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逗她很愉快
阙聿宸梳洗妥当后,吩咐梁嬷嬷:“爷陪夫人去敬茶就行了。你留下给夫人备点适合的早膳,一会儿回来用。”
“是。”
既然主子爷这么吩咐,做下人的自然照做。从中,也瞧出主子爷对夫人的用心。
恭送主子离开后,梁嬷嬷会心一笑,朝一旁的沅玉、沅珠知会了声,便去厨房忙活了。
沅玉、沅珠狐疑地对视一眼。
“玉儿姐,我怎么听着姑爷好似知道什么了呢……”
“不清楚啊……”
沅玉皱着脸思忖片刻,继而摇头道:“无论知不知道,咱们只管守好自己的本分……”
话虽如此,可沅玉心里也没底。就算小姐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姑爷的,就算姑爷确实已经知情了,可阙老夫人呢?若是为此怀疑小姐、难为小姐,可怎么办?
……
“真漂亮!”
一出主院,目力所及,皆是姹紫嫣红的盛春景致,卫嫦脱口赞道,还闭上眼,满足地深呼吸。
阙聿宸侧头瞥了她一眼,眼底盛着浓浓的笑意:“你该不陌生才是,不是来过这里吗?”
“咦?我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卫嫦听了,不由睁开眼,狐疑地抬眼回望他:“昨日……遮着盖头,哪里有看到嘛!”
“爷说的可不是昨日。”
阙聿宸收回笑意不减的视线,双手背负于身后,与她肩并肩,缓步朝园门口走去。心起逗弄之意,嘴里继续揶揄她。
“那就更不可能了!”
听他这么说,卫嫦只道他是在开玩笑,再一次深呼吸后,见蜿蜒幽静的青石小径还看不到尽头。遂扭扭脖子,挥挥双臂,边走边做起她自己发明的简化早操。
“真没有?”
阙聿宸听她小声念着“一二一”,脖子手臂轮番活动,定定地望了她一会儿,见她的动作幅度不是很大,应该不会伤着她自己以及腹中的宝宝,遂也没多说什么,忍着笑接道:“可那日,你随岳母大人一道来做客。遍寻不着的那个早上,听岳母大人说,是在西园逛迷了路,难道不是吗?”
嘎——
卫嫦浑身一僵,伸展到一半的胳膊就这么僵直在原处。
这是要和她秋后算总账的节奏吗?
之前还说那件事两人谁都不准再提及的。现下可好,他自己动不动就搬出来旁击侧敲地提醒她,当她的心肝魂魄是机器做的吗?会被吓裂、吓掉魂的好吗?
“怎么了?”
阙聿宸仍旧佯装什么都不知,一本正经地皱皱眉:“为夫哪里说错了吗?还是说,岳母大人记错了?”
“咳咳咳……”
不要脸!卫嫦被他的话呛到。咳得两颊通红,气鼓鼓地收回手臂后,四下一打量,确定没其他人。于是凑到他跟前,抬眼怒瞪着他,压着嗓门,一字一句地问:“你没完没了是吧?那桩事……咳。你娶也娶了,吃也吃回来了,还想怎么样嘛!”
“夫人在说什么?为夫怎么听不懂?”
阙聿宸眨了两下眼。压着喉口爆笑的冲动,继续装傻。
不知何故,他就是喜欢看她两颊气鼓、杏眸圆瞪、精力充沛时的活泼样。那或许就是吸引他一瞧再瞧、百看不厌的根本缘由吧?
“你!”卫嫦气得伸手猛戳他的胸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痞了?明明没有的事,硬被你掰成有的……”
阙聿宸闻言,眉头微挑,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头一低,呼出的热气,正好扑上她的耳垂:“哦?听夫人话里的意思,为夫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这么说,夫人一直在关注为夫呀?真是让为夫受宠若惊!”
嘴上如是说,胸口暖意袭满。
是了,她该是关注着他的,否则,不会冒着被揭穿、被轻视,从而名声恶臭一辈子的风险,偷偷对他下情药。换个角度看,那何尝不是她在乎他的一种方式?虽说当时的他,为此气得差没当场掐死她。可如今,他竟有些庆幸:她找上了他,而他也没错过她……
“你少装了!”卫嫦翻了个白眼,推了推他的胸膛,没好气地咕哝:“别说你不知道季宁歌什么性子!别说你娶我不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才不信咧!唔——你干嘛啦……”最后几个字,囫囵难辨,只因被他倾身吮住了樱唇。
他承认她指控的这两点都对。他当然听说过季宁歌什么性子,也的确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去求皇上赐婚。可这两件事,并非他此刻的全部心情。
他也说不清,究竟何时开始,他会不由自主地关注有关她的任何事。旁人的对话里,但凡涉及她的,他会下意识地驻足旁听。批驳她的,他听了心底会莫名泛酸;赞扬她的,会油然而生自豪感。当然,前后两者的比例,委实太大。迄今为止,褒赞过她的,除了她父母和他娘亲,似乎也就曲家那个与她差不多性子的六姑娘。
这一认知,让他心口不由地抽疼,吻着她的力道也越来越大。直至腰间被某人的小手狠拧了一把,才吃痛得松开她略微发肿的唇瓣。
“会迟到啦!你想害我第一天就遭婆婆讨厌吗?!”
卫嫦羞恼交织地瞪他一眼,抬起手背,抹了抹被他吮得生疼的嘴唇。无意间瞟到他唇角沾上了她的红色口脂,不禁好气又好笑,抬起拿着帕子的手,替他轻轻擦去,嘴里不忘调侃:“没用早膳很饿是吧?连我唇上的口脂,也抢着吃……”
阙聿宸不恼反笑:“唔,倒还真有些饿了,看起来也的确挺诱人,只好将就着了……呼!”
话音未落,腹部便被重重拐了一手肘,可被拐的人纹丝不动,出手的人却差点被小径上的石头绊倒。
“小心!”
好在被他及时捞住并揽到了怀里,这才没出什么意外。
“明知自己行动不便,就别逞强。别说这点力道压根撼不倒我,就算真打疼我了,相信更疼的只会是你。”
阙聿宸将那颗差点害她跌倒的罪魁祸首一脚踢入了道旁的花丛,随后微蹙着眉,视线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又握起她的左手腕,仔细探了探脉,确定没伤到她,这才松了口气:“下回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若真想出气,大可与我说,我站着让你打便是了。”
卫嫦咬了咬唇,双手抚上小腹,对肚子里的小包子暗声道歉:“宝贝啊,乖乖,是麻麻不小心,让你受惊吓了!下回不会这样了,一定一定会小心的!”
阙聿宸见她低头咬唇似在自责,心想她也没传闻里说的那么娇蛮不听劝,不禁放柔了神色,双手扶住她的肩头,示意她抬头看着自己,说:“我没责备你的意思,方才的事,我也有责任……”明知她有孕在身,还故意这样逗她。
“不……”卫嫦摇摇头,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反省道:“我确实莽撞了,总会忘记眼下不止我一人,肚子里……还有个脆弱的小生命……”
说到这里,卫嫦倏地想起一件事,忙攀住他的胳膊,问:“对了,为何,梁嬷嬷她们收拾床铺时,没看到那个……也没问我……不是说,新婚夜的那个……要送去给长辈看过的……”
“哪个?”阙聿宸已经猜到了她话里的意思,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忍不住继续逗问。
“就是那个嘛!”卫嫦跺跺脚,见左右没人,就踮起脚尖,唇瓣凑近他耳朵,压着嗓音说:“就是……就是垫在下面的白巾喜帕啦!”
“噢——”阙聿宸佯装恍然大悟,“我没与你说过吗?娘已知道你怀孕一事,自然也已吩咐过梁嬷嬷她们了。否则,你道她为何要将熟稔待产事宜的梁嬷嬷派到你身边悉心照顾?”
“啊?”卫嫦当即愣在原地,樱唇杏眼齐齐圆睁。
阙聿宸被她这个反应逗得忍俊不禁。怕她会过意后,又朝自己的腰部、胳膊下手。虽说她拧啊扭啊的力道,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可要是两人继续在这里耽搁下去,怕是真要迟到了。
这么一想,阙聿宸索性打横一抱,将她拦腰抱在怀里,快步朝西园门口走去。也顺利打断了卫嫦的走神。
“咦?啊?喂——阙聿宸!”
“叫夫君!”阙聿宸空出一只手,在在她翘臀上一拍,没好气地纠正道。
早就想说她了,动不动就直呼他的名讳。亏他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她就不能学着唤他“夫君”吗?
卫嫦一僵,继而两腮通红。夫什么君!才不管他咧!
“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啦!”
她捶着他的肩,压低嗓音吼道:“这么去敬茶,像什么样子啦!快放我下来!你会害我丢脸丢到姥姥家的……”
“别闹!这里还有不少路,你且休息,等出了西园,我自会放你下来。放心,这里没其他人,就算真被下人看到了,他们也不会多嘴。”
“你真会害我颜面无存的……”
见他执意抱着她走,卫嫦只得埋头躲入他的颈窝。
这样的举动,再度引来他的轻笑。
“当心闷坏了。”
“那也是你害的!”
卫嫦闷着声音,埋在他颈窝咕哝。双手环紧了他的脖子,飞满两颊的红霞,一直从耳根延展到脖颈……(未完待续。。)
76 新媳妇敬茶
眼见着快到西园门口时,卫嫦轻捶了捶阙聿宸的肩:
“这下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嗯。”
阙聿宸应了声,依言将她放下。
“腿麻吗?”
他记起昨日放她下地时,她因脚软而差点摔倒。
以故,这次落地时,他小心扶住了她,待她站稳了才退开一步,改而牵着她的手,并肩出了园子。
“这园子还真不小哦。”
卫嫦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散,又被他牢牢握着手腕,遂不甚自然地别开视线,四下张望了一番,找了个话题聊道。
“嗯。这得归功于我爹,当然,如今也是你爹了。”
提到当今圣上所赐的这座宅邸,阙聿宸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语气里却透着一丝寂寥。
卫嫦身为作者,对阙父救驾一事再清楚不过,暗叹了声,反手回握住他的大掌,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何况,爹已故去这么多年,你也别太伤感,免得让娘瞧见了挂怀不郁。”
闻言,阙聿宸身形微顿,侧头看她,眼底若有所思。
“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卫嫦见状,不解地回望他。
“没。”
见她这副恬静乖巧的模样,阙聿宸不由弯了弯嘴角,低头在她樱红的唇瓣上轻啄了一记,这才牵起她,继续朝前走。
始终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愉悦的心情:“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所有人都被夫人骗了?”
“什……什么?我哪里有骗过人……”
“难道不是吗?”
阙聿宸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
私底下如此好相与的一个人,甚至一眼就能看穿她的伪装,为何却有那么多人遭受蒙蔽?是她把自己塑造得实在太糟糕?还是外头那些人,只会以讹传讹、不辨是非?
然而,一个人究竟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从某件事、某个观点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足够体现这个人的内心了吧?
他只不过提了几句这座宅邸的来由,就被她柔声宽慰了。
由此及彼,他相信其他事上,她也同样良善可爱。
好吧,除了那件事。
虽然以他对她这段时日以来的了解,她该是胆小又保守的,不至于会对个男人采取如此惊世骇俗的手段。那么,他可否理解为:她真的只是因为在意他,才会对他那么做?
思绪如是一转,阙聿宸忽然感到庆幸:庆幸娶了她。庆幸她的真实面貌、只为他所现……
……
“什么?娘!您糊涂了吗?让他们知道,岂不是全城都知道了?那么一来,弟弟的颜面往哪儿搁啊?”
“是啊娘!既然才三个月,蒙混过去也不是不可能,我们几个心知肚明就好了,干啥还让外人知道?天晓得会不会被他们嚷得人尽皆知呢?”
东园的堂屋内,阙夫人,哦,现在开始要称“阙老夫人”了。因为咱们的卫大小姐已荣升为阙府夫人了。
阙老夫人坐在上首位,下首是阙如意、阙吉祥两姊妹。
此刻,两姊妹意见一致,皆认为母亲不该将新过门的弟媳已有三个月身孕的事告知弟弟的几个同僚、好友。
阙老夫人却不这样想。
“你俩说的这些我何尝没顾虑到?可是你俩想啊。眼下看来,知晓这事的相关下人除了风管事,都被遣去了北关,他们的生死也都被阙府拿捏在手上。可时间长了,难保没人起异心。与其日后被有心人拿了去利用,倒不如早透风声。虽然颜面上难免有所亏损,可反过来想,何尝不是宸儿敢作敢当的表现?世潇和辛安都是聪明人,经我一说,就会过了意,反倒是你俩……”
说到这里,阙老夫人没好气地睥了两个女儿一眼:“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遇事怎的还如此不经大脑?”
“娘!”闻言,两姊妹不依了,相继反驳:
“女儿这不也是担心弟弟嘛!这么一来,他一贯的好名声恐怕要……再者,那……弟妹在外的风评……”
被母亲斜眼一瞪,阙如意的音调降了几分:“总之,我们也是怕弟弟名声受损嘛!”
“大姐说得没错!还有啊,娘!您怎么就这么确信是弟弟的错呢?万一是季……弟妹诱惑的他……”
“老夫人,将军携夫人前来给老夫人请安敬茶了!”
就在这时,阙老夫人守在堂屋外的大丫鬟珊瑚扬声打断了阙吉祥的言论。
后者忙不迭收住话,与阙如意齐齐往门外瞧去。想看看勾得她们唯一的弟弟不管全城风言风语、执意请皇上下旨赐婚的对象,究竟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门外,阙聿宸瞥了眼身侧低头垂眼的小女人,知她一定听到了二姐口无遮拦的嚷嚷,薄唇一抿,牵起她垂在身侧的手就要踏入堂屋。
卫嫦吓了一跳,忙挣了挣,却挣不脱他的大掌,只得抬眼看他,嘴里嗫嚅道:“这样于理不合……”
阙聿宸差点又想笑了。虽然她说的是实情,可从她嘴里蹦出这样的话,真的好有喜感。
“门槛高,你确定不会被绊倒?”
末了,他给出这么个解释,执意牵着她跨进了堂屋。
一见儿子媳妇齐齐进来,阙老夫人心里那个欢喜。
“来来来,让娘好生看看!前阵子吃了不少苦头,瞧都瘦了……”
阙老夫人此言一出,底下坐着的两姊妹不约而同齐翻白眼。
卫嫦也差点被口水噎到。
嫁来阙家前,也不是没想过“丑媳妇见公婆”时的场景,可饶是她幻想过无数种,也没一种符合眼下的境况。
“珊瑚,端把椅子来。”
阙老夫人浑然无视底下几人各异的神情,相反,还让丫鬟端了把椅子安置到她身旁,随后朝卫嫦招招手:“来呀!站那么远怎么说话?快过来坐!”
卫嫦这才回过神,忙不迭摆手摇头:“不不不!媳妇还没给娘敬茶呢!站着就行!站着就行!”
“站着不嫌累吗?宸儿也真是的!明知你有孕在身。还让你这么干站着!”阙老夫人佯装不悦地瞪了儿子一眼,命令道:“还不快扶你媳妇过来坐下说话!”
卫嫦听了,耳根一赧,略有瑟缩。她有孕的事,是不是都快人尽皆知了啊?!
“是,娘!”
阙聿宸忍着笑,牵着卫嫦走上前,心知她必定不肯在这个时候坐下,于是说:“娘,不如先让宁歌向您敬了茶。再坐下与您说话可好?”
阙老夫人一听,觉得在理,遂让珊瑚端上了早就备好的茶水,又转头对卫嫦说:“茶水已经不烫了,你放宽心端,娘喝了就是。”
见母亲对新过门的弟媳如此照顾周全,阙如意姊妹俩真是无语地不行。一个劲地在座位上交换眼神。
“娘……”
阙吉祥实在忍不住,小声唤道,意在提醒阙母。
阙老夫人顺势接道:“对对对!宸儿两位姐姐也在。你向她俩也敬杯茶,娘偷偷告诉你哦,她俩可是备了好大一份见面礼来的……”
闻言,阙如意姊妹俩再度猛翻白眼。心里无比怨艾:
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新媳妇才进门,亲生女儿就成外人了!也是!亲生女儿早在出嫁那一刻起,就成外人了。不过,她们不认为季府的嫡小姐真会听从母亲的意思。真会向她俩敬茶。
卫嫦听得好笑,也对这个新出炉的婆婆心生好感。
笑盈盈地接过珊瑚奉上的香茗,正要跪下敬茶。被阙老夫人抢先拦下了,连阙聿宸都不及她动作快。
“跪啥!咱家就这几口人,没那么多规矩!娘喝了就是!”
阙老夫人边说边抢过卫嫦手里的杯盏,一口气饮下了媳妇敬的茶,乐呵呵地取出准备多时的见面礼,放到了茶盘上,接着说:“去吧!给俩姐儿也敬个茶!”
卫嫦依言照做。
事实上,就算阙老夫人不说,她也有心这么做。
阙如意、阙吉祥不像季府几个庶出的姐妹,她们与阙聿宸可是一母同胞,是嫡嫡亲的姐弟。
目前看来,婆婆与丈夫对她算是好的了,若是再与两位大姑子处好关系,从另一层面来说,她在阙府的日子也不至于难过。
卫嫦承认自己也是有小心思的。
没办法,要想在古代这样的高门大户里站稳脚跟、安然无虞地生存到老,绝对是门不浅的学问。何况,她也不想日后与小包子母子分离。因此,虽没这方面的经验,可看多了宅斗文、也写过一两部,没见过猪跑路,总吃过猪肉吧,所以,结交值当的同盟,远离狗血的剧情,平顺安康地将小包子抚养成人,也不枉她走这一遭……
心神既定,卫嫦缓步来到阙如意姊妹俩跟前,接过珊瑚奉上的茶盏,相继向两位大姑子敬茶,当然,平辈之间,跪礼就免了。
“大姐请喝茶。”
“二姐请喝茶。”
“嗯哼!”
