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宦海风云记TXT下载宦海风云记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宦海风云记全文阅读

作者:温岭闲人     宦海风云记txt下载     宦海风云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81谁出的歪招?

    那个刚刚和高飞离婚的李万韧,竟然是新任的常务付县长。

    刘为明对常宁的疑问,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在电话里是少见的吞吞吐吐,“小常,先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别人的事能不管,尽量少往里挤,听说你在家一息就是几十天,年纪轻轻没痛没病的,有些不象话嘛,听我的话,马跟小胡回县委大院班去。”

    别人的事?臭娘们的事,怎么能不管呢,自己的女人,自己可以偶尔欺负一下,可绝不允许别人来欺负,不然,还算是男子汉大丈夫么。

    坐在胡子茂的破吉普车,常宁闷声不响的想着。

    “小常,你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呀,”胡子茂握着方向盘,大声的说着,“洪局调走了,现在大家可是群龙无首啊,你要是再这样无精打彩,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可这么办?”

    常宁心想也是,高飞是个女的,又身为一把手,当然得超然一点,丁颖自从次李向东的事后,一直没见过面,也不知道气消了没有,邓志军虽然可以算同一条战壕里的战,但他向来喜欢暗中发力,不愿充当领头羊,孙明才又年纪甚大,立场坚定但决不当头,如此数来,圈子里还真缺少个帅才,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出的主意,调走洪涛,就等于釜底抽薪啊。

    常宁微微一笑道:“老胡,要不你来挑个头,把大伙的心气重新恢复起来。”

    胡子茂断然的否定道:“小常,你这内行人怎么说起外行话来了,组织部的人搞圈子,可是体制内的大忌,被级知道了,肯定是咔嚓一声,死路一条,再说,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无靠山,下无地盘,跟着别人吆喝还行,让我做领唱,保证会砸锅。”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常宁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咱们偃旗息鼓可不行,凉了兄弟们的心不说,还会让他们两边的人在青阳县坐大,我看先让刘兵顶一阵子,他是老资格的县府办主任,见多识广,人头又熟,在付县长的位置再待一阵,有机会就能进入常委班子嘛。”

    胡子茂颇为赞成,“我看行,不过,你要是出来,就是最佳人选啊。”

    “呵呵,咱乳臭未干,只恨老娘晚生我几年哟。”常宁乐呵一句,心中始终放不下李万韧的事,“老胡,你把车开慢点,分析一下,这个李万韧为什么会调到我们青阳工作?”

    “据我这么多年的经历,和道听途说,象高记和李万韧这种情况,李万韧是不可能来我们青阳任职的,再怎么改革开放,有些原则是永远不变的,咱们青州地瘦人穷,唯独不缺想当官发财的人,明知有亲情或矛盾的两个人,怎么着也不会往一个班子里塞,这只能说明,这是有人故意制造的阴谋,目的就是牵制高记,从而达到压制我们这些人的目的。”

    常宁断然说道:“那肯定是田凤山的如意算盘了。”

    “对,现在地委也是三方角力,互不相让又互相牵制,田凤山失去了李东方的依靠后,肯定会向郑家作出一些让步,把李万韧弄过来,应该是小白脸他老子的主意,然后田凤山来个装傻充楞,顺水推舟,据说高记和李万韧离婚的事拖了很久,了两三次法庭才解决的,李万韧被女人所甩,肯定是耿耿于怀,他这么一过来,高记心里不爽是肯定的喽。”

    “老胡,说说你对李万韧的印象。”

    “还可以,至少不是郑志伟李向冬那种绣花枕头,不但嘴皮子利索,实际工作也有两把刷子,在青州市主管工业两年多,能力应该比刘守谦那个倒霉蛋强得多,只是性格有点阴,似乎让人难以接近。”

    常宁心里一乐,县委记是甩了自己的女强人,下边还有一个“当面”干他老婆的县长助理,笑得出来才怪呢。

    车到县城,已过下班时间,胡子茂提议他家吃饭,常宁婉言谢绝,在县前街下了车,便走进一家小面馆,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碗肉丝咸菜面,一个人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店老板是本地人,常宁常来光顾,自然记得,凑过来陪着笑说:“常主任,对面的酒馆可是天天座无虚席,生意火得不得了啊。”常宁笑问:“他们生意为什么好?”店老板说:“常主任你不是明知故问么,你们县委大院里一有动静,干部换了又换,酒馆的生意一准红火。”常宁边吃边乐,“有道理,店老板,你快成精了么。”店老板笑说:“常主任,你这次有没有往挪挪?”常宁笑道:“我要是挪屁股了,肯定会在对面,怎会到你这小店来吃饭?”店老板好奇的问:“可常主任,您是县委大院里的牛人,他们也该请你呀。”常宁放筷起身,放五角钱于桌,边往外走边笑道:“咱一农民,吃了人家的,准得回请不是,呵呵,咱没钱请人家,所以也不接受别人的吃请。”

    常宁出了小面馆,又去了电影院,买票进去,坐在角落里看了一场电影,南斯拉夫的《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以前看过两次了,可他照旧津津有味,如痴如醉,影片尾声那句南斯拉夫民间谚语,谁活着谁就能看得见,几十年以后他还挂在嘴。

    高飞明显的瘦了,脸也有疲倦之色,以往见到翻墙而来的常宁,总会及时的扑来,今晚却傻楞着,只有她身薄如透明的丝绢睡衣,依旧是红人,常宁没有说话,双手抱起她就往楼走去。

    “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声“姐”,差点叫得高飞落泪,常宁并没有急吼吼的“例行公事”,却首先关心她的处境,让高飞深受感动。

    “唉,我知道这个混蛋不肯放过我的,”高飞眼圈一红,抓住常宁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是他主动要求调到咱们青阳工作的,听说先取到了郑世诚的同意,然后找郑志伟帮忙,搞了个所谓振兴青阳工业的计划,田凤山看过后大为赞赏,就在地委常委全力排众议,确定调他出任青阳县常务付县长,我当时没有出席会议,知道消息后想找吕省长和王部长,可地委组织部的文件已经下了。”

    常宁靠在床头,缓缓的问:“你怕吗?”

    高飞摇着头,“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

    常宁微笑起来,“那好,我就陪他玩玩了。”

    高飞眉头渐解,轻声的问:“小常,你好象胸有成竹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呵呵,初步设想而已,”常宁笑着说道,“你想想,就咱们青阳这些濒临倒闭的企业,他李万韧凭啥能耐去振兴,振兴个屁,就凭他那套纸功夫,我就可以玩得他灰溜溜的回去,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如果真心实意为人民服务,我们就不反对,他要是想找你的麻烦,我就坚决找他的麻烦,哼,有我小半仙在,他想逞能,门都没有。”

    高飞帮着脱掉常宁的衣,似嗔似怨的说道:“你呀,说走就走,说躲就人影也找不着,我这个新的地委常委,差点被调回到青州去。”

    “呵呵,我还没恭喜你呢,不管怎样,升官总是好事嘛,我读初中时,还写了篇决心,想当联合国主席呢。”

    高飞说道:“你是知道的,郑世诚一直想置我于死地,省委组织部确定我为地委常委以后,他先后两次向田凤山提出,调动我的工作,一次是提议我与刘太原对调,担任青州市委记,另一次又建议我担任地委宣传部长,幸亏新来的穆长虹专员不同意,地委常委是省委组织部管辖的干部,田凤山也奈何不得,经过穆专员的报告后,吕省长和王部长找了陈记和省委组织部,这才让郑世启的阴谋没有得逞。”

    “郑世诚那鬼老儿,如意算盘打得响么,青州市和地委宣传部,都是他郑家苦心经营多年的根据地,你真要是去了,那不等于羊入虎口,陷入他郑家的汪洋大海之中了么。”

    高飞双臂勾着常宁的脖子轻声道:“我才不是羊呢。”常宁笑道:“臭娘们,你是我的羊。”一手把高飞的睡衣扯掉了,高飞一边往他怀里拱,一边娇声道:“小半仙,你,你不怕隔墙有眼吗?”常宁一听,精神大振,双手一阵乱舞,剥去了高飞下那最后的“伪装”,坏笑着说:“嘿嘿,老子在省城的时候,你还是他名义的老婆,我都敢当他面办你,现在你自由人一个,他更是无可奈何花离去了。”高飞红着脸嗔了一眼,拿手伸到常宁那里,低声说:“真的,咱们还是小心一点,他就住在原来刘守谦住的三号楼,离你才两三米之遥呢。”

    常宁压到了高飞身,一边动作一边笑道,“你傻呀,这段时间他初来乍到,肯定是和小白脸待在酒馆里拉山头,哪还有时间管咱们的事。”

    说着,挺身冲进去了。

    “嘿嘿,咱今晚先会会他的前老婆,明天的县长办公会,再会会你的前老公,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推荐好佳作《黄泉帝君

0182县长办公会

    邓志军不象有的领导,开会时,等其他人先到齐了,再摆个架子踩着钟点进入会议室,他还是以他当付县长时的老习惯,离九点差十分钟的时候,就夹着一叠文件资料踏进门来,见到常宁正襟危坐的样子,不禁莞尔一乐,这小子,今天的太阳不会从西边来的。

    邓志军坐下后,扔一支香烟过来,眯着眼笑说:“小常,我正准备在青州报登个寻人启示呢,你怎么就冒出来了,谢谢你,帮县政府省了点钱啊。”

    不待常宁开口,门口的刘兵付县长笑着说:“邓县长,对小常这样取得了进步的年轻同志,还是少点讽刺多些鼓励嘛。”

    常宁讪讪一笑,故作无奈的说道:“做人难,难做人哟,正付县长两面夹攻,咱一个小助理,迟到早退要挨批评,早到迟退又受讽刺,无所适从,无所适从啊。”

    李万韧和蔡正祥并肩走了进来,常宁略一犹豫,跟着刘兵站了起来。

    邓志军没有站起来,仅抬一下右手笑道:“李付县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县长助理兼农委主任常宁同志,小常,这就是咱们新任的常务付县长李万韧同志。”

    “李付县长,您好。”常宁显得落落大方,不亢不卑。

    李万韧走到常宁面前,点着头淡然道:“常宁同志,我们认识。”说着伸出了右手。

    常宁伸出手去,没想到,李万韧却恰到好处的缩回了自己的手,转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刘兵看在眼里,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这个李万韧,怎么一见面就较起劲了。

    刚任不久的经贸委主任蔡正祥,看得是心头一沉,这两人怎么回事,以后自己夹在中间,还怎么做人?

    常宁倒是面不改色,处变不惊,微笑着说道:“李付县长说得对,在省城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当时,李付县长还给了我不少鼓励支持。”心说李万韧啊李万韧,你的修为看来也不是太高,正好,咱是一个农民,这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天长日久的,咱哥俩就慢慢的玩。

    四十二岁的李万韧,相貌仪表堂堂,大概养生得法,看着竟比实际年龄还年轻几岁,以前一直在青州工作,这还是他第一次外放到一个相对陌生的环境,哥哥李万钧外调后,他向郑世诚靠得更近,这一次到青阳来,就是要公私兼顾,收拾这个十足的小混蛋的。

    县长办公会议,由县长和三名付县长及四名县长助理参加,今天的会议就一个议题,在座各位的工作分工,每次班子成员有了变动,少不了要拿这个程序走走过场。

    除了李万韧,新任县长助理兼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郑六河,也是县长办公会议的新人。

    郑六河原是松河镇党委记,今年刚好四十岁,是洪涛在部队时的老战老部下,这次洪涛调离前,终于发力把他往送了一步,说起来,原来常宁和洪涛玩小圈子的时候,他就加入了的,洪涛去青州任前,又在电话里向常宁作了交待,以后当然是常宁可以依靠的力量。

    代理县长邓志军特讲民主,几句开场白,点出会议主题后,便把发言权交了出去,象个记录员似的,兀自拿着钢笔在笔记本记着什么。

    会议出现了短暂的冷场。

    县长办公会议的座次,没有县常委会那么讲究,除了李万韧坐在邓志军的左首外,其他人就显得不那么认真,邓志军的右首位置空在那里,最后一个到位的付县长罗建人坐到了常宁身边,县长助理兼计委主任潘春明更随便,一个人离大家远远的,坐在和邓志军正对的座位。

    说穿了,工作再怎么分配调整,也就是在座八个人里打转转,其中几位的工作,是怎么变也变不了的,代县长邓志军抓全面,郑六河管办公室,潘春明蔡正祥各管计委和经贸委,真正的工作调整,就是李万韧和两个付县长及常宁的事。

    刘兵率先表态,微笑着说:“各位领导和同志们,我原来管的是科教文卫,不管怎么调整,我都没有意见。”

    常宁冲着刘兵说:“你领导都带头了,那我也接一句,分配我什么工作,我都同意。”

    付县长罗建人心里有气,本以为和李东方专员走得近些,这次肯定能进步到常务付县长的位置,没想到李东方突然调走,该死的李万韧冒出来横插一脚,竟让自己好事汤,只差一步到罗马,真是天算不如人算,苦干不如巧干,心情不好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难免刺耳。

    “意见?老刘小常,你们还想有意见,什么是党叫干啥就干啥?在现在这个会议室里,就是领导叩你干啥,你就得干啥。”

    一边的潘春明听得心里发笑,老小子,你也有今天,当初挤掉我爬付县长位置的时候,你不是很春风得意么,论资格,在座的,就是老邓也得让我一步,他妈的,老子革命的道路快到点了,还是个尴尬的计委主任,你有资格发牢骚,老子还有资格当县长专员呢。

    郑六河和蔡正祥是县长办公会议的新人,自是不敢轻易启口,不过,在下面乡镇当惯了“山大王”的人,乍一经历这种场面,还真的一时不知如何表态,列宁同志说过,解决你不知道说什么,和怎么说的最好办法,就是干脆的闭嘴巴不要说话。

    邓志军微笑起来,拿起桌的香烟,掏出几支,一人一根的扔过去,“同志们,我们这是县长办公会议,面还有县委常委会议嘛,党领导一切,同志们的工作分工问题,最终还是要常委会拍板定夺的,因此,今天这个会议,什么意见都可以发表,知无不言,善之莫大嘛。”

    但见李万韧点香烟吸了几口,慢吞吞的开口了,只是表情和语气,没有刚才面对常宁时那么阴冷,“邓县长,各位同仁,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提出来供大家参考讨论。”

    所有人都只达达的吸着烟,有些聚精会神的模样,很想听听李万韧说什么,县委记高飞的前老公,这身份尴而有尬,尬而又尴,被女人甩掉的大男人,竟能变着法子追到青阳县来,不管怎么着,这份不要脸的勇气就值得人称道佩服。

    “我们的工作分工,既要从实际出发因地制宜,又要合理分配,充分发挥大家的特长,比方说,我去南方考察的时候,就发现那边有个做法,很值得我们青阳借鉴学习,我个人觉得,针对我们青阳自然灾害频繁,突发事件不断的情况,可以专门让一个同志集中精力处理这方面的工作,平时呢,这位同志协助县长付县长,处理县政府的日常工作,突发事件发生时,就由这位同志全权全面的负责处理。”

    李发韧说着,侧了侧身子,望着常宁淡淡的说道:“常宁同志就非常具备这方面的能力,因此我建议,由常宁同志担任专职县长助理,原来所管的农业和水利方面的工作,可以交由其他同志负责。”

    常宁心里直骂,他娘的李万韧,你自个屁股还没坐稳,就敢冲着咱来了,有种,都是两腿一棍的男人,谁怕谁呀,小半仙接招就是,“刚才李付县长的分析和建议,非常到位精辟,我没有意见,完全同意李付县长的建议,同时恳请本次县长办公会议予以通过。”

    旁边的刘兵听得心里一怔,拿脚轻轻的碰碰常宁的脚背,心说你这是啥招法,人家的拳头砸过来了,你还门户大开的迎去,这不是找揍么。

    潘春明笑着说道:“小常,你真有风格,老潘我投你一票。”心里却道,你小子在家逍遥几十天,一定玩得忘了东西南北了。

    罗建人微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不紧不慢的说:“这样是不错,不过,大家都各有一摊子事,小常扔出来的农业水利,交给谁来负责?我先声明,我没有多余的精力。”他虽对常宁不大感冒,但比起李万韧这个抢位置的人,还是愿意帮着常宁说几句的。

    李万韧接着罗建人的话说道:“常宁同志原来分管的农业水利工作,我可以负责。”

    刘兵坐不住了,身子一动,正欲开口,却被常宁伸过来的脚踢了一下,他不明其意,只好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常宁仍然是微笑着面对,“各位领导,我个人完全没有意见。”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只有代县长邓志军,心里没起一点波澜,咋天李万韧找他交流工作的时候,就提出这件事了。

    邓志军仅仅感到李万韧有些猴急,小常这小子也有点反常,李万韧明摆着是挖他的墙脚,他不但不反对,却反而傻乎乎的跟着起哄。

    邓志军和李万韧还要去地区参加经济工作会议,因此,县长办公会议便草草的结束了,邓志军拍板决定,把李万韧的建议交到常委会去。

    散会时常宁拉在最后,潘春明特意过来,拿手往他额头一碰叹道:“这孩子,没病啊。”

    推荐好佳作《黄泉帝君

0183该快的快该慢的慢

    这年头,小道消息传得比人走路都快,常宁不过去了趟厕所,回到办公室刚坐下,身后的钱临涛就开口求证会议室里的结果了。

    常宁淡然一笑道:“没错,真是那样的。”钱临涛楞了楞,小声说:“大伙在议论这事呢。”常宁直直脖子道:“正常么,没有议论那才是不正常,嗯,议论好,议论好嘛。”钱临涛问:“你实话实说,是以退为进,还是真的举手缴枪,也好让我心里有数。”常宁乐了起来,“老钱,你这是干么,我当领导的,还要向你汇报吗?”钱临涛哼道:“当初说好我是专门为你跑腿的,别的人,没资格让我老钱去侍候。”

    拍着钱临涛的肩膀,常宁是一脸的坏笑,“老钱,你也是会打牌的,就是那种,以前生产队时那种分堆抓牌的玩法,我问你,打牌的时候,什么时候该快,什么时候该慢?”

