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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风云记全文阅读

作者:温岭闲人     宦海风云记txt下载     宦海风云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841谁是最高兴的人

    常宁很不高兴,锦江市的这点小事,竟然要演变成自己宁家内部的争斗,实在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市公安局长吴贵龙来了。

    “贵龙,咱们锦江市的锦江宾馆六一一号房间,住着一个名叫姚晋的人,我已经让凌啸在那里看着了,你再派两个可靠的兄弟过去,至于做什么和怎么做,都要听凌啸的安排。”

    “姚晋?”吴贵龙念叨着,“领导,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呀。”

    常宁微笑道:“南粤省委常委兼宣传部长,我的表姑夫。”

    吴贵龙惊道:“我说么……难道,难道姚部长他,他是为了那三个人中的一个而来?”

    “不愧为锦江第一老公安,一猜就准。”常宁笑着,顿了顿,继续说道,“贵龙,先办事,详细情况我以后再告诉你。”

    吴贵龙站了起来,“放心,还有什么事吗?”

    “呵呵,你是公安局长,管的就是锦江的风吹草动,这段时间,你帮我留意一下,那三个倒霉蛋被省纪委请走以后,都有谁在公开高兴和偷着高兴,嗯?”

    吴贵龙笑着走了。

    的确,有人高兴有人忧,那三个常宁口中的倒霉蛋,市委办主任黄国庆、付市长周志群、市财政局长周建江,被省纪委的人公开请走后,锦江市有不少人非常高兴,其中有四个人,应该是最高兴的。

    当然,也正象常宁说的,高兴也有很多种,有的人可以公开的高兴,有的人只能偷着高兴。

    市纪委记邵经国理应高兴,他是整个事件的总策划和总导演,锦江一乱,他才能乘机捞点好处,顺理成章的到达市委付记的位置。

    市府办接待科科长白星也该高兴,她是事件的始作俑者,只要那三个人不是“走”着出来,她的付处级位置就指日可待,运气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过渡一段时间后,还能直达正处级的宝座。

    市政法委记张玉成也在高兴,当然,同邵经国和白星一样,他也只能偷着高兴,作为市长应之平的人,他在锦江显得很是孤单,他希望锦江出点事,但又又不同于邵经国这个同盟军,

    为官之路,人人都希望站得高看得远,张玉成也不例外,但他是个稳健派人物,一向小心谨慎,喝凉水怕塞牙缝,放个屁怕砸了脚后跟,看不准绝不下手,他不象邵经国那样敢于冒险,他认为那是投机,他喜欢的方式,是等待时机的到来。

    还有一个人,甚至连常宁也想象不到,在所有高兴的人中,他是最高兴的一位。

    锦江市锦南区区委记刘海波,市委记余文良的铁杆之一,那三个倒霉蛋口中的兄弟,竟然是最高兴的一位。

    黄国庆、周志群和周建江被带走的当天夜里,刘海波让老婆给他特意从市场买了几样好菜,到了开饭的时间,他却不吃饭,一个人躲在房里自斟自饮,他左手端着一个杯子,右手端着一个杯子,嘴里不停地喊着干杯,喝完了左手的,又喝右手的,喝到兴头之,他放下杯子,竟然用自己的两只手划起拳来。

    一点红呀、两成双呀,三条腿呀、四项原则、五魁喜呀、六六大顺、七窍流血、八拜兄弟、官路长久、满堂喝彩……平时三四两就醉意朦胧的刘海波,今天一高兴,自己和自己较了劲,不知不觉,一下子喝了个七八两。

    妻子把饭端进了房,刘海波颤微微的接过来,把饭碗放在桌子,搂着妻子疯子般喊叫道:“老婆大人,我机会来了,我要当付市长了,很快就会当常务付市长了,以后,以后你就是市长夫人啦,正房、偏房、结夫妻、半路夫妻、正宫娘娘、哈哈……”

    “呸呸,不能喝酒,就不要喝那么多么,余文良的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会袖手旁观吗,别忘了,你是跟着余文良的,黄国庆周志群周建江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再说了,不是还有那个常宁嘛,有他挡着,你别高兴得太早了,小心得了失心疯没得治。”妻子在一旁,啐着嗔怪起刘海波来。

    没喝酒的女人,脑子很正常,也很知足,她只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平平安安,不愿他为了一官半职,串下跳,弄不好碰得头破血流,到最后得不偿失,真是的,都贵为锦南区的第一把手了,还不知足。

    “老婆呀,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边不会轻易抓人的,只要动手,必定是掌握了铁的证据,这回呀,他们是在劫难逃了,你明白不明白,只要他们出不来,余文良就得靠我帮他撑腰喽,至于你说的姓常的那个小子,他平时都和余文良穿一条裤子,怕受到牵连,这会儿,说不定正躲在哪里喝闷酒呢,哪像我这样春风得意心情舒畅啊。”

    老婆向来不掺乎刘海波的政事,挣开了他的搂抱,一笑了之。

    刘海波的分析,并非全无道理,只是他忽略了一点,他低估了常宁的智慧和能量,他不能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要奋力一搏,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坐付市长的宝座,积聚力量后,再向常务付市长的宝座进军,余文良答应过的市长助理,他此时已不屑一顾。

    喝多了酒的刘海波,东倒西歪地来到厨房,看到妻子正在刷洗厨具,就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知夫莫若妻,妻子知道丈夫想干什么,就扭头笑骂道:“没正经的东西,也不看看时间,人家正忙着呢,你先到卧室等会儿,等我忙完了再说嘛。”

    “不行不行,我现在就命令你停下来,听到没有,用不了几天,我就是付市长了,你想啊,我要是当了付市长,在家里就不说了,到了市委大院,各个部门的人见了我,还不三叩九拜,尤其是那些机关里的美人们……哈哈。”刘海波把对未来美好的想象,都说给了妻子听。

    妻子一听,放下手中的活儿,用没有擦过的手,在刘海波的脸狠狠地拧了一把,拉着脸说道:“刘海波你敢,你要是真敢那样,我就拿刀把你给阉了。”刘海波酒多乱性,听到妻子如此一说,抱着她就往卧室跑。

    妻子一边喊叫着,让刘海波把她放下来,一边在他的怀里挣扎。

    刘海波眼花缭乱,本要去的是卧室,却跑错了地方,却把妻子抱到了客厅,一把将她扔到了沙沙。

    “咦,这床怎么变小了,老婆,赶明天,你,你就到家俱城去,给我买一张龙床回来,现在嘛,就将就一下,老婆爱妃,让你,让你受委屈了。”

    妻子一听,知道这家伙真的喝多了,就笑着哄骗他说道:“老公,龙床我早就给你买好了,在另一个房间呢。”

    “真的?知我者,老婆也,走走走,咱们先享受一下龙床的感觉。”

    妻子扶着丈夫来到卧室,等刘海波一沾到床,就已经四肢无力了,他一边拉着妻子的手,嘴里一边嘟噜着,“老婆爱妃,陪朕睡觉,陪朕睡觉喽。”说完,就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妻子给丈夫盖好了被子,转身就去了厨房,还想当付市长呢,一喝酒就像个孩子,妻子想着。

    就在刘海波就要进入梦乡时,电话铃响了。

    电话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打来的,一来报喜,二来探风,更主要的是讨好来了,他们要在第一时间,表明自己的立场,坚决和刘海波站在一边,刀山敢火海敢闯,绝无二心。

    刘海波在锦江苦心经营多年,手下的兄弟亲信,算起来不是一个小数目。

    两天过去了,市里并没有接到省里传达的任何消息,锦江市的整个领导班子,除了少数几个之外,都有些坐不住了,刘海波更是焦急,他终于也沉不住气了,在暗中,他开始窜下跳,各处活动,联络周围平时和自己臭味相投的人,准备联名往省里写信,要求组织抓紧时间,马调整锦江市的领导班子。

    在这个体制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凡是能被刘海波做通工作的人,下边还有一帮子人,他只要抓住一个点,就是抓住了一条线,从而能带动一个面,再往后,整个锦江市,就有他刘海波说话的地方了。

    当天夜里,在刘海波一个铁杆的怂恿和组织下,一帮人在一家酒店里聚会了,其中有两个县委记、三个县长,还有五个锦江市的局级一把手,引人注目的是,锦江市市委组织部的常务付部长何铁明也在其中,这可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锦江市众多的官员,都是经过他的亲手考察才升官晋级的,他虽然只是个正处级干部,但在锦江市的官场,却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十几个人在此聚会,说是休闲聊天,其实,人人都清楚,这更像是风云际会。

    第一道热菜是红烧鲤鱼,一个县长告诉服务员,要把鱼头对准刘海波,鲤鱼跳龙门,自然成龙,就像鸡变成凤凰,他们看好刘海波,虽然他不是鸡。

    刘海波没有客气,他站起来,一手拿着一根筷子,直插鱼眼,然后又拿起旁边的水果刀,一下就切下了鱼头,笑呵呵的对在座的人说道,每人一口,谁都不能例外。

    大家的心里都明白,刘海波平时最不起周志群,而周志群有个外号,就是鲤鱼,刘海波这明着是让大家吃鱼,实际吃的是周志群。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谁都没有点破。

    当盘子转到何铁明面前时,他毫无表情地说:“诸位,我最不喜欢吃的就是鱼头,请大家谅解,不过,说起吃鲤鱼,我倒想起了一个典故,据说当年李世民打下天下之后,曾经昭告天下,任何人不能吃鲤鱼,现在想起来呀,真是好笑,一家姓李,竟然不让天下百姓吃鲤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所以,我认为即使是帝王将相,在做每样事情之前,务必先要考虑事情的后果,千万不能一意孤行,否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诸位以为如何?”

    在座的人,有的以为他只是看到鲤鱼有感而发,随便讲了一个故事,而大部分人都听得出来,他这分明是在和刘海波唱反调,刘海波切了周志群的头,挖了周志群的眼,何铁明却在警告刘海波,做事不能太过分了,没准今日的周志群,就是明天的刘海波。

    刘海波当然听出了弦外之音,尴尬地笑笑,附和着说道:“言之有理,老何,你言之有理。”心里却恨恨地想,只要老子爬取了你的头,就立即让你这个老家伙回家抱孙子去。

    鱿鱼海参,生猛海鲜,天生飞的,底下跑的,鸽子王八,应有尽有,既然是为喜事而聚会,当然不能亏了嘴巴,嘴巴是个好玩意儿,好多事情,都要通过它才能现实。

    刘海波提前就有安排,酒过三巡,菜一半,就有人开始有意议论黄国庆周志群和周建江的事来,大家畅所欲言,无所不谈。

    刘海波耐心而听,等大家把心里话都讲了出来后,才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诸位,无论结果怎样,我们的锦江市还要前进还要发展,可是,偌大的锦江市领导班子,走的走抓的抓,一下子缺了这么多人,这总不是办法法啊,锦江兴亡,匹夫有责,我们是不是考虑一下,给省委写一份信,请求组织,马调整市委市政府两套班子。”

    此话一出,至少有一半人表示赞同,说不定自己也有机会进步呢。

    最后经过商议,大家都把此项重担放在了刘海波的身,刘海波假意的推辞了一番,但大家一致认为,他是写信的最佳人选,刘海波自然不便辜负大家的好意,但他声明,等写好了信,在座的人必须都要签自己的名字。

    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刘海波要进市政府,是早就定下了的,以后他就比在座的人高一等,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表明立场的最佳机会,谁愿意与良机擦肩而过呢,除非他是个半吊子。

0842姜是老的辣

    乘着酒兴,刘海波亲笔写好了给省委的信,然后轮番的叫大家签字,理由当然是冠冕堂皇的,不需要隐瞒,这是光明正大的行为,都是为了工作嘛。

    可是,信递去后,却没有一点消息,一切照旧,锦江市反而平静了下来仿佛没发生过黄国庆等三人被省纪委请走似的,市委记余文良和付记商洛照样去京城参加两会,临时主持工作的代市长常宁,依然没事人似的班下班,快半个月过去了,眼看余文良和商洛快要回来了,省委还是没有批复。

    面对同党们的质疑,刘海波心里毛了,但他表面必须镇静,在装作镇静的同时,还指示亲信四处散布谣言。

    这谣言很可怕,很快就在市民中间传开。

    “黄国庆、周志群和周建江已经被省纪委双规了,就连余文良记和商洛付记也受到了牵连,两个人也被省纪委留下协助调查了,听说省里要对锦江市的领导班子进行全面的调整……”

    舆论的力量是巨大的,也是非常可怕的,刘海波想通过老百姓的舌头,把黄国庆等三人压得粉身碎骨,永无出头之日,即使再次从锦江市冒出头来,也无颜重见江东父老,犹如过街老鼠,人人见了都要喊打,这就是刘海波需要的效果。

    余文良手下的人分成了两派,除了刘海波,以市委组织部常务付部长何铁明为首的一方,公开和刘海波唱起了反调,他们声称,黄国庆他们的问题已有定论,不久即将回来班,余文良和商洛只是去京城参加两会,所谓锦江市领导班子大调整,纯属子虚乌有,别有用心。

    两个派别,两种截然相反的舆论,大家不知道哪一方的话才是真实的,可怜的百姓,哪里知道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流言蜚语,都带着各自的政治目的,都是虚伪的愚弄老百姓的把戏。

    常宁也在苦笑,他万万没有想到,策划整个事件的邵经国躲到了幕后,反而是余文良手下的人,自己跟自掐了起来,这个余文良真是没用,亏他还是个一把手,在锦江市经营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没有几个过得硬的手下呢。

    当然,常宁现在自己也是心烦意乱,表姑夫“赖”在锦江不走,不知道究竟在干什么,这成了他的心头大患。

    李州腾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张报纸。

    “领导,这是今天的《西江日报》,有一篇文章,实在太有意思了。”

    常宁平时很少看报,漫不经心的说道:“现在的报纸,百分之七十都是空话套话鬼话,哪还会有有意思的文章。”

    “真的,这是一篇通讯,说的是我们锦江的人和锦江的事。”

    “哦,你读来听听。”常宁点一支烟,又习惯地把两条腿翘到了办公桌。

    李州腾说道:“文章的题目是《奉公廉洁的好榜样,铁面无私的好干部》,付标题是,记锦江市市委常委、锦江市纪委记邵经国同志二三事。”

    “谁?你在说谁?”常宁的香烟掉到了地。

    “邵经国,咱们市纪委的邵记呀。”

    常宁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好啊,好啊,你快念念,让本市长也学习学习。”

    “……邵经国同志整体素质高,政治素质好,他对党忠诚,对法律忠心,对事业热爱……邵经国同志参加工作二十八年来,特别是从事纪检工作八年以来,一直保持着旺盛的革命激情,一贯忠于职守,坚决执行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他工作业绩非常优异,曾先后分管过批捕、起诉、调研、办公室、计财、政工、民行、渎检、反贪、法警、创建文明单位等工作,有三十多次受到过省委、省政府、省纪委的表彰和嘉奖,曾连续五年获得中纪委十佳先进工作者称号……邵经国同志处处事事能够以身作则,以优秀**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做到公道和公平办事,在办案中,他经常同办案人员一道加班加点,一道调查取证,在办理xxx贪污贿赂案件中,更表现了一个xx党员无畏精神和表率作用,该案曾于一九八三年侦查,由于取证原因而搁浅,而在事隔近五年以后,xxx进行翻案,司法机关面临着要么被追究错案责任,要么将其绳之以法的决择,此时又重办此案,其风险可想而知,当时,邵经国同志并不分管反贪工作,但组织安排后,他即义无反顾,以普通侦查人员的角色,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案件侦查之中,使这个多年到省城京城告状叫冤的犯罪分子,最终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听着听着,常宁两眼一亮,头也不抬的说道:“快点快点,继续念下去。”

    “……邵经国同志具有驾驭全面工作的能力,他在工作中善于弹好“钢琴”,充分发扬民主,做到大事讲原则,小事讲风格,处事大度,善于团结同志,善于调动广大干部的工作积极性,他党性强,工作作风踏实,服从服务意识强,经常深入第一线,为下面的同志排忧解难,他组织协调能力强,善于化解不团结因素,善于破解疑难课题和复杂疑难问题,往往可以把被动工作变为主动工作,深得领导、同事和下属的信赖和好评……邵经国同志特别廉洁公正,他经常告诫同志们,为官从政,一不能沾公家便宜,二不能取不义之财,并真正做到不该享受的坚持不享,不该得到的坚决不要……他从不乱花公家一分钱,从不直接经手钱财物,报销,也要经办公室其它同志审核方可,他从不因说情而放弃办案原则,没办过人情案和关系案……”

    常宁听罢,一边鼓掌,一边大声叫好,“呵呵,写得好,写得好啊,呵呵。”

    李州腾不解地问道:“领导,你这是什么意思?人家都把他吹天了,你还笑。”

    “呵呵,州腾啊,我给你讲个故事……说有个工厂,年终的时候,级分配了一个廉政模范指标,厂长兼党委记立即召开党委会议,研究内部消化,评出廉政模范,会,七名党委成员你推我让,自我揭短,而红耳赤,各不相让,正在僵持之际,厂长兼党委记看见收发员进门,便提议把廉政模范的指标让给收发员,岂料,众委员皆大欢喜,举手表示赞同……你想想,这是为什么?”

