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三章 大发善心?
卓千悦这一剑迅如雷霆,快似闪电,直取钱青健的眉心。
钱青健避无可避,只好再次闭上了眼睛,这一回,这一死,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在闭上眼睛的同时,他体会到了死亡的滋味,眉心微微一凉,随即有轻微的痛楚产生,他的心骤然放松,再也没了恐惧,更没了苦苦求生的焦灼,他觉得似乎体内另有一个自己即将脱离这副躺在床上的躯壳,随即将飘往九霄天外。
这一刻,钱青健感觉,瞬间即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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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忽然诧异地发现,他似乎还没有死去。
那剑尖上的力道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虽然那剑尖还浅浅地嵌在他眉心的皮肤里。
怎么回事?这是我魂魄的思想吗?钱青健疑惑着,为了求证这感觉的真实与否,他又睁开了眼睛。
就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看见卓千悦那张艳冠群芳的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那是没有任何感**彩的平静。既没有仇恨也没有喜悦。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双眉正中的剑尖向下滑落,沿着自己的鼻梁向下滑落,皮肤的触觉告诉他,那剑尖甚至没能划破他鼻子上的皮肤。
这时他又看见剑柄也自卓千悦那只白嫩的柔荑中脱落。“噗”一声,整个长剑掉落在锦被之上。
这一幕,给钱青健的感觉就是,卓千悦终于念及两人的旧情,从而不忍下手了。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合理解释。
钱青健看了看卓千悦,又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卓有成,发现这对父女的表情出奇的一致,都是平静无绪。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个意思?你们,临时改了主意了?”
卓千悦紧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这转折来的太过匪夷所思,钱青健甚至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他胆战心惊的伸手捏住剑身,把那柄剑挪到了自己的身后,又道:“千悦,你不杀我了?”
站在门口的卓有成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下不了手,千悦,你就放他走吧。”
卓千悦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神色木然道:“嗯,钱青健,你可以滚了。”
钱青健却不敢妄动,不知道这对父女又在玩什么花样,他不能不这么想:“奶奶个熊的,老子记住了你们家的神功口诀,你们怎么可能放老子走?”
可是这话他却不敢问出来,就当这对父女突然之间脑残智障了,难道还要给他们提醒么?
他试着贴着床尾的罗帐往床边移动,尽量离站在床头边上的卓千悦远一些,没了内力,壁虎游墙也使不出来了,他只能笨拙地爬到床边,目光始终不敢离开卓千悦的身体。
直到他一双小腿垂落床沿,卓千悦都没有任何表示,钱青健甚至不敢去穿他那双搁在卓千悦脚边的鞋子,就这么赤着脚站在了地上,他的心重又提到了嗓子眼,卓千悦没动!她竟然没动?那么,剩下的一关就是卓有成了。
卓有成站在门口往里三尺的地方,如何能够躲避卓有成的突然出手呢?钱青健头疼不已,一半是酒力所致,一半是紧张到了极点。
“我真走了?”钱青健脸上堆满了笑容,向卓有成说出了这句似是告别的话语,全然不知他的额头两鬓都已经渗出了汗水。
卓有成依然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语气平和说道:“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莫教我父女反悔了,再追上你,可就再无回旋余地了。”
钱青健首先走到了屋门旁边的墙根处,贴着墙一点一点的往门口挪,此时他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张纸,更恨不得能够变成墙上的石灰,融入墙内,才可以尽量远离卓有成。
背对着屋门的卓有成没有转身,仍然是没有丝毫的动作,任由钱青健移到了门口,又反手拉开了屋门。
“难道是真的让我走?”钱青健一阵狂喜,却不敢转身逃跑,因为他知道即便他现在拼命狂奔,也逃不出一个长乐帮众的追缉,就算是卓有成这残废了双脚的,如果想要追拿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钱青健倒退着出门,还不忘客气一句:“我真走了。再见哈……”他的人已经退到了门外,一边继续后退,一遍顺手把门关好。嗯,大冷的天儿,随手带门是好习惯。
关上了屋门,还要关上外面那道铁棂门才安心,再一步后退时,脚下却踩着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他吓了一跳,急忙低了头往后面看去,却大吃了一惊。
在他的脚下,躺着一个人,他的脚正从那个人的脸上抬起,露出来的,却是钱不图的一张脸。
钱不图躺在那里也是纹丝不动,说出话来却是饱含了幽怨:“哥,你多久没洗脚了,真臭!”
“呃,不好意思啊兄弟,大概九个月没洗过了,你怎么……”说到这里时,钱青健已经看见了钱不图手里拿着一个敞着口的小瓷瓶,顿时就明白了这一切,我*操,这哪里是卓千悦父女发了善心?这是特么都中了悲酥清风了!
“唉,是这么回事……”钱不图说出一番话来,告诉了钱青健这些日子里的因因果果。
原来,在钱青健离开那家猎户之后,在约定的十五天之内没能等到钱青健回来,钱不图就立即按照钱青健的预案赶回了临安,搬了慕容菡这个救兵前来。
慕容菡来了之后,钱不图并没有跟随慕容菡一起上山——这也是钱青健的嘱咐——不到万不得已,钱不图必须留在猎户家中等候消息。
但是这一次,钱不图留了个心眼,他跟慕容菡手下的一个教众平时关系不错,就跟那教徒约定,如果山上出现什么变故,就让那教徒抽空下来告知一声,于是,在慕容菡解救钱青健未果并被哥哥软禁起来之后,那教徒就悄悄下山把事情跟钱不图说了。
在这种情况下,钱不图不是想不到去找洪七公,但是洪七公的武功远远未能回复到巅峰状态,所以钱不图就只能潜伏在光明顶下面的冰天雪地之中,等待混入光明顶的机会,打算用悲酥清风来救钱青健脱困。
一瓶悲酥清风,根本不够从山脚一直用到山顶的,钱不图打算把这东西用在最关键的时刻,用给最厉害的敌人。
然后他就等到了卓千悦带着长乐帮和昆仑派大举进攻光明顶。
说起来卓千悦进攻光明顶也不是蛮打蛮冲的,她利用昆仑派和光明顶的盟友关系,先骗开铁闸石门,然后才突然出手杀光了把守闸门关隘的明教教众。而钱不图就混在了长乐帮后面的数百帮众内,跟着一起上了光明顶。
在光明顶上杀成一团的时候,钱不图先是在外面跟长乐帮众一起杀了几个明教的教众,却远远看见了那个与他相熟的教徒,他冲过去排开众人,单挑那个落了单的教徒,挤眉弄眼地故意引着这位教徒越打越远,那教徒如何不知钱不图是在救他?就很配合地一起杀到了一个无人的边缘地带。
随后两个人一番沟通之后,那教徒带着钱不图沿着围墙外面悄悄溜到了碧水寒潭的附近,却远远地看见了卓千悦和何子易带着一些人在那里用绳子往上拉人。因为害怕这位明教的朋友被杀,所以他们没敢露面,只潜伏在附近的山石后面偷听偷看。
然后钱不图就听到了卓千悦跟卓有成的对话。
当时卓千悦把钱青健的种种恶劣行迹简单地复述了一遍,并且表示要杀了钱青健,同时告诉了父亲,她已经把自己许配给了何子易。
卓有成非常赞成卓千悦的说法,但是卓千悦想到了一个问题——钱青健似乎有对付卓氏八剑的办法,一手暗器功夫又非常厉害,明着杀他恐怕会失手,如果被他逃掉了可就后患无穷了。
于是卓有成想出来了让卓千悦和钱青健洞房花烛这个办法,跟女儿说了,卓千悦欣然同意。父女两人又与何子易达成了一致意见,让何子易带着昆仑弟子在外面拼命灌钱青健喝酒,灌到他酩酊大醉时,再送入洞房之中,由卓家父女里应外合一举擒杀。
何子易武功既低,又受了伤,再加上自从认识了卓千悦之后,他就被卓千悦的美貌和武功折服的五体投地,为了讨卓千悦的欢心,他已经把原配和两房小妾都休了,当然更不会反对卓家父女的计策,所以这一幕假结婚的大戏就演成了。
钱不图听了这个计划后吓得不轻。但是他也没敢立即去通知钱青健,因为他听完卓家父女的计划后,卓家父女和何子易兄妹已经率先返回院内去找钱青健了,钱不图来不及抢先提醒。
此外,钱不图一路跟随卓千悦上山,已经见识过卓千悦的厉害。所以他也没敢在远处示警,担心钱青健知道了卓家的阴谋也逃不掉。
钱不图当即就决定,在合适的机会下给这些敌人的高手用一用悲酥清风。然后再联合钱青健将健哥的仇人来个一网打尽。在钱不图看来,能够把健哥的仇人一网打尽,绝对比只通知健哥逃命好得多。
于是,他看见圣火厅内众人喝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就在外面与一些把守要道的长乐帮众、昆仑弟子寒暄交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些人的穴道都点了。
之后又进入圣火厅,屏住了呼吸开了悲酥清风的瓶塞,以给各人斟茶为名,在室内各人的身前走了一圈,毒了何子易等人。
没有想到的是,他走到圣火厅的后门时,却又遇见了把守在这里的柯隐农和过九牛,这两人拦住他不让他进去。他只好先来了一通东拉西扯,然后又屏住呼吸打开了悲酥清风的瓶子把这两人也迷倒了,这才来到了后面的庭院。
钱不图当然不知道卓千悦想要吸干钱青健的内力。钱青健认为就是这么一个环节给了卓千悦吸干他的内力的时间。若非卓千悦想要这一身内力,过九牛和柯隐农耽误的就是他钱青健的一条命了。
洞房其实就是之前慕容菡的闺房,还是钱青健选定的,因为这里的床上被褥最干净。
钱不图始终屏住了呼吸一直到了洞房门口,又蹲在地上把小瓶口塞入门缝,却同时看见卓千悦执剑杀向钱青健,这一剑吓得钱不图魂飞魄散,他算来算去,经过了一番周折和耽误,来的还是晚了些。
这当口他原本已经屏住呼吸憋到了极限,又经过这么一吓,所以他自己也被悲酥清风放倒在洞房的门外。
万幸的是,钱青健终于逃过了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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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四章 吸一赠一
悲酥清风,无色无味,中者立时骨酥筋麻,手足酸软,虽有内力在身也无法举手投足予以驱动。
百余年前西夏一品堂高手曾以悲酥清风放倒丐帮一众长老弟子,就是王语嫣中了此毒,也是赤了上身却无力穿衣,难怪卓千悦连宝剑都拿不住了。
钱青健问过钱不图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连道:“天不绝我!我有天佑!哈哈哈……”
此时整个光明顶上还能够行动的,除了几个正在养伤的明教教徒之外,唯有钱青健一人,钱青健喜不自胜,从钱不图怀中摸出了那粒臭药丸,在钱不图的鼻孔处给他嗅了,说道:“去,把守在光明厅的后门,如果山下有人回来,给我挡住,谁要强闯,你就给我杀了他!”
说罢,钱青健将臭药丸塞回到钱不图怀中,返身就进了洞房,他刚才胆战心惊地溜出来,不仅没敢穿鞋,连上身的衣服都没穿。
进来屋子,钱青健先拍了拍卓有成的脸,一脸真诚地说道:“我忽然又不想走了,求求你,求求你们,杀了我吧,我真的不想活了!哈哈哈哈……”
卓有成已经听见了门外钱不图的一番话语,怎会不知钱青健已经咸鱼翻身了,怒声说道:“要杀便杀,少跟老夫废话!”
钱青健嘿嘿笑道:“别急啊,你们父女,还欠我一身内力呢!这个我得先拿回来才行。”
占据了绝对优势,钱青健的脑子立即活泛起来,他现在身上一丝内力也无,不趁此机会大练《北冥神功》,更待何时?
而且,练了北冥神功之后,这光明顶上到处都是中了悲酥清风的身具内力之人,这一吸……钱青健掐着手指都算不过来了,这特么不得吸到三百年功力啊?
嗯,不过要吸也不能先从卓千悦父女这里开始吸,这俩人的内力都太强了,一旦开始吸就再也停不下来,自己立即就会被胀死。
钱青健笑嘻嘻地走到了卓千悦的面前,
把一双大手都伸到了她的衣服里,抓住那一双饱满,肆意地捏来捏去,说道:“吸啊!给你吸,使劲吸……怎么?不吸了?不行,我觉得你还吸的不够!你再吸点呗,哈哈哈……”
身后卓有成怒道:“你这个无耻的小人,不要做那下流勾当,速速杀了我们父女!”
“我承认我无耻,我承认我小人,可是你们呢?你们高尚么?婚礼是你们要求举行的,洞房里又是你女儿先脱我衣服的,你们高尚在哪里呢?我呸呀!杀了你们?那不行,我得让你们活着,我这人一向心地善良、心慈手软,下流勾当可以做,却做不出你们那种血腥的阴谋来。”说着话,钱青健已经在解卓千悦的衣服了。
“钱青健,你敢?!”卓千悦终于开口了。
“嘿嘿,我不敢,我不敢行不行?我吓死了,我好害怕……”钱青健笑嘻嘻地,手上却一直没停下来。
卓千悦的语声开始变得惊恐:“钱青健,你到底要干什么?”
“嘿嘿,我就觉得吧,你吸干了我的内力,却还有一样东西没有吸,这也不够完美啊!我这个人吧,最讲究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那啥,我让你把这个也吸了吧……你特么不吸也得吸!”钱青健一把就将卓千悦推得趴在了床边。
(此处删节0.15元内容,请脑补)
卓有成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却无法提起双手掩住双耳,那一声一声的奇异声音都是无尽的屈辱,就像是一只巨锤周而复始地砸在他的心上,他的一双老眼已经留下了悔恨的浊泪,心说:“这真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此处是真的没法再写了,还是0.15元的内容,请脑补)
半个时辰之后,钱青健离开了这间洞房,卓千悦附身趴在床上,无力改变这个屈辱的姿势,这个淫徒,他居然从后面就……
卓有成这才睁开了双眼,只见一滴滴的液体混合了初红滴落在了女儿褪到膝下的裤子上,在花烛的映照下,宛如桃花朵朵……一口鲜血从卓有成的口中喷了出来……
房外传来屋门上锁的声音,还有钱青健得意的笑:“给我等着,回来还有!还给你吸,哈哈哈……”
慕容菡房间外的铜锁,还有开锁的钥匙,都是慕容杨留在那里的。
钱青健锁好了门,哪也没去,就在这座庭院里,开始修炼《北冥残篇》。
北冥神功的卷首语,这在钱青健的脑子里本是有的:“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是故内力为本,招数为末。以下诸图,务须用心修习。”
那原版《北冥神功》帛卷第一页上的文字,钱青健的记忆里也是有的:“北冥神功系引世人之内力而为我有。北冥大水,非由自生。语云:百川汇海,大海之水以容百川而得。汪洋巨浸,端在积聚。此‘手太阴肺经’为北冥神功之第一课……世人练功,皆自云门而至少商,我逍遥派则反其道而行之,自少商而至云门,拇指与人相接,彼之内力即入我身,贮于云门等诸穴。然敌之内力若胜于我,则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凶险莫甚,慎之,慎之……”
以上这些文字,钱青健的记忆里早就存在,然而那卷首语中的“以下诸图”,却是钱青健无从寻觅的。
百余年前在大理无量山琅嬛福地之中,经过了段誉的一番马马虎虎的修炼,《北冥神功》就只剩下了“手太阴肺经”和“任脉”两图被段誉记在心中,又在王语嫣的恳求之下,转化成文字版本的《北冥残篇》送给了王语嫣——这是卓有成父女都曾给钱青健讲过的故事。只不过卓有成讲的更加详细一些。
卓有成曾经说,他祖母的母亲王语嫣在当年去求恳段誉的时候,本是奔着《一阳指》和《六脉神剑》去的,但是段誉坚决拒绝了王语嫣,说大理段氏有祖训,不得传于外人。
为了不使王语嫣恼怒,段誉才把《北冥残篇》和《凌波微步》传给了王语嫣,还在王语嫣的强烈要求下,把鸠摩智的那本《易筋经》也交由王语嫣代还少林寺。即便这样,王语嫣也并不满意,说当初这部鸠摩智交出《易筋经》的时候,本就是他们三个人同处在枯井底、污泥处,只是当时她没有跟段誉抢这本书而已。所以根本不承认段誉的这份人情,段誉也没什么办法。
毫无疑问,钱青健在遇见卓有成以前,单凭记忆中的文字是练不成《北冥神功》的,而在遇见卓有成之后,在只得到了《北冥残篇》的情况下,他也依然不能练,因为他原有的一身内力没法散尽。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的钱青健已经背熟了“手太阴肺经”的文字版,再加上他现在体内一点内力也没有,那还有什么不能练的?
《北冥神功》有云:“本门内功,适与各家各派之内功逆其道而行,是以凡曾修习内功之人,务须尽忘己学,专心修习新功,若有丝毫混杂岔乱,则两功互冲,立时颠狂呕血,诸脉俱废,最是凶险不过。
文中反覆致意,说的都是这个重大关节。钱青健此刻点滴内力皆无,于这最艰难的一关竟是全然无碍。
当下,钱青健根据记忆和《北冥残篇》的内容,按部就班地练了下去——
“手太阴肺经暨任脉,乃北冥神功根基,其中拇指之少商穴、及两乳间之膻中穴,尤为要中之要,前者取后者。人有四海:胃者水毂之海,冲脉者十二经之海,膻中者气之海,脑者髓之海是也。食水毂而储于胃,婴儿生而即能,不待练也。以少商取人内力而储之于我气海,惟逍遥派正宗北冥神功能之。人食水毂,不过一日,尽泄诸外。我取人内力,则取一分,储一分,不泄无尽,愈厚,犹北冥天池之巨浸,可浮千里之鲲……”
一个时辰之后,钱青健的“手太阴肺经”和“任脉”都已练成!