阙老夫人一声清咳,姊妹俩自是不敢拿乔,也没打算拿乔。她们只是被卫嫦的举动一时吓愣了,没想到她真会向她俩敬茶。直至阙老夫人一声咳,姊妹俩才猛然回神,接过卫嫦奉上的茶盏,乖乖饮下,继而取出回娘家前就包好的丰渥见面礼,相继搁到了茶盘上,嘴里客气地道:“弟妹有心了!多谢弟妹!”
敬完三盏茶,卫嫦也暗松了口气,偷眼朝阙聿宸所在的方向扫去,恰与他的视线相撞,不由赧了耳根。
瞧见这一幕,阙老夫人偷笑不止。
阙如意姊妹俩也面面相觑:如此看来,这新过门的弟妹莫非真与弟弟两情相悦?(未完待续。。)
ps: 求订阅啊!~~~~(>_<)~~~~
77 逗她上瘾了是吧?
敬完茶,阙老夫人拉着卫嫦问了几句,得知他们小俩口还没用早膳,朝儿子睨了一眼,暗责他怎么照顾媳妇的?
回头拍了拍卫嫦的手背,笑呵呵地道:“赶紧回去用膳。梁嬷嬷的手艺很不错,有她把关,娘放心!这会儿可是关键期,万万马虎不得。”
卫嫦乖巧地点点头,回握着她的手,柔笑着问:“娘用过早膳了吗?不如媳妇留下陪娘一道用膳?”
这话一入阙老夫人的耳,顿时听得她心花怒放。
“娘起得早,已经用过了。如意、吉祥回娘家也不少日了,今日就得回,咱娘仨再聊几句,你且随宸儿回西园,用完早膳后,好生补个眠,瞧你,眼圈都发青了,昨晚没睡好?”
说着,阙老夫人朝儿子睇去一眼,似在责怪他的不体贴,明明再三提点让他悠着点的,八成还是折腾了人家。
“咳……”
阙聿宸被自己娘亲瞪得满脸不自然,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道:“儿子等下有事要出门一趟。宁歌今日就在西园歇着了,赶明儿天气好,儿子再让她来东园陪娘说话。”
“好好好,身子要紧。”
阙夫人体谅媳妇怀了身孕,对儿子的安排自然没意见,反过来还安慰卫嫦:“咱阙家人丁少,没那么多规矩,你就当是娘家,怎么舒适怎么来。但有什么事,就差人来与娘说,娘得空也会去西园看你的。”
“谢谢娘!让娘操心了!”
卫嫦起身,盈盈朝阙老夫人施了个礼,笑着道:“媳妇身子挺好,娘不必担心。既然大姐、二姐今日就要回去,媳妇用了膳再过来,娘家备了两份薄礼,托媳妇转交给大姐、二姐。不能忘了。”
“季夫人有心了!”
阙老夫人嘴里赞着秦氏,心里则越发喜欢卫嫦,如此大方得体的言行举止,教养再好的笑吟吟地点头道:“那成,你先回去用膳,差不多了娘着人抬软轿接你去,再不济,我们娘仨慢慢往西园走,顺路欣赏一番园里的景致,虽说是在一个府里。可穿来绕去的,少不得也有三四里,可不能因为这个害你受累……”
阙如意、阙吉祥姊妹俩,一直坐在下首旁听侧观。此刻听卫嫦说季家还准备了她俩的礼,不禁交换了个眼神,对眼前这个传闻极不中听的弟妹,多少有了几分好感。
又听母亲这么说,齐齐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临走前再陪娘逛会儿园子,稍迟去西园叨扰弟妹。”
卫嫦听出两人话里隐约的接受意味。莞尔一笑,朝她们施了个礼:“那就有劳大姐、二姐了。弟媳这就先回西园准备,待娘亲和两位姐姐一到,咱们就去亭子间里喝茶聊天。顺道赏个花景。”
“这主意好!”阙老夫人笑赞着拍拍大腿,敲定了卫嫦这一提议。
待儿子媳妇退出堂屋,阙老夫人笑着看向两个女儿:“怎样?娘没看错人吧?”
阙如意、阙吉祥面色赧然,心下虽有几分赞同。嘴上仍旧硬着道:“不过才刚过门,娘也别放心地太早咯!”
“是啊娘!我与大姐也巴不得弟妹孝顺您呢!这会儿弟弟还在,不日北上的话。只余您和弟妹两人在家,她若日日如方才那般,我与大姐也不必成天牵肠挂肚了。”
“那是自然。娘这双眼睛啊,可是能洞察人心的。对我真好还是假好,一眼便知!”
听阙老夫人神情得瑟地吹说,姊妹俩无奈对视一眼,起身提议:“既要去西园坐坐,不如这会儿就走吧?”
“成!这就去吧!宸儿既要出府,午时不见得能回,索性午膳也在西园用吧。”
这么一思定,阙老夫人转头吩咐身旁伺候的丫鬟:“你去吩咐厨房,午膳备得丰盛些,送去西园。”
随后,娘仨出了堂屋,沿途赏景聊天,缓步朝西园走去。
……
那厢,卫嫦与阙聿宸回到西园,梁嬷嬷准备的早膳也刚好不烫不凉、恰好入口,遂对坐在膳厅,准备共进婚后第一顿早膳。
梁嬷嬷是奉阙老夫人之命,特地来给卫嫦调理身子的。以故,准备的膳食也以照顾孕妇为主。
“主子爷若不喜欢,奴婢再另做几道下粥小菜。”
见丰盛的膳食一一呈上桌后,阙聿宸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梁嬷嬷极有眼见力地站出来说道。
倒不是她不想准备,委实是,老夫人也说不清主子爷平素的饮食习惯。主子爷一年里有大半日子在北关,吃食上自是不能与府里同日而语。而在府里时,若是母子俩一道用膳,主子爷均以老夫人的喜好为喜好;若是回府晚了,赶不及与老夫人一道用膳,也是让身边的管事去厨房随便整几样菜。她在府里这么多年,从未听厨房提过主子爷在膳食上的挑剔,也就更不知晓主子爷喜欢吃什么、不喜吃什么了。
因此,梁嬷嬷只得自己做主准备了些。除了适合孕妇补身子的膳食,又备了几碟逐鹿城有名的下粥小菜,以及几道卖相喜人、味道也佳的糕饼点心。却没想到会遭到主子爷的嫌弃。
“无所谓喜不喜欢,只是,光爷与夫人两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阙聿宸在北关见多了三餐不继的流民百姓,一直以来,对膳食的要求,也都是吃饱就好,从不挑剔。虽然府里有的是条件,他与母亲共聚膳厅时,也不会真的只就一道菜、一道饭,可也不会这么浪费,仅他们夫妻二人,就整出了一桌足够五六人用的早膳。
卫嫦也深有同感。数数桌上,光米面一类的点心就有九道,有饺子状的、包子状的;圆的、扁的;咸的、甜的;撒着葱花的、裹着芝麻的;有馅儿的、没馅的……另外,还有桂花莲子羹、红枣银耳汤、八宝血糯粥、香菇鸡丁粥、鱼糜鸡蛋羹……
虽然每一道的量不算多,可光他们两人吃,也委实浪费了。
见阙聿宸眉头微皱,唇瓣微启,似是还要责备梁嬷嬷,于是盈盈一笑,抢先接话道:“我想,梁嬷嬷也是一番好意,我才刚来,尚不知我喜欢吃什么,又惦着娘的交代,这才忙活了一早上,做出了这么多种营养膳食,瞧着都让人胃口大开。”
闻言,梁嬷嬷抬头,飞快地朝卫嫦看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毕恭毕敬地站着,心下陡升感激。
虽然主子说的句句属实,确实是因为不知她的饮食喜好,才准备了这么多。可在这样的场合,抢着替她解围,让她没来由得喉口哽咽。
阙聿宸别有深意地睇了卫嫦一眼,见她与自己视线相迎,不禁弯弯嘴角,抬起下巴,朝她做了个努嘴的动作,似是要她有话继续往下说。
见状,卫嫦不由得轻挑秀眉。
合着他是故意的?故意在她跟前刁难梁嬷嬷、从而想探探她的反应是吧?结果她还真就乖乖往坑里跳了……
如是一猜,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视线触及桌上的膳食,忽的灵机一动,唇角梨涡骤现,吩咐梁嬷嬷道:“这样吧,我瞧着这么多种类,我与夫君肯定吃不完,不如,梁嬷嬷撤下几道,收起来,待我饿了再拿出来蒸一蒸,相信口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唔,不如就将这几道撤下吧。”
卫嫦说着,纤纤素手一一点过她让梁嬷嬷撤下的膳食,同时说道:“先撤下的这些,可不是因为不爱吃哦!相反,因为太喜欢,所以先留着。”
一句话,让梁嬷嬷心下的猜测又错了方向。
梁嬷嬷抬眼偷觑阙聿宸的反应,见后者一如方才那般严肃地坐着,也没发话,遂朝随侍膳厅的丫鬟招招手,快速将卫嫦指定的几道膳食收回了茶盘,撤回厨房去了。
“嗯,这就行了。你们退下吧,待我与姑爷用完膳,你们再进来收拾。”
“是。”
梁嬷嬷与丫鬟们都退下后,卫嫦对着桌上仅余的两道甜羹和三道甜味点心定定看了半晌,强压下喉口的爆笑之意,淡定地看了对面的某人一眼,清清嗓子说:“那个,夫君,时辰不早了,咱们用膳吧!你不是说有事还要出府吗?那还不快吃!可别耽误了正事!”
说着,卫嫦用公筷夹了只桂花豆沙包递到他面前的碟子里,又给他盛了碗温热适宜的红枣银耳汤,还额外加了满满一勺糖,递到他跟前。
阙聿宸看着递到面前的这碗绝对甜到发腻的甜汤,半晌,抬眼深看了她一眼,也不说什么,径自接过,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只一会儿工夫,就将这碗舔到发腻的红枣银耳汤给喝完了,其间连勺子都没用。
卫嫦惊愕得下巴都要掉了。
不是说男人一般都不喜欢甜食吗?还是特别甜的那种。为何他……
“若有机会,你去北关住上一阵子,就会知道,甜也好、咸也好,只要能果腹,没什么吃不下的。”
阙聿宸淡淡的嗓音,打断了她的猜臆。
“你……方才,不是有意为难梁嬷嬷,而是真的觉得这么多太浪费了?”卫嫦回过神,吞了口唾液,讷讷地问。
阙聿宸定定地望了她半晌,直盯得她心头愧意攀升,恨不得为自己方才小心眼的揣度致歉时,忽然听他说:“一半一半。不过,夫人没让我失望。”
啊咧!这个混蛋!逗她上瘾了是吧?!(未完待续。。)
78 不舍
用完早膳后,阙聿宸就出府了。
临走前对她说:“晚膳回府用。”
言外之意,午膳不必考虑他,晚膳则要等他来了共用。
对此,卫嫦背对着他,俏皮地扮了个鬼脸,可惜手还没放下,便被突然转过身的他逮了个正着。
“那啥,我去吩咐梁嬷嬷一声,待会儿娘与大姐、二姐要过来,看备点什么茶水好,你若有事,只管忙去好了……唔……”
未竟的话,被他堵回了嘴里。
微凉的薄唇,与她熨烫的樱瓣相贴。
好一会儿,阙聿宸才猛然想起周遭还有旁人,虽然几个丫鬟都极富眼见力地眼观鼻鼻观心、佯若无睹,出于对她的考量,他还是抑制住了心头翻涌的深吮冲动,缓慢松开了她。
“咳,爷走了。你小心照顾自己。”
扶她站稳后,阙聿宸衣袍一掸,转身就朝院外走。
卫嫦眼尖地瞅到落跑的某人耳脖子泛起了红晕,不由抿唇偷笑。
指腹触了触刚与他熨帖的朱唇,连着耳根的面颊处,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烫意。
阙聿宸虽未回头看,却知道她一直目送着自己。
直至出了院门,拐入一条清幽无人的青石小径,才长长呼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暗责自己方才的冲动。
一向的自持与冷静都到哪儿去了?怎的一见她俏皮可人的模样,就忍不住想抱她、吻她,也真的冲动地抱了、吻了。要不是还有丫鬟在场,他或许真会抱着她深吻浅啄。
真是……
阙聿宸抬眼,望着湛蓝的天际,心下一叹。许是潜意识里,有些不舍即将到来的分别吧?
武考就在三日后。这几日朝中上下,都在为这个事忙碌。他身为一品大将军。又是武考复试的主考官之一,更无法置身事外。
而武考的结束,意味着他又将奔赴北关。
初经夫妻之道、领略了**的美好,纵然心里百般不舍,也不得不硬起心肠将这些私人情绪逐一抛下。
试想,军中上下,有家有室之人,要多要少,不能因为他是一军之将,就能享特例、开先例。
相信她能理解他的难处。也相信,在他离家的日子,她会替他照顾好娘……
……
卫嫦目送阙聿宸出了院门后,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戏谑道:“行了!早走了!别一个个地低头装木头了。”
“小姐!”
“小姐,奴婢刚刚可什么都没看到哦……”
“没人说你俩看到了。”卫嫦好笑地睨了俩丫鬟一眼,随即转身:“走吧,随我去趟厨房。既然要招待婆婆和大姑子,总不能拿早上的吃食出来吧?”
为方便起见。厨房就设在主院耳房,离堂屋仅几步之遥。
卫嫦在两个丫鬟的带领下,好奇地迈进了厨房门。
“夫人?您怎么来这儿?……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何不差个丫头过来说声就好?何必来厨房这个油烟之地?”
正在厨房忙碌的梁嬷嬷等人,听到响声回头。见是卫嫦,不禁都惊奇地瞪大了眼。
梁嬷嬷边说边擦净了手,带着厨房里其他几个丫鬟,向卫嫦行了礼。这才担忧地说:“夫人怀有身孕,这里的地又湿湿滑滑的,可别摔着了……”
“梁嬷嬷放心。我很小心的。”
卫嫦朝梁嬷嬷安抚一笑,解释说:“只是,一会儿娘与大姐、二姐要来园子,我想请她们去园中的石亭喝茶,你可否帮我备点茶水、果子?毕竟,我初来乍到的,对娘的饮食喜好还不清楚……”
“这个简单,奴婢这就准备。”
梁嬷嬷点点头,依言应道,随即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可是夫人,下回这种事,随便唤个丫鬟过来说就好,奴婢绝不会不认她们的。”
卫嫦知她这句话里的意思。
好多高门大院里,长辈拨下来的嬷嬷,在新主子跟前难免拿乔端脸,有心刁难。何况,梁嬷嬷又是阙老夫人跟前备受信任的老人,否则,也不会被指来照顾身怀六甲的她待产了。
不过,打从今早第一面起,直到眼下,卫嫦相信:梁嬷嬷真的只是奉命来照顾她的,当然了,主要是来照顾她肚子里的宝宝的。她纯粹是母凭子贵。
于是,朝梁嬷嬷盈盈一笑,点头道:“好。下回这种事,我让丫鬟来说。”
“老夫人有说什么时候到吗?不如趁这会儿工夫,夫人先回房里小憩一会儿?”
瞧出卫嫦眼圈泛青,梁嬷嬷好心提议:“待老夫人、姑奶奶她们到了,奴婢再唤夫人起来?放心,老夫人早就叮嘱过了:一切以夫人的身子为重,绝对不会怪罪夫人的。反倒若是夫人强撑着伤到了身子,老夫人才会不悦。”
卫嫦想了想,觉得在理,遂点点头:“也好,那我就回房躺会儿。”
卫嫦想着东西两园那么大,凭老太太的脚程,又要与两位大姑子边赏边聊,应该快不了。自己昨晚也确实没怎么睡好,不如趁着这个空档,回房补会儿眠,也好过等下陪娘仨聊天时,瞌睡懵懂、精神不济的,反倒惹得她们不悦……
于是,让梁嬷嬷专心准备待客用的茶水果子,卫嫦带着沅玉、沅珠回了主屋。
“我进去小憩会儿,你俩留一个在这儿就行,另一个,到院门口守着去,瞧见阙老夫人一行人过来,就来唤醒我。”
“是。”
沅玉、沅珠依言做了分工,沅珠去了院门处,沅玉守着房门口。
卫嫦这才安心进了里屋,和衣躺在床上眯眼小憩。
“小嫦——”
“小嫦——”
睡意朦胧间,卫嫦听到红绡的呼唤,伸手一扭左耳坠,进了魔珠内境。
“小嫦,连着两日没见你进来,一切都好吧?”
红绡和紫绫看到卫嫦进来,欣喜地绕着她飞了好几圈。才立在她跟前,与她视线相平。
“都好,谢谢你们关心。”卫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笑答道。
“来!喝瓶百花露提提神。”
见她一副没睡饱的样子,紫绫从纱囊里取出一瓶百花露,让卫嫦饮下。
“这个可真管用!”卫嫦也不与她们客气,朝两人致谢后,张口饮下了紫绫送到她嘴边的百花露。
想她身怀六甲,这段时日以来折腾的事不少,昨日又是出嫁、又是洞房的。今儿醒来又早,除了有些睡眠不足外,其他并无哪里不适。想来就是这百花露的功效了。
“当然了!这可是我们精灵一族最久远的发明呢!”紫绫得瑟地扬扬下巴。
红绡好笑地摇摇头,转而对卫嫦说:“小嫦尽管服用无妨。这对身体多多益善,不会伤及胎儿。只是酿造工序比较繁复,迄今为止,也只存积下百来瓶之多。不过,供小嫦服食到生产那是肯定够用的。”
“没错没错!小嫦,我偷偷问过虎蛟大哥了。他说人类生产是件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所以,为了你和腹中宝宝的安康,务必每日服食一瓶百花露。必要时,辅以千蜜膏。相信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谢谢你们!”