    李州腾挠着头笑道:“嘿嘿……我好象有些明白了,廉政模范不好当,因为,谁也做不到廉洁为政,谁要是当了廉政模范,等于被套了紧箍咒,放在阳光下接受监督,所以,那个厂的党委委员们,实际谁也不想当那个廉政模范。”

    “呵呵,你回去慢慢体会……噢对了,这篇文章的作者是谁?”常宁问道。

    看了看报纸,李州腾答道:“记者马亭,这个名字我知道,她是《西江日报》驻我们锦江记者站站长司马婷婷。”

    哦了一声,常宁点着头,司马婷婷是表姑夫姚晋的人,这篇文章,一定是在姚晋的授意下炮制出来的。

    表姑夫厉害啊,姜是老的辣,这篇文章一出炉,邵经国就藏不住了,送佛送到西,等余文良和商洛回来,索性召开市常委会,把邵经国树立成一个廉政模范,公开号召全市党员干部向他学习,看他以后还怎么在锦江市混。

    常宁心道,表姑夫也该回南粤省去了,他的朋黄国庆其实没什么事,现在又通过司马婷婷手中的笔,把邵经国“烤”在了火,他还留在锦江干什么。

    果然,常宁想得没错,姚晋要回去了。

    常宁对着电话客气道:“表姑夫,您再住几天么,对不起啊,瞧我这忙的,连顿饭都没请您吃。”

    “哈哈,你少来这一套,这顿饭嘛,我先记着了。”姚晋笑着说道,这次总算不虚此行,既帮了朋,还摆了邵经国一道,又和司马婷婷重温了旧梦,更重要的是,借此试探了常宁对自己的态度,可谓满载而归啊。

    “表姑夫,那我总要送送您,不然的话,将来见了表姑,她还不得臭骂我一顿啊。”常宁笑着说道。

    姚晋也笑着说道:“不用了,我还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省得你我都有麻烦,四点的车票,我得走了。”

    “那,那我就祝表姑夫您一路平安。”

    “好,谢了,到南粤省记得找我啊。”

    放下电话,常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表姑夫走了,他也算少了件麻烦事,不过,世没有不透风的墙,表姑夫的锦江之行,肯定会被老爷子和二叔知道,他得预先想好了怎么回答他们,宁家人跟宁家人玩起了政治游戏,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常宁心道,政治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从某种意义说,它就是流氓的代名词,官场的游戏,其实和街头混混们的游戏规则,不但形式相似,而且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0843我胡汉三回来了

    三月二十一日,对锦江市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三十年前的今天,锦江地委和锦江地区行政公署成立,正是在这一天,市委大院正式成为锦江市的政治中心。

    每年的这一天,市委大院都会举行升旗仪式,庆祝锦江的又一个春天。

    可是,今天还是常宁当家,他一句“庆祝个屁啊”的话,把升旗仪式给取消了,让热情的人们如同一下子回到了冰冷的冬天。

    春天的气息却扑面而来,凭着常宁的一句话,岂能挡住春天的脚步。

    大院里各式各样的花也睡醒了,它们伸伸腰,抬抬头,争先恐后地纵情怒放,红色的、黄色的、蓝色的、白色的、紫色的……百花争艳,五彩缤纷。

    柳树舒展开了黄绿嫩叶的枝条,在微微的春风中轻柔地拂动,就像一群群身着绿装的仙女在翩翩起舞。

    夹在柳树中间的桃树也开出了鲜艳的花朵,绿的柳,红的花,真是美奂之极。

    红得如火的木棉花,粉得如霞的芍药花,白得如玉的月季花……它们竞相开放,或花蕾满枝,或含苞初绽,或昂首怒放……

    早晨的市委大院里,离班还有半个小时,突然出现了市委记余文良的身影。

    余文良的身边,还跟着市委办公室主任黄国庆和付市长周志群。

    原来,黄国庆和周志群,还有市财政局长周建江,都被解除了审查,从省城杀回来了。

    提前半小时班,是余文良刻意的安排,当市委大院的工作人员按时来班的时候,余文良正拿着喷水壶,与黄国庆和周志群一起,在给满院的花花草草洒水。

    清澈的水从喷水壶里洒出来,喷及到每棵花草之,余文良有些怡然自得,神情自然的和每个过往的人热情地打着招呼,浑身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活力。

    余文良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张狂,他精心设计的行为,颇象电影里的胡汉三那样,等敌人一撤退,就不可一世地高叫着,我胡汉三又回来了,余文良的名字里有个文字,他也以文明人自居,而且还是手握重权,管理文明人的高高在的更文明的人,但是他认为,在维持他的文明形象并保持他领导的大家风范的同时,也不妨耍耍野蛮人的行为。

    他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人们,他这次只是去京城开会,黄国庆他们根本就没有事。

    大家都诧异了,依照主流的传说,余文良的市委记一职,因为手下接二连三的出事而肯定不保,而黄国庆和周志群,应该是身着囚服待在冰冷的牢房里。

    可是,眼前的余文良,看起来比原先还要略微的胖了一些,满面红光,神采奕奕,正一边给花草浇水,一边和黄国庆周志群二人谈笑风生。

    有的人暗自抬头看看东方,太阳已经探出了地平线,说明这是白天,可大白天怎么会闹鬼呢,他们想不明白,可想不明白也得绞尽脑汁的想明白,因为事实就摆在他们的眼前,也许,时代在进步,鬼神们也在进步,他们早已适应了阳光。

    余文良他们提着水壶,直到把市委大院前院的花草全部都浇了一遍,他抬起手腕看看手表,指针刚好指到了八点点,才悠悠然的楼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管理花草的花工,这时才刚刚班,他看到是市委记干完了自己的工作,心里有点惴惴不安,跟在余文良的身后一个劲的道歉。

    “余记,您这是……这不是您干的活儿,以后,以后千万别这样,您要是再这样,我就……”

    “没什么嘛,老赵啊,劳动是也是一种锻炼,最好的锻炼,人和动物唯一的区别,就是人会劳动,而动物不会。”

    余文良的几句话,简直就是生动的一课,花工老赵听了余文良的话,呆呆地站在原地,这么深刻而哲理的话,可不是他一个花工所能领会的。

    站在市长楼自己的办公室的窗口边,常宁看了一会余文良他们的戏,嘴里念叨着,老余,你不是个好演员,这戏演得有点过了。

    市委常委会和市政府联席会议,在记楼的小会议室召开了。

    出席会议的市委常委有十位,市委记余文良、市委付记商洛、代市长常宁、纪委记邵经国、组织部长肖兰、政法委记张玉成、宣传部长刘洪敏、万锦县县委记陈茂云、锦江军分区司令员田江、市委办公室主任黄国庆。

    参加会议的还有四位付市长,许善文、王翔、徐清扬、周志群,市府办主任谷芳芳也列席了会议。

    会议一开始,余文良介绍了参加全国两会的情况,商洛则着重学习了总理政府工作报告里的重要精神,然后是常宁,通报了这半个月的工作情况。

    接着,余文良宣读了省纪委的文件,文件里宣布解除对黄国庆、周志群和周建江等三位同志的审查,自即日起恢复工作。

    奇怪的是,文件里没有任何解释,为什么要审查,有没有查出问题,等等等等,什么也没有。

    余文良读完文件,接着就谈起了关于反腐倡廉的问题,他所举的例子,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因为这个例子就是黄国庆他们三人。

    他首先声明,黄国庆等三人在工作中,犯了极大的错误,当然,主要是工作的失误,这种失误,给国家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有愧于党的栽培,基于以原因,他果断的建议,一,对黄国庆同志给予党内警告处分,二,对周志群同志给予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并记行政大过一次,三,撤销周建江的市财政局局长职职务,提前办理退休手续。

    “下面,请同志们讨论我的建议。”余文良说完,点了一支香烟。

    常宁听得心里一乐,这是多么明智的抉择,,秋后算帐,先拿自己人开刀,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胆略啊。

    黄国庆和周志群率先表态,愿意接受组织的任何处分。

    常宁微笑着说道:“老余,既然省纪委做出了结论,老黄老周他们没有问题嘛,你这个建议是不是有点,有点过份啊?”

    余文良严肃地摇起头,他开始了自责,认为是自己这个一把手要求不严,才导致了班子成员的工作失误,他先作了一番自我检讨,继而当场宣布,从今天开始要在市委市政府内部,进行一次全面的自查反省活动,主要是清查违纪行为和**官员。

    与会的人听得胆战心惊,因为余文良口若悬河,义正辞严,他们知道余文良的冠冕堂皇,看似在谈工作,实际是在为黄国庆周志群出气,他这是要出重拳,乘机要把那些和自己政见不同的人,和试图篡权的对手们,一个一个的都打翻在地。

    参加会议的人中,最为不安的,就是纪委记邵经国,他预感到,这次又要偷鸡不成蚀把米,遇到麻烦了。

    邵经国的不安,还来自付记商洛射来的冷箭,这老娘们根据《西江日报》的一篇文章,建议市委常委会通过决议,把邵经国树为廉政模范。

    商洛的建议,获得了高票通过,邵经国无奈得只能在心里直骂,后背的冷汗嗖嗖的冒了出来。

    当然,整个市委大院里,首当其冲受到打击的,是市府办接待科科长白星。

    余文良他们回来的消息,和常委会通过的决议,很快就传到了白星的耳朵里,她在办公室来回地踱着步,身就像爬满了无数只马蜂,每个毛孔都往外流淌着毒液,她踱了至少有几十个来回,直到身冒出虚汗才停下来,眼睛直直地看着那把黑色的老板椅,心里充满了惶恐,现在,她最担心的,倒不是还能不能在这张椅子继续坐下去,而是余文良他们会用怎样的手段来报复她。

    重新杀回来的黄国庆和周志群,如果要收拾自己,随便找个借口,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白星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新情人邵经国的身。

    刘燕妮的双手,按在办公桌的桌面,明亮的桌面,就像一面镜子,倒映出她的小半截身子,看到自己的影子,她开始平静下来,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面庞,这是一张多么美丽的面容,粉嘟嘟的,能掐出汁液的嫩肉,她把手搭了自己的脸,慢慢地抚摸着,手与脸之间没有丝毫的摩擦,感觉了一会儿之后,她的手自然而然地滑落到了自己的双峰,她轻轻地捏了一把,这又是一双多么富有弹性而迷人的肉团,这对高山简直就是天生的尤物,是天赋予她的最美好的礼物,令女人羡慕让男人垂涎,现在她才感觉到,她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她这魔鬼般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这是她所有的资本,她要利用这些资本,去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

    想到这里,她立即拔通了邵经国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她就迫不可待地对着话筒喊道:“老邵,我要见你,马。”

0844引而不发

    能在市委大院待整整七年,并混到接待科科长这个引人注目的职位,白星也是有自己的绝招的。

    白星庆幸自己还留了一手,她偷偷地保留着和邵经国的一段录像,那段录像记载了他们两人那段“故事”,就象她当初偷偷的藏起了周志群的笔记本一样,这段录像,在这关键的时候,会又一次成为她自保的法宝。

    但邵经国是否像在悬崖边那样,出手相救,白星心里确实没底。

    “小白啊,现在是班时间,你焦什么急啊?”

    电话那头,邵经国果然是不耐烦的语气,让白星听得心里为之一寒。

    “老邵,那你晚过来,我在家等你,我,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白星忍着火气说道。

    “哦,什么事呀,就在电话里说。”

    “老邵,今晚我一定要见到你,我,我怀孕了。”

    说毕,白星狠狠地挂了电话,她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不怕邵经国他不来。

    白星去了市妇联活动中心跳舞,一直疯狂到晚十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驱车回到家里,她是市委大院里唯一配有专车的正科级干部,她心里暗自担忧,自己的明天会在哪里,余文良和周志群他们不会不知道,是她掀起了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就象组织部长肖兰对她说的那样,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即使吃不了,也得老老实实的兜着。

    她进了卧室,脱光了衣服倒头便睡,谁知一睡就过了头,连电话的铃声响起,都未能把她立即从睡梦中叫醒。

    在睡梦中,白星又梦到了那颗她所喜欢的启明星,她坐在床头打开窗户,眼睛一眨不眨地欣赏着天空中那颗最亮的星星,心里做着美梦,如果有哪一天,这颗美丽的星星,被她的喜爱所感化,能下凡到人间,它必然先光临到她的身旁,那样,自己就会像遛狗一样,牵着它走到哪儿,都会有它的陪伴,全锦江的人都会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这个女人星辰下凡,年轻而又漂亮,那将是怎样的自豪和骄傲,忽然,非分的梦想竟然变成了现实,那颗启明星真的下凡了,白星眼睁睁地看着它飘落下来,朝着自己的方向,在飘落的过程中,一个奇迹真的发生了,启明星忽然就变成了邵经国,在风中张着翅膀,落在了她的卧室,刚一落地,就坐在了她的床,并紧紧的抱着她。

    邵经国抱着她,她也抱着邵经国,诚信所动,金石为开,不可能发生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一阵急促的铃声在她耳边响起,白星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铃声的发源地,睁开眼来,感觉到声音的存在,原来,是电话响了,她的玉臂弯里抱着的,并不是邵经国,而是软绵绵的枕头。

    那只是一场令人心向神往的梦,白星有点失望,就像从希望的高峰,坠落到失望的深渊,她懒洋洋地拿过电话,当她听出是邵经国的声音,心里一热,只觉那美妙的梦骤然变成了现实,又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

    门没有锁,邵经国进来的时候,经过精心打扮的白星,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一看到邵经国进来,白星马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搭在后腰,装着吃力的样子站了起来。

    站起身来的白星,并没有前迎接邵经国,而是向邵经国点点头,让他走到自己的身旁。

    看到白星有点笨拙的身子,邵经国真的相信,她的确是怀孕了,这段时间,他三天两头的霸着她,如果真的怀了,当然只能是自己的孩子。

    邵经国听话地来到了白星的身边,正想说点什么,白星却拿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

    “老邵,你好好的感觉一下,他正在里面听着呢,老邵,你说我该怎么办呀,这不争气的肚子,可叫我怎么,怎么去市委大院班呀?”

    手贴在白星的肚皮,邵经国并没有感到什么异样,他抽回了自己的手,谨慎地问道:“小白,化验单呢?拿过来我看看。”

    白星心说糟糕,自己只顾玩耍贪睡,怎么没有想到去医院弄一张化验单呢。

    好在白星的反应很快,她听了邵经国的话,知道他肯定不相信,她毫不犹豫地向房走去,邵经国跟在后面,见白星打开抽屉翻了几下,却什么也没有拿出来。

    白星沉着脸,仰起头看看邵经国说道:“老邵,我忘了,你等我一会儿,化验单在办公室的抽屉里呢,我这就开车去拿。”说着,就作势往外走去。

    “不必了,以后再看,小白,我还有事要忙呢。”邵经国说着,转身回到客厅重新坐下。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老邵,什么事比你的孩子还要重要呀?哼,作孽的时候,就只顾自己快乐,把女人的肚子弄大了,就想一走了之,我就是个鸡,你也不该如此绝情。”白星一开口,眼泪就溢出了眼眶。

    邵经国看着眼泪汪汪的白星,赶紧搂住了,抬起手擦拭着她的眼泪。

    “傻女人,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怎么舍得不要你呢,我是真的有事,我们正在桂园酒楼喝酒,说好了是我负责买单的。”邵经国解释说。

    白星一听,眼泪巴巴地看着邵经国说道:“老邵,我就知道你想的是自己的事,去,走了就不要再来了,为了保住自己,你就像逃避瘟神一样从我身边逃走,为了你的前途,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我了?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娼妓,一堆垃圾,甚至连娼妓都不如,好呀,你给我句准话,我白星也识得好歹,决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呜呜呜……”

    白星哭了,哭得很伤心,哭是女人的武器,邵经国坐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去该留。

    等白星的哭声稍低,邵经国才把手搭在她的肩,小声地安慰道:“小白,我明白你的苦处,你要相信我,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了呢,家里那个黄脸婆不争气,只给我生了两个丫头,我还盼着你给我生个儿子呢。”

    此话一出口,白星忽地坐了起来,“老邵,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先别哭了好吗?”邵经国的手,开始在白星的身不老实起来。

    白星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避开化验单的话题,邵经国以前从来没有好声好气地和她商量过任何事情,见他现在如此地善待自己,也怕穿帮了下不来台,就温柔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心里却想道,这一招还真管用,要不,有机会怀一个试试?

    邵经国再次安慰道:“你放心,一定说话算话。”

    说实在的,邵经国也一直想要个儿子,白星的怀孕,还真把他的心思给勾起来了。

    白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老邵,现在市里的形势怎么样?”

