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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走过青春岁月     大亨是怎么炼成的txt下载     大亨是怎么炼成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七章 力挽狂澜,沧海横流英雄本色

    陆天明声音嘶哑叫着:“饭堂里犯人*了,把大杂务顾明晨打死了,您快报告上级吧。”

    罗四宝正在房间里准备吃饭,他也同样跟犯人一起干了一天。王义军跑到他门前大喊报告后见到罗四宝,把事情简单节要的说了一遍。罗四宝不敢怠慢,一边儿让王义军立刻向中队上报,他自己则拿起电棍直奔饭堂而来。

    那个站岗的大兵吃了一惊,他有些慌乱的抱着枪就往饭堂跑。饭堂里顾明晨已经被打的没了声息,胡广利急得在人群边儿上团团转,叶皓东则大声的喊着让大家冷静,保持克制,号召不想惹麻烦的犯人站在他身后,蹲在地上手抱头。五组其他十八人此刻已全部蹲在他身后。武警大兵抱着枪冲进来,胡广利仿佛看到了希望,他大喊着:“大兵来了,你们再闹让大兵把你们全突突了。”这句话在此时此刻成了真正*的导火索,人类的血液中从来不缺乏破釜沉舟决一死战的因子,这帮人尤其不缺!一个声音响起:“哥们儿们,就上来一个大兵,咱们上去把枪夺过来,干他狗日的!”

    胡广利这个时候是真急眼了,那个大兵眼看着群情激奋已经完全失控,他竟然吓得一步步后退,端着枪连话都讲不出来,胡广利功夫了得眼疾手快,上去一把就将他手上的枪夺了过来。那个大兵手上没枪,吓得摔倒在地上,胡广利没用过这种八一式冲锋枪,不会开保险更谈不上鸣枪警告。

    千钧一发之际,叶皓*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拳打在胡广利脸上,胡广利正站在门口,被叶皓东一拳打出门外,正倒在赶过来的罗四宝怀里,手上还抱着那把冲锋枪。罗四宝吓得大惊失色,一把勒住胡广利的脖子,另一只手去夺枪,慌乱中保险被碰开,胡广利无意识的打出了一枪空包弹!碰的一声枪响,声音划破了大漠监狱的寂静,也惊动了驻扎在监狱里的武警区队。

    叶皓东紧跟着出来,一把抓住枪口,手指堵住了枪口上端的导气龙头。一脚踢在胡广利肚子上,将枪一把夺了过来,然后迅速的递给早已面无人色蹲在地上的罗四宝。转身的同时大吼:“五组所有组员堵住门口,决不许放出任何一个人!”五组的组员齐声答应,早凑到门前,一遍遍喊着让大家冷静,死死的堵住了门口。罗四宝连续退出了两粒空包弹,将枪口对准胡广利的大腿就是一枪!碰~!胡广利翻身栽倒,痛苦的抱着大腿哀嚎,这个不惧电棍功夫高强的家伙在这种火力强大的武器面前彻底怂了。

    中队长何若秋带着一区队的武警大兵迅速的赶到食堂。手一挥,武警大兵们手上的钢枪全部抬起对着众犯人们。一个个面无表情杀气腾腾。

    叶皓东很知机的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只手挥手示意五组的兄弟们都蹲下手抱头。里边狂热的犯人们被划破夜空的枪响和胡广利血淋淋的大腿惊醒了,冷静下来后纷纷也学着五组人一样手抱头蹲在地上。

    何若秋脸色铁青,神情狰狞的走到跟前,罗四宝肩着枪跟他敬礼大声喊:“报告中队长,刚才饭堂里犯人胡广利抢夺看押战士的枪支引发暴力骚动事件,目前情况已经初步得到控制!”

    何若秋:“所有人立刻出来集合,出门后手抱头蹲地上!”

    犯人们的热血凉了下来,各个早不复一刻钟前无惧生死的豪胆。一个个蔫头耷拉脑的走出来,听话的蹲好。叶皓东混在其中冷静的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

    大兵们端着冰冷的钢枪冷漠的看着一地的犯人,胡广利已经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一动不动,现场鸦雀无声,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沉默,气氛压抑的可怕。何若秋冰冷的语气:“所有人蹲在原地不许动,罗四宝,叶皓东,王义军跟我过来。”

    墙根儿下,何若秋脸色缓和了些,他抿着嘴有些激动的拍了拍罗四宝和叶皓东的肩膀,冲二人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拿出盒烟来散了一圈儿,几个人就这么站着,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罗四宝打破沉寂:“今天多亏了叶皓东,他不仅及时通知了我和你,而且就在刚才还救了我的命。”

    何若秋盯着叶皓东,问:“事情全部过程你都看见了,你是怎么判断出要出事的?”

    叶皓东:“当时大伙儿都累坏了,正要吃饭,顾明晨不依不饶放出话来,八点半以后饭堂关门,而且还要求每个组给他派两个公差干活,这孙子欺人太甚,这些人给逼急了,忍无可忍眼瞅着要闹起来,我觉得有点悬,赶紧让王义军出来跟你们报告,一开始大概就是这么个过程。”

    何若秋看向王义军,王义军点头:“报告中队长,叶皓东说的全部是实情。”

    何若秋又问:“那后来呢?谁带的头闹起来的?”“胡广利,就是他,也必须是他!”叶皓东斩钉截铁很肯定的说道!

    何若秋眼神突然凌厉,紧盯着叶皓东:“为什么必须是他?到底是不是他?”

    叶皓东不示弱的看着何若秋,口气平稳:“这件事已经报上去了吧,在监狱管理工作中,这是顶大的问题了。”

    何若秋点头:“你说下去。”

    叶皓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就是咱们中队今年管理工作最大的事故,一旦这件事认定为事故,那咱们今年的工作算是彻底白干,但如果咱们把这件事归纳为顾明晨引起犯人们众怒,居心叵测的胡广利趁机挑起犯人闹事,而他自己则趁机抢枪,企图武装越狱,却被小队长罗四宝及时制止,中队长反应迅速及时赶到现场弹压住所有犯人的情绪,有效的控制了场面,显示出咱们中队在应付突发事件时的能力,将一起由偶然事件引发的极有可能导致监狱*的事件化解于无形,这样一来,活着的人没有人会受到严惩,生产得以继续,你们二位保不齐还能闹个嘉奖什么的。”

    何若秋面无表情,不说话,默默的听着。叶皓东只好继续:“现在正是收棉花工作最后攻坚阶段,如果追究当时是谁第一个引发这件事,那最直接的后果很可能就是咱们完不成今年的抢收棉花任务,因为,当时现场十分混乱,抢着冲上去动手打顾明晨的人就好几个,几乎每个人都上了手。”

    何若秋:“顾明晨的死怎么往上报?”

    叶皓东正要说是胡广利下重手打死的他,目的是引发大伙儿被断了退路的绝望情绪,武警部队的区队长走了过来报告:“现场犯人胡广利中枪流血过多已经休克,估计很难抢救过来,另一个伤者顾明晨则已经醒来,并且能够讲话。”

    叶皓东的心一沉,但依然保持冷静,站在那里攥着拳头,神色不动,静观其变。

    顾明晨是被一个战士搀扶过来的,他已经吓傻了,这会儿三魂七魄还有几个在外头,眼睛直勾勾的念叨着:“别打我,我他妈1的是大杂务,你们这群王八犊子快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看意思竟然已经吓傻了。

    何若秋不耐的挥挥手,示意大兵把他架下去。

    何若秋自嘲的摇摇头,想着这么大的事情出了以后,居然是靠着个犯人给平息下来,临了上报还要这个犯人指点。长叹一声:“这件事就按叶皓东说的往上报吧,晚饭取消,所有人立即回房间睡觉,不准交头接耳,不准乱说乱动,一旦发现违规现象,坚决严惩!”

    林湘武赶过来时,正听见他这句话的后半截儿,因为怕事儿故意来晚,这家伙有些心虚,听见何若秋的话赶紧接过话头,向武警区队长转达了一遍。

    第二天,中队办公室内,叶皓东被叫进来时,何若秋,罗四宝,林湘武三个人都在,但屋子里还多了一个上校军衔的中年军官。

    “你就是叶皓东?”中年军官国字脸上表情严肃,很正规的问道。

    “报告首长,劳动改造犯人叶皓东奉命前来报到,请指示!”叶皓东机敏的大声喊。

    上校点点头,声音洪亮:“嗯,不错,看着就像个聪明机灵的小伙子,犯了什么事进来的啊?”

    叶皓东:“防卫过当杀了个家乡的一个叫曾新伟的黑老大进来的。”

    上校有点意外:“什么?你说你杀的是谁?曾新伟?你是钢城人?就你这么个小家伙居然能杀了曾新伟?”

    叶皓东大声的:“报告首长,曾新伟是我亲手用弩射杀的,当时他拿出枪来已经威胁到我和我朋友的生命,我是被迫杀的他,犯人叶皓东的确是钢城人,回答完毕!”

    上校哈哈大笑:“狗日的,小崽儿还挺能装的,就冲你小子这股子精气神儿,你能杀死曾新伟我信,但你说的那个什么自卫,嘿嘿,骗骗别人还可以,想骗我,门儿都没有。他一摆手制止叶皓东正要解释的举动,继续说道:曾新伟在西疆服刑五年,当时我还是支队长,他就在我管理的支队,他不仅是个背景很深的犯人,而且本人的手段也很不一般,很能团结犯人也很聪明,在这边五年谁也没把他如何,想不到一回到家里就死在你的手里。”

    何若秋看出参谋长心情不错,看起来叶皓东给首长的印象不错,他走过来温声说道:“叶皓东,这位是咱们农八师陆定疆参谋长,找你过来是为了了解那天的情况的,你把那天的情况再跟首长汇报一遍。”

    叶皓东答是,正要向陆定疆汇报。陆定疆一摆手:“得了,我叫你来不是来听这个的,量你们几个小子也不敢欺骗组织,找你过来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从北地贼王黑狐狸手上把枪夺下来,还救了小宝一命。”

第十八章 贼王,公子,九七年第一场雪

    几个人闻听都面露疑惑,北地贼王黑狐狸这个说法都还是头一回听见。陆定疆看了几人一眼,笑道:“打掉了一条大鱼你们自己还不知道呢吧,告诉你们吧,小宝昨天打死的那个胡广利就是七十年代末盗窃国家粮票三十万斤的那个黑狐狸,*门一直在找他,昨天在核对他身份时,在指纹库里找到了他当年作案留下的指纹,没想到他早到了咱们无产阶级专政大熔炉里,咱们*特委的同志还满世界搜捕他呢,这个家伙的功夫可很不一般呐,当年抓捕他的时候,*特委两个高级督察都死在这老家伙手里,你们当时在那种情况下制服他,运气还真是不错。”

    棉厂中队的几个干部和叶皓东面面相觑,都感到很震惊,想不到那个相貌猥琐看起来普通的中年男人居然来头这么大。叶皓东想起火车上时那家伙逃跑的事,跟几个人介绍了一遍。陆定疆听完哈哈大笑:“看起来这家伙跟你小子还真有缘,遇上你小子这个克星了。”

    陆定疆很高兴的离开。老支队长王青山为这件事专门开了个全体人员参加的表彰大会,会上重点表扬了五组全体人犯。棉厂中队的几个干部对叶皓东的表现很满意。何若秋会后私下宣布了对叶皓东及有关人员的奖励:从今天起,叶皓东就是棉厂中队的大杂务,奖励工分一千分,五组王义军奖励工分五百分,五组其他成员每人增加工分三百分。在棉田里劳动一天能挣十二个工分,超额完成工作量,也不过视情节多给几个工分,这样的奖励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奖励!

    五组的囚室内,所有人刚刚知道中队给的奖励,人人兴奋莫名欢欣鼓舞,兴奋过后,这些人轮流上来拥抱了叶皓东一下,事发当时正是叶皓东冷静的阻止了他们冲上去的冲动,就连那个从来蔑视一切强权的林旭东都上前抱了叶皓东一下。

    门开了,霍平潮走了进来,这个家伙就是那天挑战鲍国平,自称老爸是霍振民,自己是来减刑的那个年轻犯人。

    叶皓东调到杂务组。这个囚室里要选出个新组长,还要来个新人。王义军当仁不让成了新组长,而这个新人就是南粤青年霍平潮。这又是个公子哥儿型的人物,这些日子里,上边似乎已经弄明白他口中的霍振民是哪路神仙,光从对待这小子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这边劳动效率最高,工分挣得最多的五组刚腾出个空儿来,就把这小子给塞进来了。

    叶皓东的心里原本也是把这个霍平潮看成一个缺心眼的纨绔子弟,等实际接触上才发现感情这个小子也是个有故事的纯爷们。

    这小子犯的是非法方式危害公共安全罪,简而言之就是这小子往南粤省政府大楼后边放了个炸药包儿,那是个实实在在的炸药包儿,一大捆的矿山专用雷管儿组成,爆炸威力足够摧毁整幢大楼。幸亏被负责警卫的武警及时发现制止了他的疯狂举动。后来一调查原因,理由很荒唐,这个小子竟然是因为跟他父亲的政敌廖伟辉争风吃醋,进而采取了如此极端的报复方法。这家伙被捕后,最终在他父亲的斡旋下,这小子逃过一死,叛了死缓。他父亲怕他留在南粤难免还会成为政敌攻击的对象,于是想了个招儿,把他弄这来了,据这小子说这就是他来到这的全部经过。不过叶皓东对他那个争风吃醋的犯罪动机和他如此巧合的连点火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发现一事抱有怀疑。据叶皓东后来着意打听,通过各种新闻渠道了解,那件事情之后那个叫廖伟辉的省委副书记最终身败名裂,中纪委副书记亲自查办的案子,揪出了这个省部高官一系列经济问题和男女问题的腐1败大案。而那件案子之后最大获利者就是这个霍平潮的父亲霍振民。

    多年以后,叶皓东跟这个家族接触多了后终于证实了这件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妙计!

    棉厂中队九组的囚室内,钱宝山激动的读着家信。上边一句话让他觉得那晚冒得险全值了,母亲的手术费已经收到,我和二哥现在已经是新绿物流车队的修理工学徒,家里一切安好,希望大哥你安心服刑不必担心家里。

    无需说明,那天晚上钱宝山的举动正是执行的叶皓东之前要求过他的。五组的人不能用,叶皓东思前想后,唯一合适的只有他。于是在一次干活时,叶皓东悄悄交代他看准一个合适的时机,在顾明晨犯了众怒后顺水推舟把事情搞大。但叶皓东这件事做的很隐蔽,钱宝山他之前接触过,知道这个人是因为邻里纠纷误伤后致死被判的无期。他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和守寡的老娘,情况跟自己差不多,无期,顾家,有现实困难,胆大,这几条加一块,足够叶皓东下决心把事情交给他办了。

    这是一个多方都满意的结果,事情到此彻底结束。

    一九九七年元旦,赶在南疆下第一场雪的前一天,刚放寒假的江兰就来到石围子看望叶皓东。

    维族女孩阿依古丽是棉厂中队的后勤管理员,这一天她早早的来到中队库房,昨晚刚下了大雪,这地方几天内怕是进不来车,所以她要仔细清点一下中队的存粮。

    在中队安排的会面室里,叶皓东和江兰二人激动的拥抱到一起。这个会面室的里间屋就是库房,叶皓东作为新的大杂务是有一定的自由度的,何若秋很贴心的把他们见面的地方安排在这个有炕的地方。

    里间儿的阿依古丽清楚的听到了外间屋内两个年轻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缠绵的话语。想着他们也许一会儿就走了,这种情况下出去太尴尬了,她犹豫了一下没动地方。但情况有些出乎预料,外边的那个男人动作有些快的离谱儿,两个人很快就进入了情况。那让人热血沸腾的呻吟听的她羞得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抓着衣角坐在粮食堆里,一动不敢动。外间屋愈演愈烈的声音则仿佛蚂蚁在挠她心一样不断钻入她的耳朵。

    外间屋炕上。

    江兰一边挡着叶皓东的进攻一边嗔怪的:你干嘛呀,一见面就这么急,人家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叶皓东不理她,七手八脚的把姑娘脱个光溜溜,自己也如法炮制,跟着爬上炕。为了这一刻,他专门犒劳自己洗了个大凉水澡,这会儿急迫的一秒也不愿意等,哪里还有心情听小姑娘跟他倾诉离别之苦。上了炕,这家伙抱着光溜溜的小姑娘倒没那么猴急了,嘴巴亲在江兰身上各个部位,弄得啪啪响。

    关键时刻到了,临门一脚之前,江兰挣扎着从羽绒服里找出个保险1套递给他,害羞的分开双腿。江兰属于那种模样中上但身材皮肤超级好的女孩,她那里干干净净的,没什么毛毛。叶皓东激动的火速带上保险,俯下身腰一沉对准那个地方刺了进去。江兰发出一声猫儿春天里的声音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住叶皓东的后背,一场激情大戏正式开锣!

