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1小别赛新婚
离家多日,归心似箭。
不知道为什么,离开宁家和老爷子,还有小魔女杨阳,常宁反而觉得一身的轻松,和金汕丁一龙一起轮流开着车,憋着劲的将油门一踩到底……
越野车进入青阳县县境,恰好是初七夜的黄昏,公路旁的村庄都响着鞭炮,烟花刺破了黑暗的夜晚。
七息八动好时日,过了初八找活儿,对农村人来说,过了初七才是新一年的开始。
常宁没有直接回家去,常常和常盈去了父母那里过年,说好了过完元霄节才回来的,现在他唯一的去处就是丁颖的家。
开门的是小乔,惊喜的小脸立时涨得通红,“妈,姐,哥回来了。”不顾一切的挂到了常宁的身。
小乔穿得有点单,胸前的小馒头紧挨着常宁的下巴,让他立时感到全身的温馨和燥热,乘机大大方方的让小乔在脸印了几个唇章。
丁颖和大乔分别从厨房和卧室里出来,母女俩虽然没有小乔的激情,但艳红的脸,分明写着冲动的热情和久盼的期待。
半个小时以后,一身浴衣的常宁坐在餐桌边,一边对着菜肴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边断断续续的汇报着他的京城之行。
坐在一边的丁颖微笑着说:“去一趟京城不容易,这么多天,你也不去长城看看。”
“呵呵,老爷子痛说革命家史,老太太寸步不离,没办法,我只好做只笼子里的乖乖鸟了。”
小乔趴在常宁的背,格格一笑,伸手出去刮着常宁的鼻子,“不到长城非好汉,哥哥你不是好汉。”
大乔拉了一下小乔,说道,“小乔,别影响哥哥吃饭了。”
常宁也不顾丁颖看着,放了筷子拉过小乔,在她的小屁股轻打一下,嘴里呵呵的笑着。
“小丫头片子,从京城带来的礼物还在车呢,快去,红包在我的衣口袋里,压岁钱拜岁钱每人两千。”
小乔欢呼一声,“谢谢哥哥。”拉着大乔就往浴室跑。
“小常,你都把这丫头惯坏了。”丁颖往常宁身边挪了挪,娇嗔一声,目光里饱含着泛滥的春情。
“是她们的妈妈先惯坏了我的。”说着,常宁的手搁到了丁颖胸前的山峰,“丁姐你放心,她们的将来会幸福的。”
还是大乔善解人意,拿着红包从浴室出来后,红着脸说去弄堂对面的同学那里玩,今晚不回家了。
大乔小乔难分离,丁颖也是红起了脸,把两个丫头送到门口后,急急的回到客厅里来。
也难怪丁颖心急,在西江省推广柑桔栽培新技术的老公,竟然没有回家,她这过年的滋味可想而知。
常宁这边就更不用说了,活活的憋了十几天,就象积聚了无限能量的火山,早就到了爆发的边缘。
经过无数次的冲击,失败的一方固然如泣如诉,如烂泥般昏睡过去,脸却充满满足的笑意。
胜利的一方也当可歌可泣,点一支香烟靠在床头,一边欣赏着战场的收获,一边意犹未足的拿手摸索着高耸入云的迷人山峰。
常宁看看墙的挂钟,时间已过十点,便随手拿起了电话,既然龙门岛已经通了电话,就该及时向方巧英“报告”一下自己的归来。
“方姐啊,弟弟给你拜个晚年了。”
“小常,真的是你吗?你,你回来了?”方巧英的话里也是充满了惊喜。
常宁嗯了一声,说了一些闲话后,故意的苦笑道,“可惜哟,过了元霄节又要去党校喽。”
方巧英喘着粗气说道:“这事丁姐告诉我了,小常,我,我明天过来行吗?”
“当然可以,丁姐,我也正想就开发区的工作,和你们交换一下意见呢。”
放下电话,常宁便不好意思的笑了,以方巧英风风火火的性格,肯定是乘着明天早的头班船飘扬过海。
能猜懂女人心思的男人,能急女人所急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啊。
“唉……”昏睡中的丁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闭着双眼摸索着钻进常宁的怀里,“好弟弟,我这边的工作你还没完成呢。”
“呵呵,丁姐,你越来越开放了。”常宁笑着,拿手摇了一下丁颖的身体,让那雪白的波涛更加的汹涌起来。
革命需要浪漫,浪漫不忘革命,丁颖睁开秀目微笑道:“你那个大胆的计划,首要的问题还是保密工作啊。”
不愧为体制里生存的女人,躺在男人的怀里都在念叨工作,尤其是丁颖,哪怕是在飘摇的云端,也忘不了自己的使命。
“丁姐,你是说,我们三个县的独立计划,还需要保密吗?”常宁一边问,一边朝着丁颖的山峦吹过去一阵风,逗得她身体乱扭,酒窝频现。
“对其他所有的人来说,这是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不能公开的秘密。”
常宁调笑道:“都说漂亮的女人头脑简单,丁姐,你是既漂亮又聪明,你颠覆了世俗的流言。”
女人需要男人的吹捧,丁颖坐直身子,腰一直胸一挺,媚眼一抛,引以自傲的波浪滚滚,涌向常宁的胸膛。
“现在青州那边,郭昌铭穆长虹分庭抗礼,郑家的人积聚力量企图卷土重来,其他人如游兵散勇各自明哲保身,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暂且无暇顾及青阳,但是。”
丁颖的“但是”之后,媚笑着让自己的山峦,慢慢的在常宁的身移动,一面将无数的唇章印到他的脸。
“但是,一旦他们知道了你的计划,就会马放下成见,联合到一起向青阳扑来,将你的伟大计划扼杀在摇篮之中,政治没有永远的敌人,就象你当初厚着脸皮去拜访郑老爷子那样,嘻嘻,他们的脸皮比你的更厚。”
常宁呵呵的笑着,双手抓着丁颖的双峰揉搓起来,“丁姐,那我就用你这巍峨的高山,阻挡住他们进攻的道路。”
“真的,聪明人都看得出,你在下一盘震天动地的棋,看似轻描淡写,却暗藏玄机,志存高远。”
丁颖的呼吸有些浓重起来,一边娇声说着,一边扭动着身体,有意无意之中,那里接近了常宁那翘首以待的兄弟。
常宁坏坏的一笑,搂着丁颖用力一送,冷不防的冲了进去,“丁姐,我这也是轻摸淡写,暗藏玄机啊。”
“哎哟……大坏蛋,你,你就不能轻点嘛。”丁颖是秀眉微皱,娇声连连,似嗔非嗔,双手把常宁的脖子搂得更紧了。
“丁姐,对我来说你非常重要,你明白吗?”常宁一边“折磨”着丁颖,一边在她耳边轻轻的问着。
处在位的丁颖剧烈的迎合着,百忙之中,喘着粗气应道,“得君甘露,供君驱使,执子之手,无怨无悔。”
“呵呵,别说得那么纲线,我们都在各取所需,互相弥补,所以别把自己整得太沉重了。”
丁颖停止了运动,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小常,应该说你把孙华洋套在我们的战车,是个非常大胆的英明决策,过年前我去给老干部拜年的时候,老记和王玉文他们,都对此大声叫好,赞不绝口呢。”
“所以嘛,我们要尽量配合孙华洋,给他充分的提供表演舞台,”常宁顿了顿,若有所思的说道,“但是,平静不代表着安全,沉默却往往预示着爆发啊。”
丁颖点着头,理理散乱在山岗的头发,小声的问道,“你是说,有人可能在暗中搞我们吗?”
常宁的脸色严肃起来,“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丁姐啊,我准备在去党校前,找个机会跟孙华洋摊牌,他身边那个秘焦玉才,我越看越不放心,我那个计划要是交给孙华洋,等于就交给焦玉才了。”
“嗯,我托纪委的莫桂秋暗中调查过,焦玉才和郑志伟的关糸的确很不一般,郑志伟虽然调走了,但毕竟郑家在青州地区还有很大的势力,你还是劝说孙华洋换人。”
“还有。”常宁望着丁颖说道,“我和你之间的事,虽然有姐弟的名份掩护着,但在有心人的眼里,仍然大有文章可做啊。”
丁颖稍微的怔了怔,“你是说,那个,那个笑面虎史宝山,他一直在盯着我们?”
“应该是这样的,”常宁微笑着说道,“我已经仔细的为他相过面了,他决不是那种安份守己,安于现状的人,在他认为条件合适的时候,一定会蹦出来的。”
丁颖娇媚的一笑,讨好的在常宁的脸吻了一阵,“小半仙微笑,对手死翘翘,亲爱的小半仙同志,你准备如何收拾那只蛰伏不动的笑面虎呢?”
常宁的脸,闪过一丝狡猾的笑容,双手攀了丁颖的高峰,“嘿嘿,我想起了当年我和高飞在湖城,智斗李万韧的英雄故事了。”
丁颖闻言,立即兴奋起来,那个故事她是听高飞说起过的,“小常,你是想来个如法炮制,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说得好,为什么不呢?”常宁说着,忽地笑起来,猛的掀翻了丁颖的身体扑了去。
“丁颖同志,我决定,先对你来个如法炮制了……”
0362去党校之前
真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
知道是老爷子嘱咐王国维有意的安排后,常宁对去党校学习一事,便显得很是淡定,可别人就不一定坐得住了。
问题是开发区的建设,正在如火如荼的热潮中,带头人开溜,兄弟们的心里有些打鼓起来。
常宁望着自家客厅里坐着的几个人,有些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肖海峰、梁诚、邱玉宝,还有虞挺华、罗铁贵、肖国英,都是他精心安排的人物,此刻却都有些情绪低落。
要不是被常常在身手拿手推了一下,常宁真想开口骂几句,有时候和有些人,用骂的方法最能振奋精神建立信心。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莫非那个黎小平真的是三头六臂,你们六个对他一个,都压不住他?”
邱玉宝滑稽的一笑,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老大,虽然你说得非常正确,可我们还是心里没底啊。”
常宁拿脚踹了邱玉宝一下,嘴里是连笑带骂,“他娘的,这不就结了嘛,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只要你们六个抱成一团,开发区的工作就可以高枕无忧。”
“关于这一点,你可以放一百个心,”肖海峰微笑着说道,“我们也非常努力的向你学习,象你配合孙记那样,配合黎小平主任的工作。”
常宁自得的一乐,不失时机的吹起牛来。
“同志们,去了一趟京城长见识啊,那才叫政治艺术,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就象当年的国x合作,既要团结又要斗争,才符合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嘛。”
罗铁贵显得比以前更胸有成竹了,加准女婿邱玉宝在场,他现在隐隐然的成了六个人的顶梁柱。
“黎小平现在开门迎客,广纳八方,我看就先顺着他,不管神仙恶魔,牛鬼蛇鼠,先来个照单全收,让他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只要他把开发区当成自己的家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常宁听得直乐,老罗的政治水平大有提高啊,可惜快要当外公的年纪了,被“年轻化”这条死杠子给卡住了,要不然,送到党校去回回炉,当个付县长绰绰有余。
其实常宁心里有数,这六个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那个黎小平要是真敢乱说乱动,越界越权,估计连骨头都要被嚼掉的。
肖海峰现在是开发区的二把手,实际是真正的当家人,他是唱“文脸”耍太极的,和新来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黎小平相处,他就是第一道防线,遮风挡雨,以柔克刚。
梁诚同肖海峰一样,也是秘出身,可他在大学里学的是哲学,辩证法和逻辑推理运用得滚瓜烂熟,在深圳特区学习了几个月后,俨然成了开发区管理方面的专家,在管委会里唱的是“真脸”,人家是专业人才嘛,不服不行。
邱玉宝唱的是“花脸”,青阳人说的花脸就是耍诡计使坏招,有一回他私下里说,他是得了小半仙常宁的真传,常宁听后想想也是,邱玉宝真象自己的影子,再锻炼几年,这家伙一定风生水起前程似锦。
六人中虞挺华最超然,他既是开发区的领导成员之一,却又独立管着大青山旅游区,听说他在开发区党委会,经常的不说话玩深沉,常宁便赋予他“阴脸”的外号,阴晴难测,捉摸不定。
至于两个“老家伙”,罗铁贵是有名的“变脸”,一会红脸一会白脸,有时敢当急先锋,有时却当和事佬,随机应变的能力已出神入化,而肖国英在开发区的实权也不小,管钱管条子的,这家伙不愧为当年全省的学雷锋标兵,对待自己人象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就是一张“黑脸”,爱憎分明,泾渭昭然。
当然,这六个家伙有恃无恐,能牢牢把持着开发区的大权,全因为他们有常宁在背后顶着,自从知道了常宁的雄厚背景后,他们的“革命”意志更加坚定了,灿烂的明天活生生的摆在面前,谁敢懈怠谁就是二百五式的大傻冒。
“得了,兄弟们,我得去班了。”常宁看了看手表,起身笑道,“你们都是县委常委会确定的干部,他黎小平动不了你们的,只要你们团结一心,不出现斯大林同志说的那种情况,堡垒最有可能从内部被攻破,开发区就出不了大事。”
其他人都跟着站起来,只有肖国英还赖在沙发,脸是春天般的笑容,“领导,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说着,还学起常宁的习惯动作,双手合在一起搓得飞快。
“噢,瞧我这记性。”常宁恍然大悟,一拍脑袋乐起来,急忙冲着常常吩咐起来,“常常,你去拿八只京城烤鸭,老罗和老肖的家里人口众多,个个比猪八戒还能吃,咱就忍痛割爱,多给他俩每人一只。”
“呸,谁是猪八戒,你才是猪八戒呢。”罗铁贵连笑带骂,冲着常常的背影嚷道,“常丫头,再给我们几瓶茅台酒,别藏着掖着了,卸车那天有人看见了的。”
常宁开着车,带着常常往县城方向开。
常常现在开心无比,她也被常宁彻底的“拖下了水”,当然,她的辞职是征得了父母同意的,这回她家里那位,常宁口中的“老不死”,识趣的连吭都没吭一声。
金未央回香港前,任命常常为公司在青阳的临时总代理,她现在在石岙村设了个办公室,带着总公司派来的几个人,和就地招聘的十多个员工,象模象样的干起来了。
下车前,常宁拍拍常常的小脸,学着电影里的镜头,握紧拳头喊了声,“丫头,加油哦。”
常常天真烂漫的笑起来,扑过来在常宁的脸亲了一下,小脸一片羞红,“哥哥,你也要加油哟。”
加油,这个汉词诞生以后,被人用得太滥了,当常宁坐在孙华洋办公室里的时候,就听到加油二字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
“小常,去党校学习,就是人生的一次加油机会,我为你加油,你自己也要加油啊。”
瞧着孙华洋脸的笑,总觉得怪怪的,常宁心里骂道,他娘的,就你这付幸灾乐祸的样子,老子给你戴绿帽子,一点都不冤。
“老孙,我想请示一下,我去省党校学习期间,还要不要参加县委常委会议?”
孙华洋微微一怔,也觉得自己的笑容显得过于“灿烂”了,急忙严肃的表了个态。
“小常,就按组织规定办嘛,你这次去党校学习,是离岗不离职,你还是我们青阳县县委常委兼常务付县长,当然有权参加县委举行的各类会议了。”
常宁说了声“谢谢”,微笑着,不失时机的点了一句,“老孙,我是舍不得我们刚开始的事业啊。”
说得声情并茂,听在孙华洋的耳朵里,当然就不是滋味了,这小子,你是铁了心的,人走心不走,离岗不放权,你也太贪婪了。
“小常,你说什么那,你又不是不回来了,说什么舍得舍不得的,要说舍不得,我孙华洋才舍不得你走呢,我觉得和你一起工作,很得心应手那,我得知你要去省党校学习的消息后,还打了两次电话给省委组织,恳求他们别拆我们青阳县的台呢。”
孙华洋说得没错,他是给省委组织部打了两次电话,不过电话内容就大相径庭了,一次是确认常宁去省委党校学习的消息真假,第二次是打探培训班的性质和形式,比方说脱岗离职与否,培训班结业后学员的工作安排等等。
“老孙啊,谢谢,谢谢你的理解,没办法,人在体制内,身由党支配啊。”
孙华洋心里冷冷一笑,经过一段时间的共事,他多少了解了一点常宁的演戏才能,对他的虚情假意早已见怪不怪了。
他心里早就拨好了小算盘,你小子也就是在青阳县当条地头蛇,三脚猫的功夫,在自家窝里横一横,一旦从党校培训班出来,被省委组织部正式列为重点培养对象,那就由不得你了,到时候请王省长鼻孔里哼一声,准把你小子扔到偏远边穷地区去。
“小常同志,我祝你在党校学习取得优异成绩,在革命的道路勇攀高峰,不断进步。”
犹豫了小半天,直到离开孙华洋的办公室,常宁都没启口,把对焦玉才的担心告诉孙华洋。
既然你姓孙的没安好心,我凭什么还要主动帮你,让焦玉才继续当孙华洋的秘蛮好的,说不定到时候能变成一枚定时炸弹,轰的一声,看你孙华洋还笑得出来笑不出来。
常宁一边走一边想,咱不是还有尤丽吗,看样子,这娘们还没真正的进入“角色”,反正在党校有的是空闲时间,得想点办法培训培训她了,党校培训咱,咱就培训她呗,嘿嘿,加油哟。
“小常,看你边走边乐的,笑什么那?”
