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陪你看星星
再叹一声,胡喜州心里也有了底,不管如何,照实审就对了。无论是站在客观的立场上,还是站在阙家一方,今儿的案子,都必须照实审。
而阙家等的也是他的客观公正。本来,发生这种事,私下处置了也就处置了,可想到日后还要在灵秀城住下去,和玉家、查闫家的矛盾不彻底解决,兴许还会引来祸事,倒不如借着今日知县、知府在场,把三家的恩怨一并清算了。
由于查闫少昊还晕着,只得先审玉少南了。不过还未开审,玉少南自己先竹筒倒豆子地吐了个干净,末了把玉少龙也扯进来了:“……我的确对叶姑娘念念不忘,不过如果不是少龙出的主意,我也不会有机会进来找她,那面具……也是少龙拿给我的……”
“玉少龙何在?”胡喜州拿杯盏当惊堂木,狠狠敲了敲桌面。
“嗯哼。”另一侧的田福地田知府不甚赞同地瞟了他一眼,意即老爷我还坐着呢,哪轮得到你唤人。不过,碍于三方的视线都灼灼盯着他,只得派人去将玉少龙提来。
趁着等人的当口,田知府斟酌着开口道:“那个……依我说,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三家都是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传出去也不好听啊是不是?倒不如……”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几个字还未出口,就被乔世潇冷冷地打断了:“在场之人不碎嘴,还能传到哪儿去?”
田知府一下就萎了,缩缩脖子,没办法,他在南域特别是南离城还能趾高气扬,可在朝廷一品官跟前,就没他发话的份了,心里不禁嘀咕:既然你们有了主意。干啥还要我坐在上头,当摆设吗?可心里如是想,也不敢说出口。
很快,玉少龙被青焰提着丢进来了。
见小辈里最机灵的玉少龙也被提来了,玉家当家坐不住了。
本想着前去提人的是衙门的人,他事先已经打点好了,让人通知玉少龙避一避,衙门的人一旦扑个空,今儿的事想必也就不了了之了,就算阙家要拿现场的两人开涮。至少老祖宗最宠的少龙保住了。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前去提人的竟然会是阙家的人,见他不费气力地提着玉少龙的衣襟丢进来,玉家当家的脸色瞬间刷白。
“既然都到齐了,就开审吧。”
阙聿宸安顿好惊吓过度的妻子后,也来到了前厅,挪了把椅子往厅门口一坐,朝上首位的知县、知府抬抬下巴,淡淡地道:
“今儿要不审出个结果。大家就省省心,不必忙着赶回家过七夕了,当然,也不会真让诸位饿肚子。灵秀城最好的大厨虽然回去了,但粗茶淡饭府里还是供应得起的。”
闻言,在座众人皆不同程度地抽抽嘴角。
……
“然后呢?”
卫嫦歪着头,等阙聿宸继续往下讲。
阙聿宸含笑揉揉她的头。随后揽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如实说了午后那次审讯结果:“玉家以主动迁离灵秀城、从此不踏入灵秀城半步为条件,求我们放过玉少南和玉少龙。”
“乔世潇肯吗?”
虽然槿澜比她好些。还没被玉少南有机会碰到一根汗毛,就被白煞截下了。可饶是如此,以乔世潇的性子,不该会这么轻松放过玉家才对。
“当然不肯,所以玉家拿老宅抵债,过户到槿澜名下做补偿。”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吧?”卫嫦摇头轻叹:“想他玉家曾经也是富甲一方的大户,盖因心术不正,想将生意失利转嫁他人,才落得如今门庭冷落的下场,教出来的后辈也是好的不学、净学烂招,有今天也是他们活该!”
“嗯!活该!”阙聿宸听妻子一点都不同情几乎可说是净身出户的玉家人,刚硬的脸色,柔和不少。
“那查闫少昊呢?怎么处置他的?”
“查闫恩那人比玉家人精明,不主动提条件,而是让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估计以为我看在他的面子上,多少能饶过他儿子,我哪会便宜那小子,当场废了他的手筋脚筋,看他日后还怎么作祟,至于会不会被逐出查闫家族,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低头看向妻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怎么会?”卫嫦摇摇头,就算她人在当场,也不会被这样的场景吓到。
一想到那个人渣压在她身上……她就恨不得亲手剁了他的双手。
卫嫦不自禁地摩挲起手臂。虽然浑身上下都拿丝瓜络编成的刷子刷过了,可还是觉得恶心,如果当时没被她认出来,是不是就……也不会,其实她若是没那么快认出进门的人不是丈夫,说不定和槿澜一样,什么都还没发生,就被火速赶来的援兵截下了。
这么一想,卫嫦觉得自己当时完全做错了,不该在认出来后立马指出来,如果对方存的是其他歹心呢,说不定自己已经遭血光之灾了。
以当时的情况,她大可利用拖延术,借着给他倒茶,拿魔珠里**散一类的药物下到茶水里对付他,岂不是兵不刃血就能解决了?