    里间儿的阿依古丽听着外间儿的声音更加不敢动弹,双腿间仿佛一种麻痒在紧迫的催促她摩擦双腿,她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放到了那儿里。

    半个小时以后,外间儿里,盘肠大战第二回合又开始了。叶皓东久旱的身体格外敏感,所以第一次有点发挥失常,就在阿依古丽和江兰都以为结束的时候,这家伙的小家伙就又坚挺起来,江兰也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自然十分乐意他梅开二度,于是主动的拿出第二个保险套给他的小他戴上。这一次的时间就有点长了。具体多长时间阿依古丽是无法计算,反正她就听见外间儿的那个女孩子喊了三次自己不行了,那个叶皓东依旧没有跟上次一样发出那声仿佛发自灵魂的痛并快乐的长叹。外间儿屋炕上,江兰的小妹已经是第三次兴奋地流泪,再也承受不住叶皓东的小弟无休止的冲撞,江兰使劲的将叶皓东连同他的小弟推了出去,然后气喘吁吁的看着叶皓东欲求不满的样子,道:“不行了,好哥哥我知道你想要我,可我是真给不了你了,这样吧,我还是用嘴巴给你……”

    里间屋阿依古丽的手指这会儿早湿漉漉的,她目色迷离的躺在粮食堆里,心里的荒唐念头竟然是出去替换下外面的女孩。当然,她只是想想而已。随着叶皓东那声发自灵魂的叹息响起,外间屋终于云收雨歇。两个尽兴后筋疲力尽的年轻人紧紧抱在一起,叶皓东肉麻的说着仿佛说不完的情话,江兰幸福的依偎在他怀里默默聆听,里边儿的阿依古丽只好跟着一起听。

    叙完了离别苦再叙相聚欢,总之任由他们这么叙下去,一大天也是他。阿依古丽几乎要崩溃了,那个叶皓东这些日子来她没少接触,那是个多沉稳自律的年轻人啊,有礼貌,幽默勤快,除了唱歌跑调几乎没什么缺点。这会儿怎么变得这么无耻,那些话也真难为他说得出口。阿依古丽的肺子快气炸了再也忍无可忍的时候,大门外传来了何若秋的声音:“会面时间结束了,快点带人家女孩出来吃饭吧。”

    外间屋里,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入耳,不大会儿外间的两个人终于走了,阿依古丽拍着胸脯长出一口气,站起身也要往外走。就在这个时候,叶皓*然想起地上的两个保险套,打算回来捡起来扔了,两人就这样碰个正着!

第十九章 职业听墙根儿的阿干部?

    这真是一次尴尬的碰面,堪称阿依古丽人生当中最尴尬一次。阿依古丽的脸通红,滚烫的能蹦爆米花儿。低着头一句话不说,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叶皓东则尴尬的站在原地傻了眼。一想到刚才人家姑娘被自己跟江兰堵屋里听见了自己跟江兰的荒唐事儿,叶皓东有些后悔有些尴尬的同时更多是那个乐呀。这家伙没心没肺劲儿上来,什么事不够他不乐上一乐,更何况这件事本身的确很有意思。他捡起地上的‘证物’,看着阿依古丽招呼也不敢打低头跑出去,叶皓东跟出去匆匆跑回饭堂。坐在那儿一会儿就憋不住哈哈笑几声,尴尬的江兰想到别处,恶狠狠的掐了他一下,他果然不笑,可不一会儿又憋不住再度大笑,于是再度挨掐。一顿饭吃完,这家伙胳膊大腿全是青紫的,出门儿时正看见阿依古丽慌张躲避他的身影,这厮再度忍不住大笑不止。

    晚上的时候江兰因为大雪被困在这里,何若秋把她继续安排在会面室住。叶皓东在晚饭过后手里拎着两只被雪困住后被捕的自制熏兔鬼鬼祟祟的溜进中队长的寝室,十分钟以后,这家伙跑的比兔子还快,径直钻进会面室。

    尽管江兰白天被这家伙给折腾怕了,身子那里也还有些隐隐作痛,但架不住叶皓东热情如火,三下五除二把小姑娘又脱得光溜溜,上下其手一番之后,小姑娘也动情了不再抵抗,叶皓东于是得手。

    俩人儿正到了情热处,江兰哼几声越来越大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声响,像是什么人把门口晾东西架子碰倒了,叶皓东警醒的喊了声谁,结果外面迅速的安静下来,江兰正到了妙处,外面又没声儿了,叶皓东也就没特别注意,继续忙着对付小女朋友了。

    完事儿了,俩人穿上衣服,抱着被子聊天。江兰才弄明白叶皓东午饭时为什么乐成那样。气的江兰又狠狠掐了他几下。

    院子里,阿依古丽委屈的满脸泪水。想着:这叫什么事儿啊,自己快成了专业听墙根儿的了,怎么这倒霉的事情都让自己碰上了啊!本来想着女人之间会好说话些,打算过来探探白天那个犯人家属的口风,可能的话顺便解释一下白天自己真不是有意偷听的,却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叶皓东就风风火火跑来了,阿依古丽出于害羞,怕见到他的心理,赶忙钻到晾萝卜干的架子下躲了一下,也是叶皓东猴急,也没留意到她。阿依古丽寻思叶皓东作为犯人肯定是不能在这里过夜的,他一会儿就得回前面犯人住的院子里睡觉去,就蹲在那等了一会儿。没想到,不大会儿,白天那羞人的声音就又响起来了,阿依古丽恨得牙根儿痒痒,暗骂叶皓东荒唐,这事儿就有那么好?咋不累死你!好在这次她没被堵在房间里,根据白天的经验判断,里边还早着呢,现在悄悄出去还来得及。阿依古丽小心翼翼的往外退的时候想不到却意外碰倒了架子,叶皓东在里边喊了声谁,阿依古丽吓得更不敢动了。于是又听了一遍人家小两口现场直播。

    怀揣着无限委屈,阿依古丽悄悄的离开回到她和王芳居住的小院儿。

    这个叶皓东实在太可恶了!居然敢拿白天的事情当笑话来说。也太不拿无产阶级专政干部当回事了,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王芳听完阿依古丽委屈的叙述,恶狠狠的说道。

    “好了,别哭了,我的小古丽,姐姐知道你不是故意去听墙根儿啦,洗洗睡吧,明天姐姐替你出气去。”房间里的灯光熄了。有王芳嬉笑调闹的声音传来,阿依古丽低低的啜泣声不一会儿消失了,两个女孩子闹累了就都睡着了。

    早上的时候,后半夜下起来的大雪把门封了。

    江兰昨天坐了一天的车,又被这家伙毫无人性的折腾了那么多次,可真累坏了,抱着叶皓东的胳膊睡的很甜。叶皓东悄悄的把被子塞进她臂弯儿里替下自己的胳膊,他自己早早起来,把一天吃的粮食称好送到食堂,然后拿起工具开始扫雪。

    大木牌子做的推雪工具在雪地上推过,留下一道道雪沟,底部的场地沙土露了出来,白的黄的夹杂着,叶皓东的汗水洒在上面没留下任何痕迹,只有身后不断在扩大的无雪地面。白黄之间突然多了一抹明红色,一双红色的雪地鞋出现在叶皓东面前,叶皓东一抬头,雪地鞋的主人正瞪着他,一张嘴露出两颗小虎牙:“看什么看,臭流氓,警告过你不许乱说乱动,你还敢满嘴胡沁,看我不收拾你。”正是罗四宝的那个娃娃亲的女朋友王芳。

    叶皓东夸张的立正,大声报告:“报告王干部,棉厂中队杂务犯人叶皓东正在进行扫雪工作,请指示!”

    王芳大眼睛瞪得溜圆,怒斥:“少跟我摆这个公事公办的架势,你知道为了谁来的,你欺负了人还敢得意的笑话我的小古丽,她才十八岁,性子又最温柔不过,你个臭老犯儿欺负她年纪小性子和善,可你别忘了她有我这个姐姐呢,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会儿功夫这丫头已经把收拾叶皓东的话叫了两遍,看起来决心是够大的。叶皓东是从来不跟女孩子计较的,尤其是王芳这种单纯耿直又有些小可爱的女孩子。尽管这丫头叫的够难听的,但叶皓东依旧态度良好,笑嘻嘻的问:“哎呀,王干部!你说的这是哪跟哪儿啊?我怎么就欺负阿干部了?我是谁啊?我是个臭老犯儿啊,我欺负干部?你借我的胆子?”

    王芳没再说什么,而是恨恨的走到叶皓东近前,红色的小雪地棉靴子狠狠地踩在叶皓东脚面上。然后气呼呼的跑了,临离开前又赌气的趟了几下叶皓东刚推过去的雪,叫着:“干点活儿还留死角,这里都重新推,告诉你,这事儿还没完呢,再让我知道你欺负小古丽,我直接告诉她爸爸,看买提贡江副师长怎么收拾你。”

    叶皓东苦笑着揉揉脚,这家伙皮糙肉厚不假,但小姑娘那双厚厚的小靴子加长期锻炼的腿力着实厉害,小辣椒的外号也不是浪得虚名,这一下踩得还真疼。对于王芳后面的警告叶皓东并不担心,这姑娘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大家都知道,就她自己不知道,每天还在那装出一幅凶狠泼辣的样子,阿依古丽能告状她都不能。

    除完食堂院子里的雪,叶皓东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犯人们居住的大院子,站岗的大兵穿着棉大衣外边还套着老羊皮大衣,正抱着枪半睡半醒的晃着头,叶皓东在警戒线外面大声咳嗽一声,那个大兵顿时惊醒,动作麻利的端起枪喝道:“谁?站住!口令?”叶皓东哈哈一笑:“可别真睡着了,这天气,什么体格儿也受不了!口令没有,红塔山倒是有一包,请你帮忙打个铃儿,叫大家起床打扫院子。”说完把一包红塔山扔了过去。那个大兵默默接过,肩起枪转身到里边打铃去了。

    叶皓东回到食堂院子里,几个监狱内部职工身份的大师傅正在蒸馒头切咸菜。该干的全干得差不多了,叶皓东没什么事,他一如往常,下下腰,活动活动筋骨。然后解下身上绑着的沙袋和沙背心,在院子中打了一趟拳,直打的浑身是汗时,院子外面才传来了犯人们吃早餐的集合唱歌声,叶皓东收了架子,到伙房把几个大蒸屉搬到饭堂大厅里,又跟着一个大师傅一起把粥锅端出来,最后是一大盆咸菜,每天犯人们早上的伙食三大件就算齐活。

    叶皓东打着早餐回到库房临时改的会面室。

    原滋原味的牢饭,江兰吃的很香,问:“你们平时早上都是吃这个还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叶皓东在一旁看着,笑:“我一般还会加几个鸡蛋或者开瓶罐头什么的。”

    江兰奇怪的问:“不是说全是大眼儿窝头吗?”

    叶皓东挠挠头,有些蔫坏儿的:“嗯,有眼儿的东西在这边可不好弄,你要喜欢的话,我托进城的大兵给你买。”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江兰刚跟他‘研究’完‘眼儿’的事,立即反应过来,叫骂:“我掐死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家里边的事业越来越大,处处需要你拿出章程,现在他们所有人都盼着你能早点回去,你倒好,跟这块儿苦里边作乐还呆出乐趣儿来了。”

    叶皓东没像平常那样躲着跟江兰闹,他伸开双臂把江兰抱在怀里,在江兰耳边轻声说道:“你的心思没人比我更明白,少吃点儿干醋,有空儿了多替我去看看妈就行,其他的交给我干姐处理,那些产业我管的多了反而会影响它的发展速度。”

    江兰温柔的靠在他肩头上,有些忧虑的:“我也不知为什么,总是想着你那个干姐跟你有些什么似地,其实我应该感激她的,没有她你不会判的这么轻,说不定你的事业现在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

    叶皓东摇摇头,故作无辜的自贬:“傻瓜,别瞎说,干姐对我好,什么也不图,人家是红色豪门赤色资本第一家的嫡亲后代,生下来带着的胎毛就比我腰粗,人能看上我吗?”

    江兰听得有趣忍不住笑了,锤了叶皓东一拳:“讨厌的家伙,刚生出来的胎毛就比你腰粗,那成什么了?你干姐那么漂亮个人儿被你说的可难看死了。”笑完,又想到什么,脸上依旧有着忧色,将头轻柔的贴在叶皓东胸前。

第二十章 蜕变,狂风,整风和客人

    叶皓东搂着她,温柔的:“钱是人挣来的,属王八的,补是补,但多了也容易虚不胜补,所以得有个好体格能容得下那财运,咱就有这个体格,现在有的就算全赔光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好像打牌,我空着两个爪子上的牌桌儿,现在有的全是赢得,如果没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呗,这个世界上只有人,才是第一位的,只有失去后你才会懂得珍惜,干姐对咱们的恩情没参半点假,所以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怪她,我听说了,农家的上一辈人物里有一位看中了我的新绿集团,打算整体收购过去,现在新绿那边包括财务,销售,两大核心部门都是农家安排的人,所以大家很担心是不是?”

    江兰乖顺的点点头:“是啊,我来之前钟志敏厂长跟我说了很多,跟你猜测的大致不差。”

    叶皓东自信的:“你呀,就少操这个心吧,我心里有数着呢,我的东西除非我给,否则谁也别想拿走,老子一把火烧了看个亮堂热闹也不给他!姐姐的那个堂叔他到了儿就是闹个白玩,你看着,这件事儿我早想好了,具体咋办也把信都寄回去了,到时候让朱三儿按照信上说的办就行。”

    江兰手指点在叶皓东头上:“什么一把火烧了干净,活土匪!你不管那些下岗再就业的员工了?人家为了你的事业跟着你任劳任怨这么长时间,你说撂挑子就摞挑子了?”

    叶皓东听着也有点烦,这人干的事儿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家事国事事事不顺心。人咋就不能为所欲为呢?还好老子还有后招儿,也不会把这件事真弄到绝路上去。

    一星期以后,石围子城那边师部送给养的卡车终于到了,林襄武替叶皓东把江兰送上卡车,叶皓东在车下边依依不舍痴痴的望着,江兰临行前看着叶皓东这副样子,也禁不住感动,以为情郎是依恋自己。哪成想这厮心里其实在想着这回性福日子是彻底到头儿了。

    一九九七年的新年。农场似地监狱里已经彻底开始猫冬儿。犯人们平常没什么事干,为了不让这些人闲下来,中队在每天安排政治学习和各种公差劳动外,还接受了叶皓东建议,组织了各种文体活动的比赛。

    各种比赛活动既消耗了犯人们过剩的精力,同时也让很多杰出的人物显露出来。犯人这个群体既是最愚蠢的群体,又是最聪明的群体。愚蠢的是欲1望,聪明的是头脑。叶皓东建议管理干部学习四方店监狱的经验,组织了跳棋,军棋,象棋,围棋,扑克,以及足篮两大球的比赛。

    比赛的结果让包括老支队长王青山在内的所有干部们大吃一惊。犯人们除了在篮球项目上输给了武警部队一场外,其余全部项目都拿到了头名!其中象棋的第一名正是经过名师调教的叶皓东,而围棋的头名来头更令大家意外,却是那个霍平潮斩瓜切菜一般得了头名,敢情这位公子哥儿没进来以前社会上的身份居然是围棋职业五段。扑克比赛是最没悬念的比赛,叶皓东身为大杂务以权谋私成为这个众犯人争先恐后的热门项目选手之一,跟他搭档的则是这厮精心挑选的一个叫顺子的申城籍犯人,这又是个千术出神入化的老骗子,叶皓东跟大鼎子和蟹腿儿那两个老贼身上学到的一点皮毛虽然远不如顺子那般出神入化,但拿来对付一班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和老兵团干部还是绰绰有余。在这种对手面前他们俩不敢出老千,但俩人眉来眼去,一颦一笑间早把暗号传递,糊弄的几个拿惯了枪杆子的老兵团和小武警晕头转向,几把牌下来果然大获全胜。

    足球比赛的时候,轮到金荣哲大显身手。这个高丽棒子的球技不是一般厉害,可以说他一个人就主宰了全场。赛后的数据证实了这一点。犯人队这边两场比赛一共打进9球,其中有6个来自他直接射门,对手乌龙一个,其余两个则全是他传出威胁球后队友进的。

    全部比赛结束之后,又是连续几天的探视日,接着又是劳动能手评比,不识闲儿的折腾完已经是农历正月底,那些家里边没什么人能来探视的老大难犯人们,往年思想波动最大的日子就这样在嘻嘻哈哈中度过了。眼看着出了正月,监狱上下全都松了口气。接下来是总结去年全年工作的时刻,干部们总结成绩论功行赏的同时,也没忘记根据犯人们去年的表现和工分的多少制定上报减刑人员的计划。

    叶皓东不负众望的成为了减刑最多的犯人,减免刑期八个月。拿到法院的通知那一刻,叶皓东的表情很失落,毫不掩饰的失落,看的何若秋老脸黑漆漆的。这小子才到这里半年就减掉了比他来到这后的时间还长的刑期,看意思,这小子居然还很不满意的样子。咋能不让已经替叶皓东使劲儿争取的老何来气。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叶皓东在收到法院的通知后,第一时间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王琳。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五月。

    阿依古丽这些日子没短了躲着叶皓东。自从那件羞人的事情过去之后,阿依古丽眼中的叶皓东就变成了色狼的化身,尽管叶皓东一如既往的沉稳自律,幽默勤快。

    叶皓东对人家小姑娘的心事毫无所觉,这厮还觉着是自己能力突出太过勇武不凡把人小姑娘给吓着了。这几个月的西疆生活叶皓东看到了很多,也想了很多。这里的土地和这里的人对他日后的作为产生了难以估量的影响。

    外出劳动偶尔会有闲着的时候,每到这时他总会坐在大漠的丘陵上边,望着一望无际的草甸子仿佛在沙海上移动,哥沙克牧民或维族牧民们偶尔会赶着大批牛羊在上面走过。辽阔自由的土地上回荡着他们奔放的歌声,那听不明白的声音里有某种向往让叶皓东心动不已。大天地,大羊群,大草甸子,见识过南方的繁华和水幕连天的气候,也见识过北方万里雪飘的严寒,现在又见识到了大漠辽阔豪迈的风情,祖国壮美辽阔的山水风光刺激到了叶皓东对自由的向往之情。就在这一刻,他暗暗发誓,无论将来的路怎么走,这是他叶皓东最后一次折进来。

    作为大杂务,他是有机会跟其他犯人近距离接触最多的犯人。因为形形色色理由来到这的犯人们,在他们身上折射着整个社会的生存法则。这里有因为打架在八三年被抓进来后一直蹲到现在的流氓罪犯人;也有政治上经济上以及个人生活上犯了错误的前高官;事情大的,事情小的,来到这里每个人都会不自觉的把自己身上曾经演绎过的精彩拿出来跟其他人分享炫耀。每个人经历过的事情似乎都能写成一部小说,叶皓东就是那个阅读这些小说的人。通过阅读这些人经历的教训和成功,叶皓东懂得了在这个世界上该怎么做才能活的更自由,才能让自己一直保持本心按照自己向往的方式生活而不必担心再回到这里。

    那些人的经历印证了世界上的一切事物似乎总是能跟相生相克的道理联系上,老子那老爷子还真不愧是世界上‘知名度’最高的智者,短短五千字就把人世间的大道言透了。

    老百姓怕小混子,小混子怕大混子,大混子怕警察,警察怕大官儿,大官儿怕更大的官儿,更大的官儿则因为怕老百姓而会弄出个纪委专门收拾官儿,叶皓东想从这些怕里面找出个谁也不必怕的行当来,最后还真给他总结出一个来,他决定做一个让更大官又喜欢又讨厌,让大官儿害怕,让警察不敢管,让老百姓也喜欢也害怕的大混子。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有吗?如果没有那我就要做第一个!

