人都为之一怔,刘备道:“那依孝直之见,谁又是合适的人选呢?”

    法正便是起身,指着地图道:“主公请看,由汉中东攻西城,可谓险关重重,其难度不亚于我们先前攻打阳平关,无论派何人出征,最终就算拿下,也必是损兵折将,耗损钱粮,与其如此,何不另辟一条捷径。”

    “另辟一条捷径?”刘备不禁面露疑色。

    “不错,正是另辟一条捷径。主公再往这边看。”法正将手指从东三郡往下挪了三分,“由秭归北上,虽亦山路,但却要容易走得多。如今宜都太守孟子度,手下亦有精兵不下五千,若由秭归北上,可出奇不意的轻易攻破房陵郡,而上庸与房陵皆兵微将寡,自然也一并可下,到时候,西城郡便等于被我们关在了汉中与上庸之间,那张鲁便只剩下归降一途。如此,既可轻定三郡,又不需花费太多气力,岂非两全其美之策。”

    法正此言一出,方绍极是惊异,倒不是惊于法正推荐了孟达去攻打东三郡,而是惊于法正布划之深远,早有刘备入蜀之前就布下了这一枚棋子。

    想当初法正与孟达号称齐名,一并迎刘备入蜀,法正助刘备拿下益州,可谓风光无限,而孟达却只得了个宜都太守,坐守江城数年,连中央官都不是,甚至还归关羽所辖。

    虽然后来孟达参与了去岁的荆州之战,但战事结束之后,却在法正的坚持下,仍旧留任宜都太守。方绍那时还在奇怪,莫非孟达与法正有隙不成,惹得法正要一个劲的打压他。

    这时方绍才知,原来法正对东三郡这块战略要地早有觊觎,原来是打算要自己关陇士人中的亲信之辈前去充当一方大员呢。

    “这小子,真他**的狡猾啊。”

    方绍心里忍不住的骂了法正一句,当然,这骂词之中,多半是含着几分佩服之意。

    那边刘备和庞统就郁闷了,本来他二人正争着想让自己看重的人出镇东三郡,但彼此间争执不下之时,却让法正给捡了个便宜,而法正有理有据,他二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以应。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方绍开口了,他淡淡一笑,道:“孝直之策,确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不过,东三郡毕竟山高地险,若只用孟子度一支兵马前去攻打,未免有些力不从心,所以,绍还是应该另派一军从汉中夹攻方才稳妥。”

    方绍的插入,让刘备与庞统均又抓到了机会,二人当下便又想推荐自己看重的人,而方绍却不等他们开口,抢先道:“绍以为,黄老将军屡战之躯,该当好好休养一番,而主公争夺关陇,尚须依赖少将之勇武,所以绍思索再三,便想不若派文长率军东征更为合适。”

    方绍在关键的时候,谁的那边都不站,而是把魏延给推了出来。

    先,这魏延出身于刘备亲兵将领,虽不如刘封那般关系至密,但也是为亲信。其次,魏延随刘备久居荆州,与荆州集团关系密切,不失为半个荆州系的人,以他出征,庞统这边也勉强接受。

    第…原因则最为重要,因为方绍深深记得,曾经的历史上,就是因为刘封性格之嚣然,与孟达之不和这直接原因,导致了孟达的背叛,东三郡的失陷等一系列悲剧。

    而魏延之能,则远高于刘封,史上便曾久为汉中太守,为蜀汉镇守北大门,而今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让他去镇守东三郡,相信以他的能力自然也不在话下。

    况且,东三郡将来只怕与荆州的联系更为密切,而经方绍的观察,魏延与关羽之间的关系,远远要好于关羽与刘封间的叔侄关系,如此一来,也算消除了一桩潜在的隐患。

    再则,当年魏延曾与自己有共同出使东吴之谊,两人间也算故旧了,所以,综合考虑之下,方绍便适时的推出了魏延,同时,他也向下座的魏延使了个眼色。

    魏延正愁汉中之战,自己立功无多呢,眼见方绍这么一推荐,忙道:“延不才,愿为主公攻取三郡,拿下张鲁的级。”

    方绍的这个推荐,中和了各方的利益,诸人考虑再三也无异议,于是刘备便道:“既是文长有此信心,那此番便命你率一万人马东征,统孟子度之兵,两路攻取东三郡吧。不过切要记住,张鲁此人在汉中颇有人望,对于此人,当以招降为主,以攻打为辅。”

    刘备这个“统”字说得极为关键,虽说法正有让孟达将来主持东三郡大局的意图,但刘备这么一个“统”字,便将孟达划为了魏延指挥之下,事实上也表明,如此战略要地,刘备还是得让自己亲信掌握。

    西方战火熊熊,东边战事也渐激烈。

    濡须曹军中军大帐,曹操正自闲卧翻:“丞相,吴军已攻破江心洲,我军被俘千余众,溺水而亡者近有数千,残军正退往濡须。”

    曹操表情闲适,目光并未曾离开手中之:“胜败乃兵家常事,文远无须惊慌,你率一军前去接应便是,记住,要守住濡须,切莫让孙权乘船入濡须,趁机偷窥我军虚实。”

    这边张辽得令,尚未曾离去之时,程昱又匆匆而入,面色急为焦虑,见着曹操之后只粗行一礼,便是沉沉道:“丞相,大事不好了,刘备已攻取汉中了。”

    啪

    手中之书跌落于地。

第二百零六章 不要高兴太早

    第二百零六章不要高兴太早

    “你再说一遍”

    曹操把书简从地上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沾到的灰尘,至少表情看起来依然沉着冷静。

    程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复道:“丞相,关中刚刚来的急报,刘备已于十天之前攻下了汉中。张鲁逃到了西城郡,已向朝廷上表,请求归顺。”

    曹操腾的站了起来,在帐中来回的踱步,焦虑之色这才渐渐的涌上脸庞,口中喃喃道:“汉中不是号称天险吗,怎么只不到一个多月就给刘备攻下了,攻取益州之时也是这样迅,这刘备帐下到底有何奇人相助?孤不明白,孤不明白呀”

    显然,汉中如此之快的落入刘备之手,这个消息令曹操难以理解,此刻他已隐隐觉得,现在的刘备,已不是当年那个被他随意驱逐来驱逐去的刘备。

    程昱道:“丞相,刘备乃一世枭雄,先得两州之地,今又夺取了汉中,大有不可阻挡之势。为今之势,显然孙权已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丞相,赶紧撤军西援关中吧,若是给刘备兵出秦川,与马之流联合起来,则潼关以西危如累卵矣。”