他优哉游哉地走入了圣火厅,目光在满厅的男男女女身上打量来去,心里琢磨道:“先吸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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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胖刚哥重现江湖,书评更见功力,佩服。
另:稍后将为本书新任舵主“小浪”大大加更一章。(未完待续。)
第二八五章 吸尽昆仑(为舵主小浪加更)
在钱青健进入圣火厅之前,圣火厅中的人们就已经知道自己中毒了,但是有经验的武林人物在遇见这种事的时候通常不会大喊大叫,他们只会正在互相询问是怎么回事,更何况有何子易兄妹在这里坐镇。
此时厅中众人的姿态是坐在椅子里的,没有一个人能够站起身来,当他们看见钱青健施施然踱入房中时,立即惊诧万分。
何子易刚刚可是宣布过的,要求大家等着喝他的第二场喜酒,之前那个新郎不过是个新鬼罢了。然而此时这位新鬼竟然回到了大厅,这是怎么搞的?
钱青健背着手转来转去,首先站到了何子琼的面前,伸手揭开了何子琼的面纱,口中“啧啧”有声,心中想道:“何子易的妹妹长得不错,这琼鼻秀口的,倒也很是养眼。虽然比起卓千悦来差了点,但是也算是万中挑一的美女了,按住她的膻中穴一定很香艳,不过她的内力可不算低,嗯,暂时不能吸她。”这货好了伤疤忘了疼,好色的本质又有抬头的趋势。
何子琼看着钱青健色迷迷的双眼,很是惊恐,不由开口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呵呵,不干什么,你不是喜欢陪我喝酒吗?刚才哭着喊着要跟我拼酒的是不是你?”
“谁哭着喊着了?”何子琼矢口否认。
“行,又是一个干完事不认账的,你等着哈……”钱青健在何子琼的面前犹豫了半天,想来想去,还是没敢从她开始。
转过身来,又看见了何子琼身边的一个昆仑女弟子,这女弟子似乎是光明顶战斗结束之后才上来的,也不知道是昆仑派什么层次的人物,不过武功肯定是高不到哪里去,嗯,就吸她了,虽然长得很一般,但是吸内力不是****不能只看长相。
钱青健伸出一只大手抓在了女弟子的左胸,大拇指上的少商穴按住了她的膻中穴。咦?这发育的还很不错嘛,居然不比卓千悦的小!这一时之间,钱青健都想把手伸进衣服里面去吸了,不过碍于这个女弟子的长相一般,他终于没有兴趣那么做。
“你干什么?”
“你这淫贼!”
“快放开她!”
“放开我的师妹!”
“钱青健,你这个无耻匪类!”
钱青健这一抓下去,圣火厅里立即沸腾了,除了长乐帮的帮众,包括何子易在内的所有昆仑派人都在抗议钱青健的淫行,被抓的女弟子也委屈地流下了耻辱的泪水。
钱青健并没有立即运行北冥神功,他打算看看周围众人的反应,是不是有悲酥清风之下的漏网之鱼,可别这边吸的正爽,背后让人家打个闷棍什么的。
结果证明,厅中没有人一个人能够离开自己的座椅,这下钱青健放心了,也不理睬众人的抗议,只喊道:“钱老二,去圣火厅大门把住了,外面有人要进来,给我格杀勿论!”
钱不图领命又去把守圣火厅大门,钱青健这才运起北冥神功,将这个女弟子的内力一举吸干。
果然,以他没有半分内力的身体,吸取这个女弟子的内力都有些危险,他把吸来的这些内力在“云门”、“中府”、“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大渊”、“鱼际”等手太阴肺经诸穴里分而存之,尚且存之不下,还要转到任脉上的穴道一些,方才容纳下这名女弟子的一身内力。
若是这女弟子的内力再高一些,那么他根本无暇均匀分配这些内力的存储,不说当场就会经脉爆裂而亡,走火入魔瘫倒在地总会有的。
就是记忆中段誉吸人内力,也是从无量剑的光字辈弟子开始吸起的,而后逐步消化,还有凌波微步助之消化,这才得以屡屡成功。如果让段誉一开始就吸鸠摩智的内力,不把段誉的经脉碎成万段才怪。
钱青健当然知道个中凶险,吸完了这名女弟子,他拍了拍姑娘的脸蛋说道:“哭什么哭?你这小模样,想让我非礼你都不够格,你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上你,收起眼泪吧。”
这话听得何子琼心中一凛,暗想:“我够不够格呢?”
钱青健不理他人,跑到了钱不图的身边,练了几遍北冥神功,直到感觉储存内力的各个穴道已经完全吸收了那些内力,然后才开始吸第二个,第二个依然是一个昆仑女弟子,大厅内加上何子琼一共有四位女子,都是昆仑派的。
比着葫芦画瓢,第二次吸的更加利索,大家发现这淫贼最多也就是隔着衣服抓一抓奶,渐渐地也就没人大声抗议了,中了悲酥清风的毒,想大声呼喝都喊不出多大的声音来,关键是喊了也没甚卵用。
就这样,连续吸了三名女弟子后,钱青健决定试着吸一吸何子琼的内力。何子琼和三名女弟子的年龄差不多,钱青健不信何子琼一个人的内力比三个师侄女的内力加起来还高。
结果证明钱青健的判断是正确的,何子琼的内力已经高不过他体内三名女弟子的内力之和了,轻松吸干。只不过,与那三名女弟子的待遇不同,他在何子琼的胸口两边都抓捏了好多下,气得何子琼杏眼圆睁,一口唾沫吐向钱青健,却因中毒的原因未能及远,落到了她自己的胸脯上。
钱青健一把撕下了何子琼的面纱,折叠了两折,给她擦拭胸脯上的唾沫,说道:“这又是何必呢,欺负我这人老实还是看我这人腼腆?我告诉你,你再敢跟我瞪眼睛吐唾沫,我可就脱你衣服了。”
何子琼又怒又怕,把目光投往别处,不敢再看钱青健,钱青健却不肯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伸手托起了她的下巴,喝道:“看着我!给我笑!不然还是脱你衣服!”
何子琼吓得只好看着钱青健,由于中了悲酥清风的缘故,笑也笑不出个可爱的模样来。
却不料钱青健用手摸着她的脸蛋,就好像摸着自己最心爱的一件物品,异常惋惜地说道:“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啊!只要你再漂亮一点点,就可以做我的小妾了。唉……你这妹子福薄啊……”
何子琼心里这个气啊,虽然恨极了钱青健,却也不甘在容貌上被如此蔑视。心说我好歹也是昆仑派第一美女,居然还嫌我长得不够漂亮!这还有天理么?不过她随即想起来那个慕容菡和卓千悦,也不得不承认,这世间比她漂亮的女子还是有的,而且不止一个。
究竟还是正事要紧,钱青健调戏了一番何子琼,就开始继续吸其他昆仑弟子的内力。
又是一番吸纳消化过后,最后才把何子易的内力吸了,作为昆仑掌门,何子易的待遇又比其他人多了些,钱青健在吸完了他的内力之后,又拿出银针来给他做了个针灸疗法,嗯,跟当初在牛家村给甄志丙做的那套疗法完全一致。
仅有的遗憾,是那个颌下嘴角微髭的道士被何子易派到外面去搜捕慕容父女了,没能吸到。这个道士的运气不错,雪崩没压死他,钱青健也没能在雪中打洞杀死他,现在又没能吸了他。可谓昆仑派的一员福将。
钱青健又走到了何子琼的身边,双手放在她的衣带上,问道:“告诉我,那个小胡子道士叫什么?”
何子琼生怕被钱青健扒光衣服,不得不回答道:“他叫青灵子。是我哥哥的师弟。”
“哦?原来他就是青灵子,三十六年过后给杨过撑面子,去襄阳给郭襄拜寿的昆仑派掌门。”钱青健心里有了数,这青灵子如果不回光明顶,就算他洪福齐天好了。
忙完了这一些,已是一夜之后,东方欲晓,钱青健觉得以他目前身上的内力,跟自己被卓千悦吸干之前相比,也差不多了。若是再加上待吸的卓有成的内力,便可以和卓千悦身上的内力抗衡了。
但是在最终去吸卓千悦父女的内力之前,他还要安排一件事情。
圣火厅中三十个人,其中有二十个是昆仑派的掌门或弟子,剩下的是长乐帮的帮众。
钱青健只吸了昆仑派诸人的内力,却放过了长乐帮众人,只是这放过是有条件的。
站在清晨的第一线阳光里,钱青健宣布:“长乐帮众听真,从前的帮主卓千悦已经被我废了!从今天开始,钱不图就是长乐帮的帮主,在座的诸位有没有不服的?如果有,我可以让你们跟昆仑派的朋友们一样。”
长乐帮的帮众虽然武功一般,却没有一个是傻子,帮主真废假废且先不说,现在这场面里谁敢不服钱青健啊?昆仑派都给他整的没了半点脾气,长乐帮里谁还敢挑头违抗?
把守光明厅大门的钱不图也傻了,怎么我就成了帮主了呢?这官升的也太快了!他从长乐帮一个外围的线报头目,被钱青健直接擢升为蛟龙堂的堂主,这才过了半年,直接就成了帮主了。不过这也不对啊,大哥才是副帮主,我怎么能当帮主啊?
钱不图转身就跑进了大厅,拒绝了大哥的这个提议。
钱青健把脸一沉:“大哥的话别人可以当作是放屁,不过大哥也能打出他的屁来,可是你不能不听!因为哥哥我不可能打你!长乐帮这种小帮会,就算大哥我来做这个帮主,兄弟你不觉得屈才吗?”
这下钱不图不说话了,原来大哥是鸿鹄之志啊!
长乐帮众人中毒未解,就坐在各自的席位上,在钱青健的要求下各个都立下了毒誓,拥立钱不图为长乐帮的帮主,就连靠在圣火厅后门的柯隐农和过九牛也都跟着立了誓,从此长乐帮正式易主。
至于邓元茂,公冶栋和风天啸三人,这次都留在了苏州和镇江看家,没有来。钱青健觉得以钱不图的先天功加降龙十八掌,回到江南时收服那三个慕容家将的后代也很容易。若是连那三人都收服不了,那么只能说明钱不图根本不是材料,非但不是帮主的材料,就是香主他也做不长。(未完待续。)
第二八五章 吸之必死
外面的事情办妥了,钱青健要求钱不图暂时不给那些人解毒,命令钱二跟随他出了圣火厅后门,把守在“洞房”的门口,然后他打开铜锁,第三次进入了洞房。
一夜过后,洞房里的形势没什么变化,区别是卓有成坐到了地上,而卓千悦还是趴在床上,就是裤子也没能提上来。
这一夜之中,也许这对父女有过什么对话,但是在这个环境里,若是他们能够想出什么办法来,那么悲酥清风也就不叫悲酥清风了。
钱青健可不像卓有成父女那么多废话,没有任何道理好讲,直接就把卓有成的内力吸了过来。吸过之后,又捏住卓有成的嘴巴,喂给了他一粒黄色的药丸。又捏住了他的嘴巴片刻才松手。
那药丸入口即化,卓有成就是想吐都吐不出来,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药,禁不住颤声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钱青健嘿嘿笑道:“别害怕,这可是好东西,现在你身上没了内力,我给你提个建议,你可以练北冥神功了,不过呢,我同时也要告诉你,你吃了这粒丸药,我随时可以让你哀号九十九天,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全身的软筋先都断了,然后骨头在血肉中腐化成灰,那时你嘴巴不会张、舌头也不能动……”
“别,你别说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阴损狠虐之毒药?”卓有成已经面无人色。
钱青健笑道:“这一种毒药,你们卓家和慕容家还真的未必知道,也许王语嫣的母亲李青萝能略知一二?这个我也说不准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药叫做断筋腐骨丸,等你手脚能够活动时,自己解开衣服去看你左胸‘天池穴’旁边是否有一块殷红如血的色斑,你就明白我是不是骗你了。”
卓有成已经不敢发怒,却仍然忍不住说了声:“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毒。”
钱青健嗤笑道:“跟你们父女相比,我差远了,至少我没打算杀你们,不是么?还允许你继续练北冥神功,去吸别人的内力,这难道还不够仁慈么?”
说到这里,钱青健顿了顿,又冷了口吻说道:“但是,今后无论你们父女练成了多高的武功,你们也将是我手下的两条狗!我让你们去咬谁,你们就得给我去咬谁!否则,你们就会后悔曾经活在这个世上!现在你可以出去了,我要好好照顾照顾你的宝贝女儿,然后再尽一尽我这当女婿的责任,哈哈……”
说到这里,钱青健一把抓起卓有成,拉开屋门就扔到了院子中央,摔的卓有成“嗷”的一声,守在门口的钱不图看了看钱青健,后者说道:“不用管他,摔不死。”
虽然昨天夜里已经将卓千悦就地正法了一次,但是钱青健总觉得当着卓有成的面很不尽兴。当然,卓有成根本不忍去看那个场景,始终是闭着眼睛的,但是钱青健还是觉得不够爽。
要收拾卓千悦,还得是关上房门上床上收拾才好。
又练了一番北冥神功,将卓有成的内力贮存分配完毕之后,钱青健走到了卓千悦的身边。
这一次,吸取内力变成了首要工作,一旦把卓千悦的内力吸干,毫无内力的她就是没有悲酥清风之毒,也将无法吸取钱青健的内力,如果她敢吸,那就立马撑死她,不会再有任何其它可能——那都不是湖海倒灌江河了,那就是大海倒灌酒坛子!
钱青健拍了拍卓千悦的屁股,两声“啪啪”的响声,在那两片雪白上留下了两个红色的手印,卓千悦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钱青健,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嘛?我是不是该先把你吸走的内力吸回来呢?”
钱青健把卓千悦的身子抓起,扔到了大床里面,随后他也跟了上去。
之前卓千悦怎么吸他的,他就怎么再吸回来,他觉得自己身上的内力跟卓千悦的差不多了,
大拇指的少商穴按住了卓千悦的膻中穴,运起北冥神功,我吸!
这一吸,钱青健顿觉苗头不对!卓千悦体内的内力太猛了!这简直是一股滚滚的洪流,疯狂泻入了他的手太阴肺经诸穴之中,只凭手太阴肺经这条经脉的感受,便知单以手臂上的诸穴来储存这股内力远远不够,他立即将这股洪流导引到了任脉之中,经廉泉穴上下分流,往上贮于承浆穴、往下贮于天突、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中庭、鸠尾、巨阙、上脘、中脘、建里、下脘、水分、神阙、阴交、气海、石门、关元、中极、曲骨、会阴诸穴。
然而,这股洪流还是太过巨大,手太阴肺经加上任脉两条经脉上的穴道依然无法贮存这么多的内力,这两条经脉像是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这一刻,他只觉得两眼阵阵发黑,双耳中响起了异常的嗡鸣,呼吸变得异常困难,头脑也一阵阵的晕眩,他竭力想要将大拇指离开卓千悦的膻中穴,可是那大拇指却仿佛被卓千悦胸口的沟壑夹住了、吸住了、粘住了一般,根本无法离开她的胸口,但是她体内的内力却有如开了闸的蓄水库一样,以更加猛烈的流速汹涌出来,灌入钱青健的体内。
这时钱青健看见了卓千悦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耳朵里也传来了她飘渺的声音,她竟然说话了:“你以为我吸你的时候,跟你的内力差不多么?你错了,你肯定认为我只是吸了一个丐帮长老和几十个小人物的内力,然后就来吸你的内力了,是不是?”
钱青健正在绞尽脑汁想要脱离体内的凶险,哪里顾得上听卓千悦说话?
但是卓千悦却不肯放弃这最后的愉悦感觉,继续说道:“可是你不会知道我这次临来以前吸了邓元茂、公冶栋、风天啸三个人的内力吧?你更不会知道在你走后,我在苏州抓了好多本地的和过路的武林人物来吸取内力吧?这些过路的也有几个人物的,别人不说,有个叫做彭连虎的,你该认识吧?长乐帮还有你的两个师兄对不对?叫做黄河二鬼的……”
此时钱青健已经顾不上去听卓千悦在说什么,一心想要解脱眼前的危境,他把所有的精力和心思都用于均匀两条经脉中的内力,卓千悦的话语只在他耳朵里回荡:“那黄河二鬼说你也认识这个彭连虎,后来,我来到了昆仑山,何子易又为了表示他的诚意,把他的妻子和小妾以及妻子的兄弟和小妾的亲戚送给我吸取内力,这么说吧,我在吸你内力之前,身上至少已经有了百年内力,或许还会更多些,我用百年内力来吸你的五六十年内力,尚且有些凶险,而你呢?你现在身上最多也就是百年内力吧?你却用百年内力来吸我的一百五十年以上的内力,你这不是找死吗?”
卓千悦说的没错。钱青健这一吸,的确是在找死。但是钱青健也是受了她的误导,才认为在内力差不多的条件下就可以吸对方的,记忆是记忆,现实归现实,不在现实里施展北冥,永远不不会知道其中的凶险究竟有多大。
想那百年前的段誉,在能够运用六脉神剑伊始,他的内力便已经超过了萧峰、鸠摩智、萧远山、慕容博等人,然而就是在段誉内力高过鸠摩智的情况下,在西夏皇宫的枯井底污泥处,他吸取鸠摩智的内力,也还被鸠摩智的内力冲击得昏晕了过去。
这说明运用北冥神功吸取他人内力时,即便是吸者与被袭者的内力完全相同,吸起来时也是危险万分的。若不是卓千悦轻轻松松就吸走了钱青健的一身内力,钱青健又怎会如此冒然来反吸?