    钱临涛笑道:“呵,就是那种吹牛玩牌呀,那还用说么,当然是抓牌的时候要快,抓得快就抓得多了么,跟牌的时候要尽量的慢,最好让所有人跟定后,最后一个突然出手,翻一倍两倍的,让其他人跟无可跟,就能大获全胜。”

    “呵呵,这就对了么,有时候打牌和当官,是可以互相学习借鉴的哟。”常宁点一支烟,吸了几口,朝钱临涛一喷,吐出了一串圆圆的烟圈。

    钱临涛望着那一串烟圈,长松一口气,“明白明白,你领导的事,我心里有数就是了。”

    “老钱,你是县委大院的老革命了,老党员老先进,可谓是久经考验百炼成钢,有的时候,记县长都要请教于你,你怕个屁呀,无欲则刚就是你最好的武器,所以,你该干么就干么,任他千方百计千变万化,你老钱还是堂堂的县府办付主任,我小半仙自己吃点亏出点血没啥,可谁敢欺负你,我保证玩得他下辈子不敢再进这县委大院。”

    钱临涛乐道:“得了得了,我又不是你们热血青年,用不着打气鼓劲,反正我豁出去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要干什么坏事,你就尽快吩咐。”

    大拇指一翘,常宁又赞了一句,“不愧为机关里的老人精,和咱水洋出来的勇敢人,真让你说对了,本领导要干坏事了。”顿了顿,压着声音问道:

    “老钱,咱们手里的两金一费,你知道还有多少吗?”

    钱临涛立刻明白了常宁的意思,亮亮嗓子,信口拈来,如数家珍。

    “咱们负责管理的农业多种经营发展基金,是由信用社负责借贷和回收,人大政协两家监督,谁也甭想打它的主意,这一块你大可放心,李万韧胆子最大,也只能望而兴叹,他敢动那歪脑筋,就肯定回不了青州城;我们那笔灾后重建补助费,一共是一百一十三万,还一分没动的存在银行里,我也不知道你咋想的,下面各乡镇和有关部门,见面就问什么时候下拨呢,眼睛直发绿,都等着你这个财神爷快发善心呢;至于那五十万机关机动金,你大笔一挥,给了法院五万,前阵子城关镇又领走了两万,乡镇企业局和团县委各拿了一万五,武装部和民兵训练基地发了三万,嗯……还有三十七万。”

    “唉,他娘的,化钱如流水啊,啥时候挣钱这么快就好喽。”常宁感叹了一句,端起脸说道,“老钱,你记好了,那笔灾后重建补助款,按照咱们原来拟定的单位名单和数额,下午开始你就电话通知他们,告诉那帮家伙,后天午之前,一定要办好领款手续,到时不候,过期作废。”

    钱临涛乐道:“嘿嘿,这还用你说么,这帮土崽子,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保证跑得比汽车还快。”

    常宁得意着,双腿忍不住翘到了办公桌,摇头晃脑的吟起诗来,“……千金散尽还复来,莫使金樽空对月,君不见钞票是从头来,流到下面不复回,你万韧,咱常宁,老子就是不尿您,他娘的,你娘的,让你万韧难做人。”

    “哈哈,哈哈,常宁念歪诗,不是也是。”钱临涛跟着乐呵了阵,冲着常宁眨眼道,“还有那,那笔剩下的机关机动金咋办,这鬼子既然要进村了,咱们的坚壁清野也得干净彻底啊。”

    常宁点点头,收腿起身,一边来回踱着,一边搓着双手,颇为认真的说起来。

    “县府办是县委大院的大管家,广大同事的贴心人,郑六河又是新官任,怎么着也得给他送一份大礼,给个五万,不,七万,把零头全送给他……水洋乡是咱俩的娘家人,他娘的,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只流自家田,给个五万不算多嘛,海门乡和三树乡是咱们水洋乡的好邻邦,念在当年曾一起抗旱的份,每家两万五……噢,对了,下面农业局等七个部门,好歹当过几天本领导的孙子,鞍前马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给他们十万,具体怎么分,由你按人头数算好了……这么一来,还剩下十万,人大政协的老家伙们,千万不能冷落了,那也是将来你我的归宿啊,人大三万政协两万……剩下的五万,我要拿去拍拍纪委的马屁,嘿嘿,万一咱出了事,也好开口求他们手下留情哟。”

    钱临涛一边在笔记本记着,一边笑道:“得,化钱容易挣钱难,白花花的票子,被你大口一开,瞬间就没了,呵呵,李万韧要是知道你把农委整成了空架子,非骂遍你祖宗十八代不可。”

    “呵呵,没法子,钱是我搞来的,就得让我做大爷,他李万韧要是能弄点钱来,照样可以在县委大院装装大爷。”

    付县长罗建人,拿着常宁递来的《机关机动基金分配计划》报告,一边看一边想,这小子原来根本没闲着啊,这报告日期都是星期的,代县长邓志军和付县长刘兵的大名签在最后,两个签名中间空着一点,就是给自个留的,这还犹豫个啥,随大流犯错误,那不叫错误,仅仅是个主观认识的问题,和立场的坚定与否,李万韧那小子够盛气凌人的,现在有人出手玩他,帮点小忙算不落井下石嘛。

    在计划报告的最后一页,写了同意两字,又签好自己名字,将计划报告递还给常宁,罗建人笑吟吟的说道:“小常,你还是小心一点哦,说不定在后天的常委会,人家会改变自己主张呢。”

    常宁耸耸肩微笑着说:“谢谢罗付县长的提醒,我无所谓,把农业水利工作交还给我也行,穷家穷过呗,不过,让全县老百姓知道,新来的常务付县长说话象放屁,算不算是一条重大新闻?”

    罗建人跟着笑,心说这小子诡计多端,什么邪招都敢使出来,和李万韧倒是一对好对手,以后看情况发展,最好整点东西,添点柴加个火,让两人掐个两败俱伤,看热闹的不可以渔翁得利了么。

    不过,高飞看了常宁的《机关机动基金分配计划》报告,微笑着不置可否,只是有些嗔怪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人肯定没闲着,就是躲起来不见我一个人。”

    常宁不理高飞的埋怨,靠到高飞办公室那张长沙发,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现在担心的是,我那个正在全县农村开展的‘专业户’计划,他李万韧要是停下来,那两千家农户就遭殃了。”

    “应该不会,我相信他这点党性还是有的。”高飞在旁边坐下来,沉默一会,低声问,“小常,你真愿意当个县委大院里的不管部长吗?”

    “为什么不,喝茶看报瞎聊天,白领工资不干活,梦寐以求的大好事呢,我可说定了啊,你们后天下午的常委会,尽量都支持他的主张。”

    高飞点点头,少顷,凑过来盯着常宁,慢慢的说,“向你,向你报告一件个人的事,万望领导同意和理解。”

    “什么事这么郑重,说说,只要不是跟别的男人办那事,其他的我都能理解同意,呵呵。”

    “呸,去你的,”高飞娇骂一声,又忸怩起来,“……嗯,是这样的,我爸我妈说,李万韧调到青阳,他们不放心我,反正二老也是闲着,所以,所以他们要搬来,陪我一起过。”

    常宁楞了,“真的还是假的?臭娘们,你别开玩笑啊,有我保护着,不是很好么。”

    “他们今天下午就到。”高飞笑得更开心了。

    “唉,完了完了,我美好的生活哦,我说臭娘们,这很打击我的革命积极性,明摆着让我下了班无家可归嘛。”

    高飞白了常宁一眼,指着《机关机动基金分配计划》报告的其中一栏,似笑非笑的说道:“谁让你无家可归了,你小半仙会无家可归吗?”

    “嘿嘿,那是革命的需要嘛。”常宁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推荐好佳作《黄泉帝君

0184巩固后方根据地

    常宁所说的“革命的需要”,当然是在夜幕下的老城区,在那弯弯曲曲小巷里,年轻真是好,这种需要作出很多努力,甚至于冒险的刺激,可以让他在大街小巷里来回的穿梭。

    他站在门口灯光外的暗区,即使有行人经过也认不出他的脸,自从进了县委大院,官当得稍微冒尖了一点,于是名气也大了起来,这张并不很英俊的脸,开始为城关镇的居民逐渐熟悉,如果没来由的经常在这一带出没,光那些戴红袖章的老头子老太太,就让你防不胜防,一个年轻的县长助理,老往纪委女记家去,肯定不是为了汇报工作,人民群众的想像力是最为丰富的,一旦让他们找到蛛丝马迹,你和她的故事很快会滚雪球似的传遍全城。

    很幸运,常宁还没跌到那个汪洋大海里去。

    这次他敲门的动作没有节奏,他怕她听出来会不来开门,其实,他的判断是错的。

    “谁呀?”接着是塑料拖鞋踏在石板地的声音,门里面又亮起了电灯,接着,是吱的开门声。

    当然是丁颖,仿佛早猜出是常宁似的,一脸闺妇幽怨,双眼春水深嗔,一身入浴后的打扮,披发盖肩,香气醉人。

    常宁在这种时候,总会显得傻傻的,当然他自己形容是痴迷,加脸讪讪的笑着,足以融化小小的隔阂和误会。

    “站那里干什么?嫌人家看不见呀。”丁颖嗔了一句,径自转身而走。

    常宁嘿嘿一乐,闪身进门关门,紧跟在玉影之后,都说春风化雨,这七月盛夏的闷热,也是爱意的催化剂呢。

    客厅里自是另一番光景,灯光温馨,凉爽扑面,装了空调就是不一样,和热烘烘的水泥马路相比,这就是人间仙境了。

    常宁在沙发坐下,不好意思的说道:“丁姐,对不起,次李向冬的事情,我事先没和你打招呼,是我不对,今天是特意来向你道歉的。”

    “假惺惺,完了?”丁颖瞪了一眼,似怨似嗔的。

    “呵呵,你要是需要我的面检讨也行,小时候我就没少写,写作文虽然不行,写检讨我可是最拿手,马就可以写两三百字。”

    丁颖忍住笑,盯着常宁说道:“李向冬一直知道,我和你还有高飞走得很近,所以他认为我肯定知道你干的事,你不想告诉我,无非是怕我透露给李向冬,其实,李向冬对待他叔叔的事,确实做得不对,我也一直在做他们夫妻俩的思想工作,毕竟一个县级干部,为了一点房产和自己的亲叔叔打官司,传出去影响肯定不好,他们夫妻俩也准备接受法院的庭外调解,你倒好,以解决法院办案经费为条件,要挟顾院长强行作出了判决,这事传到青州,李向冬还受到原来那个宣传部长李万钧的不指名批评,你说你为了报复李向冬,这事做得过份不过份,告诉你,李向冬现在不恨他叔叔,也不怪顾院长,唯独恨死了你。”

    常宁点了点头,面带愧色的一笑,“丁姐,我承认我的做法是粗暴了一点,但并不后悔,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你是最清楚的,我尊重所有尊重我的人,但有人敢变着法的欺负我,我出手也是不会客气的,必要时,我会加倍的奉还,没办法,我从小就是这样活过来的。”

    丁颖轻轻的叹了口气,轻声的说:“我管不了你,我也没资格管你。”

    “不说了不说了,我歉也道过了,接不接受是丁姐你的事喽。”说着,常宁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放到了茶几说道,“丁姐,你明天派你们纪委的财务人员,带纸条去信用社划款。”

    丁颖拿起一看,惊喜的问道:“我的天,真的给了我们五万啊,下午我从青州回来,听他们说起,老钱打电话过来,我还不相信呢。”

    常宁站起来,理理衣服,一付就要告辞的样子。

    丁颖的脸红了,羞羞的浅笑,两个小酒窝开始扑闪起来,“你,你真的要回去?”

    常宁耸了耸双肩,故作无奈的说道:“唉,送了这世最诚恳的道歉,又送了人见人爱的钞票,坐了这么久,水也没让喝一口,那欢迎两字压根没听到,我还敢坐下去么。”

    丁颖猛的从后面抱住常宁的腰,紧贴在他的背轻声的说道:“其实,高飞打来了电话,说,说你要过来,所以,所以我也没吃饭……”

    常宁瞧一眼墙的钟,都快七点了,心里便一阵感动,多好的女人啊,不知这情债,自己以后还得起还是还不起。

    “小常,你这人,实在太坏了……这么久,也不来看我……”丁颖的双峰摩挲着常宁的后背,常宁一个转身抱紧,吻着那飘满清香的秀发。

    “丁姐,你和高飞一样,都是我在县委大院立足的基础,是我不可或缺的根据地和避风港,只要你愿意,我们就永远不会分离。”

    接着,常宁瞟一眼那巍峨高山,在那两个小酒窝摸了一下,轻轻的调笑道:“工作有轻重,事情分缓急,记同志,我提个建议,先让我吃饱饭,再让我好好的吃你,这个次序咋样?”