红绡和紫绫的话,让卫嫦倍感窝心。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她们是基于她能解封魔珠的关系。才对她这么好的。可不管怎么说,站在她的立场,感受到她们诚挚的关心。确是事实。
“行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不管有多忙,别忘了每日抽空进来喝一次百花露哦!”
“紫绫说得没错!小嫦请务必重视自己的身体!”俨然大姐姐般的红绡,紧随紫绫,对卫嫦叮嘱再三。
“好。”卫嫦用力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们!也替我谢谢其他精灵们!为我的事,让你们劳心费神了!”
“这是哪里话!女王大人不是说了吗?你的是就是我们的事!”
“不多说了,你的丫鬟在外头叩门了。”
一听红绡这么说,不敢多做停留的卫嫦,立刻旋动耳坠,出了魔珠。
可真有效果!
一出来,卫嫦就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倍增,比在魔珠里的时候还明显。
就像彻彻底底地睡了个酣眠饱觉,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
这么看来,甭说陪婆婆、大姑子喝茶聊天话家常了,一直奉陪到晚上也不成问题啊!
卫嫦无声咧嘴,舒逸地伸了伸双臂,随即从床上起身,朝叩门的沅玉应道:“进来吧。是不是老夫人她们到了?”
“是。老夫人体贴小姐,特命珊瑚姐姐过来说:她们在外头的亭子间坐下了,小姐若是精神好,就去陪她们坐会儿;若是乏了,身子要紧,她们会自个儿找乐子,让小姐尽管放宽心。”
就算上述这些话,真是阙老夫人发自内心的意思,可她毕竟才进门,是个簇簇新的小媳妇,饶是肚里怀着阙家的子嗣,也不可能真的放任婆婆和大姑在她院外坐着、而她在屋里躺着。何况,她刚刚服食了百花露,精神劲好着呢!哪能不出去招待的道理?!
这么一想,卫嫦翻出了库房钥匙,递给沅玉:“你去库房,把两位姑奶奶的礼给找出来。”
说完,想起敬茶时收的礼,好奇地打开来看。
阙老夫人送的是一枚小巧玲珑、成色上佳的碧玉佩,以及一张五千两票面的银票。
至于两位大姑子,阙如意送的荷包袋里,装着一对珍珠耳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阙吉祥的则是一支白玉梅花簪,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啧啧!敬个早茶,居然换得这么大一笔收入,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想了想,卫嫦唤住沅玉补充道:“除了事先备好的礼外,再将大舅父从东渡国带来的那套青玉莲藕笔洗和七彩琉璃细颈瓶带来,她们送我这么大的礼,我也不能小气了。”(未完待续。。)
79 招待
农历五月的逐鹿城,虽不比南域几座城早就迎来了闷热的夏季,可若是阳光好,特别是正午日头下,也隐有暑意了。
好在圣上御赐的这座宅邸,旁的不说,花草树木的种类非常齐全。
只要是逐鹿城一带适宜栽种的花木,在阙府都能找到。
其中,有从别住移植来的参天古木;也有从苗木期栽下、逐年长大的。几年下来,把整座宅邸打扮得郁郁葱葱、生机蓬勃。
行走于清幽的石板小径,两侧都是葱郁盎然的树木,间或夹杂着各种在暮春盛放的花儿。头顶亦是遮天蔽日的绿,挡住了临近晌午时分晃眼耀目的灿阳。偶有光线透过斑驳的叶丛、洒落到人身上,也不会让人感到春暮夏初时的晌午固有的那份燥意。
阙老夫人娘仨沿着青石小径,说说笑笑地往西园走去。
“我说娘啊,弟弟既然过了五月还得回北关,干啥不把新房布置在东园里?就你和弟妹两个人,到时一个住东、一个住西的,不会觉得寂寞吗?”
阙吉祥忍不住问出了盘踞心头多时的疑惑:“再者,这么一来,打扫、伺候的仆妇又得增加,耗开支不说,还得多份心操持……”
阙老夫人好笑地睨了二女儿一眼,伸手点点她的额,调侃道:“哟?当家了就是不一样了啊?凡事都把开支、操心挂口上了?”
阙吉祥娇羞地跺跺脚:“娘!女儿问正经事呢!您就知道打趣我!”
阙如意见一贯爽朗率直的妹妹,这会儿娇羞得像个待嫁的小闺女,也不由抿唇笑道:“可不是嘛!自从妹妹接了彭老夫人的管家席后,确实比以前能计会算多了。娘你不知道,连送弟妹的见面礼,她也非得问清楚我送什么,才包了个多少差不离的荷包。”
“那不是——”阙吉祥被说得面红耳赤,跺着脚辩驳道:“那还不是因为。我与大姐是亲姊妹,若是在见面礼上差得多了,不好看嘛!”
“是!差多了是不好看!可你要是出手阔绰,不好看的是大姐,你怕什么呀?”阙如意继续逗着妹妹。
“啊哟!娘!您看大姐啦!难得回来聚一聚,还这么欺负我!”
“羞羞羞!说不过我了就找娘!都几岁的人了!哪里像彭家新当家的少奶奶呀!”
“行了!说笑几句差不多就行了,别真吵到闹架。”
阙老夫人嘴里说着,眼底也盛着满满的笑意,想了想,不放心地叮嘱起二女儿:“亲家母既将后宅整个交予了你打理。可要好好表现。咱们阙家出去的闺女,虽不怕旁人说三道四,可该做的、该守的本分,也决不能忘了……”
“女儿省得!”阙吉祥点头记下了母亲的教诲:“女儿虽不及大姐稳重,却也绝不丢咱阙家人的脸!”
“那就好!你们两姊妹,娘担心的还是你。你大姐虽然偶尔也会犯浑,可该精明时从不含糊,没怎么让娘操过心。倒是你,素来心直口快。说错了也不在意,若是入了有心人的耳,没得与人结怨。”
“娘——”
阙老夫人这番既贬又褒的说辞,让阙如意哭笑不得:“您究竟是在赞女儿呀。还是在诋女儿呀?”
“当然是赞了!”阙老夫人哈哈笑道:“不过,这人哪,不能光听好的,也得时不时听些差的。要不然呀。就真觉得自己十全十美、完美无瑕了,日子久了,眼睛就会长到头上去。到时若被小人在底下暗整,摔下来不但疼,还会脱层皮……”
阙老夫人玩笑似的话,落到姊妹俩耳里,谁都没笑。
“娘放心,女儿都记着呢!”
“是啊娘,女儿不会再让娘操心的!”
姊妹俩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柔声安抚后,扶着阙老夫人继续往前走。
隔着东西两园的,是座荷花池,池上砌着九曲连环桥,衔接着两座独立的宅中宅。
这个时节,荷花还没开,却也有不少抽苞了。浅粉的花苞亭亭玉立于清澈碧绿的池面,让阙老夫人联想到就快出世的宝贝孙儿,不禁乐呵呵地道:“再半年哪,娘就能抱孙子咯!”
“可不是嘛!先前还挂心弟弟领兵北关,一年回不了家几次,娶媳妇也不知要等什么时候,想不到手脚还挺快!回城这么会儿工夫,媳妇有了,孩子也快出世了……”
“来之前,女儿还担心……毕竟,弟妹此前的风评……”
实在是不怎么好……
后半句话尚未出口,阙如意就瞥到母亲的脸色似有不悦,只得将嘴边的话硬生生吞回肚里,继而改口道:“不过,经过早上的会面,女儿看出,弟妹应该不似外头风传的那么难相与,会不会是……被有心人设计了?故意将她传得那么……那么……难听?”
“大姐的意思我懂。”阙吉祥点点头,随即转头问阙老夫人:“娘!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得知弟弟要娶她,不仅不反对,反而十分赞成?”
“娘能知道什么?娘只是没将外头那些不中听的传闻看得很重就是了。想当年,我们一大家子随你父亲迁居逐鹿城时,城里城外对我阙家的传闻,又何曾少过?直到你爹……那之后,那些不中听的流言蜚语才渐渐消止……”
“那怎么一样!”俩姊妹齐齐反驳。
“怎么不一样?还不都是被人说三道四?”
阙老夫人挑了挑眉:“就算不提这个,且说娘年轻的时候吧,也曾是严馥城恶名昭彰的一霸,不见得比你弟妹的那些传闻好听。要不是你爹听而不闻那些有的没的,执意娶我为妻,兴许,娘到现在都还小姑独处呢!”
说到这里,阙老夫人像是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上扬,眼底盈满笑意。
阙如意姊妹俩见状,彼此对视一眼,皆心知肚明:娘怕是又在想爹了,想爹在严馥城、尚未娶娘时的那段欢乐辰光……
……
娘仨说说笑笑、走走停停,到西园时,已是晌午时分了。
再从西园门口走至小夫妻俩设做婚房的院落,少不得又是小半个时辰。
守在院门口时刻观察着园里动态的沅珠,远远瞧见阙老夫人母女仨走来,忙不迭朝路过的沅娟招招手:“快快快!娟儿娟儿!你来替我迎接老夫人她们,我去通知小姐。不对!还得通知厨房!也不知梁嬷嬷都准备妥当了没……”
说完,沅珠拔腿就要往主屋跑,被阙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珊瑚拦下了。
“两位妹妹是夫人跟前的吧?老夫人说了,夫人若是歇着,不必忙着打扰她。老夫人与大姑奶奶、二姑奶奶已在锦鲤池旁的石亭间坐下了。倒是能否领我去厨房提壶茶水?一路走来,虽说晒不了多少日头,可老夫人她们都有些渴了……”
“应该的应该的!”沅珠忙不迭应道:“夫人一早就让梁嬷嬷备齐茶水果子了,就等老夫人、姑奶奶她们到呢!我这就领姐姐去,姐姐也顺道喝些水。”
沅珠说着,领珊瑚朝厨房走去。
沅娟则机灵地跑回主屋,向守在房外的沅玉转述了珊瑚那席话。
……
卫嫦差沅玉、沅娟去库房取礼物,自己换了套荷绿色的松腰罗裙。
原先那件,穿着小憩了会儿,有些地方起皱了。
换衣裳的时候,她想着得空该给几个丫鬟婆子分个工了。平时嫌她们人前人后的碍手脚,这一有事,倒觉得差遣不过来了。
不过无论怎么分,沅玉、沅珠是一定留在身边的;沅墨、沅娟一个稳重、一个沉静,倒是适合书房、库房的打点事宜;另两个丫鬟,既是老夫人亲自剔选的,也不能拂了她老人家的好意,不如就让她们一个协助沅墨,一个协助沅娟,闲的话,再担些屋里屋外的琐事。
至于婆子,梁嬷嬷是老夫人拨来照顾她一日三餐的,她一来,让随嫁的崔嬷嬷闲置了。不如让崔嬷嬷负责院子里几个粗使丫鬟的分工、管教吧。宋嬷嬷依旧负责主屋生活上的事宜,譬如冬冷了加碳,夏热了置冰……
脑海里粗粗盘过一遍,衣裳也换好了,拿口脂补了补唇色,正要起身,沅玉、沅娟捧着礼盒从库房回来了。
“没找错吧?”
卫嫦不放心地打开看了看,确认是给两位大姑子的见面礼,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率先往门外走去:“这就去吧。别让老夫人她们久等了!”
东西两园都有座四四方方的锦鲤池,池子里养着观赏用的红白鲤鱼。锦鲤池旁建着一座桌凳齐全的石亭,可供主人赏累了休憩。
只不过,桌凳都是石质的,又被树荫挡着,才坐了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凉了。
“娘,不如去院子里头坐吧。娘体贴弟妹,可她若是不体贴娘呢?这里坐久了许是会害病……”
阙吉祥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阙如意捅了一手肘。
“干啥呀大姐!”
“你看那是谁来了?”
听阙如意这么一说,阙老夫人和阙吉祥都齐齐抬头望去。
三五十米外,领着两个手捧礼盒的丫鬟,正笑盈盈朝她们走来的,不正是她们口里或许正在睡觉的媳妇(弟妹)吗?
而她身后,是提着茶壶的珊瑚、端着茶盘的梁嬷嬷,以及抱着几个软垫子的沅珠……(未完待续。。)
ps: 最近书评区好冷清啊……~~~~(>_<)~~~~
80 劲爆的消息
有了沅珠带来的松软垫子,石凳坐起来也不觉得凉了。
新出炉的婆媳、姑嫂,聚在西园锦鲤池旁的石亭间里,边喝茶吃点心果子,边话家常。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夫人,梁嬷嬷遣人来说,午膳都已备好了。”
守在亭子外的沅珠跑上来回禀。
卫嫦点点头,笑吟吟地望向阙老夫人和两位大姑子:“娘,大姐,二姐,梁嬷嬷忙了一上午,咱不能拂了她的好意不是?不如,到膳厅用了午膳,再回东园午憩可好?再者,大姐二姐下午就要回去了,媳妇理该做东请她们一顿。”
听听!多会说话!
不过是邀她们留下午膳,也能说得如此婉转有礼,让人听了不由得心情愉悦。
阙老夫人心下暗赞,同时,不着痕迹地扫了两个女儿一眼,见她俩也都笑意盈满,知她们也有此番感受,遂点点头,乐呵呵地应道:“行!那就用了午膳再回吧。就是少不得要让歌儿受累了。”
“媳妇不累!娘和大姐二姐体谅媳妇,特地从东园赶来看媳妇,才叫累呢!”卫嫦微笑着摇摇头。
听她这么说,阙老夫人越发高兴了,当即起身,在丫鬟的搀扶下,往西园的主院走去。卫嫦走在她的另一侧,不时搀扶一下。
和乐融融的婆媳互动,如数落入阙如意姊妹俩眼里。
“大姐,我也瞧着她与外头风传的季四小姐形象浑然不像啊……”
“是啊……举手投足,虽说离标准的礼仪规矩还有些距离,却也大方得体,和那些传闻相差得实在太大了……”
“所以说,娘的那些话也不是没道理。许是真是人云亦云、蜚短流长。又或是,遭人嫉妒,刻意将她传得这么难听……”
“嗯。八成是这样没错了。这么一来。你我也能安心了。除非你我都看走了眼,她只是在做样子给我们看……”
“我瞧着不像……”
阙如意、阙吉祥刻意放慢了步伐,落在一行人身后,交换着彼此对弟媳妇进一步接触的看法。直到阙老夫人注意到她们,并停下脚步回头唤她们,才匆匆追上队伍。
午膳设在膳厅。
待一行人进到膳厅时,梁嬷嬷也已带着人将忙活了一上午整出的三荤六素一汤共十道冷热菜肴摆上桌了。
“梁嬷嬷的手艺就是好!”
阙老夫人笑赞着在上首位坐下,并让卫嫦就坐在自己身边,两个女儿并坐对面。
就着丫鬟端来的温水净脸洗手后,众人举筷用膳。
“梁嬷嬷的手艺是不错。可这菜肴的量,怎么有让我们四人吃饱就完了的感觉呢?”
阙吉祥心直口快,瞧着一桌子菜肴色香味俱全,可除了那道什锦菌菇煲鸡汤,其他的菜肴,每碟子只够四人尝上几口,再多就没了,不由冲着一旁伺候的梁嬷嬷打趣道。
梁嬷嬷耳根一热,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早上多做了几道膳食。被主子爷责骂了吧?
可原因确是如此,想着老夫人四人,铁定吃不完份量十足的十道菜,可减少了菜色。一来夫人怀着身孕,需要多种膳食均衡调理;二来,两位姑奶奶又难得才回娘家做客,且下午就要回去了。想让她们吃得丰盛些,最好是让她们吃饱吃好,却又不会太浪费。这才想着从份量上减少。
哪晓得刚上桌,就被二姑奶奶调侃了。梁嬷嬷那个羞窘难堪。
卫嫦对此心领神会,笑着解围道:“想来早上夫君的话,让梁嬷嬷为难了。”
“哦?宸儿?他说了什么让梁嬷嬷为难了?”
经卫嫦这一说,阙老夫人三人皆停下了筷子,朝她望来。
“其实也是梁嬷嬷一番好意。”卫嫦替阙老夫人盛了碗鸡汤,嘴里解释着发生在早膳席上的事,末了,俏皮地道:“所以说,梁嬷嬷是替媳妇考虑,夫君又是替粮食米面考虑,这才导致两人意见相左。”
“宸儿也真是……”
听是这么个事,阙老夫人不禁好气又好笑:“体恤民情是好事,可也不能矫枉过正了。新婚燕尔的,别说只是多做了几道点心、米粥,哪怕是一桌的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又有什么关系?就是平头老百姓,家逢喜事不费米粮的?他倒好!为这么点小事在家端架子!当他是在训底下那帮子军兵蛋子吗?”
阙如意和阙吉祥也都点头附和阙老夫人的观点:
“弟弟这番做法委实过分了。弟妹这才刚进门,哪能……好在弟妹心地豁达,要换做我呀,早气得摔筷子了!这不是故意打人脸嘛!”
“就是就是!”阙吉祥接着阙如意的牢骚点头如捣蒜。
卫嫦何曾预料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她不过是想替梁嬷嬷圆个场子,竟然一连收获了三方盟军,一个劲地替她打抱不平,不禁有些傻眼。
“咳!”
