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 十香软筋散
陈灭林不能不客气。他甚至已经在庆幸刚才钱青健没有跟他握手了,只看钱青健手托几百斤重的大铁缸,飞临两丈多高的假山之頂,这份功力就已经惊世骇俗了。
至少也不下于裘千仞吧?陈灭林的心里就是这么个考量。他虽然一身铜皮铁骨,又有自外而内的金刚门内功傍身,但是在轻功方面却难望钱青健之项背,真若是打起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钱青健也看出来陈灭林的心底惶惑了,当即微笑撒了个谎:“没错,我已经拜那神僧为师了,神僧传给了我一项卓绝内功,还告诉我,如果在江湖上我吃了亏,师父他老人家就会来替我找场子。”
在陈灭林的威势之下,钱青健也不得不承认,有些场合里,吹牛逼也不是坏事,至少能唬住某些不怀好意的高手。
“嘶”裘千丈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动容道:“钱老弟,你的功夫都已经如此高超了,令师岂非神仙中人?”这裘老头自然是知道水缸的奥妙的,此刻他现学现卖,反过来给钱青健当托儿,唬得陈彭两人一愣一愣的。
陈灭林暗自羡慕钱青健的奇遇,心中琢磨着如何从钱青健身上把这套内功秘诀挖过来,端起酒杯来说道:“来,咱们初次喝酒,我敬三位一杯。”
陈灭林当先饮尽,随后是裘千丈敬酒,轮到彭长老时,彭长老推辞道:“在下晚上还要出去替荣王爷搜罗女子,喝了酒便容易误事。”
陈灭林道:“偏生你如此麻烦,非得半夜去干活,白天不行么?”
彭长老摇头道:“白天这城里城外的,我丐帮弟子甚众,一不小心被哪个看了去,洪七公可不是吃素的。”
“哼,就是那个北丐么?好大的名头,我倒想会一会他的降龙十八掌。”陈灭林一脸戾气地说道。
裘千丈笑道:“嗯,若是那洪七公运气不佳,先遇见了老夫,陈大师你可就没机会啦。”言外之意,自是洪七公遇见他铁掌水上漂必死无疑。
彭长老连连点头,笑逐颜开,道:“两位高人若是能够杀了洪七,我保证令整个丐帮都变成大金国的兵卒!”
钱青健暗暗撇嘴,心说你们就吹吧,那乞丐头儿如今正在镇江江边上呢,再过几天,黄蓉郭靖过了江偷了老百姓的鸡,洪七公就会去凑热闹一起吃,在河南想遇见他根本不可能。
陈灭林忽然把嘴里的一口酒吐在地上,道:“这酒太次,我那里还有一坛嘉善雕王,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拿来。”
裘彭两人客气了几句,陈灭林坚持去了,裘千丈喝了口酒道:“彭长老今晚又有目标了?”
彭长老点头道:“最后一家了,如果这些女子王爷不满意,南阳城就寻不着合适的了。”说话间,他看到钱青健身后的杏花有些畏惧的神情,就笑道:“弟妹别怕,咱们王爷只喜欢会武的。这南阳城里不会武的女子都很安全。”
没等钱青健和杏花表示什么,裘千丈奇道:“荣王爷的习惯有些怪啊,这会武的和不会武的有什么区别么?”
彭长老嘿嘿淫笑道:“王爷喜欢躺在下面做那事,你们想啊,如果女人在上面,一般女子的体力不足以持久……嘿嘿,还有就是,紧慢【注】也达不到王爷的要求。”
钱青健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些武林女子应该很是节烈吧,如何能让她们主动?”
彭长老道:“只需使法开了苞,她们若不自尽,往后也就认命了。”
裘千丈指着钱青健,哈哈笑道:“小娃娃还是懂的太少,待会我给你安排宿处,你回去和你的小娘子好好研究研究。”
钱青健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李杏花,只见她羞得满脸通红,恨不能把头垂进腔子里。
不觉之间,天色已暗,有县衙的仆人来角亭掌了灯笼,陈灭林也回来了,果真带了一坛子酒,他拍开泥封,先给自己倒了一碗,然后把酒坛递到钱青健手里,钱青健知他是自高身份,就给裘千丈先满上,再给自己满上一杯。
裘千丈此时已经颇有醉意了,通常情况下,有一种人的酒醉表现就是更加贪杯,裘老头恰巧就是这一种,他首先端起酒杯来嗅了嗅,喊了声:“好酒!”紧接着一饮而尽。
陈灭林举杯向钱青健示意,也随后喝了,钱青健自觉还有些余量,也就一饮而尽。彭长老还是不喝,只陪着喝了口茶水。
刚刚放下酒杯,就听裘千丈说道:“嗯?这酒里面有什么东西?为何我的内力全都提不起来?”说着话身体已经开始打晃,已是摇摇欲坠。
钱青健立即就意识到这酒里有问题,虽然他还没感觉到什么,但是他灵机一动,也学着裘千丈开始打晃,一边故意大了舌头说道:“我的内力也没了,陈大师,你开什么玩笑?”
陈灭林嘿嘿一笑,伸手抓住了裘千丈的一条胳膊,另外一手从怀中取出一小包药粉,轻轻磕进茶杯中一些,又把茶水喂进裘千丈的口中,这才说道:“你们二位也是有福之人,我在西域番僧手中重金购买的这十香软筋散,还是第一次使用,钱兄弟,效果如何啊?”
钱青健心想,这十香软筋散虽然在记忆里是元朝赵敏用的毒药,可谁也没规定宋朝就不能有这东西。不过咱可是喝过蝮蛇宝血的,百毒不侵!内里运转丝毫不见异常。
只不过他表面上却装出中招的样子,连头带半个上身都压在了桌面上,他侧着脑袋继续含糊说道:“这毒药好厉害!可是你为何要给我和裘帮主下毒?”
李杏花见状大惊,想要把钱青健扶起来坐好,却一时之间搬不动他的上身。
“你错了,裘帮主只是沾了你的光,我已经把解药给他服下去了,至于你,如果你把你的内功心法给我写一份出来,我不仅给你解药,我还给你金子。”陈灭林说罢,把一大锭金子扔在了钱青健的口鼻之前,那金元宝上赫然有四道手指的印痕。
只听陈灭林继续说道:“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不给我写心法,那样你的胳膊和腿就会像这锭金子一样。”
正说到这里,从县衙前庭跑进来一名金兵,手持令箭禀道:“陈大师,完颜元帅有急事召您前去相商。”
陈灭林哼了一声道:“这完颜合达,真不会挑时候。”
这时裘千丈也稍稍缓过来一些,醉醺醺道:“陈大师,你这是何意?”
陈灭林道:“还请裘帮主去开一下牢房的门,把这小两口先关进去,待我回来再说。”
裘千丈知道陈灭林要勒索钱青健的武功秘笈,心知此事无可挽回,只好掏出了钥匙,一步三晃地去牢房开门,陈灭林命令传令兵把钱青健拖起,在牢房门开后拖进了牢房,李杏花也被一并关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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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中“紧慢”的意思,其实就是“频率”的概念。只是宋朝尚且没有“频率”一词,所以不能用于彭长老的对白之中。
第四五章 缩骨救美女
这真是才出龙潭,又入虎穴。
陈灭林亲手把铁棂门锁好,再把钥匙塞入裘千丈的怀中,道:“裘帮主,你喝得也太多了点,等我回来再向你赔罪。”
裘千丈的确醉了,也不回答陈灭林的话,索性坐在了门外的地上,靠着一只蓄水的陶缸睡了起来。
陈灭林又看了一眼铁棂门内的钱青健,道:“等会儿我会安排人送来纸笔,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一个字都不写,你就四肢残废吧。”
说完这些,陈灭林带着金军传令兵走了。
彭长老看到陈灭林走远,才叹息一声,道:“这头陀乃是荣王爷的红人,总是这么飞扬跋扈的,钱兄弟别跟他置气,写个假的给他,料他也看不明白。”
钱青健道:“他对你也飞扬跋扈么?”
彭长老叹息道:“这年头,谁的武功高谁就是老大,不服不行啊。”说罢也摇着头去了,只留下裘千丈鼾声阵阵。
牢房内并无灯火,只从铁棂门窗外透射进来园中的一些灯火光线,李杏花拉住钱青健的胳膊问道:“官人,你身上哪里不适?”
未等钱青健回答,屋内却有一个女子惊声道:“杏花?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杏花抬头循声看去,颤声道:“柯小姐?”
“是我,这男人是谁?你怎么叫他官人?”柯玉容已经来到了钱青健的旁边。
躺在地上的钱青健伸出手指挡在嘴边“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别说那么多废话,咱们想法子出去。”
他这话一说,旁边又过来两个女子,四个女人把他围在了中间,其中一个女子压着嗓子惊喜问道:“你有办法出去?”
柯玉容轻哼一声:“吹牛吧,我才不信呢。”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人若是想要从窄洞中钻入钻出,最基本的条件是头部能够进出,然后才能考虑身体的胖瘦和柔韧度。
这牢门铁棂的缝隙极窄,便是人头也钻不过去,柯玉容等三人早都试过了。
钱青健呼地坐起,把四个女子都吓了一跳,除了李杏花之外,都往后移开了一些。昏暗的光线中,他看见这三个武林碧玉姿色颇为不俗,尤其是柯玉容,比杏花尚且美貌几分,只是少了妇人的熟韵。他看着柯玉容冷冷道:“你爱信不信!”
不理柯玉容怒意上脸,他又对李杏花道:“稍后会有人送来纸笔,等来人走后,我们就出去。”
李杏花抱住了钱青健道:“官人,若是你能出去,把柯小姐带出去吧,柯老爷一家对我有恩……”
钱青健双手捧起了杏花的双颊,道:“人家不愿意跟我出去,我也没办法。”
柯玉容怒道:“谁说我不愿意出去?”
钱青健一翻白眼,“我刚说完。”
李杏花赶紧圆场:“小姐,我家官人脾气不好,你莫见怪。”
钱青健用双手捏了捏李杏花的脸蛋,道:“你比我善良多了。”当下也不理柯玉容,只问另外二女:“你们说说,怎么被抓来的,这院落的前后都是什么格局……”
那两个女子比较乖巧,一五一十地说了个大概。
原来,她们都是被彭长老潜入深闺,只看了彭长老的眼睛,就此昏睡过去,醒来时就在这里了。
据其中一个女子说,这县衙的花园虽紧贴后墙,但是后墙之外却是衙役们的住所,并非街道,所以她们醒来后无论如何喊叫,外面也是听不见的,只有这花园东侧的一面院墙外才是街道。
听了这些,钱青健心里也就有了数,又问了问两名女子的身体状态,能否自己翻墙,两名女子表示没有问题,只有柯玉容气鼓鼓地不吭一声,钱青健自然也不睬她。
不久,有仆人送来了纸笔,待仆人走后,钱青健来到铁棂门前,双手抓住一根铁棂的中段,身体悬空而起,双脚蹬住了门框墙棱,用尽全身内力前推,那铁棂渐渐弯曲了一些,直至他脚下借力不足而止。然后他落下身来,站在地上,弯腰把头伸向那铁棂的弯曲处测试,发现头部已能勉强通过。
柯玉容在一旁不屑撇嘴,心想这及胸高度上出现的狗洞,又如何能够钻出去一个大活人了?
钱青健不理旁人,自顾自趴在地下,开始运起“缩骨功”,这功法原本并非《九阳真经》独有,即便是《九阴真经》里面也是有的,只需内力到达一定程度,再懂得如何施为,即可进行缩骨。当然了,内力越强者,缩骨效果越好。
钱青健的功力只有二十年,缩骨效果很是一般,黑暗中,四女也看不出他道袍内的身体有何变化。
片刻之后,钱青健再度站起,对李杏花和二女说道:“待会儿我头钻出去了,你们就用力把我的身子往外塞,然后我去拿那醉鬼的钥匙。你们可别大声说话或喊叫。”
三女纷纷点头,柯玉容的不屑之色也已消失,开始考虑钱青健所说的可能性。
众人依计划行动,在钱青健头部钻出铁棂后,李杏花把钱青健的两条腿架在了肩头,让他的身体与地面平行,而两外两女,一个将钱青健的双肩挤压,另一个抱住了钱青健的腰部往外推送。
眼看着钱青健的身体已经出去了一半,柯玉容终于认定了逃离的可能,也加入了后备军,她替下了李杏花,扛着钱青健的双腿,再用双手撑在钱青健的屁股上,用力推送。
柯玉容是懂得武功的,自然不是李杏花可比,钱青健的身体迅速脱出,在坠落地面之前双手撑地,接了一个柔韧的前滚翻,再次蹲起时,已在裘千丈的面前。
此时裘千丈睡得有如一头死猪,钱青健伸手往他怀中摸去,却摸出来一系列东西来。
一只铁铸的空心手掌,这是铁掌令;一个带有金刚石的指环,这是切瓷杯的道具,一柄可伸缩的宝剑也是道具……最后是牢房钥匙。
钱青健拿了钥匙,把其它物品轻轻塞回到裘千仞的怀里,在塞入铁掌时,却发现铁掌截腕的空洞中露出一角绸缎,他好奇地捏住绸缎一拉,竟然拉出来了一方缎帕,光线中可见那缎帕上写满了文字,名称赫然是《铁掌神功》。
这老裘果然有铁掌秘笈啊,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裘千仞兄妹三人感情和睦,妹妹裘千尺都会铁掌,裘千丈为何不该有?想来只是裘千丈性子惫懒,不肯用心修炼就是了。
好吧,既然老裘答应过要传授铁掌,那就不必客气。钱青健把这绸缎塞入自己怀中,然后把铁掌令等物塞回,继而开锁,放人,一气呵成。
一男四女挑着花园中的黑暗处,向东院墙靠近,走到一半时,其中一个女子或许是花粉过敏,连打了三个喷嚏,虽然她在第二个喷嚏时捂住了口鼻,却已经被花园门口的岗哨听见,“来人啊!犯人跑了!”