    丁颖红着脸打了常宁一下,扭着丰满的屁股去了厨房,常宁瞧着那身薄薄的睡衣坏坏的想,这衣服的发明人,真够大师级的,简直是诱惑男人的致命武器。

    ……

    常宁的后方根据地,得到了又一次的巩固。

    听怀里的丁颖分析别人,是一种别致的享受,杜秋兰的思路,更多的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出发,就事论事,一针见血,高飞的角度,又居以领导的角度,高屋建瓴,高瞻远瞩,而丁颖的逻辑判断,总是丝丝入扣,对政局的把握,恰到好处,做为纪检糸统的基层领导,对干部个人行为的掌握和推断,让常宁受益匪浅。

    “小常,这个体制就是这样,每一次有意或无意的动荡,都将不可避免的带来人事方面的洗牌,而每一次洗牌,又意味着下一次动荡的开始,因为每一次洗牌,都没有绝对意义的均衡和公平,旧的矛盾消失了,新的冲突又开始了,莫国强这个人,画了作为一个人在政治的句号,而比他更难对付的李万韧又出现了,某种程度说,他比莫国强更坏,比郑志伟更鬼,你在一些行事方式,以后要更加小心为是。”

    两个人的战场,第一次摆在客厅的沙发,灯光很暗,是开着的电视发出的,小别赛新婚,常宁很卖力很投入,丁颖很疯狂很享受,小小的误会,带来的是更融洽的“合作”,深入而持久,坚韧而不拨,你来我往,此起彼伏,在一致满足的基础,迎来双方关糸的新篇章……

    “丁姐,莫国强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丁颖坐着,常宁靠着,靠在她伟大而自豪的地方。

    “郑老爷子宅心仁厚,出面帮他说了话,党员干部组织参与海走私,我们纪委这边,双开是毫无疑义的,现在青州地区检察院对他提起了公诉,我认为,最后顶多是雷声大雨点少,走走过场而已,听说很可能是判三缓二,让他开始一个普通人的人生历程。”

    常宁轻叹一声,吹拂着自己嘴里刚吐出的烟雾,“唉,可惜啊,我最早认识的一批乡镇干部中,他是最有能力最有希望的一个,也是我最钦佩的三个人之一,罗铁贵,虞挺华和他,其实,除了走私,还有那件当事人放弃追诉的,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好官,不过是因为人性的缺陷,竟成了青州政坛的一颗流星。”

    丁颖轻轻的笑道:“莫国强已经成了过去时,咱们不说他了,说说那个李万韧,听说你们在县长办公会,一见面就交了火,你好象还落了下风。”

    “呵呵,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常宁的头枕在两山之间,望着天花板的吊灯笑起来,“他娘的,简直是岂有此理,一点起码的为人素质也没有,作为一个体制内的人,我觉得李万韧并不怎么样。”

    “不一定。”丁颖俯下身,一只玉掌在常宁结实但瘦小的胸膛慢慢的划着,“我倒以为,这是李万韧的一次火力侦察,是想故意的激怒你,点燃你不屈顽强的斗志,他在逼你出手,青州青阳都刚进行了一个洗牌,这个时候谁敢跳出来搞事,领导绝不会放过他,他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常宁狡黠的笑着,“嘿嘿,丁姐啊,你的判断,基本是我一致的,能当付市长的人,肯定不是简单意义的饭桶。”

    丁颖捧住常宁的脸,低头吻了几下,低声的笑道:“他鬼,你小半仙比他更鬼,其实你看透了他因个人生活失败的气急败坏,和急于找人报复的心理,你在故意的配合他实现自已的发泄。”

    常宁坏笑道:“我,我真的有说的那么鬼?”

    丁颖闪着两个小酒窝,轻轻的问:“小半仙,你知道不知道,你最让人害怕的是什么吗?”

    吱……

    忽然,院子里传来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推荐好佳作《黄泉帝君

0185大乔小乔来搅局

    常宁和丁颖吓了一跳,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晚十点多了,谁还会门来,难道,难道又象次一样,悲剧的忘记了关门?

    不会呀,常宁迎着丁颖的目光连连摇头,明明听见了司必灵锁合的声音,只不过没保险而已。

    “妈,妈,你睡了吗?”女孩子的叫声,清脆而尖细。

    屋里的一对男女清醒了过来,慌乱的从沙发跳起来。

    “小乔,别叫了,你看客厅的电视一闪一闪的,妈准是又坐在客厅睡着了。”

    迅速的全付武装是艰难的,打扫战场是需要光明和时间的,常宁向丁颖指了指,明智的打开了客厅的一盏电灯。

    “噢,妈醒了呢。”声音越来越近了。

    丁颖很快的穿了睡衣睡裤,心中稍安,转身一看,不禁又羞又急,常宁还光着呢,因为他的衣服都扔在了浴室。

    “小乔,别把脏衣服拿进屋去,妈会骂我们的。”

    两个小姑娘说话的声音,就在客厅的门边,常宁急着往浴室去找自己的武装,丁颖拉住他,示意他来不及了,朝楼梯口一指,又用力的推了他一把。

    常宁无奈的紧赶几步,又一次赤脚踏了那道木板楼梯,他娘的,历史怎么会如此惊人的相似呢?

    恢复了从容的丁颖,利用最后几秒钟,完成了最后一次战场打扫。

    厅的门被推开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齐齐的站在门口,“妈”,这是丁颖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大的叫大乔,小的叫小乔,即将进入高三的县中学生,常宁以前只在客厅里挂着的照片见过,大小难分,曾听丁颖说起过,大乔爱穿白裙子,小乔喜欢红裙子。

    远远看去,明显的遗传了母亲的美丽,又一对美人胚子啊,坐在楼梯的常宁,忘却了自己的狼狈,一边欣赏一边想着,看来不光是生儿子好,将来有机会也养个女娃子,看着漂亮也是蛮惬意的事。

    “你们学校也真是的,放暑假了也不放假,还天天晚学得这么晚,有这样不讲人道的学校么,快去洗澡,臭死了。”丁颖一边唠叨,一边往常宁这边瞅,生怕这个坏蛋又搞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大乔小乔应了一声,蹦蹦跳跳的进了浴室。

    常宁往楼梯口走了一步,朝丁颖急急的打着手势。

    沙发的丁颖呆住了,立即是一脸的惨白,两个小酒窝早跑到了九霄云外,这回真的要露馅了,因为常宁的衣服,还留在浴室里。

    丁颖从沙发站起来,双手不知所措的紧攥着,一个劲的冲着常宁的方向跺脚。

    常宁无可奈何的摊手耸肩,一付无辜的样子。

    似乎是不很漫长的等待,洗好澡的大乔小乔从浴室出来了,果然是一白一红两身裙子,常宁开心的想,这还是咱次去京城时,托刘月红帮着买的,可惜还没当面听听两位侄女的道谢呢。

    大乔小乔似乎没有立即睡觉的意思,背对着常宁,在两张单人沙发坐下了,可惜常宁看不到她们的脸,无法判断发现浴室里那堆“证据”没有。

    丁颖暗中稍微的松口气,两个丫头应该没注意常宁的衣服,不然不会这么安静,这个家出现男人的时候太少了,一点蛛丝马迹出现,都会撞在小姑娘敏感的神经。

    小乔忽地说道:“咦,有股烟味,妈,有客人来过了吗?”

    其实,茶几就摆着烟灰缸,里面还有烟灰和香烟头,这是丁颖早就想到并预备了应对之辞的事。

    “嗯,今晚有单位的同志来汇报工作了。”轻摸淡写,自然从容。

    常宁听着瞅着,一个人坐在暗中直乐,原来纪委记也会撒谎,而且是有预谋的撒谎,合情合理,不容置疑,倒真的要好好学习了,那从容的气质,那自然的表情,用明处的烟灰缸,证明了空气中烟味存在的合理性。

    不过,此时的常宁比丁颖还要冷静,两个小丫头不简单,有意思,进门时不问的问题,进了一趟浴室后提了出来,这里面大有问题哦。

    丁颖充分发挥出一个纪检工作者,基本而又精湛的素质,迅速的转移了话题,以我为主,把局面导向了学校和学习方面,端起了时下家长们望子成龙盼女成凤的应有架子,顺利的掌控了局面。

    常宁大为佩服,乘丁颖偶尔抬头的时候,伸出大拇指,既表敬意,又为鼓励,惹得丁颖的眼睛不敢再往楼梯口瞄,生怕一个失神而前功尽弃。

    墙的时钟在帮忙,当当的敲出了十一点的到来。

    “大乔小乔,你们快去睡觉,明天六点还得起床回学校呢。”丁颖乘机催促起来。

    只听大乔的声音有些犹豫,“妈,我,我和小乔想求您一件事。”

    “唔,什么事?”

    大乔说:“我们想见见,见见那位经常送我们礼物的常宁叔叔。”

    常宁闻言吓了一跳,丁颖也是娇躯一颤,赶紧定定神说道:“你们想见他干么,妈早已替你们谢过他了。”

    小乔抢着说道:“妈,我和姐是想请他,请他去为我们高二一班作个报告。”

    常宁松了口气,丁颖也放下了刚提起的心,浅浅一笑,奇道:“你们请他,请他作什么报告?”

    大乔解释起来,“妈,是这样的,常宁叔叔现在可牛了,他是我们同学们学习的榜样,心目中的英雄,老校长都常在全校大会提起他,大家都想请他去做报告,高二二班的常盈,就凭着是邻居的关糸,又有她当县团委付记姐姐的关糸,请常宁叔叔去班会作了一次报告,现在高二二班的人,见了我们都翘起尾巴了,所以,所以我们班主任和同学们,强烈要求我和小乔,务必把常宁叔叔请到班去。”

    丁颖噗的轻笑起来,“还真的有这种事。”说着,还往常宁的方向瞥了一眼。

    常宁得意的直着头回应,嘿,没想到,咱是英雄呢。

    小乔说道:“妈,我和姐要请不到常宁叔叔,会忒没面子的,常盈她姐姐不过是县团委付记,您是县纪委记,面子更大么,常宁叔叔要是不去,您就派人查他**的事。”

    常宁听得目瞪口呆,丫头片子,小嘴一张,把咱定为**分子了,岂有此理,咱要是被“**”了,你俩丫头的妈也好不到哪里去,嘿嘿,咱就在你们家跟你妈**来着呢。

    丁颖此时的主要精力,就是赶快打发两个丫头进卧室睡觉,当然会答应的,“嗯,行,妈答应你们,常宁叔叔要是不去,我就派人押着他去,行了。”说着又起身催道,“快去睡觉,不然明天会起不来的。”

    危机总算解除了,大乔小乔一消失,常宁便大模大样的往丁颖的卧室走,两个卧室隔着浴室和一间客房,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一会,丁颖抱着常宁的衣服进来,往床一扔,红着脸,瞪了常宁一眼道:“吓死我了,快穿衣服走人。”

    常宁涎着脸道:“深更半夜的,你让我这个英雄往哪里走?不走不走,今晚坚决的不走了。”

    说着,一手将丁颖拉到床,翻身扑了去……

    又是一场激烈的“战斗”,让偌大的床白水成河。

    丁颖挣扎着爬起来,靠到常宁的身,喘着粗气说道:“小常,你也听到了,我,我可答应大乔小乔了,你,你必须去为她们班作个报告。”

    常宁无奈笑道:“遵命,反正我马是不管部部长了,别人不管的事全归我管,我就到县中去,为未来的大学生们天天作报告,顺便也好在老校长那里噌饭吃。”

    “小常,去了可不许你胡说八道,别影响孩子们学习呀,”丁颖说着,钻进了常宁的怀里,“你,你真的同意,把农业和水利让给李万韧管吗?”

    “嗯,我想让他充分表演,捉襟见肘,顾此失彼,然后慢慢的玩他。”

    “唉,这就是你最让人可怕的地方,对方明明知道你的手段目标,可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等待失败的来临,李万韧提出管农业水利,是想把你变成闲人废人,从而达到羞辱你的目的,你呢,摆出一付退却的样子,告诉李万韧你来,我的目标就是要玩你并最终玩死你,李万韧明白胜负难料,可就是刹不了车……李万韧啊李万韧,你这是何苦呢?”

    常宁心道,我小半仙,真有那么可怕吗。

    丁颖的玉臂勾住了常宁的脖子,“小常,也许我不该说你,你很多事情做得都很对,但缺少一些把握,最高级的斗争艺术,是在悄无声息中击败对手,别让旁观者看出你的可怕之处,因为,他们会疏远你的……”

    床头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丁颖伸出手来,拿过电话搁到耳边。

    旁边的常宁听出来了,是高飞,这臭娘们,这么晚了打电话来干么?

    丁颖听着听着,看了常宁一眼,身体坐了起来,常宁瞅着她紧张的表情,心里一咯噔,出事了,而且一定和自己有关。

    丁颖放下电话,望着常宁说道:“快回去,高飞说,你家进小偷了。”

    他娘的,来事了。

    推荐好佳作《黄泉帝君

0186小偷光临半仙家

    常宁急急的赶回到家,位于干部宿舍区的二号楼。

    县委干部住宿区前面的小马路,停了五六辆警车,常宁住的二号楼,楼楼下,室内室外,都亮着电灯,十几个警察里里外外的忙碌着,常宁进了自家客厅,于建云正陪着新任政法委记兼公安局长余春明坐在那里,见到常宁,于建云站起来,余春明也跟着站了起来,虽然还没正式的会过面,但常宁和余春明实际还算认识,以前在青州开会碰到过的。

    于建云主动为双方做了介绍,常宁握着余春明的手说:“余局辛苦,我正琢磨几时过去拜访您呢。”

    余春明微笑说:“常助理你好,你说哪里的话,是我们工作没做好。”说着轻摇着相握的手,让常宁明显觉出了他的有力和从容,余春明出身青州武术世家,年不过四十,身材结实,一脸的英武,当警察已经将近二十年了,在之江省的警界颇有点名气。

    “余局言重了,天下没不犯案的小偷,他能我家来,也算是一种缘份,您余局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常宁说得礼貌,可琢磨二字也表明了自己矜持的态度,毕竟余春明是郑家的人,郑家刚刚走了一个郭江滨,垮了一个莫国强,新派来的人,很有点重拾山河的意思,常宁首当其冲,如此表达情有可愿。

    “好说,好说,常助理真是爽快之人,请常助理看看损失多少,我一定督促他们尽早破案,归还常助理的损失。”

    余春明说得客气,也算是初次见面,面对失主这是应有的礼貌,以他的地位,本可不必对常宁如此,但大家都是聪明人,彼此对对方的立场心知肚明,说不敌意,但警惕一点,谨慎一些,都无可厚非。

    这种小偷小摸的治安案件,原用不着余春明亲自前来,可案子发生在县委干部宿舍区,被窃者又是县长助理家,再加余春明就住在不远处的八号楼,过来看看是完全应该的,现在和常宁见过面了,他便开口告辞。

    送走余春明,于建云说,“小常,你先去看看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常宁低声笑道:“建云,我家可什么东西也没有,你放心好了,不超过十元钱的现金,你先让同志们撤,咱俩说会话。”

    于建云应了声进去了,常宁站在院子里,看看隔壁,高飞的一号楼楼还亮着灯,显然还在牵挂呢,另一边,三号楼一片寂静,不知道李万韧是睡着了,还是在哪里喝酒未回,拟或是正在家装傻充楞。

    一会,除了于建云还在二楼看着什么,其他的警察都撤走了。

    常宁靠在沙发,一边抽烟,一边等着于建云下来。

    “好奇怪的小偷啊。”于建云感叹一声,一屁股在常宁身边坐下,常宁的客厅里,除了这家双人沙发,和一台黑白电视机,简直可以说空空如也。

    常宁反倒乐呵起来,一边扔给于建云一支香烟,一边说道,“建云,你叹什么,人家小偷才会叹气呢,好不容易进了我家,发现我可能比他还穷,不气死才怪。”

    于建云笑道:“你这失主都这么淡定,我这当警察的也不能惊慌,呵呵,看你的样子,仿佛知道要被小偷光顾似的,再瞧你这家,楼楼下,啥都没有,那小偷真是瞎了眼了。”

    常宁含笑不语,沉吟一阵问:“建云,在新领导手下工作,感觉怎么样?”

    “唉,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啊,在洪局手下,那叫一个痛快,大家彼此肝胆相照,真诚以待,现在么,小心无大错是第一原则,新领导新作风,咱得先摸准脾气再说,不过,大家都是爹妈生养的,谁也别说自己高人一等,公是公私是私,我于建云心里还有点数。”

    说起来,这于建云也是青阳有名的汉子,跟那个余春明差不多出身,经历也颇为相似,只不过没有余春明的际遇,洪涛进公安局以前,他只是下面区公所里一名小小的治安员,一个人管三个公社,整天骑个破自行车出没于乡间村里,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小闹,有洪涛才有今天的于建云。

    常宁点头道:“关键是把握好自己,咱们只要团结,人家纵有万丈雄心,通天之能,也只是徒呼奈何而已。”话语中,有点交心和提醒的意思。

    对于常宁的话意,于建云岂能不懂,胸一挺脸一整说道:“小常你放心,洪局临走前交待过,以后有什么难事,让我多找你商量,我于建云是个粗人,但做人方面,还是常常自我骄傲的,请你和洪局放心,我这把枪,别人摆弄不了。”

    “呵呵,建云,和你聊天,就和洪局聊天一样,痛快啊,”常宁开心的笑了一阵,微微的摇头说道,“可惜了,你的资历还差了一点,不然的话,你完全可以进步的,当一把手,省得受气憋屈。”

    于建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可不急,这事洪局也说过了,等你小常真正扬眉吐气的那一天,我于建云肯定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常宁心里有数,于建云是洪涛的死忠,是个先认人后认理的主,有了他这个常务付局长,公安局的地盘,还跟洪涛当家时一样,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哎,建云,这个余春明,功夫不差啊。”

    于建云认真的点头说道:“咱们青州几个会家子,小常你也知道,其实真正排得号的,余春明算一个,家传功夫就是不一样,纯正而深厚,那天他第一次来班,跟我握手时玩了一招阴的,嘿嘿,咱不能给青阳人丢脸是不,我是毫不客气的如数奉还,哼,要不是看他初来乍到,我非让他出丑不可。”

    “呵呵,我可不敢和你比,刚才那家伙也试我来着,我索性门户大开毫不设防,让他扑了个空,呵呵,他也不好意思对一个白木人下手啊。”

    于建云嘿嘿一笑,“小常,你可是看人识人的老手,觉得我这位头顶头司咋样?”