膳厅外忽然传来一道轻咳,与此同时,一道魁岸的人影,背着光,负手踏入了膳厅。
围坐膳桌正侃侃而谈的几人,哪里想到话题的当事人会突然出现在眼前,不由都愣住了神。
卫嫦则更傻眼了。还道自己幻觉了。明明说晚上才回来的,这会儿才大中午吧?怎么就回来了?
如是想着,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窗外,好似在看天色:究竟是正午呢还是晚上呢……
阙聿宸一进来率先注意到的就是她,此刻见她的小动作,不禁心里发笑,可脸上依旧严肃的没一丝表情。
“呀!宸儿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有事要办,中午不回来了吗?”阙老夫人率先回过神,不解地问儿子。
阙如意和阙吉祥回过神的第一反应则是看向自个儿的弟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她俩的牢骚之辞。若是听到了……嘶!两姐妹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自家弟弟什么脾性她俩还能不清楚?板着个脸十天半月不理人还是小事……
“那个,阿宸吃过饭没?”
“是啊,阿宸,我们也刚开席,没吃的话刚好一起吃,吃过了也坐下来再吃点,梁嬷嬷的手艺可是真心不错呢!”
“嗯。”阙聿宸面无表情地踱到卫嫦身边,在她隔壁,让丫鬟添了个凳子,径自坐了下来。
“咳!歌儿啊,你刚给我舀的汤可真好喝,趁热给宸儿也舀一碗吧,瞧他脸黑的,想必是一上午奔波下来,饿坏了……”
卫嫦差点爆笑,可又不敢真的笑出声,正襟危坐地抿抿唇,接过沅玉适时递上的小汤碗,替他盛了碗热气腾腾的瓦罐鸡汤,垂着眼睑,放到了他的跟前。哪里敢偷眼瞧他,生怕他正气着自己,竟将夫妻俩膳桌上的事讲给婆婆、大姑子听……
“好了,菜都快凉了!大伙儿赶紧吃吧!梁嬷嬷!主子爷回来了,赶紧再去加道热菜来。”
“是!”一得阙老夫人的指示,梁嬷嬷低头躬身地退出了膳厅,去厨房准备加菜。
一顿午膳下来,前半场欢声笑语,后半场就没这么热闹了。阙老夫人偶尔还会问几句卫嫦喜欢的吃食,大部分时候,都是埋头吃碗里的饭,肃静得连根绣花针落地,都能听得见。
午膳后,阙老夫人推说身子乏,想回东园午睡。
阙如意、阙吉祥也说过不了多久就要启程回各家,就不多留了。
于是,娘仨乘坐软轿回东园去了。
偌大的膳厅,只留卫嫦夫妻俩大眼瞪小眼。
“咳,那个,我不是故意要说的……”
见他迟迟不开口,只撇着茶盏盖,慢条斯理地喝茶,卫嫦挪了挪身子,嗫嚅地解释:“我见二姐问梁嬷嬷,梁嬷嬷半晌不答话,就想替她解个围,这才……”
说到这里,见阙聿宸忽然转过头,定定地望着她,不由低头审视自己的衣着。
“怎……怎么了嘛?”没哪里不对啊?那干嘛这么看着她?
“我有问你原因吗?”
听他莫名这么问,卫嫦纳闷地摇摇头。
“那你解释这些做什么?”
卫嫦气结。
“何况,午膳上,梁嬷嬷很用心,也很有分寸,爷干嘛要揪着这个事不放?”
“那你干嘛黑着脸啦?害婆婆和大姐二姐她们,也都没心情聊天了……”
卫嫦忍不住咕哝出声,说完又觉得这么抱怨不合适,像是在指责他,虽然这的确是事实,可当着他的面这么说,没得抹他面子,遂想尿遁了事:“啊——那个——人有三急……”
“噗嗤……”阙聿宸被她逗笑了,继而摇摇头,搁下手中的杯盏,伸手扶住了她,免得她被桌脚绊倒,嘴里解释说:“中午临时回来,是因为刚听说了一桩令人吃惊的事。”
“什么事?该不会是,我怀孕的事传遍全城了?”
“那是其一,不过不是最紧要的。”他摇摇头,索性扶着她往房里走。午膳过后,小睡一觉,对孕妇和胎儿也都挺好。
卫嫦听了,不由猛翻白眼,这对她来说已经够火爆了好吗?还能有什么事,比这桩还让他惊讶?
“你同父异母的三姐季宁岚,救驾有功,被封‘岚妃’入宫了。”
轰——
卫嫦瞠目结舌。
果真是再没有比这个消息更劲爆的了……(未完待续。。)
81 窃香
带着满心困惑,归宁这日,卫嫦很早就起身了。
“这才寅时,你确定这么早就出发?”
她一动,阙聿宸就醒了,知她归宁心切,也没拦她起床。
可这会儿外头还乌漆墨黑的,她真打算天没亮就到娘家吗?
“我……横竖睡不着,就起来了。夫……夫君若是还困,再睡会儿。天色还早着呢。”
这两日,许是新婚的缘故,一入夜他就从书房出来了,吹了灯上了床,鼻息间充斥着她清馨幽芳的体香,食髓知味的他,怎能不情潮涌动?
可一来顾及她腹中的宝宝;二来,她下体的破损才刚愈合,只得强忍着体内翻腾的**,愣是没赖着她做夫妻之事。最多贝齿相依、唇舌交缠,再趁着她娇喘呼呼之际,耳鬓厮磨地总算纠正了她对自己的称呼。
“你也知道天色还早?”阙聿宸睨了她一眼,也跟着起身下床。
卫嫦正穿着绣花鞋,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见他也起身了。玄色的睡袍松松敞开着,露出胸腹处的肌肉,强健有力,看得卫嫦不禁耳根发烫,眼一垂,迅速转过了身。
“那个,既然你也起身了,不如我换丫头进来……呀!阙聿宸!”
背后那家伙,突然反手扣住了她,将她往他怀里带。
“唤我什么?该打!”
“夫……夫君……”
卫嫦默念了句“识实务者为俊杰”,迅速改了口,某人这才松开她,扶住她的肩,让她在床沿坐定,长臂一伸,取下了挂在床尾的衣袍。
卫嫦见他当着自己的面就这么慢条斯理地脱下睡袍换起衣裳来,耳颊处倏然浮现两抹红晕。下意识地别开视线。
阙聿宸沉沉低笑。
这就是他每日早晨都要抢在她去内室之前起身换装的缘由。
明明那么活泼的性子,却在这一刻,娇羞得不敢直视,真真让他百看不腻。
“好了没啦?”
被他一笑,卫嫦的脸颊越发烫了,索性抬手覆上了脸,羞恼交织地问。
谁知,笑音渐消后,其他动静也没了。还道他是去内室了,暗舒了口气。正要收手睁眼,忽觉唇上一热,她被某人偷袭了。
而偷袭她的人,在窃得一香后,神清气爽地进内室洗漱了,被偷袭的某人,娇羞无措地不知接下来该干嘛了。
直到沅玉在房外问:“小姐,快卯时了,要奴婢进来伺候小姐起身吗?”
哦哦。对!卫嫦倏然回神,今日归宁,她要回娘家呢!昨晚还特地叮嘱了沅玉今早早点唤她起床。结果被那家伙一打岔,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遂拍了拍烫意未消的两颊。扬声唤道:“进来吧!”
在沅玉的伺候下,穿戴好归宁用的新衣,随后转移到梳妆镜前,坐着由沅玉梳发髻。
沅珠开始整理床铺。
阙聿宸从内室出来的时候。卫嫦就透过铜镜看到了,没来由得耳根发热。
经过这几日的朝夕相处,她发现他很少假他人之手。更衣也好、洗漱也罢,在婚后的这几日,从不曾唤风管事进来伺候过。倒是有几次更衣时,双臂大张,让她帮他穿过衣衫,可也仅止于披衣上身,余下都是他自己搞定的。
她心里明白,他之所以不让她垫着脚尖替他整装,是怕伤到她,从而伤到腹中的宝宝。所以,每次都只是象征性地让她取来衣袍披上他身,就不让她再继续了。
怀孕期间,孕妇垫脚的姿势久了,容易造成小产。这个道理,她听便宜娘念叨过,也听宋嬷嬷提醒过,自是知道的。可为何他,竟也对此一清二楚?真的没旁的女人为他怀过孩子吗?逐鹿城没有,那北关呢?他常年驻扎的城池,也没有吗?
“想什么这么出神?”
不知何时,沅玉已经替她梳好发髻、与收拾好床铺的沅珠一起悄无声息地退下了。而他,此刻就站在她身后,双手扶着她的肩,微倾下身子,透过明亮的镜面,与她四目相对。
“没……没什么……你都好了?”
卫嫦暗暗唾弃自己的没用,仅是这样被他盯着瞧,也羞得面红耳赤,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瞧瞧,又愉悦了他!
阙聿宸轻笑着扶起她,牵着她往内室走,“我洗完后就给你凉好水了,这会儿应该不烫了。”
“……其实,这些事,让玉儿她们做就好,你大可不必……”
“唤我什么?”
他就是揪着她的称呼不放就是了。
卫嫦咬咬唇,轻轻吐出两个字:“夫君……”
阙聿宸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牵着她进了内室后,让她坐在洗漱架旁的红木椅上,自己挽起了袖袍,拿她的布巾,浸入确实已经放温的水盆里,绞了个湿帕巾,似要给她擦脸。
“我……我自己来……”
“夫人!”阙聿宸轻轻一喝,语气略有些重。
卫嫦推拒的手一顿,湿帕巾就盖上了她的脸。
他擦得很轻柔,也很仔细,直到脸上、耳脖的任何角落都擦到了,这才收回帕子,浸入温水里重新绞了个干的,再一次覆上她的脸,轻轻吸干了残留于她脸上的水渍,这才收回手,头也不回地将布巾准确无误地投入脸盆,蹲下身子,与她视线相平。
“你我已成亲,我是你夫君,你是我夫人。何况,你还有孕在身,为夫的想亲手照顾你,这有哪里不妥吗?”
问完这一句,他认真得看着她,似是在等她的回答。
卫嫦摇了摇头,心底因他的话,淌过一股暖流,想开口,却发现嗓音沙哑:“我只是……”
阙聿宸伸出手指,触上了她的唇,制止了她欲要出口的但词。指腹摩挲着她柔嫩的唇瓣,半晌,喑哑地接道:“日后,就算为夫有心想照顾你,恐怕也力不从心……”
此言一出,卫嫦心头一震。
是了,明日就是武考了。武考之后,他就要回北关了吧?
而她,自是没法同往的。哪怕没怀孩子,以大同律例,将士家眷,也是不得随军的。
说到底,也是怕他们背叛朝廷,除非割舍血亲、抛妻弃子,否则,只要家眷留在京城,这些将士就不敢起异心。
这么一来,她与他,就要两地分离了。
嫁他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那会儿,她想着他是为了腹中的孩子才娶她,娶她之后,说不定只是拿她当个摆设,他去北关反而还自在些。
如今再度面临这个话题,她竟感到隐隐不舍。心里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又疼又麻,搁在膝盖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却还是颤个不停。
阙聿宸轻叹了一声,伸手覆上了她的柔荑,轻轻裹入掌心。
这一刻,两人都没再说话。彼此视线交缠、双手交握。就这么静静的,在狭窄的内室里四目相对地望着。
天色渐渐亮起来,内室北墙上的透气窗孔,不知几时起泄入微亮的天光,窗外,鸟鸣叽喳。
卫嫦动了动,想从他包裹的大掌里,抽回自己的手,却不想,她越是想抽回,他裹得越紧。
“阙-聿-宸!”她忽然就恼了,抬眼瞪他:“你到底想怎么样啦!去北关是你的职责,也是你的选择,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你去的!放开我……我要回家……回娘家啦!”
阙聿宸就是不放。说不出什么缘由,就是不想放。不仅不放,还顺势一扯,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一个转身,变成他坐在红木椅上,而她,就在他的腿上,被他牢牢锢在怀里。
倾身低头,攫住了她的唇,将她未竟的抱怨之词,统统卷入喉里。
不想听她那么说,不想被她推拒,更不想,在他无比认真的当口,她竟想着回娘家……那让他倍感失落,也觉得没面子。
“唔……”
他吃痛得松开她的唇,舌尖尝到一丝咸腥味。
很好!她居然咬他,该死的居然在他亲吻她的时候咬他!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面对他指控般的愤怒眼神时,卫嫦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真不是故意的,谁让他不由分说就入侵她的口,她哪里有准备嘛!一紧张就……
“对不起嘛!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要不你也咬我一口?”
她还敢说?!阙聿宸狠瞪了她一眼,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才恢复清明理智,压下体内燥意满满的冲动,缓缓将她扶起身。
“那个,今日我归宁,你……夫君会去吗?”
被他一瞪,卫嫦及时改了口,暗暗吐了吐舌,对他的龟毛,表示无语。
“我送你去。然后再上朝。下朝后,我会同岳父一道回侍郎府,用完晚膳回来。”
待她站稳,他也从椅子上起身,拿布巾擦了把脸,牵着她出了内室。
“不宿夜哦?”卫嫦撇了撇嘴,小声咕哝了一句。
她以为归宁这日,总能在娘家宿夜的呢。她有好多话想问便宜娘,特别是关于季宁岚的事,怎么会与皇帝扯上关系的呀……
阙聿宸睥了她一眼:“一日时间,还不够你与岳母大人交流心得吗?”
交流……心得?
卫嫦被口水噎了噎,偷抬眼角觑他。见他一本正经,还道是自己想多了,他并没任何揶揄之意。
殊不知,在她垂下眼睑的同时,他黝黑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未完待续。。)
82 传得面目全非
用过早膳,去东园请了安,卫嫦就被阙聿宸扶上了马车,回娘家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出了将军府。
前头的马车里,坐着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俩。
后头的马车里,装着满满一车厢的归宁礼。
昨儿早上,阙老夫人就让人送来了归宁礼单,让她阅后提提意见,看有没有缺漏什么的,有的话再行补上。卫嫦哪有意见,有也不敢提。
谁知方才一见,差没吓愣。
光看礼单还不觉得什么,当看到满车厢都是给她准备的归宁礼实物时,她真无法淡定了。
“那也太多了……”
“要的要的!”阙老夫人笑呵呵地接道:“这还不算多的。念在我这把老骨头、记性又不好,亲家公亲家母可千万别嫌弃!”
婆婆都这么说了,她还有啥话好讲?反正收礼回礼的也不是她,就让便宜爹娘去操这个心吧。
卫嫦一心惦记着季宁岚那事儿,与阙老夫人道别后,就上了马车往娘家赶了。
阙聿宸素来都是打马进出府邸的,今日例外,因为要先送她回娘家,于是陪她坐上了鲜少坐的马车。
好在随她归宁的两个丫鬟,在主子上马车后,极富眼见力地分头坐到了两辆马车的车夫旁。车厢里,就只他们夫妻俩,倒也不觉得狭隘局促。
伸手一勾,阙聿宸将兀自愣神的小妻子捞入怀里。
“还有段路,若是累的话,闭眼躺会儿。”
卫嫦暗翻了个眼皮,当她母猪啊!
昨晚熄灯睡下的时候,还不到戌时吧!不让她就着烛火翻书打发时间,说是孕期这么看书尤其伤眼睛;也没做其他费体力的活,只搂着她亲了会儿小嘴,然后就一觉睡到大天亮。哦,不,没到天亮,寅时就醒了,可饶是醒得早,也有睡够八个小时吧?
“我不累。”她推了推圈着自己的坚固臂膀,却不料,反被他收得更紧。
“爷累了!”他闭着眼,靠在车厢壁上,手臂依旧圈她在怀里。随着马车隆隆的行进。抱着她微微摇晃着。
卫嫦抬眼看他,见他眼圈下方,的确有些青,虽然黝黑的肤色,让黑眼圈不那么明显,可凑近了看,还是能瞧出来的。
“爷脸上有花?”他蓦地睁开了眼,攫住了她偷偷打量的视线。
卫嫦下意识地想要别开,被他扳正了脸。
“季宁岚的事。你别想太多。真有什么事,有爷顶着。”
卫嫦一怔。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阙聿宸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半晌,才继续道:“你这两日心绪不宁、早上不到寅时就苏醒。别告诉我纯粹是想岳母大人想的?”
被他说得脸颊有些隐隐发烫,卫嫦低下头,嗫嚅地解释:“那……那不是,我……我就是有些闹不明白……”
不明白被看在城外别庄的季宁岚。怎么就和当今圣上扯上关系了?还来了个救驾有功、入宫为妃?这——也太狗血了吧!
“无论她是有预谋入宫也好、真是无意间救驾有功也罢,你都不必放在心上。就算爷不日要回北关,也会安顿好人手。必定护你周全。”
听他说得严肃又认真,卫嫦不禁讶然地抬起头,瞧见他清澈的眼底,无一丝玩笑意味。想来,他是真怕季宁岚借着新获得的身份,来打压报复她吧?
“你……知道什么吗?”卫嫦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他得知自己前世娶的是季宁岚,该是怎样的反应?