行踪暴露,再藏藏躲躲已无意义,钱青健喊了声“快跑!”三名会武的女子立即发足向东院墙疾奔,而李杏花速度较慢,被钱青健拉着落在了后面。
彭长老带着一队金兵出现在花园门口,发令道:“放箭!”
第四六章 转眼杏花残
彭长老与钱青健无冤无仇,但是他不敢任由钱青健逃脱,他私下里投靠完颜洪熙,原本是极其隐秘之事,若是被钱青健宣扬出去,以丐帮遍布天下的实力,他基本无处藏身,就看洪七公愿不愿意来除掉他了。
所以彭长老必须杀人灭口,即便是辛辛苦苦催眠掳来的三名美女也顾不上了,己命大如天。“再放!”彭长老不断发号施令,他不知钱青健如何解毒,却知钱青健功力奇高,因此不敢近身捉拿。
夜空中,箭声啾啾,钱青健等人也已奔至墙下,耳听箭矢破空之声传来,夜空里看不清箭矢的来路,赤手空拳的钱青健只能运起全部功力,施展全真掌法中的“大关门式”,只凭运气好坏,能挡得几支是几只。
“快,先把我老婆弄出去!”钱青健感觉到手掌和小臂拍开了几支羽箭,暗道侥幸的同时组织四女翻墙。
在钱青健的掩护之下,此时两位武林碧玉已经骑在墙头,柯玉容在墙下举起李杏花的身子,上面两女伸手来拉。
百忙中只听“啊!”“呀!”“嗯!”三个不同的女声近乎同时响起,钱青健心知这是有人中箭了,却不敢回身,只能继续拨打雕翎,口中喊道:“快!你们快出去!”
身后有三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回道:“我中箭了!”
“你们这些老娘们儿,死也要死在墙外!”钱青健大吼一声,手上掌法不停,不再甘做活靶子,而是怒吼着向弓箭手大步冲去。与此同时,身后又传来几声女子的娇呼,想是又有人中箭,只是他根本顾不上这些,继续疾冲向前。
随着“啪嗒”、“噗”、“噗”几声,一支羽箭射在了他的胸口,却正中他怀中的银两,被弹落开去,而肩头和大腿却各中一箭。他此时酒劲尚未过去,也不觉得疼痛,奔得更急,转瞬间三五十步距离已过,他再次爆发出一声怒吼,运起金雁功高高跃起,再落下时,已经拍飞了两名张弓搭箭的金兵。
余下金兵一阵大哗,纷纷挥弓踢腿,上前迎击,又如何是红了眼的钱青健的对手?被他双掌翻飞,直若砍瓜切菜一般,瞬时就倒下去一片。钱青健更不收手,见人就拍,逢人便砍,把一路“全真掌法”发挥的淋漓尽致!
反应过来的金兵已经抛下弓箭,抽出腰刀来战,钱青健势若疯虎,不知退缩,合适使用空手入白刃就用空手擒拿拍击,不合适使用空手入白刃时,他也不躲,只突进圈中以掌换刀——只要你的刀够快,那就砍死我好了。
钱青健这不要命的打法让金兵寒了胆,这人不要命也还罢了,更要命的是上前的金兵无人是他的一合之敌!而且他手掌拍落之下,不说一击毙命也差不离,反正没有一个金兵能够倒下再爬起来的。
如此一来,剩下的金兵纷纷掉头逃窜,只剩下几个脑筋不够好的还围在钱青健周围。
县衙里面常驻的金兵也不过五十几个,哪够这疯子这么捶打?后面闻讯赶来的衙役捕快还没来到花园门口,见状也跟着扭头就跑,这正规军都打不过的主儿,治安片儿警和城管哪里还敢掺和。
彭长老原本作势欲逃,但随后发现钱青健虽然气势如虎,但是挥掌踢腿之间,似乎并不显得功力卓绝,也不知是毒药尚未全解,还是身中两箭所致,便想要试一试他的“摄心术”,于是温言道:“钱兄弟且住,这都是误会……”
“误会你奶奶个熊!我射你两箭再说误会你愿意吗?”钱青健一边骂着,一边随手劈倒了身前一名金兵,又一腿踢翻了另一个,再夺了第三人的腰刀,反手一招丧门斧法将那金兵劈翻在地。
彭长老继续柔和道:“钱兄弟息怒,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你看看我的眼睛……”
“看你奶奶!”钱青健头也不回,腰刀脱手而出,打着旋儿飞向彭长老,心说你那摄心术能催眠郭靖和黄蓉,却催眠不了老子!老子闭了眼也不看你!
彭长老没料到摄心术在钱青健这里不好使,腰刀激射而来时,他准备不足,几乎被刀刃旋上,百忙之中使了一个懒驴打滚儿躲了开去,心想这小子肯定是在牢房里问过那三个女子了,否则怎么会刻意不看我的眼睛?
再起身时,彭长老也向园外逃去,也顾不得钱青健泄漏秘密了。
钱青健知道这不是追击的时候,便原地不动,一咬牙,同时拔出身上两支狼牙箭,箭镞带下两块血肉,饶是他酒意醺然,也疼得他惨嚎一声,返身跑回东墙根,却见墙边上只剩下柯玉容斜倚墙上,其余三女均已不见。
柯玉容见他返回,虚弱道:“我中了三箭,跑不得了,麻烦钱大哥告诉我父亲,让他为我报仇。”
钱青健在柯玉容身上打量了一下,发现两箭在大腿,一箭在臀部,就道:“放屁!你只是不能跑了而已。你且保持姿势别动。”说罢他纵身而起,直上墙头。柯玉容禁不住一阵恼怒,心想:“这人说话就是这么粗鲁。”
丈半的围墙,没有二十斤的大缸,钱青健连中继点都不需找。但若是带上一个人,以他现在的功力,就是有一个中继点,他也上不到墙头。
钱青健用小腿勾出了墙头,身体倒翻下来,伸出两手,已接近柯玉容的头顶,道:“把手放在我的手里。”
柯玉容没想到钱青健还有这招,惊喜之下,立即把一双小手放在那两只大手之中,只觉得这双大手温暖而干燥,不由得心跳加速。
钱青健却不会等她感受异性的温暖,双臂用力,已经将柯玉容凌空悠起,柯玉容被吓得惊呼出声,再落下时,却发现双腿骑在了钱青健的双膝之上,臀下妙处恰恰与他膝盖契合,登时羞不可抑。
钱青健不知道女孩家这么多想法,此乃生死关头,逃命才是要紧。他腹肌收缩,身体蜷了上来,又捉住柯玉容的双手,将她续向墙外,却见墙外地上躺着一人,另外两女早已不见。
钱青健先让柯玉容勉强倚墙站好,然后一个筋斗翻了下来,凝神看向躺卧之人的脸容,不是李杏花是谁?
李杏花肋上胸前各有一箭,呼吸已经若有若无了。看见钱青健附身下来时,她努力露出一丝笑意:“官人……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一句话没有说完,就此气绝。
第四七章 随便拍马屁
看着杏花的眼睛缓缓闭上,钱青健忽然觉得心如刀割,不觉热泪盈眶,继而泪如雨下,洒落在杏花的脸上。
杏花却再也没有了反应,就像是恬静地睡去一般。
严格说起来,钱青健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并不如何深厚,不过是三夜的鱼水之欢而已。而且,杏花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民女,普通而又平凡,虽然姿色不俗,却还及不上眼前的柯玉容,更无法跟黄蓉、卓千悦那样的绝世容颜相比。
可是,在这个时代,在这个世界,又有哪个男人嫌自己的女人多呢?好歹也是钱青健认定的妻子吧?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于金兵的箭下,换位处之,又有哪个男人会不心痛?
沉痛中,街道上有马蹄声响,柯玉容抬头看去,见是一队金兵骑兵,计二十余骑,各个手提灯笼,一路缓行而来。她连忙摇动垂泪不已的钱青健:“钱大哥,有金兵来了!”
钱青健霍然起身,转头看去,泪眼中有仇恨的火焰在燃烧,柯玉容急急劝道:“钱大哥,快走吧!”
钱青健单臂一挥,把柯玉容甩倒在地:“滚!老子要给媳妇报仇!”
此时街心兵马已近,有兵士呼喝道:“什么人聚在那里,速速回避!”
钱青健大喝一声:“回你奶奶个熊!”足下发力,在路面上两起两落,第三次纵起时,双手已经扼住两名骑兵的咽喉,用力掷了出去,又砸在后面两名骑士的身上,四个金兵齐齐跌落马下。
立即有人惊慌喊叫:“保护大人!”金兵队型急变,有十几人围成了一个圆阵,钱青健红了一双眼,才不问这些人何来何往,只要是金兵他就要杀之尔后快,闪身避开一杆长矛,顺手握住矛杆以矛杆磕开一把马刀,再往下一拽,那持矛金兵不肯松手,被他拽了下来,另出一掌拍在心窝,这金兵口喷鲜血,再无活命的可能。
“什么人如此大胆?尔等不必管我,去把他砍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钱青健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正骑马居于圆阵中心,他骂了一句:“我先杀了你狗*日的!”随后奋力跃起空中,单脚在一匹马头上一踩,借着马颈的抗力,身体再度飙升,在凌空做了半个翻转,变成头下脚上,双掌同时排出,击向那将官的胸口,钱青健并不知道,此时他这姿势像极了《降龙十八掌》中的“飞龙在天”。
此时他身在圆阵中心,十几名骑兵根本来不及回身施救,而那将官却因一圈马匹围了,跑都无处可跑,又见到空中如有蛟龙而降的敌人,竟自傻在了当场。只听“嘭咔咔”几声连密响动,这将官胸肋之间的骨头尽皆断折,练喷血的机会都没有,仰天倒在马背上,眼见是不活了。
余下兵士见状,哪里还敢继续敌抵,发一声喊,就四散奔逃。
“完颜大人死了!”
“快逃啊!”
“往哪逃呢?大人死了咱们回去活的了吗?”
……
钱青健落在那将官的马背上,顺手把将官的尸体抓起扔在路边,忽见听见北方远处有大群人奔跑的脚步声,又见声音传来的方向有火光映空,只是暂时被街角房屋挡住了看不见情形,不过这都不用猜,必定是大批的军队前来追杀他们了。
虽然满腹仇恨,虽然酒壮人胆,可是他也知道面对这个数目的军队,冲上去就是送死,嗯,老子还没杀够数呢,却不能先把命送了,他勒转马头,驰到柯玉容的身边,下马先把李杏花的尸身抱起横担在马鞍前,随后又把柯玉容抱到了马鞍后。
“你既然双腿不能用力,就抱住我的腰。”钱青健双足一顿,凌空坐在马鞍上,口吻不容置疑。再回头时,只见北面街道拐角处已经转过来大批的步兵,松油火把,不计其数,火光照耀之下,领先一人正是陈灭林。彭长老却没露面,估计是不敢被人看见他和金兵在一起。
“驾!”“啪!”“啊!”
钱青健回手拍了一下马屁股,却连柯玉容的屁股也一起拍了个响亮,柯玉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觉得身体向后一仰,急忙伸出双手搂住了钱青健的腰腹。
这将官的马匹不同凡响,乃是千里挑一的宝马良驹,撒开四蹄跑得飞快,转眼就把后面的步兵甩没了影子。
柯玉容只觉得耳边呼呼风声作响,不由得将钱青健抱得更紧,心中羞意盎然,暗道你拍马屁也不看着点拍,口中却问道:“钱大哥,我们去哪里?”
“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出城。”钱青健有过目不忘之能,白天里从伏牛派的大宅门出来后走的路都还记得,只片刻工夫,就来到了柯家老宅这条街上,却不料前方正走过来一群打着火把的人,惊得马儿前蹄高扬,人立而起。
钱青健定睛一看,这不是莫有敌和一群叫花子么?他也不回头,淡淡说道:“你男人来接你了,让他抱你下马好了。”
没等柯玉容说话,莫有敌大喊一声:“好淫道!居然还敢回来,看棍!”话未说完,已经纵起身来,一棍抡出,贴着马头上的鬃毛,横扫钱青健的肩头。
钱青健心里这个恨啊,这特么哪里迸出来个姓莫的丐帮八代弟子啊?脑子里没这一号人物,还特么偏偏总跟老子做对!又偏偏这一棍还不能躲,躲了就得抡到柯玉容的脸上,别管是谁的老婆,一棍子把美女的脸抽毁了容,都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所以钱青健只好曲臂,用小臂肌肉和肩头三角肌共同来挡,只听“咔吧”一声大响,棍子已断,钱青健这才松了口气,若是棍子不断,他的胳膊可就堪忧了。
“莫有敌!你疯了!”这一棍把柯玉容也吓得不轻,而钱青健没有选择躲避,更令她感动莫名,感动的同时就是对莫有敌的厌憎。
莫有敌这才看清钱青健身后坐着的是柯玉容,她居然双臂搂着这个淫道的腰!还把上身贴的那么紧!莫有敌禁不住妒意狂发。
如果说刚才他棍扫钱青健时,他的心里还有一些义愤和一些怀疑的成分,那么现在他对钱青健已经只剩下了杀意。这女人不能要了!但是即便是不要她,也得把钱青健这个淫道杀了。
不杀这个人,此生心头难安!