    “嗯,毕竟只看了一眼,暂时还说不好,总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怎么说呢,应该,应该也是个有怪僻的人,就比方建云你,喜欢喝酒的时候,往酒里洒些烟丝……反正来日方长,你多留点意,我保准你有意外的收获。”

    于建云看看表,拿手画了个圈,向常宁投去征询的目光,常宁点头笑笑,才想起两人还没关心那位梁君子呢。

    “九点四十分左右,刑警队值班室接到一号楼高记的电话,高记说,她大概九点半的时候,似乎听到你房间里有动静,以为你回家了,因为正好想有事问你,就给你家打了个电话,奇怪的是,电话通了却没有任何声音,高记开口说话,电话就马断了,所以高记和她爸妈一起出来,站在二楼阳台喊你,见没有人回答,高记就立即打电话报了案。”

    “我们刑警队是九点五十五分赶到的,我十点多点到,很奇怪,门窗完好无损,后门是虚掩着的,根本没锁,但屋内没有被盗的迹像,我当时还以为高记听错了,或者产生了错觉,但后来,我在你卫生间门口发现了一个脚印,你的水龙头有点漏水,地板有积水,那个人可能一只脚踏进过你的卫间而沾了水,所以退出来时,在你卫生间门口留下了一个脚印,我头一眼看到,就判断那是一只起码四十六码以的脚印,,肯定不是你的,而且留在那里,不会超过二十分钟……还有,我特地检查了你楼楼下两台电话,发现你楼下那台电话机的听筒,虽然没有指纹,但有人为擦拭的痕迹,而电话机却有灰尘,你小常的习惯我知道,要么不擦,要擦就擦全部,不会只擦话筒而不擦电话机……”

    “因此,结合高记所说的情况,我断定,确实有一名或一名以小偷,在今晚九点二十分到九点四十分之间,光临了你的家,而且这个小偷很奇怪,他似乎不是来偷东西,而是来参观你家的。”

    常宁点头笑道:“他娘的,小偷光临半仙家,有意思,这太有意思了。”

    “小偷可能是从你家后门溜走的,我派了几个人去后山搜索,可惜天太黑,林深草密的,发现不了什么,我准备等天亮,再让形警队派人搜查一遍。”

    常宁想了想了想说道:“建云,我提个建议啊,别搞得那么兴师动众的,可以来个内紧外松嘛。”

    “哦,你想怎么干?”

    常宁说道:“你挑几个人,一定要绝对可靠,绝对保密,轮流守在县委大院旁边的自来水塔,那里离我住的二号楼不过五六十米,坐在面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你派高灵回大青山一趟,找三零六基地的王部队长借两个夜视仪,通霄达旦的监视,我相信,你一定会有收获的。”

    于建云心里一动,“小常,你不会让我,只监视你一家。”

    “嘿嘿,以监控我一家的名义,监视一到八号共八家,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具体怎么做,建云你懂的。”

    推荐好佳作《黄泉帝君

0187学长兼领导

    今天得去拜访新来的领导,所以常宁尽管只睡了两三个钟头,但还是准时的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钱临涛过来关心的问,昨晚家里损失大不大,常宁一乐说,老钱,咱水洋乡人为啥有家里不放钱的习惯,因为没钱呗,小偷他偷啥去,你别关心这档破事,有警察叔叔管着呢,你还是赶紧让各单位来划款,省得夜长梦多,又生出意外的枝节来。

    新来的领导一共有四位,从大到小依次而拜访,名曰汇报工作,这是体制内的不成文规矩,千万马虎不得,当然,其中常务付县长李万韧那里,肯定是懒得去的,一见面就出咱洋相挖咱墙脚,凭啥再主动门找涮,去他娘的,至于公安局长余春明,昨晚算非正式“拜访”过了,他的办公地点又以公安局为主,另找个时间去,也是没关糸的。

    另外两位常委,县委付记傅秋平,和统战部长邬长鹤,那是必须及时去的,否则人家会以为你不尊重领导。

    傅秋平今年三十八岁,在地委组织部当了三年多的付部长,非常务的,排位靠后,知名度就低了一些,听说是之江的隔壁西江省人,常宁不喜欢打听,对他所知甚少,反正以后都在一个大院里进出,时间一长,不就了解了么。

    傅记,傅付记,傅付一个音,正好可以省去付字,常宁心想,要是有一天傅秋平当了记,这称呼就有些麻烦了,聪明人是明白,拿掉傅字直喊记,稍微亲近点的,干脆就叫领导,可对那些马大哈们来说,肯定是叫傅记,傅记傅记,听着还是付记,傅秋平听了一定会心里郁闷,当领导的一郁闷,那岂不是后果很严重么,真是应了那句名言,细节决定成败啊。

    秘叫李文辉,一听口音就知道是青州市那边人,鼻音稍微重了点,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蛮长,挺文雅的,象郑志伟那种,看得出当秘不是一天两天了,各种应有的细节做得很到位,热情而又矜持,礼貌而又规板,他推门进去后,不到一分钟又出来,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

    只是常宁的心里有些感叹,进领导的门,是越来越讲究了,以前的那些个,刘为明王玉文邱夏风他们,哪个不是随便进,现在不知怎么的,臭规矩越来越多,可你偏偏又在红头文件查不到这些东西,难怪罗铁贵次跟他唠叨,这领导越来越难见,越来越难侍候了。

    李文辉朝常宁点点头说:“常助理,傅记请你进去。”

    谢过之后推门而进,常宁活学活用,也做得尽量的轻手轻脚。

    “傅记,您好,我是农委的常宁。”

    傅秋平从办公椅站起,一边走过来一边伸出手,竟是意外的热情,脸的笑容也是真切随和,“常宁同志,欢迎欢迎,我就知道你今天会门而来。”

    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让常宁听得有些晕了,听惯了本地话,这还是在县委大院里,头一回听到有人说普通话,而且傅秋平的说话节奏分明,象受过专业训练似的,常宁同志四个字,略重稍缓,显示了说者对听者的尊重。

    只是对傅秋平的过分热情,常宁心生疑惑,傅秋平调来青州工作的时间不短,可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属于养在深闺无人识一类,常宁去过地委大院不少次,楞是没照过面,陡生的热情,领导的热情,都是值得做下属警惕的。

    握过手后,傅秋平说了声“请稍等”,走回到办公桌前,拿起搁在桌的电话放到耳边说道:“老师,他来了。”然后笑吟吟的将话筒递了过来。

    常宁接过话筒一听,竟然是刘开老师,心里吃惊不小,傅秋平怎么和刘老师挂钩了。

    “老师,您好。”

    “好你个头啊好,你小子得了便宜就拜拜,我要是不采用突然袭击的办法,你小子肯定又是玩消失,一个小小的县长助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吩咐你办公室的臭老头挂我的电话,哼,你还反了不成,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你小子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常宁呵呵的笑起来,“老师,您老人家得了健忘症,我记得好象没欠你什么了呀,至于我家里的宝贝,您这么大年纪了,还惦记着干么,我就是全给你也没用,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那个,那个黄龙区小峰山的什么,什么xy场也不收啊。”

    刘开在电话里骂起来,“呸,没教养的臭小子,你还敢咒我,我,我要和你彻底断绝师生关糸。”

    常宁收起笑,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师,我正在领导的办公室,现在是班时间,咱俩的事以后再说,我还得向领导汇报工作呢。”

    “我正要说这事呢,小子你听好了,秋平也是我的学生,而且是我最引为自豪的学生,你小子顶多排在一百零八名,他一个外地人,在你们青州干点事业不容易,你要多多的支持他,同学齐心,其利断金,我知道你这人是大事明白小事糊涂,小聪明当大智慧耍,怕你们闹出什么误会来,所以我特地交待秋平,你们俩见面时就给我打个电话,你是明白人,我也懒得多说……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我懂了,老师,请你放心。”常宁最后大声的说道,得,人家是他想遇故交,咱这是家乡逢学长了。

    傅秋平拉着常宁在沙发坐下,主动倒水递烟后笑道:“老师还是那么热心肠啊,我前天电话里偶尔一提,他就主动说要找你。”

    常宁嘴客气着,“学长,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心里却很是不爽,拿老师来压人,这学长当得可不咋的,你一个堂堂的地委组织部付部长,怕早把咱祖宗十八代都翻遍了,还在这里装傻充楞,也忒不实诚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是为人民服务而来,咱举双手支持,你要是为争权夺利来到青阳县的,对不起,免开尊口,就是天王子来了,咱也是这条标准。

    傅秋平笑道:“什么学长呀,我可不敢当,那是刘老师往我脸贴金呢,我是七五年的工农兵大学生,恰好跟着刘老师学了两年而已。”

    常宁正色说道:“一天为长,终身是长,这条师道尊严我是非常赞成的,刘老师说您是我的学长,您就是我永远的学长。”

    傅秋平听着,心想田记说得没错,常宁果然会说话,那认真劲头难让你有丝毫的怀疑,此番前来青阳,可是肩负田重托的,根据自己已掌握的情况,想要在与高飞记搞好关糸的同时,在青阳有所作为,这个学弟常宁一定是不能绕过去的坎。

    “好了,我提个小建议,咱们俩也别学长学弟的挂在嘴,免得人家听了,嫌我们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就叫你小常,你也不提您字,怎么样?”

    常宁点头应是,心说学长对自己下过功夫呀,这样也好,省得以后每次见面,都要麻烦的想着怎么称呼。

    傅秋平长得有点象朱永军那一类,加一付近视眼,看去颇象个学者,斯斯类文,至少外表蛮中常宁的意,不是让人讨厌的那种。

    谈了一阵之江大学校园里的逸闻趣事,又说了一些昨晚家里进小偷的情况,慢慢的谈到工作来,傅秋平微笑道:

    “小常,你向我汇报什么工作,农业水利?我听说你要放弃了啊。”

    傅秋平一到青阳,就与孙青李向冬走到一块,明摆着是三个人的领头羊,是代表田凤山记收拾青阳局面的,既然和李向冬一起,当然不是常宁这边的。

    常宁心想,对不是自已人说真话,就是害自己。

    他无可奈何的说道:“领导,堂堂的县长办公会议,堂堂的常务付县长,我能说不同意吗?我要说了,轻点就是犯,重点就是破坏团结,所以,所以做为下属,委屈一点没有什么。”

    “嗯,我需要你自己的真实想法。”

    常宁道:“当然舍不得,毕竟我刚道,毕竟当个不管部长,让基层的同志们笑话么。”

    傅秋平略作沉吟,一脸真诚的说:“李付县长的提议,还得在明天下午的常委会通过才能算数,你关于团结的愿望是好的,但原则也不能放弃嘛。”

    常宁心道,难道傅秋平也要马出手?这可不好,成为拨河比赛中的那根绳子,拉来拉去的可不好受,得想个法子打消傅秋平的念头。

    于是他认真的说道:“领导,咱俩虽然是初次见面,你又是我的学长兼领导,但我有个请求,你如果想真的帮我,就请你别管这件事了。”

    傅秋平心里大奇,这样的干部可不多,有人为芝麻大的委屈,跑到领导面前哭鼻子抹眼泪的多得是,这个常宁倒好,不但乖乖缴枪,而且还反过来劝阻别人。

    “嗯,行,我支持你个人的决定,尽管我是不赞成的。”心道也好,听说这眼前的小半仙,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百闻不如一见,就先站在旁边欣赏欣赏。

    常宁连声说谢,心里也松了口气。

    推荐好佳作《黄泉帝君

0188不管部长

    常委会结束后,常宁成了“不管部长”的消息,象插了翅膀似的,很快的传了出去。

    县长邓志军让秘把常宁叫到办公室,递给他一支香烟,跟着在沙发坐下说:“小常,你有啥想法,现在总可以说了。”

    常宁笑笑,“领导,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能有啥想法,我真的没想法,一切听领导的安排。”

    前有两人在乡下待过两个月,现又算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常宁和邓志军的关糸,不是一般的密切,邓志军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办老实事,当代县长后的想法很简单,头等大事是明年的两会,把代理县长的代字拿掉。

    邓志军实实在在的说:“我得给你找点事做哟,不然,你小子又会玩消失的。”

    “领导,千万别,”常宁神神道道的说,“你要是真的舍不得我,就耐心的等一阵子,你要是还想继续让我管农业水利,我保证,嘿嘿,我保证到时候有人会出面,求着哭着让我继续革命的。”

    邓志军轻轻的笑了,“把农业交给你,我挺放心的,秀才管农业么好有一比,让农民不拿锄头拿钢笔,行,我就听你小子一回,先竖着耳朵把下下的骂声都装进去。”

    常宁站起来,自得其乐的说:“这就对了么,话不说不明,理不辩不透,这革命工作,不来回多折腾几下,是不会轻易成功的,你领导就放宽心,你屁股下的位置,是稳稳当当的,谁也甭惦记着。”

    望着常宁的背影,邓志军也乐了,这小子最后那几句话,可说中了他的痒处。

    从邓志军办公室出来,常宁沿着走廊,一路摇头晃脑的走,嘴里还哼着现编的小曲,整个一个逍遥派形象,迎面而过的郑志伟见了,都忍俊不禁。

    葛小菲见了常宁,指指里间低声说:“高记正在和统战部邬部长谈话。”

    常宁虎着脸道:“你一个小秘,哪来那么多废话,叫你通报你就通报,耽误了革命工作,你要负全部的责任。”

    说得声音挺大,就是给里面听的,下属也是人,受了委屈,恰到好处的发点小脾气,反而会受到领导的喜爱。

    “进来。”是高飞的声音。

    常宁进去后,高飞就向着沙发的统战部长邬长鹤笑道:“邬部长,说小常,小常到,你们正好聊聊。”

    邬长鹤一身褪了色的旧军装,笔挺的坐姿,无不表明了他曾经的军旅生涯,四十五岁,身材高大,三年前的正团级转业干部,曾经在西北边陲戍边将近二十年,转业后回到家乡望海县,当了个基本不管事的统战部付部长。

    高飞又对常宁说:“邬部长是我父亲的老战。”

    常宁闻言,心里立即释然,这位常委会里唯一的立场不明者,原来也是自己人呢,“邬部长,您好。”

    邬长鹤把常宁拉到沙发,爽朗的笑道:“小常,我要纠正高记的说法,我是高记父亲的老部下,当年给他当过三年的通信员,我自己要说老战,会折寿那,哈哈。”

    常宁客气道:“邬部长,对不起,我还没过去拜访您,请您原谅。”

    豪直的挥挥手,邬长鹤说道:“整那些虚的干么,有事就来,无事别来。”顿了顿问,“听高记说,我们统战部与宣传部共用的那个小院子,你不愿意去?”

    “邬部长,这是真的,”常宁老实的承认,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和大家一样,最喜欢到您隔壁的组织部那里去。”

    “哈哈,好,说得实在。”邬长鹤站起来笑道,“想见组织部,肯定要进步,这是有进心的表现嘛。”

    送走邬长鹤,高飞关门,挽着常宁的胳膊坐到沙发,“怎么样,标准的老军人。”常宁一脸的钦佩,“我就喜欢军人,听说他携家戍边二十年,真了不起,让人肃然起敬。”高飞点点头说:“当了八年的边防团团长,脱下军装甘当一个正科级的统战部付部长,这更让人钦佩。”

    常宁望着高飞问:“这回升了部长,一定是你操作的。”

    “嗯,我以前没有干过,但这次是不得已而为之。”高飞微微的翘了翘嘴角,继续说道,“郑世诚咄咄逼人,一直不肯放过我,田凤山也想在青阳搞点名堂,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嘛,邬长鹤转业后委屈了三年,这次人事调整前,我给吕省长和王部长打了电话,两位省委常委一起发力,要一个县委常委就是一句话的事。”

    常宁搓着手埋怨道:“臭娘们,你咋不早说呢?早知道邬部长是我们这边的,常委会有了简单多数,我用得着这么委屈求全么,他娘的,我早就跟李万韧那混蛋吹鼻子瞪眼了。”

    “别急嘛,”高飞的手放到常宁的膝盖,笑着说道,“你也不错么,常委会里多了个老学长。”

    常宁笑问:“你知道了?”