    听了白星的话,邵经国的脸色立即凝重起来,“非常时期啊,余文良这次丢了面子,手下人吃了亏,报复反弹是肯定,不找几个倒霉蛋出出气,市委大院怎么平静得下来呢?”

    “那,那我怎么办,举报黄国庆他们的事,余文良肯定知道是你我干的,你是省管干部,他一时奈何不了你,但他肯定会对我下手的。”白星担忧地地说道。

    邵经国摇着头说道:“放心,顶多是雷声大雨点小,余文良暂时奈何不了你的。”

    “为,为什么呀?”

    邵经国笑道:“你呀,真是个傻女人,现在的锦江市,是记弱市长强,余文良想要办什么事整什么人,没有常宁的同意,他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啊。”

    白星不住的点着头,“你说得也是呀,老邵,我真搞不明白,常宁那小子,他为什么会没事人似的呢?”

    “是啊,我现在也琢磨不透,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以他现在的实力,如果要出手,完全可以把余文良他们连根拨掉,这么大好的机会,他楞是按兵不动,想不透,想不透啊。”

    白星说道:“难道说,他们又达成了什么妥协来着?”

    邵经国点着头说道:“小白,你记住了,余文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常宁,他就象一条平时不吭不声的狗,要是真咬起人来,那是连骨头也不吐的。”

    说起来,邵经国分析得没错,常宁不是不想动手,而是一直在暗中行动着。

    此时此刻,白星家的弄堂口,正停着一辆无牌的桑塔纳轿车,车坐着的,就是常宁和凌啸。

    握着方向盘,凌啸嘟噜道:“都跟了十多回了,铁证如山,咱们找几个人,冲进去再抓个现形,不就什么都齐了么。”

    常宁乐道:“怎么,你等不及啦?”

    凌啸嘀咕道:“反正,反正你说的引而不发,我想不通。”

    “我呸,他娘的,你小子就一跑腿打杂的,没资格想不通。”

    常宁骂着,顺手给了凌啸一拳。

    “嘿嘿,领导你可真沉得住气,我,我还是想不通。”凌啸笑道。

    挥了挥手,常宁说道:“回家慢慢再想,走。”

0845余文良的家事

    常宁不是不想“动手”,而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动手,如果他真的出手,锦江市一定又是一场“血风腥雨”,他个人的荣辱事小,锦江市五百多万父老乡亲的事大,领导班子的稳定,才是他带领锦江干部群众创造幸福生活的根本保证。

    其实余文良这个市委记还不错,至少他有自知之明,有容人的雅量,也真心实意的想在锦江做点实事,在常宁看来,他是一个很好的合作者,由余文良当市委记,常宁这个代市长当得挺舒服的。

    常宁既不想把黄国庆他们的事情搞大,也不赞成搞秋后算帐,锦江的领导班子如果再加折腾,余文良就难逃黯然离开的命运,常宁可不想来一个强势的一把手,一山难容二虎,常宁自认为是一只小老虎,余文良就象一只温顺的绵羊,如果把绵羊送走后调来一只老虎,他这只小老虎还怎么生存。

    和凌啸在街分手之后,常宁没有马回家,而是在路边小摊吃了一碗混饨,然后徒步来到市委招待所附近,商洛的黑色轿车就停在边,看了看周围没人,他掏出早就准备的车钥匙,开门车关门发动,一气呵成,向着市委领导宿舍区缓缓驶去。

    开着商洛的轿车去商洛家,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常宁为自己的创意沾沾而喜。

    明天是周日,不用班,常宁接受了商洛的邀请,一来有事相商,二来也是两个人许久没在一起了,这是他“该”履行的“职责”,正好商洛一个人在家,他们可以不受干扰的渡过一个温馨的周末。

    轿车路过余文良家,常宁随意的瞥了一眼,心里有些奇怪,老余是有名的“十点班”,一般情况下,到了晚十点钟,肯定是熄灯睡觉,这个规矩雷打不动,今天晚怎么啦,灯火通明的,不会出什么事了?

    常宁也只是想想而已,不会停下车去关注一下,他和余文良除了工作的交集,平是根本没有来往,两个人很是默契,都没有主动去拜访过对方的家,常宁是“孤身”一人,不擅也不喜待客,而常宁不愿去余文良作客,主要是有点讨厌他的老婆李红玲。

    余文良调来锦江工作后,几个孩子成家的成家,读的读,都留在省城南江,只带了老婆李红玲过来,李红玲原在省教委工作,今年四十八岁,是南江市人,到锦江后就被安排在市教委担任了付主任,可她平时很少班,也不分管具体的工作,市教委的人私下里议论纷纷,意见很大,传到常宁的耳朵里后,常宁就更不屑一顾了,听说她还喜欢提着礼品门的人,经常干涉余文良的工作,常宁就对自己说,女人贪财还情有可愿,女人干政却是大忌,这样的女人很危险,最好不要去认识。

    常宁驾着商洛的轿车,缓缓的驶过余文良的家,他没有想到,他的瞎猜又猜中了,余文良家真的出事了。

    原来,在三个被省纪委带走的人当中,李红玲或多或少的得了一些好处,市委办主任黄国庆就不用说了,调来锦江前就是余家的常客,明里暗里的为李红玲办了不少事,付市长周志群是余文良到锦江后收下的亲信,周志群别的本事不大,投其所好的功夫还是精通的,他坚持公事找余记私事找余夫人的原则,很快搭了李红玲这条线,这次春节前的政府采购所获得的回扣他就将大部分送到了李红玲的手,不仅如此,周志群还为市财政局长周建江牵线搭桥,让周建江也走起了“夫人路线”,周建江更爽快更大方,第一次门,就送给了李红玲一个三万元的大红包,从此,李红玲对周志群和周建江引为密,另眼相看。

    黄国庆、周志群和周建江三个人被省纪委带走后,最焦急的人就是李红玲,好不容易把三个人“盼”了回来,却个个灰头土脸的,尤其是周建江,可以说是被勒令退休的,为此,周建江两口子找李红玲诉苦好几次,又哭又闹的,恳求李红玲为他“当家作主”。

    李红玲哪知道余文讲的良苦用心,丢卒保车,去掉一个周建江,却能保住黄国庆和周志群,她想帮周建江一把,余文良斥她妇人之见,几言不合,两口子就往常一样,大吵大闹起来。

    还是老一套,一哭二闹三吊,外加摔东西加臭骂,李红玲招数使尽,余文良不为所动。

    李红玲使出了最后的绝招,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提着个包回南江大儿子的家去了。

    作为市委记,余文良可不会去求老婆,老婆可以不要,但市委记不能不当,老婆没有了可以再娶,市委记的位子一旦失去,就是满世界找也找不回来。

    李红玲走了,余文良独坐在客厅的沙发,秘张学明站在旁边,“小张,明天你去一趟南江,告诉余平,让他把他妈多留几天。”余平是余文良的大儿子,锦江正处多事之时,他是想让老婆不要急着回来

    张学明给余文良当了五年的秘,从南江跟到了锦江,主要负责他日常的生活和工作时间的安排,今年三十多岁了,余文良对于他的表现很满意,因为他用人的准则,是没能力就得勤快,没能没勤就得听话,张学明这三样都占了。

    “领导你放心,明天我一早就赶过去。”张学明恭谨地应道。

    余文良满意地点点头,张学明就象自己的影子,有的话不用明说,稍加一点,他就能心领神会。

    “小张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等过一阵子,你也该挪个窝了,你在这段时间里,正好想一想看,什么单位更适合你,你跟了我五年了,跟我之前就是付科级了,现在提个付处也不过分嘛。”

    “领导,我还是五年前刚跟着你时的那句话,你真不要我了,我才会离开你。”张学明微笑道。

    “哈哈,你呀你呀,快点回去休息。”

    打发走张学明,余文良的心情才慢慢的好转起来。

    他拿起电话,想问问常宁明天有没有空,他要找他商量一下人事调整的具体安排。

    令余文良意想不到的是,他一连拨了三次常宁家的电话,都没人接听,又打他的寻呼机,也没见回音,他气愤地把电话摔在了沙发,这小子,也太不像话了,一把手的电话都不接,一到周六周日就玩起了消失。

    余文良有个特点,一生气就会感到口渴,再加今天晚饭的菜有点咸,这个保姆小燕子是怎么搞的,他想喝水了。

    他扭头喊了一声,保姆小燕子一溜风似地跑了过来。

    “余伯伯,你有事?”小燕子是李红玲的远房亲戚,家在铜山县一个小山村里,两年前初中毕业后去南江打工,来到余家已经一年多了,在家里平时都管余文良叫伯伯,把李红玲叫做婶婶。

    “小燕子啊,你是不是把卖盐的打死了,今晚的菜放了那么多的盐,咸死人了,快去给我倒杯水来。”

    小燕子什么也没有解释,转身就去倒水,在市委记的面前,她永远是错的,小燕子把茶杯端到余文良的面前,亲自放到余文良的手里,然后怯生生地说道:“余伯伯,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小燕子正在说话的时候,余文良闻到了从她的身散出一种熟悉的香水味道,这是他老婆李红玲身常有的味道,他把杯子放在茶几,看了一眼小燕子,微笑着问道:“咦,这是什么味道呀?”说着,又靠近了小燕子,深深地吸了两口气。

    “对不起,余伯伯,我,我用了婶婶的香水,她说过我可以用的,我以前从没用过,就这一次,下次,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小燕子说着,脸泛起了红晕,低着头想哭的样子。

    余文良突然伸出手来,拉住小燕子的手安慰道:“别怕,用就用了,我只是随便问问嘛。”

    小燕子想把手从余文良的的大手里抽出来,她越是用力,余文良却把她的手握得越紧。

    小燕子感到了不妙,就带着哭腔说:“余伯伯,我,我害怕。”

    “傻丫头,有伯伯在你怕什么,我又不是狼,会吃了你吗?过来,坐到伯伯的身边来。”余文良说着,不管小燕子是否愿意,就把她拉到自己的腿,顺手就搂紧了她的腰。

    余文良把头靠近小燕子,低声地问道:“告诉伯伯,你今年多大了?”

    “我,我今年十八了。”

    “想,想和伯伯好吗?”

    “余伯伯,你是市委记,好大的官,我,我害怕……”

    “别害怕,伯伯会疼你的。”

    小燕子真的很害怕,她浑身颤抖着,可她的颤抖更加激起了余文良的雄性,他抱起小燕子就进了卧室。

    余文良才五十一岁,此时就如一头饿狼,早已忍耐不住了,和一个小保姆私通,也许会降低他市委记的身份,但今天心事烦乱,又一个人独处在家,他要疯狂一下,要尝一尝年轻女子的味道。

    余文良把小燕子轻轻地放在了床,然后就熟练地给她宽衣解带,小燕子想抗拒余文良的侵犯,但她不敢拒绝,只好任由她的余伯伯脱光了她的衣服。

    当小燕子暴露在余文良的眼前时,他的眼睛直了,不禁惊叹,这才是真正的处子之身,小燕子浑身洁白无暇,皮肤光滑细腻,展现在余文良眼前的,简直就是草原一只美丽的羔羊。

    小燕子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暴露身体,羞得无地自容,她两手抱着肩膀,试图掩盖她的两只小巧玲珑的玉兔,余文良跪在她的身边,掰开她的胳膊,贪婪地欣赏着胸前挺立的两座小山峰,简直就要流出口水了。

    余文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紧紧地抓住两只肉团,拇指不停地拨弄着紫葡萄似的蓓蕾,富有弹性的它们,经过余文良的反复揉搓,更加的坚挺起来,两只白兔也开始直挺挺的向耸立起来。

    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余文良,此刻完全撕掉了虚伪的面纱,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恶狼般扑到了小燕子的身,分开她的两腿,不由分说的展开了强行攻击。

    小燕子疼痛的尖叫声,回荡在卧室里,余文良忘记了他曾经的许诺,心疼之类的话都化作了烟云,他把自己的快乐,完全建立在小燕子的痛苦之。

    风平浪静之后,小燕子看到身下的一滩血迹,嘴里杂乱无章地说:“余伯伯,我该咋办,我该咋办……”

    余文良从后背搂着小燕子,罪恶的双手紧抓着她清纯饱满的胸脯,小声地安慰道:“别怕,有伯伯在呢,从今天开始,你就睡在这里,有伯伯陪着你,你就什么也不怕了,等一段时间后,伯伯安排你去班,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挑选任何单位。”

    小燕子扭过头来,一脸孩子气地问道:“真,真的?”

    “放心,伯伯是大人,市委记,怎么会骗你一个小孩子呢。”

    凭良心说,余文良以前是没有骗小孩子,只不过现在小孩子被他给骗了。

    余文良搂着小燕子钻进被窝里,把身子紧紧贴住她的每一个部位,小燕子光溜溜地钻进他的怀里,像只温柔的小猫,余文良轻抚着这只可爱的小猫,感到心满意足,光滑的皮肤满身散出的处子的馨香,都让这位市委记陶醉,他不禁把小燕子和他的老婆做着对比,这个女人只要和自己办事,总是只顾她自己的快乐,余文良在她的眼里,就是一条雄性的狼狗,需要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拿来受用,余文良爬在她的身,就像搂着一只啤酒桶,没有温柔感没有女人味,此时躺在怀里的女孩,才是真正的女人,才是他市委记应该享受的女人。

    小燕子大概是由于疼痛,还在余文良的怀里轻轻的扭曲着。

    余文良掀开被子,看到小燕子娇嫩的充满青春活力的嘴唇,一下又产生了冲动,他低下头去,咬着她的红唇,拚命地亲起来……

0846商洛要调走了

    对于常宁的“迟到”,商洛有些嗔怪,说好来吃晚饭的,结果却等到了深夜十一点,好在明天是周日,她还有一整天的时间让他补偿。

    再说了,常宁的脸挂着凝重的表情,也让商洛不忍埋怨,毕竟从付市长到代市长的跨度太大太快,常宁的心思,理应更多的放在工作之。

    商洛自从跟着谷芳芳学会了跳舞后,早晚两次,天天如此,乐此不疲风雨无阻,常宁没见过,据说舞技不咋样,但身体的变化却挺大的,常宁一进门就抱起她,还坏坏地颠了颠,嘴里一本正经地说道:“嗯,不错不错,跳舞至少能减肥,过去是一四零,现在应该在一三零以下喽,老当益壮,值得表扬嘛。”

    “你这个小坏蛋,又来取笑我。”商洛嗔了一句,身体却骄傲的扭了一下,到了沙发后,还主动的把常宁的手迎进了自己的山地,因为她只穿着一件睡衣,没有过多的设防。

    常宁微笑着问道:“商姐,这次在京城两会期间,你和桑姐一起去见了老爷子,他老人家说什么没有?”

    “老爷子很平易近人啊,问了很多锦江的往事,还留我们吃晚饭,亲自为我们倒酒,走的时候还送到门口,让我们真的太受宠若惊了。”说着,商洛还有些激动的样子。

    “呵呵,毕竟你们来自他老人家的故乡嘛……老爷子一定说起我了?”