当然,如果被袭者的内力很浅,那么这危险万分也就变成了危险几分,只需稍加注意分配内力到诸穴,也就无甚大碍了。否则,初学北冥神功者在毫无内力的情况下,岂非根本不能吸人内力?
但是在被吸者的内力超过了一甲子这个坎之后,吸起来的危险性可就成百上千倍地增加了。尤其是像现在钱青健这样,以百年功力吸取身具一百五十年内力的卓千悦,这妥妥的就是用江河去吸湖海!
卓千悦和她父亲卓有成早就商量好了,只要钱青健敢吸她的内力,那么钱青健面临的就是个无解的死局!与失去生命相比,贞操实在算不得什么,卓家父女不是寻常百姓,他们只求杀死钱青健,然后再杀掉明教的每一个人,慕容世家不能留!这根本就不是杀父之仇那么狭义的仇恨,,《易筋经》和《毒宝神功》等武功秘籍才是根源!
这一场吸来吸去的、不用武功打杀的对决,也终将分出胜负。
是卓千悦笑到了最后,笑得最圆满,笑得最舒畅。
且不论钱青健在吸干卓千悦之前就会暴毙,就算钱青健能把她的内力吸干又怎样?到那时,钱青健先死了,她卓千悦可还活着。虽然她用北冥神功得来的内力被人吸尽,却并不是无崖子那样倒运北冥神功从百会穴散功,所以并不会损及生命。
她只需诈死,伪装成和钱青健同归于尽,或者在被识破的情况下苦苦哀求钱不图,再或者施以美色的诱惑,总之,只要能留下一条命来,她卓千悦就是最终的胜利者。
卓千悦的叹息都带着说不出来的欢畅,声音却已经压低,似是担心被门外的钱不图听见:“唉,我说让你早些杀了我吧,你偏偏不杀,这下你称心如意了吧?钱青健啊钱青健,你还是不够狠啊,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我最怕你去吸明教那两个使者的内力!现在看来,你一定只吸了昆仑派和长乐帮的人,却没有去吸那姓付的和姓范的,你如果把姓付的和姓范的吸了,再把这个救你的钱不图吸了,也就差不多可以来吸我的内力了。”
卓千悦的说法很有一些道理,不过她还是把钱青健猜得过狠过毒了,她并不知道,钱青健连长乐帮的那些人的内力都没吸。
此刻卓千悦只静等钱青健爆死了,临到末了,她还要幽幽一叹,道:“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一条烂命分文不值,可是你这一死,你身上的内力我也就吸不回来了,真是浪费啊,上哪再去找一个跟你一样的蠢猪呢?这还真是难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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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七章 吸星大法
就在钱青健生死攸关的最后时刻,他的脑子里灵光一现,想起来了曾在南湖之畔得到的《毒宝神功》,那册《毒宝神功》中的要义,就是《化功**》的逆练之法,正是教会修习者如何分派体内的内力存贮于全身各穴之中。(可参看本书第二四四章《反化功**》)
全身各穴,是包括了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的全身四百零九个穴道的总称!这些穴道可比区区手太阴肺经和任脉两条经脉上的穴道多得太多了!
钱青健现在已经是病急乱投医,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生死关头,哪里还管初次运行《毒宝神功》是否会有危险?只求立即将这些吸过来的内力散诸于各个经脉的穴道当中。
当下他就按照《毒宝神功》上面的口诀做了起来——“当令丹田常如空箱,恒似深谷,空箱可贮物,深谷可容水。若有内息,散之于任脉诸穴。丹田有气,散之任脉,如竹中空,似谷恒虚,任脉不足,督脉可补。任督盈溢,再入正经。丹田内息,散于四肢,膻中之气,分注八脉……”
他将从卓千悦体内传过来的滚滚内力首先导向丹田,再从丹田开始往外分散,任脉已经撑得快爆了,自然不能再储存一丝内力,他就往督脉分配,等到督脉承载得差不多时,再分配这些内力去十一正经(手太阴肺经属于十二正经之一,此时也是满载的,故此不能再分配内力存贮)。
他这么一运功,体内的种种不适立时减缓变轻,逐渐就回复到了耳聪目明,头脑清醒的状态,但是他却不敢掉以轻心,这毕竟是第一次运转《毒宝神功》,任何内功都不能出现一丝差错,一旦出现了,轻者走火入魔导致瘫痪,重者就是疯癫吐血,当场暴毙。
更何况,他现在等于是《北冥神功》和《毒宝神功》同时在运转,这种两大奇功同时在体内修炼之事,不说绝后,却绝对是空前!除了几百年后的石破天,恐怕再无一人同时在体内运转两大神功之范例,此刻钱青健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脸上表情一派凝重,不敢稍有放松。
卓千悦却觉得很是奇怪,她感觉体内的内力已经奔涌出去一半了,怎么这钱青健还没死呢?而且,他的眼神越来越亮,脸色也越来越趋于正常,远非刚刚开始那般涨红苍白交替的狼狈,额角上渗出的汗珠也悄然不见了,这明明是在好转的征兆啊!
这怎么可能?!卓千悦真的理解不了了,难道说,老天爷真的就这么眷顾钱青健吗?如果他真的有神灵庇佑,我当初何苦一定要抛弃他、杀掉他?有这样一个天不能诛、地不能灭、人不可杀的夫君不是很好吗?
眼见钱青健逐步恢复了平静,卓千悦已经在后悔了,简直要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不仅后悔从前的取舍,更后悔刚才讥讽钱青健的一番话语,本来钱青健都说不杀她父女了,可是她在刚刚又摆出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去刺激他,这不是光屁股窜门子,没事找事吗?
不过话说回来,她现在躺在床上,的确是光着屁股呢,不仅光着屁股,就是上身也袒露无遗。上床前钱青健那句话说得好:“怎么吸走我的,我就怎么吸回来。”
光着上身吸走的,就不能穿着衣服吸回来。
虽然不确定钱青健吸完了内力一定没事,但是看眼下这情形,至少是存在这个可能了。所以卓千悦生怕钱青健吸完了内力再顺手杀了她,忍不住未雨绸缪道:“青健,一向都是我对不起你,你看,我的身子也已经是你的了,要不然,你就收我做个妾侍吧?实在不行,你收我做个暖脚的丫环也成啊……”
钱青健不敢跟她对话,他一点神都不敢分,继续施展两大神功吸了内力再散于诸穴,突然之间,他感觉这两门神功竟然被他融合了,合二为一的感觉来自于他右手的劳宫穴!
他的右手原本是大拇指内侧按在了卓千悦的膻中穴上,而他的右掌及其余四指,则是几乎完整地覆盖了卓千悦的左乳,他的劳宫穴正好压在卓千悦的天池穴上,他发现的异常在于,他的劳宫穴也开始从卓千悦的天池穴吸取内力了!
钱青健惊奇之下,大拇指随即离开了卓千悦的膻中穴,只用劳宫穴来吸取内力,却发现一样可以吸取。
他为这个发现而感到振奋,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今后与敌人过招时,打斗中主动吸取敌人的内力已经不再是梦想了!
为了验证这个可能性,钱青健将左手劳宫穴按在了卓千悦的大腿上的梁丘穴,这是足阳明胃经上的一处穴道,他运转混合功法一吸,果然有内力从卓千悦的梁丘穴传到了劳宫穴中,沿着手厥阴心包经上传转入任脉归入丹田,又从督脉散了出去。
钱青健连续试了多个穴道,就连位于卓千悦臀部的上髎穴和下髎穴乃至极为**的会**都试了,结果是皆能吸取内力。这是怎么搞的?钱青健有些懵了。
不仅钱青健懵了,卓千悦也懵了,钱青健在她身体上各处穴道都能吸取内力,她当然能够感觉得到,她震惊极了,心想:“难道他这是把《北冥神功》给补充完整了吗?这本事可就太大了,这简直是神仙都难以做到的事情!”
钱青健试过了劳宫穴,又开始用掌外缘的腕顺穴、掌内侧的重子穴、重仙穴、掌背的大白穴、灵骨穴、手肘的尺泽、曲泽、少海穴,膝盖上的上唇、下唇穴等等依次在卓千悦的身上开始了试验,结果证明,只要他有主观意图,那么他身体上任何一个穴位与卓千悦身体上的任何一个穴位接触时,他都能吸取内力过来。
这是什么功夫?这还是《北冥神功》么?
钱青健吸干了卓千悦身上最后的一丝内力之后,开始仔细研究分析自己运行的这套二合一的功法。
他忽然发现,他现在所运行的功法,还有《毒宝神功》里面的部分口诀,加起来全部都指向了记忆中的一种功夫,那功夫在记忆中的三百年后才会出现,那门功夫的名字就是《吸星**》。
记忆中关于《吸星**》,任我行曾经说过一句话:“这《吸星**》,创自北宋年间的‘逍遥派’,分为《北冥神功》与《化功**》两路。后来从大理段氏及星宿派分别传落,合而为一,称为《吸星**》,那主要还是继承了《化功**》的一路。”
想到这里,钱青健是真的懵了,任我行说的“合而为一”,谁合的?
段誉和丁春秋自从少室山一别再无交集!他们又如何用各自所学来合这个《吸星**》?
说到底,这《吸星**》不是今天我合的么?
这么说,这《吸星**》,难道竟是我创造的?
这可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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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八章 成者王侯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没有洞房!”
光明厅中,钱青健喜气洋洋地喊着前所未有的婚礼仪式,他做了何子易和卓千悦大婚的司仪。
没错,钱青健是一个从善如流的人。卓千悦不是把自己许配给了何子易么?那就如她所愿。
钱青健果真没有杀卓家父女,只是又给卓千悦喂了一粒“断筋腐骨丸”,这丸药乃是他在宜兴张公洞中逍遥子手上得来,与之一并得来的形状一样的九转熊蛇丸已经所剩无几,但是这断筋腐骨丸却还剩下了十几粒,不给卓千悦尝尝,钱青健还真不放心这个被他睡了一日一夜的女人。
吸完了卓千悦的内力,又给卓千悦解了悲酥清风之毒后,钱青健狠狠地享受了一下卓千悦的热情。没错,卓千悦是主动的,而且热情。因为卓千悦不相信钱青健会真的不杀她,所以她在床上用尽了这一生全部的热情和妩媚,来换取钱青健的满意。
这热情维持了一天一夜,卓千悦不眠不休,热情不减,钱青健却是厌了。其实也不光是厌了,男人那东西毕竟是有次数限制的,在不考虑磨损的情况下,男人的东西总是不如女人的持久耐用。毕竟,钱青健不是杨康,还得是中了蛇毒之后的杨康。
下了床之后,钱青健没有答应卓千悦做他小妾甚至是丫环的请求,让这样一个女人待在身边,不停地做床上那种事也还可以,但是钱青健是真的不敢睡觉。
所以钱青健把卓有成的那句话又对卓千悦复述了一遍;“做人要厚道,说到就要做到。你既然把自己许配给了何子易,我也是非常支持你的主见的。”
于是何子易在经过了两夜夹一天之后,终于等到了他期盼已久的婚礼。至于卓千悦在那个洞房里发生了什么事,何子易无从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他知道,那一定都是他的辛酸泪。
此时整个光明顶上的人们都已经被解了悲酥清风的毒,然而内力稍高的昆仑派人物却都没了内力,大家也只好强颜欢笑着恭贺何掌门的新婚之喜。
钱青健喊完了“没有洞房”四个字,就把司仪的工作交给了付昆仑,话说在眼下这光明顶上,人家付左使才是正宗的主人。
交脱了职责的钱青健,正坐在酒桌旁边,把何子琼搂着坐在他的大腿上,举杯遥祝一对新人:“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卓千悦和何子易都不敢撤下脸上堆砌的笑容,连声说着“谢谢”,把他们酿的一杯杯苦酒饮下。就连卓有成也笑呵呵地举杯同饮。昆仑派的每一个弟子都笑着喝干了杯中的酒水。
不论钱青健真实的想法是什么,他们都认为,只要这个恶魔一个不顺心,他们这些人就恐怕没有一个能活着走下光明顶。
钱青健喝了一杯酒后,搂着何子琼向大伙说道:“你们都谁喊过老子是淫贼来着?现在挨个给老子站出来,不站出来的后果你们清楚。”
何子琼是不敢再顶撞钱青健了,在这个“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时代里,就算是死也没有这么可怕,这恶魔一言不合就要扒光人家衣服,何子琼是真的不敢赌。
钱青健问过之后,何子易威严地扫了一下门下弟子,然后率先站了出来,紧接着,又有四名昆仑弟子站了出来。
“好!敢作敢当!”钱青健表示敬佩,然后道:“那你们四个就来说一说,老子这个淫贼到底淫了谁了?”
以何子易为首的昆仑弟子,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
钱青健不是淫贼吗?他明明把何子琼搂在大腿上喝酒,可是此时谁敢再说他一句淫贼?
钱青健呵呵笑道:“你们是不是认为老子现在这样就是淫贼了?老子怎么觉得很有些浪得虚名呢?按理说,你们四个人都说过我是淫贼,你们昆仑派也正好有四个娘们儿在这里,我正好把她们都淫了,也算对得起你们给我的荣誉,对不对?”
何子易等人噤若寒蝉,这事他们哪敢说对?
钱青健见他们不说话,就问卓千悦:“千悦,你说对不对?”
卓千悦笑道:“只要是你说的,就都是对的。”
钱青健哈哈大笑,轻轻拍了拍何子琼的脸蛋说道:“听见没有,看见没有?你嫂子多懂事儿!以后回家,跟你嫂子多学着点,以后嫁出去了,也知道如何孝敬公婆不是?这世上天生的仇恨有两种,一种是婆媳,一种是姑嫂,唉,你哥哥给你娶了千悦这样善解人意的嫂子,这是你的福气啊。”
何子琼气得鼻子都歪了,脸上却还要挂着笑,却实在无法出声附和钱青健的话,只在心里说:“我在这光明顶被你这么搂来抱去又抓奶的,这辈子还能嫁人么?”
“行了,跟你们闹着玩也没啥意思,都回去坐下吧”钱青健挥手把何子易等人屏退,又看向怀中的何子琼;“何大妹子,你不是喜欢喝酒吗?老规矩,你喝一坛子你哥哥的喜酒,我就放你们昆仑派的一起下山。”
“真的?”何子琼的眼睛都亮了,她和昆仑派的众人盼这一刻很久了,生怕钱青健又在说笑。
钱青健把脸一沉,怒道:“哥哥我从来都不骗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难道你不知道么?”
不等何子琼回答,钱青健又转头去问卓千悦:“千悦,你说说,我钱青健撒过谎么?”
卓千悦笑道:“当然没有,你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吐口唾沫都在地上砸一个坑,你这样的英雄怎么可能撒谎骗人呢?要说你撒谎骗人,别说我这小女子不相信,就是全天下的武林朋友又有谁能信?”
成者王侯败者贼,就是眼下这个情景。
钱青健大悦,哈哈大笑道:“说得好啊!唉,这话真的应该让慕容移那个老家伙来听一听,来,咱们大家都陪着何大妹子一起喝酒,只要她喝干一坛子,你们就可以下山了。”
何子易连连给妹妹打眼色,那意思是快喝啊,夜长了梦多。何子琼也豁出去了,捧起酒坛子来,直接对嘴就喝,钱青健叹息一声,算了,撒半坛子就撒了吧,还得抓紧时间去密道找慕容菡呢。
昆仑派临走时,卓千悦强作笑颜过来问钱青健讨要解药,钱青健给她的答复是,每年夏至冬至两次,派人去长乐帮总舵,找不图帮主求药,钱不图的手里会有一年的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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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九章 必需《易筋经》
昆仑派和昆仑派的新媳妇以及昆仑派的老丈人互相搀扶着下山了。自有明教残余的弟子和长乐帮的帮众给他们铺路搭桥。
经过这一场变故,钱青健又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人会跟一只待宰的羔羊讲道理;同样,也没有人会跟一头随时可以吃人的雄狮讲道理。
骄傲的昆仑派,狠戾的卓家父女,均是如此。
在钱青健卑微猥琐的时候,没有人去发现他身上的闪光点,只是挑出他的毛病来放大了批评;在他掌握了他人性命的时候,又没有一个人敢于挺身而出,据理力争,指出他曾经的龌龊和猥琐。
或许只有慕容菡曾经把钱青健看得完美无缺,却又被他间接害死慕容杨的行为伤了心;或许只有柯镇恶和丘处机会不畏强暴而对钱青健直斥他们的成见,但是柯镇恶和丘处机却不在昆仑墟,而且这样的人物,在当今之世,也是寥寥无几。
钱青健一直在想着慕容菡。
就是跟卓千悦锦被大战一天一夜的时候也在想着慕容菡。他睡卓千悦,不是为了爱,也不是为了喜欢,甚至都不是为了好色而淫。他那仅仅是报复,**裸的报复,辱我者,我必加倍辱之!