“知道什么?”阙聿宸微蹙眉,同时调整了一番坐姿,她靠着自己前胸,以期让她舒适些。
卫嫦咽了口唾沫,摇头撇开了心头那个怪异的想法,径自说起季宁歌之所以与季宁岚不对盘的原因:
“我与季宁岚,打小就不睦。不止她,大姐、二姐、宁露,都一样……她们是姨娘的女儿,而我,是娘亲的女儿,彼此娘亲不同,怎可能真的情如姊妹?别家的孩子面临这样的环境,怎么相处的我不知道,但我是万万做不到与她们相亲相爱一家人的……”
阙聿宸拥着她,静静地听她讲着。讲她如何逼得季宁芳、季宁菲早早出嫁、讲她如何与季宁岚结下了不清的仇怨、讲她如何没心没肺、视一干姨娘对她的好为无物……
她讲得很客观,好似是个远远观望的局外人,而非当事人季宁歌。
他听得很仔细,将她所说的任何事,无论大小,都一一记入了脑海。
若是搁在平时,若是其他人在罗列这些事,他兴许会对这些事的主人心存反感。可眼下,不仅没有,没有反感,没有嫌恶,反而心生怜惜。
拥着她的手,无意识地圈紧,搁在她肩上的下巴,也随着她的娓娓叙述逐渐紧绷。
卫嫦眼睑轻垂,不是没察觉到他的反应。
可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将他未曾接触过的季宁歌的那一面说与他听。让他知道,外头的那些传闻,并非如阙老夫人以为的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想让他深入地、彻底地了解“她”的另一面,不知他还会不会对她依依不舍?还会不会对她体贴入微?
应该……不会了吧?
任谁听了这些事,都会心生厌恶的吧?
何况,他还是被害人之一。若不是季宁歌对他用欢情散,若不是她一次中奖、就此怀上阙家的子嗣,她与他,怎可能结成一对?那明显是泥与云的差距嘛……
思及此,卫嫦哂然一笑,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快到了吧?让丫头们看到可不好……”
她是不是贤惠过头了?怕他不好意思嫌恶推开,还给他台阶下。
不料,他不仅没如她猜得那样快速放手,而是手臂一转,让她面对着他,随即低下头,微凉的唇瓣,重重印上她的唇。
“呀!唔——”
卫嫦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闭上眼,抬起胳膊,主动环上了他的脖颈,仰面承接他炙热的深吻。
心头陡升的暖意,转化成湿热的晶莹,缓缓沁出她的眼角。
他注意到了她眼角的湿润,唇瓣离开她的唇,改而上移,逐一含去她极力忍着却怎么也忍不住的晶莹珍珠……
“不哭……”他心疼地开口。嗓音嘶哑:“以后有爷呢,没人能再欺负得了你……”
“噗嗤……”
被他这句话给一下逗乐了,卫嫦睁开眼,泛红的眼眶里,盈满笑意,不自在地扭扭身子,娇嗔地道:“你刚刚,肯定没听明白……”
“谁说的!爷听得很明白!”阙聿宸见她笑了,也不由松了口气。胸口莫名的抽疼也渐渐消散。
“若是听明白了,怎的还说这种话?”
卫嫦嗔睨了他一眼,撇着嘴咕哝:“从小到大,本小姐何曾受过谁的欺负了?只有别人受本小姐的欺负……要不然。外头怎的会有那么多版本不一的传闻?且都是负面的……”
“嗯。”阙聿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确定此刻的她,已经过了方才的脆弱期,一本正经地接道:“在家时。有岳父岳母照顾,没受人欺负,嫁了爷。就由爷照顾,也绝不让人欺负了你去!”
他这是,在向她承诺吗?
卫嫦抬头,迎上他坚定而灼灼的视线,喉口有些哽咽,正想说什么,忽听外头传来风管事的吆喝:
“爷,夫人,侍郎府到了!”
只得咽回未出口的话,羞怯地别开视线,佯装镇定地道:“到了。”
阙聿宸暗叹了声“可惜”,看得出来,她想对自己说什么,却被该死的风书易给打断了。
可怜的风管事,不过是履行职责,却被自个儿主子给嫌弃了……
……
此刻的侍郎府门口,已经汇聚了季府上下的成员。
季鹤天一身朝服,想来和阙聿宸的想法一样,迎了女儿归宁,就要即刻上朝去。
秦氏一见女儿下马车,一个劲地拿帕子抹着眼角,嘴里哽咽地唤道:“歌儿——娘的宝贝女儿——”
“咳咳!”季鹤天提醒妻子,还有不可忽视的人在呢。
阙聿宸也不介意,朝二老点点头,又转头叮嘱了卫嫦几句,无外乎是他一下朝就过来,让她安心在府里,等他来接。
她当然安心了,回自个儿的老窝,还有什么不安心的?可想归想,面上自然不敢这么说,遂乖乖地点点头,目送他上了马车,与便宜爹、两位庶出兄长一起一前一后地往皇宫方向驶去。
刚一转身,就被秦氏抱了个满怀:“娘的好乖囡!娘可想死你了!来!让娘好生瞧瞧!嫁做人媳了,可有什么变化没有?”
“娘——”卫嫦跺跺脚,被她说得有些不自在。
“哈哈!乖囡害羞了呀?不过,娘瞧得出来,他还是挺疼你的!娘放心了!”
对于阙聿宸这个女婿,秦氏也有些头疼。直呼名讳喊不出口,继续照着以往唤大将军又显得生疏。只得这么将就着称呼吧。
“娘,咱们进去再聊吧。”
卫嫦见周遭看热闹的邻居越来越多,忙提醒秦氏:“那车里的,都是阙老夫人准备的归宁礼,女儿不懂,娘看了再说吧。”
“什么阙老夫人!”秦氏不悦地睨她一眼:“该唤‘婆母’才是!”
“是是是!婆母!婆母!女儿错了!今后不会再犯了!”
卫嫦讨好一笑,眼角扫到垂手立在府门口恭迎她的三位姨娘、庶姐庶妹们,除了“缺席”的季宁岚,其他都齐了,连禁足期还未满的柳姨娘也出来了,看其脸色,喜气洋洋的,遂悄声在秦氏耳畔问:“娘知道三姐姐的事了吗?”(未完待续。。)
83 传得面目全非
ps: 为何这一章的章节标题和上一章一样……因为……上一章传的时候,正好开着这一章的文档,扫到标题,就下意识地打上去了,发出去了才发现标题错了,好在内容没错,只好先将就着,等编上班了就把上一章的章节名改过来。抱歉抱歉!~~~~(>_<)~~~~
“你三姐姐她……”
听女儿提到季宁岚,秦氏脸色沉了沉,让姨娘、庶女们先回各自院落,午膳时分再聚大膳厅陪席归宁宴。随后又吩咐蝶翠将马车上的归宁礼一一卸入库房,自己收妥了归宁礼单,拉着女儿回了主院。
一进主院,秦氏就屏退了其他下人,只留蝶清伺候。待茶水糕点果子都上齐后,蝶清也退出了堂屋。
见屋里只剩她和秦氏母女俩,卫嫦问出了盘旋心头两日整的疑问:“娘!阙……夫君说,三姐姐她,救驾有功,被皇上带入皇宫为妃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氏夹了块亲手做的桂花米糕,递到女儿的点心碟里,轻叹了声,语气里满是无奈:
“也不知怎的就演变成了这样……岚妃……呵!她倒是能干的很!送她去城外别庄反省,居然整出了这种事……”
“娘,您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快和女儿说说嘛!”
卫嫦听出秦氏话里有话,不由摇晃着秦氏的袖摆,急急催问。
她真的是好奇死了!
原文里,坐镇大同皇宫的赵睿臻赵皇帝,和她文里的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呀!如今却突然冒出来成了季宁岚的丈夫——呃,虽然是和三千佳丽分享的丈夫,也不知穿越女背景的季宁岚,能不能接受这个悲催的现实。可眼下的她,关心的才不是这些,而是:季宁岚怎么会和赵睿臻认识?一个城外。一个宫里,没可能凑到一块儿去呀?!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其实是穿到了与她那本小说背景雷同的平行空间,人物相似,甚至一致,情节大相径庭。
要不然,怎么会连影子都没现身一次的大同皇帝都出场了?
“这事说来话长。你出嫁后的当天下午,宁芳、宁菲来找我,说是想趁着这次回娘家,族亲那里都走上一遍。包括宁岚那儿,也想去探探,下回来也不知又得什么时候……两姊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何况,你爹那里,也已应了她们,就等我开个口。遂就允了。谁知,第二日一早,她们去城外别庄。不到两个时辰,又匆匆赶回来了,说是宁岚不见了。我和你爹当即赶过去。庄子里的下人、守院的侍卫,都说没见过三小姐出门。可找遍了整座庄子,也没找到她,正要派人到附近山里搜找,府里这边来了道皇上口谕。我与你爹只得匆匆赶回来接,哪知,那口谕竟是。竟是你三姐救驾有功、被皇上带入宫封为‘岚妃’的消息,还说圣旨不日就下,许是就在这几天了……”
卫嫦听得云里雾里,嘴里咕哝道:
“三姐她什么时候出的庄子?既有侍卫守着,又不懂花拳绣腿,翻个墙都需要别人帮忙……怎么就出得了庄子?还有,皇上又是什么时候出的宫?这么巧……偏偏遇上三姐……还救驾……皇上身边就没保护的侍卫吗?……好奇怪哦……”
“是奇怪!我与你爹也都纳闷的很。可事实就是这样。唉!府里这阵子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灵……真叫风波不断,除了你的婚事,其他的,娘瞧着没一桩省心……倒是便宜了柳氏!没来由得闹了这么一出,就数她最欢了!你爹还说什么,若是皇上疼宠你三姐,后宅的事,不如都交由她来管……唉!娘累了!是真的累了!谁爱管谁管去吧!横竖你已出嫁,娘再没其他牵挂了,狠狠心搬去香积寺长住得了,免得瞧见某些人的嘴脸就恶心……”
“哎——娘!那也犯不着!柳姨娘真爱管,交由她管也无妨。华姨娘性子稳,让她协助柳姨娘,有什么,就让她俩互掐去,娘眼见不见心不烦,还能闲下来养好身子,再替女儿生个弟弟,不也挺好吗?”卫嫦眼珠子滴溜一转,笑嘻嘻地凑到秦氏耳边提议。
秦氏被她说得耳根微红、脸颊发臊,佯嗔地睨了她一眼:“什么生个弟弟……这种事哪有这么好康!又不是想了就有的……”
忽而话语一顿,想到大街小巷这两日风传的消息,秦氏的视线倏地落到女儿的小腹上,压低了嗓音问:“说到这个事,娘问你,你真的怀孕了?”
卫嫦没料到便宜娘亲会突然转到这个话题上去,不禁傻了眼,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不止我,你爹也听说了,不过被宁岚的事一冲击,倒是把这个事儿给忘了……你老实与娘说,是不是真的?真怀孕了?真三个月了?”
秦氏嘴里如倒豆子,叽里呱啦地好一阵追问,抬头却见女儿傻愣愣地僵坐在那儿,索性不管了,直接伸手探向女儿的小腹。松腰阔袖的紫罗兰纱裙下,还真有凸起了……
卫嫦猛然一惊:“娘?”
秦氏也被手下的触感惊得僵了僵身子,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嘴里呢喃着:“这么说……是真的了?……是真的了?……歌儿你……也做娘了?”
卫嫦哭笑不得:“娘——您别这样……”
秦氏这才回过神,正了正坐姿,握着女儿的手,严肃地问道:“你如实告诉娘,这孩子……这孩子真是阙……阙家的子嗣?”
虽然外头是这么传的,可她仍旧有些不确信。
自己女儿以前有多淘她做娘的最清楚。万一,她怀着旁个男子的孩子,却嫁入了将军府,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还能隐一时之瞒,生下来之后呢?万一被看出了什么,可如何是好……
“娘!”卫嫦被她这话问得真是好气又好笑,“娘这么信不过女儿吗?”
“不是娘信不过你……”
秦氏面色讪讪,身为娘亲,她委实不应该把女儿揣度得那么糟糕,可实在是……
“外头都传什么了?”卫嫦眨了眨眼,好奇得问:“娘不如都告诉女儿,也好让女儿有个心理准备。”免得下回出府逛街时,被风传的流言蜚语砸个满头包却还懵懂无知。
阙聿宸那家伙只说全城都知道了,让她不必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想做什么都无妨,只要别伤到身子就好。除此之外,他就不肯再多说了,切!他不说,她就不能问娘嘛!
秦氏眼神古怪地看了她几眼,试探性地问:“外头传些什么,歌儿真不知道?”
“我哪有机会知道嘛!”卫嫦娇嗔地嘟嘟嘴,百无聊赖地拈起一块桂花糕细嚼慢咽着当起消遣。
秦氏难得见女儿流露出如此小女人的一面,心忖或许是怀孕的缘故,不禁失笑地摇摇头,叹气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倒好,还没嫁去婆家呢,就瞒着娘什么都不与娘说了……要不是外头……娘怕是得等你生了才晓得吧?”
“哪能呢!女儿也是替娘考虑嘛!娘想啊,女儿还没嫁人,就大起了肚子,传出去,女儿的名声好不好的不去管,娘和爹得多没面子啊……唔……疼疼疼疼疼——”
“你也晓得疼?这桩事,娘从外边的人口里得知时,娘的心里才叫疼!”
秦氏没好气抬手赏了女儿一记手栗子,不过控制着力道,哪有卫嫦装出的那么疼,知是女儿在撒娇罢了。
卫嫦嘻嘻一笑,也不装疼了,挽着秦氏的胳膊左摇右晃,祈求道:“那么,女儿的好娘亲,能否告诉女儿,外头究竟怎么在传女儿了?是不是都赞女儿眼光好、手脚快?替爹和娘挣得了如此好的一个如意郎君!三辈子烧高香也值了!”
嘴里如是说着,卫嫦心里扮了个鬼脸,暗啐了声:阙聿宸啊阙聿宸!瞧我多给你面子!把你说得那么好!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回头也别落我面子……
“噗嗤……”秦氏被女儿这番说辞逗得笑不可仰,甚至都笑出泪花来了。拿帕子拭去了眼角的泪渍,才接道:“可千万别在婆家也这么口没遮拦,没得让人笑话……”
“女儿遵命!娘亲请说!”
卫嫦俏皮地朝秦氏行了个童子军礼,再度逗乐了秦氏,待止了笑,才转述起大街小巷这几日流传的几则有关女儿未婚先孕的传闻。
好在传闻都是倾向女儿一方,倒也不怕女儿听了伤心伤神继而伤到身。
“啊?”
卫嫦听后,双目圆睁,舌头都打结了:“不……不是吧……外头真这么说?”
说他阙大将军从北关回逐鹿不久,被三五好友拉去茶馆喝茶,认识了她季四小姐,被她活泼率直的性格所吸引,后与同僚相聚时,喝多了酒,一时醉意上头,将好心送他回家的她给“吃”了,吃完后倒也敢作敢当,入宫求了圣旨娶她……
居然是……这么个版本!他吃了她,还是酒色上头吃的……
卫嫦呆呆地拍了拍自己的两颊,没听岔吧?
“歌儿?”秦氏见女儿半天不说话,转头唤她。
“啊?哦!那个……啥,咳,大致是这样没错啦……”卫嫦回过神,厚着脸皮接道。
难怪他死活不肯与她多说,原来被传成这样了……
除了她怀孕、他请旨这两件事与实情一般无二,其他的,咳,都被传得黑白颠倒、面目全非了……(未完待续。。)
84 贤婿
嫡女归宁,膳食自是要丰盛精致的。
又有季鹤天上朝前那句话在,午膳时,各房姨娘、庶女也都先后来到了大膳厅。
主桌自然是上不了的,只能围着下首位的圆桌而坐。
“越韶的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心仪的姑娘呀?照我说,真有的话,就早点说出来,让老爷挑个好日子提亲去!”
柳姨娘自从得知女儿入宫为妃、自己又被老爷解了禁足,心情好得什么似的,逢人就聊,话也比平日多了不知几倍。哪怕被人提及前阵子禁足的事,也能佯装没听见似的笑笑过去了。
而今,坐在侧桌的上首位,与身旁的周姨娘聊着各自的儿子,眼角时不时往主桌方向瞟着,幻想着有朝一日也能坐上主桌,而那一日,应该已经不远了。
只要女儿被赐封“岚妃”的圣旨下来,她就能正大光明地与秦氏平齐平坐了。到那时,连老爷都得给她几分面子,遑论秦氏。
哼!越齐虽不及越韶出挑,可再怎么平庸,也是个带把的!秦氏她有吗?就生了一盆水,“哗”地一声泼出去就没了。还白白赔上那么多嫁妆……要是季宁歌出嫁在她理家之后该多好?她绝不让季宁歌白捞那么多好处去……先前觉得她嫁得好,如今却不了。再怎么好,也越不过一朝天子吧?什么一品大将军,哼!还不是要受皇上管束!
柳姨娘如是想着,嘴角的弧度扬得越发高了。
秦氏隔着桌子,远远瞧见柳氏那张嘴脸,嫌恶地皱皱眉,朝身旁的女儿嘀咕:“瞧瞧她那副德行!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看她能得瑟多久!还道宫里很好混来着?真是痴人说梦!别走错一步满盘皆输就好……”
卫嫦听得好笑:“娘!您管她那么多做什么!当她不存在好了。女儿不是劝过您了吗?这日后呀,府里的事她想管,就让她管去,看她能管成啥样?!娘就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旁的闲心少操,这不还有女儿呢嘛!什么时候想女儿了就来将军府,可柳姨娘就不成了,想女儿了难不成还进宫去?进得去嘛!”
“噗嗤!”秦氏被她这番说辞给逗笑,睨了她一眼:“这话可千万别被你爹听了去。你爹一贯认为:越韶也好、越齐也罢,还有宁芳宁菲她们,都是娘的儿子女儿,没得分这么清,反过来还怨我……”
“哼……爹当然这么想了!男人的劣根性嘛!”卫嫦撇撇嘴,小声咕哝了一句。
“乖女又在说爹什么坏话呀?”