    商洛点了点头,“那是当然……哧哧,老爷子要我们严格的要求你。”

    “得得,准没好话,这方面没必要汇报了。”常宁乐呵着,伸手掀开商洛的睡衣的一角,欣赏着她丰满的身体。

    在薄薄的睡衣下面,一条非常小的粉红色内裤隐约可见,睡衣的领口被高耸的山头微微的撑开,露出了白色的罩罩和深深的山沟,女人特有的香味,向常宁扑鼻而来。

    “保养得这么好,看着像个刚到中年的女人,真是个奇迹啊。”常宁大发感慨。

    商洛羞羞的一笑,“还不是,还不是你辛勤耕耘的结果嘛。”不敢再有丝毫的矜持,双手积极主动的帮助常宁解除着身的武装。

    常宁也不客气,一只手伸出去,扯掉睡衣后,那罩罩和片布根本不是阻隔,早被他扔了出去。

    商洛的皮肤很白,仍然是那么的光滑,两座高耸的山峰依然没有下沉的迹象,正骄傲地矗立着,肥硕的屁股,向向外翘着,腰腹略显丰腴,但赘肉并不是很多,身体每个部位都保持着相对圆润的曲线,两条**白净修长,膝头圆圆的,小腿匀称,一对玉足也很秀气。

    常宁听到了商洛急促的呼吸声,这是冲锋进攻的信用,他笑了笑,一把掀翻了她的身体。

    这是常宁喜欢的模式,做他的女人,总也会不由自主的接受并发扬光大,尤其是商洛,能熟练的一心二用,嘴谈公事,下面干私事,公私兼顾,两不耽误。

    常宁没有丝毫的客气,他以最强烈的方式,干净利落的扑灭了商洛身的热火。

    瘫软在沙发的女人,经历了狂风暴雨后,慵懒地躺在那里,俏脸通红,媚眼如丝,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洁白的身体,朱唇微启,轻吐着芬芳的气息。

    满足之后的商洛,叹口气说道:“小坏蛋,我,我又被你镇压了……”常宁自得地说道:“那是,只有征服你们女人,才能征服整个世界嘛。”商洛笑了,“哧哧,在这方面,你有资格骄傲。”常宁点一支烟后笑道:“是吗,这评价挺高啊。”商洛笑得更响了,“哧哧,我倒认为,桑梅莹对你的评价最到位。”常宁哦了一声,“桑姐说什么了?”商洛微笑着道:“她说,她说你是种田大户,承包了很多土地,应该评为全国劳动模范。”常宁一听,呵呵地笑骂道:“他娘的,这个臭娘们,下次非狠狠收拾她不可。”商洛笑问道:“你舍得收拾人家吗?”常宁挠着头坏笑,“嘿嘿,我这人有大爱,还真舍不得收拾自己的女人。”

    “小常,我可能真的要调走了。”商洛坐起身子,理着散乱的头发说道。

    常宁点着头应道:“那是肯定的,你调的事,春节前我就听说了。”

    “不,我是说,计划不如变化快,锦江这场风波,不但班子要进行调整,而且还加速了我的离开。”商洛说道。

    又是点了点头,常宁说道:“这也很正常嘛,风雨过后是彩虹,**过后,总要重新划分利益啊。”

    商洛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

    “哦?商姐你快说说。”常宁身子一靠,躺在了商洛的身,把她的玉膝当成了自己的枕头。

    商洛说道:“这次去拜访你家老爷子,本来就我和桑梅莹两个人,后来,中组部的陈思透部长忽然来了,以我看,这不是巧合,当着陈部长的面,老爷子问我几岁了,我说了以后,他老人家说,看着象刚过四十,并不大嘛,陈部长接道,是啊是啊,商洛同志年富力强么,老爷子又问我,听说你在之江省青州地区挂职锻炼过,我说是的,我在那里待过两年,老爷子说道,五湖四海好,五湖四海好,然后,就笑而不语了,旁边的陈部长最后说道,还是老爷子英明,站得高看得远……从这些对话中,你听出什么了没有?”

    想了想,常宁笑着说道:“明白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商姐你要远走高飞,离开西江,真正的做个之江人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陈部长给老爷子面子的话。”

    常宁笑着说道:“不是给不给面子的问题,而是怎么落实的问题。”

    “哦,这何以见得?我好象听说,陈部长不是老爷子的人。”商洛抚着常宁的脸问道。

    “是的,你说得没错,宁陈两家过去还有恩怨纠葛,几十年老死不相往来,但政治就是这么奇妙,陈部长能从之江省委记任调到中央,政治局委员、记处记、中央组织部部长,可谓一步登天,达到了人生道路的颠峰,让陈家在华夏政坛东山再起,我家老爷子那一票,可以说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我听说,当时中央的其他六位元老形成了三比三的僵局,我家老爷子在关键时刻投了赞成票,并且在陈部长任以后,支持颇多,这份人情,不但抵消了过去的恩怨,还足够他偿还一辈子呢。”

    商洛嗯了一声,“难怪,那陈部长当时出现在宁家,一定是老爷子刻意安排的。”

    常宁继续说道:“天下之大,物有无数,事有亿变,但道理却是相通的,要不怎么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呢,伟大领袖就说过,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说明在我们党内的派别是客观存在的,就拿中央来说,七大元老各树一帜,共存合作,互相制衡,但并不妨碍大家有自己的立场和利益,象在改革的方向,在姓社姓资的问题,就有不同的意见,只有我家老爷子,一辈子走的是中庸的道路,至今不改,而陈部长呢,他的地位跟七大元老相距太远,他当然也有自己的圈子,但他的圈子也得依附于大圈子才能生存,而这种依附并不是单一的,据我所知,陈部长除了和我家老爷子走得很近以外,和其他六大元老中的两位,关糸也保持得不错……我以咱们锦江市举个例子,付市长徐清扬,他手下也有几个人,也正形成以他为首的小圈子,他一方面和我的关糸比较紧密,很支持我的工作,不会破坏我的人事安排,与此同时,他和余文良的关糸也不赖,和邵经国张玉成也是来往,这不叫脚踩多只船,这是体制内的生存之道,在我看来,完全是无可指责,相反,我非常赞赏他的所作所为,那是很好的盟和合作者,当然,另两位付市长,许善文和王翔,他们的生存之道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他们可以称之为‘自己人’……”

    听了常宁的一番高论,商洛嫣然一笑,“咱们的小半仙长能耐了嘛,那么,我是你的什么人呀?”

    “呵呵,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自己人’,你见过了宁老爷子,等于脸刻了个宁字,你的大屁股就是想坐在别人的怀里,也没人敢接收啊。”常宁笑着,一只手在商洛的高山使劲的搓起来。

    商洛伸手拧了常宁一把,笑着说道:“我是没几天折腾的人了,你用不着担心,我劝你呀,还是操心一下你的本职工作。”

    听到这里,常宁好奇的问道:“对了,刚才我路过老余家,发现他家灯火通明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商洛点着头说道:“李红玲为了周建江被勒令退休的事,和老余吵了一架,一气之下回南江去了。”

    “他娘的,这个臭娘们,早晚会把老余给拖垮的。”常宁骂道。

0847三面楚歌

    听了常宁的话,商洛笑着说道:“你呀,也真是的,老余到处找你,又是电话又是传呼,想和你商量对策,可你倒好,就是躲着不见,哧哧,你都快把他急坏了。”

    常宁叹道:“唉,老余这个人啊,怎么连个黄脸婆也搞不定呢,老婆干政,官场第一大忌,他能不知道吗,现在又要摆平黄国庆他们三个人的破事,又要收拾邵经国那个混蛋,呵呵,也够难为他了。”

    商洛一听,立即凝重地说道:“别忘了,还有那个刘海波,听说他纠集了一帮人给仇记写信,搞起了窝里反,老余现在是四面楚歌啊。”

    常宁一听,伸出三根手指头,缓缓地摇起了头,“商姐你说错了,老余他还没有四面楚歌,而是三面,是三面楚歌。”

    “这么说,你是想帮他喽?”商洛笑问道。

    “呵呵,我这人有个原则,可以锦添花,也能雪中送碳,就是不愿帮人家擦屁股,他娘的,这回可能要破例喽。”

    “不管怎么说,为了锦江的稳定,你都该出手了。”

    常宁反问道:“商姐,我问你,现在的锦江领导班子里,谁的位置最危险?”

    想了想,商洛说道:“毫无疑问,两位当事人,黄国庆和周志群是最危险的,邵经国也很危险,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事端,省里不可能看不到,调走他是迟早的事,当然,余文良也很危险,好不容易在你的支持下,勉强掌控了锦江的局面,现在又出了档子事,省里肯定要考虑他的能力问题了。”

    常宁点着头说道:“其他人算不了什么,只有余文良的处境是最危险的。”

    “嗯……所以,你要帮他了。”

    “呵呵,我当然要帮他了,我为什么不帮他呢,商姐,你不觉得余文良是个很好的一把手吗,要是换一个蛮不讲理而又喜欢弄权的人来,我还能正常工作吗?”

    商洛一听,又笑了起来,她伸出一根手指,狠狠的戳了一下常宁的脸,“小坏蛋,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呀,余文良现在基本什么都听你的,都快成摆设了,就连收发室的老王都说,市长楼在前,记楼在后,余记的指示出不了市委大院,常市长一声咳嗽,准能传遍整个锦江。”

    “呵呵,污蔑,严重的污蔑,他娘的,明儿个我让吴贵龙查一查,到底是谁在造我的谣言?”

    说着,常宁站起来,拉着商洛的手就往卧室走。

    “继续干活喽,早干完早睡觉,明天我要去趟省城。”

    “去省城,干么去呀?”

    “帮老余擦屁股去啊。”

    第二天是星期日,常宁自己开车,直奔南江。

    余文良的大儿子余平,今年二十六岁,大学毕业后分配在省农科院,大小也是付科级干部,人长得挺精明的,外表颇像余文良,常宁和他见过一面,先把他约出来,是要帮余文良把后院的火先灭了。

    常宁不喜欢大地方,见面的地点,约在了一家小茶馆,余平早早的到了。

    二话不说,开门见山,寒喧过后,常宁拿出一份资料递到余平手,“小余,你先看看。”

    余平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再往下翻了一下,抬起头来说道:“常市长,这,这是真的吗?”

    常宁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小余,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份材料说的都是事实,黄国庆他们三个人收取的回扣中,你妈分得了一大块,先不说是主动还是被动,只要把这材料一交去,不但黄国庆他们三个就要二进宫,你妈也脱不了干糸,你想一想,你爸最终的命运会怎么样?”

    余平问道:“那,那我爸他知道吗?”

    “应该知道一点,但没有材料写得这么详细。”常宁点一支烟吸起来。

    “常市长,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交给我呢?”

    常宁微笑着说道:“因为,我想帮你爸过了这关。”

    “你应该交给我爸,或者,你应该直接找我妈,而我,我起不了作用啊。”

    常宁说道:“你爸正在气头,见了这份材料,非把你妈吃了不可,你妈呢,人不错,就是有点虚荣心,太好面子,这个这个,有时候还很固执,好走极端,我的话她不一定听得进去,所以,我想来想去的就想到了你,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一个干部,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在你们家,你爸就是主心骨,你爸要是出问题,你们家会是个什么样的局面,你应该很清楚,当然,你爸这个人原则性很强,他自己不会犯这种错误,但如果你妈出了事,你爸一定也会跟着倒霉……小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常市长,我明白,那,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呢?”一边点头,余平一边问道。

    看着余平那张慢慢冷静下来的脸,常宁心里暗赞,这个余平不愧为出身于干部家庭,遇到这种事,除了开始的短暂失措,竟还能马的镇定下来。

    “嗯,首先我要声明,我虽然是你爸的同事兼朋,但这毕竟是你的家事,所以,我的意见仅供你参考,我姑妄说之,你姑且听之。”

    “常市长,你太客气了,你说,我听你的。”

    略微的沉吟了一下,常宁说道:“我的意见呢,主要有这么几条,第一,我和你今天的见面,你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爸和你妈,特别是你妈,因为我不想引起他的误会,第二,这份材料是孤本,除了我和你,没有其他人看到,你拿回去给你妈看了以后,立即将它销毁,第三,你把这份材料给你妈看了以后,同时给她讲明利害关糸,让她和黄国庆他们三人撇清关糸,以后最好也不要联糸了,第四,劝你妈把分得的钱拿出来,委托可靠的人,全部捐赠给锦江市的养老院或福利院,同时留下捐赠记录,具体怎么做,你妈应该懂的,第五,奉劝你妈,以后少干涉你爸的工作,特别是黄国庆等三个人,不要再为他们说话了,你妈那样做,不但帮不了你爸,反而会害了你爸,第六,这段时间,你妈最好不要回锦江班,锦江现在是多事之时,你妈待在锦江,只能给你爸徒增麻烦。”

    听了常宁的话,余平想了好久,才慢慢的说道:“常市长,谢谢你,我会照你说的去做的。”

    常宁点了点头,“那你先回去,我再坐一会。”

    望着余平的背影,常宁心道,这小子还在犹豫,算了,咱的好心送到了,信不信由你,你要是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咱也没办法。

    看了看手表,离午饭时间差不多了,常宁这才起身,出了茶馆,慢悠悠的向自己家方向走去。

    不过,他不是真去自己的家,因为省委记仇兴华的秘王彬也住在同一公寓楼的三层,他早在来之前,就说好到他家吃饭的。

    王彬把常宁迎进门去后,却摊着双手苦笑起来。

    “对不起,小常,你嫂子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

    常宁一听,坐到沙发笑了起来。

    “呵呵,没事没事,早知道你这位西江一秘不会烧饭做菜,所以我出门前,破例吃了两份早餐,呵呵,坐下,说完事我就走,省得你尴尬。”

    王彬坐下后,笑着说道:“好,算我欠你的,等我到了锦江工作以后,我一定多请你几顿,也算是拍拍你这个当市长的马屁。”

    听了王彬的话,常宁精神一振,问道:“王哥,你的事定了?”

    点了点头,王彬说道:“仇记马要离开西江了,他离开西江前,最后要办的事,就是调整你们锦江市的领导班子,我么,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呵呵,我说王哥,老头子舍得不要你了,噢,或者说,你舍得离开老头子?”常宁笑问道。

    “唉,谁说不是呢,老头子初到西江不久,我就跟在他身边,整整十二年了,说句大话,我都快成了他离开的人了,我是打定主意跟他去京城的,可老头子一脸的歉意,说什么耽误我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次非再见不可,这不,我只好投奔你喽。”

    常宁笑道:“去你的,咱哥俩谁跟谁啊,再说什么投奔之类的废话,小心我以后给你小鞋穿,对了,给你安排什么职位?”

    王彬说道:“到你们锦江,担任付市长。”

    “不进常委会吗?”

    王彬微笑道:“当初跟着老头子的时候,我仅仅是个刚刚晋升的正科级,十二年功夫,能升到付厅级,我已经诚惶诚恐了,老头子说得对,常委的位置,应该由我自己去争取,那样才有成就感嘛。”

    常宁和王彬各点一支烟,吸了几口,常宁问道:“王哥,咱们的事以后再说,我想见见仇记,你帮忙联糸一下。”

    王彬摇了摇头,“老头子知道你要见他,早交代了,不见,有事到锦江后再谈。”

    “哦?老头子要亲自去锦江?”常宁惊问道。

    王彬笑着说道:“是啊,星期一,也就是明天下午,你快回去准备。”

0848又是一次人事调整

    因为省委记仇兴华要来,亲自出席锦江市领导班子调整的会议议,又是仇兴华作为省委记在西江的最后一次亮相,市委记余文良对今天的会议特别的重视,早班后的等一件事,就是督促市委办主任黄国庆赶紧布置会场,自己坐在办公室里,轮流给各县区一把手打电话,要求付处级以干部,能来的都要准时出席下午两点的会议。

    对余文良的重视,常宁还是相当的不以为然,老余这个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好大喜功,顾此失彼,连今天午九点召开的市常委会例会也取消了,本来,今天要讨论市属国营企业的改革方案,这是常宁和付市长王翔花了不少功夫搞出来的。

    但常宁很有做二把手的分寸,但凡这些无关原则的事情,他总是尽量配合余文良,只要余文良提出来,他都是毫不犹豫的一概同意,尽管他心里有一百个理由反对。

    市委大院里的人们,今天的工作节奏也明显的加快了许多。

    只有常宁,还是那样悠悠然的,不紧不慢,从容不迫,如果光凭他那著名的四方步来判断,大多数人一定认为他是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

    市府办打印室里,透过门缝,可以听到有人正议论市领导班子调整的事情,声音还挺大,常宁顿时好奇心声,停了脚步凑到了门边。

    “你们听说没有,这次新来的领导,都是外省交流过来的,本地的不提拨,本省的都不要,这以后啊,咱们有好戏看喽。”

    “小林子,那你猜猜,以后这市委大院,是继续姓常,还是改姓余啊。”

    “哟,这你得问省委去,省委正召开常委会议讨论呢。”

    “依我看呀,还是得姓常,市长楼在前,记楼在后,余记的指示呀,照样出不了市委大院。”

    “我看不一定,明天要真是李省长当了省委记,咱们余记的腰杆就硬了,别忘了,余记可是李省长最信任的人。”

    常宁听到这里,推开门,笑吟吟的看着打印室里的三男一女,“请同志们,这里是不是省委组织部啊?”

    “常市长……”三男一女纷纷起立。

    “我耳朵不好,什么也没听清楚,不过,以后可得把门关紧,你们的谷主任耳聪目明,小心你们这个月的奖金哟。”

    说完,常宁扭头就走,自个偷偷的乐个不停,这种议论不管好坏,他是从不追究的,他有句自以为是的名气言,空气、水、阳光、待遇和小道消息,是体制人生存的五大要素,偌大的市委大院,有小道消息很平常,如果没有了小道消息,那一定是出了问题。

    余文良还在打电话,见到常宁进来立即示意他先坐下来,常宁毫不客气,坐到沙发,径自吸起烟来。

    终于,余文良放下电话走过来,坐下后双手一摊说道:“省常委会还没结束,还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降临我们锦江呀。”

    常宁扔给余文良一支香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呵呵,我说老余,你怎么也象那些小青年一样不淡定啊,不管他是阿狗阿猫,也不管他是龙还是虫,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几个小时以后就能看到了,你急个什么哟。”

    余文良自嘲地笑笑,点烟猛吸了几口,“小常,这次中组部交流给西江省不少干部,正好让我们给赶喽。”

    “是啊,一个都不认识,互相不了解的,班子磨合需要时间啊。”常宁也有些感慨,毕竟来的陌生人太多,常委会里充满了变数的话,对工作肯定是有影响的,首先团结就是个大问题,不象以前,谁是谁的人,一目了然。

    余文良叹道:“连军分区司令田江都走了,老田那,是个好人啊。”

    常宁心里不住的苦笑,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余文良出事,却把老子的两员大将商洛和田江给调走了,他娘的,我招谁惹谁了?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嘛,好在你老余还在,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这是恭维,更多的是试探。

    “小常,我也是这么想的。”

    余文良也不是等闲之辈,岂能听不出常宁话里的意思,新来的班子成员立场不明,两个人都希望得到对方的配合和支持。

    “老余,你放心,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我个人始终认为,能在你老余领导下工作,能和你搭班子,是我常宁的荣幸。”

    余文良也说道:“小常,你说出我的心里话了。”

    “呵呵,党领导一切,市政府永远在市委领导下工作。”

    谈话在高层之间进行,在涉及到实质问题时,就像农贸市场里两个买菜的人在互相交换蔬菜,你吃我的,我吃你的,共同享受绿色的营养,可是,他们始终没有想过,这交换的营养来自哪里,因为这并不重要。

    “小常,我老婆的事……谢谢你了,这个人情,我先记下了。”余文良轻轻的说道。

    常宁顿了顿,“举手之劳的事,别再提了啊……余平他,都告诉你了?”