    程昱的提醒令曹操心中一震,他猛然间想起了荀彧的劝告,方才懊悔不已,若不是自己急匆匆的兵攻打江东,又如何能让刘孙两家迅的和解,而今自己在长江边上与孙权相持不下,反倒给了刘备趁机攻取汉中的机会。

    “失策,我真的是失策了,早该听从文若的劝告,让孙刘两人杀个你死我活才对。可惜呀,文若你就此而去,我不该这般狠心,不该呀……”

    程昱见曹操还有犹豫之色,焦虑之心不觉更重,忙又劝道:“丞相,孙权荆州兵败,已是元气大伤,合肥方面一时片刻也折腾不起大的动静来,而今刘备已为我们心腹之患,若此时不回师西援,若是使刘备窃取关陇,占得上游俯攻之势,则丞相十多年的辛苦便有付之东流的危险呀。”

    曹操沉吟半晌,咬牙道:“刘备这个织席贩履之徒,孤当年就该将他除之,就不会有今日之祸患了。事已至此,只能先放过孙权这小子了,去通传全军,准备撤兵吧。”

    这时,未走的张辽却道:“丞相,恕辽直言,如今我们江心洲一战方才受挫,吴人士气正盛,若此番忽然西撤,孙权趁势杀奔合肥,到时岂不东西两线受敌。”

    曹操思了片刻,道:“文远所言极是,孤自是要撤兵的,但也要逼孙权那小子先示弱不可。嗯,传令下去,令全军虚张声势,做出全军准备渡江的准备,先把孙权这小子吓住再说。”

    三天之后,东吴水寨大营。

    孙权正自与诸将商议下一步的用兵方略,这时,一名荆州来的使者匆匆而入,拜见吴侯之后,转达了鲁肃所带来的一个惊人消息,刘备攻下汉中了。

    自孙权以下,诸将皆是惊异不已。

    “自陆口协议才过去不到三月,刘备竟就攻下了汉中?这也太快了点吧”孙瑜头一个惊叹不已。

    孙权却有些眉头舒展,道:“刘玄德总算是干了一件让孤高兴的事啊,如今汉中一下,关陇势危,曹操必然撤兵西还,我江东安矣。”

    正说话间,忽然吕蒙大步而入,道:“主公,曹军的举动很奇怪啊,前日经了江心洲一败,不但不似受挫,反而各营齐出,大有举全军强行渡江的迹象啊。”

    孙权眉头又皱了起来,喃喃道:“不对呀,生了什么大的事,曹操没理由还要全力攻我江东呀。”

    吕蒙不解道:“主公,生了什么大事?”

    孙权遂将刘备攻取汉中之事说与了吕蒙,吕蒙惊异之后,便道:“原来如此,那这就解释得通了。曹操他这是怕我们趁着他撤军之机,举兵渡江进攻合肥,想以进为退,逼迫我们先行示弱呢。”

    孙权恍然大悟,冷哼一声,道:“曹老贼实乃狡猾,自己西边危如累卵,却还想着撤退时也要占我便宜,哼,没那么容易。孤就与他硬扛到底,看他的虚张声势能撑多久。”

    吕蒙听罢却道:“主公,依蒙之见,倒不如给那曹操做个顺水人情,让他安心撤兵去对付刘备好了。”

    孙权想了一想,道:“你的意思,莫非是待曹操撤兵之后,我们再趁势去攻合肥?”

    吕蒙摇了摇头,道:“蒙还是原来的意见,合肥城坚,青徐地势平坦,利于骑兵而不利水战,我军还当避短扬长,先拿下荆州,全据了长江再说。”

    不提荆州还罢,一提起来,孙权就一肚子里窝火,他委婉的抱怨道:“子明呀,前次你力主孤进攻荆州,结果落得丧兵失土,这一次你又劝孤再攻荆州,上次的教训莫非已忘了不成。”

    吕蒙面露惭色,咳了几声,道:“上一次的兵败,蒙以为并非败在我们的战略之上,而是败在轻敌之故,未曾料想刘备为对付我水军,专门制造了那种神威炮。而轻敌之时,时机也选得有点不太合适,致使刘备可以从容的由益州率军东援。这一次汉中失却,曹操必然倾全力前去争夺,如此,则刘备必然被拖在西线无法抽身,如此天赐良机,岂非正是我攻取荆州的大好时机。”

    吕蒙的话又让孙权看到了甜头,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吕蒙借机又道:“如今之天下三分已定,先是曹强而主公与刘备弱,眼下刘备坐拥两州之地,又新得汉中,其实力增张迅,俨然已经可与曹操争雄,而现今之势,便已变成了曹、刘两强,而我为一弱,无论是哪一强,都已俱备了吞并我江东的实力。而刘备据上游之势,其对我江东之威胁,已远曹操。这个时候,主公必须想方设法借机削弱刘备,使其实力重新降到与我江东一样的水平,如此,才能确保鼎足之势,进而才可以再徐图天下呀。”

    吕蒙的一番话,又将孙权的心思忽悠往了西边,直听得他是心痒难耐啊,心里边对刘备眼红的不得了,便是打定了主意,我干不过曹操,你也别想威风,要弱咱俩一起弱,别想抛下穷兄弟。

    孙权遂是点着头赞道:“不错不错,刘备扩张的如此迅,正应该好好打压一下才是。那我就修书一封,向曹操陈明利害,让这老贼有个台阶下,赶紧巴巴的滚回关中去吧。”

    当西线的战事还在胶着之时,刚刚攻下汉中的刘备,正有条不紊的安抚着汉中士吏之人,除一些无关紧要的职位之外,各地要职皆以亲信担任,于是,大批的官吏便从益州出,调往汉中各地赴任。

    历史中的刘备与曹操苦战一年多,在付出了重大代价之后,方才得到了汉中,但曹操临走之时,却将汉中近三十万人口全部迁往了关中,这对刘备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而现今,除了库府钱财被张鲁卷走之外,汉中民户基本全落入刘备之手,这笔财富无疑是巨大的,先前刘备十余万大军,全赖从益州调拨上的粮草供给,如今以汉中三十万百姓,足可以供养七八万的军队,这便大大减轻了转运粮草不利,以及益州方面供粮负担。