    他纵观古今人物,终于总结出一个疑似这种人的人。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里,霓虹灯和美人广告下,那令世界为之迷醉的老申城里,有个人勉强做到过,那个人叫杜月笙。在更古老的年代里有个叫沈万三的试图做到,可惜他失败了,最终变成了一头被养肥的猪。

    生活就在大漠的狂风吹拂下继续着。跟大漠上一年四季肆虐的狂风一样,号子里的狂风同样从未停歇,叶皓东经常会看到犯轴的犯人被二小队那个病态的小队长虐待。号子里黑暗的一面从未消失过,干部们收拾大拿和不听话的犯人,这些人又会去折磨老实的和新来的犯人。对此,叶皓东一直持冷眼旁观的态度,任监狱内外风吹云动,叶皓东自保持本心,不为所动。

    七一港府回归日益迫近,监狱中不断有上级机关下达的关于保持稳定加强双文明建设的文件。刮风得季节恶劣的气候和繁重的学习任务,为此监狱里停止了一切劳动改造项目,犯人们成天的守在室内学习文件精神。干部们个个打了鸡血一样警惕性十足,组织学习的时候也变得一丝不苟,这场举国上下的维稳风在这座大漠深处的监狱中同样刮得猎猎作响!

    五月末的一天,号子里来了一群不同寻常的军人和他们押送的犯人,一行一共二十人,十二个当兵的,八个犯人。他们暂时需要在这里休整一天,何若秋接到上级的指示,这些犯人务必牢牢看好,监狱方面必须积极满足这几位军人的一切要求。

第二十一章 地狱走魔龙,惊变惊魂

    一伙儿荷枪实弹浑身画着迷彩的战士,头上戴着与众不同的布质迷彩帽,满身的征尘却难掩这些年轻的战士身上出鞘宝剑般的气质。那透着冷血彪悍味道的气质让叶皓东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回想跟当初在钢城时,跟在农俊婷身边的那个年轻人的气质跟这些人是一样的。仅十二个人,浑身上下的装备却足够消灭整个棉厂中队一区队的武警战士。特殊的不仅是这些战士,如此豪华剽悍的押运阵容押运的对象自然也是不同凡响之辈。犯人一共有八人,看模样似乎各族的都有,他们的共同特点是狼狈不堪神情疲惫,看人时肆无忌惮毫无惧色,个个身体结实,看来都是桀骜不驯将生死置之度外之辈。

    叶皓东在安排这些犯人食宿时,偶然听到何若秋跟那个带队的班长讲话,才知道这些人居然是这几个战士深入大漠追捕回来的西突组织里的暴力份子,现在正准备押往石围子城里。

    叶皓东领路,四个战士押着八个人跟在后面。走过阿依古丽住的地方时,正碰上阿依古丽从里边走出来。

    一个维族青年模样的犯人看到阿依古丽时,低声说了句维族话,阿依古丽吓了一跳,惊讶的打量他两眼,在看清楚这人的样貌后,阿依古丽露出吃惊和担忧的样子,急匆匆低头走了。

    叶皓东看出不同寻常之处,但并没有打算做些什么。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囚徒,去跟上级汇报说我注意到农八师的副师长买提贡江的女儿跟一个犯人像是认识的,他们之间说了一句话,其结果不用猜就知道。所以叶皓东只做没见,按照中队长的指示,把这几个人安排到了防护措施最严密的后院。那里背靠地势险要山体疏松无法攀爬的断壁丘陵,正面和侧面的视线十分开阔,哨兵也加了哨防御,那个房子也是最结实的,是中队专门关押重刑犯人的地方。

    犯人挨个的全身被打上镣铐,锁的结结实实后,那四个战士才放心的离开,回到前院休息。

    天空中乌云密布,天仿佛压的很低,还不到燕京时间七点,这里的天已经黑的一塌糊涂。七点钟以后,雨开始落下,越下越大,终于一发而不可收,倾盆暴雨。后院后面疏松的土质结构承受不了这种级别的暴雨冲刷,终于发生了严重的山体滑坡。泥石流滚滚而来,屋子里个个被锁的如同绑好的阳澄湖大闸蟹一般的犯人被瞬间埋在里边。而这一切的发生始终静悄悄的,连站岗的哨兵从房子的正面都看不到后面滚滚的泥石流。

    大暴雨降低了犯人出逃的可能的同时也降低哨兵的防御意识,雨最大的时候他躲到了屋子里。

    阿依古丽娇柔的身影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屋子里的人已经膝盖以下部分全部被泥石流包裹,半腰处也已经都是黄色的脏水,阿依古丽眼看着这八个人在泥水中挣扎着往门口划动,那速度比蜗牛还慢。着急之下,她再也顾不了许多,忙将随身的铐子钥匙扔了进去,目标正是那个认识她的维族青年。

    把钥匙扔进去,阿依古丽就打算跑回去向中队报告这里的情况。屋子里被困住的八个犯人中有两个已经迅速脱困,其中的一个矫健的追了出来,一伸手拉住了阿依古丽,正是那个维族青年。另一个犯人则直奔岗哨而去,阿依古丽看清楚后吓得大喊出声,可惜雨势太大了,声音并没有刺破雨幕传入岗哨里的武警大兵耳朵里。摸哨的犯人如同强健的苍狼,落地无声动作迅捷,眨眼间已经摸进岗哨,坐在哨位上的哨兵只来得及打出一发空包弹,就被这个犯人近了身,随即枪就被夺下,那个犯人身手十分了得,果断而且自信,他一把抓住枪杆,另一只手则重重的打在哨兵的下颚处,那里有个可以迅速将人打晕的穴道,哨兵果然咕咚一声倒在地上。那人乘势夺过了他的冲锋枪。

    这个家伙并没打算就此罢休,他拿起枪用枪托狠狠地打在那个战士的头上,然后对着维族青年用汉语说:“快把这个女的解决了,咱们走。”

    维族青年露出犹豫之意,那个人恶狠狠的提醒他:“古尔罕江别忘记你的誓言!一个女人……”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座关押他们的房子发出了一声巨大的轰鸣,化作了一片废墟。而这时还有五个人未能脱困。那个人一看,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不顾一切的拿着枪就往上冲口中悲戚的叫着:“老三,三弟!”然而任他怎么扒怎么难过的叫喊,那五个人也绝没可能活着爬出来,那座水泥修筑的房子已经倒塌成不到一米高的一大堆废墟,如果里边有人,在泥石流和废墟的双重掩埋下,绝无生理。那个人很快冷静下来,他瞪着古尔罕江:“别墨迹了,咱们快走吧,一会儿换岗的哨兵来了,就全漏了,现在走可以多争取点时间。”

    古尔罕江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他颤抖的声音:“我们带着她一起走吧。”

    那人先是想拒绝,但很快一转念,又同意了。他指示另一个生还的人跟古尔罕江一起驾着阿依古丽跟着他逃命。四个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中,滂沱的大雨悄悄的掩盖了他们留下的足迹。

    半个小时以后,接班的哨兵发现了这里的情况,赶忙上报。几个正稍作休整的部队战士听到这个消息都大吃一惊,他们在那个班长带领下迅速的跑到现场,岗亭里边假死过去的哨兵此刻刚刚醒来,但却还处于半昏迷状态,也说不清什么,现场的痕迹已经完全无法辨识,一切毫无头绪。看到这情况,带队的特种部队班长眉头紧皱,冷冷的看着何若秋和林襄武一干中队干部,一言不发。

    “这次的事件实在太大了,”办公室里林襄武心惊胆战的说道。

    副中队长赵二杰担忧的:“那几个特种兵都去追击逃犯了,这么大的雨他们就那么几个人,茫茫大漠上想要找到那几个人太难了,咱们应该立即组织人手配合他们追逃。”

    门外罗四宝匆匆的走进来,顾不上擦掉脸上的雨水,口气中有着一丝兴奋:“叶皓东带着十几个犯人已经把房子扒开了,里边找出来五具尸体,只有三个人逃出去了。”

    何若秋脸上看不出一丝安慰。严肃的:“跑了一个都是惊天动地的大案子,这几个人是打算在七一港府回归期间闹事的,坚决不能让他们逃了一个,否则咱们这几个人上对不起国家和党,下对不起那些将受这几个人威胁生命的民众,到时候真出了大事情咱们谁也跑不了。”

    叶皓东从外面敲门喊报告,何若秋感到有些奇怪,这小子这会儿跑来干什么?

    叶皓东脚步沉重的走进来,手上拿着的是一副刚打开的铐子,上边插着把钥匙,钥匙的编号显示它是属于这座监狱的管理人员的。与此同时,叶皓东语气低沉的:“现场捡到一只纽扣,是阿依古丽穿的那种女式制服上特有的,我刚去过阿依古丽干部的院子那边,王芳说她出去了。”

    何若秋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你说什么?阿依古丽?你是说……”

    叶皓东点点头:“是的,就是她,那几个人中有个维族人认识她,两个人在去后院的途中遇上了,阿依古丽当时的神情很不自然,那个维族人还跟她用维语说了一句话。”

    何若秋的脸色呈铁青色,冲着叶皓东点点头,很公式化的:“好的,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我们会根据情况作出相应的安排,没其他事你可以回杂务组囚室了。”

    叶皓东没动地方,反而更进一步。他明白说出那句话后,他就已经没有选择退回去的机会。阿依古丽的父亲在这个地区的地位至关重要,甚至还在师长何大山之上。叶皓东说出那句话,就意味着这件事如果不能顺利解决,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他叶皓东将成为指证阿依古丽放走重要犯人的第一证人,以农八师在这石围子城的地位,凭买提贡江的能量,把他叶皓东无声无息弄死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所以在这件事非现在解决不可,现在叶皓东要做的不是退,而是进!进言,让何若秋当机立断,派出武警战士带队领着刑期较短服刑表现优异的犯人扩大搜索范围,共同去寻找那四个人。

    “那四个人已经离开这么长时间,方向不明,手上有武器和人质,每耽误一分钟都有可能造成无法估量的严重后果,只凭着那几个战士去搜索,在这茫茫大雨和荒漠里,无异大海捞针,我建议您立即采取断然措施,安排犯人们之间展开相互监督,让刑期短的监视刑期长的,最后再安排一个班大兵看住留守的犯人,另外组织一批改造积极表现优异的犯人分别跟着你和其他几位干部,分成四个组,每个组再配一个班的武警大兵,这样一来咱们就可以迅速的组织起一张有效的大网,那三个犯人都是饥寒交迫了这么多天了,现在是夜里寒气重雨又这么大,他们带着人质肯定走不了多远,咱们只要摸对了方向肯定能追上他们。”

    叶皓东语速快速,一气儿把这话说完。何若秋严肃的听着,最后经过短暂的思考,终于作出决定。

    “好吧,就这么办吧,指导员带一个队,赵二杰带一个队,李德禄廖明辉俩人带一队,我带一队,叶皓东挑几个人跟着我,现在就各自去安排人手,十分钟后出发。”

第二十二章 在人吃人的世界里完成救赎

    第二更,被一位读者说更新不给力,我有很充足的弹药,但......。哎,不解释了,今日加一更,字数过万。

    天仿佛漏了个洞,雨势丝毫未见减弱,西疆夜里的雨冰冷的程度远远超乎想象。这样的天气里,其实根本就不必安排人看管那些重犯们,呆在屋子里最多面对遥遥无期的等待,离开屋子凭着身上那几件衣服在这样的夜晚走进大漠,等待的就不止是遥遥无期的飘渺期盼了,更大的可能那里还有死神在等待。

    叶皓东把原来五组的几个人找来跟着何若秋,每个人领了件塑料雨衣冒着狂风走进漆黑的雨幕中。

    从后院出发,何若秋带队搜索的方向是正北。叶皓东拿着防雨手电筒跟在他身边,一个班的武警大兵走在最后面,一行二十多人摸索着向着大漠深处进发。

    *在前,古尔罕江和刘鸿声架着阿依古丽此刻正在大雨寒风中艰难前行。*反其道而行之,带着三个人走的是顶风的路。

    叶皓东一行艰难的往前摸索,一路上还要仔细留意蛛丝马迹可能带来的线索,速度实在走不起来。

    *一行在前边已经走了三个个多小时,来到这之前他们在被几个战士追捕过程中已经消耗掉了大部分精力,本来就筋疲力尽,现在又在西疆的夜雨寒风中跋涉了这么长时间,体能早已消耗殆尽,身上冷的哆嗦成个一个,阿依古丽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初逢大变惊吓加上寒风急雨,这会儿也已经软成了一团儿,全靠两个男人架着走路。现在这四个人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已经绝望,他端着冲锋枪,目光凶狠的看着远方的大山,心里边已经开始打算把阿依古丽先杀了,吃了她的肉补充一下体力。又走了近一小时,他们走到一处小灌木丛时,他停下了脚步,回转头,看着身后的三个人,脸上是疲惫不堪的虚弱和绝望之意。

    狡猾残忍的看了一眼古尔罕江:“不行了,咱们走不了啦,古尔罕江,老刘你们两个把我杀了吧,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你们还有机会走出去。”

    古尔罕江吓得面色大变,说不出话来。刘鸿声则恶狠狠的:“胡说什么呢老周,就是要杀人吃肉也轮不到你呀,这不是还有这个小妞吗,她细皮嫩肉的正好下口。”

    古尔罕江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两个据说是从海外过来帮他们实现自由和独立梦想的国际主义战士。这两个人把吃人这件事看的如此平淡,暴雨中,一道闪电划过,古尔罕江眼中这两个曾经严师一般的教官,仿佛变成了两个来自地狱的恶魔。他吓得猛然背起阿依古丽,连滚带爬的向着灌木丛跑去。身后*大吼:“古尔罕江,立即给我站住,否则我就开枪了!”