不成想。季鹤天已经领着阙聿宸走入膳厅,并已来到她们母女俩身后了。
卫嫦不禁打了个哆嗦,暗暗龇了龇牙。果然,人是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很容易就被人抓包了。
“爹说什么呀!女儿哪会说爹的坏话呀!说爹的好话都来不及呢!”跟着秦氏起身相迎的同时,卫嫦讨好一笑,拍马奉承了几句。
季鹤天听了,哈哈大笑,朝一旁的阙聿宸挤眉弄眼:“我这女儿呀。打小就被宠惯了,还望贤婿海涵!海涵!”
贤婿!!!
卫嫦惊愣,和秦氏面面相觑。才归宁这半天,这翁婿俩就好上了?
“你爹八成也听信了外头那些传闻……”
落座的同时。秦氏顺势凑到女儿身边,咬起耳朵。
外头那些传闻?
卫嫦眨眨眼,也就是说,便宜爹也以为是阙聿宸主动吃了她、然后求了圣旨来娶她?于是很大方地一口一个贤婿唤上了?俨然没了出嫁前的生疏尴尬。
啊咧个去……
卫嫦默默地扶了扶额。任额际滑下黑线数道。
旁的爹娘,若是女儿被人婚前享用了,会先朝那个挨千刀的偷吃女婿狠抽一顿吧?可她这对父母倒好。不仅不生气,还像是放下了心,特别是便宜爹,更是巴不得她被人吃干抹净似的。她就这么的嫁不出去吗?啊?
卫嫦心里腹诽着,偷眼瞧向阙聿宸。
不想,他也正朝她望来,两人四目相对,落在同席的季鹤天夫妇眼里,越发证实了外头那些传闻的准确性,心里也越发高兴了。
“来来来!今日歌儿归宁!大家尽情喝!贤婿也多喝几杯,没事没事!这酒喝不高,真高了就去歌儿的小楼休憩会儿……”
季鹤天殷勤地替阙聿宸斟满了酒,连声劝着。
阙聿宸淡笑着点点头,“谢岳父!”
卫嫦微微举高了衣袖,挡住了脸。忍不住了呀!好想笑呀!
“夫人,是菜不合胃口吗?怎的不吃?”
蓦地,耳畔传来某人含笑的询问,卫嫦忙不迭将手搁回膝盖,正襟危坐。
“是啊,歌儿,多吃些!如今不比往日,哪怕不想吃,也要多吃些,切忌不可挑食……”
秦氏一边叨念着,一边将各道菜色用公筷夹了放入卫嫦跟前的碗碟里,很快,就堆成了小山高。
“鸡蛋黄……红萝卜……香菇丁……黑木耳……”
卫嫦一眼一眼扫下去,里头好多她不爱吃的,顿时欲哭无泪。
阙聿宸经过这几日同桌共食时的观察心得,已知道她挑嘴的程度,暗叹一声,一一剔出了她不爱吃的那几道菜肴,将余下的拨入她的碗里,眉一挑,示意她吃。
卫嫦这才舒了口气,感激地回视他一眼,然后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而阙聿宸,则将剔出的那些菜,一口送入了口里,浑然不觉有什么。
秦氏与丈夫惊奇地对视一眼。心里暗啧不已。
女儿挑嘴她是知道的,可也没这么挑吧?往日不是挺喜欢吃鸡蛋黄的吗?如今怎么……哦!是了!许是怀了身子的缘故,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夫妻俩自发脑补了一番,也乐呵呵地开吃起来。
下首桌上的柳姨娘,看到其乐融融的这一幕,心下不住冷哼:得瑟去吧!怕是得瑟不了多久了!凭岚姐儿的姿色和才智,必定会得皇上眷宠无限的!等那时,看你们还能不能得瑟得起来!哼!
……
不管阙聿宸有没有喝醉,午膳过后,季鹤天就乐呵呵地让女儿带他回“燕语楼”小憩了。
便宜爹心里想什么,卫嫦岂会不清楚。
暗翻了个白眼,只得领着某人往自个儿出嫁前的闺楼走去。
沅玉、沅珠奉上香茗、端上鲜干各色果子后,就识趣地退出了房。
静谧的午后,幽香萦鼻的闺房内,只余成婚才三日的新夫妻。
阙聿宸背着手,立在南窗前打量窗外的景致。
想到数日前,他还得趁着夜幕的遮掩,方能来这里探望她。唯一一次不是晚上的,就是送妆前一日,他才从北关回来,刚洗去一身尘土,因太过惦念她的身子、也挂心接下来几天的送妆迎娶,以故大白天的,就避过旁人的视线,冒昧前来瞧她了。
思及那阵子自己的心情,就像个刚过弱冠之年的个毛头小伙子,人在外,心却不时惦记着她。
那会儿,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她腹中怀着阙家的子嗣,如此惦记牵念她也是应该的。
直到眼下,她人就在自己身边,与他朝夕与共,他仍觉得心头不时空落落的。一想到不日后,就要奔赴北关,就觉得胸口隐隐的闷疼。
暗叹了声,阙聿宸转身,背着光,看到坐在圆桌旁的小妻子,已经支着胳膊打起了盹。不禁觉得好笑。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侧,弯腰一抱,将她从凳子上抱了起来。
卫嫦抬了抬眼皮,咕哝了一声:“我睡着了啊?”
说话的同时,下意识地环臂勾上他的脖子,脸朝他颈窝摩挲了两下。
“嗯,想睡就睡吧,我抱你到床上。”
阙聿宸被她摩挲得腹部发紧,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见她说了一句,又酣然睡了,遂苦笑地摇摇头,几步走到床前,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铺整的被褥上,动作轻柔地调整好她的躺姿,拉过锦被替她盖上了。
“你也睡会儿嘛……”卫嫦意识迷糊,手却扯住了他的衣摆,嘴里囫囵不清地提议。
阙聿宸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二话不说,褪去了外袍,躺到了她待字闺中时的床上,与她鼻尖相碰地侧躺着。
虽然一开始了无睡意,不过,凝视着她酣甜的睡眼、听着她绵长的呼吸音,久了,竟也有了几分睡意……
……
卫嫦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他沉睡着的俊颜。
他脸上的肤色,黝黑又显粗糙,许是长年在北关风吹日晒、训练兵马、领兵征战的缘故。
撇去肤色不谈,他长得挺俊的。人前笑的少,总有股清冷气质。私底下嘛,现在卫嫦知道了,还是挺爱笑的,特别是看她出糗时,不要笑得牙齿太白哦!哼哼!
一边腹诽一边磨牙,食指却不自禁地抬起来,虚空地描摹起他脸部的轮廓。顺着他的眉眼、鼻子,依次向下,来到唇畔,沿着略有些发干的唇边描绘起来。
“呀!”
她被吓了一跳,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他,虽还闭着眼,却张口咬住了她的食指。虽说力道不大,却吓得她不轻。
被当场抓包,卫嫦不由得耳根发烫,讪讪地抽回手指,握拳他胸口捶了两下:“醒了也不说!”
阙聿宸低笑着睁开眼,深幽的眼底,已被浓浓的笑意填满。(未完待续。。)
85 入宫的代价
这日晚膳后,小夫妻俩就乘着马车回阙府了。
和来时一样,前头的马车里坐着夫妻俩。
后头的马车里,拉着秦氏亲自挑选的回礼。
当然,数量远没有阙府送来的多,否则就是打脸了。
因此,载礼的马车空出了大半,沅玉、沅珠也就不必和车夫管事挤一道了。
“玉儿姐,我下午听说了个事儿……”
沅珠撩起窗帘子朝外望了望,缩回头后,神秘兮兮地贴着沅玉的耳朵悄声说:
“我听柳姨娘身旁的红儿说,三小姐入宫了呢,还被皇上封为妃子了……”
“真的假的?”沅玉神色一讶:“三小姐不是去别庄了吗?”
“千真万确!”沅珠拍拍胸脯,继续道:“红儿还说,柳姨娘马上要接夫人的班、掌管整个季府后宅了。玉儿姐,你说,小姐她,知不知道这个事儿?”
沅玉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不过,小姐现在对三小姐没以前来得敌意了,就算听说了,也不会有什么的吧?”
“……”
俩丫鬟凑在一起八卦着这则新听来的消息。
前头的马车里,卫嫦被阙聿宸揽肩坐着,背靠着他的胸,听着车轱辘转动的规律声,半晌,开口道:“我听我娘说了。”
“嗯?”阙聿宸一时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低头投来一瞥询问的目光。
卫嫦低着头,没敢看他:“是你吧?让人以为我……怀孕……是你的原因……那样好吗?不会影响你的仕途吗?其实……你既已娶了我,其他的,何必再解释?孩子……早产的也不是没有……干嘛这样……”
听她吞吞吐吐地说到这里,阙聿宸才回过意。不禁好笑地紧了紧揽着她肩的手臂,答道:“爷可没对外说过一个字。”
“咦?不是你?那难道是全城百姓自己脑补的吗?”卫嫦惊讶地抬起头,总算肯与他视线相对了。
“什么脑补?”阙聿宸疑惑地看她。
卫嫦无语望天:“就是瞎猜啦!”这古人的词汇啊……咳!
阙聿宸了悟地点点头,继而解释:“倒也不是空穴来风。娘对辛安和世潇提过这个事。也的确有让他们帮忙扩散的意思……”
“啊?为……为什么呀?!婆婆不是你亲娘哦?干嘛要是非颠倒啊?”卫嫦一听他说居然是阙老夫人的意思,惊得差点没跳起来。
阙聿宸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你也知道那事儿是非颠倒、黑白不分?”
卫嫦不好意思地吐吐舌,低下头不敢再直视他。倒不是怕他借机数落、旧事重提,而是,怕他的眼眸太灼热、怕他的笑容太迷人,怕自己忍不住扑身上前……
“好嘛!黑的是我,白的是你……可我……不是早就道过歉了嘛!何况……”
“何况什么?”
见她的发髻略有些松散,并有几缕青丝随着夜风滑落耳际,遂伸手替她捋到了耳后,嘴里漫不经心地问着。
“何况你娶也娶了。我怀也怀了,这会儿想要反悔也不成了!我查过《大同律例》,若我没构成六出之一,你休不了我!”
卫嫦索性眼一闭、脖子一梗,来了个“货既已出、概不退还”的姿态,彻底豁出去了。
阙聿宸忍不住逸出一串轻笑,不一会儿,笑声渐大,洒出窗帘。飘出马车,散于天际久久不绝。
两辆车上的其他人,闻声,不禁面面相觑。这是他们一贯以来肃然寡言的主子爷吗?怎的才成亲没几日,就像转了性子似的?
这么看来,外头那些传闻是真的了,主子爷真是因为很喜欢主母才去求皇上下旨赐婚的。
经此之后。阙府上下的仆役,越发对卫嫦谦恭有礼了。因为他们知道,唯有主母。方能让主子爷展颜欢笑。
……
卫嫦是被阙聿宸抱着下马车的,并且被一路抱回院子、抱上床。
她真的没脸见人了。呜呜呜……
下马车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灼热热地盯着她。让她原本就泛着红晕的两颊,更是火上浇油,腾地燃烧起来。
再加上一路与他腿挨着腿、身靠着身坐着,没怎么活动双脚,下地时膝盖一软,踉跄了一下。好在他就在身后,见状,一把抱起了她,而她,也乐得借此逃避,双手一勾、脸一埋。管不了那么多了,先逃过一劫再说。
“都是你害的!”
笑就笑嘛,笑那么大声做什么!搞得好像过去二十年间,他从未笑过似的。
阙聿宸弯了弯唇角,扶她在床上坐稳后,说:“唤人进来伺候你更衣洗漱吧。我还有点事,去趟书房,很快回来。”
卫嫦点点头,也不问他去书房做什么,心猜必定是与武考的筹备工作有关。
遂在他离开后,唤了沅玉、沅珠进来。一个准备洗澡水,一个替她更衣卸妆。净了身后,拖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裹着睡袍坐在梳妆镜前,由沅玉给她擦头发。
“小姐……”沅玉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卫嫦透过铜镜睇了她一眼:“有什么事就问,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沅玉这才一鼓作气问了沅珠在马车里与她说的那个事:“小姐,奴婢听说,三小姐入宫了,还被皇上封为妃子了……”
“这事儿你知道了也不稀奇。”卫嫦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大街小巷这几日都在风传这个事呢。”
只是她却是从他的口里得知了个大概,又从便宜娘口里得到了补充。唯一不解的是,季宁岚是怎么和赵睿臻碰上的?
“这么说是真的了?可是三小姐她,不是在城外别庄将养身子吗?”
沅玉听自家主子不甚在意的口吻,不由舒了口气,继而问出心底的困惑。
“这我哪儿知道呀!”卫嫦翻了个白眼。她也想不通个中缘由啊。“许是真赶巧了吧……”
“这可也太巧了。”沅玉摇着头,表示难以理解。
卫嫦好笑地睇了她一眼,也不再接话。
无论是不是巧合,季宁岚入宫是事实。
不过,这深宫六院的,可不好待,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踩到地雷。哪怕再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也未必能得皇上一辈子眷宠。从来只有新人笑,何曾闻过旧人哭?
想到这里,卫嫦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皇宫如此,大宅里又何尝不是?倘若有一天,阙聿宸要纳妾……嘶!她背脊一凉,忙交臂互摩。
“小姐冷了?”沅玉注意到她的动作,忙拿了件绣着大红牡丹的夹层坎肩,披上了卫嫦的背。
头发还未全干,现在就躺下的话,难免沾湿枕头,于是,她胳膊支上梳妆台,托着下巴望着镜子里略显模糊的自己,兀自走起了神……
……
永乐宫,甘露殿。
熏香缭绕的室内,充斥着一股霏靡的味道,与檀香交织,久久不散。
“来人!”
听殿内响起威严的低喝,恭候在殿外的宫人宫女,才低着头小步快走着进了殿内。
撩成堆的床幔,再度被层层挂起。
赵睿臻在宫人的伺候下,穿好黄袍,抬起手臂整了整袖口,朝床上的人说了句:“封妃的事,就在这两日。朕既允了你,就绝不会食言。”
“妾身谢皇上。”
季宁岚软着腿,在两个小宫女的搀扶下,似要起身行礼,被赵睿臻制止了:
“肩上的伤还未痊愈,不必起身,朕得空再来看你。”
“谢皇上。”
赵睿臻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步出了甘露殿。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倚着床柱的季宁岚身子一软,卧回了嫣红的锦被上。
“小主……”
两个小宫女忙上前,扶她调整了睡姿。
“呀!肩头渗血了!”
“奴婢这就去找太医,来给小主重新包扎。”
其中一个小宫女立刻冲出了殿门,生怕迟一步,她会流血致死似的。
季宁岚闭闭眼,挥手让另一个宫女退下:
“让我躺会儿,太医来了再说。”
宫女没办法,只得先退到室外。
季宁岚低头看看肩头渗血的伤处,掀唇冷笑,这就是她入宫的代价啊!
以身挡剑,救了赵睿臻一命,由此被他带入宫,并将册封为“岚妃”。
“岚妃?”
想到方才赵睿臻承诺的话,季宁岚鼻息一嗤:“还不够……要斗败你,还远远不够……”
这不过是第一步。
她配合那两个山贼进了宫,只是开始。
虽然不清楚那两个山贼安排她进宫的目的,只让她极尽可能地获取赵睿臻的信任。到时,自会有人与她联络。
这与她私下的打算并不冲突,甚至可说是相辅相成。得皇帝宠了,自然信任就多了。信任多了,宠也多了。
今日借着救驾有功,她有望被册封为妃。可从三品的普通妃子,还不能与她平起平坐相抗衡,必须努力往上爬,至少得是贵妃一级,才能得偿所愿。
季宁歌!我会让你后悔的!后悔抢了我的夫婿!后悔将我撵去别庄!后悔与我为敌!
季宁岚这般想着,两手攥紧了身体两侧的锦被,死死地将锦被攥在掌心,就像,这锦被就是季宁歌,恨不得将她生生掐死方能泄恨……(未完待续。。)
86 当着他面想媳妇
“怎样?”
御书房内,赵睿臻一脸戏谑地打量着站在书案下首的得力爱将,打趣般地问:“可是如愿了?”
“皇上!”
阙聿宸无奈地看了眼龙椅上的人。
从求旨赐婚那日起,就知道会被这么打趣了。好在自己脸上肤色黑,又是夜里,被调侃到脸红也瞧不大明显。
“朕也派人打探过,说季侍郎这个闺女,的确和外头传闻的大相径庭。难怪你执意要娶他了。连朕听着,都觉得这丫头有趣的紧……”
说着,赵睿臻笑睇了下方的人一眼,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继续道:“原本,朕就有心想让你与侍郎府结亲,可又怕外头那些传闻属实,委屈了你。不过,如今好了,你得偿所愿,朕也可以放宽心了。”
“皇上是怀疑季大人……”阙聿宸身子微僵,抬眼询问。
赵睿臻笑睨了他一眼:“怎么?如今成你岳父了,担心他出事?放心!秦、季两家,目前看来,还是干净的。特别是季鹤天,朕瞧得出来,他这次嫁女儿,绝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若真与六弟有染,做不到这般自然……”
“那季宁岚呢?皇上不怀疑她吗?”阙聿宸眉头微蹙:“末将总觉得她突然出现在皇上受刺的现场很可疑。据……季大人的说辞,她先前一直被禁足在季家的城外别庄,守庄的侍卫、照顾她的下人,都没见她离开过庄子,怎么会……”
“这就是我今日召你入宫的主要原因。”
赵睿臻敛下笑意,脸色凝重地对阙聿宸说:“目前试探下来,该是巧合。可朕也觉得这个巧合实在太巧,索性将计就计,顺水推舟要了她、并带她入了宫。假若真有图谋。迟早会露出马脚。而若真的只是贪慕虚荣,对朕而言,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也无所谓……”
“可是皇上……”阙聿宸眉头一蹙,摇头表示不赞同:“如果真有图谋,皇上岂不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赵睿臻一脸的笃定,望着下首的得力爱将,含笑道:“何况,不还有你吗?”