邓志军待常宁在沙发坐下后,一边问,一边扔过去一支香烟。
“呵呵,老领导,咱能有幸去党校学习,不就意味着进步的开始嘛,我当然得偷着乐呵乐呵了。”
0363设局
坐在邓志军的办公室里,常宁可以随意随便,这也正是两人关糸的真实写照。&&
常宁双脚一并翘到茶几,笑嘻嘻的抽着牡丹香烟,让嘴里吐出的烟雾,在空中画出许多美丽的椭圆。
邓志军被常宁的调皮滑稽逗笑了,跟着也点一支烟,坐到了另一张沙发。
“小常,我前几天去看望老记王县长他们了,说起现在县里的形势,却聊到我的身来了,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评价我的吗?”
常宁对邓志军是特别的了解,当初从乡里调到县里,跟的第一个领导就是他,闻言便噌的坐正了身子,邓志军不喜欢开玩笑,或者说,这位著名的老好人根本就不会开玩笑。
“老领导,你这话说得有些耐人寻味嘛,我得认真的听听,因为你不发话则已,一开口必字字如珠。”
邓志军笑着说道:“两位老领导说,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知人善任,我也深以为然,我觉得我最大的成就,就是大胆的把权力交给了你去发挥。”
邓志军口中的两位老领导,就是已离休的原县委记刘为明,和前任县长、现县政协主席王玉文,前者对他有提携之恩,后者是他望海县的老乡。
常宁知道邓志军话里的意思,忽地红起了脸,“老领导,瞧你这话说的,我不就有点篡党夺权的意思了吗?你再说,我可都要汗流夹背喽。”
邓志军一脸的真诚,没有丝毫的做作,象他们这一代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的人,总是如此坦诚的面对自己的人生。
“我可没开玩笑,两位老领导说得非常客观,我这县长当得稳稳当当的,全靠组织和同志们的信任支持,尤其是小常你的坚决支持和无私帮助。”
常宁见邓志军说得严肃认真,便一改戏谑随意的心态,“老领导,那是因为你的为人值得我和大家的信任支持,你就拿当初那个刘守谦来说,我们敢为他摇旗呐喊吗?”
邓志军微微一笑,弹了弹烟灰,拿手指了指一个方向,说话也开始不遮遮掩掩了。
“那就说点正事……他对我还算尊重,对县政府的工作没有过多的干涉,但是以我的认识,你走后,他就不会那么安份守己了。”
对邓志军说的个人认识,常宁是深以为然,他口中说的“他”,当然指的是县委记孙华洋了。
“老领导,我基本同意你的看法,这个人是有理想抱负的,对于象他那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安份守己的。”
今年是各级领导班子的换届年,五十二岁的邓志军没有奢望,但在县长位置再干一届,也不算太过份的想法。
“所以,你小常这一走走得不是时候嘛,虽说是带职学习,但县委大院里已经有人放出话了,说你党校出来后要受重用,不会再回到青阳县工作了。”
常宁点着头说道:“我明白了,老领导,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的阴谋绝对不会得逞的。”
邓志军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自从知道了他的身世和背景后,他已没有理由不信任他了。
“嗯,虽然还不会是人走茶凉,但毕竟你是去学习了,你远在省城,有很多事情不便让你出面,因此,你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既然老实人说得这么老实,常宁也就扔开了最后的一丝矜持,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以前没说出来而已。
“领导你说得是,我已经和丁付记说过了,必要的时候,她会有所作为的。”
邓志军总算放心了,老实人也有大智慧,他早就看出这“姐弟”俩关糸非比寻常,只要丁颖敢于出手,小常离开的影响就可以减少到最低的程度。
“小常,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你办的,尽管开口嘛。”
常宁奇道:“呵呵,领导你也学会看相了,这不是砸我饭碗么。”
邓志军也开怀而笑,“有没见过杀猪的,但不会有没见过猪肉的,跟你小常搭班子这么久了,自然也跟着学了一点皮毛喽。”
常宁拿出一封开口的信,递到了邓志军的手,“老领导,请你先看看这封信。”
邓志军拿过信抽出来一看,不过几秒钟就脸色大变,这其实不是一封信,而是常宁的司机丁一龙写的材料,一共有三页,他仅仅看了个开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老领导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史宝山派他的司机暗中跟踪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和丁付记的关糸大家都知道的,可他派司机老是盯着我,你说我怎么办?”
邓志军呆了半晌,折好信递回给常宁,这个史宝山来了青阳以后,一直以宽厚待人,笑脸常开的形象出现,工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从不与人闹冲突矛盾,没想到背地里却藏着这么一手。
“这个史宝山太阴险了,我听说他那个司机是他的远房亲戚,人家敢干这种勾当,肯定是得到了史宝山的授意,小常,你准备怎么办?”
邓志军为人宽厚,和谁都说得话,统战部长史宝山调到青阳后,就和他成了邻居,两个人又恰好有钓鱼的共同爱好,自然而然的便成了钓,每逢周日休息,经常联袂出去,只为钓鱼不提工作,两家也因此相处融洽,来往颇多,只是一个敦厚,一个阴骛,身处不同的阵营,业余时间在一起的时候,始终小心的守着自己的底线,倒也是相安无事。
“领导,你还记得刚判了死刑的余春明么,他也有一个这样的司机,秘弄权,司机出更,此风不可长啊。”
邓志军凝重的点着头,余春明的事他当然清楚,余春明司机的事,他多少也了解一点,常宁的意思很明白,他要找机会反击了。
“我倒不怕搞事,小常,我们青阳现在安定团结的局面来之不易,我个人希望,尽量别闹得太大了。”
常宁理解邓志军的心情,可他有自己的想法,能说服邓志军并赢得他支持自然更为妥当,但即使不能,他也肯定要采取措施的,这不仅是保护自己和丁姐,也在保护青阳县的大好局面。
“我和领导的看法,可能有一点点不同,在现在的青阳县,我们和孙华洋他们,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利益冲突,正好相反,是唇齿相依的关糸,谁也离不开谁。”
“而史宝山他们,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只要他们不起歹意,大家便各取所需,相安无事,反之,则是我们最大的危险,领导你记得这样的俗话吗,不会叫的狗最会咬人,我认为,史宝山就是一条不会叫的凶狗,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伤人。”
既然常宁下定了决心,邓志军自然不会阻拦,“小常,你看着办,我支持你。”
常宁狡猾的一笑,“这一回,我想借重领导你了,不知领导你肯否帮忙?”
邓志军哦了一声,心里稍微一怔,不知道小常这次又要搞什么名堂,史宝山也真是的,惹谁不行啊,偏偏惹小半仙,人家干姐姐干弟弟走得近显得亲,关你屁事,这是青阳县自古有之的旧风俗,干姐姐干弟弟的事多了去了,你堂堂的统战部长关心这种事,简直就是自寻倒霉嘛。
心里苦笑,嘴可不会怠慢,“呵呵,小常你说什么那,咱们谁跟谁啊,你说,要我怎么帮你。”
常宁对邓志军的心思了如指掌,老实人怕事是当然的,可这回非把他拉下水不可,也好促使他的立场更加的坚定。
常宁坐到邓志军身边,趴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领导,就这么说定了,你就等我的通知,呵呵。”
没给邓志军留下商榷的时间,常宁拍拍屁股,转身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在重大的选择决断面前,有的人具有高度的自觉性,有的人却需要外力的推动,邓志军属于后者,有的事,还真的需要“逼”着他去做。
明天就是正月十三,党校培训班报到的时间是正月十六,一惯相信迷信的常宁,认为十四十五都不宜出门,便把自己赴省城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十三。
他的一番“科学”道理,引来了金汕和丁一龙的讥笑,惹得他瞪着双眼骂了起来。
“呸呸呸,你们两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真是不可救药了。”说着,常宁自己也自嘲地笑了起来,“嘿嘿,不说了不说了,就你俩的水平,简直是对牛弹琴嘛。”
金汕当然不敢顶嘴,领导在那方面的造诣,神神道道的,的确不是他这个凡人可以理解的。
“领导,这半年,我和一龙的工作怎么安排?”
“嗯,你还是我的秘嘛,该我知道的事,你统统都要掌握,并及时的向我汇报。”顿了顿,常宁又冲着丁一龙神秘的一笑,“至于一龙么,要去大青山旅游区帮忙,就算是给虞主任当个临时司机。”
丁一龙忙道:“领导,先说好了,等你回来,我还是帮你开车。”
常宁眨了眨眼,“嘿嘿,那是当然了,有的事还非你不可呢。”
0364冤家路窄
说到学习,常宁可没有那么积极,傻不楞登的提前两三天跑去党校,其实他是想他弟弟常卫国了,这小子自打入伍,三四年了硬是没回家探过亲,随部队从南疆前线换防后,驻扎在南粤省的特区附近。
后来,信说又进了东南军区的陆军学院学习,再后来又中途去了国外一趟,说是学习外军的先进经验,去年底又来了一封信,这小子已经回到东南军区的xx军了,加入了什么特种兵行列,正在之江省和东海市之间的荒山野岭里苦练。
常宁千辛万苦的找了过去,兄弟见面,都快认不出常卫国了,常宁不禁感叹军营真能造人,这个钢铁熔炉里的常卫国,已经不用他这个当哥哥的操心了。
人家一天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学习和训练,连坐下来说话都匆匆忙忙的,待了两天的常宁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正月十六那天早,便匆匆的开车去党校报到。
办好报到手续后,常宁找到自己的房间,也不管干净不干净,把四张床的被子拢到一块,脱了鞋子蒙头便睡。
其实党校也没什么神秘之处,在常宁眼里,和他待了四年的之江大学并无多大差别,教的还是叫老师,考试还是一百分制,只不过在这里吃饭不花钱,宿舍是四人一间,还有电话机和电视机。
常宁被同宿舍的人吵醒了,不过他睁开眼,很快就乐了起来,这三位可都是老熟人老朋,看来这小半年有得开心了。
“呵呵,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作为寝室长,代表之江省党校第三一一号宿舍,欢迎三位来自青州地区的学员同志。”
“哈哈……”,“呸,你代表个屁呀。”三个同伴齐心协力,嘻笑着把常宁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这次省党校干部培训班的参加对象,清一色是省内四十岁以下的付处级干部,绝大部分在三十五岁以下,原则是一个县和一个部门,都有一个名额。
和常宁同宿舍的三位,丁国明是望海县常务付县长,常宁的老兄弟了,一脸古铜色的陈灵扬,是龙门县新提拨的付县长,今年刚满三十岁,另一位叫贾先明也在三十五岁左右,是青州地区工业局付局长。
贾先明坐到常宁的床,先擂了他一拳,又夺过他手的一包香烟分发起来。
“哎,你小子是有名的大懒汉,这次怎么这么积极啊。”
常宁干笑一阵,又是耸肩又是摊手,装出一付无可奈何的样子。
“没法子哟老贾,你这样的老革命都来了,我们这些小青年小字辈,能甘于平庸甘于落后吗?”
贾先明是个老烟枪,点香烟后嗯啊几声,靠着被子便开始吞云吐雾。
虽然没正儿八经的在党校待过,但常宁对这里还是有所了解的,正象丁颖说的那样,基本的安排和学校里没什么两样。
陈灵扬自告奋勇的去教务处领去了。
贾先明很快就续了第二支烟,冲着丁国明笑了起来。
“小丁的老司朱永军,即将从宁州市调入省委,担任省委组织部长,小丁,你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能忘了我老贾啊。”
丁国明客气的笑笑,“青州一别,我还没见过朱记呢。”
“呵呵,朝中有人好做官,背有靠山腰挺直啊。”贾先明笑着,拿手肘顶了一下闭目养神的常宁,“不过,小半仙,你小子可得小心为妙了。”
常宁瞥了贾先明一眼,心里在想着晚的去处,丁国明微微一笑,替他问了起来。
“老贾,你也别吓唬小常了,这里是党校,不是集中营,有什么小心不小心的?”
“哦,看来你俩还真不知道啊。”贾先明坐起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也是昨晚去局长那里辞行时,我们局长告诉我的。”
青州地区工业局局长于贵临,也是当初老记刘为明的铁杆,常宁见过几次面,是个梗直的小老头。
“我们于局长说,郑家那个小白脸郑志伟,现在可是发了,他妈的,人比人气死人呀,我老贾好歹也当过全国劳动模范,竟不如人家一个绣花枕头。”
常宁满不在乎的说道:“他娘的,小白脸就靠一张嘴皮子,他能发到哪里去,天入地?人家玉皇帝和阎王爷要的是会干活的人嘛。”
贾先明嘿嘿的坏笑起来。
“这次干部培训班一共来了二百多人,分成五男一女六个班,我们和海州市的编成为第五班,这第五班的政治辅导员,就是这位满肚子墨水的小白脸。”
常宁闻言,噌的从床坐了起来,张口结舌的问道:“老贾你说啥,你,你说的是真的?”
贾先明点点头,颇为理解的拍拍常宁的胳膊。
“要不我怎么说,人比人气死人呢,这小子抛弃结发夫妻,傍了省委新来的张付记的女儿张菁菁,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正处级喽。”
丁国明看看呆坐着的常宁,急忙冲贾先明打了个手势,他是知道常宁和他妹妹常常的事的,听到郑志伟的事肯定大受刺激。
原来,郑志伟在京城大学读的时候,就认识了同在一个班的张菁菁,那时候张菁菁就疯狂的倒追过他,后来郑志伟结婚后,她还信不断的发动进攻,去年张菁菁的父亲张华云出任之江省委付记,刚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张菁菁,也跟着到了湖城,出任省第一外贸公司付总经理。
正是郑家遭遇危机,摇摇欲坠的时候,初来乍到的张华云伸出了援助之手,郑志伟也和张菁菁得以重逢,郑家渡过危机后,仍然孑身一人的张菁菁旧情复发,张华云爱女心切,不顾郑志伟已婚的现实,亲自出面替女儿提亲,郑家的当家人郑世诚求之不得,双方可谓一拍即合,顺利成章的成就了“好事”。
接着便是郑志伟一路青云直,调离青阳县后进了东南四省一市联合干部培训班,几个月后摇身一变成了省委宣传部外宣处处长,这不,人家张付记有意培养他的宝贝女婿,利用自己主管党校的机会,调郑志伟去党校“帮忙”,让他成了干部的干部。
“呵呵,真他娘的冤家路窄啊。”常宁躺回到床,高高的翘起一条腿晃荡着,“好好好,这一次党校没白来嘛。”
贾先明望着丁国明,丁国明急忙说道:“小常,这里毕竟是党校,你可不能乱来啊。”
“我说要乱来了吗?我象个乱来的人吗?”常宁翻翻白眼瞪着丁国明,脸是狡猾的微笑,“省委付记的女婿,嘿嘿,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人模狗样。”
“啪”的一声,宿舍的门被推开了,陈灵扬抱着一大堆籍出现在门口。
在陈灵扬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同样抱着一叠,只露出一张白净帅气的笑脸,正是省委付记张华云的女婿郑志伟。
贾先明和丁国明急忙起身,一边礼貌的招呼着,一边接过两个人胸前的。
常宁懒洋洋的斜了郑志伟一眼,扔了香烟头,双手往胸前一抱,闭双眼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丁国明客气的说道:“郑辅导员,您请坐。”
郑志伟微笑着摇摇手,径直走到常宁的床边坐下,拿手在他的腿拍了起来。
“小半仙,见了老朋连个招呼都不打,你也太能装蒜了。”
旁边的贾先明听着,心说要糟,郑志伟不是火浇油嘛,小常要是动起手来,这几个人肯定拉不住。
丁国明也和贾先明一个心思,冲着怔在一边的陈灵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做点准备,一旦常宁动手,就奋不顾身的冲去压住他,在党校这样神圣的地方冲领导动手,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白脸,我欠你家老匹夫一个人情是不假,但不代表我就不揍你了,你给我记住,现在不揍你,也并不代表我明天不揍你了。”
贾先明他们暗中松了口气,小常这人刁钻得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今夫他的拳头不会伸出来了。
“行行,你先记着好了,小半仙,快起来,我是来请你吃饭的,咱们青州来的同志正好聚一聚。”
常宁噗的一声笑起来,眼不睁开,腿在晃荡,一付不屑于顾的样子。
“小白脸啊小白脸,你搞搞清爽好伐勒,财主门前耍元宝,银行门前吹有钱,你是二百五还是傻大胆?”