    古尔罕江凭着一股子急劲儿,拼命地向前跑,也顾不得想自己背着个人能否逃离魔掌。身后响起一声枪响,在这疾风骤雨中听的并不如何响亮,*自信的垂下枪头,却很快惊讶的发现古尔罕江丝毫未损,还在玩命的向前跑。八一式半自动步枪属于适应性很强的枪支,几遍是在这样恶劣的气候环境里,它依然能保持很好的作战性能,*是个上过战场,受过无数军事训练的老兵,好枪加身经百战的老兵,居然没打中!*吃了一惊,很快明白过来,骂了句狗日的空包弹,这家伙迅速的退出了枪膛里第三颗空包弹,确定从新推进枪膛的是一颗实弹后,再次举枪瞄准。砰地一声枪响过后,古尔罕江果然应声倒下,子弹打穿了他的大腿,连带着打断了他的腿骨。

    *和刘鸿声快速的跑过去,雨幕中古尔罕江中枪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原来那里是一个很深的沙坡的边缘,古尔罕江中枪后背着阿依古丽掉了下去。*跟刘鸿声毫不犹豫的顺着坡滑了下去,下边一个小小的湖泊边,古尔罕江正静静地躺在那,看意思已经不能动弹。现场只有古尔罕江一个人,阿依古丽已经失去踪影。*和刘鸿声立即展开搜索,但最终毫无所获。这里的地形有点复杂,光小丘陵就好几个,这样的天气里能见度极低,他们俩人的体能又已经到了极限,所以只搜索了一会儿,这俩人就放弃了,他们来到古尔罕江的身体旁蹲下,凶狠残忍的看着古尔罕江的躯体。

    阿依古丽伏在小湖泊里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魔鬼做下的骇人听闻的惨事。古尔罕江本已经昏迷,突然被大腿上一阵剧痛刺醒,他睁眼就看见刘鸿声正龇着白牙对着自己的喉咙而来。古尔罕江拼尽全力拳头狠狠地打在刘鸿声肋骨上,刘鸿声发出一声愤怒痛呼,一把抓住古尔罕江的拳头,嘴巴毫不犹豫的咬住了古尔罕江的咽喉。

    漆黑的雨幕中,冒着冰冷刺骨的寒风何若秋一行人艰苦的前行着。他们已经走了四个多小时,现在是凌晨一点,这已经是这一行人能走的极限距离,再往前走,他们将很难保证回去的体能。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以西疆的夜晚冰冷程度,他们这一行人很有可能会冻死在大漠中。就在何若秋要决定放弃时,霍平潮突然在地上发现了一个维族女孩子很爱带的银质小铃铛,绑在丝绒的线上很小巧,何若秋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阿依古丽身上戴过的。

    面对茫茫未知的黑幕,何若秋果断的命令,以这里为核心,分头搜索,一名战士带两个犯人为一小组,自己跟叶皓东各自单独为一小组,各小组半小时后回这里会和。发现情况,及时回到这里汇报,决不允许擅自行动。对于何若秋的信任,叶皓东也有些感动,他默默地对何若秋点点头,转身向着未知的黑幕走去。

    狂风里,叶皓东身上的雨衣早起不了多大作用。他顶着风一路低着头仔细寻觅着搜索前进。十几分钟以后,狂风中有一丝微弱的哀呼隐约传进他耳朵里,叶皓东精神为之一振,他强打精神循声而进。又几分钟后,他终于走到那个小湖泊边,发出哀呼声的正是被*和刘鸿声吃了肉喝了血,却还挣扎没死的古尔罕江。叶皓东隐约看见地上躺着的古尔罕江,他顾不得警惕,紧跑几步来到古尔罕江身边。

    古尔罕江已经奄奄一息,发出的那哀呼声也时断时续,只是因为惦记阿依古丽的安危,他才勉强挣扎着撑到现在。叶皓东靠近他,他也拼起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指着西北方的大山,口中只说了句:阿依古丽在……快,就死了。

    叶皓东没有犹豫,他也没按照约定的那样回去跟何若秋他们会合,古尔罕江的惨状让他意识到阿依古丽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古尔罕江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支持不了多久,这说明那两个逃犯和阿依古丽应该走不出多远,叶皓东想着已经来不及回去汇报,他果断的决定独自去营救那个温柔可爱的维族少女。

    有了目标,叶皓东的精神为之振作不少,他深厚的体能储备此时此刻显示出作用来。别人经过这寒夜骤雨的侵袭早浑身冰冷体能透支,叶皓东此刻居然还有余力,他向着古尔罕江临死前所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大概跑了二十分钟左右,终于看到远处雨幕中三个踉跄的黑影出现在前方,依稀可以辨认出中间身材娇柔的应该是阿依古丽。叶皓东想到对方手里有枪,又是连同伴都能当做食物的极端残忍之辈,他没敢立刻追上去。他放慢了脚步,缓缓地跟在后面,等待合适的机会再出击。

    三前一后,四个人在狂风夜雨中跋涉在西疆大漠中。远处的大山仿佛远古洪荒巨兽静卧在那里,那里是*此行的目标,但在这艰难的时刻,那里又似乎更像是即将埋葬他的坟墓。冰寒刺骨的感觉不断地在侵蚀着*和刘鸿声的信心,手边架着的被他们吃人的举动吓得尖叫出声而被抓的阿依古丽正变得越来越重,似乎刚刚进肚的那点热量已经消耗殆尽,前方出现一个牧民留下的石屋子,简陋不堪,但能遮风挡雨。筋疲力尽精神也已经接近崩溃的刘鸿声歇斯底里的哭喊:“老周,我实在走不动了,太冷了,咱们去那里避避雨再走吧。”

    *何尝不是如此,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无边的黑幕,心想,这样的天气他们绝想不到老子会顶风往北走,到现在也没人追上来,看意思那些个大兵肯定是追错了方向,否则就凭那几个牲口一样的大兵,这会儿早追上来了。他点点头,端枪的手疲惫的放下,跟刘鸿声拖着已经走不了路的阿依古丽走进那座小石屋。

    叶皓东在他们身后视线不及的地方远远跟着,走到这的时候却发现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叶皓东冷静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很快发现了小石屋,他悄悄的走过来蹲在小石屋后面探听里边的动静。

    这座小石屋是用条石一块块垒起来的,屋顶是大粗木材搭建的,包裹着厚厚的帆布压着一层层的茅草,最外边还压了许多粗树干,用绳子吊着巨石压住。很简陋但倒是真能挡雨。屋子里*和刘鸿声把阿依古丽放到一边,两个人靠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刘鸿声气息见缓后,体能有所恢复,他勉强的站起来,走到阿依古丽近前,对*说道:“带着这个娘们实在太累赘了,我现在又饿了,刚才害怕追兵,没敢吃几口,跑了这一道儿,早消化没了。”

    *:“刚才带上她,一来是为了现在有口吃的,二来是为了有个人质在手上,现在既然你饿坏了,就动手吧。”

第二十三章 大色狼抓了饿狼救了小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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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皓东在墙外边,耳朵贴着墙,听得很清楚,想起小湖泊边上的那个维族青年的尸体,他明白现在不救阿依古丽,后果将会多可怕。叶皓东迅速的在地上搜索一番,一个条形带尖儿的小石块被他找到当成了临时武器。叶皓东悄悄绕到门口的位置,那里没有什么门,只有个破木棍编的栅栏,叶皓东躲在栅栏旁边,静静地等待一击命中的机会。

    刘鸿声看着花朵儿一般的阿依古丽,有些犹豫,要是在平时体能充沛时,这会儿他早扑上去享受了,而现在,这样一个漂亮白嫩的能掐出水儿来的小姑娘只能是食物。*看出他的犹豫,骂:“老刘你是不是怂了?你别忘了咱们来到这儿的目的,侯先生等咱们的消息呢,你我必须活着回去把消息传回去,否则,等华夏国安那边先找到侯先生,一切就全晚了。”

    刘鸿声有些悲戚绝望的:“咱们一起出来的七个兄弟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你说咱们这是为了什么啊?杀人,杀外国人,杀自己的同胞,现在还沦落到吃人的地步,老周,我快受不了了,我实在下不去手。”

    *拿着枪,走过来先将枪口对准了阿依古丽的头,犹豫了一下,又把枪撤回来,就在刘鸿声以为他也下不去手的时候,这家伙把枪托调过来对准了阿依古丽的头,就要砸下去!阿依古丽的精神已经崩溃,**也似乎已经麻木了,她目光呆滞的看着凶神恶煞一般的*,一动不动。

    千钧一发之际,叶皓东再也顾不得机会是否合适,猛扑了进去。这是一次赌博,赌注将是自己的生命,赢了,他将铁定获得很大幅度的减刑,并且为今后的牢狱生活赢得尊重和一定程度的自由,输了,他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一次他并不情愿的赌博,但身体里依然如故的赤子之心让他无法坐视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就这样死在这个吃人魔王手上。

    叶皓东的手准确的勒住了刘鸿声的脖子,右手上带尖的手头抵住了刘鸿声的太阳穴,同时大吼:“住手,把枪放下,否则我就杀了他。”

    *冰冷的眼神投向他,漆黑的夜晚,小屋里的能见度不超过一米,*鬼火般的目光只犹豫了半秒,手上的半自动步枪就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叶皓东手上尖锐的小石头也投了出去,他自己则向着侧方倒了下去。小石子准确的刺入*的左眼,*打出的子弹则全打进刘鸿声的胸膛。电光火石之间,叶皓东已经跃起,猛扑瞎了一只眼的*,一只手去夺枪,另一只手则玩了命的砸在*后脑后背上。*的后脑被他砸中后终于昏了过去。

    叶皓东抱着夺过来的冰冷的钢枪,眼睛死死盯着昏迷不醒的*和刘鸿声的尸体,气喘吁吁一动不动。一旁边阿依古丽呆滞的坐在那,不哭不闹傻傻的看着,好半晌,她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嚎,那声音悲戚如同泣血杜鹃的嘶鸣。叶皓东明白她这是要把心里的恐惧和难过哭出来,这样对她是有好处的,阿依古丽苦痛快了,头却变得昏昏沉沉,她看不清来救她的人的模样,但却能认出叶皓东的身形,她软软的身子想强撑着站起来,却终于倒了下去,昏迷前,她说道:“你是大色狼吧,我头好晕,身上好冷,你……”

    叶皓东勉强站起身,走过去把刘鸿声的裤带和衣襟拽下来,拢成根绳子,把昏迷的*绑了个结结实实。然后走到阿依古丽面前,轻轻地张开双臂,将小姑娘抱在怀中,用热血流淌的胸膛来温暖这受惊过度又被寒风暴雨摧残的奄奄一息的小姑娘。

    两个人就这样搂在一起,阿依古丽的身体一阵儿冷,一阵儿热,昏昏沉沉醒了几次又都迷迷糊糊的睡去。到第二天雨过天晴天大亮时,*和阿依古丽才前后醒过来。叶皓东一宿没睡,此刻依然毫无困意。严阵以待的抱着枪盯着*。阿依古丽已经清醒,昨晚上如果不是叶皓东用体温给她取暖,她现在很可能已经变成跟地下刘鸿声一样的尸体。她依稀还能记起整个事件发展的全过程,此刻亲眼看着叶皓东拿着枪指着那个凶恶残忍的逃犯,阿依古丽突然母狼一般嚎叫着扑了上去,直奔双手被倒绑在叶皓东虎视眈眈下一动不敢动的*,又抓又打,打完,她就又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

    叶皓东默默看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

    阿依古丽终于哭痛快了,仰起脸儿看着叶皓东,问:“你是怎么追来的?你打算怎么办?现在这里不是监狱,你手里有枪,你会逃跑吗?”

    叶皓东故意凶狠的:“我不是大色狼吗,你说我会怎么办?”

    阿依古丽摇摇头:“我从前误解你了,你不是大色狼,你是阿拉派来保护我的护法王,你要想欺负我,昨天晚上你就做了。”

    叶皓东嘿嘿笑了:“你还是叫我大色狼吧,那个护法王怎么听都觉着不像是叫人的。”

    *打量了叶皓东半天,叶皓东身上穿着的是监狱统一配发的雨衣,一开始他以为叶皓东是一个监狱方面的管理干部。现在听了二人的对话才闹明白敢情这个在寒雨夜追踪自己上百里的青年男子居然也是个囚徒。这家伙觉着是个机会。

    “哎,兄弟,跟你商量个事情行不?”

    叶皓东看着狼狈不堪一只眼已经血肉模糊的*,乐了:“别叫兄弟,我跟你区别大了,今儿这是怎么了,救下来的小妞不把我当人,一会儿狼一会儿妖的,你这个手下败将阶下囚徒也敢拿老子不当人了,你跟我论兄弟,你配吗?狗日的,吃人没什么了不起的,可你他娘的能吃自己的兄弟,就你也还算是人了?”

    阿依古丽被他阴阳怪气的口气给逗乐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我可没有不拿你当人的意思,你还是决定一下咱们怎么回去吧。”

    叶皓东笑道:“好办,让这孙……哎~东西,让这东西背着咱俩走回去,反正他把自己当牲口了咱也甭跟他客气。”

    阿依古丽撅着嘴嗔怪的:“你当是马呢,还能骑。”

    叶皓东看了一眼地上刘鸿声的尸体,挠挠头:“这地方是不大吉利,到了晚上这家伙再回了魂儿,还不得找你算账,他活着的时候有心无力没占到你便宜,死了精气神儿回来了,还不得找你圆梦来,要不咱们现在就往回走吧。”

    阿依古丽:“你说话怎么那么流氓,刚以为你是好人,又不好好说话。”

    *从被叶皓东抢白嘲讽后,就没再讲话,他一双狼眼盯着面前的青年犯人,心里边组织着语言,想着用什么话能打动这个犯人身份的青年。

    叶皓东扫了他一眼,笑:“甭拿你那狼眼睛瞄着我,甭瞎打主意,没用,咱是犯人不假,但咱是政府信赖能改造好的犯人,而你,你他娘的就是一团子臭狗屎,我还告诉你,我叫叶皓东,钱,爷有的是,人,爷兄弟一大帮,你能给我的我全有,你不能给我的我也有,我抓你一半儿是为了减刑,一半儿就是为了好玩儿,你要有本事就想办法从我手里再跑了,别的主意你打也白打。”

    阿依古丽问:“咱们现在就往回走是吗?”

    叶皓东把手里的钢枪递给她,“枪你背着吧,太沉了,我还得拽着点这东西。”

    阿依古丽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默默接过枪。

    三人上路,一路上叶皓东谈笑风生,仿佛打猎归来的贵族,没有半点烦心事的少爷公子。

    叶皓东:“哎,我说那个东西,你有名字吗?”

    *居然看不出来多生气,平静的答:“*,叶兄弟你是东北人?”

    叶皓东没理他又对阿依古丽问:“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发现逃犯跑了,你不立刻跟上级反映,自己就追出来这么远,你逞什么英雄啊,是不是霸王花看多了,以为凭你自己就能对付得了这几个悍匪?”

    阿依古丽:“我不……”

    叶皓东打断她:“你不什么啊?你不是这个意思,你原本只是打算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在哪歇脚,然后再回去报告,结果被人家抓了是不是?”

    阿依古丽这会儿总算反应过来,没再继续辩解,她明白,如果不是自己遇上了中学时的好朋友,如果不是自己半夜偷偷去看犯人,如果不是自己不忍心看昔日好友活活淹死,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作为编制内的干部,她这样的行为已经是知法犯法,并且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如果事后追究,起诉判刑都是轻的。叶皓东这么说是显然是在为自己脱责任呢。

    阿依古丽低声:“那把钥匙……。”

    叶皓东:“你爸和师部方面肯定不希望你有事,那些知道钥匙这事儿的干部肯定是要紧跟师部脚步的,这样一来,整件事情唯一知情并且有可能对你做出不利证词的人就是我跟这个‘东西’了,我的态度不用猜了吧,至于他嘛,咱们想个办法让他不会说不就得了。”

    阿依古丽诺诺的:“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了,我自己倒没什么。我只是很怕我爸爸为我这件事伤心。”

    监狱方面,第二天。

    何若秋神色凝重的听着其他人的分析。

    赵二杰:“我觉得这件事儿就是叶皓东一手搞得鬼,这小子就是打着逃狱的注意,那把钥匙也是他偷来递给那几个逃犯的,后来他又鼓动咱们发动犯人帮助搜索那几个逃犯,然后他才寻到合适机会逃掉了。”

    李德禄摇摇头:“不像,咱们平常对他管理并不严格,他想逃比这好的机会多得是,我觉得他会不会出事儿了。

    林襄武:“两种可能都不排除,但我认为后者更大些,阿依古丽的失踪很蹊跷,按照老赵的说法,这件事有点说不通。”

    何若秋皱着眉,摇摇头断然否决第一种说法:“叶皓东不是那种人,赵二杰副队长的说法绝无可能,老李说的倒有点可能,但我觉得他不会轻易落入那两个人手里,他一向机敏,那两个逃犯虽然厉害,但毕竟是强弩之末,根据小湖泊边找到的那个尸体的情况看,那两个人很可能是吃了那个人身上的肉才有体力继续跑的,假如说那两个人跑的时候还带上了阿依古丽,而叶皓东又恰恰赶在湖泊边上死者没死之前找到那,这样一来,叶皓东担心阿依古丽遭受那个人同样的命运,很可能就会不顾一切的优先去追踪那两个逃犯,所以到现在他还没回来,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咱们撒出去搜捕的人就会把消息带回来,但愿他别让咱们失望吧。”

第二十四章 水,胶鞋底子,胸器和副师长

    今日第四章,求收藏了。

    叶皓东此刻正用刘鸿声裤子扯成的绳子拴住*的脖子,拖着被倒绑双手筋疲力尽弓腰驼背的*,走在回来的路上。大漠里没有一丝风,太阳炙热的烘烤着大地,几个小时的路因为没有水,似乎就要变成一辈子也走不完那么长的路。阿依古丽背着枪,无精打采的跟在后边,像个小尾巴。三个人都被这暴烈的太阳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走到一半儿的路程时,*终于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沙漠里。叶皓东也被连着他的绳子带了个跟头,他也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口渴的滋味实在是太难以忍受了,叶皓东回头看了一眼阿依古丽,阿依古丽的双唇也干涸的起了皮儿,叶皓*然想起那句相濡与沫的成语来。想笑。这厮把衣服敞开,放松的躺在滚烫的沙子上,摆摆手:“小阿同志,休息吧,你可以自由活动了。”

    都这样了,还不忘贫呢,怎么跟首都人似地。见多了大江南北的人,阿依古丽白了一眼叶皓东,心里合计道。

    不一会儿,躺着的叶皓*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走到*跟前,踢了一脚确认这厮的确被晒昏了后,他振奋精神紧走几步来到一处沙丘下边背阴处,在那里用手迅速的挖了个沙坑,挖到近一米深时,沙子下蓄存的水汽暴露出来,他把团成团的透明雨衣拿出来展开盖在上边,把自己的胶皮底儿的鞋子放在坑正中间的位置上。太阳烘烤下,水蒸气凝结在雨衣上,不大会儿那件雨衣上已经挂了许多小水珠,水珠最终往中间低的位置汇聚,一滴滴的流进叶皓东的鞋子里,不到半小时,就流了一鞋底子。叶皓东把雨衣拿开,取出鞋子,端到阿依古丽面前,坏笑着:“快喝一口吧,还热乎呢,新鲜的饺子汤。”

    阿依古丽看着他创造的奇迹,很诧异叶皓东的博闻和冷静,望着那个装水的胶鞋底子,阿依古丽没觉着他恶心,反而有些感动的摇摇头:“我不渴,你喝吧。”

    叶皓东端起鞋子,一饮而尽,笑道:“我的鞋子虽然不是臭的,不过起码不适合你这小姑娘的口味,那你自己的鞋子总可以了吧。”

    阿依古丽有气无力的问:“你怎么这么精神啊,你不担心咱们走不回去吗?”