    高飞点点头,“记碰头会,他主动提的。”

    “嘿嘿,想跟我攀交情,他还差了点,”常宁拿手抚摸着高飞的脸,低声调笑道,“我只跟女人攀交情,漂亮女人,那种特别的交流感情,嘿嘿。”

    “去你的交情,”高飞白了一眼,在常宁的手背轻拧一下,却不推开,反而攥着往自己脸贴得更紧,“听他的口气,对你蛮看重的,以后你可以和他多亲近亲近嘛。”

    常宁轻轻推开高飞,点香烟,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一付运筹帷幄的形象。

    “臭娘们,我这叫走钢丝,打个擦边球,我可以做,我相信我也善于去做,但你不能做,丁姐也不能做,因为你们是我一个人的,统统的全部归我管。”

    “唉,以前没当干部的时候,我总奇怪那些提着皮包,整天忙忙碌碌的家伙,怎么会那么热衷于挖空心思,投机钻营,并为之沉缅,乃至为芝麻大的小职位,付出毕生的心血,现在我明白了,当官就跟抽烟喝酒一样,是能够让人瘾的,一旦沾了,就总是难以停息下来,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冥冥之中,不断的推动着你,逼着你去奋斗拚命……我过去的口头禅是平常心,现在仔细一盘算,我那个纯真的平常心,早已丢到太平洋去了,用京城宁老爷子的话说,这个现代文明的世界里,几乎不可能再有第二个陶渊明。”

    高飞轻轻走过来,从后面搂住了常宁的腰,“小常,怎么突然感慨起来了?”

    “嘿嘿,这是一个未来的政治家,在摆脱过去即将路之际的感慨,咋样,感慨得还行。”

    “胡思乱想。”高飞说了四个字,把常宁拉回到沙发坐下。

    常宁乐呵呵的笑着,“政治就是个胡思乱想的东西,所以,有位古罗马哲学家在一千三百年前就说过,政治家里百分之七十都是神经病患者,另外的百分之三十,则都是是精神病,瞧瞧,咱俩也算在里面了,你是神经病,我是精神病,臭味相投,狼狈为奸,整天想的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把为人民服务变成了挂在门口的遮羞布。”

    高飞跟着笑起来,“咯咯,你说得也是,过去你在乡里的时候,还能操心老百姓的事,现在进了县委大院,从你嘴里吐出来的,全是阴谋诡计。”

    “呸,你这个臭娘们才搞阴谋诡计呢,你们十一个常委,才都是阴谋诡计。”常宁笑骂着。靠到沙发背。双腿习惯的往高飞的膝盖翘。

    高飞微笑道:“十一个人都是政治家?你也太抬举他们了,邓志军在会提出李万韧的建议后,李向冬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支持,你说他是政治家吗?李万韧喋喋不休,整个失去了理智,他的好哥们余春明竭力赞同,顶多是象你说的,两个神经病患者,组织部长孙青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没有担当的人,永远不会有出息,邓志军太老实,孙明才和邬长鹤太忠直,郑志伟太狡猾,傅秋平太聪明,你说,谁能成为合格的政治家?”

    常宁坏坏的笑问道:“还有两个美貌的女人呢?”

    高飞讨好的笑着说道:“你说的,你的人,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是不是。”

    “不对不对,你今天对我有点过分的讨好,一定有事,我得仔细想想……”常宁坐起来,故作沉思状慢吞吞的说道,“一般情况下,臭娘们,你一定有事求于我,而且是非我不可的事情,对不对?”

    高飞低声道:“小常,是这样的,我们,我们之间的事,我爸妈他们全知道了……是我告诉他们的,你别生气呀,早晚的事嘛……所以,所以他们想见见你,想和你一起吃个饭,你看……”

    常宁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手摇得飞快,“不敢不敢,我怕被人打骂……咱们是邻居,要见我也很方便嘛,你让两位老人趴在墙边,我天天班下班,进进出出,很容易看见的。”

    高飞哭笑不得,“那你打算几时去我家?”

    “嘿嘿,班时间,不谈私事啊。”

    说着,逃也似的离开了。

    推荐好佳作《黄泉帝君

0189秘密侦查

    在县委大院和县委干部宿舍区之间,有一片四五十米宽,三百来米长的林地,是原县自来水厂的所在地,四周有道矮墙围起,自来水厂搬走后,这块地就划归县委大院,具体经管的是县政府办公室后勤科,每年拨点钱,三四月春天的时候,买些树苗往那里栽,十几年过去了,最早种的桉树和水杉都长到了十多米高,最后没有空地可种了,里面又到处是杂草丛生,人进去都难以下脚,后勤科索性锁大门,懒得再去管理,遂成了个人迹罕至的小密林。

    晚九点钟,常宁跟着于建云,来到县委大院食堂后面的一间贮藏室里,于建云掀开地的一块木板,指着露出来的洞口说:“这是以前备战备荒时的防空洞,可以直通水塔,我在县委大院保卫科干过半年,所以记得这个地方。”

    常宁有些担心的说:“老于,你的人在食堂进进出出的,人家问起来怎么办?”

    于建云道:“放心,我的人进去了就没换过,哪来的进进出出,食堂的负责人是我一个村的人,我吩咐过了,其他没有人知道的,要换人或送吃的也是在晚,而且都是我自己亲自来的,谁也看不见,这个贮藏间又在食堂的后院,锁门谁也不知道有人在这里。”

    两个人打着手电,弯腰在洞里走了大概一百米,然后通过一张小木梯,就到了自来水塔的最底层。

    不象现在有的自来水塔,是用钢架做的,这个废弃的自来水塔,其实是个炮楼式的石砌建筑,圆柱形,直径不过两米半,下一共五层,有十四五米高,楼的竹梯都是新的,估计是于建云临时在竹器行买来的,到了第四层,见到一张军用折叠床,手电照过去,一个年轻的警察正和衣而睡,于建云说,那是我侄子,前年的退伍兵,一个小电风扇呼呼吹着,床边还有台电话机,旁边一个纸箱里放着几瓶啤酒、三四个军用水壶和几袋饼干,常宁心里一乐,电话线和电线都拉过来了,挺会过日子的,于建云笑说,他们都扎根这里十来天了,还没挪过窝,这些东西都是我两天一次带过来的。

    水塔的顶楼,一个老警察戴着夜视仪席地而坐,旁边是一大堆香烟头,于建云说,老陈头,你小心点,抽烟会被看见的,老陈头笑笑说,这全是白天的,我晚不抽。

    “老陈头,这位就是住对面二号楼的常宁常助理,常助理,这位是刑警队的老陈头,陈一三,一二三的一三,名字好记得很,局里最老的警察,擅长追踪和观察,青州同行尊称火眼金睛。”

    陈一三,这名字真牛,常宁道:“老陈头,你辛苦了。”

    老陈头说:“常助理,你被人盯了,那才叫辛苦呢,咋天晚,你九点十分出门,后面有人跟着你,你后来甩了没有?”

    常宁暗暗佩服,“老陈头,你果然名不虚传,我也感觉到,这些天我只要晚出门,总有人在背后盯着似的,开始以为是你们的人在保护我,昨晚才发现,是那个到过我家的小偷跟在后边,那家伙身手不错,我在老城区转了半小时,好不容易才甩了他。”

    老陈头嗯了一声,“常助理也是个行家嘛,那家伙还嫩了一点,所以在你楼时,听到电话响,慌乱离开之中留下了个脚印,那个当时在你楼下接高记电话的家伙,才是个厉害角色。”

    “哦,老陈头,你是说,那天晚,有两个人进了常助理住的二号楼?真有你的,为什么到现在才报告,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陈头摸着下巴的胡须,嘿嘿一笑反问道:“于局,洪局调走后来了新领导,有些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我问你,我们师徒两人离开局里这么多天,你和领导及同志们是怎么解释的?”

    于建云看一眼常宁,拿脚踢了老陈头一下,“老陈头,你以为我傻啊,要是我出面,反而会引起怀疑,是你们姚队拿了个去年没破的盗窃案,说在海州发现了盗窃犯的下落,向余局和我请示,余局亲自批准的,我自始至终没说话,现在最难受的是你们姚队,天天变着法儿在局里演戏,向领导和同志们报告你们胜利的消息。”

    老陈头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反正你们当领导的都擅长吹牛说谎,不然,骗了领导不算,还来监视领导,事情闹出去就不好收拾了。”

    于建云叱道:“老陈头,你到底要说什么?”

    老陈头不理于建云,冲着常宁道:“有些事,常助理心里明镜似的,比我这个坐在这里天天看着的人都清楚。”

    常宁一边点头一边笑,“老陈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没关糸,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就直说好了。”

    老陈头说道:“你们俩名义让我蹲在这里抓那两个小偷,暗中保护常助理,实际不是这样嘛,对面的干部楼一共分十六家,九到十六号是后来新建的,这里的观察角度不好,所以实际是要我盯着一到八号楼,这八家自西向东依次是,一号楼住着高记一家,二号楼是常助理你一个人,三号楼李万韧付县长一个人,四号楼是傅付记一家,五号楼是孙青部长一家,六号楼是邓县长一家,七号楼是统战部邬长鹤部长一家,八号楼是咱们公安局余春明局长一个人……”

    “一号楼四号楼五号楼六电楼和七号楼,都住着一大家子人,小偷最傻也不会去,所以,我闲着没有事,就光看剩下的三家了,你常助理真够绝的,每天晚都出门,但无论出门还是回家,没有一次时间是同一个钟点,有两回你竟然是凌晨五点才回家的。”

    于建云听着哭笑不得,“老陈头,你他妈的昏头了,谁让你监视起常助理来了。”

    “嘿嘿,那就是另位两位喽,三号楼的李付县长,和八号楼的余局长,除了周末那次回青州,不在我记录范围之内,其余时间么,两个人很有意思,天天晚一起出门,回来时一般都在十点左右,余局长几乎每次都要去李付县长的三号楼坐坐,几乎每次都在下半夜两点半左右才离开,总之,李付县长从不去余局长家,余局长除了一两个晚,是天天去李付县长家,有时候中午休息也去……”

    常宁和于建云两人面面相觑,这算怎么回事,难道每个晚都在琢磨阴谋诡计?

    这时,外面一道微弱的亮光穿进窗户,接着是汽车的马达声,老陈头靠在墙,头也不抬的说:“这是余局长的吉普车,我开过两回,在咱们局里,算是一辆好车了,可惜发动机有点小毛病,声音听起来象老头老太在发抖打颤。”

    常宁和于建云两人各拿一个夜视仪,就着小窗户向外看去,果然,几十米外的三号楼前,一辆吉普车慢慢停下,李万韧和余春明从车下来,并肩走进了院子,最后消失在三号楼的门口。

    于建云看看手表,差三分钟就是十点。

    于建云问道:“老陈头,那么,你的结论是什么?”

    “就是两个关糸特好呗,他们进去后干什么,我又不是千里眼,当然就不知道了。”

    常宁暗中噗的笑起来,他把夜视仪还给老陈头,顺势坐到地说道:“老陈头,谢谢你,我什么都明白了。”

    于建云也坐了下来,“老陈头,现在该说说那小偷的事了。”

    “唉,这大晚不能抽烟,真没劲,”老陈头嘟噜了一句,懒洋洋的伸展开盘着的双腿,“于局,听说常助理人称铁口神算,心里一定有数,嘿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咱俩坐下来,听常助理算一算。”

    于建云一楞,随即笑道:“小常,那我们就洗耳恭听了。”

    常宁也不客气,轻轻咳嗽了一声后说道:

    “首先,那两个人应该不是小偷,他们去我家不是为了偷东西,而是为了看我家……正象老陈头说的那样,那两个人都会武功,是从我家后面的小院子翻墙进来的,虽说不是专业小偷,但却能熟练的打开我家后门的锁而且完好无损,从他们基本没留下指纹等痕迹来看,应该具备了相当水平的反侦察能力……进去后,一个人留在楼下,一个人去了楼,去楼那个人刚走到我洗手间,一只脚刚迈进去,就听到了我卧室的电话铃声,慌乱之中退出来,留下了那个脚印,而楼下那个人拿起电话听了听,他当然不敢说话,因为那是高记找我的电话……接着,两个人怕高记起疑,就匆匆的从原路离开了我家,于局,老陈头,只有一点我不明白,他们离开时,为什么故意不把后门重新锁好呢?”

    于建云说道:“反侦察,干扰我们的侦查思路。”

    常宁顿了顿,微微笑着说道:“我想,我知道其中一个人是谁了。”

    推荐好佳作《黄泉帝君

0190一对大活宝

    常宁说了句“我知道其中一人是谁了”,便闭嘴不说话了,只拿眼睛瞅着于建云和老陈头。!。

    于建云微微一笑,“我不敢说名字。”

    老陈头嘿嘿一笑,“我连听都不敢听。”

    “好,咱们不妨来个拚字游戏,”常宁伸出一根手指,在黑暗中画了两下,“此人必是人。”

    老陈头抢着接道:“太巧了,我懒得动手,拿我陈一三这个名字中的一凑个热闹,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于建云哼道:“怕个球,我要咒他,独木难成林。”

    常宁笑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毫,咱们三个凑一块,那人不就显出原形来了么。”

    于建云站起来,又拿脚踢了一下老陈头,“老陈头,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好生盯着,高记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我陪常助理要连夜去青州,有什么紧急情况,直接打电话给洪局。”

    老陈头坐直身子嘟噜道:“有数有数,又不是头一回干活,你噜嗦个啥?”

    常宁和于建云连夜开车,很快的赶到了青州洪涛的家。

    洪涛早已在家等着,意外的是,常务付专员刘为明也在,洪涛一边把常宁于建云让进客厅坐下,一边对两人解释道:“接到你们的电话后,我觉得事态有点严重,恰巧刘记就住在我隔壁,所以我就把他请过来了。”

    常宁和于建云忙着向刘为明请安。

    刘为明靠在沙发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说道:“我坐在老洪家的沙发打了个盹,现在舒服极了,开始,青州人想到青阳去玩小聪明,找的对手又是小半仙,这不是班门弄斧嘛。”

    常宁坐到刘为明身边,咧嘴笑道:“你老人家又拿我开涮,我就比较放心了,说明您最近心情不错。”

    洪涛给每人分了一支香烟,各自点火后,冲着于建云说:“建云,前面部分我已经向刘记汇报过了,你就说说最近的发现,和你们的判断结果。”

    “小常家发生小偷入室案以后,随着我们不断的加强侦查,我和小常越来越感到案件的严重,县委记高飞同志,县纪委记丁颖同志,还有小常,都受到过一个神秘人的跟踪,我和老陈头为此又仔细的去小常家查看了现场,老陈头判断,那两个小偷入室的目的,不但是冲着小常去的,更是冲着高记去的,因此,我请示了洪局以后,和小常商量,了一些手段,包括在县委干部宿舍区设立了监视哨……”

    刘为明吸着香烟,听到于建云不说了,便瞥了常宁一眼道:“你这个不管部长,倒成了太平洋的警察了,胆子忒大了一些,监视起县委领导来了,嗯嗯,小于,你继续说,最近有什么收获?”