郑志伟丝毫不以为忤,现在的小半仙不是当年的小要饭了,谁敢跟他比钱多,他手指一抠,流出的钞票都能压死几个人。
“呵呵,我不跟你小半仙比钱多,我问你,你到底去不去?”
常宁总算睁开了双眼,盯着郑志伟问道:“小白脸,你这辅导员管不管我们的学习成绩?”
郑志伟微笑着说道:“学习成绩还是以考试为准,我这个辅导员只负责日常事务的管理。”
“去去,屁辅导员,哪舒服待哪儿去。”常宁又闭了眼睛。
“不过,我负责两门课,党史和哲学。”
常宁楞了楞,噌的坐了起来,“他娘的,小白脸你行嘛。”
“嘿嘿,辅导员请客,大伙都得去呀,谁不去我跟谁急……”
0365重温旧梦
常宁去参加郑志伟作东的聚会,当然不是为了饱餐一顿,也不是他口中所说的“考试分数”,其实这是这个体制内的习惯使然,常宁不得不强迫自己去适应-
官场讲究的是沟通融会,和同事打成一片,又强调的是坚忍克制,小不忍则乱大谋,不接受郑志伟的邀请,比前去参加的损失更大,权衡利弊,为什么还要故作矜持呢。
何况在常宁的内心深处,并没有存在多少对郑志伟的怨恨,两人私交还算过得去,自己又曾经送过他绿帽子,其实心底里还巴不得他和常常离婚呢。
坐在郑志伟身边,喝着满是沫的啤酒,常宁先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以免将来被常常知道后,用来对付她那张爱噘起来的小嘴。
至于对小白脸,有机会还是要揍他一顿的,大丈夫男子汉,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是为了维护常常的脸面么,揍他的理由?就以常常的名义揍他娘的负心汉呗。
郑志伟倒蛮念旧情,十多个人里,按职位资历,怎么也轮不到常宁坐在他的左首,可他还偏偏堂而皇之的这样安排了。
八十年代后期,还是酒文化萌芽的时代,夜晚的去处尚显单调,酒足饭饱后一般都是打道回府,何况是在省城,谁也不敢出格,也不想被别人出格。
郑志伟不会喝酒,这马尿似的沫啤酒都能让他喝高,十多个人只有常宁开着私家车,将近午夜的湖城,早没了公交车,也不见出租车的影子,让常宁不得不往返了两次,才把这十几个人拉回了党校。
怕常宁对半醉半醒的郑志伟使坏,心细的丁国明一直形影不离,直到车里只剩下他和常宁,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常宁一边开车,一边笑道:“国明哥,谢谢你啊。”
丁国明向来沉稳,笑了笑说道:“不瞒你说,来湖城之前,我的本家姐姐,你的丁付记打来过电话。”
常宁心里释然,也不会去怪丁颖多事,他有时候脾毛来,确实会不计后果的犯浑,冲当红的省委付记的女婿动粗,可不是闹着玩的。
“国明,你该去看看朱记了,他调到了省委,也可以是我们依靠的力量了。”
丁国明给朱永军当过秘,时间不很长,关糸蛮融洽,现在朱永军当了省委组织部长,于情于理都得去拜访一下。
“嗯,我还没想好呢,要去也得拉你一块去,听说省委这几天忙着换届,争得挺激烈的,各个地市也在走马换将,朱记一定忙得不可开交,我们还是等尘埃落定后再去。”
丁国明没将肚子里的话说完,他很少去领导那里走动,实在是有难言之瘾,他和老婆都来自农村,恰巧还都是家里的独苗,结婚后添了两个孩子后,四老两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哪还有余钱请客送礼,如今这年头,就是去最亲近的领导那里,也不能空着手去。
“国明,咱俩是兄弟,你也别抻着了,拿去,这是我给侄女侄儿的拜岁钱。”
说着,常宁不知从哪里抽出两千元钱,扔到了丁国明手,“年前给的叫压岁钱,这回给的是拜岁钱,你要是不收下,我连钱带人给扔进这溪子湖里去。”
丁国明苦笑着,自从老父亲瘫焕在床后,常宁经常找点理由接济于他,他都不知道拿了多少钱了。
“唉……小常,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呸,那就别说了呗,收起来收起来,大男人扭扭捏捏,象个啥呀。”常宁伸手拍拍丁国明的膝盖,继续说道,“一来你爹就是我爹,二来我怕你犯错误,当年饿急了我还偷过生产队的玉米呢,啥也别说了,去看朱记的礼物我负责了,咱俩一块去。”
丁国明点着头,心里被感激之情堵得慌,憋了许久说道:“小常,以后让我家那两孩子来报答你了。”
车到党校,常宁让丁国明一人下车,找了个搪塞的理由,不习惯贾先明那睡觉时的打雷声,掉转车头一溜烟的跑了。
刘月红搬家了,新地址还是丁颖告诉他的,知道他这个人疯起来会到处乱窜,找个人管着他为。
已经小半年没看到刘月红了,自从大青山的三零六基地被撤,改为无人通讯基站后,刘月红那对神乎其神的耳朵便失去了用武之地。
十多年前,还是东南军区总医院里一名小护士的刘月红,凭着特殊的听力,被前来看病的军区无线侦听专家看中,从此开始了一段不平凡的经历,她成了东南军区首席无线监听员,后来她不顾父亲反对嫁给了那位专家,再后,那位专家因公殉职后,她依然坚守在三零六基地,并因此认识了常宁……
这是一幢新建的高层住宅楼,粗粗一数,至少有十多层,当然还有一般民居少见的电梯,常宁进了电梯在“零七”的小灯按了一下,夜深人静,拎着丁颖早为他备好的礼物,倒免去了让人围观的烦恼。
门开处,披着外套的刘月红又惊又喜,也不开口的扑来搂住常宁,又是狂吻,又是拿着拳头轻捶着他的后背,火辣辣的身子,让常宁立时感到一股热流涌遍全身。
……疯狂的激情,消除了久别的忧愁怨绪,刘月红满足的一笑,为常宁嘴的香烟点着了火,“小常,我,我以为你不来了呢。”常宁笑道:“你以为我不想早点来呀,没办法么,被那个小白脸郑志伟拉去喝酒了。”刘月红笑问:“为了你的常常丫头,你没揍那个小白脸?”常宁坏坏的笑起来,“刘姐,我没揍他,因为,因为我要留着力气揍你呢。”刘月红脸一红,松口气道:“还好,刚刚我还和丁姐通电话,怕你惹事呢。”常宁感激的笑笑,叉开话题问:“刘姐,听说你退出现役了,又没落实新的工作,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坐在常宁身的刘月红一脸黯然,垂下头栽在他的怀里。
原来,刘月红离开三零六基地后,回到军区机要处却没有马被安排工作,她不是专业人才,又不想一辈子搞无线侦听,便想回到军区总医院干她的老本行,没想到遭到当院长的父亲的强烈反对。
刘月红的父亲刘半农人称“军中神医”,出身中医世家,又曾留学英国,中西合璧,医术高超,享誉军内外,但老头有个怪僻,死抱着传男不传女的家训,家里三个儿子都从军后,没人愿继承他的衣钵,却仍然不将家传医术传授给唯一的女儿,他对女儿当年的“离家出走”还耿耿于怀,平时见了也是爱理不理的,只和外孙外孙女还算亲热,刘月红退役快半年了,也没见他为女儿的工作说一句话。
“这个倔老头,有机会我骂他去,呵呵。”常宁搂着刘月红笑了起来。
刘月红被常宁逗笑了,“你凭啥骂他去?”
常宁一楞,马振振有词起来,“凭啥,凭我是你的保护人,凭他是个顽固不化的臭老头,我一定骂他个狗血喷头,无地自容。”
刘月红笑着说道:“小常,你呀,难怪你奶奶说,你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呵呵,不说了不说了,开个玩笑啦,咱好歹是他老人家的女婿,女婿怎敢骂老泰山哟。”
刘月红低声问道:“小常,你应该当爸爸了?”常宁点点头,脸自然是笑逐颜开,“呵呵,一定就在这几天了。”刘月红又问:“你不想去看看吗?”常宁叹了口气,“刘姐,我说不想你信吗?可我身不由己啊。”刘月红笑道:“你爷爷他们怕你一去不回,所以才对你采取了特殊措施么。”常宁无奈的笑道:“老爷子用心良苦,可这叫什么事嘛。”
刘月红在常宁的身“讨好”了一阵,低声说道:“小常,我知道你事多,不敢打扰你,可是,可是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想找你商量,又怕你烦我……”
“哼,你这臭娘们,真把我当外人了?”常宁拿手在刘月红白花花的臀部拍了一下,故意装出不高兴的样子。
刘月红在常宁面前那是相当的温顺,小声而羞怯的说道:“你,你不来找我了,我,我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么。”
“嘿嘿,那是因为你不听话,对你的一次惩罚。”常宁想了想后,认真的说道:
“刘姐,我早为你安排好了,你现在转业后的关糸,应该还在溪子湖区,你过几天去办个停薪留职手续,以后就到我家的公司里班,两个小家伙学的事由你自己定,但你要做好思想准备,现在只能在青阳那边班。”
刘月红坐起光光的身子,惊喜的问道:“小常,你说的是,是真的吗?”
刘月红的两座山峰地形独特,虽然没有丁颖和金未央的伟大,但其又突又园自成一体,尤其是两个主峰显得超给巨大,常宁一边点头,一边把玩着那对蓓蕾笑道:“但是,我说的事必须是半年以后了。”
“为,为什么?”
“傻娘们,这半年么,你得留在湖城陪着本少爷啊,呵呵。”
0366学习使人进步
党校培训班的开幕式,其实也是能够显示政治气候的地方,尽管领导们很忙,省党代会即将进入尾声,但还是有几位领导,在“百忙之中”前来出席,而且来的都是神采奕奕,笑容满面。&&
除了王国维,另外三位都是常宁第一次面对面看到,省长王群骥显得从容不迫神定气闲,比报纸的照片还要年轻几岁,付记姚春祥果然象大家说的,高高的个子,站在主席台,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鹤立鸡群”这个成语,小白脸郑志伟的老丈人、新来不久的付记张华云,象个教授一样,近视眼镜,个子偏瘦,显得温尔文雅。
领导们仅仅亮了个相,就匆匆的扬长而去,听说中组部领导乘的飞机马要到了,谁还有心思讲话。
常宁躲在后面,自顾自的瞅着刚发下来的课程表直乐,昨晚在刘月红那里几乎没有合眼,今天却反而没有一点睡意。
此刻,主席台讲话的,是省委付秘长兼党委付校长徐光荣,常宁真的没听进去一丁半点,在他的眼里,这张课程表设置得实在太有意思了,这党校的领导怎么回事,难道把这些大老爷们和大老娘们当成十几岁的中学生了,这课程表整得,简直就跟中学里没什么两样么。
贾先明和陈灵扬挨着身子探头过来,这对难兄难弟是动乱年代读的高中,估计实际水平,比现在三年制的初中生还差,一看这密密麻麻的课程表,愁眉苦脸的,头都大了。
“小常,这,这么多课程,我看我这次玄了。”贾先明一脸的苦相。
陈灵扬说得更干脆,“小常,临来的时候,罗记方县长交待过,啥事过不去都找你,你可得帮忙呀。”
“呵呵,没事没事,小菜一碟,两位兄弟放心好了,这事包我身了。”常宁一拍胸脯,大言不惭的吹了起来。
午开幕式,下午开班会,这党校的小日子看着挺舒坦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一一号寝室多了几位“志同道合者”,这次青州地区来学习的,常宁和丁国明都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人家都是来取经的。
丁国明靠在一边看,微笑着冲常宁说道:“小常你说,我补充好了。”
常宁笑了,笑得很不谦虚,陈灵扬殷勤的为他嘴的香烟点火后,他慢悠悠的吸了几口,故作认真的想了好一会。
“同志们那,理论指导方向,学习使人进步,现在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了,一律闭卷考试,成绩记入档案,好家伙,这回动真格了,现在急?你们早干吗去了,这老话说得好,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贾先明瞪起双眼,不客气的打断了常宁的说话,“小半仙,你再噜哩叭嗦的话,我们大伙把你扔出寝室去。”
除了丁国明和陈灵扬,其他人都轰然响应,青州市付市长刘同成,仙门县纪委记李兆贵,临江县付县长高锋,地区民政局付局长路立秋,都和贾先明的年纪不相下,属于“被耽误的一代”,几个人早私下商量好了,此番党校的“学习关”,非找小半仙帮忙不可。
也确实难为了这些人,十五门课程,半年内完成,不来点投机取巧,还真有把这些大老粗逼疯了的可能。
常宁至今还记得那张紧箍咒似的课程表,让织织部门的不少重点培养对象,从希望之星的行列,跌到体制的冰窟里,再也难以东山再起,语文、写作、党史、哲学、马列主义理论、政治经济学、法学概要、对外交往、科学常识、管理学、行政学、历史常识、商品经济理论、政策与法规、结业论文……
想出这种填鸭式方法的人,估计要被两百多个付处长干部的口水淹死了。
“你们紧张个屁啊,这都是吓唬人的,听我的,保管你们个个过关,考试么,万变不离其宗,抓住最最主要的两条条,就起码完成‘六十分万岁’的目标。”
常宁挥着拿烟的手,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的听众都是一脸的虔诚,其中陈灵扬还拿出了笔记本和钢笔。
“第一条,老太太啃骨头,小毛孩娶媳妇,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你们都得把那十几本啃完,死记硬背,滚瓜烂熟,因为老师出的考卷里面,至少有百分之六七十的内容,是来自本。”
临江县付县长高锋点着头,认真的说:“小常说的是实在话,我家那位是当初中老师的,她说的和小常说的一模一样。”
常宁得意的乐了,指着高锋坏坏的说道:“你们听听,我和老高的老婆说的是一模一样,心心相印那。”
众人一阵哄笑,高锋踹了常宁一脚,笑着啐道:“呸,去你的小半仙,谁跟你心心相印了。”
笑过之后,常宁伸出两根手指头,煞有介事的装出一付过来人的样子。
“这第二条就更加重要了,大部分老师出考题的时候,都喜欢照着他的讲义和备课本准备,所以,只要你们课的时候,认真听课,做好课堂笔记,我敢担保,大伙都能顺利的过关,除非那老师的脑袋被门挤扁了。”
陈灵扬怔了一会,问道:“小常,还有那?”