    叶皓东摆摆手,摇摇头:“绝不会的,我给自己算过命了,我还有七十年大运要走呢,这才哪到哪啊,你等着瞧吧,很快搜寻咱们的人就会来了。”

    阿依古丽看着这厮喝了水后精神不少,有些羡慕的问:“你那个法子,不用鞋底子也能接到水吗?”小姑娘渴得快不行了还是接受不了用鞋子做水杯的事实。

    叶皓东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坏笑:“我是除了鞋底子外,别无选择了,你不一样,你身上有一件东西没准儿比鞋底子还好用,而且保证很干净。”

    阿依古丽有气无力的:“哪里?除了鞋底子,哪件东西都行。”

    叶皓东没说话,眼睛盯着人家小姑娘绝不小的胸部看,那副猪哥样,就差没流口水了。这厮是在分散小姑娘注意力呢,但他那样子,的确让人不敢恭维。

    阿依古丽白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了,她轻轻地撩起衣服,露出雪白的肚皮和脊背,手收到身后边,把扣子解开,将胸前戴着的胸器递给叶皓东。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害羞和窘迫感。这让叶皓东大感意外,心想,这还是那个见自己就脸红的小丫头了吗。

    这厮接过还留有姑娘体温少女的芬芳的罩杯,迅速的按照刚才的办法如法炮制,不大会儿,那两个罩杯里的海绵就吸满了水,阿依古丽大方的从坑里把罩杯拿出来,对着自己的嘴巴,把里边的水挤了出来。连续如此两次,才总算解了渴。第三次把罩杯放入新挖的坑后,阿依古丽已经不渴了,她拿出湿透了的罩杯,看着叶皓东渴望的眼神,羞涩的一笑,什么也没说,把手里的罩杯递了过去。叶皓东顿时石化,一动没动的看着。

    阿依古丽一跺脚,骂:“你傻啦,难不成你是爱喝那个鞋底子的味道?”

    叶皓东终于从石化中回过神来,嘿嘿一笑,忙不迭的接过人姑娘的罩杯,举起来对着嘴巴把水挤出来喝了。

    阿依古丽看着他喝完罩杯里的水,终于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头,一指地上昏迷不醒的*,问:“你打算拿他怎么办?给他水喝吗?”

    叶皓东眼睛斜视歪着头:“不给,渴死了活该,人还没得喝呢,理这个牲口干什么。”

    阿依古丽:“那他一直昏迷着,咱们怎么走啊?”

    叶皓东嘿嘿笑着:“走?往哪走啊?咱们迷路了傻妞,跟这儿等着吧,估计用不了多久,搜寻的飞机就能到这儿,这个东西咱们看不咋样,在政府眼中可是个宝贝,要不把他弄到手里绝不会甘心的。”

    阿依古丽嘟囔:“那就更应该给他一口水喝了。”

    叶皓东笑着问:“渴死他,你不就不用怕他胡说八道了?”

    阿依古丽摇摇头:“没事了,他醒过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总算还把他亲手抓回来了呢,你把枪交给我,不就是要把这个功劳送给我的吗。”

    叶皓东:“我是怕政府的军队一看见我这个疑似逃犯手里拿着把枪,万一哪个哥们儿一紧张,一枪把我*喽。”

    远处的天空中,直升飞机的轰鸣声响起,师部的参谋长陆定疆坐在上边,一眼就看见叶皓东特意在沙子上画的巨大求救标志。“在那边,低点飞,那像是个求救的标志。”

    三天后,在现场‘昏迷’后被送往石围子城里抢救的叶皓东终于出院归来。

    棉厂中队监狱的队部内。晚上。

    何若秋看着一脸委屈的叶皓东,笑骂:“你小子无组织无纪律,师部把你弄过去教育教育你还错了?”

    叶皓东:“教育教育没错儿,只是副师长大人太懒了,找个借口也懒得动脑子,小阿依古丽都没昏迷不醒,我一个大男人能昏迷不醒还需要去抢救?”

    罗四宝:“叶皓东,你虽然是个犯人,是我们看管和改造的对象,但从认识你到现在,我,我,我觉得我很佩服你!”

    叶皓东被他的笨嘴和坦诚逗得哈哈一笑:“心领了,**部,您那嘴巴还是留着喊口令吧,这么感性的话您说不溜。”

    林襄武走过来拍拍叶皓东的肩头,近乎的:“辛苦了,叶皓东。”

    李德禄和赵二杰也都说了些安慰的话。廖明辉虽然是杂务组的直接领导,但他官儿最小,轮到他发言时,何若秋却一摆手,说道:“有个人想单独见一见你,咱们几个就先回避了,你要注意遵守监狱规则,不要乱说乱动,知道吗?”

    叶皓东点头答应,其他人悄悄的退了出去。

    队部的里屋就是何若秋的休息室,一个大校军衔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直接问:“你叫叶皓东?”

    叶皓东立正,正要报告,那人摆摆手,示意他放松不必拘束。叶皓东于是毫不客气的很放松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大校有些意外叶皓东的表现,他背着手,从容的“小陆说你小子是个很机灵的小伙子,我也觉得你小子应该不二,可我现在怎么看着你小子有点名不副实,你是不是还有怨气儿啊?”

    叶皓东看了一眼他的蓝眼睛大胡子,大咧咧的坐在那直接干脆的答:“有!’

    大校闻言更感到好笑,乐呵呵的问:“哦?还真叫我猜中了,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可抱怨的?”

    叶皓东大声的:“师部在处理这件事上不公平,我没有得到相应的奖励。”

    大校问:“你知道我是谁?”

    叶皓东:“大名鼎鼎的买提贡江副师长,农八师的镇家之宝,在剿匪战场上救过王司令命的维族英雄,整个师部只你一个蓝眼睛大胡子,你都夸我机灵了,我还认不出你。”

    买提贡江拉把椅子坐到叶皓东对面,笑问:“那你觉得该给你个什么条件,你才觉得师部处理事情公平了?”

    叶皓东大声的:“我要减刑!越多越好!”

    买提贡江没接他话茬儿:“小古丽说的那些话,全是你教的?”

    叶皓东装糊涂的:“什么话,她是干部,我能教她什么话。”

    买提贡江哈哈一笑:“我自己的女儿有多少斤两我还是知道的,那番话她是没那个水平说出来的,你把大部分功劳让给她是为了保护她不假,难道你小子就没存了跟我认识认识的心思?”

    叶皓东一撇嘴:“您这就有点儿没劲了吧,话何必说的这么透呢,我还就告诉你,不管你最终帮不帮我忙,我也不后悔帮小古丽这件事。”

    买提贡江似不在意的,突然问:“你喜欢她?”

第二十五章 谢谢副师座栽培!

    叶皓东点头:“她那么可爱,不喜欢是孙子,不过你也不用自我感觉良好,我喜欢她也仅仅是喜欢而已,就好像你看见别人家孩子特可爱,你也会上前抱抱,稀罕稀罕,嘿嘿,我可没抱她,你放心,我还没蠢到觉着自己可以跟她有点别的什么事的地步。”

    买提贡江紧逼一步,问:“如果她喜欢上你了呢?她想跟你发展点别的关系呢?”

    叶皓东摇摇头:“您还是直接说点具体的吧,这个话题根本没什么继续的必要,我说了,她在我眼中就是谁家的一个特可爱的孩子。”

    买提贡江:“可你们的年龄差不多。”

    叶皓东:“我心理年龄可以做她爷爷有余。”说完这话才反应过来,占了人家堂堂副师长的便宜。

    买提贡江对汉语里的这些个隐喻什么的不太敏感,没注意到叶皓东话里的毛病,他还放心的点点头。“这件事我要谢谢你,留你到师部那三天不是我的意思,是老何善意的安排,希望你能理解。”

    叶皓东自嘲的:“我一个服刑的老犯儿哪敢有想法啊,那三天里我要是说错一句话,只怕就没咱们今天这一面儿了吧,都说咱们这西北人是直性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现在看这句话大错特错,你们这些号称大老粗的军事干部一点儿都不比内地的那些官僚心眼少。”

    买提贡江:“你现在就不怕说错话了?”

    叶皓东:“这儿是你们的天下,我说了什么都跟放屁没区别,那地方就不一样了,那三天里有个女的叫虞枫的,全程跟进你们问询我的过程,我要是瞎说什么不好的话,我自己固然没什么好下场,只怕小古丽也要麻烦。”

    买提贡江终于点头:“嗯,你小子是条光棍儿!好吧,我交给你个底,到今年的年底,不计算你工分的前提下,你最少能减掉三十六个月的刑期。”

    叶皓东啪的打了个立正敬礼:“谢谢副师座栽培,我从今后敢不效犬马之劳!”

    买提贡江听着这句不伦不类的电影台词,笑骂:“小崽子,这会儿到学会礼貌了,你那礼敬错了,那是纳粹德国的军礼。”

    叶皓东笑道:“敬纳粹德国的军礼,说国民党官员的台词,让**的领导批评指正,咱这也是独创了。”

    买提贡江大笑离去。何若秋等人回来也没问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只是一个个上来拥抱了叶皓东一下,几个人的表情都有些酸了吧唧的意思。

    叶皓东回到杂务组囚室后,突然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原本杂务组只有六个人,今天成了七位了。一打听,那位新来的过来给他敬了根儿烟,然后自我介绍:他叫黄桃木,湘省人,拐卖妇女儿童进来的,他最后略带警告意味的告诉叶皓东,他跟二小队的小队长黄杨木是堂兄弟。

    叶皓东听了大喜过望。哈哈!终于有一个够资格服水土的犯人了。久不弹此调儿,叶皓东都快生疏的把这事儿给忘了。可算是来了个配合的。折磨这个家伙等于替天行道了。

    叶皓东笑着把接到手里的红山茶香烟递给陆天明,一只手扶着黄桃木的肩头,晃着头,阴阳怪气儿的:“是嘛,哎呀,太好了,你能来咱们组,我真是太高兴了!你有这样的关系,那谁还敢让你服水土啊,没别的,我得好好招待你一下,就请你先坐个沙发吧。说到这儿,叶皓东语气变得凌厉:烟酒糖茶一样别他妈的少了,敢少一样你就是黄杨木亲爹我也先打瘸了你。”

    陆天明犹豫的上前想劝两句,叶皓东瞪了他一眼:“看你的热闹去,你咋吃一百颗豆儿都不嫌腥呢,你就那么爱劝架?要不你去干部那点炮儿去?”

    陆天明跟这位爷一起呆的久了,知道他的脾气,他从来不虐待新人,也不允许别人在杂务组虐待新人,但要是真犯了让他瞧不上的事儿,这位爷整人的手段也是够瞧的。陆天明赶忙点点头:“得,您继续吧,算我多嘴了,我一边儿瞧热闹喽。”杂务组其他人早盼着这一刻呢,事儿闹得越大越热闹嘛。

    黄桃木站在那尴尬的夹着烟,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是不明白叶皓东的意思,那是最常见的看守所服水土,他也没少经历,只是这会儿还放不下干部亲属的架子,觉得自己就是不听话,叶皓东也未必敢把他咋样。很明显他高估了表弟黄杨木在叶皓东心目中的份量,他也低估了叶皓东对于他这种损阴德的犯罪分子的厌恶程度。

    黄桃木最终为他的犹豫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被叶皓东暴揍了一顿不说,那套跟沙发和烟酒糖茶有关的高级享受他也没落下。本来他挨完了揍,叶皓东没打算再逼着他服水土的,可架不住这厮申请啊,他叫着号要把这件事汇报给小队长,还用话挤兑叶皓东,说叶皓东要不敢给他服水土,就不是妈养的。看这厮诚意拳拳的样子,叶皓东只好成全他。

    叶皓东的观点之一,这世上有两种犯人最应该长期的让他们服水土,第一种是强奸和鸡1奸幼童的,第二种就是拐卖妇女儿童的。这两种人可以称得上是人人得而诛之。法律在针对这两种犯罪份子时偏偏给留了个活气儿,这两种人很少判死刑的。要说起来这世界在对待这两种人也算公平,法律饶过他们了,但公理并没有放过龟儿子养的,犯人们对收拾这两种犯人总是热情高涨,服水土的花样也是千奇百怪。比较叶皓东所知的几个单调手段,杂务组其余的几个人堪称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有叶皓东开的先河,这哥几个都来了兴致,能进杂务组的都不是普通犯人,全是带着托儿来的,现在出了事儿有叶皓东顶着,哥几个顾忌更少,于是纷纷拿出各路妙招儿,连续几天的时间里,把个黄桃木摆了个十八般模样,折磨的这厮精神接近崩溃,每天早上都要伤心的落泪自怜一番。

    黄杨木终于知道这件事,他先是找到了叶皓东,但他来的目的并不是教训叶皓东来的,叶皓东如今在中队的地位之特殊,早不是他能随便能动的。他是来求情的。叶皓东很不给面子的拒绝了,就一句话回他,把你堂哥弄出杂务组吧,我看不着他就不会心烦了。于是杂务组从新回归六人时代。

    犯人出逃事件发生后,上级对监狱进行了整顿。工作的重点集中在对监狱的防范措施改造上,砖厂新生产出来的青砖全部被用作修建新的围墙。两套巨大的风力发电机组被安装在监狱西南的大风口,探照灯,电网,一切按照正规监狱的设置进行着。但这些都不是最让犯人心惊胆颤的,最让人心神不宁的是一天早上突然发生的事情。

    那天早上天空飘着小雨,一支军容整齐,整个队伍杀气腾腾的武警部队来到棉厂中队监狱。带队的军官是个中校,他对何若秋宣布了上级的决定,棉厂中队从今天起成为临时羁押重大案犯并负责转运这些特殊案犯重点防护狱所,为此上级特别派该部队一个连在此长期驻扎,全面负责监狱的安保工作。宣布完命令,他又给何若秋介绍了那支连队的连长向文龙。

    监狱里的犯人们在囚室内亲眼见证了那支留下来的连队。一个个惊得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各个囚室内,犯人们纷纷交头接耳,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杂务组囚室内,经验老道的陆天明倒吸了一口凉气儿,骂:“狗日的,这他娘的根本就是一支见过血的野战部队,而且据我观察,这支部队绝不次于那年我们转运过来时停靠兰州遇上的那支三十八军抗暴部队,就算是港府回归,一个大漠深处的监狱也犯不着用这样的军队来守卫啊。”

    叶皓东好奇的看着窗外那些站在风雨中军容整肃一动不动的军人们。一张张面孔跟自己一样年轻,浑身上下的迷彩服已经被雨水浇透贴在身上,身上背的枪支并不是常规部队使用的八一杠,而是一种黑色的材质散发着黝黑的乌光的全新步枪。这一个连的人各个背着个防水的大背囊,全身的装备加一起估计得有六十斤以上,但这些人站在那各个精神抖擞,整支队伍里没有半点多余的声音。

    叶皓东后来听指导员林襄武告诉他,才知道了这支队伍的来历。对部队的事儿叶皓东所知有限,他回去跟陆天明一说,陆天明居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狗日的军容装备都这么牛1逼,想不到竟是那支部队改编的武警。

    叶皓东问:“三十九军一一七师很有名吗?”

    陆天明想问他你是华夏人吗,但终究没敢问出来。他耐心的跟叶皓东介绍:“咱们华夏的军队在世界上最叫得响的就属陆军了,如果说海空军是大美子盘子里的菜,那咱的陆军就是把他们陆军当菜吃的,华夏陆军里最叫得响的要属两只军队,分别是三十八和三十九两个军,那才叫真正的拳头部队,无论什么急难险重别的部队干不了的活儿,没辙了,都交给他们,这两支部队始终是全军最值得信赖的部队,现在军委在港府回归前夕,把三十九军的一个主力师整编为武警部队调到西疆来,其目的不言而喻,这是要确保西疆地区的稳定局势啊。”

    叶皓东:“操,居然有这么大来头,难怪林襄武一说起来跟中了状元似地自豪。”

    陆天明:“称为天下第一铁军都不为过!”