但是他的心时刻都在慕容菡那里。
钱青健急于寻找慕容菡,有两大目的,这两个目的都非常重要。
第一个目的,钱青健是要报答慕容菡的曾经对他的好。
钱青健不是真的没心没肺,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就算天性稍显凉薄,也知道慕容菡是真的对他好。他很珍惜这份感情。
也许,今生今世,武功可以越练越高,陪睡的女人也可以越来越多,但是在他披着一副龙套的外衣时,把他当作一个男人来喜欢、来爱的,就只有慕容菡一个。
他要去找慕容菡。不是为了娶,也不是为了睡,只为了去征得一些谅解,只为了报答那一份恩情。谁说美女的痴心不是恩情?哪怕这份痴心只是曾经的,那也是曾经的恩情。
第二个目的,对钱青健来说,更是生死攸关了。
既然已经明确了自己融合《北冥神功》和《化功**》练成了《吸星**》,那么他自然知道这《吸星**》并非是一部完美的功法,这功法是有毛病的。
不仅有毛病,而且毛病很大,很致命!虽然眼下他尚且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但是他相信,此时距离那毛病开始发作的日子绝不会太久,绝不会超过五十年。
至少,以记忆中的任我行与令狐冲作为参考,这《吸星**》的弊病不会潜伏五十年之后才爆发,而且,貌似是吸过的内力越杂,吸过的敌人越多,这毛病发作的就会越快。
钱青健认为自己现在的一身内力,加起来足有二百五十年之多,虽然起初由于形势所迫,必须去吸昆仑派那些较弱的弟子,但是那些内功同宗同流,都是昆仑内力,倒也不会相互冲突,就算加上何子易兄妹的内力,也可以融为一体。
更何况他起初吸收内力是以《北冥残篇》吸的,而北冥神功吸来的内力,只要在吸功的过程里没有出事,之后就不会存在什么隐患。
若说他此身内力杂乱,就杂乱在卓千悦一个人的身上,卓千悦的一身内力太杂了,偏偏这杂乱的内力,至少有一多半,是被他用《吸星**》吸来的。
若非如此,钱青健只要克制自己今后不去吸他人的内力,而是只用目前这二百五十年内力与人战斗,那么隐患倒也未必会早早到来。
但是此时身上的内力毕竟是杂了,钱青健就不能不想方设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据他所知,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修炼《易筋经》。
那么,谁有《易筋经》?慕容移有啊!王语嫣留给卓家的《易筋经》,不是被慕容家给抢回去了么?
所以钱青健才必须要找到慕容菡,其实也是必须要找到慕容移,他要得到那本《易筋经》来永绝后患!可是他却不知道,这《易筋经》已经被欧阳雷伙同鸠荔给偷走了。
……
明教上下皆感钱青健的救命之恩,所以任由钱青健在明教总坛为所欲为,没有人稍加干涉。
没有钱青健,就算卓千悦和何子易不赶尽杀绝,明教这些人也活不下来。
更何况,以钱青健此时的一身武功,谁能阻止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钱青健不许任何人跟随他进入圣火厅后面的那个庭院,就没有人敢于跟随,更没有人敢于窥视。人们心中猜测他可能是要回到洞房好好睡一觉。毕竟人人都看得见,钱青健的眼圈也有些发黑。
站在庭院中,钱青健看了看右首那间外面加装了铁棂的洞房,心说,若是能跟慕容菡在这个洞房里生活到老,这辈子也特么值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意淫很难成真,走进了左首那间房屋,钻入了那张床的罗帐,按照记忆里的描述,模仿张无忌和小昭,揭开棉被,躺在床板上时,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这床板是可以翻转的,那么棉被为何不会掉落进密道?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棉被靠近床边的两角都有较长的绳索吊在罗帐的四角立柱上,掀起被子进入被窝不受丝毫影响,但若是想把被子拿走就必须斩断绳索了。
记忆中小昭说的是“通道在床里”,钱青健就面向墙壁侧身躺着,仔细观察床板与墙面交接处有何异状,却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能找到,但是他相信慕容移和慕容菡就是从这里逃离的。
所以此刻他耐心地用手连按带压加敲击,一处一处地尝试,突然,他只觉得手掌一陷,未等看清触手处是什么结构,他身下的床板已经倾斜,他知道这是密道机关开启了,也不挣扎,任凭床板把他“卸”了下去。
这一摔直跌下数丈,钱青健知道下面应该是铺着厚厚的干草的,否则慕容移父女早就摔死了。但是他无法不担心慕容移父女提前将干草移开,所以挥出单掌向脚下随手一拍。
这一招用的是百年前不平道人的手法,以劈空掌力拍击地面,利用被地面阻弹而回的掌力,延缓身体下降的速度。同时也能测出身体距离地面还有多远。
于是他的坠速骤然变慢,缓缓落在这个通道的底部,就在他双脚刚刚接触到地面之时,一股凌厉的掌风向他袭来,感觉敌人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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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〇章 婚前财产
钱青健只凭感觉,就知道这道掌风对他毫无伤害可言,索性也不出招抵挡,只任由那只手掌拍在他的肋下,“啵”的一声轻响,敌人尚在狠命催动掌力,钱青健肋下的章门穴却自然而然地将那掌力吸了进来。
虽然通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钱青健也能猜测出此人必是慕容移,他不欲多吸他人内力,随手一拂,已将敌人按在他肋部的手臂拂开,未等他开口说话,黑暗之中,慕容移惊恐的声音已经响起:“你是谁?怎地竟会使用《化功**》?”
钱青健呵呵笑了两声,道:“慕容叔叔,你说错了,你怎么不说这是北冥神功呢?如果是化功**,你不会用斗转星移把它转移……吗?”话没说完,钱青健忽然有了一种想扇自己一个嘴巴的冲动,慕容移的身边只可能有慕容菡一个人,她若是要转移,就只能转到女儿身上去,自己这话不是更加得罪慕容菡了么?
果然,慕容菡的声音冷冷响起:“钱青健,你是来捉拿我父女送给卓千悦的吗?”
洞内漆黑一片,听慕容菡的声音,可知慕容父女都在三尺之内,触手可及。钱青健抱定了赔礼道歉的姿态,和和气气地说道:“慕容菡,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慕容菡冷冷道:“从前觉得你不是,但是现在,你让我如何还能相信你?”
钱青健道:“咱们用事实说话吧,我是下来接你们的,卓千悦已经被我吸干了内力,昆仑派除了青灵子之外,武功也都废了,你们上去一看就知道了。”
慕容菡带着疑惑问道:“你骗人吧?你一个人能打败他们那么多人?卓千悦会被你吸干内力?”
“菡儿,他没有骗你。以他现在的武功,生擒咱们父女易如反掌。没有任何必要再骗咱们。”慕容移久在黑暗,既已见过钱青健下坠时的手段,又在一击过后感受到了内力狂泻,就已经知道了他远不是钱青健的对手。他老谋深算,事情关节,瞬间就能判断清晰。
钱青健嘿嘿笑道:“慕容叔叔明见。”
慕容菡却恨声说道:“就算你说的这些是真的,我也不会原谅你。”
钱青健道:“我也没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是我也希望你们相信,我钱青健从来都不是明教的敌人……只是,不论你们信不信,咱们总该上去说话吧?”
慕容移说了声“好”,手掌往通道墙壁上一拍,身形便已冉冉向上升起,三拍之后,人已经到了上面的通道口,不知他在内动了什么机关,那床板倾斜而下,露出了一线天光。
钱青健原本大是惊讶,黑暗中看不清楚,也不知慕容移是如何上去的,不是腿脚不好么?直到光线进入时,他才看见沿着洞壁有一条绳索,这才知道原委。
只听慕容菡说道:“你先上去,我最后。”
三个人来到了圣火厅,付昆仑和范华年齐齐前来拜见,长乐帮的人物都在帮明教守山,光明厅内就只有他们五人。说起这些日子来的事情,左右光明使自是皆承钱青健相救之德。
听完了经过,众人唏嘘感慨良久。
之后慕容移叹道:“这事都怪我,一直以来结交昆仑派不遗余力,却没想到终究是毁在了昆仑派之手。这教主我是没脸当了,付昆仑,从即日起,你就是本教第六代教主。重整旗鼓,再振雄风。本教教主的三大重任,寻找圣火令;找回被盗的《易筋经》等武功秘籍;夺取江山社稷。还要加上一条,灭掉昆仑派!这四大重任从此就落在你付昆仑的肩上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付昆仑坚辞不受,慕容菡也连连表示昆仑派的反水是因为她的逃婚所致,更是气愤地看了钱青健一眼,那意思不言自喻,意思就是“不是为了这个混蛋,我怎么会逃婚?”
钱青健却也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他甚至顾不上应对慕容菡的幽怨,一心只在寻思:“这《易筋经》怎么被人给盗了?这特么再上哪找去?”
在钱青健的记忆和卓家以及慕容菡等人的叙述中,钱青健知道那本阿朱从少林寺偷出来的《易筋经》共有三处下落。
鸠摩智的记忆是一处。但不知鸠摩智晚年会不会将这武学的无上宝典传之于世;
丁春秋曾经从王语嫣手中抄录了一个副本,这也是一处。却不知丁春秋是否传给了他的后人丁逸仙,不过从丁逸仙开镖局寻找神木王鼎来看,多半是不会《易筋经》的,否则哪里还用得着练什么《毒宝神功》?
此外就是慕容家从卓家抢来的这一处,但是现在却又从慕容移的口中得知,这《易筋经》还特么丢了。
因此钱青健顾不上明教的教主传位的严肃性,也不等付昆仑和慕容移争出一个结果,就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我听那卓有成说,《易筋经》原本是他们卓家的典藏,后来到了你们手上,怎么却又被人盗了?”
“卓家人总是那么不知廉耻。想当年,这《易筋经》虽是王语嫣从段誉手里拿来,但她那是拿来送给先高祖慕容讳复的,她既然嫁给了先高祖,这《易筋经》即是慕容家之物,便是再说它是王家之物都有悖情理,更何况把它说成是卓家之物?”
慕容移一系子孙乃是阿碧所出,所以说起往事来对王语嫣不甚恭敬,直呼其名。只听他续道:“后来先高祖辞世,王语嫣与先高祖母不和,便又强行带走了这些武功典籍,此事实属慕容世家之门风不幸,我祖上将其拿回,这应该叫做物归原主。因此这些秘籍是卓家的这个说法,钱世兄今后不必再提了。”
这句“钱世兄”一叫,已经表明了慕容移对钱青健的态度,女婿什么的且先不论,至少他已经把钱青健当成友人来结纳了。
不当友人不行啊!钱青健能废了卓家父女和昆仑派,就也能废了慕容家父女和明教,这道理浅显得很,慕容移这么精明的人岂能看不出?
话说慕容复死后,王语嫣从慕容复家拿走部分武功典籍一事,若是搁在现代中国来说,倒是有着一定的道理,也符合法律程序。因为王语嫣具有一定的继承权。而且,如果一定要强词夺理的话,《易筋经》可以认作是王语嫣与慕容复的婚前财产,而婚前财产是不在继承人的瓜分之列的。
但是古代人不讲究这个,宋朝人讲究的是,你王语嫣嫁给了慕容复,你就叫慕容语嫣了,最多还能保留一个慕容王氏的称呼,慕容复死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儿子慕容乾的,你王语嫣不论是亲妈还是后妈乃至各种妈,都不能拿走属于慕容乾的东西。更何况你拿走了交给了女婿卓家去继承?
所以慕容移的说法是有道理的,钱青健也点头称是。
紧接着慕容移又说起了《易筋经》被盗一事,一来算是回答钱青健的疑问,二来也是向范华年了解追索的进展。两个人一来二去的这么一说,钱青健也听明白了,原来明教高层都在怀疑这《易筋经》是被欧阳锋的哥哥欧阳雷偷去了。
关于欧阳锋的哥哥在世一事,钱青健没有丝毫的意外,他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他根据记忆,是除了欧阳锋与欧阳克他妈(钱青健不知道那女人叫苏倩婨)之外,唯一的一个知道欧阳克是欧阳锋亲子的人。他早就分析过这事——在欧阳克被完颜洪烈聘请时,如果欧阳雷已经死了,那么首度出现在武林中的欧阳锋父子完全没有必要以叔侄关系介绍给中原人物。所以钱青健一直也认为欧阳锋的哥哥是活在西域的,只是不知欧阳雷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
既然大家把话说到这里了,钱青健当场表示,只要慕容菡愿意,那么他可以立即带着慕容菡去白驼山庄,欧阳雷有什么可怕?就是欧阳锋在此,他兄弟俩加起来,现在的钱青健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钱青健这一表态,慕容移等人均是大喜,慕容移当场拍板,让女儿陪着她钱大哥走这一趟。在听说了钱青健吸干了昆仑派和卓有成父女的内力之后,光明顶上所有人都认为钱青健的功夫已经是天下第一。众人唯一的担忧只是白驼山庄的数万毒蛇令人望而怯步。慕容移更是担心女儿遭受蛇咬。
钱青健拍着胸脯表示他保证慕容菡毫发无伤。笑话,当世最不怕蛇的就是钱青健,第二才是欧阳锋,第三是郭靖,第四是杨康。钱青健还想再找些菩斯曲蛇的蛇胆来吃呢。就怕白驼山庄没有这种蛇了。
说起要去白驼山庄,范华年想起一事来说道:“钱兄弟,你那个病人也可能在白驼山庄。”
这句话把钱青健说愣了,我哪个病人啊?
范华年便提起杨康越狱之事,钱青健原本也是要向他们打听此事的,只不过一时没能排到议程上来,这时听范华年一说,倒是觉得不太可能。欧阳雷会接纳一个美男子进入白驼山庄么?不过这都并不重要,只要去了那里亲眼看看也就知道了。
只有慕容菡板着脸说道:“我愿意陪着你去,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只是作为明教的使者协助你,我和你没有其它关系。”
钱青健表示没有问题,只要能够同行,就有表现的机会,就算慕容菡终究不为所动,他也要尽一番殷勤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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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一章 乐不思穆
昆仑山幅员辽阔,奇境众多,地质地貌千变万化。单是群山怀抱,阻绝寒风侵袭,又兼有地热资源的胜境就不止一个地方。昆仑派的常春坳和白驼山的白驼山庄,皆在此列。
白驼山,以山峦双峰如同骆驼的脊背而得名,又兼之山顶常年积雪,故为“白驼”。
白驼山庄,是依山而建的一座庄园。位于白驼山的南麓山脚,得益于阳光雨露,却不受冷风侵袭,山庄薄雾飘渺,仿似人间仙境。
钱青健带着慕容菡,在距离山庄门口尚有五十步之处停下,朗声说道:“明教钱青健、慕容菡来访。”绝顶高手通常都讲究一个先礼后兵,偷窥潜入这等手段已经与钱青健的身份格格不入了。
虽然有李玉秋对白驼山庄轻车熟路,但是钱青健没敢去猎户家中召唤李玉秋来做向导。同时也拒绝了范华年跟随的要求,白驼山这样形貌独特的地形还是比较容易找到的,而且钱青健前来西域时已经路过了白驼山一次。
一切都是为了营造一个与慕容菡单独相处的机会。
杨康带着苏倩婨亲自出庄迎接,让钱青健颇觉意外,兄弟两人简单一叙,钱青健才知欧阳雷已经死了。而杨康也被慕容菡的美色所震撼,心中暗暗比较,觉得白驼山庄所有美女加起来也不如慕容菡一人姿容绝世。心说在嘉兴的妓院里老大果然没有吹牛,他的眼光就是超高,找到的女人果是人间绝色。
白驼山庄的女人也非泛泛姿色,当初完颜洪烈见到欧阳克时就曾感慨:“大金国的后宫全部加起来,也要逊色给欧阳克那群美姬三分。”而在杨康的眼中,整个白驼山庄的美色尚且不如慕容菡之美,可见慕容菡的容貌是何等的美丽。
苏倩婨早已听杨康说过这位大哥的几番援救和帮助,杨康虽是天性较为凉薄之人,却也颇以有着钱青健这样的大哥为荣。此时苏倩婨自然对钱青健恭敬有加,又误以为慕容菡是钱青健的未婚妻子(白驼山庄中人不论男女,在看女人是否是处女方面都是专业),惊叹其美貌之下,便上前执手嘘寒问暖,还很郑重地拿出一粒辟毒药丸交在慕容菡手中。
慕容菡原本一路不曾理睬钱青健的殷勤,此时一心只为找回秘籍,便不在苏倩婨和杨康的误解上多做解释,以免节外生枝。
在杨康夫妇的引领下,钱青健带着慕容菡走进庄来,只见庄中景色奇异,美轮美奂,花团锦簇,奇木丛生,更有若有若无的雾气从地底蒸氲而出,真就如同仙境一般,竟比桃花岛还要瑰丽许多。
慕容菡很是陶醉于这人间奇景,然而仔细浏览之下,才看见那鲜花奇木从中,竟然有色彩斑斓的各类毒蛇缠绕,登时又吓得双腿发软,不自觉地伸手挽住了钱青健的胳膊。
怕蛇之人,如同怕狗之人一样,就算主人再如何声称这些动物不会咬人,客人也不会消除害怕的心理。当初在桃花岛老顽童死活不肯上欧阳锋的蛇船,就是出于这个心理。如今的慕容菡也是一样。
钱青健很是享受慕容菡偎依身边的感觉,却在跟随杨康进入山庄的客厅之后,又失去了这个福利。眼见白驼山庄的美女们走马灯似的端上来一道道珍馐佳肴,便在杨康夫妇的延请下落了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钱青健开门见山,问起欧阳雷是否去光明顶盗过《易筋经》。
杨康这才知道自己练的乃是《易筋经》,虽然心中奇怪这《易筋经》三个字也不够那秘籍封面上的字数,但是表面上还是很够兄弟情分地承认确有其事。
听到杨康直承其事,钱青健和慕容菡都是心中大喜,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目光,钱青健发现慕容菡的喜悦驱走了一路上的冷漠。
而当钱青健又问那《易筋经》此时是否在白驼山庄时,杨康却说出一番话来,泼了钱青健一头的凉水。
杨康说,《易筋经》被一个叫做鸠荔的人抢去了。
鸠荔?何许人也?谁都不知道。只知道是欧阳雷盗取经书时的合作伙伴,武功与欧阳雷相差无几甚至稍高,欧阳雷就是死于他手,而且导致被杀的原因正是从明教偷来的秘籍。
杨康手里有半部经书是不错,可是他如何肯给钱青健过目?更别说交还给明教了,不要说杨康自私贪婪,就是换做他人,同样也不会将经书交回来的。除非郭靖才会傻乎乎的这么干,但是杨康不是郭靖。
只不过杨康所说的这个故事也的确逼真,因为这原本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不容钱青健多加怀疑。钱青健倒也信了八成,如果欧阳雷还活着,杨康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以白驼山庄男主人的身份来招待客人的。
这下钱青健和慕容菡都傻眼了,慕容菡立即提出告辞,想要回到光明顶,钱青健却反对立即离开,说好不容易来一次白驼山庄,就这么匆匆走了,岂非愧对良辰美景?慕容菡虽然不明白钱青健的用意,却也只能等待钱青健同回,因为钱青健在来时许诺了,回到光明顶还要给她父亲治病。
酒足饭饱之后,苏倩婨陪着慕容菡在客厅叙话,钱青健跟着杨康在山庄之中四处游览。钱青健的目的当然是想看看杨康的说话是否完全属实,不多加怀疑,不等于一点怀疑都没有,他了解杨康,就像了解自己一样,都是善于撒谎之人,兄弟俩都是一个山的狐狸。
这哥俩说起未来,杨康表示已经派了白驼山庄的人去寻找完颜洪烈了,一旦取得联系,他将带着白驼山庄众女回归大金赵王府。当然赵王现在已经没有府了,中都北京被蒙古攻破,金国朝廷已经搬迁到了南京汴梁,皇宫是现成的,王府就不好说了,正在整修从前蔡京、王黼、李邦彦、高俅等人的府邸,以待给各王使用。
钱青健却知道完颜洪烈此时说不定已经被郭靖给杀了,只是这事他不想多说,他随口问起杨康如何对待穆念慈,并且暗示杨康穆念慈已经被他传染了花柳病,而且还可能怀孕产子一事。
杨康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在床上生活比较冷淡、又只知道逼着他当一名努力上进的宋朝老百姓的女人了,这时听钱青健一说才想起穆念慈来,于是说道:“大哥,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需要的女人不是一个两个,我是不能去找她了,依照她的性格,我就是派人去接,她也决计不肯前来,就只能托付大哥你照料一下了,还请大哥给她治疗一下花柳病。如果她真的怀孕生子,就让那孩子做大哥的义子吧,等我找到了父王,稳定下来之后,再派人去接她们母子或是母女。但是在我安定下来之前,大哥千万不要告诉她们我还活着的事情,一旦传言出去,被欧阳锋知道了,小弟只怕难免还要遭受一些苦难……大哥你一定要答应我!”(未完待续。)
第二九二章 不爱江山
钱青健和慕容菡这一趟白驼山庄,称得上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在白驼山庄里面,钱青健未能发现任何关于《易筋经》的蛛丝马迹,欧阳雷的坟墓都已经看了,钱青健终于被杨康骗过,也算是善有善报、骗有骗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作为白驼山庄的男主人,杨康很是慷慨,悄悄询问大哥是否需要几个处女,表示白驼山庄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如果大哥有兴趣,不妨带走一些。钱青健心说兄弟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就这还无法挽回慕容菡的心呢,还特么给我送处女,免了罢。
结果,这一趟探访,钱青健只收获了进出山庄时慕容菡的依偎,慕容菡则是一无所获。不过他们总算弄明白了《易筋经》是在一个名叫鸠荔的人的手中。
回到光明顶之后,慕容菡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慕容移。以慕容移为首的明教诸人也不知道鸠荔到底是谁,天下各国、武林中江湖上从来就没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既然这鸠荔能够打死欧阳雷,必定也是绝顶高手,这样的高手,如何会籍籍无名?