    是年五月,孟达率军由秭归北上,连克房陵、上庸二郡,并杀其太守蒯祎,遂与魏延之东征军合围西城郡。当月,张鲁见力不能敌,援兵又不至,故是开城投降。

    消息传回汉中,刘备大喜,便令将张鲁等降臣尽数迁回南郑,并升魏延为上庸太守,孟达为房陵太守,共镇汉中东陲。

    正当好消息如雪片般飞来之时,这天清晨,诸葛亮从成都赶到了汉中,随同带来的,还有荆州方面关羽送来的急报,言合肥之战结束,曹操已然退兵,目下已星夜奔还许都,似乎大有挺进关中之势。

    这个消息,对于正处在兴奋头上的刘备来说,无异于浇了一头的冷水。

    而就在诸葛亮抵达成都的当天,另一个坏消息同时也跟随到来,西凉马兵败冀城,目下正率千余部众,往汉中奔来。

    对于这个消息最为吃惊的当然是方绍了,据他所知的历史,马兵围冀城至八月,夏侯渊的援兵不至,凉州刺史韦康方才开城投降。后来因马杀韦康,引起当地士人豪族的不满,于是,姜叙、杨阜等人遂密谋反叛,马因此而败投汉中。

    但是,似乎是刘备攻取汉中时间的提前,致使夏侯渊为免刘备与马联合,故而改变了战略,千里奔袭冀城,里应外合才大败马军。

    “马孟起兵败来投,不知诸位以为如何?”刘备在当天的会议中,征求众文武的意见。

    法正第一个道:“马孟起一世雄烈,若能收得麾下,主公便多了一员上将。况且马孟起在西凉素有威望,如今虽然兵败,但只要委其一军兵出凉州,以其之威名,则陇右可不战而定也。”

    法正之所以这般积极的要迎马,想要利用马的威名与武力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这马与法正同属关陇人士,而其声名更是名震天下,若能将马引入刘备集团,那对他们关陇士人集团来说,无疑将增添一股巨力。

    诸葛亮和庞统尚未曾言,而刘备的脸上却露出犹豫之色,方绍知道他在顾虑些什么。

第二百零七章 怪异的来归

    第二百零七章怪异的来归

    马有汉爵,爵为都亭侯,而刘备的爵位只是宜城亭侯,光按爵位来讲,刘备要低于马。

    如果马来投,刘备是怕自己爵低一级,难以驾驭住马。

    当然,汉爵这头衔,在这以力争雄的时代,其实是个屁。但是眼下刘备以大汉皇叔自诩,以匡扶汉室的大旗招揽人心,那么许都那个汉帝所封的爵位,他便不能单单当是个屁。

    刘备的这等心思,方绍猜得透,但却不便明说。

    诸葛亮显然也看出刘备顾虑所在,便笑道:“北伐雍凉,需多赖西凉诸羌,马孟起此番来投,实乃天赐主公也,与此相比起来,其他的顾虑,都微不足道了。况且,主公之所虑,亮自有办法可解,所以主公尽管放心迎马孟起入汉中便是了。”

    诸葛亮深知刘备之心,听他这一番自信之言,刘备便下了决心,遂道:“诚如军师所言,孟起此来,实在天赐我也。这样吧,孝直、中正,就劳你二人亲自出汉中,代我迎接孟起前来吧。”

    于是方绍与法正奉了刘备之命,便率三千兵马,西出阳平关,去往武都郡迎接马。

    这武都郡虽属益州,但早年之时,便被氐人豪族所据,当年张鲁、刘璋每每借道过境之时,均是赂以巨财。

    方绍他们这一次又不是去打仗,只是迎接马而已,故而军行至武都治所下辨城南百余里的威县之时,便将兵马屯于此,静候马的到来。

    三天之后,仍不见马的影子,方绍等得就有点不耐烦,这日一早便找到法正商议。

    “孝直,听闻那孟起早先就进入了武都,按照脚程来算,现下别说是威县,就算汉中也该到了,怎的你我等了这许久,却一点音信都不见,莫不是他半路变卦了不成。”

    法正倒是一派的悠闲,面对方绍的质问,只是淡淡而笑,道:“中正莫急,你有所不知,孟起和武都不少氐帅都是故旧,也许他一路与那些氐帅叙旧,耽搁了脚程也说不定。”

    法正这话听起来,怎么就感觉有点引以为傲的味道。

    方绍正琢磨之时,城头忽然来报,言北边烟尘大起,似乎有一彪人马正向这边杀来。

    他二人神色均是微微一变,法正奇道:“主公自得益州之后,与武都、阴平的氐人一向通好,此番我们暂住威县,也是经过那些氐帅们默许了的,莫不是他们忽然反悔了不成。”

    方绍眉头紧锁,道:“胡人终究竟是胡人,反复无常是他们的本性,咱们不可不提防呀。”

    法正也以为然,便命士卒登城备战,同时与方绍飞马赶往了北城。

    上得城头,果然见城北烟尘大作,方绍隐约感到地面在微微颤动,仿佛狭窄的道路上,似有万千铁骑正向这边杀来。

    待得近时,果然见一队骑兵从尘雾之中撞出,衣甲装束,皆乃氐人之样。

    方绍眉头一皱,道:“这帮氐人,果然是要攻城,拿了钱还翻脸,真是不厚道。”

    法正也一脸疑色,道:“氐人一向与我们交好,如今突然来攻,于理说不通呀。”

    方绍沉声道:“事实摆在眼前,先别管那么多了,准备迎敌吧。”

    于是,方绍便下令将威县吊桥拉起,城门紧闭,刀手登城就位,弓弩手拉弦准备,城头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万分紧张。

    敌骑来之甚快,但近了之时细数,却只不到百骑。

    方绍精神遂轻松了几分,笑讽道:“贼众气势倒是挺凶的,不过想以百人不到的骑兵攻打城池,是不是脑子抽筋了。”

    不过,就在他们这边令弓弩手就位,准备敌人稍近,便将这百余号人射成蜂窝之时,敌骑的汹汹之势忽然止歇。接着,一员敌将驱马徐徐向着,冲着城头喊道:“守城者可是刘使君部下?”

    贼众忽然间的变化令众人为之一怔,方绍与法正相视一眼,遂是高声回道:“我等正是奉刘使君之命,前来迎接西凉马孟起,我家主公向来待尔氐族不薄,还请你们不要为难我等。”

    方绍这话还算客气,虽说这帮氐人来者不善,但出于大局考虑,还是要尽量保持友好关系为上计。

    而那员敌将听后,却是呵呵一笑,高声道:“在下正是马将军之弟马岱是也,奉吾兄之命先来一步,请打开城门放我等入城吧。”

    马岱?他就是马岱?