常宁往被子一躺,双手一摊说道:“你们这些大老粗,能做好我说的两条,门门功课都拿六十分,就可以谢天谢地谢组织了,就你们那个水平,赖蛤蟆吃天鹅肉,够不着嘛。”
“小常,你的方法说起来蛮简单实用的,可能否做到,谈何容易啊。”贾先明感叹着。
“他妈的,组织是将咱们往梁山逼那。”说这话的是青州市付市长刘同成,在座的数他学历最低,拿的是初中夜校的文凭。
“奶奶的,这不是逼张飞绣花,让男人生娃么。”仙门县纪委记李兆贵,是几人当中年龄最大的,说起话来瓮声瓮气。
常宁重新坐了起来,举手在空中挥了几下,脸也是少有的严肃。
“各位哥哥,承蒙你们看得起我,我说句知心话,比起你们,我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么,你们要是不用学习,我就更不用读了,可临来的时候,我给省里的一位领导打电话,领导说的话,真的是醍醐灌顶发人深省啊。”
“领导说,这是干部队伍建设的重大战略举措,是为跨世纪准备的人才培养工程,象这样的付处级干部培训班,全省要连着举办四期,参加的对象都在四十岁以下……又是战略又是工程的,意思不用我解释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学习关非过不可,否则,大家甭想见到二十一世纪的新曙光,乖乖的回家侍候老婆孩子去。”
地区民政局付局长路立秋点着头说道:“小常说得在理,要是没有文化,我们非被淘汰不可,没啥可说的,这小半年豁出去了。”
一直在旁边看的丁国明,抬起头微笑着说道:“除了小常说的两条,我再补充两点,一是请大家尽量不要管单位的事,以免分散精力,二是勤能补拙,笨鸟先飞,我相信各位哥哥的实力能力,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
“说得好。”三一一寝室的门被推开了,跟着话音进来的是一个女人。
这是一位让人眼前一亮的女性,打扮得入时又大方,寝室内所有的人,都立即换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这不是省外事办的大美女尤佳么,常宁心里好奇,真是缘份那,差不多已经把她的名字从记忆里抹去了,不经意间,她又出人意料的冒出来了。
更让常宁感到亲切的,是尤佳脖子的那条红色围巾,分明是他去年在香港买后邮寄给她的,因为没收到她的回信,又不敢打电话询问,一直不知道她收到没有,没错,应该是自己送的那一条,这种围巾国内没有销售的。
参加京城的全国五四庆典,那次被骗到党校的匆匆一瞥,还有去香港探亲时的殷切相送……缘份,真的是缘份那。
“各位同学,你们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省外事办综合处的尤佳,在以后的半年里,我将是你们第五班的辅导员,同时也是对外交往、政策与法规两门课的任课老师,希望得到大家的帮助支持。”
没说的,先来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是体制内的惯例,不管你心里在想啥。
丁国明恭恭敬敬的说道:“尤老师,您请坐。”
尤佳说了声“谢谢”,一对大眼睛却直盯着常宁。
贾先明拿手捅了一下常宁的后背,这小子也忒不懂事了,有坐着欢迎老师的么。
常宁慌忙的站了起来,一半是真一半是装,“尤老师您好,请问,请问我们五班,有几位辅导员?”
尤佳淡淡的说道:“每个班只有一位辅导员,郑志伟同志调到六班去了。”
常宁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娘的,用不着每天对着小白脸,这美好的春天,真的提前到来了。
“各位同学,今天下午的班会两点钟开始,地点在教学楼二零二教室,请大家不要迟到。”
尤佳转身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说出了让常宁盼望的一句话。
“常宁同学,请你跟我来一下。”
0367班会
常宁跟着尤佳来到了宿舍楼的楼梯口,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以为要到什么地方进行“谈话”了,不料,尤佳收回了迈向楼梯的右脚,生生的停下脚步不走了。
还好常宁反应奇快,免除了胸脯碰后背的“危险”,身体晃了晃来个急刹车,一脸尴尬的笑了起来。
尤佳的目光有点冷,决不是常宁所想象和期待的那样,他心里一虚,赶紧收起了笑容。
“常宁,我把你叫出来,是预先警告你,有人说你是个爱闹事的人,可是,我不容许这种人在我的班出现。”
常宁楞住了,满腔的热情顿时化作了寒冰,脸色不自觉的沉了下来。
“当然,我只是提醒你,相信你不会是那种拿自己前途开玩笑的人。”
望着尤佳那远去的倩影,常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娘们什么意思,一来就使了个下马威,也太绝情了。
寝室里的哥几个可有得乐了。
“小常,你他妈的艳福不浅那,屁股没坐稳,美女找门。”
“哈哈,要不怎么说美女爱英雄哟,小常,我们支持你。”
“英雄难过美人关,既要学习又要劳动,夜以继日,小常你任重道远啊。”
“奶奶的,咋不找我‘谈话’呢,吃不到摸不得,瞅一瞅养养眼也行哟。”
常宁无奈的一笑,往床一坐说道:“笑乐,你们这帮歪嘴和尚,过不了多久,我看你们还笑得出来笑不出来?”
常宁说得一本正经,脸还充满了同情,第一个相信了的陈灵扬忙问道:“小常,你快说说,有什么内幕消息?”
“唉,也没啥,尤老师在团省委工作的时候,带我去京城参加过五四庆典活动,算是有一面之缘,她随便的向我打听了一下你们各位的情况。”
常宁说得轻描淡写,越发让贾先明他们信以为真了,李兆贵拿手捅了常宁一下,“小常,哥几个等着啊。”
拿眼瞟了一圈,常宁非常凝重的说道:“据说,据说啊,每个月每门课都要进行摸底考试,每个班每个月都要实行末位淘汰,这,这不是把人往绝路逼嘛,唉。”
说着,常宁拉过被子蒙头便睡,你们这帮家伙急去,咱可得把昨晚的觉补回来哦。
党校里所谓的班会,当然是成年人的游戏,但很多模式和正宗的学校没有多少差别,常宁还能依稀联想到自己的学习岁月。
这次的全省付处级干部培训,一共有两百三十三人参加,除去三十一名女同志单独编为第六班外,其他两百零二人,按照地域和糸统编成了五个班。
蛇无头不活,班级不能没有干部,可到了班会,问题就出来了,第五班有三十七人,青州地区十五人,海州市却来了二十二位,按开幕式教务处长的说法,为了适应新形势,班干部实行公开竞选,这地域之争就出来了。
海州市地处青州地区的南边,两地紧紧相邻,民风却截然不同,海州话号称全国第一难懂的方言,就是青州地区的人,也会听得莫名其妙,历史两个地方的关糸就很紧张,为了地界林界矿权海权,曾发生过无数次流血冲突。
建国以后,级有意增加两地干部的交流,关糸才算有所缓和,可自从五十年代末期,将青阳县龙门县从海州市划归青州地区管辖后,两地的关糸又急剧恶化,至今没有回暖的迹象。
级将两个地方的干部编到同一个班,可谓用意深远用心良苦,却让辅导员尤佳心里直犯难,思忖再三,拉来了党校常务付校长许白树和教务处长陈中压阵。
小女子不简单,还提前对“刺头”常宁打了预防针,生怕他压不住火整出事来,。
常宁是午睡了一会,吃了午饭又睡,快到两点钟被陈灵扬叫醒的,手忙脚乱的洗把脸后,跟着陈灵扬进了教学楼的二零二教室,才发现人家早就坐好了。
三十几个人坐一块,哪儿也找不到可以“安全偷懒”的地方,他的个子又高,在班也算是一个鹤立鸡群了,便自觉的走到后面,单独占有了一张桌子。
一瞅台的三位,常宁就忍不住掩嘴而乐,他娘的,他们的爹娘是怎么给儿子起名字的,常务付校长许白树,瞧小老头那张黑炭脸,叫许黑树还差不多,教务处长陈中,午开幕式就见过了的,一说话那嘴歪的,快离那耳朵咫尺之遥了,还叫陈中,叫陈斜才实事求是嘛。
当然,常宁深情的目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落在尤佳身,可惜美人儿在认真的说话,根本没理会他的自作多情。
“同学们,今天下午是我们的第一次班会,刚才陈处长已经说了,我们要讨论的唯一主题,就是确定第五班的党支部和班委会,党支部成员三人,付记一人,委员两名,班委会成员五人,正付班长各一人,另设委员三名,党支部和班委会成员可以互兼职务,选举将采取民主投票的方式进行,候选人可以自我推荐,也可以由同学推荐……”
常宁心里一怔,拿手捅了一下前排的贾先明:“咋回事啊,老贾,我没迟到?”
贾先明小声应道:“他妈的,说好两点的班会,人家一点半就到齐了,我们,我们寝室四个都迟到了。”
教室里出现了短暂的冷场,明摆着的事,青州地区才十五个人,再怎么齐心协力,也选不过人家二十二个,何况十五位青州人分属四五个小圈子,根本没有齐心协力的可能。
黑炭脸的许白树,端个大茶缸笑着说道:“怎么,下面坐的都是小朋,还是羞羞答答的小姑娘呀,难道要我一个个的点名吗?”
台下一阵轻笑,但谁也没有轻举妄动,明眼人早看出来了,这是领导故意设的局,用来考量两个地方的关糸的,这种时候,有心竞争的人,最明智的办法,就是后发制人,后来者居。
在座的都是实职付处级干部,小小的培训班班干部,本可不当一回事,但涉及到两个地区的关糸,意义就大大不同了,海州的要是回去被人嘲笑当了青州的下属,丢不起这个脸,青州的要是一败涂地,回去后肯定要被同事骂为没出息的货。
丁国明坐得离常宁有点远,身边是午聚在三一一寝室的人,他回过头找到常宁,递来了征询的目光,常宁微微一笑,赶紧坚决的摇起了头。
这个小教室里,分成三排共有二十四张桌,只坐了三十七个人,后面便显得空空荡荡的,常宁索性屁股一扭改变坐姿,双脚一并翘到了长凳,往墙一靠,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台三位搞出的选举办法,不正是时下农村自治采取的选举办法嘛,也不知道这三位是怎么想的,眼前教室里的情形可不象更为开放的农村,倒象传说中的美国,民主党和共和党的驴象之争呢。
百花各艳,千人千面,正在常宁遐想之际,有人噌的站了起来。
“三位领导,各位同学,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既然大家都在客气,那我就来个投石问路好了。”
下面有人在窃笑,还有好事者小声的提醒道:“那叫抛砖引玉。”
许白树和陈中及尤佳都在点头,以微笑来鼓励第一个跳出来的人。
贾先明头一仰,冲着常宁低声的介绍,“海州市商业局的付局长刘全福,外号刘大炮。”
刘大炮朝着提醒他“抛砖引玉”的那位瞪了一眼,粗声粗气的说道:“不懂装懂,你那个什么抛砖引玉,哪有我的投石问路来得干脆直接,我今天就是要扔一块石头,砖头要花钱,石头白白捡,你懂么你?”
又是一阵哄笑,讲台的尤佳赶紧问道:“这位同学,你是要推荐别人呢,还是要毛遂自荐?”
“嘿嘿,领导说笑了,我刘大炮可没资格参加竞选。”那刘大炮倒也爽快,敢情他根本不是投石问路,也不是抛砖引玉,而是明目张胆的抛玉引砖。
“三位领导,我的提名是这样的,海州市市政府办公室付主任梁波同学为班级党支部记,海州市海东区付区长蔡延平为班长,海州市海清县常务付县长费玉清为付班长,我的提名完了,请大家多多支持。”
“我也要提名。”刘大炮刚坐下,离他不远处的地方,一位络腮胡子一边举手,一边站了起来。
贾先明见多识广,又冲着常宁低笑道:“这位老兄叫欧阳锋,人称急先锋,海州市司法局的付局长,和刘大炮是死对头。”
欧阳锋,常宁咧嘴乐了,这不是和香港著名武侠小说作家,查良镛先生的小说《射雕英雄传》里的西毒欧阳锋吗,倒要看看这位高人,对不对得起这个响亮的名字了。
青州的十五个人犹如一盘散沙,有青阳派的,有郑家的,还有郭派和穆派的,没想到海州也是派性林立,还没阵,倒先自个掐起来了。
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0368出点小风头
正在常宁自得其乐的时候,欧阳锋抛出的班干部人选,大出他的意料,差点让他嗑掉了下巴。!。
“各位领导,各位同学,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欧阳锋,来自海州市司法局,本人才疏学浅,不是为自己提名。”
那欧阳锋笑容可掬,说起话来显得从容不迫,虽然和《射雕英雄传》里的欧阳锋迥然不同,但其大方镇定的气度,赢得了常宁的不少好感。
“我的提名是这样的,海州市中心区常务付区长沈涛同学,为班级党支部记,海州市经贸委付主任项正南同学,为付班长。”
欧阳锋卖关子似的,停下不说了,旁边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常宁也是心里好奇,哪有只推荐付班长而不推荐班长的。
“各位同学,我是看过咱们班的秩序册以后,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作出的郑重推荐,关于我们第五班的班长,我认为非青阳县的常务付县长常宁同学莫属,所以,我决定推荐他。”
教室里立即鸦雀无声,欧阳锋坐下后,所有的目光,都慢慢转到常宁坐的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傻呆了的他。
忽然,教室里响起了掌声,显然是欧阳锋他们的刻意所为,贾先明陈灵扬这些挺常派,自然乐意的加入了进去。
相比之下,欧阳锋的提名彰显大度,一下子把两个地区拉到一起了,而刘大炮的提名,就显得狭隘和小家子气了。
同时欧阳锋的提议,极大地调动了教室里的气氛,大家围绕着他和刘大炮的提名,纷纷的议论起来。
常宁苦笑着,心里把欧阳锋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个遍,他娘的,你小子比《射雕英雄传》里的西毒还要毒辣,这不是把老子放在火烤么。
他赶紧前伸了一下身体,趴在贾先明的耳边说道:“老贾,人家这是在害我呢,你他娘的还鼓掌。”
“真是啊,那,那你说该咋办?”贾先明楞了一下,慢慢的回过神来了。
常宁狡猾的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你站起来提个名,先把咱们青州这边的人压住了,就提丁国明当班级党支部记,咱们有一个人当选,足够有面子了。”
“可是,可是你不争么?”贾先明还在犹豫,在他心目中,自己这边最有实力的人非常宁莫属,要推荐也得推常宁去。
常宁哼了一声,“死老贾,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让你考试一定死翘翘。”说着,手脚并用,对准贾先明的后背和屁股袭击起来。
被逼无奈的贾先明只得站了起来,一面举手一面嚷道:“报告领导,我也要推荐一个人。”
贾先明有个外号叫假仙人,平时大大咧咧的,属于那种叫自来熟的人物,见谁都能粘乎,任何场合都能来事,虽然一直待在青州地区,但在座的海州人,却大都和他互相认识的。
贾先明的模样有点滑稽,引得了一阵哄笑。
讲台的许白树竟然也认识贾先明,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待教室里稍微安静后,微笑着说道:“这不是贾先明同学么,你说你说,欢迎你主动推荐班干部。”
“各位同学,你们看看,这才是领导的境界啊,哪象你们这些土包子,一有机会就嘲笑打击我老贾的革命积极性。”
许白树知道贾先明是个老油条,说话爱噜嗦,便先拿话堵住他的长舌头,“贾先明同学,你是准备毛遂自荐吗?”
“哪敢啊,许大校长,我倒有心位,可咱势单力薄,没人支持哟。”贾先明急忙先撇开自己,顿了顿,有板有眼的说道:
“我就推荐一个人,我觉得咱们五班的党支部记,由望海县常务付县长丁国明同学担任最为合适,人家当过朱永军同志的秘,办事为人,稳重可靠,公正公平,勤勉谦虚,在青州地委工作的时候,就是机关第一党支部的记,现在当咱们五班的党支部记,肯定是熟门熟路,驾轻就熟么……”
常宁听得心里直乐,好个贾先明,不愧为老江湖了,他娘的还真有一套,竟抬出了一块大牌子,谁不知道朱永军刚荣任省委组织部长啊,那可是批发零售乌纱帽的地方,这面子够大够吓唬人的,看来丁国明的支部记是当定了。
果然,贾先明结束了他的“滔滔不绝”,得意的坐下去后,没人敢哄笑和私语他的提议了。
常宁已经摸清了许白树的路子,理了理思路,慢悠悠的站起来,一边也学着贾先明的样子,把一只右手举得老高,目光则更多投向了讲台的尤佳。
显然,许白树和陈中通过刚才的推荐,已经“认识”了常宁,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陈中问道:“常宁同学,你打算推荐谁呢?”