慕容移当即派出人手外出调查。钱青健和慕容菡这一来一回,用去了十天时间,这十天里,明教各地返回的教众也有不少。这其中,有的教众是原本在近处办事发展教徒的,闻听光明顶遭难后急急返回,也有盛盟和卫正禹这样并不知道光明顶出事,却由于在外的任务出现了变化,不得不返回昆仑。
盛盟和卫正禹原本是奉了慕容菡的命令,留在济国公府继续图谋大事的,却因几个月前宋宁宗赵扩驾崩,太子兼济国公赵贵和终于未能斗过权相史弥远,被史弥远篡改了遗诏,另立了赵贵诚为太子随即继位,即为宋理宗。
史弥远随即唆使垂帘听政的杨皇后,命新帝赵贵诚下旨,封原太子赵贵和为济王,出居湖州。
至此,明教扶持赵贵和登基再谋取赵家江山的阴谋彻底破产了。史弥远是最终的胜利者。
盛盟和卫正禹等济国公府的门客也只好树倒猢狲散,回归昆仑光明顶复命。
盛盟和卫正禹不止带来了宋廷权力更迭的消息,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就是大宋朝廷已经昭告天下,开出重酬悬赏钱青健的人头,杀钱青健者,可获高官厚禄及大量的金银田契,就是提供线索者亦能收获不菲。
这消息把钱青健搞的如堕五里雾中,不明所以了,若说与新皇有过节那是不可能的,问题是,我特么怎么惹了史弥远了?难道是那次在襄阳城北劫夺史弥远送给金国的贡品引起的?
盛盟没有让钱青健纳闷多久,大宋通缉钱青健是有明确理由的:“杀害盟友大军统帅木华黎,破坏宋蒙两邦之友好睦邻关系,罪不可赦……”
钱青健听了这事以后鼻子都气歪了,他奶奶个熊,老子杀了木华黎,蒙古人还没说啥呢,你特么宋朝献什么殷勤?不过钱青健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除非自己偏要往千万大军里面扎,否则无论走到哪里,宋廷的文臣武将都奈何不得自己。
至于宋朝冷宫里的那个太监,钱青健也不看在眼里了,正准备抽空去会一会他/她,“老子就不信了,二百五十年的内力打不过葵花宝典。”
“二百五”虽然不好听,后面加上“十年内力”四个字,可就是足以横行天下的存在。
说完了这件事,钱青健立即兑现承诺,给慕容移诊疗下肢瘫痪之症。
慕容移的病情很简单,就是强练内功导致了内力走偏,双腿“足三里”等穴道里内力淤积。钱青健说这个好办,我把你腿上穴道里淤积的内力给吸出来就好了。
却不料慕容移连连摇手,不肯接受这个治疗方案。“钱世兄,实在不好意思,若是如此治疗,老夫多年积攒的内力只怕会被你吸走小半,就不能有其它治疗手段么?”
钱青健心想,若是给他施以针灸,打通这些穴道,则至少需要三个月才能大功告成。可是眼下自己实在是没有心思在光明顶上多待。
既然在明教和白驼山庄都找不到《易筋经》,那么就还需要去一趟雪山大轮寺,访一访鸠摩智那条传承,不过估计有所收获的可能性也是极小。
最后就只能寻找丁春秋是否留下《易筋经》的抄本了,这个需要去问问丁春秋的后代丁逸仙,希望也是极其渺茫。
至于那个叫做鸠荔的人,从头到尾就只有杨康的现任妻子也就是欧阳克的亲妈苏倩婨见过一面,又描述得十分模糊,只知道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不到四十岁的样子,相貌平平,所以当初苏倩婨也没多看,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了。
这线索跟没有线索无甚区别,天下间高高瘦瘦的男人多了去了,黄药师、欧阳锋皆在此列。
所以用针灸给慕容移打通穴道的方案,钱青健是没有耐心来实施的,当然这话他不能宣之于口。
不料慕容移却提出来了一个方案,“钱贤侄也不必苦恼,老夫倒是知道有一个办法能够治疗腿疾,但是这个方法需要一件物事来辅助,这物事叫做神木王鼎……无需钱贤侄专门为此费心,但若是钱贤侄行走天下,偶尔遇见此物时,能借来给老夫一用即可。”
钱青健一听就明白了慕容移的意图,这老家伙还是企图增加内力,硬冲阻塞的穴道,而且打算找到神木王鼎,以之相辅来练那《毒宝神功》。
“慕容叔叔,我就奇怪了,为何在那《易筋经》丢失以前,你不练这佛门最高内功呢?”只需练了《易筋经》,还用什么《毒宝神功》?钱青健一直奇怪这个问题,借此机会问了出来。
“唉,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慕容移屏退了左右,只留下慕容菡在身边,给钱青健讲出来一番理由。
原来,这《易筋经》是当初他祖父慕容坤从卓家手里夺来的,恰好慕容坤懂得梵文,当即就练了一个小成,但是慕容坤随即发现,这《易筋经》是佛家至高伏魔神通,与他父亲慕容乾研究的一门武功冲突严重。
慕容乾曾经去过一次波斯,回来后就开始参研一门武功心法,并且将慕容一族的家传绝技“斗转星移”融会贯通了进去,创出了一种新的神功,这门神功暂时没有命名,共分七层。慕容乾留有遗训,说这门神功练成之后,必将无敌于天下。
慕容乾在创出这门神功的当时,就将这门神功修炼到了第三层,但是他同时也发现,以他的内力,想要继续修炼第四层就必定会走火入魔而死。因此他在临死时嘱咐子孙后代寻找更高级的内功心法,务必要把这门暂时没有命名的神功修炼到第七层。
而后到了慕容坤这一代,才去卓家抢回了《易筋经》和《毒宝神功》,然而慕容坤练了《易筋经》才发现,他父亲创造的这门神功的基础是波斯魔道武功,与佛家的伏魔神通水火不容。所以就嘱咐后代不要去练《易筋经》等任何佛门武学心法,只能想办法找到神木王鼎来练《毒宝神功》,或者寻找到道家的《小无相功》亦可。
然而这许多年过后,慕容坤的儿子慕容挪和孙子慕容移,非但找不到《小无相功》,就是神木王鼎也同样找不到,当然他们追根朔源,也都猜测神木王鼎很可能是在当初萧峰被救离南院大王府的那场大火中被烧毁了。
钱青健听了这番话,心说慕容乾创出来的这门神功,应该就是百年后明教的护教神功《乾坤大挪移》了,也不知《乾坤大挪移》这个名字是谁定下的。然而这门功夫对内力的要求太过离谱了,只有千年不遇的练成了《九阳神功》的张无忌才能驾驭得了。
钱青健对这门功夫也是很感兴趣的,因为他知道一旦掌握了《乾坤大挪移》,那么天下的武功招式也就变成了随看随学随用,张无忌能在少林高僧空性使出龙爪手的瞬间就以龙爪手对攻,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分析之下,张无忌的《九阳神功》再如何大成,与张三丰比较而言,张无忌最多也不过是身具百年以上的内力,绝对到不了一百五十年,钱青健觉得自己这二百五十年内力就算驳杂不纯,应该也能够超过张无忌的九阳大成内力,所以他才对《乾坤大挪移》产生了兴趣。
却听慕容移说道:“这门神功,老夫的先曾祖父曾经言明,除了慕容家的子孙之外,决计不许外传……”说到这里,他看向慕容菡说道:“菡儿,你去给为父用雪水煮一壶茶来。”
支走了慕容菡,慕容移黯然道:“钱贤侄,眼下老夫的杨儿不幸惨死,我慕容家怕是自此绝后了,我也看得出你对菡儿是一番真情实意……菡儿这孩子虽然生性善良,却很倔强,她对你的误解甚深,老夫却希望你不要放弃追求,只要你能成为我的女婿,这门神功我便破例传给你,而且可以把明教教主的位子传给你。”
钱青健心说这老家伙定是想拿女儿来换取什么了,自从被卓有成骗过了一次之后,他对这种唯利是图的老家伙许下的诺言,是半个字也不信了。
不过他倒是真的想为慕容菡做出些事情来,藉此报答慕容菡曾经付出的感情。所以他干脆地说道:“这都不重要,我只求报答慕容菡之前对我的好!慕容叔叔有话尽管直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必定一件不漏地给你办到。”
“你这孩子倒也直爽,你也别小看我明教的势力,虽然在卓家和昆仑派手里吃了个亏,但是并未伤筋动骨,我教教众在东西各国行走的还是很多的。好吧,我明教教主有几大重任,你也是知道的……”
钱青健摆手说道:“找圣火令我可以帮忙,昆仑派已经灭了,只不过是没有屠戮干净而已,《易筋经》我肯定会不遗余力去找,神木王鼎我也可以帮你留意,只有图谋大宋江山一事,小侄不敢苟同。”
钱青健的话语让慕容移颇感意外,这番话等于是把明教的重大任务一并包揽了,慕容移很是疑惑地想:“这也太痛快了吧?我女儿的魅力有这么大么?看模样,菡儿也不比那卓千悦胜出半分啊。”
虽然此次在光明顶上慕容移始终未能与卓千悦照面,但是在此之前,慕容杨见过卓千悦的画影图形,慕容移当然也是见过的。
只是钱青健最后一句话令慕容移很是不解,事实上慕容家的世代男丁都理解不了这句话,怎么可能有不爱江山的男人呢?便即说道:“光复大燕的江山社稷,是我慕容家祖祖辈辈的使命,钱贤侄既然志不在此,老夫又怎会勉强?”
钱青健的确不爱江山,因为他认为这江山永远也变不成某个人的私有财产,就算皇帝能够长生不死,早晚也有一天会被奸臣乃至子孙篡位,再不就是被天下间更牛的人物造反成功。所以当皇帝就是傻*逼才干的事情。
钱青健认为,当皇帝的权力无非是可以掌控天下绝大多数人的生死,同时想睡谁家的女子就睡这么一点福利而已,然而这些,不当皇帝也能做到。更何况,像宋朝这种对外憋屈、对内逞威的皇帝,又有什么快乐可言?
但是对于慕容氏世世代代的皇帝梦,钱青健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自己不爱江山,却并不反对慕容氏去谋夺江山,他所说的“不敢苟同”,其实是另有含义。
当下钱青健给慕容移解释了他的想法:“慕容叔叔,其实我的意思是,大宋江山龟缩在长江以南,而且最多还有几十年的气运,你夺来有意思吗?要夺,你应该去夺蒙古人的疆土才是。”
慕容移没料到钱青健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当即沉思半晌,才道:“蒙古人的江山,我慕容氏无力图谋啊,何况蒙古人的兵锋无限向西拓展,似是志不在长江以南,贤侄你又如何断定大宋只有几十年的气运?”
钱青健哈哈一笑道:“宋太祖也知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成吉思汗就不知道吗?所以我说,慕容叔叔你还是好好发展你的明教势力为上,现在去夺宋朝江山,就算你夺到手了也是为他人做嫁衣,没什么意思。”
通常来说,人类有一个共性,就是看见别人做某事做的不好时,总会想“如果我在他那个位置,定会比他做的好得多。”其实,这不过是想想罢了,真若是让持有这个想法的人处在那个位置上,做的更差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做得更好。
慕容移也是这般想法,他觉得若是他拿到了大宋江山,励精图治之下,定会守住江山千万年,这都是痴人说梦而已。
在江山社稷一事上两人话不投机,也就避开了这个话题,在慕容移看来,钱青健如果能够帮助他办成其它几件极难的大事,就已经非常圆满了,至于女儿慕容菡,就真的许配给钱青健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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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二章 郭靖叛蒙
一个月后,钱青健从战火方熄的花剌子模东返。
寻找易筋经已经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了。所以钱青健先来了花剌子模,原本是想走得更远些,去波斯找人破译一下圣火令上的武功。
他答应过慕容移,帮助明教寻找圣火令,其实这圣火令就在他的身上,他却不能立即拿出来。因为他凭借记忆可知,圣火令上的武功,是山中老人“霍山”的毕生武功精要和《乾坤大挪移》的第一层心法。
根据慕容移的口述,慕容移的曾祖父慕容乾曾经去过一次波斯,必然也是为了找人破译圣火令上的文字。却不知为何没有将圣火令上的文字是波斯文武功一事告知后代,导致了明教的后任教主始终不知道圣火令上有武功这件事情。
在听到慕容移口述之前,钱青健也不认为《乾坤大挪移》七层心法全部都是山中老人所创,一来是因为明教世代相传的、那张羊皮卷上的《乾坤大挪移》心法的文字是中国字;二来那山中老人“霍山”不过是波斯的一个暗杀组织的首脑,能够创出七层《乾坤大挪移》的人物应该是如何的惊才绝艳之辈?霍山这样的人物岂能达到如此境界?如果他有这个境界,就不会去做一个暗杀组织的领袖了。
事实上这七层《乾坤大挪移》也不能说是慕容乾创造的,因为他做的仅仅是将“斗转星移”与波斯武功融为一体,真正创造“斗转星移”武功的,是慕容家的老祖宗慕容龙城,那才是真正的惊才绝艳之人!