    听起自报家门,方绍才细细打量,现此人装束,果然与氐人不同,倒是一副汉家健将打扮。

    只是,那马要来便来,何必先派个弟弟先来,来就来吧,还一副要攻城的气势汹汹之状,却不知他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方绍回头与法正商议,道:“孝直,这马岱此来甚为何疑,我们要不要将他们放入城中呢。”

    法正也是凝眉道:“西凉人行事素来不徇常理,有些古怪只怕也是难免,我们先做好布署,再将他们放入城中,料他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法正是此番迎接马的头头,他这么说了,方绍也只好听从。于是,法正便调了五百多军兵布于城内两侧,然后才放下吊桥,打开了城门。

    不过,他们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那马岱并未率众入内,而是只身进入了威县。方绍二人却才放心的下得城头来与之相见。

    “久仰马将军之名,今日一见,实乃荣幸之致啊。”

    他二人一番客套之后,又自报了姓名。

    马岱一闻法正之名,粗旷的脸庞间不禁洋溢起欣喜的笑容,拱手一礼,兴奋道:“早就听说我们扶风有一位同乡法孝直,乃智谋卓绝之士,更是刘使君帐下的栋梁之柱,我马岱早就盼着能一睹同乡你的风采啦,现今能在这里相见,真是缘分啊。”

    法正亦是兴奋的说道:“正在益州之时,便早闻孟起和瑾之你们在西凉的威风,实为我们扶风人争光添色,我也早盼着能与你们早点相见,好好叙叙乡邻之谊呀。”

    原来,马岱家族出于扶风茂陵,而法正家乡则在扶风郿县,俩人可是原滋原味,最正宗的老乡。这个时代极是看重乡宗关系,也难怪他二人是一见如故,乐呵呵的便聊起了故乡之事,反倒把方绍撇在了一边。

    “嗯,扶风集团中加入了马氏这棵大树,势力必然是大增呀,看来法正刚刚压下去的风头,又要起来了。”

    方绍正自感慨之时,那边马岱才注意到了他,跟着微微一拱手,道:“久闻方将军之名,幸会幸会。”

    马岱这话就要平淡许多,那口气和表情显然都远不如对法正是那般热情,方绍也不以为然,随意的回了一礼,问道:“但不知马孟起将军何时会到?”

    话音未落,忽然城头士卒惊报,言北面道路,又有一片烟尘大作,似乎又有人马杀到。

    “莫不是马孟起将军到了不成?”

    他二人急是又上了城头,而那马岱则也一脸带笑的跟了上去。

    站在城头再次远眺北方,果然又有一队人马奔来,这一次的数量与声势上,比先前马岱来时要更盛。

    如此之势,哪里像是来归附的样子,简直是要来攻城。

    方绍当即眉头一皱,道:“看样子,这一次必是氐人来攻了,马将军,叫你那一百人马赶紧进吧,咱们一起并力守城。”

    马岱却是呵呵一笑,道:“方将军莫要紧张,来的不是敌人,也是我兄长的人马。”

    听此一言,方绍才松了口气,便心中却疑惑更重。

    过不多时,只见千余人马奔到城前,又和马岱来时一样,骤然停下了杀气腾腾的脚步,而当先一将,竟然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

    那女将拍马上前,冲着城头高声叫道:“阿岱哥哥,快叫他们打开城门放我进去。”

    马岱便向法正道:“孝直,城下那位是我的堂妹云禄,请开城让她进来吧。”

    “原来是马小姐到了,来人啊,赶紧把吊桥放下,把城门打开,迎接马小姐入城。”

    于是,他几人刚刚上得城头,这会又巴巴的下了去。

    “云禄,云禄,马云禄?我x”

    方绍心里所想,自是无人能知,便是云里雾里的随着他二人一齐下城。

    城门大开,过不多时,那马云禄骑着白马,昂徐徐进入城中。

    此时近了,方绍举目细观,却见这马云禄生得异域秀色,身着紫胭锦袍,头戴翎羽凤冠,手握一柄银枪,端得是巾帼之貌。

    眼前这女子,不禁让方绍想起了孙尚香,虽然二人都是巾帼女子,但这马云禄却似汉人与胡人的混血儿,天生一副异域妖媚之色,同为巾帼,却另有一番风味。

    那马云禄一跃跳下马来,锦袍一拂,带着一股浓浓的异域之风便走上前来,向着自家兄长拱了拱手,马岱便将方绍等介绍道:“妹子,这位是我们的同乡法孝直,这位是方中正方将军,他二人是奉刘使君之命前来迎接我们的。”

    马云禄瞧了那二人一眼,道:“大哥是何等人物,那刘使君为何不亲自来迎接?”

    此言一出,方绍不禁眉头一皱。

第二百零八章 摆谱

    第二百零八章摆谱

    以败军的身份来投,架子还如此之大,竟然还想让刘备来亲自迎接

    作为刘备集团的参股者,方绍有理由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维护集团总裁的威严。

    于是,方绍淡淡道:“主公他坐拥两州之地,统率数十万大军,掌管数百万百姓,有无数的军国大事要操心,自然抽不出空来,所以便委派我等前来代为迎接马孟起将军。”

    方绍这话虽然没有直接点明,但也说得明白,我家主公刘备那可是大老板,忙着呢,哪有闲功夫来的搭理你们这些已然申请破产保护,巴巴的想入股的破落户。

    若是换成孙尚香那样生于政治斗争激烈环境之中,虽然好武,但也听得明白方绍言下之意。而马家以武称雄,家庭教育中严重缺乏文教,这一点从马腾父子在西凉折腾了这么多年,身边一直都不曾有个像样的谋士便可看出,这一家人都是靠拳头说话的,根本不屑于玩政治。

    所以,马云禄也没听明白方绍这话有啥子深意,微蓝色的眼眸眨了一眨,道:“刘使君既脱不开身,也当派个像样的大将来才是,怎的只派了两个书生前来,莫不是不把我家大哥放在眼里。”

    马云禄自幼长于西凉,受羌人习性所染,心里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全然不顾及面子上的问题,这话说得,当场令法正这个老乡都觉得有点不自在。

    “两位不要介意,我家妹子向来心直口快。”马岱虽亦一介武夫,但见多识广,显然要比他妹子更懂几分礼数,接着又道:“小妹呀,这位法孝直官任扬武将军,还是蜀郡太守,乃是刘使君帐下要臣。至于这位方将军,官职也不小。刘使君派他们前来迎接,正显了对咱们大哥的重视呀。”

    这俩西凉人还真是够直白的,当着人家的面就大大咧咧的讨论起了别人的官职。

    马云禄听兄长这么一解释,心里边就痛快了,脸上便洋溢起了满意的笑容,一双眼眸便尽是媚色,笑盈盈道:“原来如此,两位将军,云禄这里有礼了。”

    也不知她是天生如此,还是有意而为之,总之那火辣辣的眼光,肆意的在他二人身上扫来扫去,就连一向自诩沉稳的法正也觉得不自在,不好正眼面对她,只拱手还了一礼,道:“马小姐不愧是将门之后,幸会幸会。”

    方绍可不似法正这般受过圣人之言熏陶,他来自于现代,什么样开放的女人没见过,当下便坦然面对着马云禄,淡淡道:“马小姐,但不知令兄何时可到威县?”