    余文良点了点头,“我们家啊,就老大有些象我,还算有点头脑,专治我家那位黄脸婆,唉……贻笑大方啊。”

    “老余,你再唉声叹气,影响我情绪,我可走了啊。”

    “哈哈,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下午两点正,市委礼堂,人头济济,齐聚一堂。

    主席台,省市两级领导一一就座,省委记仇兴华、省长李玮青、省委组织部长黎洪昌、省委秘长王文彬,四位省委常委一齐光临,可见省委对锦江工作的重视。

    常宁没在主席台,在省委领导驾到之时,他正在接一个长途电话,电话是堂弟常卫国打来的,等到他接完电话匆匆赶到礼堂,会议已经开始了。

    他站在礼堂门口,不经意地往主席台看去,一下子楞住了。

    在前排左侧那几张陌生面孔里,常宁看见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小白脸郑志伟,之江省省长张华云的宝贝女婿,八年前青阳市水洋人民公社时期的老搭挡,青州地区郑家新一代领军人物,常宁在青阳市工作时期,心目中的头号对手。

    怎么回事?怎么会把这个小白脸给交换过来了呢?

    常宁有点晕了,他娘的,真是冤家路窄啊。

    省委组织部长黎洪昌正在宣读着省委文件。

    锦江市的领导班子,经历了又一次大换血。

    市委常委会由十一人组成:

    市委记余文良,留任;

    付记兼市长常宁,留任;

    付记郑志伟,新任,三十五岁,原任之江省青州地委付记;

    纪委记邵经国,留任;

    常务付市长陈国华,新任,四十五岁,原安山省西阳地区付专员;

    组织部长肖兰,留任;

    政法委记尚太庆,新任,四十三岁,原东闽省北定市付市长;

    宣传部长严肃,新任,四十八岁,原之江省湖城市委宣传部付部长;

    万锦县县委记陈茂云,留任;

    警备区司令刘中飞,新任,四十三岁,原安山省太清地区军分区政委;

    市委办公室主任沈振廷,新任,三十七岁,原湘南省德安地区付专员。

    锦江市人民政府组成名单:

    市长常宁;

    常务付市长陈国华;

    付市长许善文,留任;

    付市长王翔,留任;

    付市长徐清扬,留任;

    付市长王彬,新任;四十岁,原省委办公厅秘处处长。

    调离锦江的领导成员中,商洛出任之江省青州地委记,没有出乎常宁的预料,加青阳市委记丁颖,之江省东部沿海一带,将同时出现两位地市级女性一把手,成为女性从政的一一道靓丽风景。

    原政法委记张玉成和宣传部长刘洪敏的调离,有些出乎人们的预料,这两位都是四平八稳的人物,无功也无过,没想到却双双离开,两个人的去向也有些相似,只是一北一南,张玉成调到安山省,担任一个地委的付记,职务算是升了,刘洪敏担任《东闽日报》付社长,属于平级调动,但他本是东闽省人,离乡二十余载,这次算有点衣锦还乡的味道。

    刚刚由军分区改为警备区,司令员田江大校要走了,常宁真为他高兴,四颗豆豆换成了一颗将星,荣升省军区参谋长,年龄的末班车,总算没丢下他。

    倒霉的自然是原市委办主任黄国庆和原付市长周志群,黄国庆调到省党校,担任后勤处处长,级别自然后退了一级,而周志群更惨,调到了省钢铁厂政工处,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仕途之路应该是走到尽头了。

    常宁干脆的没有走到主席台,在省长李玮青讲话的时候,他径自回到了市委大院自己的办公室。

    小白脸并不可怕,他担心的是,自己这个代市长的代字是去掉了,不知道市长二字能不能牢靠,仇记一走,李省长坐大,省委领导班子肯定也会随之调整,调整后的各方,力量随之将出现变化,以前自己呼风唤雨的好日子,肯定是一去不复返了。

0849和仇兴华道别

    会议结束后,省委记仇兴华和省长李玮青并没有马返回省城南江,而是不约而同的滞留了下来,显然,仇兴华要满足常宁单独见他的愿望,而李玮青作为即将位的新省委记,也有话交待市委记余文良。&&

    常宁亲自驾驶越野车,载着仇兴华到了锦江河边。

    “我们下去走走。”

    锦江河,是西江的支流,发源于锦江市万锦县山区,流经锦江市三县两区,锦江河横穿锦江城而过,两岸山水风光秀丽,名胜古迹星罗棋布,令人目不暇接,在滔滔东逝的锦江河,有一浮桥飞渡两岸,连接南北,势若长虹,这就是锦江河著名的景点之一,锦水翔虹,它的出现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宋代苏辙曾有诗云,虹腰宛转三百尺,鲸背参差十五舟,今天,该桥虽有变迁,但古朴风貌犹存,仍不失为一绚丽的风景。

    站在锦江河的浮桥边,极目楚天,仇兴华久久不忍收回自己的目光。

    “小常,这是我第八次踏浮桥了。”

    “我这是第二次,我要向您学习。”

    仇兴华说道:“我警告你小子,哪怕锦江市最有钱,也不能用水泥钢筋来代替浮桥,这是锦江的历史,你要是灭了它,锦江的老百姓就会灭了你。”

    常宁陪着笑脸忙道:“您放心,我对历史也非常敬畏。”

    浮桥,古时称为舟梁,它用船舟来代替桥墩,故有浮航、浮桁、舟桥之称,属于临时性桥梁,锦江浮桥始建于五代十国时期杨吴乾贞二年,即公元九百二十八年,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取名永安桥,位于城隍庙前,十三舫,比舟为梁,铁揽绳牵,随波升降,宋太平兴国七年,即公元九百八十二年时,增为十四舫,后又增为十五舫及至二十四舫,一五一四年时,在桥两边装栏杆,浮桥两岸建起石码头,改名为迎仙桥,清康熙八年,即一六六九年,经修缮后改名为锦江桥,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锦江桥两次被毁,一九五一年,锦江浮桥修复通行,桥长共一百六十一点八五米,共由十四厢四十只浮船组成,此后桥三年一小修,五年一大修,始终是锦江河一道最亮丽的风景,浮桥边,每年都会举办龙舟大赛,至今不衰,宋代苏辙曾有诗云:父老不知招屈恨,少年争作弄潮游,长鲸破浪聊堪此,小旆迎风殊未收。

    踏桥而行,迎风漫步,仇华兴显得兴致勃勃,“小常,听说你是天事晓一半,地事全知道,那我今天要考考你了。”

    “嘿嘿,虎藏威犹在,大官压小官,您老人家眼瞧着就是京机大员了,该操心的是国家大事,这临走了还要为难我们这些后生小辈,就不怕传将出去贻笑大方吗?”常宁挽着仇兴华的胳膊,涎着脸笑道。

    仇兴华仰头大笑,“哈哈,人走楼空,我不怕,但是你怕,因为你是锦江市的父母官嘛。”

    “得得,您就为难我,大不了我无地自容,跳到这锦江河里喂鱼去。”常宁跟着笑道。

    仇兴华收起笑容,忽地念道:

    “蔼蔼芳林,有集惟岳。”

    常宁听得心里一乐,幸亏有王彬指点,临时抱了一下佛脚,不然又要让老头子笑话了,他故作思考状后,才慢慢的接道:

    “亹亹明哲,在彼鸿族。”

    “沦心浑无,游精大朴。”

    “播我徽猷,□彼振玉。”

    “彼玉之振,光于厥潜。”

    “大明贞观,重泉匪深。”

    “我有好爵,相尔在阴。”

    “翻飞名都,宰物于南。”

    “礼弊则伪,朴散在华。”

    “人之秉夷,则是惠和。”

    “变风兴教,非德伊何。”

    “我敬矣,俾人作歌。”

    “交道虽博,好亦勤止。”

    “比志同契,惟予与子。”

    “三川既旷,江亦永矣。”

    “悠悠我思,托迈千里。”

    “吉甫之役,清风既沈。”

    “非子之艳,诗谁云寻。”

    “我来自东,贻其好音。”

    “岂有桃李,恧子琼琛。”

    “将子无矧,属之翰林。”

    “娈彼静女,此惟我心。”

    仇兴华笑道:“哟,看不出看不出,不喜欢读的小半仙,肚子里的墨水还不少嘛,这是西晋文学家陆机写的四言诗,是赠送给即将出任锦江县令的好顾令文的,诗不涉锦江,却与锦江有关,小常,你什么时候学的呀。”

    “嘿嘿。”常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实事求是地说道,“不敢欺瞒领导,昨天在省城和王彬见过,受到了他的启发,昨晚匆忙的翻了翻《锦江郡志》,不过是偶然所得,歪打正着罢了。”

    仇兴华又是大笑不已。

    “哈哈……好样的,不愧为青阳小半仙,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哈哈……”

    两个人离开浮桥,回到了锦江河岸。

    “小常,锦江是锦江人民的母亲河,但每年的汛期,可是母亲河的阵痛时刻呀。”

    知道仇兴华的意思,常宁赶紧说道:“仇记,请您放心,我已经组建了锦江河和锦川河两个防汛抗洪指挥部,我总结过这两条河的防汛史,凡是出现大破坏大损失的年份,主要还是准备工作没有做好,我们已经成立了常设机构,在汛期到来前,技术人员提前一个月进驻现扬,实施二十四小时的全天候监测,汛期到来前一星期,将实行六小时一次报告的制度,同时,我们在防汛抗洪的人力和物力作了准备,市财政也为此预留了资金。”

    点了点头,仇兴华说道:“哦……我记得你在青阳市的时候,就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喽,我相信,有你在,锦江河和锦川河出不了事,如果万一出了事,那就是你的问题。”

    仇兴华的那句“那就是你的问题”,沉甸甸的留在了常宁的心里。

    常宁忙着转移了话题,“仇记,您什么时候走啊?”

    “后天,明天下午,中组部的于付部长将来西江,代表中央和中央组织部,在宣布我的任命的同时,宣布对西江省委常委会的调整命令,李玮青接替我出任省委记,陈海林接任省长一职,吴天明担任专职付记,省委不再设第三名付记,至于其他常委,也会有部分调整,明天你就会知道的。”

    常宁试探着问道:“不会有大的变化?”他是在问,西江省的势力格局,会不会因为仇兴华的离开,而出现翻天覆地的状况。

    仇兴华淡淡的说道:“总是这样,大的变不了,小的随时变,有变化才有发展嘛。”

    “您走了,对西江省的影响太大了。”常宁由衷的说道。

    “不说这个了。”仇兴华摆着手,微笑着说道,“噢,我差点忘了,明天呀,是你二叔宁晓南陪着于付部长过来。”

    “是吗?”常宁听了,心里不禁一动,埋在心底的那个疑问又冒了出来,自己在锦江的一举一动,二叔似乎都随时能掌握,那他这次过来,是不是象表姑夫那样,会和他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见面呢?

    仇兴华自己打开车门,坐到了付驾座,常宁不敢怠慢,也赶紧坐到驾驶座。

    “小常,你对你们锦江这次班子调整,有什么看法吗?”仇兴华问道。

    常宁微笑着道:“这个么,不好说,不知道领导指的是哪一方面?”

    “跟我还打埋伏啊,别忘了,我是你外公常大仙的朋,‘自己人兴华笑着说道。

    “呵呵,既然领导您指示了,那我就嘴跑火车了。”

    “哈哈,说嘛,胡说八道也行啊。”

    想了想,常宁说道:“这次锦江出事,正好给省委调整锦江的领导班子一个极佳的时机和很好的借口,我能把代市长的代字去掉,全因为这次事件,别人想说我太过年轻,也变成了一个苍白无力的理由。”

    仇兴华点头道:“没错,出事的人和你没有一点关糸,充分证明了你在政治的成熟,当他们形成六票对六票的时候,我那一票定了乾坤。”

    “同时,您为了让李玮青顺利接替您的位置,动用一把手的权力,摆平了黄国庆等三人的事,如此便保持了余文良市委记一职,从而也间接保护了李省长,同时,也为我和余文良的继续合作打下了基础,您的这个人情,可以说把李省长和余文良都套牢了,李省长以后坐了一把手的位置,我再怎么着,他也会不看僧面看佛面,对我手下留情的。”

    “哈哈……算你小子聪明,继续说。”仇兴华微笑道。

    “您调走的那几位,黄国庆和周志群就不用说了,其他几人,其实都暗降明升,实际是对他们的褒奖,依我的判断,一是他们的后台老板很硬,提拨他们本来就是计划内的事,二是他们党性坚强,政治可靠,所以省委对他们予以重用,就象政法委记张玉成,这次就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没有跟邵经国同流合污,又比如市委宣传部长刘洪敏,抵住了金钱的诱惑,这样的人,级应该予以重用。”

    顿了顿,仇兴华忽地又问道:“那么,那个邵经国呢?”

0850故人重逢

    听到仇兴华问起了留任的市纪委记邵经国,常宁坏坏地笑了起来。

    “领导,您的决策实在是太英明了,正合我的心意,和余文良盼望着邵经国早点滚蛋不一样,我可是希望他留下来,让他继续兴风作浪,经常提示我明白,对手就在我的身边,正对我虎视眈眈,等待着出击的最佳机会。”

    仇兴华赞许地点着头,心里不禁感叹,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不愧为宁家的后代,能这么快的领会领导的用意,这个小半仙的前途无量啊。

    “小常啊,你说得对,关于邵经国的去留,省委常委会也有过很激烈的争论,陈海林付记知道邵经国已经树敌无数,次得罪了你,这次又和余文良结下了梁子,当然想把他调离锦江市,那是对邵经国最好的保护和嘉奖。”

    常宁接着说道:“可是您高瞻远瞩,深谋远离,反其道而行之,联合李省长和吴付记,坚持要把邵经国留下,等于是把他钉死在锦江,让他动弹不得。”

    “对,邵经国现在在锦江是躲无可躲,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再加有你和余文良两个强大的敌人,他将寸步难行,不敢再有任何异动,下面的人也不敢靠近他,他终将成为孤家寡人,而你呢,我估计以你的老谋深算,手里一定掌握着他的把柄,想收拾他,是随时随地的事嘛。”

    “呵呵,我可不敢用违纪的办法,对待自己的同志。”

    仇兴华笑看着常宁,“你敢说,你没有那样做?”

    常宁涎起脸笑道:“嘿嘿,有备无患,有备无患嘛。”

    挥了挥手,仇兴华问道:“你对新来的同志,有什么了解吗?”

    “其他人我不认识,但付记郑志伟,可是我的老相识了,我当公社记那会,他就是我的冤家对头了,郑志伟,三十五岁,京城大学毕业,中组部后备干部培养对象,原之江省青州地委付记,之江省省长张华云的女婿。”

    缓缓的点着头,仇兴华说道:“这个郑志伟啊,是中组部按正常程序交流过来的干部,应该是来异地锻炼的,说到渊源,张华云与李玮青和陈海林还有点关糸,他们各有自己的圈子,但又互为合作关糸,但是,最近,张华云背后的人有点失势,所以他们的关糸就疏远了,据我的分析,李玮青是明智之人,他了解你和郑志伟的对立关糸,所以不会帮助郑志伟,你大可不担心余文良和郑志伟走到一起,相反,随着形势的发展,郑志伟很可能会慢慢靠近陈海林。”

    常宁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我是市长,管的是政府的工作,只要他们不干涉我的工作,我不会计较他们的小动作的。”

    “嗯,这个我相信,大气和大度是你的优点,凡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也……对了,市政府这边怎么样?”仇兴华问道。

    常宁微笑着应道:“您放心,本来就是我的地盘,把周志群换成了王彬,我更有把握了,许善文和王翔站在我这边,徐清扬有三分之二的重心跟着我,即使新来的常务付市长陈国华三头六臂,他也是独木难支。”

    仇兴华笑道:“先谋人,后谋事,从政的首要之道嘛,不过,这次有点难为你和余文良了,新来的人,连我都不知道他们是哪个山头的,你们就慢慢磨合,当然了,有个郑志伟,你先亏了一阵喽。”

    “嘿嘿,您老放心,对付他,我还是有些心得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刚才在礼堂观察了一下,量他也没多大长进,再说了,这次人事调整,我多了一个王彬,赚大了去了。”

    说到王彬,仇兴华笑着问道:“小常,你对王彬有什么看法?”