    叶皓东怀疑的:“有那么神?”

    陆天明把握的:“等你看到他们的训练就知道了。”

第二十六章 铁军熔炉显风采和少女之心

    这支队伍到来后,改变了棉厂监狱之前略显散漫的作风。连何若秋都被他们每天都坚持不懈的残酷训练所感染,对于犯人们出操,思想政治学习,劳动改造几个方面要求的比以前严格很多。

    叶皓东的杂物组工作内容没变,但自由度也降低许多,这些新来的大兵站岗时根本不跟犯人说话,没有上级的批条,在任何一个岗前都休想随便走过。尽管依然在大墙之内。这几天叶皓东终于有幸见识了这些大兵的训练,看完之后,他算彻底信了陆天明的话。那简直不是在训练人类。

    早上,这些大兵除了站哨的和预留的应付突发事件的一个班兵力外,其余的人包括干部全部参加训练,八公里的武装越野作为第一项,之后是队列训练,雄壮威武的口号响彻整个监狱:政治合格,军事过硬,作风优良,保障有力!上午,这些兵的操课内容主要以射击瞄准训练和格斗基础训练为主,一上午满操场的瞎折腾,看的叶皓东既新鲜又过瘾。训练射击主要以瞄准儿为主,没什么可说的,就是瞄一会儿就去跑圈儿,跑完了再瞄,旁边一个干部用表盯着,大概是检查训练效果用的某种仪器,只要那个干部不满意,那个没瞄好的战士就得起来跑圈儿。格斗基础训练则分成了三步走,站桩夹砖头端砖头的力量和耐力训练,用木棍打击全身的抗击打能力训练。最后是对抗训练,叶皓东注意到这些兵会的都不是花架子,那些招式都是上了战场一招就能杀敌的绝户招儿。

    下午,训练的科目更有意思,四点钟以前是正常训练,一般围绕着投弹,障碍跑,战术训练几个内容搞。基本上每个科目都要跑圈,投弹要活动身体,跑圈。障碍跑干脆就是跑圈,只不过是设置了障碍再跑,还要求达到一定速度。战术训练倒是没要求必须跑圈,但架不住当兵的干部组织比赛,输了的,跑圈!到了四点钟以后就变成了素质训练,也就是体能训练,其主要内容为武装越野跑。跑的时候连炊事班的大兵都参加,各个背着几十斤重的大锅和粮食紧跟着队伍跑,一通十公里跑完那帮人全累的满头大汗,但这还没完,接下来又是器械训练,就是单杠和双杠训练,以训练身体协调性为目的。武装越野下来的大兵们几乎不休息就要进行这种技巧和力量并重的练习。这些全结束了才是晚饭。

    晚上,晚饭之后是他们唱歌学习的时间,学习内容不得而知,但唱的歌却都是犯人们熟悉的,几乎全是革命歌曲,偶尔有首流行歌曲,也都是内容健康又红又专的类型,叶皓东听罗四宝说这些当兵的到了晚上熄灯后还有体能训练,内容是俯卧撑和仰卧起坐。不定时的还要搞紧急集合,一分钟内穿整齐衣裤,带上装备打好背包操场集合的干活。

    众犯人知道这些后,纷纷表示,敢情最苦的不是蹲监狱啊,分明是这伙儿大兵啊。

    叶皓东见证了这些军人数年如一日的生活方式后,暗暗在心里发誓,下辈子不当流氓了,改当三十九军的兵去,这才他妈的是男儿显露峥嵘的好地方!

    接下来的事情渐渐变得平常,犯人们和干部们慢慢适应了这支钢铁连队的存在,一切在度回归平凡日子。政治学习,劳动改造,监狱中的人们该干什么干什么。规矩严了,大伙适应的也不慢。一晃儿,就到了六月底。

    一天下午,叶皓*然接到中队部命令,去配合干部和军队安排一批犯人住进来。等到了大门岗,他却惊讶的看见了一个熟人。陈宏,那个叶皓东曾建议他去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的少管所狱友。现在他的身份已经转变成一名武警部队的少尉军官。这次押送犯人的带队军官正是他。看起来他真的按照叶皓东说的那样,把这支铁军当成了自己回炉另造的老君八卦炉。叶皓东再见到他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出他气质的变化,凝重,坚毅。陈宏也认出了叶皓东,任务还没完成,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犯人一共五个,个个全身镣铐之辈。居然也有一个叶皓东的熟人,独眼的*。

    叶皓东故作不见,默不作声拎着钥匙把这几个人领到关押重犯的新牢房。陈宏带着一个班的士兵亲自把这五个人送进号里,这才在交接书上签了字。负责接待的干部赵二杰签收后,陈宏没什么事了,才来到叶皓东面前,一笑:“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就告诉你一下他们几个的境遇吧,虎子转到成年监狱去了,张少伟提前释放了,他现在人去了燕京发展音乐事业了,宋朝度前几天也出来了,听说暂时跟他爸学做生意呢,我们四个都没忘记你的话。”

    叶皓东点点头:“都是些疯话,也就你们还当真,那时候你们好忽悠啊,要是换成现在,估计我一个也劝不动。”

    陈宏自信的:“你告诉我找个太上老君的大火炉把自己从新打熬一遍,我选择了我爷爷和我爸参军时的老部队作为我的老君炉,我现在是排长了,你呢?你还好吗?还记得你的愿望吗?”

    叶皓东哈哈大笑:“我就算不太好过,但也绝不会比你小子难过,就你们那支部队的艰苦法儿,我们这的犯人看着都害怕,都说宁可在这蹲一辈子,也不去你们那当三年兵,简直不是人受的罪。”

    陈宏莞尔,没说什么。俩人都不再说话,最后只是握握手,互道再见。

    人生总难如初见,时间和空间的转变,身份和命运的不同,这一刻,他们之间再难回到心无挂碍畅所欲言的时光。

    陈宏接下来的日子就留在了这里,原来他也是那支负责这里守卫工作的连队里的一员。

    五名重犯全是镣铐不离身的待遇,按照部队的要求,在第二天监狱方面就把他们几个分开羁押,分别关押在一小队的五个组里。在这里他们将一直呆到上级部门来接手为止。

    七一的这一天,监狱全体人员共同在电视前,见证了那历史性的伟大时刻。华夏红旗飘扬在港府总督府广场上空的那一刻,叶皓东也觉得很自豪,他为之自豪的是华夏人民建立起的新国家终于抹去了身上一道耻辱的伤痕。这一刻,叶皓东对今后要走的路有了新的打算,就算他只能成为一个黑道枭雄,他也要做一个于华夏民族有利的黑道枭雄。

    八月下旬,西疆的白天热得像火炉,到了晚上又冷的难以忍受。冷热交替的煎熬中,叶皓东还要忍受另一件难受的事情,一个这厮自称心理年龄只配给他当孙女的女1干部的大胆追求。

    阿依古丽记不得是第几次找叶皓东谈谈了。反正这家伙一次也没答应过,但维族女孩一旦认准了的事,就会勇敢的追求。阿依古丽现在早没了当日一看见叶皓东就脸红的羞涩,从师部回来后,她就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对叶皓东展开了大胆的追求。王芳为这事儿没少来警告叶皓东,每次叶皓东都坚定不移的表示一定不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阿依古丽这姑娘认准的事情,让她改主意还真不是一般的难。

    叶皓东喜欢听希望乐队的歌。被嘴欠的陆天明扎针儿了,于是这丫头有事没事出现在叶皓东身边的时候,总是用她那奇怪的腔调发出别扭的南粤发音版的歌曲。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喜欢你,那双眼动人,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听得叶皓东想乐又不敢乐,他怕乐了以后这丫头更来劲了。

    对此,叶皓东总是保持着严肃的样子,从来不假辞色。叶皓东的表现让暗中观察的何若秋等一干中队干部很满意,他的表现自然早传进买提贡江的耳朵里。老买提很满意的同时不无担忧,他已经在考虑给女儿换个地方的事儿了。总之,这件事上除了阿依古丽外,谁都很满意,除了叶皓东外,谁都挺高兴。连被拒绝的阿依古丽也因为能经常见到他而没什么不高兴的。

    变化总是不期而至。女追男隔层纸,何况这是个尝过滋味的饥渴男。有些事越想避免却越起反作用。那是在阿依古丽接到老爸的电话告之她将调离棉厂中队后的一天清早的事儿。

第二十七章 女儿意,英雄痴,去他的后果

    这天早上,叶皓东一如往日,早早起床称好一天的口粮,然后把粮食背到炊事班。当他背着粮食走到库房的外间屋时,却看见了一个令人血脉愤张的情景,阿依古丽身上只穿了件小跨栏背心,下边只有一条小内裤,美丽的蓝色大眼睛里仿佛有水雾流转,充满诱惑的看着叶皓东。她的身材是从小就能歌善舞锻炼出来的,绝对称得上魔鬼身材。在这样一个还不到五点钟的清早,在这个每天固定的只有叶皓东才会出现的地方,她悄悄的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接下来这丫头要做什么,不猜也知道了。

    “我爸把我调到师部了,今天下午就走!”阿依古丽大大的眼睛里的雾水化作泪水,仿佛冲开闸的湖水,流了下来。

    叶皓东皱着眉,心里边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不是担心会不会对不起谁,人家女孩子都这样了,如果自己还拿搪就不配叫个爷们儿,可如果他做了,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一旦被中队发现后上报到买提贡江耳朵里,叶皓东毫不怀疑那个曾经把险些打死王司令的土匪活活用鞭子抽死的大胡子副师长会让自己在这呆上一辈子。

    叶皓东背上的粮食袋子早掉到地上,他就站在那傻傻的看着眼前绝美的倩影。天人交战良久,刚想说,来就来吧,天崩地裂老子也不惧他。阿依古丽却怕他说出拒绝的话来,她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叶皓东,嘴巴对着嘴巴,把叶皓东话堵了回去。叶皓东五雷轰顶一般,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似地抱住了光溜溜的少女。两个身影重叠着倒向炕上。

    数分钟后,姑娘发出一声痛呼,又二十分钟后,姑娘开始发出一声声急促的满足的娇呼,又十分钟后叶皓东终于在姑娘急促的娇呼声中,发出那来自灵魂的夹杂着快慰和痛苦的叹息。

    俩人迅速的穿起衣服,已经耽误了送粮时间的叶皓东背起粮食,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阿依古丽一眼,点点头,往外就走。阿依古丽从后边追上来,拉住他的手:“这件事我会埋在心底一辈子,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你我永远也不后悔!你也会这样想是吗?”

    叶皓东摇摇头:“我不会,我用不了几天就会忘记的一干二净,从今天起,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没必要记得咱们的每一次,我出去的那天,我会去找你,这辈子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跟着我。”

    阿依古丽先是难过后是惊喜,最后却是更难过:“你有女朋友了,我知道你很爱她,你们最终会结婚的,我爸爸是绝不会同意我跟你走的,我其实早知道咱们俩是没什么结果的,你说的一辈子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在我身边的这段日子没有留下遗憾就好了。”

    叶皓东回头轻轻抚摸她精致细腻的面庞,笑:“小东西,别把这世上的事情想得那么绝对,你爸爸不是封建暴君,我也不是拐骗公主出逃的无用书生,咱们都还年轻,日子长着呢,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叶皓东背着粮食匆匆走了,阿依古丽默默地把炕上收拾干净,一切宛如什么也未曾发生。

    那天下午,阿依古丽的调令传达到中队部,接到调令后,阿依古丽出人意料的很配合,草草收拾了行李,辞别中队干部们静悄悄的坐上师部来接她的车。看着远去的切诺基吉普车,何若秋为首的中队干部们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替叶皓东感到高兴。这丫头就是个一碰就响的炸弹啊,以叶皓东现在的身份,如果跟她发生了什么,跟找死没区别。

    时光飞快,一晃儿又到了今年棉花摘收的时节。中队决定采用叶皓东发明的分组流水作业采棉法收取棉花。这一举动赢得了犯人们的拥护同时,也大大提高了采摘的速度。收完了棉花,中队将经验总结上报后,没多长时间,师部的嘉奖令就下来了,中队获取荣誉不说,作为献计献策的叶皓东本人也得到了垦区法院给的减刑半年的奖励。

    从一九九六年元旦开始服刑至今,叶皓东已经服满将近两年刑期,他的刑期是十年,去掉已减刑的十三个月和这两年,他将要面临的刑期还有六年零十一个月。如果再刨除买提贡江许诺过的三十六个月,叶皓东的刑期就只剩下三年多,今年他的工分又是第一名,最少还可以减掉八到十二个月,算起来他在这里的时间也许真的不多了。

    元旦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来探视叶皓东。在新修的正规探视室内,叶皓东见到了这位来自申城,农俊婷的嫂子虞枫。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让叶皓东感到意外的是虞枫的来意,她并没说是受农俊婷的委托而来看叶皓东的,她自称见叶皓东是为了公事。虞枫的来意很简单,有一个重要的犯人指名道姓要见叶皓东,说只要见到他,这个人就愿意配合调查。她的特殊身份使监狱上下都很重视。逐级上报师部后,师部居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指示监狱方面要全力配合人家,监区将命令下达到支队,随即又传达到中队,上下人等都不敢怠慢,一路绿灯,于是叶皓东就这样被虞枫带出了监狱。

    见面的地点被安排在石围子市国安局问讯室。隔着单向透明的玻璃,农俊婷抱着快二十个月的农思皓,难过又惭愧的看着坐在那百无聊赖的叶皓东。虞枫在一旁一脸无奈的:“人你算是见着了,我也只能为你做到这一步了,你爸爸他们的意志无可更改,你要想他平平安安的,听我劝,还是按照长辈们要求的做吧。”

    农俊婷点点头:“我可以跟他说几句话吗?”

    虞枫断然拒绝:“绝对不可以,老太爷中风,大爷爷又在京里还没彻底退下来,你爷爷不愿意操心家里的事情,现在当家的就是你爸爸和你几个堂伯,他们的态度你是知道的,为了他也为了你跟这个孩子,你必须决断跟他的关系,其实把他的产业过户到这个孩子的名下,也算不得农家谋夺他什么,毕竟这孩子是他的亲骨肉,产业给自己的儿子,难道还委屈了他了,更何况还有那笔补偿给他。”

    农俊婷有些难过的:“看到他写给朱三儿的信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他是那样信任我,把那样一个成长迅速前景远大的企业交给我,他是指望我替他看顾好这份产业的,那份转让协议就是针对我爸和二伯的,他做梦也想不到现在我却要出卖他了。”

    虞枫:“新绿集团的成长速度太快是导致这个结果的直接原因,短短两年,国内的高端纸张市场就被他们垄断了,那个轧钢厂的规模也扩大了十几倍,农家的长辈们又怎能想到他发明的这套兼并加盟的模式能让一个企业成长的如此迅速。”

    农俊婷叹口气,幽幽的:“就是因为他增长的太快了,前景太诱人了,他们才要这么做的。”

    虞枫握住她的手,怜爱的:“鬼丫头,你其实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呀,他的产业过户给他的儿子,这样很好啊,你只要把思皓培养好了,将来他就可以子承父业,这也算天经地义的事吧。”

    农俊婷摇摇头:“新绿集团到了农家手里还会只属于思皓吗?他们之所以会选择思皓,还不是为了思皓跟他的血缘关系,由思皓作为转让合同的受让人,将来在法律上能站住脚,我相信,一旦转让成功,他们第一步就会扩大产业规模,然后用稀释股权那套办法改变董事会结构,要不了多久我跟思皓就会丧失控股权。”

    虞枫故作不悦的:“难道你不是农家人?这小子就那么好值得你不为自己家族和儿子打算?据我所知他还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另外我知道他还有个女朋友吧?你对人家是妾意了,可他的郎情你看到了吗?”

    想到农思皓,农俊婷有些释怀,叹口气:“家族在东南亚的投资受挫严重这我知道,新绿集团现在的渠道和发展前景的确能成为家族北方新战略的最佳起始点,作为农家的子女我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对家族的事业有多重要,可是我总觉得咱们利用他对我的信任这样做,实在太那个了。”

    虞枫:“也不是白要他的,家族的北方战略刻不容缓,大笔资金已经调集到位,你给他争取到的补偿就算达不到新绿集团市场预期的价值,但至少比新绿现在的价值要高,两个亿,足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农俊婷点点头,自我安慰:“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为了家族只能对不起他了,至少短时间内,我还是作为思皓的监护人,是新公司的最大股东,公司也算是在他儿子手里了。”

    虞枫:“你知道吗,这小子现在的刑期已经只剩下三年多了,想一想吧,没有你帮忙,他照样一手开创了新绿集团那么大产业,照样凭着自己的本事减掉了一半还多的刑期,有了家族补偿的两亿,你害怕他不能东山再起?就看他在合同里要求的那些条件,就知道这小子就没在乎这事儿。”

    农俊婷摇摇头,喜忧参半:“谈何容易,人一辈子真正能成事儿的机会并不多,也许一辈子只能遇上一次,他能早点出来也好,他毕竟还太年轻,但愿他还有机会吧。”

    虞枫:“不担心了?”