话说宋朝这个时代,礼教始终遵循着孔孟之道,孟子有这么句话,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嫂溺,叔可援之以手。”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说的是除了夫妻之外的,男人和女人之间用手传递东西都是不合礼法的。但是如果嫂子掉进水里快淹死的时候,小叔子可以伸出手把嫂子拉上来。
可是,如果嫂子掉进水里的时候,旁边的不是小叔子又该怎么办呢?孟子没有提到这个问题,假设说旁边的是老公公呢、大伯哥、或者是路人甲、路人乙呢?也许就该看着某人的嫂子活活淹死才是合情合理的。
而眼下这柯玉容和钱青健两个人,已经不是用手传递东西那么简单了,且不说在县衙东墙内外两人的种种肌体接触,又有拍马屁的一幕微妙,这个莫有敌也没看见,可是眼下这个情景就是,柯玉容两条胳膊紧紧搂着钱青健,还把上身和脸蛋都紧紧贴在钱青健的后背上。
这就算是小叔子也不能这样啊!何况钱青健还是个淫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四八章 插翅也难逃(为不错爱侣加更)
莫有敌虽欲置钱青健于死地,但此处距柯家宅院甚近,既然看见柯玉容坐在马上,就不能莽撞出手,若给柯家的人出来看见了,须不好说话。
当下他指着钱青健的鼻子道:“姓钱的,你给我下来!”
钱青健怎会听他吩咐,追兵马上就到,更无暇跟他纠缠,只回头说了句:“你下马吧。”
柯玉容声若蚊鸣道:“大哥,你抱我下去。”
“这…样好吗?”钱青健愣了,这什么意思?关于礼教大防他也多少懂些,如此当众一抱之下,这柯玉容今生还能嫁给他人么?
“你不是经过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嫁给这叫花子吗?”钱青健忍不住问了一句。
莫有敌却替柯玉容回道:“叫花子怎么了?叫花子也好过你这淫道,别啰嗦,速速下来受死!”
钱青健继续不理,只觉柯玉容的嘴唇似乎已贴近他的耳垂:“我这样,是不能嫁给他的了,钱大哥,你…你别多想,先把我放下来。”
钱青健无措,却又听远处的追兵呼喊声,前方又有一大群叫花子堵路,时间不等人,无奈之下,他只好回身探臂,揽着柯玉容的腰身,把她放到地上。
这时柯家宅子里出来了几人,一边喊道:“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一边急急奔了过来,就要护着柯玉容往回走,柯玉容却不肯挪动一步,只问钱青健:“大哥,你也到我家来吧,我们一起去伏牛山老家。”
莫有敌咬牙切齿地接口道:“柯玉容你好不要脸!失了贞洁还往家领汉子!”
一听这话,柯宅的人立时都不愿意了,有人就大声道:“莫长老,说话注意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小姐失贞了?这位钱少侠也不是采花盗,我们掌门人已经宣布过了。”
莫有敌哈哈大笑,却像是在哭,笑罢才道:“不论他是不是采花盗,我也不容他活到明天!”
柯玉容气得柳眉倒竖,道:“莫有敌,你是不是想勾结金兵来谋害我们伏牛派和钱大哥?”
莫有敌眼中已有泪水流出,悲愤地答非所问:“好!这钱大哥叫的真亲切!真好!弟兄们,结坚壁阵!给我上!”
不下百余名的叫花子纷纷向前涌来,最前面的一排乞丐胳膊挎着胳膊,连成了一道人墙。
这阵法钱青健是知道的,记忆里,在不久的几个月后,郭靖和黄蓉在君山就会被这种坚壁阵困得束手无策。
当然了,若是想要杀人的话,这种阵法能不能困住郭靖黄蓉亦未可知,只是轮到他钱青健被困,按眼前这形势,他就是杀人破阵的时间都没有。
柯玉容也急了,娇喝一声:“来人!把这些叫花子打出南阳城!”此时柯宅中又闻声赶出来好多伏牛派弟子,更有一些神拳门的徒弟,摩拳擦掌之下,眼看就是一场混战。
此时追兵距此已经不过百步了,钱青健不愿连累他人,吼道:“何必如此麻烦!柯小姐,拜托你帮我把杏花葬了,我若不死,他日再来感谢你!”
说罢,也不待柯玉容回答,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落脚点正是那群乞丐的中间,乞丐们纷纷伸出棍棒往天上捅来,钱青健挑了两根棒头觊得真切,踩了上去,呼地一声,越过了乞丐们的头顶,向城门方向跑去。
莫有敌大喊一声:“追!”
不远处陈灭林也在大喊:“给我追,只抓他一个!有挡路的,杀无赦!”
钱青健运起金雁功,奔速不逊快马,渐渐将所有追兵甩在身后,堪堪已经看见城南门时,斜刺里一剑袭来,寒光闪闪。
这一剑是从街边房屋阴影处刺出,极为出其不意,钱青健跑得正疾,哪里料到这里会出来一剑?待到看见剑身寒光之时,已然躲避不及,本能地双手抓住了剑刃,内力随心而至双手,啪地一声,竟然将长剑生生拗断。
再看敌人,却是全真教下,未来汉奸赵志敬,正一脸狞笑:“老天有眼,看你这金狗还往哪里跑!”
钱青健只觉双手掌心剧痛。因为他奔行的惯力与长剑的刺力叠加,他的双掌也被利剑双锋割出来两道深深的血口,殷红的鲜血顺着手中的断剑淌了下来。
钱青健大怒之下,奋起一脚将赵志敬踢了一个跟头,刚要再度发力奔行,却见又有两剑临身,他用手中断剑使了一招“分花拂柳”,意欲拨开两只剑身,哪知其中一剑被他拨开了,而另外一剑却是切金断玉,手中断剑再断一截,那剑锋划过,将他的腹部连衣带肉,划开了一道口子。
此时不看也知,这伤他的一剑必是孙不二。钱青健后退两步,只见对方果然是甄志丙和孙不二两人,在她二人身后,尚有全真三子和两名弟子。
孙不二一招得手,就想要乘胜追击:“今日必杀你这金狗!”
钱青健身上多处负伤,已不知流了多少鲜血,此时实不足以跟全真诸子周旋,又自讨无法夺得孙不二手中宝剑,双脚一跺,就上了临街屋顶。
只缓了这么一缓,追来的金兵已经看见了钱青健上房,他们的任务就是追捕钱青健,至于那些道人,也没人问津。
钱青健在一排临街的房顶上连续跳跃,却发现不论从哪里跳下,都必将落入金兵的包围。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会落得如此地步,这已经是死局了!
他索性站在屋顶不再奔跑,冷冷地看着下面打着火把的,藏在阴影里的那些人。陈灭林!莫有敌!孙不二!这或明或暗的三伙人,都被他的目光一一锁定了位置。
下面的金兵也都渐渐安稳了下来,一个个仰着头看向房上,等着陈灭林发号施令。
天上新月如钩,洒落溶溶银辉,蓦地,钱青健仰天发出一声苍凉的嘶吼,就像一匹受了伤的孤狼在嗥叫。
这一吼足足持续了十几个呼吸,他才重新看向脚下的火把。好!既然活不成了,老子就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两个赚一个!
这里面谁最可恨?嗯,第一个就是莫有敌!我特么救你未婚妻,你却特么要杀我!
他突然纵身跃下,挥拳踢足几近疯狂,用的皆是拼命的招数!一阵乒乒嘭嘭打倒了数人,金兵丛中竟被他开出来一条通道,直通街边阴影中的莫有敌。
莫有敌做梦都想不到钱青健已成瓮中之鳖了却还敢来找他拼命,被这股亡命的气势吓得两腿发软,早没了刚才他要杀钱青健时的理直气壮,勉勉强强地抵抗了两招,就被钱青健一拳砸中胸口,身体向后飞出,竟是撞碎了一扇门,跌进了一家店铺之内。
钱青健方待进去取他性命之时,已经被补上来的金兵围了一个风雨不透。
第四九章 黯然销魂咬
“要活的!“陈灭林抱着双臂发号施令,他看出钱青健已是强弩之末,心中颇觉惊奇,这种手托大缸飞临假山顶的牛人,似乎不至如此不济。因此他也不急于上前,就站在二十步外,打算好好研磨一下钱青健的武功路数。
钱青健却不肯跟这些金兵们同归于尽,这不够本啊!他抢下一柄单刀,舞出一团刀光,周边立时血肉横飞。眼见店铺门口又被一群叫花子堵上了,知道再想杀莫有敌已经不太可能,他索性往陈灭林的方向杀去。
打不过陈灭林又怎么了?换他一条胳膊也是赚的!
在城门方向墙根的阴影中,全真诸子也在远远地察看钱青健的举动,在他们发现钱青健与金兵厮杀在一起时,都是深觉惶惑。
刘处玄第一个疑惑道:“他怎么跟金兵打起来了?”
谭处端也道:“这不是打,这是拼命!”
孙不二冷哼道:“狗咬狗,一嘴毛!”
李志常看着不忍,道:“金兵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各位师叔,我们是否应该前去助他一臂之力?”
郝大通摇头道:“看这金兵的数量,我们上去也是无济于事,说不得还得把命搭上,不若趁此机会去烧了金兵的粮草!”
南阳地处战略要点,乃是兵家必争之所在。
时值兴定七年,金国朝纲紊乱,朝政**,经济崩溃,国库亏空。举国无力与兵势愈胜之蒙古抗衡,却寄希望于南掠赵宋,企图以南宋之财富充实国库军资。因此发动了长达七年的南掠战争,至今已是第七个年头。
而今蒙古大汗铁木真率兵西征,却委任征金大元帅木华黎经略中原,此时木华黎率托雷等部众携重兵包围了中都北京,金国都城已然危如累卵,金宣宗于病榻之中迁都南京汴梁,同时下旨,令军队不惜一切代价突破南宋防线,以期占据宋朝国土,至川蜀险地躲避蒙古的兵峰。
因此在金宋边境地带,双方都在增兵。在南阳至襄阳之间,金国于新野、邓州两处均屯有重兵,而南阳则是新野、邓州的大本营以及粮仓。
如果此时南阳粮仓被烧,那么金国长达七年的南伐就可以宣告彻底失败了。此时郝大通等人已经探查清楚,这城内总计五千兵马,皆是镇守粮仓的,而眼下城中打乱,兵力离开粮仓上街,正是放火的时机。
不说全真诸子率弟子去烧粮仓。只说钱青健,一番斩杀之后,钱青健杀到了陈灭林的近处,大喝:“陈灭林,老子做鬼也饶不了你!”
陈灭林怪笑一声,双臂作势,浑身骨节爆响连珠,而后他喝退了众兵士,跃至钱青健身前,准备让兵士们看看,他是如何擒下这势若疯虎的敌人的——这正是他立威的好时机。
钱青健并不会刀法,他使的只是师门传下的丧门斧招数,这招数用之于金兵如同砍瓜切菜,但若用之于陈灭林,就显得太过简单幼稚了。他连续四刀分由四个方向剁了下去,却听得“噹噹噹噹”四声连响,这四刀均被陈灭林徒手格挡开来。
什么?这还是人手么?居然能够硬磕刀刃?不仅钱青健心中震骇,就是旁观金兵都看傻了眼,这头陀太厉害了!