    “……刘记,根据我们对那个神秘人的侦察,还有,还有李付县长和余局长的种种反常现象,再结合小常家发生的小偷入室事件,我和小常,还有老陈头,一致得出结论,那天晚潜入小常家的两个人,应该是,应该是……”

    刘为明眼皮一翻说道:“说嘛,能胆敢在县委领导住的地方作案,肯定不是街头混混,和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小毛贼。”

    洪涛冲于建云使劲的点了点头。

    “应该是余春明局长,和他那位从青州带过去的司机,一糸列跟踪事件,都是那个司机所为,小常家二楼的那个脚印,基本断定也是那个司机留下的。”

    客厅里一阵沉默。

    许久,刘为明抬头望着洪涛,洪涛微笑道:“刘记,青阳县三个狗鼻子人得出的一致判断,基本就是肯定么。”

    刘为明点点头,脸竟是波澜不惊,“好么,连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了,郑家的人越来越有出息了。”

    洪涛呵呵一笑,拍一下沙发扶手说道:“刘记,您在青州待的时间不短了,应该对李万韧和余春明有些了解,这对糊涂蛋,可是十几年前青州有名的大活宝。”

    常宁和于建云望望刘为明,又齐齐的向洪涛看去。

    洪涛说道:“李万韧比余春明大三岁,两人从小在同一条胡同里长大,一个读好,一个爱练武,一个出主意,一个干坏事,扒墙爬树,偷鸡摸狗,当过一阵子街头小混混,余家搬到海州去后,两个人也分开了,一个进了机关,一个当了警察,不久余家老子调回青州,两个人又凑到了一块,李万韧的哥哥李万钧投靠郑老爷子以后,两个家伙跟着水涨船高,很快就步入了升迁之路,被青州人私下称为郑家的哼哈二将,焦赞孟良……这两人算得是一文一武,互为补充,相得益彰,关糸紧密到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次去青阳工作,是李万韧先主动提出来的,好象商量好似的,余春明马就跟进,缠着田凤山记点头才肯罢休。”

    常宁乐呵道:“老洪,你说了半天,还没说到点子么。”

    “呵呵,小常你行,听出一点端倪了。”洪涛笑笑,继续说道,“两个性格犹如水火的人,关糸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旁人看了当然会觉得不可思议,但要说两人没有共同点又不对,两个人都是晚婚,各结过两次婚,都没有孩子,他们那个年龄段的青州男青年,一般都在二十三四就结婚了,可那两位不是,李万韧拖到二十九岁连女朋都不找,在家里老人的逼迫下草草结婚,一年后又匆匆离婚,再没成家,直到七年前同高记结合,听说不到一年两人就分居了……余春明也好不到哪里去,第一次结婚时都二十七岁了,婚姻只维持了一年半,第二次结婚是八年前的事,妻子是省城的一名中学教师,两人婚后一直分居两地,余春明也根本没有住到一块的念头,家庭和婚姻实际是名存实亡。”

    洪涛顿了顿,伸出自己的两个大拇指,轻轻一碰笑道:“因此,很多人私下议论,这两人是这么一对活宝。”

    于建云一脸的惊愕,结结巴巴的说道:“洪,洪局,不会,他们,他们是那个,那个……断袖?”

    洪涛笑呵呵的说道:“是不是,你得问他们俩自己,反正,听说他们在青州时,就几乎天天晚在一起,你刚才报告说,余春明每天晚都去李万韧家,直到下半夜两三点钟才离开,你说他们在干什么,研究工作?读学习?呸,打死我也不信。”

    于建云问常宁:“小常,你怎么知道的?”

    常宁微笑道:“这种事在大城市里多得很,国外就更不得了了,咱们这地方小,所以建云你才有些大惊小怪么,其实,刚开始我也只是怀疑,后来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两人看对方的眼神,怪怪的,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尤其是李万韧,你回去注意一下就会发现,除了工作和公事,无论说话动作还是待人接物,都隐隐约约的藏着娘娘腔和女人调,呵呵,不说了,再说,我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老天爷啊,”于建云叹了一声说道,“我以后要天天见余春明,还怎么吃得下饭哟。”

    刘为明咳了两下说道:“老洪说的,小常猜的,都没错,据我儿子听来的,在他们郑家那帮人中,这两人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但俩人忒要面子,又得照顾家里老人的感受,所以,都想维持各自表面的婚姻,象余春明就做得不错,除了没有孩子,夫妻俩分居两地,各过各的,互不干涉,相安无事,可李万韧碰的,是高飞这样要强的女子,第二次离婚就等于败了他的面子,青州老话说,男休女,扔旧衣,女踹男,最难堪,李万韧想对高飞来点小报复是肯定的,余春明跟着去帮忙助威,也是顺理成章的。”

    “建云,刘记说得对,你不能以正常的思维,去对待两个思维有些不正常的人,呵呵,”洪涛笑了两声,瞟了一眼常宁说道,“至于他们先冲着小常下手,是因为他们固执的认为,高记对郑家倒戈相向,及主动和李万韧离婚,都是由于小常的原因。”洪涛瞥到刘为明投来的目光,没敢再说下去,也是怕在场的常宁尴尬。

    于建云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刘记,洪局,那,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刘为明想了想说道:“青州青阳刚趋平稳,此时不可大动干戈,小常还是要淡定一些,就当没有这档事,找邓县长要点事做,免得整天胡思乱想,建云那边千万不能放松,该干的事还得干,为了高记和丁颖同志的安全,公安局当然得有所作为嘛。”

    洪涛补充道:“建云,我提两条,一是从那个神秘人,即余春明的司机那里下手,在不惊动其他人的前提下,整个办法从他那里弄点情况,那对活宝没了这个爪牙,就没有了攻击他人的力量,就他们俩自己,整不出大动静来。”

    “二,你和小常回去以后,找老陈头琢磨一下,不妨来个以毒攻毒嘛,证据,我现在的是证据……你明白了吗?”

    “明白。”于建云一脸肃然,嗖的站了起来。

0191代表县长

    回到青阳后,常宁和于建云老陈头琢磨的诡计,却暂时没能用,倒不是对手有所警觉,偃旗息鼓,而是因为余春明去了省党校学习,李万韧也天天下了班往青州跑,于建云托人一打听,敢情人家老娘病了,李万韧是个孝子,兄弟姐妹都不在青州工作,照顾老娘的任务肯定落到他身。

    常宁松了一口气,这事暂时甭操心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按时班下班,待在办公室喝茶抽烟,看报瞌睡。

    不过,县长邓志军可没放过他,这回更是亲自找门来了。

    “小常,帮我去趟城关镇镇政府,还有,学校都开学了,我脱不开身,你找个时间代表我跑一回县中,慰问广大教师学生。”

    常宁让出了自己的座位,搓着手陪个笑脸道:“领导,这陈林和柳国才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帮你修理修理他们,有您的封宝剑,谁不服我就斩谁。”

    “呵呵,没那么严重,他们老是哭穷,天天逼着向我要钱,你帮我去消化消化。”邓志军笑道,“还有,那两个家伙还暗中较着劲,心思没在工作,你和他们两个关糸都不错,顺便也帮我理理嘛。”

    常宁乐呵道:“保证完成任务,我马过去,不过……您得配合我一下,预先打个电话,别说我要去,就是找个理由骂他们一顿,骂得越凶,我的工作越好做。”

    “呵呵,我老邓愿意配合你,”邓志军说道,“还有啊,别忘了明天去趟县中,这件事比城关镇那边更要紧。”

    常宁讪讪的笑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领导,县中你就派别人去……这个,这个老校长向来对我,嘿嘿,对我的印象不是很好,所以,我去不是很合适。”

    邓志军起身,虎着脸道:“这是高记和我的共同决定,你不去也得去,高记说了,要是不去,就当旷工处理,扣你一个月奖金。”

    臭娘们,常宁心里骂了一句,三天不打,房揭瓦,有段时间没“”了,就变着法的折腾,哪壶不开提那壶,明知道咱最不愿去不敢去的就是县中,却偏偏把咱往那里赶。

    “唉,没法子,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常宁叹了声,伸出右手,做了个数钱的手势,“知识分子也是人,您不能让我空着手去,说,您准备给多少,太寒碜了我拿不出手啊。”

    邓志军笑骂道:“臭小子,你当我是财主呀,打破脸皮充胖子的事我不干,我给你批二万,你要嫌少,把自个卖了压去也成。”

    常宁伸出三根手指头,不客气的说道:“加一万,送个三万是起码的,再说了,您的县长前面还有个代字,过了年是要在人代会接受考验的,县中的老校长是老资格的人民代表,很有号召力的,您的钱给少了,他一不高兴,您那个代字就去不掉了。”

    磨了半天,常宁才满意的出了县委大院,虽然临近中午,头的太阳很猛,但城关镇镇政府就在人民路,仅隔着一条街,他也懒得骑自行车,戴顶草帽就走着过去了。

    想想还真不自在,堂堂的县长助理,地委组织部的后备干部,勉强能往付处级靠了,可到下面去指导工作,却靠的是这累人的“十一号”,屁股后面也没个拎包的侍候,有点不象样子啊。

    鬼天气忒热,常宁心里怨着,花五分钱,在街口的棒冰摊买根绿豆冰棍,塞进嘴里再往街对面望去,城关镇党委记陈林和镇长柳国才,正站在镇政府门口,冒着烈日翘首以盼,常宁心里直乐,两个眼睛朝天的家伙,你们害得我出来受苦,我就让你们也出来受点苦,我要是不通知说县长要来,你们能出来迎接吗。

    城关镇镇政府大楼虽然不大,却处在县城的黄金地段,前是人民路,左是小广场,后面隔着自行车库就是县城新开的农贸市场,一幢三层楼,是七八年前建的,三四十人办公,一人一间绰绰有余。

    草帽一歪遮住脸,常宁从陈林和柳国才身后溜进镇政府,以前来过一两次了,熟门熟路,直奔陈林在二楼的办公室,果然门开着,办公桌还准备了两个大西瓜,也不客气,攥着拳头就砸了过去,拿起一块吃了几口,又一拳砸碎另一个,两个都尝过后,选定中意的,坐下大吃起来,还是出来转转好啊,在县委大院可吃不到西瓜,他娘的,没钱没钱,拍领导马屁的钱总是花不完的。

    待到办公桌一片狼藉,陈林和柳国才才满头大汗的进来,陈林连连的摇头苦笑:“老柳啊老柳,这回你信了,鬼子悄悄的进村,小半仙把咱们的后路给抄了,再晚一步,说不定这大楼也被卖掉喽。”

    常宁抹着嘴笑骂道:“呸,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家伙,这大热天的,要不是为了你们两个,我会来吗?”说着,收起笑容严肃起来,“挨邓县长骂不可怕,老实人嘛,刀子嘴豆腐心,可你们知道邓县长的火气是从哪儿来的吗?”

    陈林和柳国才互相看了一眼,有点发晕,刚才确实在电话里挨了邓县长一顿臭骂,小常今天的态度,和往常不同,陈林自不用说,朋加兄弟,次退出同蔡正祥的竞争后,和常宁修补并巩固了彼此的关糸,柳国才今年四十出头,也是从下面基层一步一步爬来的,跟常宁关糸也不赖,以前和前记李向冬掐得紧,又经洪涛介绍加入了常宁的小圈子,起码也是到了好朋的程度。

    不过,陈林和柳国才之间,还是有些紧张,谁也不服谁,面和心不和的,彼此经常是拧着扭着,尿不到一壶去。

    陈林递烟,柳国才点火,忙乎一下后,陈林说:“兄弟,老柳也不是外人,你有话直说。”

    常宁悠悠的吸了几口烟,认真的说道:“邓县长的火气,是从高记那里来的,高记呢,她也有压力啊,你们看看城关镇的工作情况报告,三季度也快完了,你们哪个指标的完成跟时间了?职工住房建设,待业青年的安置,老城区的改造,等等等等,都落后了嘛,城关镇是全县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又住着大多数退下来的老家伙,高记听到的反映不少啊。”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当然,听高记的口气,对你们两个的能力还是肯定的,主要是对你们两个的工作状态不满意,相当的不满意。”

    这话说得陈林和柳国才都面起愧色,工作状态,说的就个两人之间的关糸么。

    柳国才说道:“小常,你批评得对,一些方面我确实做得不好。”

    “老柳啊,不是我想批评你,我是做为朋来劝你的,当着老陈的面,我今天真的要说你几句,就算李向冬调后,老陈抢了你的位置,你也不必耿耿于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心态也该放平了,二把手是什么身份,说穿了,二把手就是一个家庭里的老婆,被老公白天压着晚压着,天正地义,干些洗衣做饭的实事,生孩子养孩子,都属理所当然,你耍什么态度摆什么架子,大家都是三把手二把手一步步过来的,都尝过夹着尾巴过日子的滋味,别人能熬,你老柳为啥不能?”

    “城关镇不比其他乡镇,领导的配置,县委肯定相当重视,但有二条铁律,正常情况下,镇长直接升为记的很少,建国以来仅李向冬一人,二是凡记镇长关糸紧张的,记调离后,镇长很难接班,你老柳就是例子,其中的道理原因,你自个慢慢想去,因此,你老柳和老陈争也没用,争得让领导生气了,肯定是两败俱伤,都讨不了好处。”

    “至于老陈,我更要说你几句了,那个红旗公社的陈林哪去了,那个三树乡的陈林哪去了,你别以进了城就功名成就了,城关镇党委记是个香饽饽,全县多少人天天在惦记着呢,你当一把手的,竟跟老柳这当二把手的争长短,真是笑话,你的胸襟气度哪去了,你还要不要手下配合你工作,老柳真要给你使坏,我看你一天也坐不稳,你只要稍微放下身架,和老柳好好交流一番,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家和万事兴,和气能生财,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是闲着没事,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帮高记邓县长传个话,听不听由你们自己。”

    说着,常宁起身就往外走。

    陈林急忙拉住常宁,柳国才帮着按回到原位。

    陈林笑道:“兄弟,谢谢你的一番肺腑之言,刚才我和老柳在太阳底下,已经作了批评和自我批评,请你回去告诉高记邓县长,我们俩不会再掐了。”

    柳国才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那不就结了么,我走了,还得去趟纪委呢。”

    陈林嘿嘿一笑,“可是,邓县长说了,你给我们带了点钱来,请你拿出来。”

    常宁怔住了,心说要糟,让邓县长这个所谓的老实人给出卖了。

0192应大乔小乔之约

    常宁问道:“两位哥哥,邓县长怎么说的?”

    柳国才笑说:“邓县长电话里说,想要钱,找半仙。”

    “他娘的,老实人害人,比阶级敌人还狠毒。”常宁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一张条子,往桌一拍,“看清了,这是邓县长批给县中的,你两个要是土匪,就抢去好子,剩下的,我身让你搜。”

    说着,站起来滑稽的举起手转了一圈。

    陈林奇道:“不对啊,我们可听得清清楚,邓县长是说钱在你身的。”

    “呸,真是两个榆木脑袋,守着金山还讨饭,邓县长说天掉金子了,你们信不信?”常宁收起纸条,拉着陈林和柳国才来到窗前,指着窗外说道,“看好了,你们的前面左边都可以盖成平房出租,后面的自行车库改成门面房,正好面对农贸市场,这叫三面发财,镇政府的大门开到右边的弄堂里是不好看,要钱还是要脸,请记镇长自己定夺。”

    常宁说完就开溜,他和丁颖约好了的,中午饭去她那里吃。

    县纪委也在人民路,离城关镇镇政府不远,因为属改革开放后的重建机构,从房子到办公用具,几乎什么都是新的,看着让人舒服,只可惜机构的特殊性,外单位的人平时没人敢去,谁要是进去转一转,马会有消息传开,不是你有问题接受调查了,就是你去举报别人了,不象财政局那般门庭若市,这是个路过绕着走的机构。

    丁颖带着付记古平凡和几个科长,来到门口迎接,给足了常宁的面子,正好是午饭时间,在明亮整洁的纪委小食堂吃完饭后,丁颖和古平凡陪常宁在大楼里转了转,崭新的五层楼,才三十多人办公,有前院后院,一边还有偏院,占地至少比城关镇镇政府大了两三倍,周围都是城关镇主要商业区和居民楼,县纪委设在这里,一定是哪个没经济头脑的人做的决定。

    来到丁颖办公室,常宁大谈特谈县纪委大楼的经济价值,说得古平凡心驰神往,态度更加殷勤,县委县政府正在号召各部门单位搞创收,在政策和法律允许下,自想办法解决部分办公经费和福利奖金,古平凡今年五十多岁,是县纪委两名付记之一,负责经委的内务、行政及后勤等等工作,整天想着愁着单位开支的人,见了常宁犹如见了财神爷,谁不知道常宁是来钱高手啊,这样的人,哪个单位都欢迎的。

    丁颖笑着说:“老古,你再捧他,他就不知东南西北了,刚给我们五万,转头又向我们要两万,天底下有这样的财神爷吗?”