    农俊婷淡然一笑,自嘲的:“一个臭小子而已,这辈子我还找不着男人了?对不起一个他有什么了不起,咱们堂堂申城农家看中他的小格局,那是瞧得起他。”

    虞枫抓着她的手,那手心里全是汗,暴露了农俊婷内心的虚弱。

第二十八章 机关算尽误了事儿大不了另起炉灶

    问讯室的门开了,虞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合同文本。

    “这是你委托朱三儿给你办理的财产转让协议,上面的价格和受让人都按照你的要求填好了,合同的内容完全按照你要求起草的,我是受了小婷儿的委托来跟你办理正式手续的,这份合同的内容已经过双方律师确认,你现在只要在上边签上名字,这份合同就算生效了。”

    叶皓东接过合同看也不看,也没立即动手签字,而是捉狭的看着虞枫,手指玩弄着那支派克金笔。

    “你是我姐的嫂子对吗?”

    虞枫点点头。

    “那你要算是农家人了,我有几句话送给你们家族说了算的,麻烦你帮我带回去。”

    虞枫:“你说吧,说完了把合同签了。”

    叶皓东:“国家现在的经济体制改革和开放政策对西部和北方的基础工业已经不可避免的造成了冲击,但我相信这种势头绝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当东南地区的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时,政策的风向就会调转到北边来,新绿集团现在还没什么了不起的,但现在新绿物资在北方最主要的城市都有了完整的物流和仓储网络,新绿纸业和新绿型钢的前景也已经明朗,依托新绿物资提供的廉价原料,这两个企业的盈利能力远超同行,上述这些你们不能否认吧。”

    虞枫暗暗吃惊于这小子身陷囹圄居然还知道这么多事情的同时,又感到一阵阵不耐烦,她无奈的点点头,催促:“你到底要说什么还是痛快的说出来吧。”

    叶皓东察言观色,更加胸有成竹,他叹口气:“哎~要说起来这个新绿集团也算是我的孩子一样了,一手开创的大好局面,就这样拱手让给你们,我难免会舍不得的。”

    虞枫皱眉:“这不是你安排朱三儿做的吗?”

    叶皓东点点头:“是我安排的没错儿,你还不许我感慨一下啊,其实当初我做这些事的时候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做的这么成功这么大,现在说起来还跟做梦似地,我也就是定个方略,谋划个办法,要说起来这件事没有你们农家帮衬着,新绿集团的规模也不能增长的这么快。”

    虞枫打断他:“你还是说说要我带回去什么话吧?”

    叶皓东:“新绿集团股权全部转让给农俊婷女士,转让价格和相关事宜就按你们拟定的合同办,新绿集团下属的原小股东手上的股份到时候也一并转让给你们,但新绿集团的员工你们必须全部接收,并且保证他们原来的待遇不变,最后一条最重要,新绿集团转让给农俊婷女士后,从合同生效之日起三年内,你们必须保证今后农俊婷女士对新绿集团的绝对控制权,三年内农俊婷女士不得将新绿集团的控制权转让给跟叶皓东先生没有血缘关系的任何自然人,也就是说,这三年以内,除了农俊婷女士外,任何一个跟我没血缘关系的人都没资格染指新绿集团,最后一条就是三年内,如果我能拿出今天收购价三倍的钱来回购新绿集团,农俊婷女士则无条件将新绿集团卖还给我,无论那时候新绿集团已经是多大规模。这些是我的条件,我希望这份合同中已经体现了。”

    虞枫点点头,很自信的:“当然!”

    农俊婷抱着儿子难过的看着自信满满的叶皓东,心想着,小冤家,你自以为算无遗策,你想让农家白给你发展三年事业,可你哪知道这世界上还就有一个跟你是直系血亲的你又控制不了,农家却能绝对控制的人,这辈子姐姐就是为了这个人,注定要对不起你了。

    问讯室内,叶皓东自信满满的:“麻烦你回去告诉那些老辈儿的人们,三年后,我将赎回新绿集团,而且到时候我还会把超过一半的股份送给姐姐,我要告诉他们,我的东西只有我送出去的,没有人夺走的!”

    农俊婷隔着单向观察玻璃看着叶皓东脸上自信的神情,听着他那令人感动却已经无望实现的大话,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泪流满面。这个从小就坚强独立个性极强很少落泪的女子终于被叶皓东感动。

    一个正常的女人一旦有了孩子,曾经的最重要的东西都再不是最重要。这一点,叶皓东三年后才领教到。

    回到农场,中队干部们早等的不耐烦。能惊动师部下命令全力配合的人物绝不多见,能坐着军队牌子的奔驰车的人物就更稀有了,而这个女人居然还是个漂亮女人就简直是独一无二了。叶皓东前脚跟着虞枫走,这群人后脚就乱猜上了,最后还是山东大汉李德禄干脆的总结发言:“猜俅,小子回,问不就全知俅。”

    叶皓东回,李德禄抢先问:“那女子找你俅事?”

    叶皓东答:“她找我没俅什么事,跟眼儿有关。”

    众人齐欢笑。

    叶皓东又答:“她说是属于国家机密,如果我泄露出去,直接拉靶场干活。”

    何若秋关心的:“真的没事吗?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呐,连师里边都很重视,却也说不清个来历。”

    叶皓东笑道:“真没什么大事儿,跟俅事差不多,反正挺操蛋的,但不值一提,你们别问了。”

    干部们想着那女子神秘的姿态和与众不同的风姿,都对叶皓东的话深以为然,没再深问。

    转过年来,叶皓东减刑的材料由垦区法院传达下来,买提贡江说话算话,居然是整整三年零十个月。叶皓东同样把这个消息用电话通知老妈。全家人都很高兴。这次叶皓东点名要求朱三儿联络宋朝度父子,邀请宋豪来一趟西疆,有大事商量。

    农历新年刚过,宋豪带着宋朝度和朱三儿来到了监狱。对于叶皓东跟农家的事情,宋豪是为数不多知道些内情的人,他很想知道叶皓东在卖了新绿集团后,下一步打算做什么,他凭什么就认为自己能够在三年后将新绿集团回购。

    会面室内。

    叶皓东语出惊人:“宋叔,你想不想成为华夏的希尔顿?”

    宋朝度故作奇怪的逗趣儿:“香烟?还是球星?”

    宋豪尴尬的骂:“不看书的草包,皓东说的是外国的一个以经营酒店起家的资本家的名字。”

    叶皓东点头:“没比您更圣明的了,就是他,你觉得成为他那样的企业家怎么样?”

    宋豪笑笑,不置可否:“那是众多搞实业人的梦想,你认为咱们能做到?”

    叶皓东:“嗯,我觉得咱们能做到,我一个人不行,我的实力不够,你一个人也不行,你这儿的道道没我多,咱们爷俩儿联起手来就能做到!”叶皓东说完指了自己脑袋一下。

    宋豪对于叶皓东说自己脑瓜不如他没多大反感,他这个岁数的人心态何其稳健,叶皓东的激将法没什么作用:“你最好还是有点具体的东西,合适的话我或许会考虑。”

    叶皓东很自信的:“创意加咱们联手强大的实力和未来市场的高速增长性,咱们抢占先机,铁定能成功!”

    宋豪略感兴趣儿:“你有什么创意,说说看?”

    叶皓东:“您的主业是餐饮和地产出租和出售对吧?”

    宋豪点点头。叶皓东继续:“我打算开办一个包括两家连锁经营的特色餐饮店和一家也是连锁经营的平价旅馆的企业。”

    宋豪听了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他轻轻的摇摇头:“我干这一行也有几年了,你说的想法我几年前就有了,所以才创办了天一阁餐饮连锁企业,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发展不可谓慢了,但如果是以成为希尔顿似的实业家为目标,我这样的发展速度最少要一百年。”

    叶皓东一笑:“所以说你需要跟我合作呢,我打算直接入股你的天一阁餐饮集团,到时候咱们把集团更名为天一阁餐饮住宿连锁集团,旗下设:客留香连锁旅馆部,香留客连锁餐饮部,香客留素食斋连锁经营部,再加上你已经创出名头的天一阁高端餐饮部,四大部门。具体的经营方略和扩张思路我已经写成书面材料,股权分配方面我将拿出两亿现金和这个方案入股,占据新集团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但我要求你把手里的股份分散到你的家人身上,最多一份不能超过百分之四十五。也就是说我需要的是日常控股权但你在必要时会有绝对的否决权。”

    宋豪:“我想看看你说的那个具体的方略。”

    叶皓东摇摇头:“那可不行,那是我拿来谈条件的一个重要筹码,您要是信任我就没必要看那东西,我需要您提供的不过是您旗下的第二重要的产业,它的总资本绝不会比我拿出来的多,也就是说您只需承受我所承受的风险的一半,就能得到比我还多的利益,而您旗下房地产事业部那部份跟咱们这次合作没有任何关系。”

    宋豪皱着眉,考虑良久,还是摇摇头,怀疑的:“你这小子就有那么大把握?”

第二十九章 充满豪情的合作条件

    叶皓东:“签了合同,我会给您看方略,到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另外我还可以补充一条,三年内,新成立的集团如不能达到总资产过十亿以上的规模,我全部投入就算白投了,我无条件撤出新集团。”

    宋豪沉吟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安排律师起草合同。”

    叶皓东大笑:“痛快!这么大事儿您不回去跟家里再商量商量了?我知道您跟我不一样,我这儿是真正的一言堂,您背后可是整个家族呢。”

    宋豪很肯定的:“天一阁是我自己一手创办的,不属于家族的产业,你小子有这个豪情,我这做长辈的也不能让你小瞧了,这件事我现在就能做主,再说,只要按照你提的条件起草合同,真赔了,我到时候也蒙受不到什么损失,这样的合同我要还瞻前顾后的不敢签,那这十多年商海我是白混了。”

    叶皓东,宋豪握手:一言为定!

    五天后,在钢城,朱三儿陪着王琳和江兰,一行三人拿着叶皓东亲笔签名的授权书从农家提走了两亿元的支票。又五天后,在钢城的雪松宾馆,江兰代表叶皓东跟宋豪签订了投资成立新天一阁餐饮住宿连锁集团的协议。协议的主要内容基本跟叶皓东所说一致。朱三儿终于拿出了那份叶皓东亲笔起草的方略计划书,叶皓东这份计划书里,把新集团未来具体的经营办法和经营方向,以及很多细节方面,包括日常管理,后勤,广告宣传策划,做了很详细规划,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他指明了新集团未来扩张的方略,就是走兼并连锁的路子。洋洋洒洒一万多字,尽管用词已经尽量简略,但依然写了这么多。

    其实这些内容大部分宋豪都能想到,但有句话叫:好经给歪嘴的和尚念也能念歪了,好的办法和创意未必都能成功,最重要的一环就是看执行的人是谁。他其实更看重的是叶皓东的能力和魄力。当然最重要的是整个计划,无论成败他几乎没什么损失。天一阁现有资源和经营方略已经让天一阁的发展到了瓶颈期,他也正迫切的需要改变。

    一九九八年五月份,新集团第一家店正式投入试营业。五月十八号这天,首家开始试营业的正是新集团高层们重点打造的钢城店。首先开始运营的是快餐业和旅馆业两个部门。

    在此之前,朱三儿代表叶皓东主持了大量的具体工作。新集团成立后,原天一阁旗下的连锁店大部分将关闭,只保留在省内主要城市已经占据了餐饮业至高点且盈利能力突出的五家店。其他的省内七家九层建筑店,全部按楼层划分,一楼和二楼都更名为香留客大众餐饮连锁店,重点针对的客户群是底层商贩们和打工一族以及每天用餐时间紧迫的白领一族,以经营大众化的快餐为主要项目。

    三楼则更名为香客留素食斋连锁店,主要经营高级素食,邀请省内著名的素斋大师主理,并承办各种佛学道学的学术大会,力争把香客留打造成省内最权威最正宗的素食斋。

    三楼以上则全部改为客留香住宿部,主要服务的对象则放在那些住不起大酒店但又不愿意住小旅馆的阶层上,要力争成为这个阶层异地住宿人的首选之地。必须达到让顾客住的舒心吃的方便且便宜。叶皓东投入的两亿,重点集中在室内装修改造和新员工招聘培训以及广告投入上,而这些都在宋家强大的能量推动下,进行的快速顺利。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叶皓东搞的几个宣传策划活动。

    为了叫响名头,叶皓东在香留客大众餐饮部搞了个大众厨艺大赛,参赛人员都是以各个厨师学校培养出的新学员为主,这些人年轻有创意的同时工资待遇还不高,也更容易被成名的机会吸引过来,并且便于日后管理。而大赛的评委则全是新店附近长期居住的各界底层打工人士为主。并在活动中让员工喊出了:三元吃饱,五元吃好,十元吃不了,三区吃完满口香的香留客口号。厨师大赛结束选出合适的厨师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连续三天的免费体验,这三天里顾客们将印证香留客每天必推出新菜色和进店两分钟内吃到热乎饭菜的经营承诺。

    一系列新鲜大胆的举动让香留客在开业之前的几天里大名早已见诸报端,钢城的主要商业街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在传扬着这件新鲜事儿。叶皓东照搬国外某家连锁快餐的起家模式结合自己的创意,研究出的这套宣传方案在钢城迅速扩散传播。五月十八日正式开始营业这一天,宋豪父子跟朱三儿都紧张的列席了开业庆典。三四个月的准备,七家店铺装修改造,一个多亿的投入,全看这第一天的效果了。

    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开业当天的盛况丝毫不为过。聚集了大量底层民众的钢城,对于这种廉价的方便快捷又好吃的餐饮服务的需要是如此强烈,叶皓东这个创意是如此契合了时代的需要。

    从中午十一点零八分卖出第一份快餐开始,整个一楼到二楼的香留客快餐部就没停闲的时候。从三元的面条到十元的饺子,从以家常菜为主的三元区到以中高档肉菜为主的十元区,从面点师到炒菜的厨师,每个柜台前都排满了等候就餐的人。这让宋豪看的既欢喜又忧愁。总算是这种就餐方式的确够快捷方便的,人群堆积的快,散去的也不慢,吃完的人走了,不等服务人员推着收拾盘子的车迅速的将桌子清理干净,早有人已经坐上去。来了的,走了的,人员络绎不绝的情况持续到了下午两点,晚饭时这种情况则从五点开始折腾到了晚上八点才算安静下来。

    宋豪紧张的来到财务处,察看一天内统计出的收盈报表。晚上十点钟以后,会计终于统计出全天的收支数据。全天共消耗肉蛋鱼类原料总计价值两万九千元,青菜类原料一万三千元,油类消耗两千八百元,调料类约消耗近千元,面粉和大米类粮食消耗约两万元,一百一十二名员工开支和各种税务开支约需一万六千元,由于物业是率属于本公司的所以不存在房租成本,总计全天主要经营成本大约是八万两千元,而总计全天的营业收入是十九万七千八百块钱。也就是说楼上楼下香留客不过两千平米的营业厅内,一天就产生了超过十万元的净利润,这还是没按照叶皓东说的那样达到全省多家连锁统一进货降低原料成本前的成绩。

    随着钢城第一家店取得成功,很快省内其他六家店也先后择吉开业,其中在连城和奉城的两家店的成绩比钢城的成绩还要好。日盈利最高的奉城店一天的利润竟达到了十八万元。

    试营业一个月后,很快新的问题就产生了,原材料的供应开始出现紧张,许多菜式开始因为原料不足而无法做出来,对此,宋豪自己就想出了办法,他亲自带队去了鲁省的蔬菜之乡荷市,在那里他签订了一系列的采购合同,至此制约香留客快餐连锁部发展的第一关算轻松度过,随后的三个月内,香留客进入了快速发展的轨道。

    到了八月末的时候,筹备日久的香客留素食斋连锁部也终于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全省范围内七家店在八月二十二日燃灯佛诞辰的这一天开始营业。

    素食斋不同于一般的餐饮项目,它的顾客群体针对性太强,既不能做的太高端把价格定的太高,又不能走低端大众路线,它的定位必须在中上这个阶层内,叶皓东的想法是要把香客留打造成素食餐饮界国内的第一品牌,使之成为一种弘扬佛道文化的象征,让人们不管是不是常年吃素的,只要谁一想起要吃顿素的,就首先想起香客留来。

    开业当天举行了影响盛大的佛学会水陆道场,邀请了省内外各界的佛学大师高僧到场讲经。与此同时,七尊全部由整块岫玉雕成的佛像也在这一天正式开光,这也成为了素食斋一炮打响的重要原因之一。

    最吸引众多全素食者们参与的莫过于品斋大会。通过在全国范围内的名寺古刹搜寻,香客留素食斋整理出了总计一百三十味素食美味,并将其详细的用料和做法整理成食谱,用钢城特产的岫玉雕刻成一幅巨大的玉雕食谱,摆放在钢城总店的大厅内。同时还有一百三十件小的玉质菜谱被挂在各个展台上方,上面详细的说明了每一道菜的做法和用料以及该菜的出处由来,甚至包括是哪位大师亲手调制的都记录在上面,素食者们可以根据个人喜好自由的选择自己爱吃的素菜品尝。