    马云禄自小与羌人厮混,知道中原那些人,总是受什么礼法拘束,那些中原男子,明明见她美艳动人,心中不怀好意,但却非要表现出什么“非礼勿视”之类的扭捏之态。于是她见着这二人,见他们又都是文人打扮,便有意耍了几分妖媚之色,想要戏弄一个他们,而那个法正则果不如她所料,马上一副尴尬之色。

    只是,这个姓方的男人,却为何能够这么淡定,于她火辣肆意的目光全然无视,这不禁令马云禄对他大感好奇。

    好奇之下,她也不回答,反问道:“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方绍怔了一下,道:“在下姓方名绍字中正。”

    接着她又问:“那不知方将军你使得什么兵器?”

    她的问题越扯越远,方绍就有点小郁闷,只好暂时隐忍,耐着性子答道:“绍除了会舞两下剑之外,什么都兵器都不会使,让小姐见笑了。”

    马云禄不知哪来的兴致,马上又道:“既是方将军喜欢舞剑,那改天我们就好好切磋一下。”

    方绍有点不耐烦了,道:“绍这点不入流的剑艺,岂敢与小姐切磋。”

    马云禄呵呵一笑,道:“不入流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嘛。”

    方绍快要疯了,这个马云禄只顾随着自己的性子问一些无聊的问题,而她那兄长马岱好似习以为常似的,乐呵呵的瞧着自己妹子跟一个初见面的同僚扯这些没用的话题,却一点出言制止的意思也没有。

    方绍回头看了法正一眼,法正那里也一脸无可奈何,似乎在说:你别看我,我也没辙啊,可能马家人跟羌人混多了,都是这副古怪的性情。

    方绍可没心情跟她闲扯,便咳了几声,道:“我说马小姐,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好不好。我等奉主公之命前来恭候马将军,但不知马将军本人何时会到,我们也好尽早回南郑交差。”

    马岱拍着方绍的肩道:“方将军不要心急,我大哥跟那些氐帅多年不见,多聊了几句,路上多半是耽搁了些时辰,可能……”

    话音未说,城上士卒又来报,言北门大道上,又有一彪人马杀到。

    马岱嘿嘿一笑,道:“看,我说不用急吧,这定是我大哥到了。”

    方绍与法正,不得不第三次登上了城楼。

    远远望去,只见树林遮掩之处,人影撺动,旗帜招展,来的人马沿盘山大道而行,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隐隐约约估算,竟有上万之众。

    马岱指着浩浩荡荡而来的人马,得意道:“是我大哥到了。”

    方绍记得据情报所报,那马于冀城兵败之时,所部几没,只带着千余残部逃往了武都,而今来时,却忽然间带了万余之众,而且还声势这般浩大,他这哪里是来归附的,倒像是来寻衅一般。

    当马的大队人马渐渐接近之时,方绍忽然现了其间的破绽,无论是马岱、马云禄,还是马的大队人马,当先为之众,皆是汉家儿郎的装束,而其后跟随的大多数,却皆是氐人之相。

    忽然之间,方绍恍然大悟。

    “原来马这小子是借了氐人的兵马给他壮声势呢,架子还摆得挺大,而且不自己先来,却派兄弟和妹妹两波人马先行,不就是怕我们看轻你么,弄这么大的排场出来,亏你也想得出来。”

    看穿了马的用意之后,方绍一颗心便定了,城外那看似浩大的氐人军队,在他眼里也成了浮云。只是,手底下的这些士兵们,却必然会被马这虚张声势的伎俩给震住,回去以后自会广为传播,如此一来,马的威势便会轻易传入益州。

    凭心而论,马的这出戏还算演得成功了。

    马的万余大军开至威县,便于城北下寨,而马本人却并不亲自入城相见,反而是派人来招他们前去寨中会面。

    看来这马也真是心高气傲辈,败军来归,现下却反客为主,不仅如此,还不把刘备帐下这两个地处显要的谋士放在眼里,公然以上级的身份召见。

    “中正,那咱们就去见见传说中的神威天将军吧。”

    一向自恃甚高的法正,这个时候竟然全然不介意,自己放下身段不说,还要拉着方绍前去。

    方绍当然知道,法正这般表现,还不是因为与马是同乡的缘故,看来法正对马如此热心,必是对其寄于厚望啊。

    “孝直,马孟起可是来归附主公的,你我只是奉了主公之命前来迎接他,主公却未命我们听他号令随意召唤。”

    作为迎接马的荆襄士人的代表,方绍当然必须捍卫自己集团的面子,所以他果断的予以拒绝。

    法正却是一脸不以为然,道:“话虽如此,但马孟起纵横关陇,连曹操都畏他三分,况且他身有朝廷所封的都亭侯爵,以他这等身份地位,我等屈身去见一见他也无妨吧。”

    这话他还真说得出口,当年他法正不就是因为在刘璋手下“屈身”太久,所以才一怒之下将益州给卖了,身居显要之后更是何等的嚣然,自主公刘备一下,就算是诸葛亮等人对他的锋芒明地里也避让三分。以他这种性子,如今却主动要求再度“屈身”,哼哼,他心里打得什么盘算,方绍当然不会猜不透。

    “想拉哥哥我下水,想让我丢了荆襄士人的面子,可没那么容易的喔。”

    方绍打定主意不肯屈身,遂是叹了一声,无奈道:“马孟起一代雄烈,我自然也是久慕其名,早想一睹其风采。只是那些氐人的性情难以捉摸,而今又驻扎在城外,万一与我军将士间闹出什么小误会,起了突冲就不太好了,所以只能烦劳孝直代我去问候一声孟起将军了,我就留在城中,看管了士卒们便是。”

    法正见方绍不上当,便只好作罢,遂与马岱出城,共同去见了马,却留了马云禄驻扎于城中。而近夜之时,法正又托人传回话来,说是与马相见甚欢,要留在城外营中与之痛饮一番。

    城外法正在与他的老乡谊着乡情,而方绍却借着夜色巡视着城头,不远处的马营灯火通明,喧声大作,想来是那些氐人们吃着法正带去的劳军酒肉,正自痛快着呢。

    “马此人自恃如此之高,怪不得原来的历史中,被刘备虚以高位却不以重用呢。只是当年蜀汉攻不出秦川,马故也没掀出什么波澜,如今若是兵出秦川,马之势必然复振,如此的话,只怕将来越难制呀……”

    “嘿,方什么的,你在什么呆呢?”