钱青健尚且不知,这还是陈灭林不想取他性命,想要留着他榨取内功心法,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陈灭林存心要在众人面前显示他的铁手铜臂,否则只在钱青健第一刀时,陈灭林只需对攻过来,钱青健不死也得重伤。
钱青健稍一犹豫,第五刀挥出之时,已被陈灭林抓住了刀背,他更不犹豫,进步推出左掌,拍向陈灭林胸腹,却不料再次被陈灭林捉住了腕骨,那感觉如同陷入了铁钳之中。
完了,此生已然到了尽头,钱青健心中一阵黯然,顷刻之间万念俱灰。什么卓越武功,什么绝世美女,什么正义邪恶,这些都已经成为了浮云,陈灭林的一张瘦脸近在眼前,这张脸模糊着一丝不屑的笑容,一对招风耳与这张瘦脸极不相称。
不行,临死前总得捞点什么,钱青健下意识地就向右边的招风耳咬了下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呼响彻夜空,有如深夜枭啼,陈灭林无论如何也没料到钱青健会来这么一口!他西域金刚门的功夫再如何强横,却也无法练出一双铁耳朵,不过就算他的耳朵是铁的又如何?这般厚度和强度的铁皮,怕也是禁不住钱青健的绝命一咬。一只耳朵竟被钱青健咬了下来。
话说,就是未来的独臂神雕侠杨过,独创的《黯然**掌》第九招“倒行逆施”之三十七般变化中有这么一式咬人的变化,那也是需要头下脚上倒立方能使出的。
钱青健将嘴里的耳朵合着鲜血吐在了陈灭林的脸上,哈哈大笑,无比畅快,只觉此时死了也够本了。
陈灭林剧痛之下,又被喷了一脸血水,顾不得继续催力捏碎钱青健的腕骨,而是推出一掌,正中钱青健的胸口,把钱青健打得倒飞了出去。
钱青健倒飞了近十步距离,砸倒了两名观战的金兵,他自己却顺势站稳,而陈灭林那一掌又排在了胸口的十几锞大银之上,虽然撞击的胸肌胸骨一阵剧痛,却也并未受到什么内伤。
奶奶个熊的,拼不过陈灭林,先拼掉孙不二再说,他转过身来,两拳砸倒两名金兵,又使了个旋风腿,踢倒了四个,冲着记忆中全真教躲避的位置杀了过去。
陈灭林暴怒如狂,正欲追上钱青健折断四肢一解心头之恨,却被人挡住了去路,刚想喝骂时,却又不得不收住了嘴。
来人手托一口大缸,脚下虚浮无根,站也站不住,偏偏又不倒,正是惊醒后急急赶过来的裘千丈。
“陈大师,你跟钱青健无仇无恨,如果只是为了贪图他的武学就这样对待他……何妨卖给老夫一个面子?”裘千丈说话间阵阵酒臭喷出,熏得陈灭林掩鼻后退了两步,才回道:“现在已经不是武学心法的事情了,钱青健刚刚杀了副帅完颜鄂和,你若是纵容他逃掉,完颜合达元帅那里怕是过不去!”
“哦?那算了,这事儿老夫不管了。”裘千丈端着大缸闪到了一边。
此时钱青健堪堪杀出重围,却不见了孙不二等一众全真道士。这也是因为那些兵士受到的命令是抓活的,否则他此刻早已被乱刀分尸了。眼见前方只剩下一些外围的散兵阻路,逃生的希望重又出现!
那些散兵自然不会坐视钱青健逃脱,刚刚想要围堵过来时,街道两边的房顶上突然打出来一些暗器,一时之间,“嗖嗖啾啾”之声大作,数不清的飞蝗石、梭镖、甩手箭等暗器,打得金兵一阵哭爹喊娘,纷纷倒地。
钱青健惊喜交加,体内振奋起最后一股余勇,喊了声:“谢了!各位保重自己!”说罢脚步如飞,向城门疾奔而去。
陈灭林正待追击,却听手下士兵在大喊:“不好啦,粮仓失火了!”转头看时,粮仓的方向已是映红了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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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金庸先生在原著《射雕》中,虽然始终都在以金宋矛盾为大背景,但是先有王重阳,后有郭靖,如何抗金却并未多做描写。除了描述如何争夺一部《武穆遗书》,如何阻止金人策反丐帮之外,只是重点描写了中原武林侠义道如何帮助蒙古大杀四方,而在射雕结尾之时,矛盾的焦点已经变成了襄阳城下的郭靖和托雷。
这就意味着,金庸先生给《武侠世界小龙套》留下了极大的空间,使笔者可以在宋金的战场上略作勾勒,换句话说,在蒙古大军西征之时,在郭靖黄蓉游山玩水之时,金国上下并没有闲着,南宋军民也没有闲着
第五十章 长得不够帅
襄阳城西北十里处,有低山北临汉水,西屏城池,名为万山。
万山并不高峻,却不乏雄奇,山中有一荒谷,树木疏落,长草及膝。
时值正午,日头高照,山间静寂,禽鸟无声。忽然之间,荒谷中有人声响起,像是在痛苦地呻吟,紧接着,草丛中坐起一个人来,正是从南阳血战过后,突围而来的钱青健。
钱青健昨夜从南阳的南门逃出之后,在邓州和新野两条前往襄阳的道路中,钱青健首选邓州这条路,途中抓了金兵的一名游骑哨,抢夺了马匹和干粮,又问明了襄阳北面的地形,在太阳东升之前,来到了这座荒谷。
在他的记忆里,未来的杨过是从襄阳城北门出来,与李莫愁、金轮法王为了争夺刚刚出世的郭襄,向东北方向跑了十几里,而后为了给郭襄寻找乳母,杨过又与李莫愁抱着郭襄一路向西几十里,过程中并未跨越汉水,再后来杨过睡到半夜听到了雕鸣,才寻到了这处荒谷。
虽然金兵游骑曾说这座山名为万山,但是钱青健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神雕剑冢的地名描述,所以他他也不确定这里究竟是不是万山,更不确定这里是不是神雕的居处。他到达这里后,在夜里大喊了十几声“雕兄”之后,并未得到应声。之后他声嘶力竭加上筋疲力尽,直接卧在草丛中睡了过去。
此时一觉醒来,只觉身上四肢无处不痛,再寻那匹抢来的马时,却已踪影不见,难道是被那大雕赶跑了?记忆里杨过的一匹马也是被神雕挥翅打跑了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中一喜,莫非,此处正是大雕的居处附近?
自从王府饮了蛇血以来,似乎诸事不顺,四处碰壁。江湖人物要么看他不起,要么视他为仇寇,要么把误会强加于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直接拳脚刀剑相向。
绝世美女卓千悦虽然对他笑脸相对,却是利用的意味溢于言表。少林寺的斗酒僧倒是对他高看一眼,却也不肯无条件的收徒授艺。
好歹寻到了一个曾经拥有的女人,却有转眼被人戕害,这也忒特么背时背运了!
张无忌还能剥极而复参九阳呢!为啥我钱青健就不能否极泰来一回?嗯,这次很有可能是撞对了地方了!
想到这里,钱青健精神一振,站了起来,想要四处寻找一下“雕兄”的踪迹。正往西北方向走时,忽然感觉脚下一紧,像是被人伸臂抱住一般,低头看时,只吓得魂飞魄散,一只鳞片闪着金光的大蛇已经盘在了他的腿上。
菩斯曲蛇!这竟然是菩斯曲蛇!记忆里杨过就是吃了数十枚这种蛇的蛇胆,才在短短月余蜕变成绝顶高手的,其成就竟然能够一剑力压金轮师徒!但是,这种蛇杨过一条也没有杀过,每一只蛇胆都是“雕兄”杀蛇取出又喂给杨过的。
所以,钱青健此刻的遭遇是祸非福。
他此时两手空空,眼见这鳞光闪闪的金蛇越盘越往上,越缠越紧,他运起全部内力,或掌或拳,没命地打在大蛇的身上,那大蛇却似并未受得什么伤害,或许疼痛也是有的,反而缠得更紧,同时逐渐盘至他的上身,把他的双臂都给缠在了里面。
报应!这绝对是特么报应!当初喝了梁子翁那条腹蛇的宝血,今天遭了蛇类的报复了,这叫一报还一报,早晚是葬身蛇腹的命啊!钱青健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眼见这金蛇即将缠到了他的脖子,那就只有施展最后大招,黯然**咬!
他吭哧一口咬在了蛇身,用尽全力合拢颌骨,只觉得蛇身已破,蛇血汩汩流入他的口中。
蛇血经喉入腹,虽然奇腥无比,但是顿感周身平添了许多气力。这蛇血也有增加内力的功效么?想到此处,他顿觉他心中一喜,还别说,这获得二十年功力之后与之前的咬劲都不一样了,一口见效。
大蛇吃痛,蛇身再度加力收缩,直勒得钱青健浑身骨骼都咯咯作响,如此也还不够,大蛇反转了蛇头吭哧咬了钱青健的脖子一口,钱青健只觉得剧痛钻心,却只能咬住蛇身不放松,拼了!看谁先咬死谁吧。
出人意料的是,大蛇咬过了钱青健这一口之后,蛇身居然渐渐松缓开来,有如开了结扣的绳索一样,一圈圈落了下去,只留下一段蛇身被钱青健咬住了,垂在钱青健的胸前。
钱青健大奇,怎么感觉这蛇是死了呢?记忆中在梁子翁那里,那条腹蛇也没因为被咬就死的如此之快,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间,他明白过来,是了,记忆里郭靖在桃花岛被欧阳锋的毒蛇咬了,那条咬过郭靖的蛇也是立即死掉了。
咱血液中有毒啊!能够毒死各类蛇虫!可是,问题又出来了,为什么郭靖割腕喂老顽童喝血,却毒不死老顽童呢?难道是以毒攻毒,两毒相抵变为无毒?这事就不好解释了。
他无暇想这些解释不通的事情,松开了嘴,双手抓住了蛇身,仔细看去,这蛇胆在蛇身的什么位置呢?得想办法找到蛇胆吃了,才是提高功力的不二法门。
正寻思间,只听见一声雕鸣响亮,随即有沉重的蹄爪击地声接近,他连忙扭头看去,果见是一只大雕昂然向他走来。此雕身形比人还高,形貌丑陋之极,身上羽毛疏疏落落,似是被人拔去半数还多,毛色黄黑肮脏,不是神雕又是什么?
钱青健大喜,道:“雕兄,你可来了。我找的你好苦。”
哪知大雕根本不予理睬,铁喙闪电一啄,与地面相贴的那处蛇身已经绽开一个大洞,目不暇给之中,大雕嘴上已衔了一枚深紫色的圆球,钱青健注目过去,认出那正是他记忆中菩斯曲蛇的蛇胆!
不给我吃?钱青健刚刚冒出这个苦涩的念头,就见大雕把蛇胆吞咽了下去。“啊!雕兄,那特么是我的蛇胆,你怎么给吃了?”
大雕发出“咕”的一声轻鸣,转身就走,足步迅捷异常,步幅奇大,在山石草丛之中疾如奔马。
钱青健愣住了。这剧情也特么不对啊,这时候难道不该是挥动翅膀轻拍三下肩头,然后咬住衣角扯上几扯么?难道只有杨过来了才好使?难道嫌我长得不够帅?可是雕兄你长得模样也不咋样啊!
“哎?你别走啊!”钱青健全力施展金雁功,跑了百十步才堪堪追到神雕背后,却不料神雕翅膀张开,唰地向后横扫过来,只看那气势便知雕翅挟有千钧之力,钱青健又惊又怒,急忙纵身躲过,再落下时,那神雕又已走出二十步开外了。
“奶奶个熊的!你到底看老子哪里不顺眼?”钱青健不敢在追,只好叉腰大骂。
那神雕似乎真的可以听懂语言,立时停了足爪,霍然转过身来,冷冷斜睨钱青健。那意思像是在说“小样,你再骂我就弄死你!”
钱青健一阵胆寒,道:“我这是口头语,又不是骂人,这也不行?”