“各位领导,各位同学,我先声明一下啊,我非常感谢刚才那位同学的推荐,现在正式向你表示感谢,但是,我要宣布,我个人放弃被推荐权,不参加这次班干部的竞选活动。”
许白树有些诧异的哦了一声,正欲开口,旁边的尤佳抢先问道:“常宁同学,能说一说,你为什么不参加班干部的竞选吗?”
“报告辅导员,我不参加班干部竞选,主要基于以下三点,第一,我个人能力不够,不符合班干部的标准,第二,在座的很多同学,可以说大部分是我的老前辈了,无论从哪方面说,都比我更加胜任,第三,我的工作比较忙,大家都知道,我们青阳开发区刚刚开张,原来是由我主管的,虽然我暂时离开了,但我答应过我们领导,有些事情我还得出面协调,恐怕要经常湖城青阳两头跑,所以,更多的没有精力参与培训班的工作。”
“嗯,理由比较充分么。”许白树点头笑道,“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嘛,常宁同学,我很赞赏你的务实谦虚的态度。”
“谢谢许校长,谢谢各位领导和同学。”常宁顿了顿,微笑着说道,“不过,许校长,我对咱们这次班干部的选举,有一点小小的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许白树哦了一声,马说道:“为什么不当讲,当讲当讲,大家鼓掌欢迎。”说毕,带头鼓起掌来。
教室里立即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很多人都知道青阳小半仙的嘴爱跑火车,想乘机欣赏一下,他的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不好意思啊,各位领导,各位同学,我姑妄说之,大家姑且听之,一点个人浅见,请大家别见笑啊。”
不知谁喊道:“青阳小半仙,大家不要你的浅见,我们想听你嘴跑火车。”
教室里响起了善意的笑声。
常宁也不好意思的跟着笑起来,他娘的,谁干的损事,让咱小半仙臭名远扬了。
“同学们,青州海州是一家,共同发展世纪跨,这是报纸的口号,我们也算是有点见识的人了,为了发展和团结的大局,为了让青州海州永远的和睦相处,我们应该放下分岐,摒弃前嫌,从现在做起,从我做起。”
“因此,我的建议是这样的,这次咱们两个地方的同学,一共有三十七人,青州十五人,海州二十二人,应选班干部的人数是八位,咱们学习全国人大的代表分配制度,来分配我们的班干部,我算了一下,青州有十五位同学,按比例计算,应有三个班干部的名额,当然,剩下的五位,就从海州来的同学里产生了。”
“与此同时,三名党支部成员中,应有一名来自青州的同学,五名班委会成员中,应有两名来自青州的同学,我个人还建议,两个一把手,支部记由来自青州的同学担任,班长由来自海州的同学担任。”
“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同学们分成青州海州两大组,先酝酿讨论,再各自推出应选的班干部人数,等额差额都行,汇总以后,党支部记和班长交由全班举手表决通过,其他当选的同学,由支委会和班委会自行讨论具体的工作分配,如果大家对两个班子的人选和工作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订一条规矩,每个月对党支部和班委会改选一次……”
“各位领导,各位同学,我最后的建议是,请大家先对我的建议进行讨论,如果通过了,就照此办理,谢谢大家,我的发言完了。”
短暂的静默后,教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边欧阳锋站起来,一边鼓掌一边说道:“常宁同学,我们同意你的建议。”
那边刘大炮不甘示弱,起身嚷道:“常宁同学,我们举双手赞成,我看不用讨论了,马举手表决你的建议。”
几分钟后,常宁的建议全票通过。
常宁猫在角落里,一边得意的笑着,一边偷眼瞅着讲台的尤佳。
恰巧,尤佳也正好在看着常宁。
四目相对,常宁不失时机的扮了个鬼脸,仿佛在说,小美人,咱出点小风头,不算违反你的警告。
尤佳的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赶快把头扭向另一边。
0369大水冲了龙王庙
热热闹闹的班会开了将近三个小时,基本按照常宁的预想进行,更让他开心的是,他如愿的没有进入班干部的行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是不会去干的-
丁国明不出意外的当选了班级党支部记,刘同成和李兆贵也成功的进入了班委会,这两位虽然和常宁不是同一个阵营,但凭着私人关糸赢得了他的信任。
海州市那边也是两大阵营皆大欢喜的结果,刘大炮和欧阳锋提到的五个人都顺利的胜出,海州市政府办付主任梁波当选班长,来自另一个阵营的,海州市中心区常务付区长沈涛,则成为了付班长。
后面的流程,常宁就索然无味了,这些在体制的大染缸里出来的人,整天热衷于这种你争我夺的纷扰之中,他可不想活得那么的辛苦。
贾先明被几个海州的同学拉去下象棋,老实的陈灵扬去了图阅览室“笨鸟先飞”,丁国明在开班干部联席会议,常宁独自一人靠在床,准备瞌睡一会再打算今晚的去处。
用王国维的话说,在党校的日子里,不仅要读死,更要学会读活,这一个个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就是一本本活生生的,做一个体制内的人,读活才是必修课。
小白脸郑志伟能来党校临时兼职,一定是他老丈人的精心安排,想建立自己的人脉资源,没有比党校这样更合适的地方了。
一想到小白脸郑志伟,常宁又自个乐了起来,不知哪位敢和他老丈人拧着来的高人,竟把他转到六班去当辅导员了,那可都是英姿飒爽的红色娘子军啊,个个如虎似狼的,凭小白脸那点驾驭女人的能耐,就跟羊入虎口泥牛入海差不多了。
他娘的,面对着几十位如饥似渴的母老虎,看着也是一种享受,几时有这种机会,一定不可错过了……
寝室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吓了常宁一大跳,他懒洋洋的伸出手去,“谁呀。”
电话里传来一个字:“我。”
是辅导员尤佳,常宁精神一振,一骨碌地坐直了身子,“噢,报告尤辅导员,常宁同学正在认真的看学习,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电话里的尤佳轻轻一笑,“据同学们反映,常宁同学应该在睡懒觉。”
“呵呵,报告辅导员,他们这是严重的妒忌我,请辅导员明察秋毫,不为小人所惑。”
尤佳嘻嘻的笑了,“开你的车出来,十五分钟后在大转盘那里等我……我请你吃饭。”
放了电话,常宁就急速下床,天大地大,不如美女的号召力大,再说这美女手中还握有一点要命的权力呢,为了学习,为了能在党校平安舒适的渡过六个月,岂能不跟她搞好关糸。
不料,正欲出门,同寝室的三位都齐刷刷的回来了。
联络感情建立人脉,不光是靠嘴皮子耍出来的,除了背后的实力和个人的能力,酒桌的沟通交流也是必不可少,有句流行语说得好,你一人独处时可以有一个虚拟的宇宙,可想赢得现实的世界,还得靠你的魅力和钞票。
丁国明解释道:“班干部联席会,大家都抢着请客,我身为支部记,当然不甘落后,我以为你今晚有空,所以在湖滨酒楼订了几桌,全班都去,老贾帮着,在别的班也拉了一些人。”
贾先明也道:“小常,说句实话,人家一半是冲着国明和朱部长,还有一半是冲着你来的,你要是不出席,这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常宁心里迅速的找到了一个理由,一边从包里拿出两千元钱,扔给贾先明后说道:“国明,你和老贾还有灵扬都去,帮我向大家道个歉,改天我亲自再请他们。”
贾先明坏笑着问道:“不对头啊,小常,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是要重色轻了。”
“嘿嘿,老贾你不愧为仙人,一说一个准。”常宁脸不红心不跳,装出了一付无可奈何的样子,“我那位,我那位未过门的,千里迢迢的来看我,你们说,我能不重色轻一回吗?”
这理由够强大威武,常宁有个未过门的老婆,是原东南军区司令杨疯子的宝贝孙女,这事大家都略有所闻的。
常宁总算开着车出了党校的大门,心里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当那红色的围巾映入眼帘,马就忘记了那一丝内疚。
尤佳没车就提出了第一个要求,“小常,让我来开车。”
“你会开吗?”常宁嘀咕着,还是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对美女的要求,他总是百依百顺的。
尤佳象老熟人似的,挺大方,常宁也就不再假装矜持,大男人要那么多矫情干么。
尤佳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小常,谢谢你送我围巾。”常宁笑起了,“辅导员,我以为你忘了是谁送的呢。”尤佳瞥了常宁一眼,“小常,叫我名字。”常宁做了个鬼脸,“不敢,我怕万一在班里叫漏了嘴,你又竖鼻子又挑眼。”尤佳脸一红说道:“我是怕你……怕你冲动闹事嘛。”
常宁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真是悲催,咱们见过几次面,竟给你留下了这么一个坏印象。”
“那你就学好一点呗。”尤佳瞟了常宁一眼,低声说道,“我原来被安排在六班,是我主动要求到你们五班去的。”
常宁笑道:“尤佳同志,我被你感动了,哇塞,我得再衷心的表示一下。”说着,从付驾座前的车屉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递到了尤佳手。
那盒子还贴了一张小纸条,面写着:“送给美丽的天使姐姐,我亲爱的尤佳同志。”
尤佳俏脸一红,说了声“谢谢。”常宁往椅背一靠,调皮的说道:“你还没说收下呢。”尤佳娇羞说道:“嗯,我收下了,小常,谢谢你。”常宁长吁了一口气,“本来和围巾一起邮寄的,可邮电局的人说,金银钞票不能邮递。”
尤佳心里大为感动,敢情他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小常,以后,以后能把我当成你的姐姐吗?”
“行啊,反正我姐姐多得是,再多你一个也无妨。”常宁嘴打着哈哈,心里却有些狐疑,都说女人善变,这娘们一会冬天一会春天的,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算起来到现在,已经是第四次和尤佳相处了,可惜都是泛泛之交,每回常宁只顾着陶醉在她的美艳里,根本没机会真正的去了解她。
不过,常宁很快有了答案。
越野车停在一幢五层宿舍楼前,借着黄昏的帮忙,尤佳拉着常宁的手了楼梯,常宁本来怕碰见她家的男同胞和长辈,看见她的动作和表情,心里明白了什么,暗中长松了一口气。
果然,这间两居室的小套房里没有别人,常宁一眼就瞅出,这是单身女人的住所。
很快的,常宁被小客厅墙的一张照片吸引住了,站在尤佳旁边的女人,不就是他在青阳的女邻居尤丽吗?
“你们,你们是姐妹俩?”
尤佳拉着常宁在沙发坐下,递过来一杯热水,顺便娇嗔的白了他一眼。
“傻样,还铁口神算小半仙呢,你现在才知道啊。”
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了,常宁习惯的傻笑起来。
“唉,尤丽尤佳,尤佳尤丽,我倒是想过,可我哪敢问啊,嘿嘿,不过你们姐妹俩的名字,顺序有点问题啊,佳丽三千,粉黛满庭,应该是先佳后丽嘛。”
尤佳的脸又红了起来,羞怯的望着常宁,“那是因为,因为我爸我妈本来只想要一个孩子,后来,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改变主意,才有了我……”
常宁点着头,心里乐呵着,大呼侥幸,多亏这个伟大神奇的偶然机会,才让人世间多了一个落雁沉鱼的尤物。
“尤佳姐姐,无论如何,今天晚都要为那个偶然的机会干几杯,谢谢造物主,谢谢咱爸咱妈。”
尤佳恢复得很快,脸早已是平静如水,坐下后理理刘海,语气也淡得出奇。
尤佳的父亲虽然才官至付厅级,但属于体制内的资深前辈,在湖城虽算不德高望重,却也是得道之人,对两个女儿倾注了很大的心血,大女婿孙华洋,可以说事业有成,现在有了王群骥省长的呵护,仕途一片灿烂光明。
可惜尤佳的事就不那么顺当了,她原来那口子也是湖城人,基本算是门当户对,结婚几年,除了没要孩子,两口子的日子过得蛮好,可四年前那位被公派出国留学后,尤佳成了留守女人,三年期满不见人归,等来的是一张无情的“休”,那位读完博士后不回来了……
“尤佳姐姐,你别难过了,为那种卖国贼负心汉难过,不值得嘛。”
“嗯,我不难过。”尤佳站起来,点点头说道,“小常,你先坐着,我做饭去。”
常宁心里一动,笑着好奇的问道:“尤佳姐姐,原来,原来你也是早就准备请我吃饭了。”
尤佳红着脸,嗔了常宁一眼,高声的笑道:“是的,小半仙,我早就想请你吃饭了。”
0370尤佳同志
尤佳在厨房里的手艺不是很好,至少比她的姐姐差了几个档次,不过常宁还是装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实际他的肚子也饿了,不管怎么说,味道虽不咋样,但丰盛的菜肴能填饱肚子,总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美意。
常宁掏出一支香烟笑问:“可以吗?”尤佳递过来一个茶杯,“我这里没有烟灰缸。”常宁不再客气,点烟吸了几口,“啊,不反对男人吸烟的女人,一定是好女人。”尤佳噗的一笑,“小常,我发现你这人,歪理特多。”常宁乐呵一声,“尤佳姐姐,你得先告诉我,是谁帮我把小白脸郑志伟赶走的?”
尤佳点点头说道:“是省委付秘长兼党校付校长徐光荣,他是党校的党委记,也是党校的实际当家人。”
常宁哦了一声,心说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人,还把郑志伟给整到娘们堆里去,肯定有人指点过的。
“郑志伟当我们五班辅导员,主要还是想收编来自青州的同学,当然也有些压制我的意思,可徐光荣他不怕得罪张华云吗?”
尤佳妩媚的一笑,迷人的风韵引得常宁心里为之一荡。
“徐光荣和我父亲是生死之交,他是省府大院里的老资格,说五朝元老都不为过,张华云怎么啦,连陈记见了徐叔叔,都会客客气气的主动打招呼呢。”
常宁又哦了一声,“这么说,是你先提出来的?”
尤佳又是点点头,习惯性的甩一下头发,嫣然一笑道,“开幕式结束后,我找到徐叔叔,徐叔叔看了看辅导员名单,当着许白树的面就皱起了眉头,对许白树说,这不是乱弹琴嘛,让小佳到五班去……县官不如现管么,许白树当然不敢怠慢,就这么着,我到了五班,郑志伟稀里糊涂的去了六班。”
常宁呵呵的笑着,开心之情溢于言表,小白脸到了红粉堆里,那郁闷的表情他完全能够想见。
“小常,我听说,听说你们之间,私人的关糸不错,难道,难道你是为了你妹妹常宁?”
常宁也不掩瞒,反正那也不是秘密,估计尤丽那娘们,早就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尤佳了。
“唉,我那妹子丫头太单纯了,一切都听她那糊涂爷爷作主,就小白脸他们家,眼界太高,也就是张华云的女儿才能治住。”
尤佳嗯了一声,犹豫一下,低声问道:“小常,你很喜欢你妹妹吗?”
“唉,”常宁叹了一口气,“我们是好朋好邻居,我当然喜欢她了,但是,又不全是那种喜欢……总之,她太善良太天真,是一个需要有人呵护的丫头,反正,反正我不会再让人欺负她的。”
尤佳脸一红问道:“你,你都有老婆了,还能管着她吗?”常宁怔了一下反问道:“又是你姐姐告诉你的?”尤佳点点头,“是,是打听的。”常宁道:“常常是我妹妹,只要她不想嫁人,我一定会永远管着她。”尤佳笑着,一脸的若有所思,“有个好哥哥护着管着,常常一定会很幸福啊。”
常宁赶紧叉开话题,笑着问道:“尤佳姐姐,我有些不明白,你不是党校的人,怎么老是在党校混呀。”
“这个吗?我也搞不明白,大概是三年前那时候,省党校办了一期全省团干部培训班,我当时在团省委工作,临时被抽调去帮忙,刚好党校缺外事方面的老师,就让我去代了几节课,许白树就抓住不放了,所以,所以每期培训班,只要有外事方面课程的,他都要临时抓我的差,可他想调我到党校,我没答应。”
常宁往沙发一靠,有些随便的翘起了双腿,脸充满了坏坏的笑容。
“呵呵,好呀好呀,尤佳姐姐,一来这说明咱俩有缘,二来么,你这样的美女姐姐来当辅导员,我这学习的劲头就强多了,要是来一些丑八怪糟老头当老师,我肯定考不出好成绩。”
尤佳的脸又红了,狠狠的嗔了常宁一眼,偏过头去说道:“还说呢,你打人,还是我帮你写的检讨呢。”
“嘿嘿,知道知道,这不,咱感谢姐姐你来了嘛,以后姐姐你有什么吩咐,弟弟我保证都为你办到。”
尤佳唔了一声,娇滴滴的笑道:“是吗?我不信,听我姐姐说,你这个人,你这个人太坏了。”
常宁心里一怔,尤丽那臭娘们怎么回事,“不会,尤佳姐姐,你姐姐她,她是这样评价我的?不会不会,我觉得我在你姐姐心目中,应该是个五好青年嘛。”
尤佳娇骂一声“大坏蛋”,红着脸不说话了。
常宁明白了,尤丽那娘们一定彻底的坦白了,他近前一步,拉过尤佳的小手,“你姐姐她,她都告诉你了?”