    一个轻佻的声音打断了方绍的思路,他寻声望去,却见一袭身影从夜色中走近,正是马云禄。

第二百零九章 担忧

    第二百零九章担忧

    马云禄把玩着脸侧一抹微黄的丝,脸上带着妖媚的浅笑,扭着腰枝从夜色中走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西凉人多以畜牧为生,平素肉类吃多了的缘故,那马云禄年虽不过二十,但身体却长得远比中原女子要高挑丰满许多,尤其是那硕大傲人的胸脯,或许是又她没穿什么抹胸之类的小衣,故而完全的释放开来,这般走动起来,更是上下一颤一颤的,颤得令左右站岗放哨的那些士卒们直是暗吞口水。

    “先前她穿着盔甲没怎么看出来,原来竟是个g奶杀手啊。老子在这个时代混了这么多年,还头一回看到有爱情动作片里那么大的奶,真是不容易啊……”

    作为一个男人,方绍不可能不为眼前的波涛汹涌而心动,但作为一个大学时曾阅片无数,现下又有老婆的成功男人,方绍的定力则远比左右那些粉嫩的兵蛋子们要强大的多。

    其实他也暗吞了一口口水,不过却是缓缓下咽,连喉结都不带动的。然后,他很从容的面向马云禄,微微笑道:“原来是马小姐,在下姓方名绍字中正,不叫方什么的。”

    马云禄眼眸直直的盯着他,笑眯眯道:“我记得呀,你告诉过我的,不过我给忘了,下次我一定记住。”

    她的表情配合着她那几乎没什么逻辑性的话,这让方绍有点无语,遂道:“这么晚了,马小姐还不休息,却怎么有闲情来夜游城头呢。”

    马云禄反问道:“是啊,这么晚了,怎的你也不休息,也有闲情来夜游城头呢?”

    她那言辞和口气,分明是在学着自己的腔调,竟然还玩起了鹦鹉学舌,这让方绍既好笑又好气。

    “看来这个杂交结合的女人,天生的有点浪荡啊。”

    她既然是戏弄于己,方绍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眼珠子一转心里便有了鬼点子,便道:“这个嘛,绍夜观天象,推算出有佳人孤枕难眠,必会夜游城头,所以绍便在此静候,以慰佳人寂寞。”

    他这神神叨叨的话,明显是在胡说八道,那马云禄听之却神乎其神,惊讶道:“早听说你们中原人有一门绝学,可以观天象,算未来,没想到真有这等神奇的本事呀。还有啊,你算的那个佳人就是我吧。”

    她还认真起来了,而且还毫不知“耻”的,大大方方的就把佳人的名号认领了。

    方绍心中暗笑,却一本正经道:“放眼四周,这里还有谁可配得上‘佳人’二字,不是小姐又会是谁呢?”

    马云禄听罢忽然哈哈大笑,用肘子在他胳膊上轻轻一撞,道:“都说你们中原人狡猾,原来你说了半天,是想讨我欢心呢。”

    方绍怔了一下,表情生硬的也笑了笑,面对这般性格开放又古怪的女人,方绍倒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应付了,就怕万一也像当年的孙尚香一样,一不小心命犯桃花却当如何。家里将来有孙尚香这么一个舞刀弄枪的“悍妇”就够受的了,若再来一个,他家就该改成校场了。

    想到此,方绍不禁打了个寒战,忙道:“其实绍刚才只是说笑了,还望小姐莫要介意。绍还要巡视他处,就不陪小姐说话了,告辞。”

    方绍转身就要走,马云禄一个箭步就跟了上去,道:“正好我也闲得无聊,我陪你去了。”

    方绍一怔,问道:“天这么晚了,小姐不早点休息吗?”

    马云禄指着天空道:“繁星满天,正是良辰美景,这般好的景致,岂能浪费在睡觉上,反正人死了之后,有的是时间睡觉嘛。”

    “这句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方绍就有点无奈了,但也只好由着她。

    一路之上,她的嘴就没停过,问这问那的,总之都是一些极为古怪,极为无聊的问题,时不时还卖弄几下骚媚,搞得方绍是哭笑不得。

    方绍实是怕被她纠缠不清,遂在城上转了一圈就下了去,直奔自己的住所而去,而那马云禄却还一直跟着。

    方绍便道:“绍有点困了,要回去休息了,小姐先早点回去安歇吧。”

    马云禄眨着眼眸道:“你要睡觉了么,那我跟你一起睡。”

    方绍差点没有噎着,尴尬的笑了笑,道:“小姐,你不是在说笑吧。”

    马云禄的表情很正经,道:“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话叫促膝长谈么,你我这般投缘,那我们就也来个促膝长谈多好。”

    如此之事,从现代到古代,方绍还是头一遭碰到,他现在就有点搞不清这马云禄到底是真的性如羌人,不晓礼数,还是闲得蛋疼,存心在戏弄于己。

    这个时代的名女人,每个人身后都是一股势力,不是你想染指就可以随便染指的,这一点方绍从孙尚香那里深有体会。而眼下与孙尚香的婚约尚未及履行,方绍又岂有闲心再去招惹马家的女人。

    于是,他便道:“绍确实有点累了,小姐若想聊天,改天有空之时我再陪小姐聊个够。好吧,今天就先这样了,告辞了。”

    方绍也不等她开口,赶紧翻身上马一溜烟的就去了。

    马在威县逗留了三天,这三天以来,每日便是与法正和那些氐帅们喝得昏天黑地。

    三天之后,马方才准备动身前往南郑去见刘备。

    而当这天清晨,方绍出得城门,准备迎接马入城时,方才惊奇的现,城外驻扎的那支氐人大军,一夜之间竟已拔寨而去,而跟着马入城的,仅只剩下不足千余人马。

    方绍这才明白马搞这么大动静的真正用意。

    武都、阴平二郡之氐人,多达八万余户,此间山民皆勇而好战,无论是哪一方割据者,都对他们善于笼络安抚。而马此番借得万余氐兵而来,就是为了向刘备展示出他与氐人的良好关系,表示出我马并非是败兵狼狈而来,我也是有所恃。