    古平凡知道丁颖和常宁是姐弟相称,当然晓得怎么说话:“支援教育事业嘛,我举双手赞成,只要常助理帮我们纪委搞一个开发计划,以后纪委就是常助理的家。”

    开发开发,常宁的解释是开心发财,算是为了讨好丁颖,常宁拍着胸脯满口答应。

    古平凡坐了一会就告辞了,丁颖关好门,陪着常宁坐到沙发,两个小酒窝也清晰及时的冒出来。

    “嘿嘿,老古可真会说话,句句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常宁坏笑着,双眼盯着丁颖突出的地方,“咱把丁记这块荒地都开发了,当然得帮纪委开开发发了,嘿嘿,纪委自然而然就成了咱的家喽。”

    “坏蛋,这是办公室,小心我办你,”丁颖瞪了常宁一眼,及时阻止了他的不良企图,“你还是快想想,到了县中在师生大会的发言。”

    常宁晃晃脑袋乐道,“我知道,到什么山唱什么歌,放心,随机应变,临场发挥是我的特长,不会出洋相,好歹也是县政府的领导,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丁颖嗔了一眼,柔声道:“怕的就是你信口开河,一激动就来个胡说八道,那可都是学生娃子。”

    常宁站起身来,转了一圈说道:“不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嘛,你说你们女人就是噜嗦,再怎么着,我也是大乔小乔请去的,咱能给俩侄女丢脸吗?”

    “你敢?”丁颖娇声道,“不过,你发言时就别提她们了,我怕她们会骄傲翘尾巴。”

    常宁摇摇头道:“哎,丁姐你的想法过于传统了,现在的孩子,满足她们一点小小的虚荣心,反而能促进她们振奋精神奋发向。”

    丁颖点点头,问道:“那事,那事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进展,不过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他们不是冲你去的,可惜,没有证据,不然的话,我们就能把李万韧和余春明攥在手中,为我们所用。”

    丁颖嗯了一声,“据我在青州的同行朋介绍,这两人在工作中的记录,不能说特别优秀,但可以说基本是无懈可击的。”

    拿起桌的车钥匙晃了晃,常宁挤着眼笑道:“丁记,对这样的同志,我向来是主张教育为主,团结为主,对他们的某些缺点,尽量的给予理解和包容,嘿嘿,就象我们之间,当然属于可以理解和包容之列嘛。”

    青阳县第一高级中学,座落在县城西边的山脚下,绿荫浓密,环境清幽,常宁的高中学习生涯,就是在这里度过的,那时的学制为两年,时间短暂,但留给常宁的记忆不少。

    最忘不了的,当然是那位又可爱又可恨,此刻正站在校门口的老校长了,一年四季戴着帽,眼镜总在额头罩,穿衣只穿中山装,在家愿把老二当,这是常宁当年给老校长编的打油诗,一边开车,常宁一边慢慢的从脑海中找了出来,老头终于有点老了,腰开始佝偻,被人叫了二十多年老校长,现在总算名符其实了。

    原来,老校长叫劳咸希,青阳方言里,老劳读音基本可以混淆,所以,劳咸希三十出头当付校长时,就被师生们叫成了老校长,一老就是几十年。

    新的轿车在老校长面前猛然停住,然后是驾驶座的常宁,歪着头得意而笑。

    “臭小子,你想吓死我呀。”老校长捂着胸脯笑骂道,“你牛什么,谁不知道,这是纪委丁记的座驾啊。”

    常宁冷着脸,变戏法似的拿着一本笔记簿,“哼,好好,辱骂县政府领导,我先记下了,回头我向高记邓县长汇报。”回头装出找钢笔的样子。

    老校长打开车门,一边把常宁往下拉,一边笑道:“常大主任,常大助理,常大领导,够尊重了。”

    常宁整整衣服,装模作样了一下,不高兴的说道:“老校长,想当年,我可是在您的地盘,被您残酷迫害了两年,计五百五十一天之久,好不容易今天来找场子的,是来扬眉吐气的,您要是开口臭小子,闭口土崽子,那我就不进去了,立即打道回府,向高记邓县长复命。”

    “呵呵,有数有数,”老校长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常助理,我代表青阳县第一中学两千多名师生,热烈欢迎县领导莅临我校指导工作。”

    “嗯,靠谱,这还差不多。”常宁直直腰,挽着老校长的胳膊往学校大门里走,“老校长,您也得培养个革命接班人了,五十七岁了,不服老可不行,总不能七老八十还当校长嘛。”

    老校长心里一热,这小子还是会疼人啊,“正找着呢,找到了让你给过过目把把关。”

    “哟,这我可不敢,”常宁一笑停了下来,“哎,我说老校长,怎么就您一个人出来迎接,您的老师您的学生呢,怎么着也得来个人山人海夹道欢迎嘛。”

    老校长呵呵一笑,“现在各班都在自习,全校大会要到三点召开,你要是想找找千人瞻仰的感觉也行,在门外等到三点钟。”

    “不用不用,您知道我最讨厌那一套的,咦……”常宁停住了,望着那道白色屏风墙乐起来。

    老校长笑道:“小常,这还是那年你推倒后重建的,开学前刚刷了石灰。”

    常宁望着墙“好好学习天天向”八个红色大字,坏坏的笑起来,“老校长,真是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啊,原来那道墙是摇摇欲倒,我为了老师同学的安全,主动的把它推倒了,这本应是学雷锋的好人好事,可您倒好,那时您还带着臭老九的帽子,却硬要开除我,您说您狠不狠心,您这是不是残酷迫害?”

    “这不是看在陈中阳老师的面,把你留下来了么,要不然,你哪来的考大学机会,你要不是了大学,你有今天还乡团耀武扬威的气势吗?你真要说那是好人好事,那你的好人好事可多了去了,咱们去办公室,让你当年的任课老师们说说,当年为了你,我可是满腔热情,呕心沥血啊。”

    常宁乐道:“行行,反正离开会时间还早,咱们俩就当着老师们的面,好好的算算旧帐,您要是说不过去,我身带着的钱就不给你了。”

    老校长笑说:“小常,咱师生俩斗了两年的法,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还是当年那个你。”

0193现场办公会

    校长办公室还是在老教学楼的顶楼,还是和教师办公室相连,这是老校长的风格,将近一百五十名老师集中在一起办公,多么壮观的场面,令常宁感到熟悉而亲切,除了那石灰水粉刷过的墙壁,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

    站在门口,常宁心说,当年可没少进这道可怕的门,每进一次,就多得到一回老师的训斥,或又要多为一次写检讨费心,今天进门,该不会重演历史了。

    老校长牵着常宁的手,略去了常宁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啪啪。”老校长拍了拍手,高声喊道:“各位老师,请大家先放下手头的工作。”

    因为校会前各班都在自习课,绝大部分老师都在办公室备课,听了老校长的招呼,大家都抬起头,目光一齐集中到门口,办公室是由七个教室打通后改建的,每人一张写字台,两两相对,除了中间一条将近一米半的通道,两边排得密密麻麻,拥挤不堪,和教室里学生的座次有得比。

    “这位,就是我常跟大家提起的老校,七五级高一一班的常宁同学,当然,他现在是我们青阳县县长助理,全国十佳优秀青年称号获得者……”

    不用提示,老校长话音未落,热烈响亮的掌声便爆发出来,那么的真诚那么的持久,常宁自然被激动了,读那两年,他可没有过这种光彩和享受,能得到这么多老师的热情欢迎,是一份多么了不起的荣耀。

    常宁规规矩矩的一路走过去,和伸出手的老师握手,遇见熟悉的或曾经的任课老师,则停下来寒喧几句,待回到老校长身边,已是满头大汗,衬衣也湿了半件,心说知识分子可真会熬,明明天花板有不少电风扇,硬是没一个在转。

    然后,他笔直的站好,恭恭敬敬的行了个七八十度的鞠躬礼,这也是平生第一次,发自肺腑的。

    老校长举举右手,示意安静,“下面,请常助理讲话,大家欢迎。”

    掌声中,常宁冲老校长问:“老校长,我说啥?”老校长说:“你想说啥就说啥。”常宁乐了,“读那时候,为啥不让说?”老校长也低声笑道:“那时候你归我管,我不让你说,现在你官比我大,我当然要让你说。”常宁道:“臭老头,明明知道我不会说话么,你这是故意将我的军。”老校长笑说:“臭小子,没事,你随便说,大家都看着呢。”常宁又是一乐:“行,我就胡乱说几句,等下师生大会的讲话就免了。”

    顿了顿,想了想,常宁面对众多老师期待的目光,只好拿出他早就准备好了的腹稿。

    “各位老师,新一个学期已经开始了,对你们来说,又将是一个忙碌的季节,因为你们的收获不在今天的初秋时分,而是在每年的夏天,我就是你们中间几位老师的收获之一,尽管有些不成器,但总算成了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其实我早就想来学校看看,可是,可是众所周知的原因,这老校长是我的死对头,我见他就发怵,双腿打抖,因此,直到今天,为高记邓县长所逼,百般无奈之下,才硬着头皮来了。”

    在老师们善意的笑声中,老校长拿肘推了常宁一把,低声说:“小常,你说这些干嘛。”

    “真的,我的几位老师可以证明,就是这间大办公室,我可能是学校历史,除了那些班干部和课代表,作为学生来的次数最多的一个,我的日记都记着呢,被老校长和班主任叫到这个办公室批评训话四十七次,被校长在大会不点名批评和点名批评,各为二十九次和二十二次,两年四个学期写检讨共计二十七次半,那半次因为临近高考了,老校长对我进行了缓期执行,我后来溜之大吉,两年来总算逃避了老校长的一次打击。”

    这回没人鼓掌,因为常宁的手势早就摆在了那里。

    “各位老师,我今天把那张没交的检讨带来了,因为我不想半途而废,恳请校长原谅并收下,请各位老师作个证明。”说着,掏出一张作业本纸,双手捧着,向老校长行了个九十度礼,恭恭敬敬的递到他面前。

    老校长的脸闪着泪花,激动的双手接过了检讨,“臭小子,起来,你总算,总算没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常宁挤眉弄眼道:“臭老头,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忽然,掌声突然稀落下来,老师们爆发出一阵哄笑。

    原来,老校长的后背,不知什么时候被贴了一张纸,面写着四句诗。

    老校长一怔,心知有变,憨笑着拿手轻打了常宁一下,“臭小子,又着了你的道了。”又伸手从后背扯下那张纸,一瞧更乐,因为那正是当年常宁为他编的打油诗:

    一年四季戴着帽,眼镜总在额头罩,穿衣只穿中山装,在家愿把老二当。

    笑过一阵,气氛融洽起来后,常宁又拿出两张条子递给老校长。

    “老校长,各位老师,高记和邓县长派我来看望大家,批了两万块钱,我不是吹啊,是我摁着邓县长的手,把两字改成了三字,你们不容易,邓县长操心全县这个摊子更不容易,所以三万不算少了,当然,我路过县纪委的时候,又顺了他们两万,这五万元钱,我有个建议,拿出一万专门改善全体教职员工的生活,再拿出一万元存起来,到明年这个时候,奖励优秀的教职员工,其余的钱,该怎么花,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老校长拿着纸条眉开眼笑,“小常,你真是我们学校的财神爷,不,是大救星啊。”

    常宁指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的吊扇,笑着问道:“老校长,您还是那么抠门,当年我吃像俩馒头您能唠叨三天,现在财神爷来了,您连电风扇都不舍得开。”

    老校长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常,实话告诉你,我们付不起电费,电力公司已经停电五天了。”

    “哦,怎么回事?您给我说说。”

    “学校去年扩招了八个初一班和四个高一班,各方面开支大,把学校的老底全押进去了,今年刚收的学费也垫了进去,可县里答应的拨款还没下来,所以,所以现在我们是能拖就拖,能欠就欠,老师们的工资,都被我咬牙扣了一个月。”

    “欠了电力公司多少钱?”

    “大概,大概万。”

    常宁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老校长,咱俩好久没做交易了,今天来一回咋样?”

    老校长眼前一亮,“你先说来听听。”

    “只要您不逼着我,在三点钟的全校师生大会讲话,我就在这里召开现场办公会,帮您解决各种问题和困难,只要你们提出来,我当场给您拍板解决。”

    “臭小子,此话当真?”

    “臭老头,我几时说话不算数过?”

    老校长拉着常宁走到办公室门口,指着桌子的电话说道:“小常,你要是半个小时内让他们送电来,我就服你了。”

    常宁冲老师们笑笑,接过一位女老师递来的一杯水,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一边说道,“老校长,您让老师们帮个忙,查查咱们学校,有多少电力糸统的干部职工子女?”

    县电力局局长叫马云空,今年四十岁,是个农村干部出身的大老粗,当电力局局长已经四年多了,以前是方天正的人,后来经方天正介绍,和常宁走得很近,两人一起喝过好几回酒,农村电网建设的时候,常宁还帮他从省财政厅多要了二十几万元,对常宁自然是佩服有加,一见面就是兄弟长兄弟短的。

    “兄弟,是你呀,今天咋想起老哥了,咱们可有些日子没聚了啊。”

    常宁做了个手势,示意老校长和围着的一帮老师噤声,对着电话喊道:“老马,你还好意思说兄弟,你说你干的好事,你干就干了呗,电老虎么,老虎屁股摸不得,全县人民都怕你,可你干么拉屎不带纸,让兄弟我帮你擦屁股,你说你损不损?”

    “哎,兄弟,你等等,你慢慢说,我马云空几时做过拉兄弟垫背的事?”

    “嗯,老马,你知道我现在在啥地方?”

    “谁知道呀,你向来神神道道的,我猜不着。”

    常宁对着电话说道:“今天高记邓县长找我,让我代表他们来县中转一转,我一想好事呀,就屁颠屁颠的来了,以前知识分子是臭老九,可人家现在是灵魂工程师了,咱就去套套近乎呗,特别是那个老校长,以前读时老欺负我,怎么着也得找点面子回来不是,可是,唉,我一去,就碰到麻烦事喽。”

    “哈哈,我当是啥事呢。”马云空在电话里笑道,“兄弟,我知道是啥事了,你甭理他们,这些知识分子,欠债还钱的道理都不懂,欠了我电力公司电费不付,没错,是我下令停他们的电的。”

    常宁冷笑起来,“哼,老马,亏你还说得出口,实话告诉你,今天要不是我来,你头的乌纱帽,怕是要保不住了。”

0194迎刃而解

    常宁的口气不象是开玩笑,着实的吓了马云空一跳,这个一根肠子插到底的汉子,向来是见风就是雨的人,脑子子也是笔直得弯不过来。

    “兄,兄弟,你,你吓着老哥了,到,到底出了啥事?”

    常宁的口气还是那么的严重,“老哥啊,现在还是九月,初秋的天气比夏天更闷热,那些学生娃子都是各家的宝贝瘩瘩,一个个金贵着呢,暑假俩月又在家里享福惯了,猛一到学校课,被你老兄这么一断电,好么,那些个身体差点的娃子,出现了大面积的中暑现象……唉,老哥,你的罪过大了去了,这,这要是万一让高记知道了,你说,唉,不说了,不说了,我得帮着抢救学生娃子去。”

    “哎,兄弟,你等等……情,情况有多严重?”

    “还算好喽,”常宁顿了顿,继续唬道,“才几十个娃子哟,学校下就乱了套,万一明后天还这样,这可怎么办?……现在学校师生义愤填膺,纷纷要求到县委县政府去反映,我怕我顶不住,老哥,你快过来解释一下。”

    常宁捂着话筒,看看一位老师递过来的纸条,朝老校长一乐,老校长笑说:“小常,马云空我见过几次,肯定被你给吓着喽。”常宁嘿嘿一笑道:“您瞧着,我再给他加一刀。”

    马云空在电话里说道:“兄弟,你得给我顶住啊,回头我请你喝酒,我,我就不过去了,那些个秀才,浑身下都是嘴,我,我可说不过他们。”

    常宁忽地劈头盖脸的骂道:“呸,你这该死的马云空,告诉你,中暑的学生娃子,大部分都是你们这些官老爷的子女,其中,其中包括纪委丁记那对双胞胎千金宝贝,我,我能顶得住吗?现在家长们还不知道,等会儿他们要是蜂涌而来,我就只好狼狈而逃了。”

    这一说,着实让马云空慌了手脚,这几年,各部门头头的权力有点膨胀,哪个没在下面搞点小动作的,不怕群众骂,就怕纪委查,青阳县下都知道有两个娘们当官,女人的心海底的针,得罪她们就等同于找死啊。

    “好兄弟,你快给我想个办法啊。”

    常宁喊道:“你还等什么,乘现在事情还没闹大,快送电啊。”

    “哎,你等等……先别挂电话啊。”电话里传来了马云空冲着手下的吼叫声。

    老校长望望常宁说:“小常,你救得了一时,可能救得了以后么?”