大雕又发出“咕”的一声低鸣,再次转身而去。
第五一章 一朝被蛇咬(为流沙之殇加更)
钱青健跟随大雕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找到剑冢的位置。
记忆中杨过的玄铁剑法基本上都是他自己悟出又练成。大雕除了杀蛇取胆赠与杨过之外,只陪着初执玄铁剑的杨过走了几招。这当然不是杨过神功大成的必要条件。
钱青健认为,杨过的玄铁剑法能够练成,说来有三大因素,一是内力的暴增;二是山洪的冲击;三是原本对全真、古墓、桃花岛、西毒、北丐、九阴真经等武学的理解。
在这三大因素之中,第一条决定了玄铁剑法的力度,即无坚不摧。而第二三条决定了杨过玄铁剑法的精度和高度。即面对各种敌人百变千样的攻击时,玄铁剑的出剑角度、速度以及内力的灵活控制。
如果没有第三条,只有前两条,那么能否修炼玄铁剑法?钱青健认为可以。假设杨过练成的玄铁剑法是十成大成,那么缺少了第三条因素的钱青健,也应该能练到七成。
只是即便如此也还需要有两个前提,第一个前提是拿到玄铁剑,第二个前提则是找到山洪的位置。
钱青健就是这么打算的。跟踪大雕找到剑冢,那么只需等到春雨降临,再从剑冢出发,行至东北方向数里处,就可以找到那条雨中山洪的小溪。
然而,大雕却不让他跟随,这就把钱青健气了个半死。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他打不过大雕!按照他的估算,此时他的功力比之于记忆中二十岁再遇神雕的杨过相差仿佛,均不是大雕一合之敌。
他站在原地,看着大雕往西北方向走远,此时日头微微偏西,山谷中树木不多,目力可及甚远,只见大雕的身影越来越矮,终于连雕头都消失不见,显是所行之处渐愈低洼。
又等了片刻,他悄悄地走到了神雕消失的地方,终于看见了大雕栖息的深谷,此时大雕已经不知所踪。
他伏低了身形,又往前走了一段,终于看见了剑魔独孤求败埋骨处的石洞,他知道在这洞后里许,有一座宛如屏风的峭壁,那峭壁距离地面二十丈高处的石台,便是他向往的剑冢。
只是如何绕过去却颇费周章,他可不敢从独孤求败的洞口经过,那神雕在洞中栖息的可能性太大了。
想到这里,他毅然返回,回到深谷边缘时,贴着这深谷的边缘绕了一个大圈,这已经是绕路的极限了,若是出了这深谷,他不知道从北面能否有路相通,即使有,他也未必能够寻到。
他走的很小心,几乎等同于匍匐潜行了,所以速度也非常缓慢,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左右,他才到达了那块屏风一样的峭壁之前。
一切都很顺利,大雕也没有察觉,钱青健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摸到了峭壁的东边,试着运用他在《九阳真经》里偷看来的“壁虎游墙功”,慢慢游将上去。
这“壁虎游墙功”他初学乍练,兼之内力不够深厚,自是达不到记忆中张无忌身游钢板的速度和吸附能力,但也不是全然不能使用,毕竟这峭壁是岩石构成,比钢板粗糙许多。只是这功法讲究全身的肌肉伸缩,伸缩时难免牵动他身体正面的多处伤口,疼痛异常。
他只有选择忍耐,他并非不知道峭壁的正面有一个个挖好的足坑从下到上,只是一来那足坑里生满了青苔,赤手清理时大费周章,二来那一溜足坑所在之处太过显眼,极易被大雕发现。
他每上升一尺,身上的伤口都会钻心地疼上几回,他心里也就大骂神雕几回,可即便是如此受罪,那剑冢也是他无法到达的终点,因为,大雕出现了。
“嘎”的一声大叫,显示出大雕的狂怒,从两里之外疾奔过来,它甚至双翅都在振荡鼓风,以加快奔行的速度。
钱青健黯然一叹,顺着峭壁滑了下来,拔腿就往东北方向跑去,刚才他目测了大雕的最高速度,比他没有受伤的时候还要快上一些,想要从正面逃跑或者是侧面迂回都无幸理。
唯一之计,就是跑向那条山溪并且越过,那大雕不能飞得过高过远,只有依靠复杂的山势,再借用山间林木,或许能够躲过大雕的凶猛攻击。
只片刻过后,钱青健已经跑到了山溪之畔,山溪之中赫然有一块大石屹立中流。他更不犹豫,纵身跳到了这块练剑大石上面,然后再次身形拔起,已经到了山溪的对岸,这岸边树木遍布,钱青健找了一棵大树躲在了后面,这才敢回身察看。
与此同时,大雕也赶到了西侧岸边,它看见钱青健越过了山溪,便即停住了脚步,高亢鸣叫了数声以示愤怒,然后才转身离去。
眼见大雕的身影消失,钱青健才破口大骂:“奶奶个熊的!老子这是慕名而来,居然被你这个畜生从中作梗,你怎么知道剑魔他老人家不想收我这个徒弟呢?”
他正骂得解气,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扑倒在地,急忙扶住了树干,回头看时,我的天,两条菩斯曲蛇同时缠住了他的双腿!此时他不怕蛇咬,就怕蛇缠身,他想要翻转身体靠树坐下,却因双腿被蛇缠死而不能动弹,这特么想咬蛇都得等一会了。
正恼怒时,却看见数根下有一根枯枝,急忙伸手拾了起来,扭头反手,用全真剑法去刺那两条蛇的眼睛,双蛇没想到猎物尚有攻击能力,被他的一剑两花连续刺中,两蛇受激之下,依次给钱青健来了一口。
钱青健哈哈大笑,松手将枯枝抛在脚下,静等两蛇毒发身亡。
两条蛇果然没能支撑多久,就先后死去。钱青健大喜,抓过其中的一条,捋直了蛇身,在蛇头蛇尾中间偏下的一点下嘴猛咬,终于取出了第一枚蛇胆,他甚至不敢把蛇胆拿在手里欣赏一下,直接在蛇身上就把蛇胆嚼了咽下肚里。
吃完了这枚蛇胆,再去咬下一条蛇,片刻都不敢耽误,他是真被大雕给抢怕了。
不过这次大雕终于没有出现,在他吃过蛇胆之后,立即静坐调息。果不其然!平时气息不易走到的各处关脉穴道竟尔畅通无阻。
真乃神效啊!一周天行功未毕,他试着跳起身来,挥拳踢足,只觉得周身内息仍是绵绵流转,绝无阻滞。这才是符合记忆中的剧情嘛。
这一刻,他只觉得身上伤势都大有好转,而且体内似乎蕴藏着使不完的力量,他忍不住附身抱住了刚才用于隐身的那棵大松树,准备来个倒拔苍松,却不料这苍松根须广阔,被他用力一拔之下,只剧烈摇动了几下,地面上也裂开了道道纹痕,却是没能一举拔出。
便是如此,钱青健也很满意了,这还是吃的少啊!只需再找到几十条菩斯曲蛇,让它们咬自己一口,玄铁剑法且不必说,只说这内力的根基就臻于当世第一了!
大蛇们,你们在哪里?你们的老家在哪里?这正是:一朝被蛇咬,时时盼咬蛇。
第五二章 飙血练铁掌
话说,天上会掉馅饼吗?现实世界绝对不会。那么,武侠世界里面呢?
夜色降临之时,钱青健说,武侠世界里面也不会天上掉馅饼。
整整经过了一个下午,钱青健都没再找到一条菩斯曲蛇。
过程里,他倒是看见了几条其它类别的蛇,或者缠在树上,或者游于草丛。只不过这些蛇在钱青健走近之后,立即远远逃开,似乎钱青健才是毒如蛇蝎。
这情景让他想起记忆中的郭靖,在桃花岛上,普通的毒蛇在遭遇郭靖时,也是会避之不迭的。敢于噬咬郭靖的,都不是一般的毒蛇。同理,敢于咬钱青健的,在这片山区里,也许只有菩斯曲蛇。
夜色很美,风很凉。
这山林间的气温,似比昨夜沉睡的荒谷内更低一些。是了,或许正因为这山林气温偏低,所以蛇虫不愿常驻。如此说来,若要捕捉菩斯曲蛇,还是山溪对岸那边多一些。
只是那边有神雕四处巡视,再过去难免就有性命之危。记忆中杨过是吃了四枚蛇胆之后才能在闪避中偶尔进攻大雕几招,而且手中持有玄铁重剑。而今他只服用了两枚蛇胆,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尚且不如杨过的综合实力,若是此时去找大雕的麻烦,与找死无异。
由此看来,暂时是吃不到蛇胆了。
苦思无果的他仰头看向夜空,发现今夜的月光比昨夜更加明亮了一些,忽而想起一事,从怀中拿出了偷来的《铁掌神功》秘籍,凑着林间月光认真研读了起来。
秘籍上写道:这铁掌神功乃是内外兼修的功法,在培养内力的同时锻炼一双手掌坚如金铁,而且兼具抗热耐寒之能,修炼到高深境界时,一双肉掌可任烈火焚烧而肌肤无损。
这篇功法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呼吸吐纳及内功心法;第二部分是内外兼修锻炼之法;第三部分则是实战掌法招数及腿法。至于“水上漂”的轻功法门,却是并未包含在这秘籍之内。
只看了一遍,钱青健就将这些文字记在心里,他收了秘籍,然后就地开始练习起来。一番吐纳用功之后,只觉得运转在经脉中的内力增长了接近一倍,禁不住惊喜交加,难道说,练这铁掌神功一周天,便能增长一倍不成?
若是如此,只需练过一夜,岂非明天就可以去找神雕出一口恶气了?出气还是次要,关键是可以继续抓捕异蛇吞食蛇胆,而后更可以取得重剑,横扫江湖!
他想的正美,将内力徐徐蓄回丹田时,却又发现,丹田中的所有内力,与运功之前并无显著增长,这又是怎么回事?
仔细思考了一下,钱青健若有所悟。
原来,这铁掌功在当今武学诸派掌法之中向称刚猛第一,关于这句话,他的记忆里也是有的,而这铁掌功既然追求刚猛霸道,就要求在经脉运转及输出时强于他派掌法。
与他之前学过的全真掌法相较,这铁掌神功的输出几如全真掌法的一倍之强!这是铁掌神功的内力心法。即运功输出法门。
内力的输出法门,是各派武学的不传之秘,除非有师父口授,或者是按照秘籍修炼,否则这种东西,即便是在打斗中也是不形诸于外的。各门各派的法门都是各有不同。
如果把人体丹田比喻成一座仓库,那么人体的经脉就是从仓库通往各地的道路。经脉的粗细,就可以比喻成运送货物的车辆装载量。而内力输出法门,则意味着如何找出最有效率的运输路线。
当然了,运输效率越高,拉空仓库存货的时间也就越短,这也就意味着,使用铁掌功不如使用全真掌法相持耐久。
假设与人相持激斗一天一夜,那么铁掌功将会耗尽内力,而全真心法则会留有余力。
反过来说,如果使用全真掌法在三五十招内奈何不得旗鼓相当的对手,那么用铁掌功或许就能战而胜之。这里说是或许,是因为武功决胜的因素,远远不止内力和招式两种。
想通了这些,钱青健知道,他刚才是在做美梦了,虽然不至于是白日做梦,可是同样也是暂时实现不了的幻想。
于是他开始练习第二部分,即内外兼修,
这一部分与其它武功迥然有异。它又分为四个阶段,却包含一项选修阶段和三项常规修炼阶段。
选修阶段是最难也是最痛苦的阶段,要求用手心手背反复抽打大树,抽击之声响越小越佳,同时力求大树的枝不摇、叶不动。此谓这一阶段最难做到的事情。
而最痛苦的事情是,每回修炼时,抽打大树正反各一千次之后,手掌必然充满了淤血,此时必须割破手掌放掉淤血,而不能静待淤血被肌肉消化吸收。更不能使用活血化瘀的伤药来进行治疗。
秘籍上说得明白,若是不想修炼选修部分,则终身成就难逾二流好手。
此外三个阶段,是手掌插黄豆、河砂、铁砂。练成了选修阶段者,在练习黄豆或河砂、铁砂时,可用大铁锅或其它铁容器边炒边练。而若是未曾练过选修阶段的,就只能凉着练习。
选修阶段练成的标志,是千掌之内,树干遭受掌击的部位由外至内完全枯败坏死,千掌过后,轻推树干可倒。秘籍有言,吐纳行功二十载,且天赋根骨具佳者,万掌可成。也就是说,至少需要放十次血,才能练成这一选修阶段。
钱青健看了看自己的双掌,昨夜被赵志敬利剑割破的伤口还没愈合呢,这时候不练何时才练?若是等今后伤口愈合了,再练岂不是还要割破一回?习武之人虽然不怕疼痛,可是疼痛起来是人就会难受,谁又愿意总处于难受的状态呢?
所以,钱青健立即就按照秘籍上的要求,寻了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树,开始修炼起来。他潜运铁掌心法,按照秘籍上的技巧,一掌拍在了树干上,果然声音极其轻微,却还做不到无声。而树上的枝叶也有轻微的摇动。
他微微摇头,对自己的成绩表示不满。却不知道就是这个水平,若是换了别人前来,就是根骨天赋极佳的拥有二十年内力的人,也需要放掉三次血后才有可能达到如此地步。
他凝神静心,第二掌抽了上去,然后是第三掌,第四掌……他一开始还在心中默数着抽打的数量,然而逐渐地,这棵大树在他的眼中,就变成了柯镇恶、孙不二、莫有敌、赵志敬、陈灭林……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掌,他终于做到了一章击出无声无息,枝叶不摇不动。而在月光下,这大树及胸高以下的部分,都已经变成了黑色,那是被他手中流出的血液所染,在月光下看不出鲜红。
第五三章 水鬼弄山洪
钱青健并不知道,他是铁掌功历代传人里,最为特殊的一个,从来没有人会任凭伤口中鲜血涌流,还坚持打出千掌以上的。他更不知道,此时他已经练成了《铁掌神功》第二部分的选修阶段了。同样的,在练习这门功夫的前人里,这都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此时他感觉有些头晕,知道这是失血过多造成的,好在他白天喝了一条菩斯曲蛇的蛇血,下午更是吃了两枚蛇胆,不然他根本坚持不到这时。他轻轻把手按在了大树的无血部位,打算找一个支撑休息一下,却不料,这大树竟然应手而倒。枝叶与旁边树叶刮擦碰撞,惊起了宿鸟群群。
不是吧?我这就练成了选修阶段了?这也不算难啊!他检视着树干折断的断面,却见这段树木果真干枯坏死,书中的筋络都已经粉碎,不是,我练的不是《七伤拳》吧?
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再对照树上脉络的伤势,嗯,跟七伤拳的特征还是明显不同的。
虽然练成了选修阶段的功夫,但是他也没有什么成就感。因为即便是这样,也暂时无法将铁掌神功用于实战。功法中第二部分的三个阶段暂时是没法练的。
只第一个阶段插打黄豆就没法练下去。这个阶段的修炼方式是找一个铁锅将黄豆盛满,再于铁锅之上,以麻绳吊悬一小布袋黄豆。要求是一边用掌插击锅中黄豆,一边拍打小布袋,拍打之时,布袋不能有丝毫晃动,直到将袋中的每一粒黄豆都拍碎为止。
只是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弄黄豆去?