所以说,关键时刻,她还是不够理智。卫嫦懊恼地捶捶自己的头。
“怎么了?”阙聿宸拉下她的手,将她圈在自己怀里,见她神色抑郁,还道她仍旧在为午后的事惊魂未定,柔声安慰:“已经没事了,别想了,这回是失算了一步,虽然白云、白煞一开始就盯着他们了,但没想到这两人会伪装成知府的随从混进来,白云、白煞发现不对劲立刻赶回来了,可还是慢了一步……我也有责任,没保护好你……”
“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太狡诈。算了,不说他们了,越说越闹心……”卫嫦仰头往他下巴啃了一口,当是安抚他,却见他追着自己索起吻,忙娇笑着别开头去,“别闹了……”
“反正这里也没人……”阙聿宸嘴里咕哝着,准确无误地吮住妻子红润的樱唇,覆了上去。
卫嫦拿他没办法,只得仰面承接。
正如他说的,这里没其他人,因为,他们夫妻俩此刻正在环形大山的其中一座峰顶上。
时值酉时过半,日头才刚落下西山,晚风徐徐,吹到人身上凉爽舒逸。
结束一记缠绵长吻后,她依偎在他怀里,气息依旧还有些不稳,“对了,那个查闫少昊和玉少南,怎么会有那么逼真的人皮面具,要不是我认出他的手,一时间还真没区分出来……”
当然了,仔细比较,两人的身材也是大不相同的。虽然身高体型都差不多,可阙聿宸身上的都是健硕的肌肉,那家伙仅一双堪媲女人的白嫩手,就知道肯定是一身臭皮囊了。
“查闫家在武林中有一定地位,查闫恩还是最近两任的盟主,有这种东西也不足为奇。”
不过,听她说是认出两人的手不一样才提高了警惕,不由握紧她柔荑般的小手,好奇地问:“为夫的手有何特别吗?”
卫嫦听他这么问,拉高他的手,覆上自己的脸颊,来回摩挲几遍后,笑盈盈地望着他,说:“我就握过你的手,你让我怎么回答嘛!不过,那人的手一看就白嫩地过分,十有**是个不学无术的小白脸、娘娘腔,一点都不像我的英雄!”
听喜欢的人将自己喻为英雄,阙聿宸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可心里的愉悦感却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怎么突然想到带我上山顶来?”卫嫦曲着双膝倚在他怀里,仰头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已经能看到好几点星星闪闪了。
连她都没想到这么浪漫的一招,他这个古人倒是想到了,不禁又开始胡思乱想,食指往他腰际戳了戳,“说!是不是以前和别的姑娘这么做过?”
“你的脑袋瓜子就不能想点好的?”阙聿宸哭笑不得地抓住她戳个不停的食指,举到唇前亲了亲,好笑地睨她一眼:“忘了今儿什么节日了?”
“七月七……”
对哦!七夕耶!后世可是把这个日子定为中式情人节的,不由闪着亮晶晶的杏眸,欣喜又好奇地问:“这么说,你是早就计划今夜要带我上山来看星星的了?”
“嗯,答应过你的事,不会忘。”只是没想到好好的日子会被人破坏罢了。
阙聿宸被她的视线盯得有些难为情,不自然地别开头,握拳掩唇清了清嗓子,“不是你说的想在高处看星星吗?”在山顶总归比在屋顶上看清晰多了吧?也不会让人侧目。
“老公……”卫嫦侧过身,往他脸前凑了凑,借着昏暗的天色,发现了他耳颊交界处的那两团不明显的红晕,这个发现让她无比愉悦,反正四下无人,乐得大胆环上他的脖颈,主动往他怀里蹭了蹭:“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好爱你!”
有那么一瞬,卫嫦察觉到他的身子僵硬,好半晌才又放松下来,不过环着她腰背的长臂紧了紧,随即是一声低低的“嗯”声。(未完待续。。)
226 表白
嗯?就这样?
卫嫦傻眼地从他怀中抬起头。
“傻瓜!”
阙聿宸轻笑着捏捏她的鼻尖,觉得她这样的反应好可爱,低头,与她额头相抵,视线灼灼锁着她晶亮的眼瞳,“你知道为夫不擅言辞……”
“所以?”