    “不敢不敢,您的人,我绝对不敢有看法?”常宁急忙说道。

    “臭小子,跟我装什么蒜那,听说你向来看不起秘出身的人,是不是?”仇兴华笑骂道。

    “呵呵,我知道,您是派王彬来帮我的,所以您放心,我会把他当兄弟对待的。”

    仇兴华微笑着说道:“当然了,你的观点不无道理,当秘出身的人,为人处事难免机械和胆怯,我把王彬安排到锦江,既是让他帮你,也是让你帮他,跟了我十二年了,再耽误他,我就成老糊涂喽。”

    常宁知道,仇兴华把王彬留在自己的身边,根本的意义在于,他是要公开的让自己靠向宁家,以前他只是地方要员,可以随波逐波逐流,现在要到中央任职了,不在七大元老中找个靠山,恐怕一个月也待不了,对仇兴华来说,宁家就是现成的也是最好的靠山。

    道别的时候,常宁提出了一个要求,“仇记,您,您现在还是省委记吗?”

    “当然了,明天之前还是,不过,你可别想着再要钱啊?”仇兴华笑道。

    常宁说道:“我想向您要一个人。”

    “哦?说来听听。”

    “《西江日报》驻锦江记者站站长,司马婷婷。”

    “嗯,司马婷婷,就是那个写了篇文章,把邵经国吹天的女记者?”

    “对,就是她,我们《锦江日报》缺少一个好主编,我认为她挺适合的。”

    “怎么,她是你的人?你小子,那方面要注意哟。”

    “嘿嘿,她是谁的人,您还能不知道?南粤省的一个省常委在锦江住了十来天,我就不信您不会知道。”

    “哈哈,臭小子,真有你的,你是想把她也钉在锦江?”

    “呵呵,正有此意,万望领导成全。”

    “嗯……好,这是你的私事,我就搞一回以权谋私,这个忙,我帮了。”

    站在锦江河的锦江大桥桥头,常宁凝望着远去的红旗牌轿车,直到在视野里消失后,才了自己的越野车,驱车回到了市委大院。

    毕竟是省委记,临走前的每一个人事安排,都充满了深意,常宁能想到的,他早就替他安排好了。

    迎来送往,下班前的最后一件事,是送别商洛和田江,刘洪敏和张玉成那里,常宁虽然平时来往不多,但礼节不能少,至于黄国庆和周志群,不过是丧家之犬,常宁当然不会去送。

    待常宁回到自己办公室,李州腾马起身道:“领导,新来的郑付记在里面等你。”

    “哼,我不在,你怎么就让他进去了。”常宁的脸立即拉了下来。

    李州腾说道:“郑付记说,他和你是老同事老朋了,你们以前就是这样的,对方的办公室,就象自己的办公室一样,所以,所以……”

    “呵呵……”常宁坏坏地笑起来,“州腾啊,你可给我记牢了,他说的朋,是带引号的朋,不是为朋两肋插刀的朋,而是为了利益敢插朋两刀的朋,呵呵……”

    笑声中,常宁推门而入。

    有关郑志伟之故事,请参看前三百章

    郑志伟正坐在常宁的老板椅,冲着他发笑。

    几年不见,小白脸有些发福,脸更白了,他娘的,看样子混得不错。

    常宁绷着脸,一把拉起郑志伟推到一边,没好气的说道:“小白脸,你懂不懂规矩啊。”

    郑志伟毫不生气,笑着说道:“小半仙,我作为新来者,来拜访你这位二把手,没错嘛。”

    “滚一边去,黄鼠狼给鸡拜年,你分明是没安好心。”常宁一屁股坐到老板椅,拍着椅子的扶手,一本正经的说道,“告诉你,这是二把手的椅子,你小白脸想坐?做梦去你。”

    “哈哈,小半仙,你就臭美。”郑志伟在沙发坐下,顿了顿,笑着说道,“小半仙,你小子比我强,胡搞蛮搞的,总算爬得比我高喽。”

    常宁一听,忍不住乐呵起来,“小白脸,你他娘的是不是旧病复发,故伎重演,看我在锦江干得不错,就让你老丈人帮忙,跑来摘桃子来了?”

    “呸呸呸,我说小半仙,你不要狗眼看人低啊。”郑志伟笑骂道。

    常宁歪头看着郑志伟,脸满是坏笑,“嘿嘿,我看也不象,我小半仙没那么傻,你小白脸呢,最不要脸,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跑到锦江来抢别人的功劳啊。”

    郑志伟还是那样,一点也不生气,“小半仙,你取笑够了没有?”

    常宁不理郑志伟,径自点一支烟吸起来。

    “小半仙,给我来一支。”郑志伟喊道。

    “哟,你小白脸也有变化嘛,几时学会抽烟的啊。”

    一边乐呵,常宁一边扔给郑志伟一支香烟。

    “常大市长,今天是正式门拜访啊,我初来乍到,以后请多加关照。”

    郑志伟吸着烟,慢慢的收起了笑容。

    “郑付记,你那位省长千金来了没有?”常宁问道。

    郑志伟点头道:“当然来了,还有我那宝贝女儿,全家全迁,不象你小子,单枪匹马闯西江,明摆着是捞一把就走嘛。”

    常宁笑着骂道:“该死的小白脸,你少在我面前装啊。”

    “哈哈,该装还得装嘛,尤其是在你小半仙面前。”

    “快滚,我要下班了,改天我为你接风洗尘。”

0851突审肖兰

    常宁不是不关注郑志伟的到来,而是他现在没有精力关注,因为他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郑志伟其实并不是那么可怕,至少他人不是太坏,用堂而皇之的的话说,郑志伟还是有点党性的人,在实际工作,他不会制造麻烦,郑志伟是搞党务出身的,谈谈理论务点虑是他的专长,也是个动动笔杆耍耍嘴皮的主,真要把政府工作给他干,他也不一定敢干。

    这几年虽然天各一方,但互相还是关注着对方的,尤其是常宁,在青阳有那么多自己人,可以说对相邻的青州地区了如指掌,郑志伟一直待在青州地区,常宁走的时候,他就是地委常委,后来升为地委付记,主要还是靠他当省长的老丈人的作用,可是这两年,他老丈人张华云在之江的奋斗也不是很顺利,有一把手王群骥压着,三把手王国维顶着,张华云有些举步维艰,作为女婿的郑志伟,处境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在青州是郑家的大本营,虽然比不以前的一手遮天,但毕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郑志伟在青州的日还算过得去。

    再说那青州地区,这几年的发展也不怎么样,尤其是当年在常宁等人的策划下,青阳等三县独立成市后,青州象个被抽了筋的人,经济发展远远落后于其他周边地区,之江省沿海三市一地,北边宁州市是国营企业集中的省工业基地,南边的海州市是国内私营企业最发达的地方,青阳市属后起之秀,以合资企业和外向型经济独步之江,相比之下,青州的工业就微不足道了,以致于六年前就想撤设市,到今天还是个梦想。

    经济落后地区的领导,不受级待见是肯定的,这些年青州地区调的干部就很少,郑志伟比常宁更早的升为付厅级,也早三年进入中组部后备干部名单,可窝在青州几年,犹如打了个盹,一不留神就让常宁给超越了。

    作为省长的张华云,深知一个人的升迁,靠山是背后的作用,政绩才是摆在明处的必要条件,所以对于自己的宝贝女婿,他安排了一条异地升迁的路线,这才促成了郑志伟在西江的出现,和与常宁的重逢。

    常宁对这一点看得很明白,人与人都是不同的,自己基本属于干出来的,而小白脸郑志伟却迥然不同,靠山、文凭、资历,郑志伟在具备了基本条后,他完全可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地熬着,也能一步一步的熬向更高的位置。

    第二天,因为省委领导班子的调整,市委记余文良要去省里参加会议,市里的新同志见面会,被推迟到了星期三进行。

    终于,常宁牵挂的事情也有了眉目。

    多日没在市委大院露面的凌啸,迈着快步来到了常宁的办公室。

    “领导,你要的东西拿到了。”

    常宁不看凌啸递过来的三张纸,却翻着白眼问道:“你没暴露自己。”

    凌啸说道:“你放心,我没走正规渠道,我是,我是偷着搞到的,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常宁慢慢地露出了笑脸,“嗯,嗯,那就好,那就好,没你事了,放你三天假,三天后回来班。”

    凌啸迟疑着不肯离开。

    “领导,这事……这事,我总觉得,觉得有点那个……”

    “那个什么,有问题吗?”常宁盯着凌啸问道。

    “这两个电话和寻呼机,这三个号码,好象,好象……”凌啸不敢说下去了。

    常宁一听,立即板起了脸,“臭小子,我警告你,出了我办公室的门,你如果还忘不了你你这些天干的事,我就收拾你……滚,快滚,我命令,你立即从我眼前消失。”

    说着,常宁拿起办公桌的一叠文件,冲着凌啸狠狠地砸了过去。

    凌啸嘿嘿笑着,抱头鼠窜而去。

    关好办公室的门,常宁立即打电话给组织部部长肖兰。

    “兰姐,忙不忙啊。”

    “不忙,你有事吗?”

    “是啊,我想见你。”常宁笑着说道。

    “嘻嘻,那我马过来。”肖兰的话里带着期待。

    常宁急忙说道:“不不,我让你到我家里来。”

    “是吗,可是,可是大白天的,我怎么去你家呀?”肖兰问道。

    常宁吩咐道:“你听好了,你现在乘你们记楼的电梯到地下车库,注意不要让人看到,地下车库这会儿应该没人的,你找到那辆挂着‘锦J零零零二’的桑塔纳黑色轿车,那是市里配给我的专车,我很少使用,但有一扇后车门一直没关,你进去以后关好车门等着,我马下来。”

    肖兰笑着应道:“常市长,小的遵命,马下去。”

    为了“安全”,常宁在自己家修建了一个车库,其实,说起来很简单,他把与客厅相邻的贮藏室的外墙拆除,换成了铝合金拉门,这样,他的车可以直接开进车库,即使车里夹带几个人,别人很难发现。

    大白天能来来常宁的家,对肖兰是一种莫大的刺激,下了车,她便把自己挂到了常宁的身,捧着常宁的脸狂吻不已。

    “先谈公事,后办私事。”常宁把肖兰扔到沙发,冷冷的说道。

    对于常宁的粗暴,肖兰已经习以为常,而且还学会了享受,待常宁在沙发坐下,她立即又粘了来,两座高耸的山峰,更是直接送到了常宁的眼前。

    “真是的,公事可以在办公室谈么,把人家逗得心急火燎的,自己却又冷冰冰的,你今天怎么啦?”

    常宁推开肖兰,从口袋里摸出凌啸交给他的三张纸,递给了肖兰。

    “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呀,密密麻麻的……这个,这个不就是通话记录么。”

    常宁点着头,冷冷的说道:“是的,这是通话记录,是我托人从邮电局弄来的。”

    “……小常,这,这是我的电话么,办公室的,我家的,还有寻呼机……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肖兰的声音有些发抖,俏脸也红了起来。

    常宁端着脸说道:“兰姐,我不想兜圈子,实话告诉你,我是在查你,因为你是我的女人,只要是我的女人,我想查就查。”

    肖兰勉强笑道:“你,你可真霸道。”

    “哼,你自己仔细看看,这是你一个月内的通话记录,在这一个月内,你往京城打了九个电话,京城那边给你打了十三个电话,此外,京城那边,还给你打了七次传呼,而且,京城那边的电话,绝大部分是一个号码打给你的。”

    肖兰还在嘴硬,可脸有点由红变白了,“我,我为什么不能往京城打电话呀,京城那边,我有亲戚朋,在京城工作的同学也有好几个呢。”

    “啪。”

    常宁突然伸手,在肖兰的屁股猛抽了一下。

    “臭娘们,还敢嘴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小常,不要,不要打我么。”肖兰痛得花容失色,嘴也有点歪了。

    “啪。”

    常宁又抽了一下。

    “他娘的,还敢抵赖,京城那个电话,是我二叔宁晓南办公室的电话,你不会说我二叔是你的同学。”

    “小常,我,我……对不起,对不起……你听我解释么……哎哟……”

    常宁可管三七二十一,把肖兰按在自己的膝盖,撩起衣服褪了裤子,伸出右掌,对准肖兰那小屁股就是一顿暴抽,这是他少有的对女人真正动粗,他从来不打女人,但他也始终认为,抽女人的屁股,不算是打人。

    直到哭泣的肖兰没了声音,痛得昏厥过去,常宁才把她扔到沙发,自己坐到单人沙发,余怒未消的抽起烟来。

    肖兰竟然做了二叔的卧底,这是常宁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司马婷婷是表姑夫的人,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肖兰又是二叔监视自己的了望哨,他娘的,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此风不可长,肖兰必须受到惩罚。

    常宁在等待肖兰苏醒过来,当然,得先听听她的解释,她有申辩的权利。

    肖兰睁开了眼,因为疼痛,她的脸几乎象白纸一样。

    “小常,对不起……我知道,这事迟早会让你知道的。”肖兰咬着牙,勉强坐了起来.

    常宁虎着脸,只是闷闷的抽着烟,他郁闷的,是他的女人背叛了他,这回,他小半仙看走眼了。

    “小常,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可以发誓,我没有……我和你一起在前,和你二叔认识在后,我调任组织部长以后不久,那天,那天我去省委组织部开会,会议结束后,连乐全付部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把你二叔介绍给我认识,你二叔说,他是代表你家老爷子,特意从京城飞过来的,说你家老爷子非常关心你在锦江的情况,可你很少打电话给老爷子,他说他知道我是支持你的,是自己人,所以他相信我会保密,我当时问他,需要我做些什么,他说,他希望能通过我,掌握你在锦江的情况,也就是你平常工作的情况,但又不想让你知道……我,我也是一时糊涂,就,就答应了……可是,我没暴露你和我的关糸,我只是向他说了一些你的工作情况,其他的事,我都没说……”

    常宁听得又火了起来。

    “他娘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臭娘们,快给我继续交代.”

0852省委班子也调整了

    其实,一旦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常宁反而放心了下来,二叔也好,表姑夫也罢,他们都是自家人,是长辈,他不但不敢公开这种事,而且还得帮着遮掩,更不能去告诉老爷子,让别人知道宁家在搞窝里斗,那就是天大的政治笑话,从而会削弱宁家在华夏的固有地位,老爷子要是知道了,绝对会气出病来,那宁家的前景就更为不妙了。&&

    肖兰偷偷的瞅了常宁一眼,才知道自己捅了一个天大的漏子,认识常宁以来,从没见过他真正生气发火,也从没见他愁眉苦脸过,现在一瞅他那张有些陌生的脸,她总算认识了他的另一面。

    女人也有女人的办法,犯了错误,首先当然要想方设法的抵赖,可现在是铁证如山,抵赖是起不了作用的,强词夺理显然也不会有效,肖兰是个知识女性,这一招能想到但使不出,什么一哭二闹三吊,那就更不屑于顾了,勇于承认错误,等于是戴罪之身,以后在常宁面前就更抬不起头来,若是被竞争者谷芳芳知道,她的自尊心难以接受,知道如此一来,那就剩下最后的,坦息。白交待,然后彻底的来个破罐子破摔。

    肖兰的模样,也是着实的狼狈,常宁这顿货真价实的抽打,她的屁股是火辣辣的痛,不是彻骨染肺,也是脸白嘴歪,泪湿眼框,她想坐起来,稍微恢复一点女xx党员的正面形象,无奈小屁股不听使唤,身又没了力气,心里是强作镇定,试了两次都是徒劳。

    这真应了那句话,有时候,人的确是由屁股指挥大脑和身体的,屁股要是坐不正稳不住,连人字都要倒着写。

    “小常,我,我没有想到,你会打我,而且还是真打……我没什么说的了,我也不想再说了……想怎么样,随你,随你的便了……”

    常宁听得心里一怔,才知道自己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原来女人是多种多样的,不会都象其他几位那样,对自己死心塌地,百依百顺,肖兰看似柔弱,其实内心非常刚强,能爬到付厅级位置的女人,不仅会那样干,也会这样干,他在心里不得不承认,对于肖兰,他看走眼了。

    “说得好,肖部长,那就这样。”

    常宁惜字如金,闭嘴再也不吐一个字,肖兰的坚强,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本来他还想在肖兰深刻检讨后,予以宽大处理,再在她主动的情况下,半推半就的“办”那个“事”,现在看来,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彻底的崩了。

    拎起肖兰那娇巧的身体,常宁来到车库,打开车门把她扔到后座,然后原路返回。

    在市委大院的地下车库,哪怕是在昏暗的灯光下,常宁也没有再看肖兰一眼。

    常宁扬长而去,身后,是肖兰的抽泣声,因为身痛,也因为心伤。

    市委记余文良去了省里开会,新来的领导便纷纷的来拜访常宁,常务付市长陈国华、政法委记尚太庆、宣传部长严肃、市委办主任沈振廷,每人半个小时,就把时间耗到午饭时分了。

    王彬掐着钟点打来了电话,“常市长,我请你吃饭。”

    常宁欣然接受,“王哥,你要是不叫我小常,我就天天吃你的,把你吃成穷光蛋。”

    “还叫小常吗?”