    厨师招聘算得上是顶难的一个环节,但叶皓东出了个绝妙的主意,他告诉宋豪在整理素食菜谱时就要注意各个寺庙里有拿手绝活的僧道师傅们,要把素食斋的营业宣扬成佛道两界的盛事,要吸引他们主动来把这件事做好做大。为此叶皓东定下的最后的一个举措就是每天香客留的全部营业利润将拿出百分之二十来捐献给希望工程。每个月拿出余下的利润的百分之二十用来布施一处急需整修的古寺庙。正是这个主意,让这些迷信来世今生因果循环的大师傅们,纷纷愿意踏足这俗世助香客留一臂之力。

    香客留开业后的一天,钢城总店内。

    宋豪吃惊的看着这家原以为最不赚钱的买卖产生的利润额报表。其中七家店营业收入为四十一万,中规中矩的成绩,比之香留客快餐相去甚远,最让宋豪吃惊的是顾客们布施的收入,七家店一天内总计收到布施款项四百三十五万八千余元!这些钱扣除承诺的捐出部分,七家店单日营业纯收入也已经接近三百万!就算这样的盛况不能持续下去,但宋豪相信,各类祭祀活动频繁的佛道两界每个月都会有几天值得庆祝的日子,只要赶上这样的日子,素食斋的买卖就不会差。这简直就是个聚敛人气和财富的双赢宝贝啊。

第三十章 翻天覆地的变化正在发生着

    加更一章。

    客留香是三大连锁产业最先开业的,但由于这是一项主要靠天长日久积累口碑的产业,所以叶皓东的意思就是重点针对本店平价便捷的特点以及入住后绝对安全做宣传。保利刚已经出狱,杨军虎在张天鹏的运作下也于九八年初提前一年出狱,现在他们和丁大伟都是客留香的安保人员的头目。客留香的安保机构是叶皓东独创的。也是客留香的特色之一,更是宋豪最不放心的部门。三分之二的成员由刑满释放人员组成的安保部,分为反扒组,维稳组,外事组。一些已经拖家带口不愿意走老路的昔日混混通过各种关系被招进这个可以发挥他们强项的部门。反扒组主要负责的是防止客人在客留香期间遭遇盗窃诈骗类的事儿,组长正是刚抱了孙子的老贼头大鼎子,保利刚则作为他的副手兼打手,一旁协助连带监督。维稳组主要负责维护客留香日常运营的稳定,调解纠纷等工作,负责人由老道的朱铭富担任。外事组主要任务就是对付各路前来捣乱的神仙,包括地痞流氓以及跟旅馆业相关的行业管理部门的刁难,该动武的交给杨军虎,该动嘴巴的交给丁大刚。

    客留香七家店主要负责运营管理的总经理和七个副总经理全是宋豪亲自从南方挖回来的。包括号称老板嫡系的安保部门都必须绝对服从这几个总经理的管理。他们带来的是旅馆业先进的管理理念和服务理念,如何开源节流避免浪费,制定客房服务的细则,旅馆业必不可少的软硬件儿设施该如何正确维护使用,等等诸多细则全是这几个人制定的。客留香的特色是七店平价公开透明;引入微机管理带来了方便快捷,入住流程简单;入住后安全,轻易不受外界干扰;客房服务周到比较国营旅馆优势明显;堪称是星级的服务百姓的价格。

    客留香派人在火车站和汽车站派发的各城市地图上都清楚的印着客留香的位置,乘车路线,服务标准和价格收费以及它用餐方便交通便利的特点。一系列举措让那些经常出差又受餐旅费限制的人员,外地来城务工一时找不到工作的,喜欢到处旅行的,都把客留香作为首选入住的地方。随着开业日久,客留香的口碑越来越好,入住率也在节节攀升。

    新奇好记又契合经营项目的名字,准确的市场切入点,花样百出的经典营销创意,宋家在官场庞大影响力,黑白两道望风景从的号召力。新天一阁餐饮住宿连锁集团只用了五个月就改变了省内同行业的格局。由昔日的群雄争霸变成一家独大。不仅是旅馆业酒店业的原霸主国贸集团在辽省内的份额受到冲击,就连那几家一直占据快餐市场最大份额的洋快餐也受到了不小冲击,市场份额被压缩到不足香留客开业前的一半。素食斋的领域里,因为这个模式属于首创,所以没遇上什么对手,早演变成纯垄断经营。

    到了九月末香客留素食斋开业后一个月的那一天,宋豪亲自组织财务部对新集团的财务收支做了个全面总结。结果很伤老前辈自尊,四大连锁产业,表现最一般的是天一阁餐饮部。表现最好的不出意料然是香留客大众餐饮服务部,其次是受其带动的客留香旅馆部,素食斋和天一阁。五个月下来,快餐业七家店一万五千平米的营业面积日平均营业额稳定在一百一十万左右;旅馆业七家店四万多平米的客房面积,两千多间标准间,六千八百多个床位,日均入住率保持在七成以上,营业额稳定在五十万左右;素食斋不算顾客布施部分大约在三四十万左右;天一阁餐饮则是五家店,总营业面积四万三千多平米,日营业额三十万左右,新集团的总日均营业额稳定在二百三十万,净利润稳定在九十万左右,照此势头发展下去,当完成整个东北地区地级城市布局后,新集团总资产两年内将肯定超过十五亿!

    十月初的时候,新集团重金打造的黑省哈城店作为第一家省外店开业。在两千三百万收购了原哈城国旅大厦后,改建的总经营面积超过六万平米的新店,三种产业日营业额超过了七十万,旅馆业的收入也首次超过了快餐业。

    十月下旬,新天一阁餐饮住宿连锁集团春城店开业。原春城最大的餐饮龙头企业富春饺子王更名后将其管理人员连带原有物业有偿并入新天一阁,双方采用合作分成连锁经营的模式共同经营新店。

    一个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激起了宋豪的万丈豪情。新天一阁独特的经营战略和扩张模式让宋豪看到了版图快速扩张的希望。他现在的事业重心已经完全转向这边。

    远在西疆监狱服刑的叶皓东把自己在新天一阁的全权代表权交给了朱铭裕,也就是朱三儿。现在人家是天一阁连锁集团的副总裁,那个江湖上的混号自然不能再用。

    西疆,石围子城,监狱棉厂中队。

    叶皓东这些日子没短了跟家里沟通。得益于中队长何若秋对他的特殊照顾和他雄厚的经济实力,虽然犯人不允许携带使用通讯设备,但这厮分别给罗四宝和林襄武李德禄等几个干部每人配了个手机,理由是为了方便他自己联系业务用。由于每天都有电话打进来找他,弄的几位干部虚荣心满足的同时也是烦不胜烦,都快成了他的随身秘书。无奈之下,何若秋只得在库房的外间给他开辟出了一个办公室一样的场所,还在里边安装了程控电话。这算是彻底解决了这厮遥控外界产业难的问题。

    进入九八年十月份后,轰轰烈烈的举国抗洪大会战胜利结束。各部门各级单位纷纷召开了表彰学习先进的大会。各路抗洪英雄们开始到处巡回演讲作报告。监狱自然是重点听讲受教育的地方。从国庆节开始,每隔几天就会有一拨儿来作报告的英模到这儿现身说法。每到那个时候,中队就要配合上级,组织犯人们学习听讲。地里的棉花都顾不上的听这些英雄事迹。

    叶皓东在抗洪期间,指示朱铭裕跟宋豪协商办了三件大事儿。第一件是抗洪时,在保卫哈城战期间,由天一阁旗下香留客快餐连锁部哈城店,无偿为大堤上的战士提供方便营养餐;这件事在宋家有意推动下,后来被中央级新闻单位进行了广泛报道,对于新天一阁集团的品牌形象的建立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第二件大事就是在抗洪胜利后的重建工作中,新天一阁集团将出资大量收购受洪灾肆虐地区的贬值严重的商业地产;第三件大事是由香客留素食斋连锁集团牵头,组织了大规模的法会道场超度在洪灾中过世的亡魂英灵,并将全部所得捐赠于灾后重建工作;这最后一件事儿同样取得了无与伦比的社会效益和广告效应。

    九八年十一月上旬,棉厂中队的棉花收摘工作总算在各种报告会的干扰下,在全体犯人的不辞辛劳努力下,勉强赶在冬季来临前完成了。

    监狱进入猫冬季节。新集团的产业发展进入了良性轨道,宋豪又把全部注意力放在这边,需要叶皓东拿主意的事情更加少了。他也随着猫冬的其他犯人一起进入了一年中最清闲的时节。

    *等五人已经在这里临时羁押了九个月,按说像他这种恶贯满盈之辈早该拉出去打靶了。但叶皓东听干部们说那些家伙全是有国外身份的人,关于如何处理他们的问题上面争议很大,所以迟迟没人来把他们几个带走。进入十一月份后,这几个人身上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发炎高烧现象。支队的医生来看过之后,判断是由于长期带着镣铐,磨破了皮肤又得不到彻底治疗,反复多次感染造成的,已经有败血症的迹象,必须立即送进城里医院治疗,否则病情很快会恶化到不治。中队闻听不敢怠慢,连夜安排了人手押送几个犯人进城看病。

第三十一章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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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二杰和李德禄跟着陈宏和一个班的战士押送几个犯人走后,何若秋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结果到了半夜十二点时消息传来,那几个犯人在刑具被卸下后,于押送途中企图逃跑,赵二杰同志第一时间发现,并勇敢的向押送的战士发出了报警。而他本人却被逃犯*扭断了脖子。几名战士当场打死了四名逃犯,*在中枪后仍顽强的跳下河谷,如今下落不明。

    第二天一大早,垦区军医院的白车来拉赵二杰的尸体。何若秋和武警部队的连长带着全体干部和官兵敬礼给他送别。一星期后,赵二杰被追认为烈士,垦区领导和师部首长亲自主持了葬礼。三十三岁的上尉副中队长赵二杰就这样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只留下石围子城里没有工作的维族妻子和八岁的儿子。在监狱内部组织的纪念仪式上,何若秋带头向赵二杰的遗孀捐赠了现金伍佰元。其他干部也纷纷慷慨解囊,到后来部队方面的几个干部也都参与了捐款,陈宏是捐的最多的,光棍一人没什么负担的他,把当月工资一千二百元全部捐了。叶皓东知道消息后,想起赵二杰虽然上次逃犯事件中曾经怀疑过自己,但事后还是少要了他许多烟酒孝敬,也算有心了。于是他顺应‘天意’找到何若秋,表示愿意承担赵二杰烈士的后人今后全部的学费和生活费。何若秋听后很感动,同意了叶皓东的请求,并把这件事上报到了监区高层。

    几天以后,一个监区方面派来的记者在支队长王青山的陪同下来到棉厂中队。他是专门来采访叶皓东的。一个服刑期内的犯人愿意拿出钱来帮助曾经管理过自己的死去的监狱干部。这件事本身就具备极强的新闻效应和社会效应,既反映了监狱在改造犯人思想方面的成功,又反映出烈士赵二杰在犯人心中的可敬形象。已经被树立为英模典型上报*的赵二杰,与之相关的一切新闻素材都是值得注意的。于是就有了这次上下都很重视的专访。

    叶皓东在这次专访中表现的很配合,他并没有过多提及自己捐款的善举,而是着重谈到了赵二杰烈士生平的一些感人事迹。并举了几个关于他用心感化犯人,用对自身的严格要求教育犯人,在生活上关心犯人的例子。采访到最后,他才表示自己之所以愿意这样做,也正是受到监狱干部们的感化,并似不经意的提到了中队长何若秋在工作和生活上对监狱里的干部和犯人们的正面影响。整个采访过程中,这厮做作的话语和动情的神态假的让人倒牙,但那位记者却听的甘之如饴,频频点头鼓励叶皓东继续胡说下去。

    叶皓东并不知道他这番话后来被这位记者原封不动的刊登在了西疆新闻报上。并随后又被国家级大报转载。还成为了西疆监狱工作成果显著,彰显社会主义法制下的监狱讲民主,重视人性化管理的一个标志。这件事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棉厂中队很快又迎来了一批国家级报纸的采访。而何若秋更是被树立成了活着的英雄,监狱管理工作成绩突出的年轻干部。叶皓东在其中也受到了两次采访,他表现的依旧‘异常’配合,这为他在次年的工作总结上加了不少分,这一年的年底,他再次获得了减刑,由于他的刑期已经少很多,按比例减下来,这次只减了半年。

    九九年过年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来探视他。

    生意上的事情可以通过电话跟他商量,买卖扩张的很快,大伙儿现在都是忙人,所以朱铭裕等一干弟兄谁也没来。本来计划今年来看他的王琳在前一年中得了糖尿病,身体经不起长途跋涉。两个哥哥叶皓云去了澳大利亚国际商业银行打工,过年都不能回来,叶皓然则要留在家里照顾母亲,并且他还新交了女朋友,今年是双方家长第一次见面,他过年还要上门见未来老泰山。他们来不了都有各自的原因。

    让叶皓东感觉意外的是江兰,这丫头最近不知是怎么了,已经几个月没跟他联系了,这是很不寻常的事情,以叶皓东对江兰的了解,她变心的可能性基本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联系,叶皓东胡乱猜测她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江兰的确是遇上麻烦了。但这个麻烦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九八年十月份的一天下午,江兰如往常般赶往教室听课。她走在路上的时候就注意到两个模样和打扮都很革命的中年人和副校长卢晓华在观察她,其中那一男一女指着她还说了些什么。

    到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江兰被通知到副校长办公室见两个人。到了那,正是那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要见她。

    中年男人穿的很普通,带着黑边眼镜看起来有点古板,江兰注意到他看人时目光的犀利。中年男人没有说话,只在一旁默默观察江兰的一举一动。

    负责问话的是那个穿着同样平凡的女的:“你叫江兰?”

    江兰很奇怪的问:“是啊?怎么了?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什么事?”

    那个女人和男人相互点点头,然后很正规的对江兰说:“我们是政府部门招收特殊工作人员的,你的成绩和你的条件以及你在政治立场上的表现,让我们决定对你实施组织调查,从现在起,你不要提问,我问你答,不许说假话,可以开始了吗?”

    江兰的心突然紧张起来。她无法猜测这件事是福是祸,她扪心自问,自己的一贯表现应该算是个政治立场鲜明的人。这样的组织调查代表了什么?即将发生的事情会是好事还是坏事?怀着忐忑不安,江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女人:“你叫江兰,汉族,七八年五月出生?”

    江兰点头:“是的。”

    女人:“你父亲叫江春生十几年前出国,目前下落不明,哥哥叫江威是钢城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政委,你母亲有精神障碍目前在家无业?

    江兰:“是。”

    女人:“你很有语言天分,高中时期就同时学习了英俄两门外语并且成绩优秀?”

    江兰点头。

    女人很满意的:“你在半个月前递交了入党申请书,能跟我们说说你为什么想要入党吗?”

    江兰最近常看关于抗洪英雄的报道,这姑娘的爱国热情从来都不缺乏,乘着那阵子热潮,她也递交了一份入党申请书。却想不到会引出这路来历神秘的神仙。

    “每个有心的人都有爱国情怀,我认为现阶段想要为祖国多做些什么的话,最好的选择就是入党,因为党的事业发展的目的就是让国家更强大!”

    女人微微觉得意外,问:“在你的心中,国家和党谁是第一位的?你觉得西方社会的民主制度比咱们党所倡导的制度先进吗?”

    江兰:“当然是国家,其实就国家目前的情况看,二者之间还不存在选择性矛盾,如果一个政党会为了一党的利益罔顾国家民族的利益,那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党,我认为现阶段尽管咱们的党内有很多问题,但它的目标和根本从未背离,现在的国家需要的也不是所谓的西方式民主,党的建设需要不断完善,作为华夏一份子我们应该怀揣强国梦想参与进来,而不是一味的宣扬什么西方的民主社会先进性,那样做是毫无意义的伪爱国,等于亲者痛仇者快。”

    男人突然插嘴:“你说的这些是你自己想的还是谁跟你说过的?”

    江兰摇摇头:“这些话当然是我自己的心声,我的思想我还能做主。”

    男人冷不丁冒出一句惊人之语:“你对你父亲江春生怎么看?”

    对这个问题江兰很感意外,心想,那个离家不归不负责任的男人我能有什么看法,除了恨以外,几乎没什么印象了,他甚至连一张相片都没给母亲留下,想到这的时候江兰突然心中一动,是啊!那个男人竟然连一张照片都未留下过,什么人会连一张相片都不敢照?难道是见不得人的人?难道今天这两个‘特殊机构’的人来找我是为了那个男人?难道他会是个特务?江兰脑子里飞速转动,想着各种可能的答案,最后犹豫的回答道:“他离开我们十四年了,关于他的记忆我早记不得什么了,无论他做了什么都跟我们没有关系吧。”

    中年男人的脸上居然露出了难得的微笑,这一刻江兰突然发现这个打扮很革命的男人长得似乎挺帅。男人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江兰的回答。

    说道:“你是不是在怀疑我们找你是为了你父亲?”

    江兰反问:“难道不是?”

    男人答:“有一部分是因为他,没有他的关系我们不会留意到你,但我们能来找你,更重要的理由是我们的机构需要你这样具有冷静思考能力和执着的爱国情怀的年轻人。”

    江兰诧异的问:“您认识我父亲?”

    男人似乎被问到伤心事,他长叹一声,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女子点头道:“已经十年了,符合解密条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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