阙聿宸此刻真想学小妻子常爱做的小动作——翻白眼:“末将毕竟不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做不到时时刻刻保护皇上。何况,武考一结束。末将又将北上,到时……”
“到时就到时再说嘛!朕都不急,你急什么!”
赵睿臻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呷了口,接着道:“何况,朕还想拿她探探乔氏。看看乔家与六弟……”
阙聿宸一听涉及乔家,不由脱口而出:“乔家不可能!”
赵睿臻不禁好气又好笑:“朕又没说乔世潇,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末将不是紧张,末将敢拿人头担保:世潇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即便如此。你能保证乔家所有人都与他一样对朕忠心不二吗?”
被赵睿臻这一问,阙聿宸喉口一噎。
是啊,他之所以敢拿人头作担保、确证乔世潇的人品,是因为他对乔世潇的了解。可乔家其他人呢?乔家不像季家。家族成员单一。乔家旁系族亲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谁能保证任何一个都是清白无二心的?
见阙聿宸低着头似是在思忖什么,赵睿臻笑叹道:“你呀!阙老将军在世时,常与朕念叨:他这个儿子,样样好。唯有一事,还需要磨炼。那就是:任何事,只要涉及你在意的人。你就容易失去理智。不过在朕看来,这又恰恰说明:你重义气。希望朕也有幸在你的‘在意者’名单内。”
“方才是末将欠考量,望皇上恕罪。”阙聿宸耳根一赧,拱手致歉。
赵睿臻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朕既然在你跟前说乔家,也不怕你私底下与乔尚书互通有无……”
“皇上!”阙聿宸这下真要翻白眼了。
赵睿臻低笑连连:“打个比方而已嘛!”很少看到某人发急,偶尔逗逗他,也是种乐趣。
“再者,有你在,朕也不怕乔家起变。你对乔世潇如此,他对你亦然。所以,朕是一点都不担心。”
“皇上不担心,末将却替皇上担心。万一季宁岚她……”
“她就更不必担心了。朕不必说了嘛!真有图谋,总会露出马脚,朕防着呢!若无图谋,留她在宫中,让朕多个挡箭牌对付那些心肠弯弯绕绕的女人,何乐而不为?”
既然做皇帝的都这么说了,他做臣子的又能如何?
只得再一次叮咛了几句:“既然皇上心意已决,末将也就不多说了。不日后,末将就要回北关,还请皇上多加小心,宁可多防一分,也别轻施信任……”
“行了行了!时间不早了,回去吧!再不回去,朕怕你的新婚小妻子要来问朕要人了!”
被赵睿臻这一打趣,阙聿宸耳根赧热。
来之前,倒是的确与她说过:很快就回。谁知这一等一聊的,转眼已过亥时,也不知她睡没睡着。
赵睿臻见他这副表情,顿时哭笑不得:“当着朕的面就开始想媳妇了?还不快给朕滚!”
……
阙聿宸洗漱完摸上床的时候,卫嫦早就睡熟了。
绵长的呼吸音,有节奏地落入他耳里,让他没来由得心安神定。
小心翼翼地将她挪入自己的怀里,让她的背贴着自己的胸,两人都呈同一个姿势曲腿侧躺。原想摸摸她日渐显怀的小腹的,谁曾想,一不小心触到了她柔软的胸部,心神一荡,下腹处的肿胀陡然昂挺。搁在她胸上的手,力道也不自禁地重了几分。
“嗯……”
卫嫦被他这记用力的按捏给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侧过头问背后拥着她的人:“你回来啦?”
“嗯。”
阙聿宸见她醒了,也不想委屈自己了,覆在双峰上的手,轻揉重捏,另一手勾过她的脸,头一低,寻到了她微启的樱红唇瓣。
卫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贴住了唇瓣,两腿上下一架开,他就从后头进入了她……
“轻些……”她羞涩地嘤咛。
“知道。”
“你每次都这么说……”
他不禁低笑,却没再接话。
这个时候,做比说显然来得更重要。
很快,静谧的室内响起阵阵压抑的喘息。
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娇吟交织在一起,点燃了夜的美好……
(严打中,肉末肉渣都不得有,河蟹爬过……)
……
次日清早,卫嫦醒来时,身边的被褥早就没了热气。
那家伙!来得这么迟,起得这么早,铁打的身子么!
伸了个懒腰,本想唤丫鬟们进来伺候的,忽而记起红绡、紫绫的叮咛,遂先进了魔珠内境,喝了瓶百花露,又与紫绫聊了几句,惦记着还要去给阙老夫人请安,便与两个小精灵告辞出来了。
“姑爷他,不在书房吗?”
见沅玉、沅珠进来好一会儿了,都没见到他的身影,不禁讷讷地问正给她梳头的沅玉。
以往有几日,他虽起得也很早,可都是在书房,等她醒后更衣洗漱时,又会回到房里,与她一起拾掇好自己,再一同去膳厅用膳。
可今日,她头上的发髻都梳好了,仍未见他现身,不禁纳闷了。
卫嫦绝不承认自己是在想他,这才几天啊,就开始想他,打死她都不承认。只是奇怪、纳闷,仅此而已。
沅玉在身后回道:“姑爷一早就走了,说是午膳会回来用,让小姐多睡会儿。奴婢以为小姐知道呢,这才没多嘴。”
卫嫦听后,暗暗撇了撇嘴。自己哪里知道!哪有机会知道嘛!
昨晚上才和他说了几句,就被他压在身下圈圈叉叉了。
虽然她能感觉到,他尽量克制着自己,轻柔又轻柔地对待她,可她还是觉得累,一完事就沉沉入睡,醒来就不见他了。
要不是清早醒来时发现亵裤换了、胸衣的系带松散了,还真会以为昨晚的那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春梦,他根本彻夜未归。
“对了小姐,老夫人刚遣了珊瑚姐姐递来话,说是小姐这段时间身子重,生产前就免了小姐的请安,不必每日清早都去东园。偶尔想去逛逛了,让人抬了软轿去,千万别自个儿走;精神好的时候,也可先翻翻账簿,有什么需要的,也可随时让人去东园库房取,钥匙有小姐一份,尽管行使主子的权利……”
“老夫人对小姐可真好!”
沅珠收拾干净床铺和内室,来到梳妆台边,笑盈盈地接话道。
卫嫦点点头,阙老夫人对她是真好。
试想啊,哪户人家的媳妇刚进门,做婆婆的就放权的?能不藏着掖着算好了,哪可能在新媳妇过门才三天,就将库房钥匙、账簿名册都交出来的嘛!
而阙老夫人,不仅将这些都交给了她,还顾及她有孕在身,对阙府上下发话说:在她生产完、出月子之前,府里的大小琐事,仍由各路管事找阙老夫人汇报,别来西园打扰她,免得她累到。只定期将各方账册送与她过目。
这么好的婆婆,哪里找?打着灯笼也难找到吧?
而她何其有幸,竟然拥有了。(未完待续。。)
87 小金库
事实上,阙老夫人之所以将阙府的库房钥匙和账簿交出来给卫嫦,实与卫嫦有关。
前日早膳前,卫嫦依着早就想好的思路,对主屋里的丫鬟婆子做了分工。
陪嫁来的丫鬟婆子好做安排,难的是阙老夫人拨下来的人。
梁嬷嬷不必说,因懂膳食调理,自是负责饮食这一块。
乔月和乔溪两个丫鬟,开朗直爽的乔月,被卫嫦留在了主屋,与沅墨一道在书房、厅堂等地伺候。内敛稳重的乔溪则被安排到了库房,协助沅娟打理出入库等事宜。
给丫鬟、婆子做了粗略的分工后,她坐着软轿去东园给阙老夫人敬早茶时,顺带提了这个事,并不卑不亢地阐述了之所以如此安排的缘由。
与其事后经旁人的嘴传达至老夫人的耳,倒不如她亲口说。
阙老夫人听后,欣慰不已。
关于婆媳之间的纷争,她虽未有幸经历,道听途说的也不少。特别是婆婆拨给媳妇的人,基于面子,或许会留她们在主屋,却多是在厅堂伺候,绝少会安排在书房、内室,更别说是在媳妇的嫁妆重地——库房当差了。
没想到她这个媳妇如此给面子,不仅听从她的建议——让懂膳食调理的梁嬷嬷负责饮食一块,还把她拨去的两个丫鬟,分别安排到了主屋书房和库房。虽说不是独立当差,可在她看来,也属不易。
是故,阙老夫人发话:今后,将军府的当家主母,不再是她了,而是新过门的媳妇季宁歌了。只是碍于媳妇有孕在身,除了库房钥匙和一干账本,一律送至西园由主母过目外。需做决策的大小琐事,在主母出月子之前依旧由各方管事向她这个老夫人汇报。
阙府的库房钥匙和账本,前日午膳前,就由阙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珊瑚送来了。
卫嫦略略翻了几页叠成厚厚一摞的账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阙府的人丁不多,产业倒不少。光看着账簿就头疼死了,哪还吃得消亲力亲为地打理啊。
她自己的陪嫁房产和田庄等产业,还都是丢给下面的主管负责的呢,只一年两次年中年底定期来向她做汇报就好了。其余时候,基本就是放羊吃草。产出多少、收入几何。她也只能依附帐面上的数据,实际是不是这样,目前的她,无暇管,也没那个精力管。
可不管怎么说,那些总归是陪嫁,房产、田庄里的管事,也都是便宜娘信得过的人,只要能养活得了庄子里的人。自己每年能得多少进项,实无所谓。除非哪一天,她被阙聿宸给休了,不得不靠这些产业谋生……
啊呸呸呸!真是个乌鸦嘴!
卫嫦暗骂了自己一句。拍了拍脸颊起身:“既如此,今儿就不出门了。”
“小姐想做什么消遣?”
沅玉以为主子会答看书、绘画,谁知,卫嫦偏着头想了想。眼前一亮:
“不如,动手做些有趣的糕点吧。好吃的话,给老夫人也送一些去。”
有趣的糕点?
沅玉和沅珠面面相觑。继而齐齐看向卫嫦。
卫嫦莞尔一笑:“忘了我出嫁前让人打造的那套模具了?”
“小姐是说……那套大小不一、形状不同、又雕刻着各种花草鱼虫的木盒子?”
“嗯。”
卫嫦点点头,笑眯眯地说:“可别小瞧了它们哦!我保证,你们会爱上它们的!”
这可是甜点良器哪。
她琢磨了好久,才设计出的这么一套糕饼甜点趣味模具。
把和好的米面粉团,塞好馅儿后,填入模具里,一压,出来的就是各种形状、各种大小、上头还刻印着各种图案的糕饼果子了。
若是米面粉团和上颜色,譬如绿色的蔬菜汁、橘色的胡萝卜汁,抑或其他颜色的水果汁,就更好看了。
卫嫦想到就做。
至于账簿什么的,就放午觉后拿来打发时间吧。实在不想一大清早,就逼着一干脑细胞投入到无尽的数字海洋里去。
于是,她让沅珠去厨房通知梁嬷嬷,说待会儿要做各色米糕,让她先将所需的材料准备起来。自己则带着沅玉去库房拿模具了。
嫁来后,还没正儿八经地参观过安置着她嫁妆的库房呢。
西园的库房钥匙,共有两把,卫嫦手里有一把,另一把由沅娟保管。
自己手上的这把,她与一干银票、贵重首饰等一起收在随身妆奁盒里,放在拔步床内侧的隐屉里。除非贴身丫鬟起异心,一般人是没机会碰到的。
除了这个小金库,还有西园的主院库房,收纳着她的嫁妆,也算是她的金库之一。
沅娟、乔溪两丫鬟前日开始接管库房,这两日一直在库房忙活,一则盘库,二则检查有无碰坏的或是缺漏的物品。
看到卫嫦出现在库房,俩丫鬟齐齐一愣,还道主子有什么紧要事,需要亲临库房。
“小姐?”
“夫人?”
卫嫦摆摆手,示意她们无需多礼,“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来看看,顺道取件东西。”
听主子这么说,沅娟取出登记造册好的库房账本,呈给卫嫦,继续和乔溪在内库检查。
卫嫦在库房外室的茶桌旁坐下,一页一页认真翻看着,嘴里赞道:“看不出来,娟儿那丫头还真挺有本事的。”
“那是小姐教导的好!不然,奴婢们哪里知道用这个法子来登帐。”
沅玉替她斟了一杯茶,笑吟吟地接道。同时,拿出随身所带的团扇,轻轻慢慢地扇着风,免得库房里太过闷热。
卫嫦听沅玉这么说,唇角轻扬。
出入库并存于同一账簿里的记账方式,的确是她教给沅娟的。教的时候,不止沅娟、乔溪,其他得闲的丫鬟婆子也在场,都听得津津有味。
她知道。高门大户里的丫鬟、婆子,平时都分工有序,负责哪一块、精通哪一块,哪有机会触及旁的知识?
是以,教一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反正初来乍到的,也没那么多事,索性就让她们坐在下首一道听她讲解了。
这会儿看着自己辛苦半日教出来的成果,卫嫦不由得百感交集。
其他人她没把握,可手上这两本账簿的造册者——沅娟。她敢打包票,假若搁在现代,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学霸人选。
清爽的账面、清秀的字迹,将库房里的所有物品,通过文字、数字,详细有序地罗列于她眼前。
两本账簿,一本登载着她的嫁妆,另一本,目前还空着。准备用来登记卫嫦经手的阙府往来物件。
翻阅嫁妆账簿,每件入库嫁妆的后头,用小一号的数字标注着的,是放置该物件的陈列架或是箱笼柜屉的序列号。同样的。在陈列架和箱笼柜屉的显眼处,也能找到这个数字。
这一招,是参照现代图书馆的图书管理模式。既然图书能用这样的管理方式,没道理库房里的嫁妆不能。虽然因为形状、大小、贵贱等各方面的差异。难度要比图书大得多,可只要前期基础打好了,后期的管理也就方便快捷了。
于是。她将这一理念,融入了库房的记账方式,原本还想着沅娟他她们未必能理解,哪晓得,不仅理解了,还登记得非常准确详尽。
“奴婢曾听人讲过,说是娟儿的父亲原是个秀才,赶考途中不幸跌落山崖死了,家里穷得实在掀不开锅,就把娟儿卖给了牙婆子……不过娟儿性子内敛,鲜少与我们聊这些,也就没在意,如今想来,该是真的了。瞧她写的这些字儿,多秀气!比我和珠儿的好看不知多少倍。我俩写的那字,哪像字啊,活像毛虫乱爬似的……”
卫嫦听了沅玉这番说辞,感慨地点点头:“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
“小姐,物品全都规整过了,与账簿上罗列的序号一致,且无任何破损。”这时,沅娟与乔溪满头大汗地从内库房出来了。
卫嫦笑着点点头:“好。我这就进去看看。瞧你俩热的,先喝口水歇歇,可别中暑了。这几日辛苦你们了,如今账簿都已核对准确,日后只需出入库时进来看看就行了,要不然,内库房里四面无窗的,天热起来,像个火炕,很容易中暑。”
“小姐放心,奴婢两人都有数,真热得受不了了,会即刻出来的。”沅娟、乔溪相视一笑。
卫嫦就让她们俩先在外室喝茶休息,等身子凉下来了,再进内库房取她所需的模具。自己带着沅玉先进内库房参观起来。
库房内,经过沅娟、乔溪两人的规整,一应嫁妆放置得井然有序。
贴着东、北两面墙的,是一架架齐梁高的陈列柜。柜格有大有小,有高有矮,根据体积大小,里头一一放置着古董瓷器、珍贵摆件,以及秦雍从东渡国带来送嫁的新奇玩意儿。和抬来时一样,都被完好无损地收在相应的礼盒、木箱里。
贴着南墙,是一摞叠放齐整的箱笼柜屉。将外头标识的数字,与手里的账簿对照,得知里头收着的,是卷轴书画、笔墨砚台、香炉焚鼎等一应书房里的摆件物品。
沿着西墙安放的,是一箱箱的珠宝首饰。大箱子里头,还套着分门别类的小箱子,小箱子里还有套件式的首饰盒。标识数字深入到最小单位的首饰盒,与账簿上登记的物品一一对应。
卫嫦随手抽了几个最小单位的首饰盒,打开后,与账簿上登记的首饰加以对照,两相核对,毫无差错,不禁对沅娟暗赞有加。
库房居中,是一座四面均可罗列、查看的陈列架。
架旁放着一架梯子,高处的物品,可通过梯子上下取放。
沅玉爬上去,挑了最高处的某个匣子,取下来给卫嫦看。
卫嫦与账簿做了比对,确认无差,满意地点点头。
“药材一类的可是存放在地窖?”