尤佳点了点头,声音宛如蚊呢,“我姐她,她什么事都不瞒我的……”
既然知道了是个大坏蛋,还敢“开门揖盗”“引狼入室”,这意思不是明摆着吗?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常宁心想,这充分证明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啊。
常宁很容易的把尤佳拉到了怀里,果然只有象征性的拒绝,半推半就间,两个人热吻在一起。
一会儿,满脸通红的尤佳,挣开常宁的怀抱站了起来,正在他诧异时,她拉起他的手就往卧室牵引。
常宁笑了笑,用力一拉反而抱起了尤佳,“尤佳同志,现在后悔还来得得及。”
尤佳楼住常宁的脖子,秀目一闭娇嗔的呢喃道:“傻样,京城一行,你,你就牵走我的魂了……”
那**一刻来临之际,常宁调皮的问了声,“尤佳同志,你确定吗?”尤佳惊异于他的雄伟,内心充满了期待和胆怯,“小常,我……我确定,来,来来。”他故意的磨蹭,以激活她最原始的本能,“尤佳同志,我想确定,我能荣幸的排在第几呢?”尤佳扭着身子,娇羞的用目光渴求着,“我,我发誓,你,你是第二个,也是,也是最后一个……”常宁满意的一笑,“尤佳同志,你确定吗?”尤佳媚眼一抛,双手用力的去拉常宁的胳膊,红着脸喊道:“我确定,我确定……”
在尤佳的确定声中,常宁狠狠的冲了进去……
温馨的卧室里充满了浪漫和激情,尤佳显然是那方面的菜鸟,一边享受着常宁带来欢快,一边是小嘴里不住的吟唱,常宁卖力的冲击着,无数次把她送飘摇的云端,直到她无力的停止吟叫,半昏半睡的进入梦乡……
女人总是很容易得到满足,男人似乎却拥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常宁欣赏了一会玉体横陈,悄悄的走到了客厅的电话机旁。
不到十点钟,按王国维的生活习惯,此刻应该还在房里看或是批阅文件。
“小常啊,知道你会打电话来的,怎么样,在党校还安心吗?”
“王叔叔,我能不安心吗?”常宁笑着说道,“不过,老实说,这次我是真的安下心来了,王叔叔,您放心,有机会请您转告老爷子,我不会让他失望的。”
“就是嘛,证明我当初的建议是对的,嗯嗯,这我就放心了。”
“王叔叔,谢谢您,我想问一下,陈记他,他走了吗?”
电话那边,王国维笑了,“嗯,尘埃落定,陈记临走时,托我把他新出版的第二本散文集转送给你,你几时有空过来拿。”
常宁也是笑着问道:“王叔叔,那么,那么谁坐到了陈记的位置了呢?”
“呵呵,当然是王群骥了,当然,张华云也没亏,接了王群骥省长的位置,郭啸天和吕太良最惨了,一个退居老四等着离休,一个原地踏步一事无成。”
郭啸天是省委里里干了将近十年的老三,囿于年龄的限制,肯定是没有机会了,“王叔叔,那我可以祝贺您了,您作为主管党群的付记,兼着省党校校长的职务,等我结业离校,您的评语可要写漂亮一点哟。”
“哈哈,好说好说,只要你门门功课达到九十分,哈哈。”
不知什么时候,尤佳从卧室里出来了,幸亏开着空调,她和常宁一样,也是光着身子,象泥鳅似的钻进了常宁的怀里。
一边放下电话,常宁一边低声说道:“对不起,尤佳同志,我把你吵醒了。”
尤佳轻摇着头,“我没睡着,我只是去九天云外走了一遭,小常,谢谢你……”
常宁的双手在尤佳的小山攀登,一边调笑道:“尤佳同志,你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我会随时让你飞到天的。”
尤佳捧着常宁的脸吻了几下,娇羞的说道:“我给你一把钥匙,以后你想来就来。”
常宁听到想来就来四个字,突然想到了同城的刘月红,“对不起,尤佳姐,我得打个电话。”
电话里一阵埋怨,常宁只好一个劲的道歉,惹得尤佳紧紧的搂住了他。
刘月红说道:“小常,她们到了,鱼儿钩了。”
常宁笑着说道:“好样的,我马回来。”
0371鱼上钩了
常宁的“马回去”并没能实现,还是在用了一点时间安慰了怀中的美人鱼之后,又是许愿又是温存的,才勉强得以脱身。&&
来党校之前设下的局,该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常宁这回把车停得很远,至少离刘月红家有几百米,干这种事他特有心得,天生的谨慎。
左顾右盼,乘着夜色,避开灯光,小心翼翼的进了高层宿舍楼,常宁也不乘电梯,而是一直沿着楼梯走到了刘月红家的门前。
除了刘月红,等着常宁的,自然还有丁颖和方巧英,少不得一番问候和亲热,才在客厅的沙发坐下。
刘月红凑到常宁的身嗅了嗅,格格一笑道:“没有酒味,烟味也不重,倒有一股我辈的气味。”
这边的方巧英拿手在常宁的胳膊拧了一下,轻声埋怨道:“小怨家,人家一路提心吊胆,你倒还在外面逍遥快活。”
丁颖微笑着说道:“两位,我怎么说来着,狗想改了吃屎的习惯,需要地球停止转动才行。”
不承认也不否认,常宁先来讪讪的一笑,然后指指房间嘘了一声,“你们小声一点,别把咱侄女侄儿给吵醒啊。”
刘月红接口道:“你放心,我把他们送到我妈那里去了。”
“噢,那好办么,批斗常宁同志的大会,现在开始,主要议题就是,三个狭隘主义者,对常宁同志的泛爱主义的批评。”
说着,常宁双手一抱,翘起二郎腿,往沙发一躺,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几个女人拿常宁没办法,只得无奈的互相一笑,拿着粉拳象征性的惩罚几下,以表明自己的态度,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丁颖和方巧英的湖城之行,公开的理由,是借周末之机探访就读之江大学的女儿,实际是常宁设局的第一步。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常宁不惜让丁颖和方巧英抛头露面,为的是引蛇出洞,把县统战部长史宝山的司机方玉成引到湖城。
“小常,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内。”丁颖说得轻描淡写,似乎象日常工作那样,那份镇定从容的气度,让常宁在心里情不自禁的为之赞叹。
“今天是星期六,按邓县长和史宝山的习惯,午完班,不回家不午休,中午在食堂吃饭后,马不停蹄的联袂骑自行车,去三公里外的小月河钓一个下午的鱼,而在这之前,两个人总会提前一天来个约定。”
“史宝山很尊重邓县长,一般都是他去登门拜访邓县长,所以,昨天下午晚饭以后,他就来到了邓县长家。”
“邓县长按照事先和小常的约定,一边让老伴去开门,一边拨通了我的电话,当然,邓县长和我都遵照原定计划,把这个电话演变为是我打过去的。”
“也等于是说,我和邓县长的通话,是当着史宝山的面进行的,尽管没有刻意的去说,但以史宝山的敏感和谨慎,他当然听得出打电话的是我,而且也知道我要来湖城。”
“邓县长是怎么表演的我不知道,我想应该是比较完满的,我和巧英是七点从青阳启程的,在午九点的时候,按照事先约定,曾停车打电话给丁一龙,丁一龙说,史宝山的司机方玉成开着一辆武装部的吉普车,从我们出发的时候就跟了我们,所以,我让丁一龙放了电话也赶紧跟来。”
“今天下午一点多,我们到了以后就住进了湖城宾馆,果然,过了半小时,丁一龙也到了,他住进了湖城宾馆对面的湖仙旅馆,据他说,方玉成的吉普车停在湖城宾馆的大门外,人应该一直待在车。”
“我和巧英是晚饭前,通过宾馆的后门出来,乘出租车到月红这里来的,关于这段时间内方玉成的活动,你该打电话问丁一龙了。”
常宁咧嘴笑了笑,点一支香烟思索着什么,然后才拿起电话,按照丁颖提示的号码拨了出去。
“一龙吗?你辛苦了啊,怎么样,那小子在干吗?”
丁一龙瓮声瓮气的应道:“领导,我没事,精神着呢,不过,那小子倒挺能吃苦耐劳,刚才我踩了一遍,发现他就睡在车呢。”
“呵呵,”常宁笑着说道,“今天晚没事了,你去睡觉,明天午十点钟,你到溪子湖的湖滨酒楼找我,我请你吃湖城有名的糖醋鱼。”
常宁搁了电话,搓着双手对丁颖说:“有点可惜,没有钓到大鱼,只有一条小鱼自投罗网,不过瘾啊。”
丁颖微笑着,脸露出了两个靓丽的酒窝,拍拍常宁的膝盖以示安慰。
“小常,不要性急,能搞定那条小鱼,我们基本也能放心了。”
说得也是,常宁又往沙发一躺,一双长腿伸出去,不客气的搁在丁颖和方巧英的腿。
“刘姐,有什么吃的吗?弟弟我肚子有些叫唤了。”
不待刘月红开口,方巧英气鼓鼓的瞪了常宁一眼,“月红别管他,帮别人干活,还要我们为你管吃管喝呀。”
说着,方巧英还拿拳头捶着常宁的小腿,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犹如隔靴抓痒,微风吹花。
“嘿嘿,诸位诸位,适可而止啊,别把醋坛子打翻了,我这人最讨厌酸的味道了。”
刘月起身笑道:“小常,大家也是为了你好么,你等着,我为大家拿莲子绿豆汤去。”
常宁笑嘻嘻的说道:“丁姐方姐,你们两个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白天没什么事,你们就去之江大学看看丫头们去。”
“嗯,小常,我们帮你把人引过来,就没我们的事了?”
常宁摇着头解释道:“当然不是了,你们还得配合我演一扬戏呢,不过,得等我安排妥当。”
丁颖点着头,若有所思的说:“小常说得对,这里毕竟是省城,人家可以乱来,我们却要用正当的办法,不能给他们留下把柄。”
常宁心里一乐,傻娘们,能跟不按规则的人讲道理么,咱小半仙整人搞事的时候,从来就不按规则开行的。
刘月红端来四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绿豆汤,四个人一边喝一边聊。
丁颖问常宁:“小常,你没去之江大学?”常宁嗯道:“我答应过你的么,当然没去。”方巧英说:“对呀,丫头们要是知道你在湖城,一定没心思读了。”常宁忙着应道:“所以么,明天我不去,让刘姐当导游,你们痛痛快快的游游溪子湖。”丁颖又笑问:“常宁同志不会口是心非的?”常宁满口的保证,“君无戏言,保证君无戏言啊。”
刘月红微笑着说道:“小常,我今天午在省军区大院,碰单司令了,我看他精神抖擞的,一定有什么喜事。”
“呵呵,单司令性情中人,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常宁放下汤碗,接过刘月红递来的毛巾,擦一下嘴后说道:
“省委班子调整完毕,王国维叔叔荣升党群付记,作为老朋,单司令肯定高兴,而他自己呢,前阵子有人想把他调到西北军区当后勤部长,那偏远的地方,他自然赖着不想去,跑到京城找到两位老爷子,磨了好久的嘴皮子才让头收回成命,这不,福无双至偏偏至,他还兼任东南军区付参谋长,你说他能不高兴吗?单司令一留下,省军区大院里那些搞他的人,有得苦头吃喽。”
丁颖感叹了一句,“哪里都不是真空的,哪里都有尔虞我诈啊。”
“所以嘛,前阵子我强调的,配合和支持孙华洋的工作,完全是正确的。”常宁站起身来,在小客厅里来回踱了几步,继续说道,“王群骥不出意外的接替了陈记的位置后,孙华洋的腰板就更硬了,你们将会看到,他在青州地委常委会的话语权,会大大的增强,就连同属一个阵营的地委记郭昌铭,恐怕都要礼让他三分,因此,我们更要避其锋芒,不能和他有正面的和直接的冲突。”
说到青阳县的事,刘月红插不话,方巧英不相干,只有丁颖能理解常宁的深深用意。
“嗯,小常,你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听说郑志伟的新老丈人,就是咱们的新省长张华云,这也是一个值得警惕的信号啊,郑家死而不僵,很有可能会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说到郑志伟,常宁忽地笑了起来。
三个女人好奇的看着常宁,方巧英问:“小常,你笑什么呀?”
“呵呵,他娘的,小白脸竟当了我们班的辅导员,你们说晦气不晦气?”
丁颖微笑着说道:“这真是冤家路窄啊。”
方巧英哼了一声,“小常,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玩死他,为常常出口恶气。”
刘月红也恭维了一句,“他跟咱们的小半仙玩,不是自寻烦恼么。”
“呵呵,你们放心好了,咱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他老丈人是省长又怎样,照样有人帮着我,呵呵,你们猜猜,小白脸被整到哪里去了?”
三个女人齐看着常宁,“不知道。”
“他现在是女干部培训班的辅导员,你们说绝不绝?”
女人们轰笑起来,一齐倒在了常宁的身。
0372不办也得办
湖滨酒楼位于溪子湖的东边,和溪子湖仅隔着一条环湖路,和环湖公园绿化带,背后就是湖城新辟的第一条步行商业街,地处湖城市最热闹繁华的地段。
常宁读的时候来过一次,以前叫湖滨酒家,是属于湖城市商业局的国营企业,这两年改革的春风吹到了国营企业,湖滨酒家也搞起了承包经营。
现在湖滨酒楼的独立承包人叫陈**,一个三十不到的胖子,溪子湖公安分局付局长刘敬东的小舅子,也是常宁的一位“故人”。
“常兄弟,好久不见了,欢迎欢迎。”陈**站在酒店门口,恭恭敬敬的迎候常宁,“贵客登门,敝店生辉,请请,楼雅座请。”
常宁也不客气,一边往店里走,一边拍着陈**的肩膀笑道:“胖子陈,你行啊,几年不见,都成了大老板了,可喜可贺嘛。”
“常兄弟说哪里的话,小本经营,小本经营,这还不都是全靠你和我姐夫他们罩着么。”
常宁心里直乐,这陈**点头哈腰,客气得让人受不了,哪象是几年前那个街头的小混混。
“陈胖子,瞧你现在这模样,咱替你高兴,替你姐夫姐姐高兴,呵呵。”
说来也是缘份,常宁毕业那年,节衣缩食,咬紧牙关,请班里的同学来湖滨酒楼撮了一顿,那也是被班里的同学请来请去,实在拉不下面子才回请的。
那时常宁连刘老师的儿子刘敬东都还不认识,哪还认得什么外号“胖子陈”的家伙,一伙同学在酒楼里吃得高兴之时,不料最后一道菜里多了个苍蝇,便和酒楼的营业员吵了起来,火气一大便动了手。
拿到了毕业证和工作分配通知的同学,胆子也比平时大,动起手来也没啥客气可讲,那时陈**是酒楼的厨师,溪子湖一带有名的小霸王,拿了两把菜刀,从厨房出来就扑了过来。
幸亏常宁练过几天,临危不惧,奋不顾身的冲去,夺了两把菜刀,把陈**痛揍一顿,还将他拖到溪子湖边灌了个饱。
事情闹到派出所,恰好刘敬东当着治安干警,一边是不成器的小舅子,另一边一查之下,是老头子手下的现届毕业生,大水冲了龙王庙,说来说去都是自己人,还能怎么解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拉倒完事呗。
不打不相识,从那以后,常宁和刘敬东成了死党,胖子陈也算是经历了风雨洗礼,慢慢的来了个浪子回头金不换。
常宁在一间小包厢里坐下,微笑着问道:“陈胖子,你老实说,听说你承包这个店快一年了,发了多少洋财?”