    只是方绍倒觉得,马有些多此一举了,其实就算他不摆这么大的排场,刘备也依然不会忽视他的重要性,而借氐兵以显自己的的威名,别说是刘备了,就连方绍也会对他心生忌惮。显然,这个时候的马,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方绍与马的会面,平淡如水,马实如方绍料想的那样威风凌凌,极具霸者之气,而在马的眼中,方绍似乎也仅是个小角色,也只是出于礼节性的几句客套话。

    威县之行再无枝节,于是,双方合兵一处,便往南郑归去。

    几天之后,他们顺利的回往汉中,而将至南郑之时,事先得到消息的刘备,便是率汉中文武诸将,亲自出城十里前来迎接马。

    两队人马相近之时,方绍一眼便瞧见了对面当先而立的刘备,便道:“孟起将军,前边那位长者,便是主公了。”

    马点了点头,便与众人催马快行。奔至近前,众人悉数下马,方绍先行一步走上前去,与刘备微一礼,道:“主公,我等不虚此行,顺利的迎回了马孟起将军,那边身着披锦袍者便是他了。”

    刘备脸上立时堆满了亲切的笑容,大步上前,笑呵呵道:“久闻孟起之名,今日终得一见呀,这一路上辛苦了。”

    那边马也面带笑容,快走几步至刘备近前,拱手道:“于西凉之时,便也早闻玄德英雄之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马这话说得客气,但自刘备以下众文武,听之不禁神色均为之一变。

    这马初次见面,没有称呼刘备一声主公便罢了,至少也得先尊称一句“刘使君”吧,而他却竟然直呼刘备“玄德”

    以刘备现在的身份,当世之中,除了他的敌人和那些不相干的人外,谁还敢直呼其字,纵使是关羽、张飞这等至密之人,也最多称呼一声兄长,这马一个兵败来投之辈,却敢如此,在场的文武们不变色才怪。

    而刘备的表情却似乎不以为然,依然很亲切的说道:“孟起来归,实乃天赐也,我得孟起,将来北征曹贼,更有何惧。”

    刘备的这话,显然是在委婉的提醒马,你小子是来投奔我的,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主公了,无论你以前如何牛叉,现在还得听我驱使。

    提及曹操,马便恨得咬牙切齿,愤然道:“曹贼诛我父亲,夺我土地,此恨不供戴天也,玄德若能借我十万雄兵,我必横扫关陇,再攻中原,誓取下曹老贼的人头以雪此恨。”

    马还口称“玄德”,显然没把刘备的暗示当回事,而且还一开口就要刘备借给他十万兵,为的只是让他去给老爸报仇。

    这个时候,刘备也有点不爽了,背上隐隐身出一丝寒意,心中暗忖:“这个马,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跟吕布如此相像呢。当年徐州之时,那吕布落荒而来,我好心收留了他,他却恩将仇报,反夺我州郡,现下我收留了马,若是他变成第二个吕布,却当如之奈何”

第二百一十章 搞不清身份

    第二百一十章搞不清身份

    刘备在马的身上,隐约看到了吕布的影子,心中不免生了戒心,但越是如此,面上却表现的越是淡然自若。

    面对马的豪言壮语,刘备只付之一笑,道:“曹贼忤逆朝纲,意欲篡夺汉室,实乃人神共愤,孟起且暂时隐忍一下,待时机成熟,我必兵出秦川,诛杀曹贼,匡扶汉室,更为令尊报得大仇。”

    马看不出刘备心里的变化,那法正却瞧得清楚,想他虽为马同乡,但听之直呼刘备玄德,也觉多有不妥,当下只怕马当着众人伤了刘备面子,便忙道:“马孟起远道来归,一路辛苦,主公,不妨令孟起先入南郑休息一番再说吧。”

    刘备便点头道:“孝直言之有理,我已亲自为孟起挑选了一处宅第,孟起就先入城休息吧,明日我再设下大宴,为你接风洗尘。”

    于是,当天的迎接因为马的出言无礼,便只好匆匆的结束。

    刘备亲自送了马归府之后就离去,而前脚刘备刚走,后脚法正却又登门拜访。

    马见法正去而复返,便奇道:“孝直,你不是跟着玄备一起走了么,怎的又回来了?”

    法正轻咳了几声,向马使了个眼神。

    马会意,知他有一些私密之事要说,遂屏退了左右。大门关上,堂中只剩下他二人,马方才笑道:“你我都是光明磊落之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非得关起门来讲呢。”

    法正沉眉道:“孟起呀,你我同乡,关系非同一般,所有我才与你讲这些话。孟起,你可知你方才在城外见着主公之时,犯了多大的忌讳么?”

    马一怔,眼中一片的茫然,道:“我犯了什么忌讳?我觉得与玄德的会面感觉甚好啊,他年岁虽然大了点,但诚如孝直先前所说,确有一番英雄之气,我马就喜欢这样的人。”

    直到此时,马还没有醒悟,法正那个心急呀,一脸凝重的说道:“孟起,你错就错在不该称呼主公‘玄德’呀,‘玄德’之字,岂是你我可以直呼的吗。”

    马浓眉动了一动,似乎明白了几分,却又摆手道:“孝直你这是瞎担心了,我不称呼他玄德,还能叫他什么。”

    法正正色道:“孟起你虽曾为一方诸侯,但眼下既然选择了归附,那便是主公的臣子,臣下如何称呼主上,孟起你不会不清楚吧。”

    马这回彻底明白了,脸色便有些不悦,道:“我马地位声名与玄德无异,若是让我称他一声‘主公’,这让我怎么叫得出口。”

    法正有点急了,苦口婆心道:“孟起呀,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岂可相提并论。”

    马笑了笑,道:“我看孝直你是想多了,我看当时玄德可丝毫没有表现出不悦之情,想来也不太介意,他都不介意,你还担心什么。”

    法正叹道:“孟起你是初来,不了解主公的性情呀,他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人,但是胸中却极有城府,否则又如何能有今时这般成就。所以,我奉劝孟起一句,这身段该放下的时候,还是放下来为好。”

    法正的一番苦口婆心其实是为马好,但他听着却有些不爽,便随口应承道:“好吧好吧,孝直你的话我记下了,我x后自会注意的。”