话说波斯人山中老人“霍山”一生的所作所为,跟现代的基地负责人“本丶拉*登”如出一辙,都是属于恐怖组织的首脑,若说这样的人物能创造出七层《乾坤大挪移》,别说钱青健不信,就是大多数的中国人也不会信。波斯人懂得“乾坤”是啥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圣火令上的山中老人武功精华,除却《乾坤大挪移》的第一层心法之外,还是很有独到之处的。至少,百年后的波斯明教三使一度用这武功打得天下第一的张无忌束手无策。
既然昆仑山光明顶距离西方各国已近,钱青健总要顺便去破译一下这套武功。翻译完了,才好将圣火令归还给慕容菡,作为他回报慕容菡的第一份大礼。
这一次钱青健的运气不错,刚到花剌子模就遇见了不少在蒙古铁蹄之下逃难的波斯人,居然里面还有懂汉语的。
钱青健并不知道,花剌子模是贯通东西的交通枢纽,常年有东西各国各族在此通商生活。因此他的运气虽然不错,却也不是极为难得。
得到了圣火令武学的中文版,钱青健打算原路返回,先把圣火令交往光明顶,再回到苏州长乐帮去找措曼玛美,让措曼玛美带他去雪山大轮寺以及长春谷。
这两个地方都在吐蕃与大理的交界处,措曼玛美本来就是吐蕃人,对吐蕃的地理环境相对熟悉,而且语言又通畅,有向导比没向导要好得多,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所以钱青健不介意先回江南一趟。
这一日时值正午,钱青健牵着一匹骆驼,正在克孜尔库姆沙漠南面的丝路上迎风行走,忽觉脚下大地微微震动,四下里张望时,却看不出有何异状,而地面震动依然,心中奇怪之下,不由得拉住了骆驼的缰绳,趴在地面上,学着游牧民族的方法倾听原委。
听了一会儿,他已经能够断定,震动是从身后西面传来的,站起身时,他一个纵跃站到了骆驼背上,向西方极目远眺时,发现阳光下的地平线上,有一个红点正在跳跃,红点的背后似是有漫天的风沙在飞扬。
看了一会儿,感觉那红点似是越来越近,终于能够断定,这是一匹红马在奔驰,当那匹红马在他眼中终于形成轮廓之时,西方天际的尘土更加高涨弥漫,尘土之下是从南到北的一道黑线向东方压了过来,这才听见马蹄声有如遥远天际的滚滚闷雷。
钱青健揉了揉眼睛才看清,这黑压压的,竟然都是马。
我*操,这是叼羊大会么?这得是多少人参加的叼羊比赛?绝对过千了!太特么壮观了!钱青健正在感慨,那匹一马当先的红马又已经接近了不少,而且似乎将西方那一线马匹又甩开了一些,此时他已经能够看清,红马上的骑士空着两手,并没有抢到那只羊。
这就不对了,钱青健纳闷,骑红马的没抢到羊,后面的骑士追什么啊?
等到红马再近一些时,钱青健笑了,这特么哪里是叼羊大会啊?这妥妥是蒙古兵在追杀前面的骑士!此时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马,是汗血宝马,人,是大侠郭靖。
当然,这时的郭靖还不是大侠,甚至连小侠也不是,最多可以将其评价为富有正义感、诚实厚道的好孩子,如果论及身份,充其量只是一个帮助蒙古人攻陷了花剌子模的武将而已。
在不到一百步的距离时,郭靖也认出了站在骆驼背上的是大哥钱青健,急急喊道;“大哥,快跑!蒙古大军正在追杀我,他们也在通缉你!”
这句话顶风传来,听在钱青健的耳朵里也很清晰,说明郭靖的内力颇有长进,易筋煅骨篇还是很管用的。一句话刚刚说完,汗血宝马已经距离钱青健不足三十步了。
钱青健确认了一下后面蒙古兵的数量,竟然远远不止一千,怕没有四五千之多,后面的队伍尚且被弥漫的沙尘遮住了视线,嗯,就是四五千,老子这二百五十年的内力也是不够用的,撤!
钱青健坐在了驼峰中间,一拍骆驼的脑袋,那骆驼立即撒开了四蹄,开始向东狂奔,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汗血宝马已经超越了刚刚启动的骆驼三丈距离了。
郭靖稍稍控了一下红马的马速,想要照顾一下钱青健的骆驼速度,刚想让钱青健弃掉骆驼,跟他同乘红马逃命时,却发现这骆驼的速度竟然不比红马差多少!眨眼间又超越了红马几丈远了。
郭靖大奇,又略微提速与骆驼跑了一个并绺,问道:“大哥你这是什么骆驼?怎么跑得这么快?”
钱青健哈哈笑道:“兄弟你在蒙古混了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骆驼比马跑得快吗?就说你这匹汗血宝马吧,短途冲刺也只比我这只普通的骆驼快一点,若是跑长途,一天一夜下来,我这骆驼甩你的红马三十里没有任何问题。”
郭靖犹自不信:“大哥,你说的这是真的?”
钱青健叹道:“我原本只道这世上只有兄弟你一个人信我不疑,现在竟然连你也在怀疑大哥的说话了,来吧,咱们比试比试脚力,看看一百里内谁的更快!”
“好啊,大哥,万一你输了,可不能不高兴。”郭靖总是这么厚道。等他说完这话时,发现钱青健的骆驼又甩开他三五丈了,这才把汗血宝马的速度提到最快,超越了过去。
一百里,对于汗血宝马和普通骆驼来说,就是半个时辰多一点的脚程。
前五十里,郭靖把钱青健甩的只剩下了一个黑点,而后五十里,钱青健却逐渐追了上来,汗血宝马却无力再用短途冲刺的速度继续扩大战果,结果在半个时辰之后,钱青健追上了郭靖,甚至隐隐有逐渐超越的趋势。
直到此时,郭靖才相信了钱青健的说法:“大哥,我服了。这骆驼果然比马跑得快。”
钱青健哈哈大笑道:“怎么样?要不要咱俩换一换,你的红马给我,我的骆驼给你。”
郭靖汗颜道:“那可不行,这匹小红马我已经给了蓉儿了,是否交换我也做不了主。”
想起了黄蓉,郭靖的脸色顿时变得沮丧异常,眼圈竟自红了。钱青健问道:“怎么了这是?”
“大哥,蓉儿她,有可能已经被欧阳锋害死了。”郭靖哭了出来。
“别哭啊,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钱青健不知道郭靖这次西征,与自己记忆中的西征是否相同。
两人放缓了驼马速度,郭靖说起来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与钱青健的记忆相比较,郭靖和黄蓉都在蒙古军营之中是没变的;捉放欧阳锋两次也是没变的;在撒马尔罕城下围困花剌子模的国王摩诃末与完颜洪烈还是没变的;直至郭靖和黄蓉在秃木峰上坑了欧阳锋,逼迫欧阳锋用衣裤结成四角伞跳崖,而后郭靖黄蓉受到了启发,让郭靖做了大风筝从秃木峰头飞入撒马尔罕城,这些都是没变的。
在郭靖破城杀掉完颜洪烈之后,又为了满城的黎民百姓请愿,利用成吉思汗的许诺,强行逼迫成吉思汗收回屠城的命令,令成吉思汗勃然大怒,这些也都没变。
黄蓉因为郭靖放弃了唯一的向成吉思汗退婚的机会而离开撒马尔罕城出走,又被欧阳锋追赶捉拿,在一处沉沙地带只剩下了她的衣物,人却似乎陷入了沙坑不见尸体,这个过程也还是没变。
变化的是,按照钱青健的记忆,这时华筝应该来到撒马尔罕看望郭靖了,但是实际上今世华筝没有来。华筝只托人带了口信给她的父汗和郭靖,说她给郭靖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那捎带口讯之人同时禀报给成吉思汗,说郭靖的母亲未拿一针一线,由丐帮弟子护送回大宋去了。
成吉思汗这般人物的心思何等敏捷?立即便知道郭靖母子已经心生叛意,随即点将派兵捉拿郭靖,幸亏郭靖的安达托雷抢先报讯,告知了郭靖,说他父汗已经下了必杀令,再无挽回余地,让郭靖速速逃回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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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三章 郭靖这只白眼狼
郭靖说完这些,又有眼泪落下,钱青健探过胳膊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听哥一句话,黄蓉死不了,别再哭了。”
郭靖摇头道:“大哥你又在宽慰我了,你又如何知道她死不了?”
钱青健不悦道:“你忘记从前咱们俩在桃花岛的时候,你说你是去找黄药师领死的,我当时如何说来?”
郭靖回忆道:“当时你说我死不了。”
“就是啊!你说,哥哥我那次说的准不准?”
“呃……还真是啊,可是这次……”
“没什么可是,信哥哥一句话,最迟到今年华山论剑之时,你和黄蓉就能重逢。”
郭靖半信半疑道:“真的?”
“完了,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不相信大哥了,唉,这若是把你换了别人,哥哥我非得跟他打一赌,赢他个稀里哗啦,可是哥哥我生来不喜欺负老实人,你这都快急死我了。”
“今年什么时候华山论剑?大哥你会去吗?”
“说是在秋末冬初,我去不去就要看情况了,如果在华山论剑以前我碰不上欧阳锋,那么我就去华山找他报仇。”
“对,我也要找他报仇。”郭靖恨恨地说道。他在认为欧阳锋逼死了黄蓉之后,还救了欧阳锋一次,现在想起来颇觉后悔。
钱青健讥笑道:“你跟着七公别的没学会,迂腐仁慈倒是学了个十足十,七公救了欧阳锋两次,导致你五个师父被杀,你又放了欧阳锋两次,救了他一次,你是不是也想让欧阳锋去把柯镇恶也杀了你才甘心?”
郭靖被钱青健讽刺的满脸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救欧阳锋,是因为他答应三次不杀欧阳锋,结果只有两次抓住了没杀,第三次遇见欧阳锋自己陷入了沉沙时,欧阳锋以郭靖曾经承诺三次不杀为由逼他相救,结果郭靖这老实孩子真的就把欧阳锋给救了。
“我知道人无信不立,但是你说,是你自己的信誉重要,还是你五位师父的大仇重要?你这么做是维护你自己的信誉了,可是你对得起你五位师父的在天之灵么?”钱青健继续教育郭靖。
这次钱青健已经不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来讥讽他人了,因为异地处之,他会按照他的说法去做。也就是说,这事若果把郭靖换成钱青健,他不仅不会去救欧阳锋,还得搬一块大石头砸一下子,说不定一块大石还不够,得搬一千块、一万块才解气。
“大哥,我错了。”郭靖一向是个勇于认错的孩子,这一点比黄蓉、黄药师等人都强多了。
两个人又往前行了一段,郭靖忽然想起一事,就问道:“大哥,你为啥要杀木华黎?”
钱青健哂然道:“我杀木华黎,需要理由么?”
郭靖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反问,却听钱青健又道:“成吉思汗杀人无数,你也帮助成吉思汗杀人无数,成吉思汗和你,给那些被杀的军民杀人的理由了么?”
郭靖被这话说的骤然出了一身冷汗,登时觉得无言以对。
“就说你们最近攻陷的花剌子模吧,成吉思汗征讨花剌子模的理由是什么?几名蒙古使者的胡子被烧了是吧?可是成吉思汗派那几名使者去花剌子模做什么,郭靖你知道吗?”
“不知道。”郭靖从来都是不知为不知。
“那我告诉你,成吉思汗的使者走遍天下,要求各国俯首称臣,贡献金银财宝、牛羊马匹,贡献肥沃牧场,贡献妙龄美女,索取无度,人神共愤!然而一旦有某个国家表示拒绝,蒙古大军立即兵临城下,这就是蒙古使者所做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吗?”
郭靖的冷汗流的满头都是,被迎面的风沙粘了一头一脸,仿佛脸上带了个面具。
他回想那些使者回到蒙古时互相吹嘘在某个国家受到了何等的招待,那眉飞色舞的样子,那趾高气扬的神情,知道大哥这番话并非夸大其词。
却听钱青健又道:“成吉思汗杀遍天下不需要理由,我钱青健杀木华黎就需要理由么?”
郭靖隐约觉得大哥这话颇有道理。
又听钱青健说道:“如果换了别人在此,心中一定会想,‘你钱青健算什么东西?岂能和成吉思汗那般英雄人物相比?’呵呵,我相信兄弟你心里不会这样想,但是我还是要说,成吉思汗难道不是人么?我钱青健难道不是人么?既然大家都是人,那么人和人为何会有区别?为何会有不公?”
见郭靖不住点头,钱青健继续教育:“再说说你,你郭靖比谁少条胳膊少条腿么?为何要甘当成吉思汗的鹰犬去屠杀花剌子模的军民?就算你最后悬崖勒马了,但是你起初带领一个万人队后来带领三个万人队所向披靡,你又杀了多少不该杀的人?你想为咱死去的爹爹啸天报仇是应该的,但是你自己设法进城行刺完颜洪烈不就行了?你偏偏还要破了撒马尔罕这座城池,让成千上万的平民遭受灭顶之灾,这也是报父仇吗?”
郭靖终于被钱青健说的泪流满面,哭道:“大哥,兄弟我做错事情了,等我找到蓉儿,我就自刎……”
“住嘴!”钱青健怒喝:“我说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你帮助蒙古人壮大了起来,是做了一件错事,做错了事情不要紧,人孰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这句话你记好了,将来有用。”
郭靖连连点头,反复念叨了几句,把这句名言记在了心里。日后果然派上了用场,他用这句话给杨康的“遗腹子”取名叫做杨过。
两人又往前驰了一段,郭靖想起木华黎的好,忍不住又道:“木华黎一直很照顾我家的。”
“成吉思汗不是更照顾你家?现在他为什么又要杀你了?木华黎对你好不假,但是他的儿子杀了我朋友的父母,你说我该不该杀他?”钱青健不屑说道。
郭靖再次沉默,钱青健却忽又想起一事,问道:“你说华筝给你生了一对双胞胎?华筝不是死了么?”
郭靖茫然道:“大哥这话从何说起?华筝从未遇到过危险,怎么会死?只是……”说到这里,郭靖犹豫了犹豫,终于决定不瞒这位他最信任的大哥,说道:“只是她不知跟谁成就了夫妻之实,然后怀了孩子,却一口咬定是我的骨肉,唉,说起来真是莫名其妙……咦?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这次是轮到钱青健懵了,也不教育郭靖了,郭靖喊他,他都没听见。
他只在想,这就对了,若是华筝真的被卓千悦杀了,成吉思汗还不得直接进攻大宋啊?可是根据明教的盛盟等人的消息来看,蒙古现在跟宋朝的关系还挺好。这显然说明华筝没出事。这些问题,若不是今天郭靖这么一说,钱青健原本是不会去考虑的。
郭靖看见钱青健茫然出神,又喊不应,不知道大哥在思考什么重大事情,也就默默地任由红马跟着骆驼并行。
过了许久,钱青健才转头问道:“兄弟,你跟华筝有过亲热举动么?”
郭靖搔了搔后脑勺,说道:“没有啊……就是她怀孕以后,扑进我怀里哭过一次。”
钱青健又问:“那你知道华筝怀孕之前,有跟别的男人亲热过么?”
郭靖道:“这才是最让人想不通的,我妈妈也曾问过我这件事,我妈妈说,根据华筝的产期倒推,她怀孕的时间应该是在临安的那几天,可是在临安时,跟华筝在一起的那几个人,除了我的安达托雷,就是哲别和博尔术,这两人根本不可能以下犯上的,大哥你说奇怪不奇怪?”
钱青健心说这就一点都不奇怪。至此,他已经明白,自己居然多了一对双胞胎的儿子,刚才他就已经确定了八成,此刻更是确定了一个十足十。
问题是,这对儿子怎么办?听郭靖的说法,华筝认定这孩子是郭靖的,如果自己去跟华筝解释说明临安客栈中的那一夜,华筝绝对不会相信。
那一夜,华筝很疯狂,大醉加上被彭长老催眠,根本就是神志不清的状态。她既然把自己当成了郭靖,就更不会记住什么细节,这等于是根本无法找到能够让华筝认可的证据。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去蒙古大本营将两个儿子偷出来或者抢出来,才能把儿子养在身边,可是,自己如今正欲满天下去寻找《易筋经》,又如何带这两个儿子?
这次他来花剌子模,是与钱不图等长乐帮众同时下山的,他让钱不图等人去接了李玉秋先回江南长乐帮总舵。这时他又考虑,如果把儿子放在长乐帮,让李玉秋和那三十多个侍女来做保姆倒也可行,可是这能比华筝这个亲妈带着更好么?
思来想去,钱青健也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来,却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告诉郭靖,这两个孩子是他钱大哥三炮命中的。所以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对待华筝和这俩儿子?”
郭靖道:“我原本是想跟华筝成亲,做这两个孩子的爹的,后来蓉儿要求我趁着攻破撒马尔罕城跟大汗退亲,我也没听她的话。可是现在大汗对我下了必杀令,这门亲事也结不成啦,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今后,这俩儿子,若是华筝坚持他们是我的孩子,我也不想拒绝。”
钱青健哭笑不得,心说我要去做杨过的爹,你来做我儿子的爹,按照兄弟结义的关系来说倒也讲得过去。如果以后有郭芙,杨康却做不了郭芙的爹,最吃亏最占便宜的都是杨康。
鉴于杨康一度跪求钱青健不要透露他尚在人世的消息,钱青健既然答应了杨康,便也不把这事跟郭靖说出来,总而言之,一切都是钱青健自己明白,他人都是糊里糊涂。问题是,他这个明白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这团乱麻也似的问题。
这个时候,后面却又有蹄声响了起来。
“大哥,蒙古兵又追上来了。”
“哦?怎么这么快?”
“不是全部,应该是一些快马和骑术较好的人。”
郭靖下了红马,伏在地上听了一会儿,又纵到马上道:“只来了不到二百骑,如果我没听错,应该是一百九十多匹马。大哥,咱们加快点速度罢。”
钱青健想起记忆中郭靖曾经在宝应伏地听声,十几匹马在远处奔驰,他一匹马都听不错,这真是个本事,就问道:“他们跟后面的大批追兵相距多久的脚程?”
“应该有一个时辰以上。”
“那咱们还跑个屁啊?一个时辰杀不了二百蒙古鞑子,传出去咱兄弟俩还在不在武林混了?”
郭靖犹豫道:“大哥,蒙古人跟大宋是盟友,咱们杀他们,这样好吗?”