好在这铁掌功的三大部分都是可以独立练习的,既然第二部分限于条件不能练习,那就直接练习第三部分。
第三部分是掌法腿法,也就是对敌的武功招式,他反复练了十几遍,又在头脑中想象了如何与敌人拆招攻守,重点假想敌为欧阳克、江南六怪、全真七子和陈灭林。至于莫有敌,随便用什么功夫都能打败,也不用耗这些心神。
实战当中,武功的招式并不是第一招打完了就用第二招的,从接敌的瞬间开始,选用何种招数,是要根据敌人的武功特点来临时判断。在用错了招数的情况下,即便是速度内功都高于对方少许,也是有可能吃亏,甚至是落败丧命的。
这一练,又练了两个时辰,直到天色蒙蒙发亮,他才停止了练习,轻步登上了这座低山的山顶,打算看一看日出。
只是日出尚未看见,却看见了北方红彤彤的天空,原来南阳的大火直至现在也未熄灭,钱请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烧吧,烧光了粮草,金国就会撤兵。一旦大军远去,老子还要回去报仇雪恨呢。
彭长老固然该杀,可若是没有陈灭林的贪婪,杏花就不会死。一只耳朵可不够抹平这深仇大恨的。
仇恨中,山顶的空气也显得有些沉闷。他翘首向东方眺望,太阳似乎睡过了头,迟迟不肯升起。再仔细看时,禁不住哑然失笑,今天竟然是个阴天,刚才在夜色和北方的大火通映之下,居然没能看出天气如何来。
正打算寻路下山去襄阳买黄豆时,天上已经有雨滴落下,嗯?这样暂时就不能走了,总要看一看这条山溪暴发山洪的景象才是,若是大雕不来捣乱,也许还可以下到巨石上试一试中流砥柱的感觉。他心中打定主意,早晚要来这暴发山洪的溪流里来练成玄铁剑法,既然如此,提前试一试水很有必要。
老天没有让钱青健等待太久,雨滴已经稠密了起来,逐渐变成了万千道雨线,这一场雨竟然下得不小。
钱青健心中喜悦,立即跑到了山溪的岸边,还是隐藏在那棵没能拔出来的苍松后面,静等山洪暴发。
等不多时,已有轰轰之声传来,越来越响。
循着声音往山溪上游看去,只见山峰间一条小白龙似的瀑布奔泻而下,冲入山溪,随着雨水渐多渐密,那小白龙渐渐粗壮起来,变成了一条大白龙,落入溪水之中,奔腾雷鸣,湍急异常,水中夹杂着树枝石块,转眼便顺流漂下。
那块独孤求败瀑中练剑的巨石,在湍流中时隐时现,钱青健透过雨幕像对岸望了一会儿,没发现神雕过来,便大着胆子来到岸边,纵身一跃,感觉比从前的轻功高出甚多,心下喜慰。
落下时,双足入水,已经踩到了巨石的平面,只是山洪力巨,立即就把双脚冲得漂浮起来,想使一个“千斤坠”站稳,却根本无济于事,直接被滚滚洪流冲了下去。
在远离巨石的那一瞬间,他看见另一岸边出现了神雕的身影,那傲然斜睨的姿势,像是一种及其不屑的默然送别。
激流疾速,眨眼之间,神雕已经不在视野之中,钱青健转回身来,抡动双臂,劈波斩浪,控制着身体的方向,顺着激流向下游游去。
黄河四鬼的名头虽然不堪,但是水性真的不是盖的,或许还比不上从小就在大海里玩耍的黄蓉,但是放眼当今武林,若是仅论水性,钱青健怕是要排在前五之内。
因此山洪虽急,溪中杂物虽多,却是丝毫奈何不得他这只水鬼。又过了片刻,溪水汇入一条小河,河道也变得较宽,水流也渐渐缓了,纵然天上依然下着急雨,水势却已经不再骇人。
钱青健侧了身体,换成了一个踩水的姿势,这泳姿比较省力,他打算任由这小河将他带走,总比在山间四处寻路省事的多。
回想刚才被水流冲走,其实也是在他意料之中,记忆中吃了数十枚蛇胆的杨过,在刚刚踏上巨石的一刻,都险些被巨流冲走,更何况杨过的手里还有八八六十四斤的玄铁重剑帮他压秤。
若是两只板斧在手,是否可以不被洪水冲走呢?他原本的那一对板斧和一匹黄马,如今还在南阳城的客栈里寄存着,从县衙往外救人之后,再无闲暇取回。他盘算了一下,觉得纵然是双斧在手,恐怕也是不够份量稳居巨石之上。
看来今后到这里练武时,需要准备一件极为沉重的兵器才好,钱青健得出了这个结论。
第五四章 有仇捺不住(为不错爱侣加更)
急雨往往不会持久,不到半个时辰,东方已现红霞。钱青健也随着河水弯弯,漂到了一面湖泊之中,他发力游到了湖畔,上得岸来,发现这里已是一处集镇。
集镇不大,往来居民却是不少,熙熙攘攘的,竟是感受不到战争的荒乱氛围。寻了一个老乡打听了,才知此处叫做余家凹,已是襄阳城的南面了。
钱青健心头恍然。襄阳城自从岳武穆带兵打伪齐政权手里夺回之后,就再也没有丢掉过,世人皆称为“铁打的襄阳”,难怪城南村镇都是一派安居乐业景象。
他在集市上买了套衣服,寻了一家客栈开了一间上房,换过了衣服,又来到饭堂找了个角落坐了,要了酒菜。
饭堂中客人近乎满员,客人们嘈嘈杂杂地谈论,说的都是前天夜里燃起的南阳大火,有人说到兴奋处,众人纷纷额手称庆,均说此番襄阳更加无忧了。
人们的话题逐渐转移到猜测放火的是什么人,有人猜是丐帮,有人猜是全真教,也有人猜测是居住在南阳附近的武林人士所为。这时有一个河南口音的客人说道:“说起来,你们猜的都不算对。”
众人一听这人口音,便知是从南阳过来的难民,于是纷纷询问真相。
那河南人说道:“这大火原本是放不起来的,南阳城中原有五千兵马严守。”
有人耐不住就问:“那怎么又烧起来了?”
河南人道:“俺堂叔就住在事发地点的沿街商铺中,听我堂叔说,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一个道士。”
登时有人表示不信:“一个道士?一个道士如何放得这般大火?”
“这位仁兄你听俺把话说完,那道士可不是普通的道士,他一个人冲杀几百金兵,把金兵杀的死伤遍地、四散奔逃还不说,还杀了金兵右路元帅完颜鄂和!”
“啊!这定是全真教的邱真人了,这世间别的道士怎会有这等本事?”一个山西人赞叹道。
哪知那河南人却又摇头:“错了,全真七子的名头俺也听说过,那道士最多只有20岁,怎会是邱真人?”
“啊!20岁便如此厉害?那定是全真教的后起之秀了,说不定就是未来掌教的人选!他叫什么名字?”
“老兄你又猜错了,俺堂叔说,那道士跟全真教的几位高手还交过手,那全真教好几个人打一个,那年轻道士还受了伤。”
“不可能!全真教名门大教,怎么可能以多欺少?呃不信!”山西人的脸有些红了。
“好了好了,就说那道士姓甚名谁?说出来,咱们大家也记在心里感谢他。还有他杀了金兵元帅以后怎么了?”一个浙东口音的汉子打起了圆场。
那河南人点了点头道:“那道士叫钱青健,杀了金兵元帅,本来能跑出去,结果被全真教的一群道士拦住了去路,后来那道士就窜上了房顶,却被金兵在下面围住……”
众人纷纷惊呼出声,一脸忧色地询问后果。
钱青健在一边饮酒吃肉,默默倾听,这河南人说的与当时的情景竟是相差仿佛,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些自己原本知道的事情,他只想知道最后发出暗器的朋友是哪一路人马,心中猜测,还是柯家的人比较有可能。
此时那河南人已经说到了放火的事情,说是全真教的人去放了火,后来又有丐帮的帮众趁火打劫,四处引燃火头,说来说去也没说是哪一路人在房顶施放了暗器,也许这河南人的堂叔也不清楚。不过他倒也知道钱青健最后逃脱的事情。
只听那河南人说道:“若不是粮仓起火,那道士怕是跑不掉的……”
听到这里,钱青健也同意河南人的说法,后来他向外跑的时候,金兵果然没有追击,只是他却不会因此就记牛鼻子们这个好,如果全真诸子一开始不栏他,他逃得更利索。
大家纷纷感慨,有的在敬佩那英勇的道士,说这道士已为大宋立下了赫赫功劳。有的则是继续猜测那道士的来历,却不知那道士就坐在这里喝酒吃饭呢。
店伙也参与了进来,惋惜道:“天公不作美啊!若非这场大雨,南阳的火恐怕到现在也熄不了。”
众人纷纷叹息称是,均说金国气数未尽。
钱青健懒得继续听下去,自顾自吃饱了出门去买黄豆等练功道具,出门时还听见有人戳他的脊梁骨:“这人怕不是咱们宋朝的子民,怎么也不跟大伙同乐一乐?说不定就是汉奸。”
“不是宋朝子民又如何?他若敢在此地兴风作浪,喊一嗓子,就有丐帮英豪来收拾了他。”
钱青健也不理会,心说老子现在就想杀丐帮英豪呢。
等他把物品采购了齐全,回到客栈时,已经过了饭时,刚才那群爱国百姓也都离开了饭堂,他拿出银子让店伙卖给他一些柴禾,回到房内支起了铁镬,店伙心忧他污染房间,刚想询问,就被他一锭大银砸了出去。
如此在客栈中足不出户地修炼了七天,《铁掌神功》内外兼修部分的第一阶段已然练成。出掌击打小布袋时,已可做到布袋纹丝不动而袋内黄豆尽碎。钱青健知道这是二十年内力加上两枚蛇胆的结果,若是没有任何武功基础的人来修炼这一阶段,怕是七年也无法练成。
接下来他去湖畔挖了些河砂晒干了,又寻了些松树油脂拿回客栈,继续修炼第二阶段。
这第二阶段要求与第一阶段基本类似,只是并不需要将袋内的河砂打碎,事实上以河砂的细小,已然碎无可碎了。所以这一阶段的要求是将袋内掺有松油的砂子打成凝固的一个整体。待到解开袋口时,不能有一粒沙子游离于砂坨之外。
将松油砂打成一团,主要是利用内力输出,在手掌上释放出较高的温度,使粘有松脂的沙粒粘合。这次他用了整整十五天才达到了标准,算是把第二阶段练成了。这当然还是因为他有着二十年内力和两枚蛇胆作为保障。
至于第三阶段,则是又分成两步,第一步的要求是把铁砂打成铁粉,而第二步则是要求以掌力融化铁粉,却又不得焚毁外表的布袋。秘籍同时说明,自《铁掌神功》有史以来,并无一人能够练成第三阶段的第二步。
而钱青健则是连第一步都无法起练,因为他在余家凹没地方去买铁砂。据店伙说,这铁砂即便是在襄阳城也没的买。作为长期抵御金国入侵的兵城,襄阳城已经把所有的铁匠和金属控制了起来。
钱青健寻思,江湖上混,讲究的就是一个快意恩仇。俗话说有仇不过夜,他这都过去二十多天了,若是不去报仇,今后都没脸活在江湖之上。且不论是莫有敌还是孙不二,又或是彭长老和陈灭林,逮着谁杀谁!
又或许只凭这第二阶段的《铁掌神功》还不够斗杀陈灭林的,他奶奶熊的!老子就算阴也要阴死他!至于第三阶段的功法,等今后有了铁砂之后,再想办法修炼就是。
他按捺不住急欲报仇的心情,背起了大铁镬,踏上了北去的征途。
第五五章 程咬金兀术
钱青健没再花钱买马,只徒步一路向北而行,绕过襄阳城后,北边路上行人寥寥,荒烟漫草,看不见农田庄稼,自是战祸连绵所致。
一日后行至襄汉之间的一座乡下小镇,小镇上到处都是破壁残垣,几无生人活动。正待穿镇而过时,却见一处铁铺还开着门,里面叮当作声,竟是有人在锻打铁器。钱青健心念一动,走了进去。
铁铺甚是简陋,入门正中是个大铁砧,满地煤屑碎铁,墙上挂着几张犁头,几把镰刀,一个三十来岁的铁匠正在打着一个镐头,这铁匠双目被烟火熏得又红又细,眼眶旁都是眼屎,左脚残废,肩窝下撑着一根拐杖,看了钱青健一眼,说道:“客官想打造甚么?”
钱青健道:“我想打造一把大斧子,徐晃或者是程咬金用的那种。不能少于六十四斤。”
那铁匠听了之后,脸上又看了钱青健一眼,问道:“客官说的,可是八卦宣花斧?”钱青健也不知道名称,只点头称是。
铁匠点了点头,把铁钳夹着的镐头扔进一只水桶里,拉扯风箱生起炉子,将一大块镔铁放入炉中。
钱青健道:“不知多久打起?”铁匠道:“小人尽快做活便是。”说着猛力拉动风箱,将炉中煤炭烧得更加火红。
钱青健在一旁寻了个凳子做了,望着炉火,心中想着如何潜回南阳报仇的事情。
两个时辰后,铁匠熔铁已毕,左手用铁钳钳起烧红的铁块放在砧上,右手举起一个大铁锤敲打,他其貌不扬,又是跛脚,膂力却强,舞动铁锤,竟似并不费力,击打良久,一个斧头的粗胚渐渐成形。
钱青健见此情景,忽然想起,这跛脚莫非是黄药师的弟子冯默风?