    “嘿嘿,您老人家别急啊,”常宁狡黠的一笑,伸出俩手指动了动,“您老来根烟抽,有烟抽来精神,我再帮您把所欠的一万元电费给忽悠没了,运气好点的话,再给您骗点钱花花,呵呵。”

    教导主任忙不迭的递一支香烟,常宁不客气的直接拿嘴叼,老校长亲自为他点了火。

    一会,办公室里的电风扇都转了起了起来,犹如立时清风吹来,接着是老师们的雀跃,窗外,各个教室里爆发出更响亮的欢呼。

    “兄弟,你还在吗?我通知他们送电了。”

    常宁对着电话严肃的说道:“嗯,我看到了,老马,我正在做老师们的工作呢……下一步怎么办,既然碰了,我得帮你摆平了不是?”

    马云空连声道:“那是那是,兄弟不帮,谁来帮呢?”

    “老哥哥,现在老师们搞了个名单,面都是你们电力职工的孩子……我给你念念,你听听有没有搞错啊,”常宁飞快的念了一长串学生和家长名单,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老哥,你知道这些老师们的意思了,玩心眼玩报复,你十个马云空抵不一个老师,人家那是在建一个黑名单,你电力糸统的孩子,就是进了县中,以后也难捞到好成绩,人家知识分子是让你老马既让外人咒,又让内部职工骂,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啊。”

    “还有老马你自己,当初结婚晚了点,可两个小家伙总得长大么,老大十一岁了,再过两年就得进初中了,你想不想让他进县中,那是省重点中学,全青州升学率排老二的,你得罪了学校,你的孩子能让学校和老师重视吗?不是我说你,我早就告诉过你,你这个电老虎最霸道,可有两个地方打死也不能得罪,一个是医院,一个是学校,俗话说得好,种田人望稻,读人看考,真要是明年青阳县高考升学率下滑了,高记追查起来,教委主任跑不了,你老马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哎,兄弟,还是你站得高看得远啊,你说,怎么摆平这事,我听你的。”

    常宁想了想说道:“嗯,这样,我这边呢,尽量做工作,知识分子么,好说话,学生们的工作不好做,难保他们回家不开口,只能先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了,你那边呢,马找几个领导商量一下,得想办法堵住人家的嘴,把事情的影响减小到最低程度……依我看?花钱消灾呗,免了人家欠的电费,再送两万元慰问金,保证以后任何情况下不停电……什么?呸,谁不知道你们搞的鬼名堂,羊毛出在羊身,老马,我可是学农机的,电表那玩艺我懂,你们那破电表尽往快的走,从来就没见它往回倒过,其中的猫腻你骗不了我,这两三万还不是你们从老百姓那里坑蒙拐骗来的,就当是你们电力局修善积德,支援教育事业了……对对,你这么想就对了,反正又不是你自己的钱么,现在不是提倡横行联糸吗,就当你们电力局和县中一次横行联糸了……”

    “噢,这你放心,我豁出去了,这边我替你摆平。”常宁拍一下胸脯,开始乐呵起来,“老马,我都替你想好了,这样,我动员学校给你们来封感谢信,送面大锦旗,哈哈,两家结成好单位了,就是自家人了么,高记丁记两个娘们最厉害,有这么多老师学生帮你说话,你的乌纱帽也不会掉的,哈哈,对对,现在的关键就是要抓紧时间,免得夜长梦多啊。”

    常宁放下电话,冲老校长一乐,“成了,您老就等着收钱。”

    老校长指着电话不相信的问:“这,这真的成了?”

    常宁说道:“老校长,马局长就是文化低了一点,可也是个大好人啊,性子又直又急,你放心,我了解他,办事雷厉风行,一旦打定主意了,绝不会拖泥带水,这会儿,可能已经在开党组会了,你赶紧派人准备感谢信和大锦旗。”

    离开教师办公室,老校长和几个领导陪着常宁往教室走。

    老校长挽着常宁的胳膊,边走边说:“小常,你还是在师生大会亮个相再走。”

    常宁老老实实的说道:“老校长,您就别折腾我了,我去看看大乔小乔就走,我答应过她们的……我这个人,在你们老师面前表现一下还行,可当学生们的榜样,就差了一点,等会大会,你怎么吹我都行,我听不见不会脸红,呵呵。”

    教导主任说:“常助理,你帮了我们这么大忙,总得吃顿便饭再回去。”

    “呵呵,各位,你们的伙食有我们县委食堂的好吗?”常宁停下脚步笑道,“总之,请你们转告各位老师,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一定竭尽所能。”

    老校长笑着问:“领导,你总得留点指示?”

    “嘿嘿,又将我的军,您老就是不肯放过我啊。”常宁笑着,顿了顿,收起笑容说道:

    “老校长,各位老师,我这不是指示,只是个人的一点建议和体会啊,学校的主要宗旨是教育人,但是,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学校也得适应形势的发展,在保持优良传统的同时,可以适当的作些改变,完全的闭门办学是行不通了,比方说,靠百分之百的行政拨款,是支撑不了学校的财务支出的,学生的收费标准又是定死了不能随意改的,怎么办?那就得借重其他单位和社会的力量,就象刚才电力局的事情……”

    老校长握着常宁的手说:“小常,你当初毕业时留下最后一句话,我记得是:我不是坏学生,现在,你再来一句有用的。”

    “呵呵,我想想,我想想……”常宁附在老校长耳边,轻轻说道,“有时候,开后门也是一种生产力,嗯?”

    ……

    校门口,常宁坐在车,瞅着车外的大乔和小乔,“两个丫头,好了么,和你们班同学都见过面了,快回去。”

    小乔噘着嘴说:“常宁叔叔,你还没有给我们做报告呢。”

    常宁陪着笑脸道:“不是说好了么,等你们明年考了大学,我请你们全班同学,去大青山探险。”

    小乔又说:“那,我和姐姐还有个要求,你得答应我们。”

    常宁只想尽快开溜,满口答应道:“行行,你说你说。”

    小乔道:“二班的常盈都叫你哥哥,我们也得叫你哥哥。”

    常宁望着大乔,大乔咬着嘴唇,红着脸点了点头。

    “呵呵,这得请示你妈,她同意,我就不反对。”

    大乔望着常宁,张了张嘴,又闭了小嘴。

    常宁发动了车子,“丫头们,快回去。”

    大乔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拉着小乔的手转身就走。

    轿车飞驰起来,常宁得赶紧回家,因为,他的兰姐生病了。

0195半个女婿

    杜秋兰得的病叫血小板减少症,慢性的,最近有些严重起来了。

    谁都知道杜秋兰有病,常宁也不例外,可当初还是不顾一切的“扎”了进去,所谓年少轻狂,年轻人的爱,更是没有任何力量和理由可以阻挡,处得火热,恋得疯狂。

    常家下,和旁观者也没有阻拦,老娘常秀娟对杜秋兰还十分中意,很是怜爱,心目中早已当成了未来的“儿媳妇”,原来,这源于水洋当地的一个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男女婚配,讲究的是“老婆大”,谁也不知道这风俗是何时何人兴起来的,反正象常大仙他们一类以看相为生人,给男女婚配品评八字的时候,的一般都是以女大男小为前提,女大三抱金砖,那是社会普遍流行的说法,水洋这边的颇为特殊,常宁的老舅,就比老妗小五岁,罗铁贵比他老婆小三岁,常宁那个炮筒子二师兄更为夸张,竟比老婆整整小了十岁,女大一,家富裕,女大二,富成河,女大三,金成山,女大四,福禄至,女大五,举家富,女大六,富流油……这些算命先生口中的老生常谈,常宁在四五岁的时候,就从外公那里学得滚瓜烂熟了,可就是不明白,水洋乡人按照这传统忠实地做了,却就是富不起来,祖祖辈辈的主要行当,还是携家带口的外出当起了乞丐。

    高飞和丁颖刘月红他们,在外间帮着常秀娟徐禾心收拾行李,刘月红帮着联糸了东南军区设在省城的总医院,杜秋兰要到那里做详细的检查,和长期性的住院治疗。

    常宁的头埋在杜秋兰的怀里,久久不能抬起,没有哭泣流泪,但伤心难过和离情愁绪也足以让杜秋兰感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顾一切,投入得那么长久深入。

    杜秋兰惨白的脸,勉强露出一丝笑意,细声慢语的说:“真没出息,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常宁总算抬起了头,脸竟没有了难过之色,“谁说咱没出息,谁敢说县长的助理没出息?”杜秋兰道:“我说的嘛,咋的啦。”常宁便轻声的笑起来,“女人就是麻烦啊,拧耳朵打屁股是咱老娘的发明,没出息这三个字,我批准,属于兰姐你的专利了。”杜秋兰淡淡的笑着:“小半仙,谢谢你,小女子深感荣幸。”常宁认真的说道:“这位女同志,我等你回来哟。”杜秋兰俏皮的问:“这位小同志,这是为什么呢?”常宁笑道:“三美无首,天下无美矣。”杜秋兰嗔道:“难怪,原来是你对我期望过高,才使我企望膨胀,以至旧病复发,你必须负责到底哦。”常宁点点头,“风雨过后,定是阳光,这位女同志,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杜秋兰跟着缓缓的点头,柔声道:“小常,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嗯,你说,我坚决的执行。”

    杜秋兰说道:“你和高飞相邻住着,她又是县委记,现在家里两位老人搬过来了,无论从哪方面说,你都得过去拜访一下,高飞有点惯着你了,嘴不说,心里肯定是非常渴望的……我相信,你也不会让她失望,也不会让两位老人看扁你,大丈夫男子汉,敢作敢当嘛。”

    常宁苦着脸道:“唉,敢情我前阵子不是男子汉了。”

    杜秋兰轻笑道:“天天起早摸黑,早出晚归,作贼心虚似的躲着两位老人,这是男子汉的行为吗?”

    举着双手,常宁乐道:“秀才遇女人,有理难说清,得得,我奉命前去就是了……不过,兰姐,我看高飞她老子那样子,听说以前当过侦察兵,挺凶悍的,也算是长辈嘛,我肯定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是,可是他,他要真打我咋办?”

    “嘻,三个字,活该呗。”

    杜秋兰的母亲徐禾心,和刘月红一起,坐了高飞的车,陪着杜秋兰去省城。

    轿车绝尘而去,那只在车窗外轻摆的玉臂,早已消失在视线之外。

    常宁回头一看,老娘和老舅老妗早回转院子里去了,身边只有高飞和丁颖陪他伫立。

    “女同胞们,打道回府。”

    常宁开车回县城,两个女人坐在后面。

    高飞问道:“小常,你今天去县中干了什么?”常宁奇道:“什么也没干呀,听了你们两位的指示,也没在师生大会嘴里跑火车。”丁颖笑道:“不会,你去的地方,没有事就不正常了。”常宁忍不住又唉声叹气,“你们女人的心理真是怪,就巴不得天下的男人,天天打个你死我活才开心呀。”丁颖道:“我下午接到你那个酒肉朋,电力局马云空的电话,又是道歉又是慰问的,听得我莫名其妙啊。”常宁噗的笑起来,高飞接道:“是啊,听老邓说,马云空找他又是检讨又是决心的,说了半天,老邓才听出个大概来,跟我说,肯定是你把电老虎给整了。”

    “呵呵,你们听我慢慢的汇报……”常宁握着方向盘,眼盯前方,把下午发生在县中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绘声绘色的,间域夸张一下老师们热烈欢迎的程度,和自己卓越的表现。

    两个女人笑得前仰后合,一个咯咯,一个嘻嘻,听得常宁也开心起来,暂时扔开了思念杜秋兰的愁绪,一本正经的说道:“两位姐姐,你们也配合我一下,老马这人有个小毛病,好大喜功,领导骂一句能吓得一夜睡不着,表扬一下,却能高兴一礼拜,你们就给他点精神鼓励。”

    高飞道:“行,你说怎么鼓励?”

    “学校这会儿,我估计早已把感谢信大锦旗送过去了,说不定老马一激动,拉着那帮秀才把酒言欢呢,高姐你逮个机会,在各乡镇和各局委办一把手会议,口头指名表扬一下,支援教育的榜样嘛,号召大家向他学习,丁姐你呢,先可以给他或者电力局,颁发一个廉政模范荣誉称号,呵呵,我保准老马那水桶腰会挺得更直,革命的积极性空前高涨。”

    丁颖笑道:“这不成问题嘛,高飞,我倒有个建议,那个县中的财务,一直是入不敷出的,不如乘此机会,以马云空为榜样,来个全县各单位支教活动,眼光不只盯着一个县中,让每个部门都找一所学校,结成对子对口援助,全县教育经费的紧费问题,肯定能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

    高飞点头道:“丁姐说得对,找个机会在常委会提一下嘛。”

    “得,你们领导一概括,高度去了,没我啥事喽。”拿出一圈十元币的钞票,头也不回的扔到后面,常宁说道,“等会呀,路过百货大楼,买点两位老人喜欢的东西。”

    高飞拿着钱,惊喜的问道:“小常,这,这是真的吗?”

    “呵呵,你要是不同意,我可以立即收回该项议程。”

    回到县城,两个女人下车,在国营百货大楼转了一个小时,烟酒同在,特产齐备,连最近很火的营养品青春宝都买了六大盒,然后,六点多钟的时候,丁颖把常宁和高飞送到一号楼院门前,脸两个小酒窝一闪,开车掉头走了。

    站在院门口,常宁立即不自在起来,瞧瞧两只手的礼品,有点犹豫的说道:“高姐,稍微等一下,我得先酝酿一下情绪。”

    高飞噗的一笑,红着脸道:“有这么严重吗?”

    常宁一脸的认真,“嗳,男人的心思,你们女人不懂的,这可是大事,怎么说,咱也是两位老人的半个女婿嘛。”

    “一个女婿半个儿,嘻,瞧你紧张得,连话也不会说了。”高飞幸福的纠正着。

    常宁嘿嘿一笑,“老话没错,可事实如此,我能当两位老人的半个女婿,已经很不错了。”

    高飞嗔了一眼不说话,想想也是,可恨的小混蛋,众星捧月,万花向阳,仔细一算,明摆着连三分之一个女婿都算不呢。

    常宁在院子里磨磨蹭蹭,就是不肯爽快的进去,还偶尔莫名其妙的东瞅西瞄,不知他在干啥,高飞看到客厅的灯亮起来了,就在旁边催道:“小半仙,你还想不想进去了。”

    “嘿嘿,希望今晚有人看见我来哟,”身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又冲高飞道,“臭娘们,走就走,怕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这房间里就是有两只老虎,我也敢却摸摸他们的屁股。”

    “呸,小混蛋,你说谁是老虎?”高飞娇骂着,冷不防狠狠的踩了一下常宁的脚,“你要是不进去,以后就永远别来找我。”

    常宁笑道:“呵呵,臭娘们,没有我你活不了的,对不起,刚才我说错话了,应该是这样,虎女已得,焉能怕虎,呵呵。”

    高飞红着脸,又是狠狠的一脚,踩到了常宁的脚背,这回效果不一样子,常宁叫了声,“哎哟。”咧着嘴装腔作势,身体还跟着蹦了两下。

    这是,客厅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常宁一瞧,吓了一大跳。

    他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1033/ 第一时间欣赏宦海风云记最新章节! 作者:温岭闲人所写的《宦海风云记》为转载作品,宦海风云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宦海风云记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宦海风云记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宦海风云记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宦海风云记介绍:
不想做官偏为官,不想升官偏升官,纵横官场,他遇到一个个强大的对手,二十五年的宦海生涯,一路的坎坎沟沟,他不知道,明天来临的是失败还是成功?从一个小小的技术员兼车间主任到封疆一省的省委书记,漫漫从政路上,一个个美丽动人的异性不断涌现,怎么办?六月的魔咒始终缠绕着他,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不一样的官场,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情感故事,不一样的主角形象……宦海风云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宦海风云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宦海风云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