    “入乡随俗,食堂的老徐头都这么叫,你不能脱离群众嘛。”

    常宁特别会装,心情最不好,基本也能装得没事人似的,不会把心里的事挂在脸,相反,心里要是窝着火,他的脸反而会漾溢着笑容,这就叫怒极反笑,不是刻意练出来的,天生如此。

    也是一家路边小吃店,但整得挺干净,而且用三合板隔成的小单间,能避免旁人打扰。

    “小常,窥一斑而见全貌,从这种最平常不过的路边小吃店,可以看出,锦江市的商业氛围,不亚于省城啊。”王彬赞叹道。

    常宁笑着说道:“不是我吹牛,你有空去街仔细的转转,象这种小吃店,整个锦江市区,起码有两千家,特别是火车站、汽车站和码头,三个地方加一块,就差不多有八百家,怎么整出来的?很简单,市政府一纸文件,不但免费办证,还免税一年,没本钱的,市政府借给你,每家一万元,一年一结,只收银行利息。”

    “难怪省委大院里有人说,你常宁名叫常大胆,什么事到你手里,先干起来再说。”

    “咱就这点能耐,讲理论谈研究,咱不会啊,咱就一个字,干,干了再说,只干不说,最不济,那就干了再说,嘿嘿等他们把姓社姓资的问题讨论明白了,咱钱也挣到手了,老百姓最渴望什么,不就是吃好穿好住好吗,只要老百姓说好,咱挨点板子砖头,值啊。”

    王彬赞道:“朴素的真理,伟大的认识,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锦江走到南江的前面去了。”

    常宁微笑着说道:“我觉得,农工商三个字,最奇妙的还是这个商字,有八,下有八,八八才是发嘛,农工产出要靠钱,钱在哪里?在商,商业的最大奥妙,就在于能把一元钱变成十元钱甚至百元钱,一元钱在一个人手里,那叫死钱,一元钱能过商业,在十个人手里转一遍,那叫货币流通,那就是活钱,这就是商品经济的作用。”

    顿了顿,王彬也微笑着问道:“小常,这商品经济,是不是就是市场经济的雏形啊?”

    常宁一听,急忙嚷嚷起来,“哎,打住打住,咱只说商品经济,不提市场经济,王哥,咱得跟中央保持一致,你可别害我啊。”

    两个人相视而笑。

    还是面条,一点咸菜,两个荷包蛋,这是常宁的老习惯了,大中午的,两个人不敢喝酒。

    “小常啊,我在机关待了十几年,勉强只能舞点文弄点墨,你可不能逼秀才舞刀弄枪啊,象你刚才说的农工商,我可玩不转。”

    常宁笑道:“你还真说到点子了,原来那个付市长周志群,管的就是科教文卫,现在的嘛,他留下的那摊子事,就归你了,省得再作分工调整,我下午就让市府办发个通知。”

    王彬客气道:“那行,反正是在你领导下工作,以后有事,我就找你了。”

    常宁听得连连的摇手,“那可不行,我从不搞越俎代庖那一套,你的事就是你的事嘛。”

    “瞧你说的,我刚来,你总得让我先进入角色。”王彬笑道。

    “呵呵,很简单的事嘛,你曾是西江省第一秘,光这块牌子,就足以震住他们了,王哥,你就放心,我保证明天你正式班,他们会蜂涌而至,排着队找你汇报工作,让你觉得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王彬好奇的问道:“那你说说,你第一天班,是怎么工作的?”

    常宁一听,立即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呵呵,我那是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说说嘛,跟我还保密?”

    压低嗓音,常宁坏笑着说道:“我刚当付市长那会,连着十多天,不在办公室见人,我憋着,也让手下那帮人憋着,先用神秘感唬住他们,人家都说新官任三把火,咱有火,但不急着烧,明明是举着火把,可我偏偏不点,让他们每个人都感到,我手中的火,随时都会在任何一个人身点燃……呵呵,总之,这当领导就象当丈夫一样,不能让你老婆给全摸透了,要是摸透了,你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做了。”

    两个人又说笑了一会后,常宁先起身回到了市委大院。

    省委常委会的调整结果,通过小道消息,传到了常宁这里。

    这年头,资讯的传播速度大为提高,小道消息比红头文件跑得快,是必然的,中组部的领导刚下飞机,他们手里的文件内容,

    秘李州腾整理了一下,把新的省委常委会组成人员名单,放在了常宁的面前。

    省委记李玮青,由省长转任;

    付记兼省长陈海林,由付记转任;

    付记吴天明,留任;

    省纪委记孙正方,留任;

    省委组织部长桑梅莹,由统战部长转任;

    常务付省长刘贵春,留任;

    省政法委记兼省公安厅厅长李剑,留任;

    省军区司令梁应国,留任;

    南江市委记江文,留任;

    景西市委记赵守德,留任;

    省委统战部长黎昌洪,由组织部长转任;

    省委宣传部长周尚辉,由付省长转任;

    省委秘长兼省委办公厅主任张仁杰,由付省长转任。

    常宁看罢,就呵呵的笑起来,“这没什么大变化嘛。”

    李州腾介绍道:“走了三个人,除了仇记调中央,原宣传部长秋必成调任中宣部付部长,原省委秘长王文斌调任民政部付部长,另外,桑部长调任组织部长,是一个亮点。”

    常宁点了点头,“这是仇记临走前砍下的一刀啊,黎洪昌那老儿,霸占省委组织部长十九年了,也该挪一挪了嘛,呵呵。”

0853女人那点事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市委记余文良从省里回来了-

    常宁原以为,李玮青荣升省长,作为信之一的余文良,今晚怎么着,也得去司家道贺,没想到他还召开了临时市常委扩大会议,市委市政府两套班子,新老成员悉数出席。

    其实也就是个见面会,班子新老成员互相自我介绍,以后要一起搭班子了,起码先混个脸熟再说。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新成员,常宁的话就更少了,何况还有一个对自己知根知底的小白脸郑志伟,常宁的嘴巴更是闭得紧紧的,情况不明,言多必失。

    何况他的注意力,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在肖兰的身。

    当然,常宁始终没有正眼看过肖兰,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分出一缕余光,在两个小时内,都准确的落在肖兰那里。

    余文良和常宁、郑志伟,正付记三人面向会议室门口,下面两排,坐在左首边的,本应是纪委记邵经国,曾几何时,常宁不喜欢和邵经国坐在一起,邵经国也不愿同常宁紧挨着,有意无意的把老四的位置让给了组组织部长肖兰。

    于是,肖兰便坐在了左边第一位,常宁居高临下,正好可以把她的侧影尽收眼底,甚至只用那一缕余光,就能欣赏到她身的风景。

    他娘的,太养眼了,这娘们不能送给别人,常宁一边偷窥,一边心道。

    肖兰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胸前别着的胸饰,象朵盛开的桃花,交叉着的小脚,黑色高跟鞋半褪着,露出了圆圆的脚跟,常宁心想,要是坐在同一排,要不是和她闹矛盾,咱一定把那可爱的小脚捧在手里折腾个够,开会,开屁个会,全都是大话套话加空话。

    当然,现在够不着那美腿香脚,还是老老实实的先饱眼福。

    常宁一边瞄着肖兰,一边心里直乐,午的那顿暴抽,改变了肖兰的坐姿,她是歪着身子坐的,实在是太不雅观了。

    会议结束时,外面已是夜色蒙蒙,常宁照例走在最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秘李州腾早就走了,这小子刚当了爹,难免要多点时间忙家里的事,常宁坐到老板椅,高高的翘起双腿,一边吸着烟,一边闭眼睛,想着下面几天的工作。

    常宁听到了进门的脚步声,斜眼一看,脸便拉了下来。

    是肖兰,她关了办公室的门,转身迈着有些不规则的脚步,怯怯的向常宁走来。

    常宁带着怒气骂道:“欠揍的臭娘们,你来干什么,快滚出去。”

    一边骂着,常宁一边起身就走。

    “小常,你,你听我说么,我错了。”

    肖兰扑了来,一下子搂住常宁的腰,双手死命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委屈地放声哭泣起来。

    “小常,你,你原谅我么……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说么……呜……你,你还是不是……是个男人?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不能原谅我?我只是……只是想帮你……呜……你,你就不能,不能对我温柔……温柔点么……呜……呜……“肖兰像个初入情海的怀春少女,不停的哭诉起来。

    常宁推开肖兰,坐回到老板椅,微笑着问道:“你真知道你错了吗?”

    肖兰飞快地点着头,“嗯……我错了……小常,我好怕……好怕……我怕,怕你从此真的,真的不要我了……呜……呜……小常,你,你别不要我了,好吗?”

    “嗯,那你说,你的小屁股这顿抽,该不该挨?”

    “该挨,该挨……你如果还生气,你就,你就再抽我。”肖兰的哭声渐低,泪水却还在哗哗的流淌。

    常宁的心软了,他平生最怕人哭,尤其怕女人哭,肖兰的真情流露,用来针对常宁,可谓歪打正着。

    他转过身伸出手,一把将肖兰拥入怀中,那略施粉黛的俏脸,梨花带雨地贴在他宽阔的胸口,如雨的泪水打湿了衣衫。

    原来,肖兰挨了常宁一顿暴抽以后,在疼痛中明白了常宁为什么生气。

    “兰姐,我之所以抽你,是因为你是我身边人当中,第一个犯这种错误的人,知道我老婆为什么要远赴香港吗,除了为我管理家业,更主要的是想远离宁家,她一个开国将的孙女,入了宁家也只有夫唱妇随的份,为什么?因为老爷子有一条规矩,除了我大姑以外,女人不行干政,我和我二叔之间的事,再怎么着,也是叔侄之争,可以关起门来解决,你夹在中间,最终受害的就是你,就你这种行为,别人会把所有的罪过都加到你的身,要是我们叔侄真的闹翻了,你的下场一定是最惨的……你给我记住了,你想跟着我,那你不但什么事情都不能瞒着我,什么事情都得听我的,同时,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做个又聪明又糊涂的女人。”

    肖兰点着头,低声应道:“小常你放心,我不会,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我还可以告诉你,虽然我是宁家人,但除了老爷子老太太,其他人我从来没有来往,因为他们不把我当宁家人,我也从来没把自己当成百分之百的宁家人,所以我才会远离京城,远离宁家。”

    “小常,我,我明白了,只是,只是以后,你别在芳芳她们面前提起,好吗?”

    肖兰明白常宁的心意,两个人很快消除了误会,常宁的心情很快开朗起来。

    “呵呵,那要看你的表现喽,当然,我怎么会取笑可爱的兰姐呢,他娘的,我疼还来不及呢。”

    表决心,见行动,常宁捧住肖兰的粉脸,用热唇亲去了她的点点珠泪,淡淡的胭脂香飘进鼻中,刺激着他脑部的神经,自然而然的,他血管里的血开始了奔腾。

    “小常,你,你好坏哦,打了人家,还不理人家,害的人家……一整天魂不守舍的……“肖兰轻撅朱唇,轻声的埋怨着。

    “呵呵,那让本市长好好亲亲嘛。”说着,常宁又一下吻住了肖兰的小嘴,她微微张开嘴唇,任由他的舌尖探进去,扫荡着口腔内每一寸嫩肉,舌尖裹住她娇小的香舌,狠劲地吸吮着津液。

    肖兰很紧张的发出了鼻声,也用舌头迎接缠绕,俏脸被憋的通红通红,“啊……讨厌鬼……不要么……外面,外面还有人啊。”

    “呵呵,都他娘的下班了,谁有我们俩这么敬业啊,市长和组织部长交流工作,谁敢来打扰呢。”

    常宁知道,女人那点事,最终还得靠那事搞定,否则,一亿条真理也是白搭。

    “别……别动了,小常,我衣服乱了,一会,一会怎么出去呀。”

    常宁出手敏捷,麻利地解除着她的身的武装。

    黑色的蕾丝胸衣,村托着雪白的肌肤,肖兰害羞地用手遮掩着自己。

    “呵呵,还不好意思啊,咱们都老夫老妻了,你装什么哟。”

    “啊……”

    在常宁用力揉搓和火热激吻下,肖兰的身体酥软着,瘫靠着他的怀里,她娇喘着发出丝丝叫声,一只玉手不由自主地展开了行动,熟门熟路的伸向了常宁那里。

    常宁猛地起身,把肖兰放到了办公桌。

    肖兰有些焦急地拉着常宁的手,放在自己的玉峰,媚眼如丝,欲波荡漾地暗示着他开始进攻。

    常宁剑眉一扬,奋勇的冲了进去……

    肖兰顺手抓起短裤塞进自己的嘴里,用力咬合着,压抑地发出呜呜的兴奋声。

    战斗中,常宁有意卖弄,双手抓住撅起的屁股,抱起她离开桌面,肖兰赶紧用手挂着他的脖子,丰腴的**附和在常宁的身,圆润的大腿盘起紧夹住他腰臀,两只小脚丫勾在一起,脚尖变得向用力的翘起,他把她抱在半空,由下往地继续冲击着……

    疯狂的战争,结束于长沙发,倒霉的沙发,早已是“血流成河”。

    胜利者和失败者都在回味,都在休养生息。

    忽地,门外似乎传来了脚步声。

    常宁的反应特快,拎起耷拉在脚脖子的裤子,走到门边,飞快的开门而出,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慌慌张张的从视线中消失。

    沉迷在刚刚结束的极度快感所带来的余韵中的肖兰,诧异地欠起身问道:“小常,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好象看到了一个人。”常宁心里有点发慌,但在肖兰面前,他装得很镇定,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到她面前。

    “嘻嘻,那是芳芳,她陪我来的,一直在外间呢。”

    “咦,那她为什么不进来?”常宁奇道。

    “嘻嘻,她大姨妈来了,要是进来,你对她就地正法怎么办?”

    “呵呵,那倒也是,那么,咱们再来一次?”

    “要死了,一会值班的来检查,看到怎么办呀?”从余韵中清醒过来的肖兰,有些留恋不舍地说道。

    也是,毕竟这是市委大院,要是在这方面惹出了麻烦,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已经快七点半了,再过半个小时,值班的人就会进来查房锁门,这是市长常宁定的新规矩,没想到,却先把他自个给规定住了,那时要被碰见,可真的玩完了,除非饿着肚子,为自己找个加班的理由。

    “呵呵,那就到我家去,吃了饭,继续战斗。”

    两人匆匆穿好衣服,一前一后的悄悄离开。

0854军人嘴里的政治

    烦什么来什么,常宁这个宁家第三代的老大,“躲”在锦江也不安生,先是现任南粤省委宣传部长的表姑夫亲自光临,继而是二叔想在他身边安插“钉子”,现在才消停几天,宁家又来人了,来的还是个军人,大姑夫刘铁红,东南军区某集团军司令-

    常宁不敢怠慢,匆匆的从市委大院回到家里,刘铁红一身便装,笔挺的端坐在客厅的沙发。

    “大姑夫,您怎么不打个电话,我好到飞机场接您去啊。”

    常宁陪着笑脸说道,心里正嘀咕着,刘铁红是怎么进的家门,忽然,厨房门口人影一闪,吓了他一跳,怎么刘月红也来了,这才想起,她有他家的钥匙,难怪兄妹俩能“破”门而入。

    刘铁红朗声笑道:“哈哈,我是来办私事的,岂能劳动你常市长大驾哟。”

    私事?常宁心说要糟,自己和月红姐的事,刘家不是早知道了吗?要兴师问罪,也不会等到现在呀。

    常宁偷眼瞄向厨房门口的刘月红,刘月红含笑向他摇头,他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刘月红微笑着说道:“小常,你大姑夫的部队,前些日子在青阳市搞军事演习,现在演习结束了,部队在那边休整,他想来看看你,我就陪着他过来了。”

    “你小子放心,我这回不喝你的酒了。”刘铁红笑着摆了摆手,看了自己妹妹一眼后,又对常宁说道,“我还要去你们西江省九岭地区,是顺路过来看看你,只能在你这里待两个小时。”

    常宁心里一动,“大姑夫,是老爷子让你来的?”