“嘿嘿,不多不多,刚够这个数。”陈**翘起了大拇指,颇有自得之意。
“他娘的,一年十万,果然发财了嘛。”常宁乐呵着又问道,“听敬东说,你还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呵呵,现在不会去女厕所偷看女人了?”
“嘿嘿,常兄弟,你又笑话我了,我哪敢呀,我,我现在是又红又专的五好青年呢。”
陈**讨好的为常宁点烟,连坐都不敢坐,瞅得常宁心里又是一乐,这胖子陈果然变了,以前是不怕天不怕地,老爹老娘管不住,现在除了怕姐夫姐姐,还怕家里的那位,平时口袋里的零花钱都不敢超过十元的。
敬东重重的嗽了一声,端着脸迈进了小包厢。
陈**脸色一变,冲着常宁点点头,又对刘敬东说了句“姐夫你陪着常兄弟”,老鼠见猫似的溜走了。
常宁呵呵的乐着,扔给了刘敬东一支香烟,“敬东啊,你也别太苛刻了,人家不是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了嘛,至于吗?”
“小常,你没学过犯罪心理学,这就是你的不懂了,”刘敬东点烟,手指指外面笑道,“对于象我小舅子这样的人,你不但不能夸他,跟他称兄道弟,你还要经常拧着他,经常给他念念紧箍咒,他才会老老实实的做人。”
常宁笑着点点头,从随身带着的黑色皮包里拿出一叠资料,啪的一声扔到刘敬东的面前。
“唉,我就知道,你找我准没啥好事。”
刘敬东嘀咕一声,立即埋头于那桑材料之中。
许久,刘敬东抬起头,怪怪的盯着常宁说道:“兄弟,这事有些难度啊,用正常的程序,肯定是治标不治本嘛。”
常宁坏笑着道:“所以我才找你么,这事只有你能办到办好。”
刘敬东苦笑起来,这个忙是肯定要帮的,兄弟么,不帮兄弟帮谁去,可对方不但是体制内的人,而且还是地地道道的湖城人,事情稍微的有些棘手。
“小常,你再想想,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吗?比方说,通过关糸把这个活宝给整得远远的?”
“呸,刘敬东,你他娘的别以为当了分局的付局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哼,你小子怎么爬去的,别人不知道,我小半仙可是门儿清。”
常宁笑骂着,让刘敬东楞了一楞,这小子向来擅长不战而屈人那一套,一惊一乍的,别让他给唬住了。
“嘿嘿,我怎么啦?工作努力,年富力强,成绩突出,领导信任,就这么着,我去了呗,你小半仙都是付处级了,我不过才刚看到正科级的椅子脚,你眼红个啥?”
常宁冷笑几声,这家伙,办起事来挺爽快利落,可每次都提这个要那些,这回得好好的治治他,嘿嘿,兄弟也一样,经常念几句紧箍,也是很有必要的。
“他娘的,你少在我面前装蒜,刘敬东,你给我听着,去年你们湖城那几个小屁孩在青阳闹事,后来是你出面,提前把人领回去了,后来,你把他们都放了,有没有这回事?”
刘敬东点头说道:“是啊,怎么啦,这符合法律符合政策,一点都没有问题嘛。”
常宁心里骂道,他娘的,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非要让我说出来,我还跟你客气个啥?
“嘿嘿,其中有个小朋叫仇小军,他的老娘叫姚菁芬的对?湖城市主管科教文卫的付市长,现在是刚换届的湖城市委宣传部部长,啧啧,那老娘们,勾魂那,把我们的警察都勾到床去了,嘿嘿,真他娘的**啊。”
刘敬东脸色大变,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手中的香烟也掉到了地方,这个神出鬼没的小半仙,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常宁心里一笑,一面声色不动的站了起来,一面冲着门外喊道:“胖子陈,胖子陈。”
刘敬东眼急手快,又是关门又是拉人,把常宁用力按回到座位,低声的埋怨道,“小常,你,你想害死我呀。”
要说怕老婆,刘敬东才是标准的妻管严,她那位当医生的老婆有个绝招,一不哭闹二不吊,却专往他碗里下点泻药,要是让他家里的母老虎知道,他门帮助失足少年,竟帮到人家老娘的裤裆里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常宁悠然自得的吸了几口烟,似笑非笑的瞅着刘敬东。
“敬东,别以为我是专门搞你来着,是有人偶然看见后告诉我的,你也别问我那人是谁,男人嘛,可以理解,象猫见腥一样,敢扑去的才是真男人,但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刘敬东叹了一口气,咬咬牙说道:“小常,你这活我接下了。”
“敬东啊,我提几点要求,第一,这事不能牵涉到我,和其他青阳人,第二,办成铁案,办成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案子,第三,你要想个办法,把方玉成背后那个史宝山也诓到湖城来一块办了,第四,绝对保密,不能让这事传到外面去,完事以后,所有的材料和证据都要交给我,第五,我要派个人全程的协助你。”
刘敬东一面苦笑,一面点头应承着。
“小常,你这是何必呢,天地良心的说,这几年你交待的事,哪件我不帮你办得漂漂亮亮的,可你这样做,也太伤兄弟感情了么。”
常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认真的说道:“对不起,敬东,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为你看相测字,我就说过,你这个人容易在女人的床迷失自己,作为兄弟,我不是说你不许找女人,而是怕你被女人给骗了害了。”
刘敬东心里一惊,吞吞吐吐的问道:“小常,那你觉得,觉得她怎么样?”
常宁噗的一笑,“他娘的,我就是去年见过一次,又没有细看,我怎么知道你的相好是好人还是坏人?”
“嘿嘿,兄弟,几时还得请你,请你帮我过过目呀。”
“呵呵,好说,好说,做兄弟的份内事嘛。”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常宁应了一声,“请进。”
进来的是丁一龙,按照常宁事先的吩咐,笔挺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丁一龙,这位是溪子湖公安分局的付局长刘敬东,从现在开始,你配合刘付局长的行动,听从刘付局长的指示。”
“是。”
常宁站起来,按着丁一龙让他坐下,笑着说道:
“一龙,你陪着刘付局长,在此慢慢品尝享誉大江南北的溪子湖糖醋鲫鱼,呵呵,我先走一步了。”
0373请君入瓮
对于常宁的决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一个“外人”,理所当然的遭到了女人们一致的反对,她们的担心不无道理,但说出来的理由有些可笑。
刘月红待在湖城的时间多,对刘敬东有些了解,似乎旁人对他的口碑不是很佳,故而在她心目的印象分也不是很高。
“小常,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一些,大家对刘敬东的评价,似乎……总之,小心才无大错么。”
自从“重归于好”后,刘月红在常宁面前变得很“乖”,说话做事含蓄多了,不象方巧英那样,依旧是风风火火,爽爽快快。
“我也反对,这是咱们自己的事,何必让人家代劳,欠人家人情,我和丁姐来都来了,闲着也是闲着么。”
常宁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丁颖一路拦着,方巧英早就停下车,和跟踪的方玉成干起来了。
“丁姐,那么你反对的理由是什么,索性一并说出来,我再一齐的驳斥你们。”
常宁照旧单独占领了刘月红家客厅的长沙发,一付懒洋洋的样子,心里在说,教训深刻啊,女人多了不好,女人主意多了也不好呀。
“小常,你都已经把事情交给人家了,你还让我们说什么,你也不想想,丁一龙能不能信任他助手的工作,还有这个刘敬东,他现在是你朋没错,但以后呢,人是会变的,以后他会不会以此要挟你?总之,这事你办得欠思量。”
常宁索性闭了眼睛,她们说得确有道理啊,刘敬东自从傍那个叫姚菁芬的娘们后,心态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看来要好好研究一下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路,竟让颇有头脑的刘敬东都犯起迷糊来了。
“说完了没有,说完了没有?嗯,说你们头发长见识短,你们肯定对我群起而攻之,说你们的意见都英明无比么,可实际是荒唐透顶可笑之极,难怪孔夫子说,好男不跟女斗,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还好,这回的歧视性言论,没有受到肢体攻击,取而代之的,是三个方向的横眉冷对,和无声的冷笑。
“听我说啊,首先,史宝山派人跟踪我和丁姐这件事,本身就不能公开,史宝山无非想悄悄的找出我们在一起的证据,并以此要挟我们,如果我们公开这件事,史宝山固然会受到处理,可我和丁姐的关糸,不是要放到光天化日之下了么,这样一来,我们的损失会更大。”
“再次,如果我们自己来干,那就更危险了,不但我和丁姐的真实关糸会爆露,搞不好还会被史宝山反咬一口,比方说,我们把方玉成扣起来,史宝山完全可以报警,到那时,我们比他更加被动。”
“最后的结论,当然是只能借刀杀人,而且是合理合法的借刀杀人,试问三位姐姐,你们有比刘敬东更合适的刀可借吗?退一步讲,即使刘敬东失手了,我们也有回旋的余地。”
丁颖觉得常宁说得没错,但一想到两人的事让刘敬东掌握了,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
“小常,你,你有把握让刘敬东他,他不会将我们的事不说出去?”
“呵呵,丁姐你就放心。”常宁坏坏的笑起来,“想当初,你们三个多牛啊,照样被我搞得服服贴贴的,区区一个刘敬东,手拿把攥嘛。”
明知道女人惹不得,可常宁还是习惯性的挪瑜她们,一顿乱拳飞舞,迅速的招呼到他身,刹那间被袭击得“惨叫连连,”“遍体麟伤”。
当然,常宁也乘机奋起反击,在他的魔爪攻击下,客厅里春风荡漾,娇声连连。
……
三天以后,正在党校的宿舍里午睡的常宁,接到丁一龙的电话报告:
“领导,大鲨鱼咬钩了。”
瞧着常宁迅速的下床,又要出去的样子,同寝室的三位忍不住了,贾先明一马当先拦住了他。
“小常,大家都是朋,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说出来大伙帮着你。”
常宁心里颇受感动,不愧为肝胆相照的朋啊,尤其是贾先明,尽管以前来往不多,但他仍然是那么急公好义。
“三位哥哥,谢谢你们了,等我抗不住了,再来拉你们下水。”
溪子湖公安分局对面,恰好有家新开不久的茶馆,客人不多,挺安静的。
常宁进去后,在服务员的指点下,找到零三一号包厢,发现丁一龙早就在等他了。
“一龙,你辛苦了。”常宁坐到椅子,随便的招呼了一声。
丁一龙没有坐下,而是规规矩矩的站着,这也是他的老习惯了,在工作时间内,是不能跟领导“平起平坐”的。
“领导,我简单汇报一下,等会可能还要,还要跟着刘付局长出去呢。”
常宁嗯了一声,一改平时常见的戏谑之色,以表示对丁一龙的尊重,和对他所说之事的重视。
“其实刘付局长这个人,办事挺脆的,那天湖滨酒楼与你分手之后,他在办公室里想了小半天,然后当着我的面,往外打了几个电话后,再叫来他的两个亲信,不由分说,就把方玉成给抓起来了。”
这个刘敬东,最让常宁佩服的,除了他为人圆滑,就是办事的果断,够得快准狠三个标准。
“开始我也以为,这个刘付局长有点鲁莽,没有任何理由,怎么能随便抓人呢,方玉成再怎么样,也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工作人员么,可人家刘付局长有办法,先派人把方玉成身的钱和所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都顺走了,然后再去连车带人一起抓,什么无业盲流,什么形迹可疑,还有盗窃车辆的嫌疑,理由多了去了,把方玉成带到他们分局内部的临时看守所关起来了。”
果然是刘敬东的风格,讲理的事能办,不讲理的事,编点理由也能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乎。
“后来,刘付局长向我解释,依他的经验判断,史宝山和方玉成应该是每天都联糸的,只要抓了方玉成,估计用不了三天,史宝山就会冒出来的,果然,今天早县里的雷军打来电话,说史宝山请了假到湖城来了,请假的理由是回家看望年迈多病的老母亲,但他自己不会开车,又没叫其他司机,所以他乘的是早班长途客车,估计下午四点左右,就能到达湖城长途汽车站了。”
常宁心里乐开了,只要史宝山能出场,事情就算快解决了,这个整天笑眯眯的老狐狸,这次非揪住你的尾巴不可。
“一龙,我不关心史宝山方玉成的事,我想问问你,你认为刘付局长这人怎么样?”
丁一龙瞅瞅常宁,犹豫着不敢开口了,刘付局长明摆着是领导的铁哥们,不然怎么能把这类事托付给他,领导的铁哥们,不是做下属的能评价的。
“呵呵,行啊,丁一龙,你小子开始长心眼了,哼,敢把事情搁肚子里头。”
丁一龙腼腆的笑了笑,挠着脑瓜说道:“领导,不知道你要听真话,还是要听假话,请领导明示。”
常宁狠狠的踹了丁一龙一脚,嘴里连笑带骂起来,“他娘的,你小子敢再噜哩叭嗦,我就把你扔到溪子湖里喂王八。”
“领导,我说的仅作参考啊……首先我觉得,我觉得刘付局长很怕你,虽然他没说出来,但我能感觉得到。”
常宁淡淡的点头道,“嗯,一龙,你继续说下去。”
“第二,刘付局长办事很有一套,在他们分局里的威信蛮高的,第三,通过几天的接触,我发现刘付局长很有人脉资源,下下的关糸搞得不错,找他办事递条子的人挺多的,最后……这最后么,就是刘付局长这个人很圆滑,就象说的,城府极深,办事讲究留一手,对了,我听到过他局里的同事就叫过他,就叫‘留一手’。”
常宁噗的笑了起来,丁一龙总算说到点子了,‘留一手’的外号,其实还是常宁给刘敬东起的,只在少数几个人中间流传,没想到美名远扬,竟传到他同事那里去了。
“一龙,你估计一下,以你的能力,能让刘付局长他不留一手吗?”
丁一龙嘿嘿一笑,叭的一个立正道:“领导,我明白你的意思,人家是‘留一手’,咱当年在部队可是人称‘千手斩’,只要你发话,我保证让‘留一手’留不了一手。”
“嗯,就按原计划办。”
对于丁一龙,常宁是绝对放心的,要不然,还怎么在体制内混。
常宁决定让几个女人先回去,她们已经完成了引蛇出洞的任务,就不应该再待在湖城了。
丁颖微笑着问:“这么说,你的请君入瓮中的君,已经如你所愿的来了?”