    法正以为马是真的记住了,一颗心暂时放下,方才换上副好点的表情,道:“只要孟起能取得主公的信任,那将来出兵北伐雍凉之时,主公定然会依仗于孟起你之勇武,只要能拿下雍凉二州,那咱们关陇士人便可趁机坐大,早晚有一天会压过他们荆襄士人。孟起,你此番来归,可真是为我们关陇士人平添了一份巨力呀。”

    法正的话愈的让马感受到了自己的重要性,得意之色尽写脸上,便道:“依我之见,那些荆襄士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还真没有一个瞧得上眼的。”

    法正马上脸色又一变,道:“孟起你千万不可小视荆襄士人,虽说除却黄汉升之外,荆襄人中堪为名将者无多,但这帮人中却不乏智谋之士,比如为者孔明与士元,我与他们相处日久,深知此二人之机谋手段。尤其是那孔明,主公坐拥荆州二州,其中派系如此复杂,全凭孔明从中协调统御,方才能有今日上下用命之势。对了,还有那个方中正,此人虽然平素行事低调,看起来不显山露水,但却是极富鬼谋,主公对他亦是十分的信任,先前孟起你怠慢于此人,依我之见怕是不太妥当啊。”

    马听到法正将方绍夸得神乎其神,便有不信,道:“这个方中正看起来年纪轻轻,一副文弱之气,除了人长得俊俏一点之外,我还真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果真有孝你说得那么厉害吗?”

    法正微微而笑,道:“人不可貌相啊,孟起你有所不知,此番攻取汉中之时,主公久攻阳平关不下,正是中正出了奇谋,才使主公顺利破关。此人不但鬼谋出众,而且还善于机巧之术,去岁荆州之战时,关云长的水军,正是凭借着他明的神威炮,却才出其不意的大败东吴水军。孟起想想看,这样一个人,他还不够特别的吗。”

    经法正这一番描述,马方才对方绍刮目相看,不禁奇道:“原来此人如此厉害,我倒是小瞧了他呢,看来我那妹子倒是眼光不错呢。”

    法正一愣,不解道:“孟起起言何意?”

    马便呵呵一笑,道:“说来惭愧,我那妹子云禄,当初见着方中正之后,便跟我讲瞧着此人顺眼,我当时还说,你瞧上谁不好,怎么会瞧上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现在看来,我那话是说错了。”

    马这话连法正一块给骂了进去,不过法正也不介意,反倒是奇道:“原来竟有此事,没想到令妹竟然会看上方中正。”

    马叹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妹子他自幼在军中厮混,碰见的都是些皮糙肉厚的粗人,这番来到汉中,忽然瞧见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觉得挺新鲜的就对上眼了也说不定。”

    法正呵呵一笑,道:“这倒也在理,只是这个方中正已有妻室,还是孔明的妹妹,而且与吴侯之妹也曾定下婚约,令妹嘛……”

    马手一摆,不以为然道:“男人嘛,被窝里多几个女人算什么,我那妹子要是真喜欢这小子,我便替她求了这亲事便是,我谅那姓方的那不敢违逆。”

    法正抚着胡须沉吟了半晌,嘴角露出一抹诡异之笑,道:“那方中正是孔明的左膀右臂,又深得主公信任,孟起若能结下这门亲事,倒不失为一件一举数得好事。只是此事不易操之过急,若是令妹真的有此意思,那也要慢慢来,切不可让人觉得我们是另有图谋。”

    马性情粗放,但也不是傻蛋,法正的意思他稍微琢磨了一会便即领悟,遂是嘿嘿一笑,道:“好吧,那我就好好去问问我那妹子,是不是真对这个小白脸有意思,哈哈——”

    当法正与马密议之时,军府之中,方绍也在向刘备汇报威县之行的过程。

    听罢之后,诸葛亮却是摇扇一笑,道:“这个马孟起果然是勇武有余而谋略不足,自以为借氐人之威,想让主公不敢轻视于他,却不想主公对他的作用一清二楚,他折腾了那么大动静,只是一场闹剧而已。”

    方绍也笑道:“我先前与马孟起的兄妹和部将也接触过,他们这些西凉人羌氐之风甚重,个个都喜欢自恃勇力,诚如孔明军师所言,多是有勇无谋之辈。”

    而庞统却道:“我看这位马孟起,不单是自恃勇武,而且还自负的紧呢,如今败归主公,相见之时,却还一副一方诸侯的习气,言谈举止对主公多有不敬呢。”

    庞统的话,给了刘备做了一个铺垫,他遂道:“孟起好歹也曾是一方霸主,如今落败而归,一时难以转换身份,也是情有可愿。只是我观孟起有当年吕布之风,只怕……”

    刘备没把话说完,但在场之人,都已知道他什么意思。

    诸葛亮却淡淡而笑,道:“孟起虽有吕布之雄,但两人的境遇却又大不相同。吕布当年虽然也是落破来归,但除了缺粮少兵之外,其所依赖的部将谋士都齐全,所以,只要给他一席立足之地,他马上便可招兵买马,重振声势。而马则不同,先是潼关之败,再有冀城之败,兵马部将皆丧尽,身边除了其弟马岱和部将庞德之外,再无可用之将。主公只需略施手段,将马岱与庞德分派调任,孟起孤身一人,除了为主公所驱策之外,还能心存异心吗?”

    诸葛亮的分析让刘备渐渐宽了些心,而庞统却道:“就算如此,但主公也不可纵容孟起这样再自以为是下去,越早让他搞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就越不容易为将来埋下祸患。”

    听这两位军师说到此时,方绍忽然灵机一动,道:“绍倒有一计,或许可以既不伤和气,又能让他有所醒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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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1281/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之卧龙助理最新章节! 作者:谢王堂燕所写的《三国之卧龙助理》为转载作品,三国之卧龙助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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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卧龙助理介绍:
曹操:早知刘备麾下有这等人物,我早该退隐山林,何苦落得这般田地。
诸葛亮:即使是做为他最亲密的伙伴,我仍猜不到方绍那颗智慧的头脑到底想的有多远。
周瑜:既生瑜,何生绍!
贾诩:我一直以为我是谋士中最潇洒的一位,直到遇见方绍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关羽:不得不承认,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我此生最佩服的人。
刘备:他是怎么做到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
有了他,诸葛亮不用鞠躬尽瘁了,刘备不用遗恨失吞吴了,关二哥也不用在荆州杯具了。
而此时,方绍想的却是喝罢一壶好酒,闲来无事之时,与那些当世名媛们演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
轻轻松松当幕后那个人,真正做到谈笑间,樯橹灰飞湮灭。三国之卧龙助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卧龙助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卧龙助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