想不到居然碰上冯铁匠了,这真是巧了。正搜寻记忆时,忽听门外有说笑声音传来,钱青健起身往门外看去,却是两名金军的步兵斥候经过此地,他正愁如何混入南阳,心中一动,跳出去二话不说,一双铁掌分左右击出,无声无息之中,两个金兵带着一脸的不明所以悄然而毙。
钱青健看了看双掌,对此结果表示满意,虽然第三阶段还没有开始练,但是这掌力已经可以杀人于无声无息之间,更有劲力大小随心可控之优点,难怪裘千仞能够掌击婴儿周念通(周伯通和瑛姑的儿子)而不死。
转念又想,裘千仞的铁掌显然也没有练到第三阶段第二步,甚至第一步也没练成。否则他也不至于拍了黄蓉之后,双掌为软猬甲所伤。
他换上了一名金军衣服,将两具尸体拖到远处,随手抛入一家无人居住的空院子,这才走回铁铺,却见冯铁匠正把一根镔铁斧柄已经嵌入斧头,这八卦宣花斧已然成型了。
冯铁匠眯着一双红眼,把大斧子再次烧红了锻打一番,然后将斧头伸进一口水缸做着蘸火处理,一边缓缓问道:“客官,你这是要入虎穴么?”
钱青健知道刚才杀人没能瞒过冯默风的耳目,心说这冯铁匠人还真聪明,他却没仔细思索比对,那黄老邪收的徒弟文盲或许有之,却又有哪个是笨的,非但不笨,而且男的英俊,女的貌美。口中却说道:“也算不得什么虎穴,最多也就是狼窝。”
说话间,外面又有人声嘈杂,冯铁匠喃喃道:“这地方也怪,没人的时候,十几天都不曾过去几人。有人的时候,一天里络绎不绝。”
钱青健再次站到了门口,向南望去,却见是几十名宋兵,护送着一辆马车向北而来,那些宋兵猛不丁发现前方出现了金兵一名,都是吓了一哆嗦,其中一名就大声说道:“对面的兄弟不要误会,我们是给金国送礼的。”
钱青健也不答话,只心中惊奇,这刚烧了金国大军的粮草,不出意料的话,金国大军应该已经撤离邓州和新野了才对。纵然宋朝官兵不敢乘胜追击掩杀,也不该反过来送礼啊!
眼角余光里,冯铁匠也拎着斧头站在了门口,一张脸上掩饰不掉悲愤的表情,他把斧子递给了钱青健,道:“客官,斧子打好了。”
那押车的宋军眼见金兵形单影只,又是在跟铁匠交涉,也就放下了心,护着马车从钱冯两人面前经过,经过时还有人在嘀咕:“你们看,这拿斧子的莫非是金兀术?”
“别胡说,金兀术是岳武穆时代的人,早死了。”
钱青健听了哭笑不得,这是程咬金好不好?却又忘了自己已经换了一身金兵服饰,当然更像完颜兀术一些。
其实他打这把斧子,只是为了将来到山洪中练习重斧而已。想那杨过可以凭借六十四斤的玄铁重剑在水中站稳脚跟,咱弄不来玄铁重剑,弄把镔铁巨斧不也一样?
待宋兵走远,钱青健拎着斧子舞了一圈,他的丧门斧法并不适合这柄宣花巨斧,所以只是象征式地挥劈横扫了几下,感觉这六十四斤的家伙还算趁手,并没有杨过初持玄铁剑时的尴尬。这怎么回事?
略一寻思,已明其理,这一来是他双手持斧,而杨过是单手执剑,二来他此刻吃过了两枚蛇胆,又练习了多日的铁掌神功,内力膂力都是大有长进,而杨过初持重剑之时,还一颗蛇胆都没吃过呢。
一旁冯铁匠问道:“客官可还满意?”,钱青健道:“满意,太满意了。”正欲掏取怀中银两,却见冯默风摆手:“少侠既是去杀金兵,这斧子就当是小的赠送给客官的了,不收钱。”
“那怎么行?”
“小的说的都是心里话,少侠莫要谦让了,不知少侠此去,是否需要小的帮忙?”
这是当世第二个叫他少侠的人,钱青健心中感激且愧,那黄老邪人品如何尚且不论,收的徒弟却真是不错,于是抱拳相谢道:“如此我就愧领了,帮忙是不需要的,告辞。”
离开了铁匠铺,钱青健感慨颇多,冯默风肯定是把他当作为国为民杀金兵的侠士了,而实际上他只想去报自己的私仇。至于偶尔遇见的金兵,高兴了就杀几个,没心情也就不杀,却是与靖康之耻没什么太大的关联。
再往前走了一段,他看见那些送礼的宋兵们被人截住了去路,双方已经动上了手,正打得热火朝天。
第五六章 大秤分金银
仔细一看,跟宋兵打斗在一起的,是一群叫花子,个个手持打狗棍,身上的麻袋四五六只不等,而宋兵手持刀枪,却无法敌抵此等乱战,死伤惨重,却不知奔逃,兀自死战到底。
该杀!这是钱青健的即时心情。
北宋也好,南宋也罢,皇帝和当官的就特么陷害忠良、欺压百姓有本事,碰上辽国金国这种能征善战的民族,立马开始装孙子。
此时金国式微,不图一雪前耻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人送礼乞怜,有这财力多招募一些士兵与异族血战不行么?
文人当政的最大缺点就是,文人缺乏血性,缺乏血性也就罢了,偏偏还要鄙视匹夫之勇。
诚然,抑制当朝武将,束缚管制民间武力是这些当权者的一贯思想。可是异族才不管你这些,跃马扬刀,砍你没商量。
抱着对这些摇尾乞怜者的厌恶,钱青健走近了战场,他此时一身武功突飞猛进,自是不惧这种不入流的乞丐和士兵,他倒是盼望有谁招惹他一下,好顺理成章地祭一祭这八卦宣花斧。
厮杀的双方也有人看见了钱青健的到来,一名宋兵立时奔向他求救:“将军,快救救我们吧,这些乞丐要抢送给贵国的贡……”话未说完,已被一丐从后追上,搂头一棍打个正着,软软倒地,不知死活。
活该!钱青健鼻子都气歪了,真把老子当成金兀术了,正欲表明身份时,那乞丐挟着棒杀士兵之威,又向他冲来,一根打狗棍舞了个棍花,然后一棍扫向他的头脸。
钱青健也不动斧,单掌运力使了招“横扫八方”,那棍子与掌缘相碰,并无撞击之声,却发出一声清脆的断折之响。
那乞丐脸色一变,喊道:“弟兄们,这金狗扎手,过来几个招呼!”
正在以多打少的乞丐立即过来了十几个,钱青健嘿嘿一笑,也不分辩自己的身份,从身后就拎出了巨斧,扛在了肩上。
众丐见这斧头硕大,颇有些踟躇不前,先前断了棍子那丐喝道:“怕个屁!他的斧子是空心的,给我上。”
众丐齐齐发了一声喊,挥舞着棍棒殴击下来,钱青健哈哈一笑,双手将巨斧抡起,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抡了两下,那些棍棒已是尽皆折断,巨斧却并未传回来什么撞击的触感,仿佛刚刚扫断的只是秋天凋零的树叶。
此时众丐怎还不知这巨斧的厉害,再也无人敢于上前,钱青健开口道:“奶奶个熊的,不敢打就给老子滚一边去,围在这里很有趣么?”
那最初上来的乞丐是一名六袋弟子,此时唱了个肥诺道:“好汉你不是金人吧?听你的口音是山东的,咱是老乡。”
钱青健两眼一瞪:“滚!打不过就是老乡,别跟老子套近乎!若是你打得过,老子就变成脑浆了。”
六袋弟子被骂的张口结舌,一时找不到话说。
那边宋兵看见来了救星,纷纷保护着一个文官跑到了钱青健左右站好,那文官拱手道:“壮士,多谢你搭救,本官乃是当朝丞相史弥远大人的专史……”
钱青健不等他说完,就是一声怒吼:“滚!”把这位官员吓得扑腾一声坐在了地上。
钱青健的大斧子指向了官员的鼻尖:“老子最看不起你们这帮怂包软蛋,搜刮了民脂民膏你们自己糟蹋也就行了,偏偏还要送给金人去糟蹋,你们都是什么畜牲降的?嗯?”
一股尿骚味已经在空气中蔓延,那官员吓得体如筛糠,颤声道:“下官也是奉命行事……”
“住口!啰嗦个屁!老子若不是知道你们都是奉命行事,你以为老子的斧头是吃素的吗?”
钱青健对官兵的态度,让那丐帮众人惊喜非常,那六袋弟子立即向前走了一步,道歉不迭:“这位好汉,刚才真的是对不住了,是我们莽撞。”
钱青健也不去理他,目光扫视四周,却见一群乞丐正从马车上搬下来两只大木箱,嗯?这怎么能行呢,他瞪圆了眼睛喝道:“你们这些臭叫花子,把那箱子给我放在那里!谁要是再敢摸一下,老子让他人头落地!”
他这么一说,众乞丐尽皆愕然,却也当真就不干碰那箱子了,只是聚在了一起,看向钱青健的目光颇有敌意。
那官员和宋兵却又喜出望外,均想:原来这身着金兵服饰的猛人,毕竟还是护着金国的。
此时乞丐和宋兵已经完全停止了战斗,分成两个阵容,隔着马车对峙,钱青健大踏步走向车边,用斧子尖轻轻一磕木箱上的铜锁,那铜锁就练着锁鼻子一起落下,再用斧尖一挑,木箱的盖子已经翻开。
箱子里是一些字画卷轴,钱青健随手翻检了一下,发现字画下面是排放齐整的银锭。
他正要去开第二个箱子,却听那官员哀求道:“壮士,这箱子不能开啊,否则下官无法在金人面前交差,便是死路一条。”
那丐帮六袋弟子却说道:“开的好!壮士,这里的银两任你取用,剩下的我们大家就给它分了。”
钱青健侧目斜睨那丐帮弟子,怒道:“我怎么做还用你来安排么?说的就好像时你赏给我银子似的。这箱子是你的么?”
这六袋弟子虽然已经不敢跟钱青健动手,但却颇具胆色,道:“这虽然不是我的,却是老百姓的。”
钱青健冷冷道:“你能代表老百姓么?你们丐帮能代表老百姓么?”
六袋弟子再度结舌,眼睁睁看着钱青健打开了另一只箱子,里面却是各种名贵首饰和珍珠玛瑙,以及一些高档衣料。
嗯,这个好!钱青健抓起珍珠玛瑙和首饰就往怀里揣,看得周围众人尽皆眼红。那六袋弟子终于忍不住又道:“这位好汉,在下奉劝你适可而止,我们丐帮四大长老和洪帮主可不好惹,我们十万帮众……”
“闭上你的臭嘴!有本事现在就打,不服气也可以回去找洪七公和鲁有脚,对了,还有个叫什么莫有敌的,让他来领死!别在这里聒噪,老子烦着呢。”钱青健头也不回,专挑好东西往怀里塞。
那六袋弟子气得额头青筋虬结,却是不敢上前动手,心中暗暗惊异这家伙对丐帮的了解程度。
直至怀中口袋已满,钱青健才看了看众人,道:“这两口箱子,你们大家均分,当兵的先拿,拿完了现在就回家,字画留给这个当官的回家修身养性。剩下的再打发这些叫花子。奶奶个熊的,当叫花子都当的这么横,真是没天理了。”
在钱青健的主持下,官兵们拿了银子纷纷离去,这兵是不能再当了,就算不拿这些银子,回去也活不了,不若悄悄回家迁徙他乡。
那六袋弟子兀自愤懑,舍命问道:“好汉能否留下大号,在下也好回去向帮主交待。”
钱青健心说老子现在比洪七公还差的不少,可不能报出真名实姓,当下豪气说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华戊己是也!”