钱青健冷笑道:“你说的前半句没错,蒙古人跟大宋暂时是盟友,可是我问你,蒙古人要杀你和我,他们跟咱兄弟俩也是盟友吗?”
郭靖再次沉默不语,他对蒙古的感情很深,不忍向这些昔日的好友以及追随自己的将士下手。却又不能不承认钱青健说的有理。
说话间身后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追兵的烟尘,蹄声更响,果然有一两百骑兵从南至北排成一线追了过来。
钱青健下了骆驼,说道:“你就在这里呆着,看哥哥我收拾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
郭靖正觉得以他们两人未必能杀的了这些能征惯战的蒙古精锐,弄不好就会受伤,却见大哥已经展开了金雁功,似是足不履地一般,又像是被顺风吹送着,疾速向敌人冲了上去。他顿时惊呆,大哥这身金雁功,可比自己强了百倍!
在郭靖的目瞪口呆之中,钱青健与蒙古铁骑在黄沙戈壁之间撞到了一起,蒙古兵已经从南北两侧向中央包抄,而钱青健的人就像是劈入了潮水中的一柄巨斧,蒙古骑士连人带马纷纷倒下,就像是被巨斧劈出的两片浪花。
虽然逆风间隔了足足有三十余丈的距离,郭靖仍然可以听见绞杀中心处传来了阵阵大海的潮声,令郭靖仿佛置身在桃花岛的岸边,眼前是一重又一重的滔天巨浪。他看不清钱青健用的是什么招式,只能看见成片成片蒙古兵将随同战马倒毙当场,而大哥旋舞的手臂似乎根本不用触到人马的身体,只需相距尺许,蒙古精锐便已人仰马翻。
大哥这是什么武功?为何会有大海的咆哮?为何可以隔空杀人?就是桃花岛的劈空掌也厉害不到这种程度!郭靖知道,虽然东邪黄药师用劈空掌也能杀死寻常武士,可是绝对无法做到同时毙马。
……
两天后,撒马尔罕城的蒙古大军集结完毕,准备回师斡难河畔。
成吉思汗在金帐之中点将时暴跳如雷,原因是蒙古大将缺少甚多。
此时哲别和速不台带了两个万人队去迦勒迦河方向追袭摩诃末,而日前被他派去缉拿郭靖的赤老温和博尔忽以及近两百名马术高手却惨遭屠杀,只跑回来两名报讯的,禀报大汗说杀人者并非郭靖,郭靖只是旁观者,而杀人者自报姓名,正是杀掉木华黎的宋朝武人,钱青健。
至此,蒙古四杰被钱青健一个人杀了仨,只剩下了一个博尔术。
成吉思汗当然痛恨钱青健,但是他更恨郭靖,在蒙古诸将面前破口大骂:“郭靖这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我的宝贝女儿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他母子居然如此忘恩负义,若不能将其千刀万剐,如何解我心头之恨?”
是日,成吉思汗颁出天价悬赏,征集天下武林高手,同时缉杀郭靖、钱青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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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四章 永远的廿二岁
蒙古大将屡次遭到宋朝武者的杀戮,给成吉思汗敲响了警钟,虽然像他铁木真这样的领袖时刻有千万勇士的保护,不惧武林高手偷袭,但是手下大将一旦兵寡势微,立即就会成为敌人的猎杀对象。
痛定思痛过后,蒙古人开始大批招募天下武林豪杰,尤其面向西域、天竺、波斯等地招贤纳士。
花剌子模与蒙古相距数万里,成吉思汗大军东归,历时甚久,回到斡难河畔后大宴祝捷,休养士卒。丘处机与鲁有脚等丐帮帮众分别辞别南归。又过数月,眼见金风肃杀,士饱马腾,成吉思汗又兴南征之念,这一日大集诸将,计议再兴战事。
根据征讨花剌子模之前托雷献出的计策,此次出兵首伐西夏。
若非西征花剌子模之后逃了郭靖,死了赤老温和博尔忽,就此少了三员骁将,日前回师之际便已顺便扫了西夏了,此时伐夏,已是给西夏苟延残喘了许久。
成吉思汗当场决定,灭掉西夏之后,再凭借宋蒙协议,向宋国借道伐金,一旦金国灭亡,立即挥师灭宋。至于撕毁协议、讨伐宋朝的理由,就以宋朝缉拿钱青健不力,导致蒙古国威受损为借口。
计议已定,大军整装待发之时,成吉思汗忽然觉得很不习惯,原因是西征花剌子模时有郭靖跟在他身边出谋划策,提供了很多有利攻城的建议,大大提高了战争的效率,而今郭靖叛离蒙古,身边没了谋士,顿觉很不适应。
成吉思汗把这个事情说了出来,部下众将也都纷纷附和,人们都不知道郭靖曾经的谋略乃是来自黄蓉,黄蓉家传绝学中亦有兵略战阵之策,人们都说郭靖打仗点子多,往往能出奇制胜,所以成吉思汗集思广益,就又让大家推举了一个谋士出来,这个谋士是不会半点武功的,他叫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原本是契丹后裔,金国官员,在前年蒙古攻破中都北京之前,耶律楚材对金国失望之际,临阵反戈,于围城之中降了蒙古。此后对成吉思汗治理北京以及天下提出了许多合理化建议,很得铁木真的欣赏,就留了他在中都北京做了辅臣,全权掌管华北地区的民政财经。
如今耶律楚材尚在中都北京,成吉思汗意欲召他随征西夏,便安排了蒙古四杰的最后一员悍将博尔术汇同文官李邦瑞去请,拟定在中都北京接了耶律楚材之后,博尔术护送其追赶蒙古大军,而李邦瑞则继续南下,到宋国提出借道伐金的要求。
谋划已毕,蒙古铁骑再次出征,号角连天,旌旗蔽日,征尘渐渐南去,却始终无人注意到,一处山坡上,公主华筝抱着两个儿子伫立在荒烟蔓草之中,似是在为大军送行。
十天后,中都北京发生了一件震惊蒙古人的大事,硕果仅存的蒙古四杰博尔术,在耶律楚材的府邸门前被杀,连带他随行的一支蒙古兵千人队也被杀了多半。
杀人者,宋人钱青健。
目击者称,钱青健杀人之后还发表了一段简短的演说,声称“谁想杀老子,老子就杀谁。权且留着成吉思汗的项上狗头,待老子抽空去取。”
钱青健怎么又跑到中都北京去了?
原来,自从在丝绸之路上杀了蒙古两杰之后,钱青健带着郭靖去了一趟光明顶,亲手将圣火令交给了慕容菡,也未能获得慕容菡回心转意,慕容菡从来就不是一个为了利益而付出感情的女子。钱青健也不气馁,又从明教中借了掘墓高手华戊己出来,要求华戊己去中都北京的耶律楚材府上绘制一张地图。
绘制什么地图呢?钱青健说:“你先去看看那座宅子哪一间房屋最大,大到盛放一只关押狮子的铁笼子也不嫌碍事的,找到这样一间屋子,你再从那房屋开始算起,在府外四周百余丈处,设想几处既隐蔽又利于出入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地道口,如果有,你就钻一次地道,确认一下那地道在府内的出口……给我绘出一张图来。”
早在钱青健从归云庄离开后,就让裘千丈派人去了中都北京,专门找那些北京的老人打听。之后钱青健第二次去铁掌山找裘千丈时,就得到了打听出来的结果。
百年前的萧大王所住的辽国南院大王府,一场大火并未焚毁,后来经过整修后,辗转为金国荣王完颜洪熙所用,后来在中都被蒙古攻破后,成吉思汗将其赏赐给了耶律楚材。
钱青健怀疑,当初阿紫遗失在那里的神木王鼎若是没有被烧毁,那么应该就还在那座府邸之中,或者被谁收藏起来乃至流传出去,或者被埋在了焦土之下。总之若是要寻找神木王鼎,还得在那王府里面开始。
所以他才让华戊己做了先行官去探查一番,绘图备用。至于他则是与郭靖同回中原,在河北道上,他和郭靖分了手,郭靖自去牛家村看望母亲,钱青健去了山东曲阜。
在曲阜的金龙镖局总局,他暗中观察了两天又直接登门拜访,露了两手武功,就把丁春秋的后人丁总镖头吓了个魂飞魄散,询问之下,果然也是不知《易筋经》的下落。
之后钱青健带着预料中的失望回到长乐帮,拿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领着措曼玛美去了吐蕃。
吐蕃这一趟远足,钱青健却只收获了期望中的一半。
雪山大轮寺是找到了,经过一番碾压式的威吓,寺中的番僧告诉钱青健,前辈圣僧大轮明王鸠摩智的确留下来一副刻有文字的石碑,那石碑位于鸠摩智面壁的洞穴里。
鸠摩智临死时,设置了机关将自己封堵在洞中,遗言称今后若有能够徒手凭武力入洞者,可承他武学衣钵。寺中僧人几代下来,也没有出现一个能够徒手打破石洞机关的。
这事情不知怎地就传了出去,十年以前,一个不明来历的叫做鸠荔的人,凭借一身怪异武功打败了寺中所有高手,又破开了那个洞穴,抄录了石碑上的碑文后将之毁去。
所以大轮寺的僧众,至今也不知道那碑文刻的是什么字。于是,《易筋经》在大轮寺的这条线索,又断在了这个叫做鸠荔的高手这里。
钱青健感觉自己比百年前的萧峰还要痛苦,萧峰是每次想到一个能够证明带头大哥是谁的人,结果每次都被人抢先一步将证人杀死。而百年后的自己面临的情况也是这样,步步都被这个叫做鸠荔的抢先,然而却不知道鸠荔是谁,又该去哪里寻找。
离开了雪山大轮寺,他在措曼玛美的引导下找到了长春谷,才知道长春谷若非他身具二百五十年功力,还真就很难进去。
长春谷四周环山,都是悬崖峭壁,里面的人若是想要出来比较简单,只需在内部用长藤垂下,荡着长藤就可以来到古外,但若是在没有长藤的情况下想要入谷,武功和金雁功若是低于十六年后用上天梯登上襄阳城头的郭大侠,那就根本进不去。这峭壁高达百丈又无比光滑不说,而且角度极其垂直,实非人类可以攀援进入。
当初王语嫣还想进入长春谷去看,而段誉没有同意,现在实地看来,就是当时段誉同意并且愿意帮助,王语嫣也还是进不去长春谷。凌波微步能在垂直于地面高达百丈的墙上行走么?
当然这种峭壁对于现在的钱青健来说不构成任何障碍,他用壁虎游墙功到了峭壁顶端到了里面,看见了里面的青年男女,也看见了不老泉。
如果说在寻找《易筋经》的事情上钱青健很是不顺,那么在寻找不老泉这件事上,钱青健的运气简直是太好了。因为,不知道是何原因,不老泉已经面临干涸了。
只需再过一个月,长春谷内将再也没有不老泉。
《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上说得明白,修炼此功,不喝不老泉水,则无法真正练成。
天山童姥就没能真正练成此功。
虽然天山童姥可以每隔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但她终究是没能练成真正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真正的《不老长春功》,是不会出现“返老还童”这一现象的,真正的《不老长春功》,修炼者的身体外貌根本就不会老去。
何谓“不老”?“返老还童”之中的“返老”如何解释?
若要“返老”,首先要“老”然后才有“老”可“返”!既然已“老”,就不能说是“不老”。
天山童姥之所以没能真正练成这门功夫,就是因为她没有饮到不老泉水。
在钱青健来到长春谷之前,唯一的一个真正练成了《不老长春功》的人,就是逍遥子。
钱青健通过这谷内谷外的地形又得出了一个猜测,就是逍遥子原本就是长春谷中之人。
不过也还有一个可能,是逍遥子在二十岁前以北冥神功吸了百年以上的功力,从而进入了长春谷。
逍遥子是哪里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饮用不老泉水,是不是不练《不老长春功》也能长寿呢?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谷中男女,自从逍遥子拿走了这门功法之后,最多活到一百岁出头,也就死了。
就如同钱青健进入长春谷后看见的青年男女一样,这些青年男女,在育龄之前不得饮用不老泉水,因为一旦饮用了不老泉水,容貌和身体就定格在了饮用的年龄上。其中有些人不甘于活到百年就死,就会设法出谷去寻找那本《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结果出了谷不仅死的更快,而且容貌也会瞬间变得苍老无比。
钱青健饮用了为数不多的不老泉水,又把《长春功》练了,从此他的身体就定格在了二十二岁。这次来吐蕃的两大目的,总算实现了一个。
从吐蕃归来后,钱青健第一件事就是来中都北京与华戊己汇合,适逢博尔术奉成吉思汗之命来请耶律楚材,这才有了他袭杀博尔术一事。
为成吉思汗开创霸业的,功勋赫赫的蒙古四杰,终于一个不落的命丧钱青健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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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五章 巧获宝鼎
钱青健杀蒙古大将,不是为了反蒙保宋。他的理由很简单,你不是通缉我么?不是追杀我么?那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见着几个杀几个。
他这是跟成吉思汗较上劲了,如果不是考虑到成吉思汗寿限将届,钱青健还真打算在找到《易筋经》之后,去把这个不可一世的帝王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凭什么你杀人就是天经地义?我杀人你就通缉?这特么不公平!
杀博尔术是凑巧了,谁让博尔术带着兵马来到耶律楚材府邸的时候,正好赶上钱青健走出大门呢?这只能怪博尔术的命不好。
别说博尔术了,就是耶律楚材一家也差点遭殃,说差一点遭殃,是因为耶律楚材恰巧没在家里,家里只有老弱妇孺一大堆,所幸钱青健不是一个喜欢杀老弱妇孺的人。
虽然耶律楚材是一向规劝成吉思汗少杀不杀的契丹人,既非汉奸亦非蒙古刽子手,但是钱青健不理这个茬,北京城里他的画影图形也没少张贴,害得他大白天为了避免麻烦都没敢露面,只在夜晚才潜入耶律家中,耶律楚材既然是北京的官,那就要被他列入虐杀之列。
钱青健是头一天后半夜进入耶律楚材家里的,运气相当好的找到了神木王鼎。
一直等在北京的华戊己确实找到了那一条两端已经被土埋了的地道,也确实画出了府内地道出口的示意图,只不过这幅地图钱青健根本没用到。
因为钱青健听华戊己汇报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华戊己说,他几番潜入耶律楚材的府邸,发现耶律楚材的家里非常俭朴,俭朴到何等地步呢?最大的特色,是整个宅院之内,一根草、一朵花、一棵树都没有。整个一寸草不栽。
华戊己惊奇之下,又出来四处打听,才知道这榮王府在前年的时候还是鸟语花香的,后来耶律楚材搬进来后,并没有新购置任何物品,只是挑拣了从前完颜洪熙留下来的家什用了,后来又把院子中的花草都给铲除了,可谓廉洁至极。
后来华戊己偶尔听说耶律楚材家里的仆人私下谈论,说宅子中时常莫名其妙地进入一些蛇虫毒物,什么蜘蛛蟾蜍蜈蚣毒蛇蝎子之类的,时而会在府中出现。在一次潜伏观察府内情况时,华戊己就差点被一条毒蛇给咬了。
综上所述,钱青健认为,那神木王鼎必是存在于耶律楚材的府邸之中,想来从前完颜洪熙居住于此时,这个东西被掩埋在了某处或者是储藏的极为密封,所以完颜洪熙家里从未闹过毒虫。
而耶律楚材因为勤俭,把完颜洪熙留下来的东西一通翻找,或许就找出来了这个东西,所以才会招致了北京城内的毒虫来寻。这还是没有在鼎中烧些香料,若是烧了,整个北京城的毒物都会涌进耶律家中。
既然有了这个判断,钱青健就用不着地图了,他只是到荒郊野外捕捉了几只毒虫,万毒不侵的他捉些毒虫太简单了。然后他拿了这些毒虫在后半夜进入了耶律家中,再把毒虫放在院子之中,任由毒虫自由行动,他跟着毒虫就找到了神木王鼎。这东西被人搁置在府中后院角落里的一个库房当中。
这运气简直好到爆。当然,这也是因为当年阿紫救了萧峰出来后,逃到雁门关外就双双死去了,导致了武林中人关注这只宝鼎的没了任何线索,而其余几个有可能猜到这只宝鼎线索的人物又对这东西没有半点兴趣。如此才成就了钱青健的运气。
他拿到神木王鼎之后,天色刚刚拂晓,就有一个少年来到库房外面的后院中习武。
那少年十二三岁的样子,练得是一门鹰爪功,很是勤奋刻苦。钱青健搜索了一下记忆,知道这少年是耶律楚材的大儿子耶律晋,也耶律齐和耶律燕的哥哥,算了算时间,今年的时候耶律燕应该是一周岁多些,跟杨过同岁。而耶律齐则不过六七岁而已。
六七岁的耶律齐还没有遇见老顽童,耶律燕更是刚刚会走,自然不会出现在这个院子里来练武。
他并不着急出门,而是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耶律晋的鹰爪拳,想到记忆中十七年后这个耶律晋遇上了躲避李莫愁的杨过和陆无双,被杨过打得服服帖帖。也不知道今世这个情节是否还会发生了。
这次他从吐蕃返回,特意经过了上饶去找了找穆念慈,他答应杨康了给穆念慈治疗花柳病,并不是骗杨康的。然而他找遍了上饶却没能发现穆念慈的居所,也没能看见这个可怜的女人,为了不耽误寻找神木王鼎,他只好让措曼玛美自回长乐帮,他来到了中都北京。
耶律晋练得大汗淋漓才离开,此时天色已经放亮,钱青健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耶律楚材的宅院,却碰见了刚刚到达的博尔术。于是便有了一场杀戮。
杀了几百人的钱青健说走就走,中都北京的城墙对他来说就是一道门槛一样的简单。
离开了中都他立即赶往昆仑光明顶,至此,除了《易筋经》之外,他答应慕容移的事情都已经办到了,但是神木王鼎他还是要亲手交到慕容菡的手中。让华戊己转交是不行的,直接交给慕容移也不行,必须要让慕容菡知道,这东西是为她找来的。
钱青健潇洒一去,却给蒙古的官员和将帅留下了深深的恐惧。蒙古四杰已经惨遭屠戮,下一个会是轮到谁?难道真的就是成吉思汗么?