阙老夫人将阙府的库房钥匙和账簿交予她时,与她提过,说是阙府东西两园的主院库房,各附一座小型地窖。一侧归于库房,用于存放珍贵药材;另一侧归厨房使用,平时用来存放昂贵的食材,冬季来临前,也用来屯库,免得风雪封道时,无法采办米粮菜蔬。
“是。奴婢这就领夫人下去。”
沅娟与乔溪在外头休息了片刻,这会儿也已进来了。听卫嫦这么问,忙应道。
同时,开启了通往地窖的入口。
卫嫦这才惊讶地发现:地窖的入口,原来就是居中这座陈列架的底座。
陈列架东面向的下方柜门,就是地窖的入口门。
柜门打开后,一道石砌的台阶出现在众人跟前。
“小姐小心!下方有些暗,石阶又有些不平整。”
沅娟走在前,举高了手里提着的烛灯。
沅玉紧随卫嫦走在其后,不时扶她几下,生怕她被凹凸不平的石阶表面绊倒。
乔溪走在最后,手里也高举着一盏烛灯。
可饶是如此,沿阶而下的这一路上,还是挺幽暗的。
卫嫦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走眼踏错了台阶。越是往下,越是凉快,整个人比在上头内库时舒坦多了。
“小姐,下头凉,奴婢带了披肩下来,还是罩上吧。免得受凉。”
身后的乔溪,一手提着烛灯,一手拿着件春秋薄披风。
卫嫦赞了她一句“有心”,便让沅玉给她披上了。现下不觉得冷,甚至还觉得凉快舒坦,可待久了也怕真受凉。五六月的天气本就闷燥,又怀着孩子,若真患上了感冒,也够呛。
卫嫦数了数,石阶只有十六级,可见地窖并不深。
下到地窖后,沅娟和乔溪将烛灯分别挂上相对两面墙上的烛灯架上。
卫嫦也能适应地窖里幽暗的光线了。
约莫五六十方大的地窖内,贴墙摆放着一圈共二十四只大木箱子,每只箱子盖上都贴着一张信笺,信笺上罗列着该箱里收着的药材名称和数量。
卫嫦抽看了其中两只箱子,并与账簿里的一一做了对应,核对无误。数量上也分毫不差。
“你俩做的很好!”卫嫦毫不吝啬地加以称赞。(未完待续。。)
88 被逮了个正着
“嗯,今日的参观就到这儿吧。”
算算时辰,卫嫦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将手中的账簿还给沅娟:“你去帮我将这个礼盒取来。”
沅娟顺着卫嫦手指的序号,辨出是上头陈列架上的物品,遂点点头,“奴婢先领小姐上去。”
主仆四人一前一后回到地面。
沅玉怕主子在库房待久了胸口发闷,遂扶她来到了外室,一面等沅娟取制作米糕用的模具出来,一面适应外头的光线强度。
没一会儿,沅娟就捧着一个长方体的木盒子出来了,交给卫嫦后,从账簿上翻找到了这件物品,让卫嫦在取用人一栏里签字。
卫嫦故意逗她:“主子我亲自来取也得签?”
沅娟一怔,红着脸颊嗫嚅解释:“主子教的,无论谁来取,都必须要签字画押。若有物品取走,却没签字画押的,奴婢……奴婢得负全责……”
卫嫦“噗嗤”轻笑:“没错!我方才只是逗你,你做得很好!乔溪也是!希望你俩继续保持!”
“奴婢一定不辜负小姐期望!”
“奴婢也是!”
……
卫嫦主仆二人带着模具来到大厨房时,沅珠和梁嬷嬷已经将制作米糕的材料准备齐全了,分门别类地堆放在拾掇干净的大方桌上。
看到卫嫦,沅珠雀跃地问:“小姐,那模子可找着了?”
“当然找着了。”沅玉扬了扬手里捧着的长方木盒,笑着道。
“那可太好了!我刚与梁嬷嬷说,她还不信呢!”
梁嬷嬷在一旁笑着接道:“老奴哪敢质疑主子的话,只是觉得珠儿说的米糕做法很是新奇而已。”
卫嫦笑笑:“是新奇。我也是从大舅父那里听来的,说是东渡国的特产之一,味道美不说,样子也好看,说的我都动了心。这不,在家时差人做了这套模具,想着得闲时可以试试。孰料,心是动了好久,却是未曾动手做过,今儿是第一次,若是失败了可别怨我。”
“哪能呢!珠儿说的步骤,老奴倒是有点儿谱了。等模子清洗好,咱们这就开始。这会儿要是开工,晌午前还能上锅蒸出来给夫人、老夫人当点心。”
瞧见沅玉从木箱里取出来的精巧模具。梁嬷嬷也兴奋地跃跃欲试了。
“成!大伙儿分工合作,嬷嬷手艺好,负责和面掐馅儿,珠儿、玉儿负责压模子。我嘛,就给你们打下手了。”
卫嫦承认自己就是个吃货,要是让她做,铁定会浪费不少米面。还不如就在旁边看她们操作。
听她这么说,梁嬷嬷等人是巴不得。要是主子真要挽袖子上阵,她们还担心呢。
……
阙聿宸回来时。没在主屋看到卫嫦,心觉奇怪。
回来时去过东园,听娘说今儿起免了她的请安了,那会去哪儿呢?
“哟!小嫂子这么快就让你四处找人了?”
祝辛安摇着折扇。晃晃悠悠地跟着他进了堂屋,见他这副表情,笑嘻嘻地打趣道。
阙聿宸正纳闷着妻子的行踪,闻言。没好气地回瞪祝辛安一眼:“你跟来做什么?不是说来看我娘的吗?”
“看好了!顺道来和小嫂子打个招呼嘛,免得日后相见不相识!”
“她要与你相识做什么?”
阙聿宸越发没好气了,正想警告他“兄弟妻不可欺”。却见沅玉这时匆匆跑进了屋,一看到他,先是一愣,继而赶忙福身行礼:
“呀!姑爷回来了?奴婢给姑爷请安!”
“你们主子呢?”阙聿宸见沅玉这般匆忙,还道卫嫦出了啥事儿,脸色一青,沉声问。
“主子在厨房……呃,原是想给老夫人做道新颖点心尝尝鲜的……”
“原是?那么现在呢?你不在主子旁边伺候,独自跑来这里做什么?”
阙聿宸听得直皱眉,不过听丫鬟说她在厨房,心下倒是松了口气。
“小姐她……这会儿睡着了,奴婢怕她着凉,想来取条薄毡子……”
沅玉一开口,才发现屋里除了姑爷,还有祝家的大爷,不由得越说越小声。
然而,未等她解释完,阙聿宸就已跨出了堂屋,朝还未踏入过一次的厨房重地大踏步走去。
见状,祝辛安不由得挑了挑眉,随即眉眼一弯,也跟着出了堂屋。
“姑爷……祝大爷……”
沅玉眨了好几下眼,才会过意:姑爷怕是去厨房了。
转念想到小姐此刻那副尊荣,暗道一声“不好”,无力得跺跺脚,也跟着追了出去……
厨房里,与丫鬟们玩累了的卫嫦此刻趴在大方桌上睡得正香,沅珠脱下身上的罩衫,蹑手蹑脚地覆上卫嫦的背,无意间瞅到主子那张花猫般的小脸,忙捂住嘴,忍住了笑。
梁嬷嬷手里搓着面团,不时朝门外张望:“玉儿怎的还不回来?取条毡子要这么久吗?可别让夫人受凉了才好……呀!主子爷!”
“奴婢给主子爷请安!”
“奴婢给姑爷请安!”
见左等右等等来的竟是阙聿宸,梁嬷嬷一阵惊讶,回神后忙将手里的面团一丢,和沅珠一起向他施礼。
阙聿宸轻“哼”了声,算是应答。同时几步跨到卫嫦身边,正要伸手探她的额,忽见她的脸,倏然一僵,半晌,才神色古怪地探了探她的额,见无异常,又捞起她左手腕把了把脉,确定只是熟睡,并无任何病状,这才蹲下身,将她揽到了怀里,然后起身,抱着她大步离去。
从进来到出去,不过就几个眨眼的工夫。
随后跟来的祝辛安摇着折扇看得津津有味。
梁嬷嬷与沅珠却吓得脸色发白,没想到难得一次的主仆嬉闹,竟会被主子爷逮了个正着。
“嬷嬷……”
沅珠吞了口唾液,弱弱地问:“你说姑爷他……会不会以为小姐脸上的粉……是……是我们……”
“应该不会吧……”梁嬷嬷心里也没底,不过:“夫人醒了,总能解释得清的……”
“可问题是……小姐还没醒啊……按小姐以往的睡劲,午膳前能醒来算是早的了……”
“啊?”经沅珠这一说,梁嬷嬷也傻眼了。(未完待续。。)
89 赠模具
哪有沅珠说得那么夸张。
事实上,当阙聿宸将她拦腰抱起时,她就醒了。
正想睁眼,蓦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厨房睡着的,瞌睡虫来袭前,她还和沅珠玩“点泥人”来着,也不知那俩丫头有没有帮自己擦干净脸,若是没有……
卫嫦心底一阵哀嚎。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为毛总能被他逮到自己的糗样?
“醒了?”
阙聿宸察觉到怀里人的有一下僵硬,知她已醒,却也没将她放下,径自抱回了主屋,抱上了床。
“嗨……”
卫嫦见瞒不过他,只得佯装刚刚苏醒,揉了揉眼睛,朝他讨好一笑:“那个……不是说回来用午膳的吗?这么早就回来了哦?”
“不回来就欣赏不到夫人此刻的尊荣了。”阙聿宸面无表情地睇了她一眼,随即转身,往内室走去。
“什……什么哦?”卫嫦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当指腹触到滑腻的粉末时,倏地僵了坐姿。
“噗嗤!”
跟着阙聿宸身后厨房、主屋两头跑的祝辛安,这会儿倚在房门口,四季不离身的折扇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嘴里戏谑道:“嫂子这是在做什么?玩面人吗?”
你才面人!你全家都面人!
卫嫦被他这一声喊拉回了神,见是祝家大少爷,脸颊不由一红,心里咒骂:混蛋阙聿宸!有外人在,居然就这么丢下她不管了。
当即僵坐在床上,躺也不是,下也不是。
“你怎么还在?”
阙聿宸从内室绞了块湿布巾出来,看到门口的祝辛安,不由一愣,继而蹙着眉问了一句。
祝辛安气得差没跳脚,手上的折扇“唰”地一收。指着阙聿宸一脸哀怨地道:“我说阙大将军!怎么说我也是阙府的客人,你不拿好吃的好喝的招待我也就罢了,居然还赶我走?枉我还想挑个良辰吉日做东给你践行,你倒好——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卫嫦傻眼。别不是,她无意中打飞了一对野鸳鸯吧?
“胡思乱想什么哪!”一记控制着力道的指头栗叩上卫嫦的头。
“唔!痛!”卫嫦哀怨地瞪他一眼,抬手揉揉脑门。
“少来!我知道自己施了几分力。”
阙聿宸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将手里的湿布巾覆上她的脸,看上去动作凶巴巴的,实则轻柔得很。
“没事去厨房做什么?”他微蹙着眉,仔细地擦去粘在她小脸上的粉末。
卫嫦被他这番举动腾地臊红了脸。原来他方才丢下她。是去内室绞湿巾了,她却还在心里怪他。
“我……想着库房里有套甜点模具,就心血来潮试试了……”
“试到脸上去了?”他擦净她的脸,并替她将滑落耳际的秀发捋到耳后,眼底含着笑,打趣地问。
卫嫦再度不争气地红了脸,嘴里咕哝道:“只是不小心沾到了嘛!谁让你回来得这么早,本来……本来……”
“原来为夫的回来太早,也会遭到夫人嫌弃哪。”
阙聿宸佯装叹了口气。欲要起身回内室,衣摆一紧,才发现被她给扯住了。
“对不起嘛……让你丢脸了……”她羞臊的脸快要埋到衣襟了,“而且。我也没浪费粮食,就沾了点台板上洒落的粉末,与珠儿玩了会儿罢了……”
阙聿宸见状,失笑不已:“我没生气。”
就她脸上沾着的这点粉。他还不至于想到浪费上去。
再说祝辛安,如若不是关系交好的人,他也不会放任对方进西园、进主屋。不过是觉得她害羞的模样挺有趣。故意逗她而已。
哪成想一贯霸名在外的季四小姐,竟然如此好骗。他越来越怀疑过去几年间,逐鹿城里有关她的流言蜚语,是不是真是有心人故意抹黑她导致的?
“喂!你俩真是够了!”祝辛安粗着嗓子,没好气地打断深情款款、四目相对的小夫妻俩,“真当我是透明人吗?”
“外头有的是桌椅板凳,没人让你看戏似地蹲在门口。”
阙聿宸也着恼了,回头瞪了祝辛安一眼。让他破坏自己小俩口的独处!别人不知道,他与乔世潇是最知情的。要不了几日,自己就要离家北上,就不能让他安安静静地与妻子多相与一会儿吗?
祝辛安心里早就笑翻了天,面上依旧装无辜:“没主人招待,爷多不自在……”
阙聿宸一时语噎。
“祝大爷说得也没错,夫君,不如移去花厅喝茶聊天可好?梁嬷嬷她们,应该也快蒸好第一笼了,一起尝尝模具做出来的米糕味道如何,好的话,下回再有客人来,也照这样的法子做,新颖又快捷,夫君意下如何?”
当着好友的面,左一句夫君、有一句夫君,让阙聿宸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卫嫦假装不解地眨眨眼,实则是希望自己的糗样快快揭过去。
“夫人的提议甚好。”
半晌,他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趁着男人们先行前往花厅时,卫嫦唤了沅玉进房,替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重新梳了个发髻,换了几件头饰,这才神清气爽地出了房,来到堂屋西侧的花厅。
花厅里,祝辛安正一脸戏谑地拉着阙聿宸聊着什么,看到她进来,忙扬声招呼:“嫂子来了?快快请坐。”
卫嫦刚落座,梁嬷嬷也端着茶盘进来了,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意,想来,用模具制作的花色糕点成功了。
“哟!这就是嫂子刚刚说的用模具做出来的米面糕点吗?不错啊!看上去有趣极了!”
茶盘里不同花色的糕点还没全部端上桌,被卖相诱得大咽口水的祝辛安,便已拈了一块往嘴里丢,虽烫得他龇牙咧嘴,却仍竖起大拇指,朝卫嫦连连称赞:“味道不错!卖相也不错!绝了!绝了!御膳房也整不出如此新颖的美食!”
阙聿宸深看了卫嫦一眼,也夹了一块送到嘴里,细细品尝。味道确实不错,却也没祝辛安说得那么夸张。倒是这卖相,确实值得称赞。哪怕是宫中的御厨,也没想到用这样的法子做甜点吧?否则,各类宫宴上,早就呈上来给皇上及大臣们享用了。
“老夫人那里……”卫嫦倒不急着品尝,抬眼问梁嬷嬷:“可是有送去了?”
“禀夫人,一出蒸锅,珠儿就已选了每种口感、每种样式各一份,给老夫人送去了。”
这就好!卫嫦点点头。
本来就是图个开心。众乐乐不如独乐乐。何况。糕饼甜点的味道,再怎么好也不出左右,有了个逗趣的卖相,说不定能让人多尝几口。
“剩下的,你看着分分,争取让大伙儿都尝尝鲜。”
“奴婢替大伙儿谢过夫人!”梁嬷嬷笑吟吟地福身致谢。
一旁的祝辛安,听卫嫦这么说,快速地与阙聿宸交换了个眼神。似是在说:想不到嫂子这么慷慨,倒是出人意料。
阙聿宸回了他一个“那是当然”的眼神。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该安心了,哪怕他不在府里,以这两日的观察,母亲与妻子也绝对会和睦相处的。
“嫂子。不如你将那个模具卖给我怎样?”
祝辛安就着香茗,一口气吃了三块平日里看都懒得看的米糕才停下来,眼眸里闪着商贾独有的精光,问卫嫦。
卫嫦一时没会过意。要模子找木匠打造就是了,干嘛问她买?转念想到祝家食铺,方才恍悟。
“其实。我这模子与普通的糕饼模子原理相似,无非就是小了点,一模子只能压一块糕饼,又多了几种形状,不是单一的方或者圆,模底又刻了些花花草草,卖相比较讨喜罢了。”
卫嫦笑着摇头婉拒,不觉得自己这个创意,真好到能拿去市面上估价。
“嫂子过谦了。不说模子形状独特,光这些趣味十足的花草鱼虫,也与市面上流通的画法截然不同。若只拿来搁嫂子家用,多可惜!”
祝辛安笑说着,从盘子里拈起一块鲜绿色、上头刻着兰花的豆沙馅儿米糕,左瞧右瞧。
卫嫦摇摇头,失笑道:“祝大爷若真喜欢,回头我让人重新打造一套新的送去府上就是了。只是价钱……”
“嫂子尽管开口。”祝辛安立刻接道。
卫嫦摇摇头:“我不要钱。这本就没什么技术含量。有心人见过一次,回头也能做出来。”
“这……”听卫嫦说是白送,祝辛安反倒纳闷了,侧头看了眼悠悠呷着香茗的阙聿宸,拿手肘捅捅他:“喂,嫂子说白送我,你有何话说?”
阙聿宸瞥了他一眼:“既是她送你的,你收着就是了。不过,祝家食铺日后有新菜时,记得往这儿送上一份。”
“这当然没问题!可这模具……”祝辛安转头看向卫嫦,“真要送我?”
“自然是真的。”卫嫦笑吟吟地点头:“不止这一套,我还有另外一个点子,上回没来得及打造,这会儿也一并送与你。正如夫君所言,日后食铺新上了佳肴,通知我与娘一声,特地送来就不必了,我陪娘去铺子里尝尝鲜倒是真的。”
卫嫦心里是这么想的:既然祝辛安都开口了,倒不如爽快地卖个人情。撇开他是阙聿宸的好友不谈,能与祝家大少结个交情,也是利大于弊。如今她既是将军府面上的主母,自是要为阙府多做打算。别看祝辛安表面嘻嘻哈哈、漫不经心的,其实鬼着呢!否则,怎么打理祝家那么多产业?(未完待续。。)
ps: 推荐花无双的《田园花嫁》,嗜钱如命的小财迷花朵朵穿越了,穿成个没钱没物食不果腹的穷苦农家女。且看她如何在这乡间田园高调种田低调经商,风风光光带领全家奔小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