花乌鸡?还特么叫花鸡呢,六袋弟子心知这多半是个假名,却已不敢再问。
第五七章 巨斧剁金刚(为流沙之殇加更)
华戊己,是在曲阜东南小山林中,跟踪卓千悦的那个矮个子青年,隶属于一个神秘的组织。
钱青健随口就报了华戊己的名字,心头暗暗祝福华戊己不会碰见洪七公,若是万一碰上了千万不要报名字,如果名字也报出去了,好吧,唯有自求多福了。
分赃完毕,在几十名乞丐的目送之下,钱青健扛起巨斧扬长而去。
不久就到达了邓州,邓州的金兵已然撤的一个不剩。
在邓州小住了半夜,第二天的黄昏,他来到了南阳城。
南阳城内满目疮痍,黑灰遍地,到处都遗留着二十多天前大火的痕迹。
走在街上,很难看见一个行人,他首先来到了曾经住过的那家客栈,掌柜的看着钱青健那把巨斧,双腿都在打颤,哆里哆嗦地告诉钱青健,那匹黄马和板斧已经被县衙的捕快提走了。
掌柜的又说,大火刚刚熄灭的几天里,金兵和捕快全城搜捕道士、叫花和武林人士,却一个都没能抓到,这些人早在大火肆虐的时候,就逃得一干二净了。如今城里原有的金兵也都撤离了南阳,据说只剩下县衙还住着百十名兵士。
钱青健警告了掌柜的一番,就奔着柯家走去,他想,即使在他最后逃脱时施放暗器的不是柯家的人,也要去问问柯家,是否已经帮他把杏花葬了。
来到柯家院外时,柯家的情况又令钱青健吃了一惊。大门洞开,院内死寂,花草枯萎,杂物狼藉。一副人去屋空的景象。他走进去转了一圈,活人没看见一个,死尸也没发现半只。考虑到方才客栈掌柜所言,这应该是柯家早已转移了。
此时天色刚擦黑,未到掌灯时刻,他略一思索,就准备到县衙附近埋伏,看看陈灭林和彭长老是否还在这里。至于孙不二和莫有敌是不用想了,掌柜的已经说了,道士和乞丐是逃得最早的人物。
就在他即将举步迈出大门口时,忽听远处有马蹄声和说话声传来,他连忙隐身于门洞一侧。
说话的声音很熟悉,是彭长老:“如此就委托陈大师将此女送到荣王爷手中,还请向王爷转述,我长期不在帮中出现,怕是会引起怀疑。”
“彭长老尽管放心,洒家定会将这美人送到荣王爷的手中。”说话的赫然就是陈灭林。
“老夫铁掌帮中也有些琐事需要处理,今日就与两位别过。”无需猜测,钱青健就知道这是裘千丈在说话。
只听彭长老又道:“此女中我秘术,大约在两个时辰之后可以醒来,到时陈大师莫要忘记补点一下穴道。”
陈灭林哈哈笑道:“开什么玩笑,还用得着点她穴道,就是让她生出三头六臂,能打得过洒家么?”
“那是那是,是在下想多了,哈哈……”
一路人马从柯宅大门口走了过去。
钱青健从大门边上探出头来,看见这一行人总共是四匹马,百余名步兵,陈裘彭三人各乘一匹马,另外一匹马上横担着一个女子,一袭白色衣裙,黑发倒垂如瀑,其它因为黄昏朦胧,看不清楚,但与记忆中的柯玉容打扮一般无二。
这多半就是柯玉容了,钱青健心想。
那一队人马走到街头,彭长老和裘千丈与陈灭林抱拳,而后裘千丈折而向南,彭长老径自向西,陈灭林率领百余金兵折而向北,驮着柯玉容的那匹马就在陈灭林的右侧,并排前行。
怎么办?若是要杀彭长老,相对来说比较容易,但却不能在城内动手,而一旦出城稍远,再追出去杀了彭长老,返身再追陈灭林,这段时间内,如果柯玉容遭受什么屈辱,或者是陈灭林与大股部队汇合,岂不是误了大事?
内心里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钱青健决定先跟住陈灭林,寻找机会阴他一斧,最理想的结果,是一举把最难报的仇了结掉,最不济,也要争取把柯玉容救出来。
南阳城北五里处,一条官道,两行树林绵延北去。
陈灭林的队伍缓缓前行,原来定好的荣王爷亲临南阳助战的计划,被一场大火烧成了泡影,若不是为了完成完颜洪熙交待的另一项任务——搜罗武林美女,陈灭林早就应该返回南京汴梁向王爷复命了。
而之前已经抓住并关押的三名武林美女被钱青健救了出去,这可就急坏了陈裘彭三只鹰犬。
最近的日子里,陈灭林和彭长老找遍了南阳附近地区,也没能再抓住一个,王爷提出来的条件太高了——既要会武,又要年轻漂亮,而且还必须是处女。
直到今日白天,彭长老俘获了这个绝色美女,令他们三人喜出望外。
因为,以姿色和身材而论,这一个美女比那跑掉的三个加起来都有价值。
此时此刻,陈灭林的心思又有了变化,裘千仞既然已经不在王爷的身边,那么王爷手下最得力的武人就还得是他陈灭林,由此看来,继续帮助王爷卖命依然是前途光明的。
他自然不知道这几日混迹于他身边的并非裘千仞而是裘千丈,而裘千丈也不知道他撒了个谎来蒙骗陈灭林,竟然让他说中了事实,事实就是,他的弟弟裘千仞果真留给了完颜洪熙几张《铁掌神功》的武功图谱,而后离开了完颜洪熙的身边。当铁掌帮主,比当两位小王爷的师父可自在多了。
陈灭林正思虑着这些事情,突然感觉到左侧一阵劲风袭来,伴随着“呜呜”的金刃破空之声,他想都不想,左手成掌,使了一招“反弹琵琶”,迎着那金刃挡了过去。
陈灭林一身铜皮铁骨,更有双手坚如金石,与人对敌时从不使用兵器——他的双手双肘双臂双肩双髋双腿双膝双脚都是兵器,还要外带一只铁额头。与人交手时,不论对方的兵器是刀是剑,是枪是戟,他一律都是硬接硬抓硬架硬格,以硬碰硬,从来都是居于上风,而且能令对手胆寒。
唯独双耳不是兵器,却被钱青健给咬了一只下去,陈灭林对钱青健也是恨之入骨,怎奈公务在身,不能任着性子天涯海角地去寻找钱青健报仇。
此时有人偷袭,他当然凛然不惧,心中已经预伏了几个后招,只待手挥琵琶磕开敌人的兵刃之后,就会下马将其打残生擒。
只听“噹!咔!”两声连响,“噹”自然是手掌与兵器相击,“咔”却是陈灭林的手骨已碎!
六十四斤的巨斧抡圆了去砍,就是较厚的铁板也会被砍成两截,何况这巨斧砍的只是一只手掌?而且这只手掌还用上了大力来对砍!
第五八章 恶斗陈灭林
手骨碎裂,陈灭林根本来不及愤怒。
这一瞬间,他的感觉只有惊惧与痛苦,同时还需要闪避这兵器的攻击。
被劈碎的手掌,几乎改变不了巨斧的轨迹。而巨斧,是劈向陈灭林的后颈的。钱青健用足了全身的力量,把陈灭林的后颈当成一段铁柱来劈砍!只是,高手毕竟是高手,哪怕是在电光石火之间,仓惶做出躲闪的应对,亦可令巨斧落空。
巨斧擦着头陀的后脑勺劈空了。只将头陀的发箍蹭了一下,只是蹭了这一下,发箍已被蹭断掉落,陈灭林的头发瞬时披散开来,与骏马的鬃毛混合在一起。
力量与速度的关系很是奇妙,在大多数的情况下,这二者的关系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人类所能发出的可怖的、巨大的、毁灭性的力量,往往需要经过蓄势、启动、叠加乃至汇聚四个步骤,然后才能输出。脚蹬地,腿挺身,腰带肩背,最后才是以臂使指,如此方能爆发出最大的潜能,用于毁灭对手。
西毒欧阳锋的《蛤蟆功》就是这种运劲方法的典型。
而这种运劲方式,在敌人有所准备的前提下,是很难实现有效击中目标的。大体上只有在偷袭中能够得手,又或者,是在敌人根本不屑于闪避的前提下得手。
钱青健当然明白这一点。在他的记忆中,《蛤蟆功》成功伤敌只有寥寥几例,其一是欧阳锋偷袭谭处端成功;其二是欧阳锋偷袭黄药师,结果被梅超风扑在了黄药师身后挡了这一记绝命重手;其三是在海船将倾之时,欧阳锋攻击避无可避的洪七公得手;其四是杨过爆发蛤蟆功打伤了骑在他身上的武修文;其五还是杨过打伤了骑在他身上的鹿清笃。
这一下偷袭未能奏得全功,钱青健并未如何失望,第一斧贴着马头划过,荡了一个小圈之后,他双臂举斧过顶,借助巨斧本身的重量,劈向陈灭林的后背。钱青健不会任何单斧招式,就只这样简单的从上到下劈落,他不知道在单斧的招法中有一招名为“力劈华山”,但是他知道程咬金的三板斧中第一招就是“劈脑门儿”,劈脑门儿是这样劈,劈木头也是这样劈。
只是,第一招偷袭未成,第二招就更要不了陈灭林的性命,巨斧落下之时,陈灭林已经从另一侧滚落马鞍,这一斧,只劈断了骏马的马鞍和脊梁。
骏马哀鸣了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钱青健第三斧越过马背,直直捅向刚刚直起身子的陈灭林。陈灭林再也不敢直撄其锋,使了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了这一捅,再起身时已经脱离了巨斧的攻击范围。
此时陈灭林才看清了向他偷袭的是钱青健,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他大声命令金兵:“一起上!杀了这个凶徒!”
然而,百余名金兵无人敢于上前。此时不只陈灭林认出了钱青健,这百余名金兵也都认出了来人是谁,二十多天前,就是这位狠人只凭一对肉掌、一柄单刀,就在几百名金兵的包围下杀进杀出,如今换了这种巨斧,那就是沾上死、挨上亡的节奏,谁还敢舍命相扑?
陈灭林毕竟不是金兵的将领,一时之间,竟然指挥不动了。
而钱青健却不肯放过陈灭林,趁你病,要你命,他挥舞着巨斧又追上前来,继续邀战。
陈灭林没有办法,只能忍痛以单臂迎战,怒吼连声与钱青健打在了一起。这一战,是他有生以来打的最憋屈的一战,一身金刚门功夫,竟然施展不出两成。
他原本已经对巨斧怕到了极点,又见识过钱青健手托几百斤大缸行走如飞,如何能不胆寒?对于巨斧的劈、砸、捅、扫,他只能疲于躲闪。
另一方面,陈灭林的武功走的是刚猛路子,从来就不讲究以巧破千斤,什么借力打力,以柔克刚,他全然不懂,虽然他曾经跟裘千仞握手握了个旗鼓相当,其实他的武功比起裘千仞来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如此狼狈地对战了几招过后,事情却又发生了变化。陈灭林渐渐发现,钱青健的斧子不成招式,法度简单,而且速度不够快!这就给了他抢攻的可能,而在他第一次猱身抢攻之时,钱青健却只能后退,并没有什么奇招妙手来破解他的抢攻。如此一来,陈灭林的底气又有所回升了。
畏惧一去,陈灭林就找到了攻击的突破口,他立即加强了抢进,每每在巨斧将至之前,已经抢入内圈,令斧头无的放矢。
这一刻,只见陈灭林单臂上下挥舞、前后伸缩,手型变换无方,忽爪忽锥,忽掌忽拳,竟是逐渐占据了主动,迫得钱青健手忙脚乱。
此时就轮到钱青健暗暗叫苦了,迫不得已,他只好用单手使动巨斧,以全真剑法对敌。
可是,他虽然功力增长了不少,却还没到单手使动巨斧轻若无物的地步。
于是问题就来了,一方面这巨斧的重量聚在斧头部位,并非是玄铁重剑那般重量均匀分布在剑身,二方面巨斧的招风面较大,在空气中受到的阻力颇多,这就导致了剑招的速度变慢,而全真剑法又不是太极剑,这一变慢就失去了应有的效果。
十几招下来,钱青健已经频频遇险,关键时刻,他只好以左手使出铁掌招法,与陈灭林的单臂拆解,而他的铁掌神功尚未练到裘千仞那般水准,掌法固然精奇,却对陈灭林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无奈之下,钱青健索性把大斧子墩在地上,展开双掌来战陈灭林的一只单臂,情况顿时又好转了许多,但最多也还是七成守、三成攻,依然屈居下风。
如此打下去,早晚是个输啊!人家可还有百余名金兵呢,一旦这些金兵的胆子变肥,恐怕想逃都逃不掉了。
想到这里,钱青健运起金雁功,一个纵跃,已经到了驮着柯玉容的那匹马的旁边,一拉缰绳,改变了马的方向,眼见陈灭林又已追来,他“啪”地拍了马屁股一掌,那马吃痛,奋起四蹄,穿过路边的树林,向东落荒而去。
就这么一分神的工夫,陈灭林已经攻到了钱青健的身后,连续三记狠招分别以金刚指、般若掌、龙爪手攻出,钱青健反手拆解,破掉第一记,回过身时又破第二记,第三记却未能拆掉,被陈灭林抓中了肩头,连同衣服被撕了好大一块肉下去。
钱青健疼得大叫一声,双掌齐出,拍向陈灭林胸口,陈灭林单臂回防抵住一掌,而另一掌则避不过去,无声无息拍在了他的右胸。
陈灭林闷哼了一声,发觉对方掌力有限,正欲施展杀手时,却见钱青健又一个倒纵,飞退丈余,跑去拿了巨斧,舞成一团,从金兵的薄弱处冲出一条血路,竟是追着那匹马的方向跑了。
“追!”必须要追,不仅要追杀钱青健,还要把那美女追回来。
这次金兵们比较听话,追是可以的,只是追上了如何就不好说了。
陈灭林下达了追击命令之后,忽然觉得胸口里面一阵剧痛,嗯?这掌力,好像后劲很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