蒙古的人心惶惶,山东河北甚至河南等地的百姓却都对钱青健的作为交口称赞。
这些地方的农耕村民,都是从前的宋朝子民,多年以来饱受了战争的煎熬,先是旷日持久的宋金之战,后是水深火热的蒙金之战,老百姓受够了宋兵的欺压、金兵的搜刮和蒙古兵的虐杀,尤其是后来居上的蒙古兵,简直如同野兽一般,所到之处,哀鸿遍野,鸡犬不留。
历数黎民百姓所受的苦难,竟是时间最短的蒙古兵最遭这些地区的百姓痛恨。此时虽然宋蒙乃是盟友关系,但是百姓不管这些,钱青健连杀蒙古四杰,就是给老百姓解气伸冤。
老百姓不会去调查钱青健到底是个什么人,更不会在意他出身如何低微,也不会去探询钱青健出于什么原因去杀蒙古要员,老百姓就认一个理——蒙古人欺负我们,钱青健杀了蒙古的大官,我们就感激钱青健。
一时之间,钱青健的大名传遍长江以北,甚至江南也已经开始流传。只不过钱青健在宋朝所辖地区的通缉令尚未解除,人们传言谈论他的事迹时,还是很小心的。
其实宋朝的子民不知道的是,这时的宋廷对蒙古的态度又开始冷淡了下来。以宰执大宋的权相史弥远为代表的宋朝最高权力阶层,已经意识到了金国灭亡后宋朝所面临的危险,所以他们在蒙古使者李邦瑞前来要求借道伐金时,选择了拒绝的态度,不仅拒绝,而且还给李邦瑞吃了一个闭门羹。
宋廷的态度的转变,最直接的受益者不是江北的百姓,因为宋朝对江北的土地鞭长莫及。最直接的受益者反而是郭靖。
因为在今年初春郭靖叛离蒙古时,已经有蒙古使者将此事通报给了宋朝,当时宋朝的朝臣中就有人在朝堂上提出抓捕郭靖的母亲李萍,然后诱捕郭靖献给蒙古。但是这个提议却被史弥远给压下了。
史弥远当然不是看重郭靖这一介草民,他只是觉得没必要再多这一事了,他是力主联金防蒙这一主张的代表人物,可惜他的手下群臣一片反对之声,皆欲一雪靖康之耻,所以宋朝的朝堂对究竟是继续联蒙还是转而联金始终争执不下。
在这个情况下,史弥远觉得去抓郭靖母子殊无必要。
郭靖和钱青健不同,钱青健曾经抢过史弥远的贡品,罪不可恕,必须通缉。
郭靖却还不知道他躲过了一劫,春天里他回到了牛家村,看望了母亲,然后又开始了寻找黄蓉的旅途。
虽然大哥钱青健告诉他最迟在岁末的华山可以与黄蓉重逢,但是郭靖觉得必须提前寻找才对得起蓉儿。然而半年时间过去了,他依然没能找到黄蓉的下落。
这一天他来到了山东济南府的郭店镇,在一家迎春酒家中要了座头,自饮闷酒,听得席间酒客议论的都是蒙古人变本加厉的凶暴残忍,又听人们都在称赞大侠钱青健的壮举,期待钱大侠多杀一些蒙古的大官大将。禁不住暗暗称奇。
又听酒客们说起钱青健杀蒙古四杰时的威武豪迈,以及蒙古人对钱青健怕的要死时,这才明悟,原来老百姓竟是如此痛恨蒙古鞑子,竟已远远超过了曾经暴虐的金人。原来大哥做的事情竟然是解了苍生的疾苦,竟然获得了百姓们的如此拥戴。
想起自己从前帮助蒙古人攻伐征战,郭靖的心中惭愧不已,只觉得这一身的武功都是白学了。
正烦恼时,忽听酒家门口有人喊道:“靖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抬头看去时,却见是长春子丘处机走进了酒家。郭靖连忙邀了丘处机一起坐了喝酒。
又听得酒客们谈论钱青健时,郭靖就把他刚刚产生的感慨说了出来,丘处机听完后叹了口气,说道:“不说其它,只从钱青健近年所做之事来看,从前我们全真七子是真的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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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六章 华山之巅
虽然在宋朝时期没有人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句名言,但是这句名言所表述的意思,是涵盖了古今中外一切人类活动的过程当中的
此前两年蒙古兵与金兵在山东一带鏖战,当地百姓久受金人之苦,初时出力相助蒙古,哪知蒙古将士与金人一般残虐,以暴易暴,烧杀掳掠,犹有过之。蒙古军大队经过,众百姓不敢怎样,但官兵只要落了单,往往会被百姓打死。
这些情况,丘处机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却没有立即参与或者帮助百姓如此报复蒙古凶兵,反而接受了成吉思汗的邀请,跟随成吉思汗西征了年余。这期间他固然劝说铁木真少杀了一些西方百姓,但是对宋朝的黎民没有做出任何贡献。关于这一点,丘处机也是问心有愧的。
以丘处机和郭靖的行为而论,一旦蒙古正式侵略宋国,那么他们可以义无反顾地投身于保家卫国的大业中去。可是在蒙古没有正式进攻宋朝时,他们竟然想不到要替那些惨遭践踏的百姓去杀一个蒙古兵。真不知他们究竟保的是宋朝的昏君奸臣士大夫阶层,还是宋国的黎民苍生。
从这一角度来说,他们还真的不如钱青健这个匪帮里龙套出身的混混做得好。不说动机,不论思想,只比事实,事实如此!
丘处机和郭靖两人,在其他食客永无休止的对钱青健的称赞中羞愧万分,草草喝了一坛酒,就离开了迎春酒家。
出来之后,两个人的愧疚才少了些,丘处机说起要去华山找周伯通,郭靖询问为何他周大哥会在华山,丘处机不禁反问道:“华山论剑的日期马上就要到了,难道你不知道么?”
郭靖这才猛地醒起,他千辛万苦地寻黄蓉不见,竟然把钱青健告诉他的华山论剑的大体日期给忘记了。立即表示愿意随同丘处机一起前往华山。
丘处机并没有告诉郭靖他找老顽童要做什么。他是要请周师叔替谭处端与孙不二报仇的。
前年八月十五在嘉兴烟雨楼那一战,孙不二并没有死去,也没有落下什么残疾,黄蓉的那一篷针雨也只是重伤了孙不二而已,但是这份仇怨却是越结越深,全真教与桃花岛再无缓和余地。
当下郭靖就在这郭店镇给丘处机买了一匹坐骑。自己骑着红马与丘处机并辔西去。
不一日来到华山脚下。那华山在五岳中称为西岳,天下名山之中,最是奇险无比。
两人把坐骑留在华山南口的山荪亭,而后徒步上山,经桃花坪,过希夷匣,登莎梦坪,山道愈行愈险,上至西玄门时已须援铁索而登,两人均是身具上乘轻功,自是不虞有失。
又行一阵乃至青坪,坪尽,山石如削,北壁下大石当路。丘处机道:“此石叫作回心石,再上去山道奇险,游客至此,就该回头了。”
远远望见一个小小石亭。丘处机道:“这便是赌棋亭了。相传宋太祖与希夷先生曾奕棋于此,将华山作为赌注,宋太祖输了,从此华山上的土地就不须缴纳钱粮。”
郭靖道:“成吉思汗、花剌子模国王、大金大宋的皇帝他们,都似是以天下为赌注,大家下棋。”
丘处机点头道:“正是。靖儿,你近年来于世事颇有所见,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郭靖道:“都是钱大哥指点迷津,弟子才有此番领悟。”
丘处机问了句:“就是钱青健么?”
郭靖点头称是。
虽然对钱青健的所作所为已有改观,但是丘处机始终忘不了钱青健对谭处端见死不救的冷酷,听郭靖如此说,便即不再开口。
两人默默上行,再过千尺峡、百尺峡,行人须侧身而过。郭靖心想:“若是有敌人在此忽施突击,那可当真难以抵挡躲避。”却不知今世若非钱青健的一番搅动,此处当真就有灵智上人、彭连虎、沙通天和侯通海要把丘处机逼堕山谷。而后他又会将意欲喝他鲜血的梁子翁打落山下而亡。
而今这世上早已没了彭、沙、梁与灵智四人,就是那侯通海也不知所踪,所以这段山路虽然险峻,倒是没有人为的杀机,这就不是郭靖和丘处机所能知道的了。
再往前行时,两人忽听“铎、铎、铎”数声断续响起,一个怪人头下脚上从山后转了出来。两人都是吓了一跳,定睛看时,这怪人竟是西毒欧阳锋,只见他双手各持一块圆石,以手代足,“铎、铎、铎”之声就是圆石与山道撞击而生。
丘处机虽然直到此时也不知道欧阳锋才是杀害谭处端的凶手,但却知道欧阳锋跟全真教一向是敌人,心想:“我和靖儿加起来也打不过他,此时万万不可上前。须等到北丐南帝和周师叔来了才好对抗。”当下拉住了郭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郭靖会意,两人蹲伏在下坡处窥视,只见欧阳锋满头大汗,脸上神色痛苦异常,似是在修习一项怪异内功,突然之间,他双臂平张,向外伸出,身子就如一个大陀螺转将起来,越转越快,但听呼呼声响,衫袖生风。
欧阳锋转了约一盏茶功夫,才身形渐缓终至不动,然后双手抓起圆石撑地,然后以手行走,竟然不慢于双脚,上山登峰,愈行愈高。
丘处机和郭靖远远缀着他一路上山,只见他走到一个更高的青翠峰前,那峰脚有一山洞,欧阳锋便在洞口停下不动。
丘处机和郭靖躲在一块大石后面,只听欧阳锋厉声道:“哈虎文钵英,星尔吉近,斯古耳。你解得不对,我练不不通。”郭靖大奇,心想起初那三句似是《九阴真经》总旨中的梵语,但又颇有不同,一转念,想起自己那日在海舟中被逼默写,受洪恩师之教故意默错,这三句定是自己随意所写的了,却不知他是在与谁说话。
只听得一个清脆娇美的女子声音自洞中传出:“你功夫未到,自然不通,我又怎会解错?再耐心练一阵就通了”
郭靖一听这声音,险些儿惊呼出声,却不是他日夜思念的黄蓉是谁?
却听欧阳锋怒道:“明日正午便是华山论剑之期,你让我如何慢慢修炼?”
又听黄蓉道:“你自己练得快慢与我何干?我也没办法。”
欧阳锋更怒,双臂一曲一挺,如同双腿一般,身形扑入了洞口,只听“呲啦”一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郭靖如何还能忍耐,立即大吼一声;“欧阳锋,你干什么?”就冲向了洞中。
欧阳锋本想以强奸来威胁黄蓉,却没想到这山上还有他人,而这人还是郭靖。他以武学宗师的身份,曾受郭靖两次不杀、一次相救之恩,此时再也难掩羞愧,禁不住面红过耳,低头窜出了洞外。
外面大石后面的丘处机原本打算与郭靖并肩御敌,见欧阳锋竟然出来了,便继续隐蔽不动。
洞内郭靖正要跟黄蓉说话,黄蓉却不肯理他,也跟着窜出洞外,却向那青翠峰顶攀登了上去。郭靖心知这还是当日在撒马尔罕城没有跟成吉思汗退婚造成的后果,也不多言,一路追着爬了上去。
欧阳锋在山峰之下看见这一幕,心想这峰顶乃是绝路,倒也不虞他们跑掉,兼之他愧对郭靖,也就没有追赶。
黄蓉乍与郭靖重逢,心情也是激荡至极,回想自己在流沙中抛弃金环貂裘,引开欧阳锋的追踪回到了中原,却因郭靖不肯辞婚而万念俱灰,独个儿孤苦伶仃想回桃花岛时,在山东又生了场大病。病中无人照料倍感凄苦,想到郭靖的薄情负义,真恨自己不该来到世上受这煎熬。
待得病好,在鲁南却又给欧阳锋追到,被逼随来华山,译解《九阴真经》。实是一肚子苦水无处倾泄。耳中听得郭靖紧跟在后,忽地回身,大声道:“你跟着我干么?”
郭靖道:“我要永远跟着你,一辈子也不离开的了。”
黄蓉冷笑道:“你是大汗的驸马爷,跟着我这穷丫头干么?”
郭靖道:“大汗发了命令要杀我,我怎能再做他驸马?”
黄蓉大怒道:“好啊,我道你当真还记着我一点儿,原来是给大汗撵了出来,当不成驸马,才又来找我这穷丫头。难道我是低三下四之人,任你这么欺侮的么?”话到此处已是气极而泣。
郭靖见她流泪,登时手足无措,欲待解释安慰,却不知如何启齿,呆了半晌,才道:“蓉儿,我在这里,你要打要杀,全凭你就是。”
黄蓉凄然道:“我干么要打你杀你?算咱们白结识了一场,求求你,别跟着我啦。”
郭靖见她始终不肯相谅,脸色苍白,叫道:“你要怎么,才信我对你的心意?”黄蓉道:“今日你跟我好了,明儿甚么华筝妹子一来,又将我抛在脑后。除非你眼下死了,我才信你的话。”
郭靖胸中热血上涌,一点头,转过身子就往崖边冲去。此处正是华山极险之一,名为“舍身崖”,这一跃下去自是粉身碎骨。
黄蓉素知他性子戆直,说干就干,急忙纵前,一把抓住郭靖衣服,翻身从他肩头跃过,挡在崖边,又气又急顿足跳脚道:“好,我知道你一点也不体惜我。我随口说一句气话,你也不肯轻易放过。你这般恼我,又何必来找我?”
她身子颤抖,脸色雪白,凭虚凌空的站在崖边,就似一枝白茶花在风中微微晃动。郭靖虽然自己敢跳但是生怕她失足滑下,忙道:“你站进来些。”
黄蓉听他关怀自己,不禁更是心酸,哭道:“谁要你假情假意的说这些话?我生病你就不来瞧我?我给欧阳锋抓到了,你又不来救我?我妈不要我,撇下我自顾自死了。我爹不要我,也没来找我。世上没一个人要我,没一个人疼我!”说着连连顿足,放声大哭,大半年来的孤苦伤心,至此方得尽情一泄。
郭靖心中万般怜爱,只觉黄蓉句句不错,越听越是恼恨自己。忽而一阵冷风袭来,黄蓉的身子缩了一缩。
郭靖解下外衣,正要给她披上,却听头顶有人冷哼了一声。
黄蓉郭靖都被吓了一跳,抬头看时,只见崖顶一棵苍松之巅,坐着一个带着面具的青袍人,山风吹来,衣袂飘飘。这打扮跟归云庄时的黄药师一般无二。
黄蓉更加委屈,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道:“爹爹,你真的不要蓉儿了吗?”
郭靖也提着衣服尴尬道:“黄岛主,都是我不好,没照顾好蓉儿。”
未等树巅上的黄药师答话,崖下又有人大声道:“是谁敢欺负我们黄姑娘?”
郭靖黄蓉回头一看,只见崖边转过来一人,白须白发纠结一处,却是老顽童周伯通。周伯通一生来就发现了树顶上的黄药师,笑道:“黄老邪,你不仅邪,也真够狠,就这么任由你女儿哭得这么伤心,也不下来哄一哄她。”
黄药师却依然不肯说话,又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似是蕴含怒气。
黄蓉原本想要尽情地在父亲面前撒一回娇,这时却忽然醒起,父亲一向看郭靖不顺眼,刚才自己又这样对待郭靖,只怕父亲此时已经动了杀心,这一想之下,她登时打了一个寒颤,加上刚才山风侵袭,不禁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郭靖与黄蓉面对面,时刻提防她失足掉落悬崖,被这喷嚏打了一脸雾水,他心中也想到了黄药师怒而不发的可能,却不能不顾黄蓉的畏冷,咬了咬牙,大着胆子把衣服给黄蓉披上。
这般严峻的形势之下,黄蓉也不敢再跟郭靖耍性子发脾气了,一颗心突突乱跳,只怕父亲突然出手杀了郭靖,连忙偎依进了郭靖的怀里,说道:“靖哥哥,这里太冷,咱们还是下去吧。”再也没有了之前对郭靖的百般刁难。
既然父亲在此,黄蓉也就不怕欧阳锋了。她岂能不知父亲对她的宠爱,想杀郭靖肯定是有的,但绝不至于眼看着她受欧阳锋的欺负而不闻不问。
老顽童也被黄药师的冷峻吓得心里打鼓,他自从在桃花岛误练《九阴真经》以来,为了师兄的遗命,一心想要忘却这门武功,更知道若是不用《九阴真经》上的功夫,就根本打不过黄药师,这时听见黄蓉说要下去,立即附议道:“对对对,这里太高了,没有什么好玩的。咱们赶紧下去。”
这山峰三面陡峭,却有一面颇为舒缓,可以行走上下,三个人正要往山下走时,却见下面又走上一群人来,为首一人说道:“也不知东邪西毒南帝北丐都来齐了没有,若是人不齐,这华山论剑可就论不起来啦。”
说话这人也是白须白发,葛衫麻鞋,大冷的天里手中依然摇着一柄蒲扇,郭靖黄蓉也是认识的,不是裘千仞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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