    刘铁红楞了楞,随即笑道:“哈哈,果然是铁口神算小半仙,一猜就准。”

    “我知道,老爷子最信任大姑夫。”说着,常宁为刘铁红点了香烟。

    刘铁红点着头道:“没错,象这种事,老爷子总是第一个想到我。”

    轻轻的叹了口气,“唉,还是让老爷子知道了。”

    刘铁红严肃地说道:“当然,什么事也瞒不过老爷子的,好在现在还没有酿成大事。”

    苦笑着,常宁说道:“我这里这几天,真是风云际会啊,先是表姑夫,后有二叔,现在是大姑夫你,宁家该出来的人,差不多有一半了。”

    吸了几口烟,刘铁红端着脸问道:“小常,我现在问你,姚晋来过你们锦江吗?他做了什么,他又要求你帮他做什么?”

    “来过,住了十多天,没有露面,他是来捞一个朋的,让我帮忙,我并没有帮他。”

    刘铁红哼了一声,“你小子,没有说实话嘛,我再问你,老二他是怎么回事?”

    常宁听得心里吃惊不已,后背冷汗直冒,老爷子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大姑夫,二叔他没来过锦江,不过,不过我也是刚知道,他和我的一个朋有些联糸。”

    刘铁红看着常宁问道:“你告诉我,你的那个和老二有联糸的朋是谁,还有你表姑夫的朋叫什么名字?”

    常宁摇了摇头,陪着小心说道:“大姑夫,我看事情就到此为止,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别人,就不要牵涉了么。”

    沉吟一下,刘铁红微微的点点头,感慨的说道:“小常,难得你这么大度,只要他们到此为止,事情当然可以到止为止,说起来,姚晋和老二两个人啊,还是那个德行,老鼠扛枪窝里横,都是几十岁的人了,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难怪老爷子时常感叹一代不如一代啊。”

    常宁笑着说道:“大姑夫,你的这句‘老鼠扛枪窝里横’说得太精僻了。”

    “哈哈,那是老爷子说的,我可不敢据为己有,姚晋啊,也是烈士遗孤,从小就在你们宁家长大,他和你二叔两个,从小在外面是胆小如鼠,回到家里却横行霸道,故而老爷子才有此一说。”

    常宁说道:“我看表姑夫和二叔不错么。”

    “哼,没有老爷子这棵参天大树,能有他们今天的地位?顶多是个机关里跑腿打杂的人而已,想在官场里混,不会交朋,不会笼络手下,还不错?不错个屁。”

    “呵呵,不会?”常宁笑着道,心里却在想,这位大姑夫不简单,看来对表姑夫和二叔颇有成见呢。

    刘铁红说道:“小常,不是我吹牛,就他们那点本事,我要是脱了军装从政,保证比他们强。”

    “那是那是。”常宁附和道。

    “怎么,你小子不相信?”刘铁红瞪着眼问道。

    常宁赶紧又陪起了笑脸,“不敢不信,肩能扛星星的人,都是出类拨萃的的,大姑夫,您要是卸甲从政,至少能当省委记。”

    刘铁红笑道:“哈哈,反正还有点时间,我就跟你常大市长探讨一下政治。”

    “愿听大姑夫教导。”

    “我问你,想在官场立足并步步高深,需要具备哪些条件?”

    “文凭不可少,年龄是个宝,靠山最重要。”

    刘铁红说道:“说得太庸俗了太狭隘了,从政之人,就象是一棵树,它要如何才能长成呢?首先,就是要这棵树的根系发达,别看平时看不到它的根糸,但这根糸却无时无刻不在支持着大树的生长,没有了根系就没有了大树,我没说错。”

    “大姑夫,您言之有理。”

    刘铁红继续说道:“其实嘛,这理论并不高深,一般的人都能知道,但我要说的,是这根糸的道理,从政者的根糸在哪里?第一,这根糸应该没有毛病,只要这根糸没有毛病,它才能够不断从土壤中吸收养分,小常你想过没有,事实这根糸要想没有毛病,是不是很难啊?”

    点着头,常宁感叹着说道:“大姑夫您说得非常对,一个从政者,如果说他一点毛病也没有,我估计真的很难找出来!”一边说着,常宁一边心想,自己就有一个很大的毛病,身边的女人多了些,这个问题真的是让他头痛,虽然自己不以从政为终身事业,但也实在是不象话。

    淡淡的一笑,刘铁红说道:“不错,在人的发展中,金钱、美色、情感等等,都足以让根烂掉,世本没有十全十美之人,但是,我们要研究的问题是,为什么有不少人,明明存在着这样那样的毛病,却仍然能不断进步呢?”

    常宁微笑着说道:“我也想过这问题,但还没有找到答案,有的人不做事,有的人做坏事,却反而活得很滋润,仕途却能畅通无阻。”

    刘铁红点着头说道:“这就是一个根系众多的问题,只要有无数根系的存在,他们就不可能轻易倒下或死去,所以,大树在生长中并不仅只有一条根,它有无数的根,烂掉几根,它仍然活得很好。”

    “大姑夫,您是说,对从政的人来说,他的下属、朋、盟,甚至是合作者,都是他根,都是他的依靠?”

    赞许地点点头,刘铁红接着说道:“这就涉及到第二个问题,朋的问题,你要牢牢记住一点,你的朋中,什么层次的人多,你往往就会成为什么层次的人!”

    这话说得常宁一怔,他不解地看着刘铁红问道:“大姑夫,还有这种说法吗?”

    “是啊,这观点是不是很有新意呢?”

    常宁说道:“这个么,我还真没有想到过,我一直以来的认识,就是认为一个人有群众基础,它就算有了自己的基础。”

    刘铁红微笑着说道:“小常你说得没错,面我要告诉你的就是,假如你有一百个朋,其中的五十一个是有钱人,那么,在不久的将来,你很可能同样会成为一个有钱人,假如你有五十一个朋是贫穷之人,那么,你很可能会向他们看齐,这个道理,我是从一本看来的。”

    “嗯,很有道理,一定是从实际生活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刘铁红笑道:“很有意思,这个道理放在官场中,同样也是适用的,为什么人们会不断的努力向有权势的人靠笼,就是希望从中得到好处嘛,当然了,也有人会去抱冷门的,但政治有个特点,就是所谓的墙倒众人推,倒下之人,除非他有特别的机遇,或有通天之能,否则,他要翻天覆地是很难的,话又说回来了,也有不少特别的人,是人中的精品,可能也偶有例外,正因为很多人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他们最喜欢的还是去炒热锅抱热门。”

    “政治,就是个肮脏的玩艺啊。”常宁摇着头叹道。

    刘铁红道:“对,政治很现实,也很残酷,就象你的表姑夫和二叔,一个是省委常委,一个是部长助理,够高了,但他们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们没有根糸。”

    常宁点着头说道:“大姑夫,您是在说,他们没有自己的圈子?”

    “对,在官场中,圈子非常重要,这是大家的共识,可是,很多人并没有看明白这其中的精髓之处,为什么要建立自己的圈子?你想过没有,假如你作为市长建了一个圈子,而圈子里面的人,全部都是你的下属时,你能够得到发展吗?”

    常宁笑着说道:“都是自己的手下啊,有点太单调了。”

0855少个将军多个政客

    常宁和大姑夫刘铁红见面的次数不多,了解自然也不深,有限的几次接触中,留给常宁的感觉,除了强烈的军人气质,还有就是豪爽、正直,嗓门亮,酒量高,嫉恶如仇,行事果断。

    今天的刘铁红,话显得有点多了,这让常宁有点不解,瞅着闻着,不象是喝过酒了啊。

    “小常,你说得很对,待在这个体制内,没有圈子是万万不能的,但是,在那种充斥着平庸之辈的圈子里,位者很容易会陷入一种自满傲慢的状态,而如果沉醉于那样的圈子而沾沾之喜,那我估计他的仕途,也就快完了。”

    常宁对这点很是赞同,点头道:“大姑夫,您说得很有道理,这种由属下组成的圈子,只能算是小圈子。”

    刘铁红点着头道:“对,那也叫是初级圈子,而中级圈子里是些什么人呢?是你的平级和级,我要特别说明的是,这里指的级,是那些并不能决定你进步的级,比如,你是市级领导,那么,省委政府各部门的那些一二把手,就可以纳入这个中级圈子的范畴。”

    常宁笑着说道:“我还没有那样的圈子,这么说,我已经落后了。”

    “你没落后,现在就是建立自己的中级圈子的最佳时机。”

    “大姑夫,您继续说。”常宁为刘铁红又点了一支烟,他的态度认真而虚心,象个初中生一样,其实是有意让刘铁红说个痛快。

    刘铁红继续说道:“这是中级的圈子,有着承启下的奇妙作用,这种圈子同样组成了你的根系,这种根系如是大树主根长出的附根,他们同样能给你提供养分,但是,这种帮助还是显得无力,或者说,是作用有限,这种圈子能够起到的作用,不外乎就是通风报信、帮忙办事,他们是附在主根之的人,假如你这个主根都不行了,他们立即就会离你而去,想从它们那里得到帮助,那就得你这个主根也要同样的健康。”

    “哦,那就是说,这种圈子里的人,其作用是有条件的喽。”

    “是啊,只要你这主根旺盛,他们对你的帮助是空前强大的,到处都有助力、到处都有人脉,你想办任何一件事情,他们都能够帮你办好,前提,前提就是你这个圈子的主人,必须有足够的实力。”

    常宁说道:“我明白了,这个圈子的人应该尽可能的维系,不过,对于这种人来说,还需要自己的实力,让他们感受到了之后才能很好的维系。”

    刘铁红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小常啊,这个圈子的范畴很大,对每一个人的发展都同样很重要,但这个圈子也有个毛病,那就是它的组成人员极不稳定,这一点你以后会感受到的,现在你是西江的明星,只要你想建立一个这样的圈子,他们就会涌跃而至。”

    常宁笑道:“我知道,不少人还不是看到我后面有宁家的存在么。”

    刘铁红也笑道:“你能够想到这点,就很不错了嘛,所以,我要讲的第三个问题,就是主根的问题,也就是我所说的第三种圈子,这才是能够影响到你将来发展的主根。

    “大姑夫,我愿闻其详,洗耳恭听。”常宁忽地感到,今天的刘铁红,和以往那个威风八面的铁将军迥然不同。

    “大树的主根,往往并不是只有一根,而是多根,就拿你来说,你有冲劲、有活力、有能力,这三项东西形成了你这棵树,树小没有关系,只要达到了生长的条件就行,你的第一主根,应该在青阳,没有青阳那些老前辈的帮助,就没有你的发展,他们是你的主根之一,但是这主根现在显得弱了许多,宁家现在成了你最大的主根,老爷子是你最大的后盾,你可以从这里吸取无尽的营养,有了这主根的存在,你就能不断的成长,当然了,仅有这主根并不够。你还需要更多的主根,虽然其它的主根,都多少与宁家这主根有关系,但是,这其中还是有所差别的,比如,由于你的努力,杨阳嫁给你之后,杨家也成了你的亲根,你和中组部部长陈思透,那么,陈家也会成为你的主根。”

    “呵呵,我可没想那么多,我也想不了那么多。”

    “小常,我还听说,你现在甚至和仇兴华都结成了忘年交,了不起嘛,那是两年后要进政治局的主,一个陈思透,一个仇兴华,足以保你顺利的跨入新世纪了。”

    常宁笑道:“大姑夫,离新世纪还有整整十年啊。”

    微微的摇头,刘铁红笑着说道:“很多东西,并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你知道有这回事就行了,反正有这么多条主根的存在,谁如果想要动你,他们肯定要考虑这些关系,小常啊,现在该是你建立自己的中级圈子的时候了。”

    “我?嗯,谢谢大姑夫的提醒,我正在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常宁微笑道,心里却有点不以为然,我又不想吃一辈子政治饭,搞那么多圈子干什么,累不累啊。

    叹息一声,刘铁红说道:“这是一种无奈啊,你现在的身,早已深深打了宁家的烙印,你想变回八年前那个小半仙,已经不可能了。”

    常宁一个劲的苦笑着,“我的血管里有宁家的血,所以,现在就当为宁家添砖加瓦喽。”

    刘铁红吸了几口烟,继续说道:“你啊,现在已经不再是一般之人,是市一级的领导,所以,你的发展已经不能用以往的那种情况来考量了,当你官位太小时,也许级的一句话就能够让你受用无穷,现在的情况却不同,你可以想一想,省市一级的位子就那么几个,任何一个的职位都是各家争夺的目标,除非是你的政绩特别的突出,否则,你想要进步,可能性就非常的困难。”

    “呵呵,小官遍地是,高官赛熊猫,我还得继续干,不能轻易的把市长让给别人。”

    “所以嘛,到了你现在这个级别,还要讲究盘根的作用。”

    “盘根?”常宁疑惑地看向刘铁红。

    微微一笑,刘铁红说道:“盘根错节,盘根错节的盘根,你知道,许多大家族为什么要进行联姻吗?比方说,杨老爷子把杨阳嫁给你,其实质和目的,不外乎就是盘根的作用。”

    “呵呵,是有这么个意思啊。”常宁挠着头,满脸都是无奈的苦笑。

    刘铁红接着说道:“这从政的的人啊,到了一定的级别,每一个进步都有其必然之处,他之所以能够在那个位子,同样存在着强大的根系,联姻,是一种最好的盘根办法,当两个大家族进行联姻之后,两棵大树的根系就紧紧地盘在了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棵大树的根就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况,无论要动哪一棵树,必然就会伤到另一棵树的根,并且,虽然互相间会吸走对方的养分,但是,这样盘根的结果,是两棵大树会扎得更牢固,就象宁家和杨家,本来就有半个多世纪的情谊,有了你和杨阳的婚姻,彼此的关糸就更加的牢不可破。”

    这倒也是,常宁深以为然,他和杨阳的结合,就是两位老爷子深谋远虑的结果,宁杨两家的关糸,的确是盘根,推而广之,如果越来越多的根盘在一起,动一棵树,就是动所有树的利益,也就是要与一个庞大的群体作斗争,这样强大的群体,一旦反击起来,肯定是排山倒海,摧枯拉朽。

    估计是看出了常宁的想法,刘铁红笑道:“当然了,你和杨阳并非全是政治联姻,你们毕竟是有感情基础嘛。”

    “大姑夫,老爷子没跟您说过我的理想吗?”常宁笑问道。

    “理想?哈哈,你这个家伙,说来说去,不就是想做个逃兵嘛。”刘铁红大笑道。

    “对啊,我没想当一辈子的官。”

    刘铁红点着头说道:“可是,为了老爷子,你总得再干个一二十年?”

    “嗯,那是肯定的。”

    “所以嘛,你还是需要有自己的圈子的,不仅要有小圈子中圈子,还要有高级别的圈子,只要在层中形成一个你的圈子,将会让你受益终生,惠泽下辈,即使你弃官从商,这种圈子也会帮助你的,因为这种圈子里的人,已不仅仅局限于官场中人了,就象京城里有不少的衙内,你可不要小看他们,他们就是你这个高级圈子的必拉之人。“

    常宁笑着说道:“我认识的唯一一个衙内,就是我那位哲学家老叔。”他没敢说,自己不和那些衙内来往,是因为老爷子的反对。

    “那你得重视这方面的建设啊,你知不知道,每一个家庭,特别是京城那些大家族,他们的子女在进入社会时,都要进行分析,如果感到能够在官场有一定前途的人,他们必然会尽力去为他提供资源,竭力促成他的发展,这些人当然就是家族的中坚,整个家族的发展和传承,全都要靠他们来进行维持,但是,有很多的人并不是从政的,就算勉强从政,就算是提供很多资源,他们也不可能有什么象样的前途,因此,这些人大多只能从商,或是从事其它的行业。”

    常宁点头道:“这种事我听说过一些,有的人就扮演着政治掮客的角色。”

    刘铁红说道:“对,这些人虽然失去了权力的争夺资格,但是,其家族与他们的联系并不会割裂,家族同样希望他们能够成长得很好,如果他们能够在商业或是其它的方面有大的发展,这对家族同样也是贡献嘛。”

    墙的挂钟响了三响,刘铁红站起来,朗声一笑,“我该走了,小常,咱们下次再谈,哈哈,一定要边喝边谈。”

    来得快走得急,标准的军人作风。

    望着远去的军用吉普车,常宁对身边的刘月红感叹了一句。

    “少了一个将军,多了一个政客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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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做官偏为官,不想升官偏升官,纵横官场,他遇到一个个强大的对手,二十五年的宦海生涯,一路的坎坎沟沟,他不知道,明天来临的是失败还是成功?从一个小小的技术员兼车间主任到封疆一省的省委书记,漫漫从政路上,一个个美丽动人的异性不断涌现,怎么办?六月的魔咒始终缠绕着他,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不一样的官场,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情感故事,不一样的主角形象……宦海风云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宦海风云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宦海风云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