“所以,你们赶紧走,要让别人感到,你们与此事毫无关糸。”
丁颖和方巧英不敢怠慢,何况都是要班的人,留在湖城也帮不了什么忙。
刘月红也要一起去青阳,在单云飞的帮助下,她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把两个孩子托付给了孩子的姥姥,准备一心一意的做个“打工族”了。
常宁笑着说道:“好,刘月红女士,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范氏集团公司青阳办事处的付主任了,好好干啊。”
接下来,就看刘敬东的表现了。
0374这也是上课
又是一个周末,而且是党校培训班正式开课后的第一个周末,大家都如释重负的各奔东西,能回家的尽量赶回去看看老婆孩子,一时回不了的,或搭伴进城,或单独行动,总之没有人闲在宿舍里的。
常宁的越野车,自然借给了最需要的人,贾先明和丁国明陈灵扬三个搭伴回家,自然用的是常宁的车,为了节省时间,陈灵扬还预先打电话给他老婆,让她飘扬过海的,先在青阳县等着。
做男人实在是辛苦,公家的工作不能耽误,家里的作业更要完成,男人要是后院起火,天大的事业都是扯蛋。
常宁也有后院,一个他不久前来过一次的后院,而且这个后院有些不稳,让他来之前颇费了一点脑筋。
第一次给女人送花,怪难为情的,好在常宁有办法,他把那束玫瑰花藏在了风衣里,免去了别人的关注。
敲门之后,后院的门没打开,常宁只好掏出后院次给他的钥匙,还是打不开,唉,他的后院生气了,将司必灵锁了保险。
“哎,尤佳同志,花放在门口,我走了啊。”
其实常宁哪肯走,对女人他是有点研究的,小打小闹么难免的,只要你喊走了,多半这后院门会立马大开。
果然,啪的一声,门打开了,尤佳嗔怒地站在门口,桃花眼直瞪常宁。
“唉,没人请我进去呀,算了算了,本同学打道回府了。”
常宁说着,作势转身要走。
这是省委机关的普通干部宿舍楼,虽然是晚饭时分,走廊没有人,但常宁故意扯着嗓子,让尤佳挂不住脸了,不敢再矜持,一伸手便把常宁拉了进去。
门一关,尤佳俏脸一嗔,操起一对粉拳就往常宁身砸,“你这个大坏蛋,打死你,打死你。”
常宁呵呵笑着,一边脱衣服,一边享受着,作为久经考验的他,这点枪林弹雨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他被尤佳美艳的身材吸引住了。
因为开着空调,尤佳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睡袍,丝毫掩饰不了她的楚楚动人。
丰润的双唇,高挺的双峰,细盈的纤腰,白里透红的肌肤,浑圆肥嫩的**及一双修长的**……
常宁心里的火被点燃了,抄手抱起尤佳就往卧室里走。
“小常,你,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你这个大坏蛋。”
尤佳一边挣扎,四肢在空中乱舞,一边嘴里娇骂着。
“嘿嘿,干什么?你天天在讲台给我办学习班,老子就在床为你办办学习班,就当是我为你课,彼此彼此嘛。”
惊呼声中,尤佳的身体飞到了弹簧床,一起一落,不待她反应过来,一股无可抵挡的力量,顷刻间把她给淹没了。
……
雨过天睛,云开日出,经过了风雨,自然便有了彩虹。
常宁瞧着怀中的尤佳问:“尤佳同学,我的课得怎么样?”尤佳嗯了一声,慢慢的睁开双眼,“很好,常宁老师。”常宁噗的笑起来:“具体的说,好在哪里。”尤佳满足的说道:“老师好不好,学生最知道。”常宁深以为然,“呵呵,然也然也,尤佳同学,你要是来几句评语,老师会更加深受鼓舞的。”
“嗯,通俗易懂,深入浅出……”尤佳红着脸,娇羞的说道,“还有,还有勇敢威猛,以力服人,循循利导,不抛弃,不放弃,让学生犹如身临其境,身同感受……”
常宁拿手在尤佳的小屁股拍了下,一边推开她一边起身,“哼,当学生的这么不尊重老师,下次要是装腔作势的不给我开门,看我怎么收拾你。”
尤佳不敢顶嘴,只是呶着小嘴巴,乖乖的起来跟着到了客厅。
“小常,你,你又要走吗?”
常宁心里一乐,但脸仍然紧绷着,哼了一声,竭力的装出了大男人臭架子。
“我走不走,主要还是取决于你的表现了,瞧你,今天在党校里整天的给我脸色看,让我心里很不高兴。”
尤佳吐了吐舌头,讨好的将身子往常宁那里拱,这几天她确实有些抻着常宁,为了他不去找她,更为了他的学习。
“小常,我说了你别生气啊,这培训班的第一个星期,一共二十六节课,你就缺课十九节,老师们还反映,你根本没做作业……我是怕,怕你拿不到结业证。”
常宁抱着尤佳笑道:“那不是有你帮忙嘛,拿不到结业证,我把你当结业证带回青阳县去。”
尤佳红着脸问道:“你敢吗?”常宁点了点头,“有什么不敢?我小半仙想做的事,任何人也拦不住。”尤佳小声道:“小常,别说太远的事,你说你有事,现在办得怎么样了?”
常宁啊了一声说道:“对了,尤佳姐,我让你打听那个姚菁芬,你快给我说说。”
“嗯,姚菁芬今年四十四岁,是京城的红色子弟,六十年代前期的大学生,一九七三年开始从政,从一名初中老师走进了公务员行列,家里育有一子一女,丈夫是高级工程师,湖市城人,曾担任过湖城钢铁厂付厂长。”
“一九七七年,姚菁芬随丈夫调回湖城,先在省委统战部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调到湖城市市委办公室,一九八一年担任溪子湖区付区长,一九八二年升任区长,一九八三年,任溪子湖区区委记兼区长,一九八四年任湖城市市长助理、付市长,一九八六年,担任湖城市委常委兼宣传部长。”
常宁倒吸一口凉气,睁大眼睛说道:“这个娘们真牛啊,一年升一级,她家是造航天火箭的吗?”
“嘻,那倒不是,听说她从京城调来湖城时,曾被往下降了两级,所以后来就好象升得特别快,不过,不过也有人说……”
常宁的手在尤佳胸前的小山头徘徊,低声笑道:“有人说,她是靠着下半身升的官对不对?”
一猜一个准,猜得尤佳的小脸都起了红晕。
“有人说,她和省委付记郭啸天来往甚密,郭啸天很早就没了老伴,姚菁芬的老公在五年前去世了,虽然年龄差了十几岁,其实能合到一块,也蛮不错的嘛。”
常宁笑着说道:“尤佳同志,我估计你现在去说媒,人家刘敬东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娘的,这个女人有一套,能把刘敬东管得服服贴贴的,了不起那。”
尤佳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能被称为湖城第一女强人,当然有些能耐了,那个刘敬东我见过一次,小小的派出所长,没有姚菁芬的帮忙,他牛得起来吗?”
常宁听得若有所思,看来有姚菁芬这个娘们存在,想挽回同刘敬东的关糸,难度不小啊。
尤佳又缠了常宁的脖子,意犹未尽的挑逗着他的神经和意志,小嘴巴在他身乱啃,水汪汪的眼睛里碧波万顷。
常宁懂了尤佳的心思,不去阻止,也不去推波助澜,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她作动作。
尤佳勾着常宁的脖子问道:“小常,你喜欢我吗?”常宁当然的点头,“那还用说吗?”尤佳撒娇道:“我要你说出来么。”常宁嗯道:“亲爱的尤佳,我喜欢你,我非常非常的喜欢你。”
尤佳深默片刻,给了常宁一个香吻,感叹着说道:“唉,虽然明明知道那是虚假的表白,但能听到你说出来,还是让我感动让我心痴啊。”
常宁笑了笑,“没关糸,你随时有后悔的权利。”尤佳拧了常宁一下,“去你的,谁说我后悔了。”常宁坏坏的一笑,“只要你不后悔,我会永远奉陪着你的。”尤佳惊喜的问:“真的吗?”
常宁伸出四根手指头说道:“不过,我对你有四点要求,呵呵,就算我的四项基本原则。”
尤佳嗔了常宁一眼,小嘴一呶嘟噜道:“你说么,我得记牢了,省得,省得又犯错误了。”
“第一,我不喜欢读,你得想办法帮我弄张结业证,总之,还得门门功课都在八十分以。”
尤佳笑着说道:“小常,就知道你会有这么一条。”
“第二,我有一些很好很好的朋,她们和你一样都是好人,所以你要和她们搞好关糸,第三,你要是背着我红杏出墙,招蜂引蝶,别怪我下手无情哦。”
“知道啦,大坏蛋。”尤佳呶着小嘴,心有不甘的说道,“早听我姐姐说过了,我,我有思想准备,请常宁同志在以后继续严格的要求我考验我。”
“第四条也挺重要的哦,瞧你烧的菜,瞧你在床那个笨,不是我打击你啊,你连女人的基本素质都没有具备嘛,你要向你姐姐学习,呵呵,除了厨艺,关键还是那床艺,啧啧,你姐姐那个骚样浪劲,简直是人间的精典啊……”
尤佳拿手掩住常宁的嘴,似嗔非嗔的说道:“大坏蛋,不许你污蔑我姐姐。”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四项基本原则,你必须不折不扣的遵守,能完成的一定要完成,不能完成的,创造条件也要完成。”
0375留一手
今天的见面是刘敬东提出来的,所以他才不会在湖滨酒楼宴请常宁,选了一家叫什么“鸿运茶庄”的茶馆,离溪子湖也不远,常宁从尤佳家出来,步行过去才用了十来分钟。
丁一龙站在门口等着常宁,常宁的眉头轻皱起来,刘敬东这小子,真的有点牛了,以前他可是毕恭毕敬,现在敢公开摆起臭架子来了。
他娘的,见到常宁进来,他还坐在包厢里的沙发,连屁股都不抬一下。
丁一龙告辞一声,转身退了出去,刘敬东指指外面说道:“小常,真羡慕你,一员得力干将啊。”
常宁说得毫不客气,“刘敬东,你羡慕个屁,有个臭老娘们帮你撑腰,够你受用十年八年的了。”
刘敬东不好意思的笑着,难得的红起了脸。
“你呀,人损嘴更损,反正我说不过你,你就往死里损我好了。”
常宁点一支烟,往沙发一靠,脸一付毫不在乎的表情。
“你这家伙,下午两点请我喝茶,明摆着是铁公鸡拨毛,他娘的没毛可拨,不说了,你就开始汇报工作。”
说着,常宁翘起了二郎腿,看得刘敬东牙根痒庠的,无奈的摇摇头,将脚边的白色帆布包递给了常宁。
“所有的材料都在里面了,天地良心啊,你的那个丁一龙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可没有打埋伏。”
常宁接过帆布包,看也不看的往边一放,连句谢谢也不说,只拿眼睛笑看着刘敬东。
“呵呵,敬东啊,我可以理解,特别是我就更理解你了,狗改不了吃屎,猫一定会偷腥,堂堂的‘留一手’如果不留一手,那比让太阳从西边山还难哟。”
刘敬东也笑了起来,笑得很舒展很开心,心里在说,讨厌的小半仙,自打认识那天开始,就一直被你压着,今儿个总算可以平起平坐,扬眉吐气一回了。
“小常,咱哥俩谁跟谁啊,哈哈,理解万岁,理解万岁嘛。”
常宁点着头,做了个请的姿势,刘敬东顿了顿,终于提到了正题。
“唉,为了你小常,我可是啥都豁出去了啊,千方百计的把那个方玉成弄了进来,可那家伙,就是死活不肯开口,死猪不怕开水烫,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又定死了不能手段的,正在我束手无策之际,你的丁一龙出了个好主意。”
“我们在长途汽车站等到了史宝山,当然,我们是非常客气的请他去分局的,并且按丁一龙说的,恰到好处的让方玉成看到史宝山,让他误以为史宝山也被抓了,果然,方玉成看见史宝山的侧影,心里的防线就崩溃了,问什么说什么,竹筒倒豆子,痛快极了。”
“史宝山和方玉成都是湖城郊区人,既是老乡又是远房亲戚,但以前素无来往,从方玉成当兵后,两个人同在一个团队,才逐渐走到一起,在部队两年半,方玉成利用担任仓库保管员的机会,几次倒卖军用物资,都是史宝山保着才勉强过的关,史宝山转业那年,方玉成也提前退伍回家。”
“那时候史宝山挂在组织部里等待分配,方玉成也无所事事东游西逛,史宝山是应你们青州地区的穆长虹的邀请,才前往你们青阳工作的,恰好按规定,县委常委可以安排专职司机,他便顺手把方玉成也带了过去。”
“据方玉成交待,史宝山让他跟踪你小常,是从去年你从香港回来后开始的,其实也没有实质性的东西,无非是你常去哪里,喜欢和什么人在一起,可以说,那时候史宝山是有意为之,但方玉成却几乎出于好奇,因为他从小就痴迷于这类游戏。”
“不过,方玉成跟了你几次,很快就来兴趣了,因为你小常有几个干姐姐,有事没事的老往干姐姐那里跑,而且你的干姐姐又都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身处虎狼之年,却偏又独守空房,所以,史宝山听了方玉成的汇报后,断定你小常和干姐姐有戏。”
“于是,史宝山特地买了一架照相机,还把跟踪对象扩大到你干姐姐,但是,据方玉成交待,至今他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便向史宝山建议,收手不干了,一是他认为继续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在青阳,干姐姐干弟弟来来往往,不值得奇怪的,二是他感觉到你小常有所查觉,他怕落在你的手里。”
“你小常来党校学习后,方玉成答应史宝山干最后一次,所以听到你的干姐姐来湖城后,便一路跟踪到此,正准备考虑如何下手之时,就莫名其妙的被人偷走所有随身物品,当然,那是我派人干的,随后,我抓住了他,以此来引诱史宝山前来。”
“史宝山和方玉成约好,早晚用电话联糸一次,结果连着三天没有方玉成的消息,他当然坐不住了,便请了假,坐长途客车,想悄悄的探听方玉成的消息,据他后来告诉我,他当时判断,方玉成一定被你小半仙发现并扣起来了。”
“我听从你那个丁一龙的意见,派人直接把史宝山弄到了局里,他好象早有思想准备,到了分局,又知道方玉成在我们手,就没有犹豫,把该说的都说了。”
“史宝山承认,他一调到你们青阳,就一心一意的整你的材料,可一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说你小半仙在工作,找不出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所以只能从你个人的私生活着手。”
“但是,他自始至终,都坚持说是他个人的决定,没有任何人,也没有组织指示过让他那样去做,在这个问题,我建议你小常也不要再去追究了,他是永远不会说出背后的人的,他也只有咬紧牙关,才能勉强的让自己过关。”
“按照你小半仙的部署,我让史宝山和方玉成履行了必要的程序后,就释放了他们,当然,我建议史宝山最好闭他的嘴巴,同时,不要让方玉成再回到青阳去。”
……
刘敬东一口气说完,如释重负的伸伸懒腰,脸却装出轻描淡写的样子。
“小常,这就是大概的经过,如果你想了解得详细一点,就回去看那一大包材料。”
常宁说了句“谢谢”,便望着窗外若有所思起来,脸不喜不愠,有点怪怪的。
“敬东,谢谢你了,干得漂亮,既制止了他们的违法行为,又没有让事情进一步扩大化。”
瞅着常宁,刘敬东心里有些忐忑,毕竟如他的外号一样,他在其中留了一手。
“小常,谢就不用了,兄弟之间互相帮忙,理所当然嘛,不过,不过你心里似乎有些不大满意啊。”
打着哈哈,常宁干笑了几声,看也不看刘敬东,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
“敬东,你心里现在就一个想法,你在帮我的过程中,习惯成自然的又留了一手,你在想,我发现你留了一手以后,还会怎样的对付你。”
刘敬东尴尬的一笑,耸耸双肩,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不予承认,也没有否认。
“呵呵,小常啊,我发现你的疑心病是越来越重了,现在刚兴起什么心理治疗的行业,建议你有空去看看心里医生。”
“呸,该死的留一手,你自己去看。”常宁骂了一句,靠在沙发坏笑道,“我要看,也是去看咱嫂子,还有咱那小侄子,好久不见,怪想那小不点的。”
刘敬东噌的站了起来,绷着脸说道:“小半仙,你不要欺人太甚啊。”
“刘敬东啊刘敬东,我欺负你了吗,我会是欺负你老婆的人吗?我只是想和嫂子探讨一下,她的模范丈夫,亲爱的刘敬东同志,最近在生活有什么变化,比方说,他最近加班时间多不多,还有么,以前周末喜欢宅在家里,现在是不是常往外面跑,又比如说,刘敬东同志在穿着为什么突然讲究起来了,呵呵,还有那,我们的刘敬东同志,在那方面,是不是对咱嫂子有些不负责任了。”
刘敬东扑了过来,一把揪住常宁的前胸,恶狠狠的说道:“小半仙,别忘了这是湖城,不是你可以为非作歹的青阳县。”
“呵呵,看不起我们乡下人是不?放开你的狗爪子。”常宁说着,单手发力一托,甩开了刘敬东的手,一边掸着衣服,一边笑着说道:
“刘敬东,我从认识你第一次起,就知道咱俩不太对路,呵呵,这并不妨碍我们继续合作嘛,别以为有了姚菁芬那个臭娘们,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湖城怎么啦,又不是龙潭虎穴,我小半仙照样来去自如,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试一试,还有啊,你如果再敢跟踪我,我就不再把你当朋了。”
刘敬东面些泄气,坐回到沙发,歉然说道:“小常,对不起,我,我刚才太冲动了。”
“没事没事,可以理解嘛,”常宁起身说道,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任扔给刘敬东,“嘿嘿,你拿回去慢慢看,那臭娘们,他娘的真骚呀。”
说完,常宁提着帆布包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