“所以,为夫还是想说,”他几乎是吻一般地贴上她的耳朵,随着烫人的呼吸,将她渴望听到的那三个字,送入她的耳里,烙上她的心……
夜幕也在这个时候降临,深湛的天际划过一道流星。
卫嫦闭上眼,在心里许愿:无论老天爷让她穿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这辈子就让她这么过吧,和心爱的人一起,创造美丽家园,共享美满人生……
“咦?”许完愿,她蓦地睁开眼,眨巴着眼,像是不可置信。
“怎么了?”阙聿宸将她往怀里拥了拥:“是不是觉得冷?”虽是盛夏,可山顶的夜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凉的。他身板子厚不打紧,可她不一样,阙聿宸后悔出来的时候没给她带件挡风斗篷。
“不是。”卫嫦的身板子才没他想得那么弱,她只是隐约听到了海浪的声音,侧着耳朵再聆听一番,半晌,欣喜地问:“这附近有海?”她刚刚,真的听到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了。
“是啊,翻过前面那座山头,就是南海了,我没和你说过吗?”
阙聿宸也记不得自己究竟有没有和她讲过,不过见她一副惊喜得像是捡到宝的表情,猜她应该是喜欢大海的,不由笑着捏捏她的脸颊:“看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没想到灵秀城离海域那么近,而且南海的海滩是细沙滩对不对?不像明州城外的海滩,滩涂泥泞地一塌糊涂,一点都不好玩……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海边玩玩?”
卫嫦是真的高兴坏了。
她是知道灵秀城离南海不远,但没想到竟然这么近。只隔一座山头啊,而且那座山头还是她家的,日后如果有条件,在面南的坡地上建座度假小屋,是不是出门就能看到海景了呢?
阙聿宸微微蹙拢眉宇,他想到了南域一带每逢冬季就神出鬼没的海盗,“想看也不是不能带你去,只不过……”
“怎么了?要是为难就算了,我也就随便一说,我知道你来了灵秀城后很忙。镖局和漕运的事很累人对不对?”
卫嫦伸手抚平他蹙拢的眉头,心疼地说:“早知道当初我就不提镖局的事了,反正家里也不缺那点钱,阙家军也都很踏实本分,不如都留在灵秀城安安稳稳过日子,免得你也跟着这么辛苦……”
听她这么说,阙聿宸就知道她误会了,含笑摇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镖局已经开始投入运营了,有安素良领队,我很放心,漕运的事有朝廷管。还轮不到我操心,只需在开挖之后,三不五时去南域地段巡视一番就行了……”
“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卫嫦捧住他的脸,学他经常对自己做的动作。轻轻摩挲着。
经过一年半的百花露调理,又不需领兵训练、上阵作战,原本黝黑的肤色。如今已恢复成健康的小麦色,脸上唇上也不再蜕皮、起皮,虽不能用“嫩”这个词来形容,却也光滑得令她爱不释手。难怪他老喜欢捧着自己的脸颊抚来抚去的了,这样的触感还真的很不错。
阙聿宸被她的动作惹得好笑不已,却也没制止她,索性身子往后一靠,拉她躺在自己身上,两人就这么静静相拥着,感受夜的静寂、星空的璀璨。
半晌,卫嫦才想起他刚刚还有话没说完:“还没和我说你在担心什么呢!”
“也没什么……”他不说,是怕她知道后担心。
“真不说?”卫嫦佯装不悦地虎起脸,手肘支在他的胸口,用力顶了顶,“到底说不说?”
这点力道,和瘙痒差不多,阙聿宸轻笑着摇摇头。
“好哇!阙聿宸!孩子才多大,就开始瞒我事了对不对?那再过几年,你是不是要打算纳妾了?嗯?”
卫嫦也不是真的无理取闹,纯粹是在逗他玩,边说边去痒他的咯吱窝,眼见着某人痒得受不了要反攻了,忙大笑着跳起身,却还是慢了一步,被某人狠狠揉进怀里,拿微刺的胡髭扎她的下巴。
“哈哈哈……好痒!别闹了……喂……”
“叫我什么?”
“老公……夫君……亲爱的……”
得!脑袋一混,什么词都蹦出来了。
不过某人听了异常舒坦,总算饶过了她,拉她躺在自己怀里,一起欣赏无边无际的深幽星空。
“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南域一带有海盗出没的传闻?”
两人安静地赏了一会儿璀璨的星空,阙聿宸轻声开口,像是间接在告诉她,他并不想瞒她任何事,只是出于担心。
“确实听说过,不过不是说,近两年已经没发生过了吗?兴许那些海盗已经弃恶从良了,又或者被哪个侠义人士给灭了。”卫嫦把玩着他的大掌,柔声回道。
“不管怎么样,小心提防总是没错的,所以,我打算和胡知县商议,等接下来的雨季一结束,在灵秀城外再加筑一道防护城墙。”
阙聿宸的话,让卫嫦心头一动。
要不要把魔珠里的火炮拿出两尊来镇城之用呢?
可如此一来,势必要向他解释魔珠的事了,不如趁着今夜星辰灿烂,如实告诉他?也省得他为海盗的事心烦……
然而,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和他说,如果说的话该怎么起头,原本明媚的夜空,忽然落起阵雨来。
阙聿宸见雨势有增大的趋势,忙抱起她,往山下纵掠而去,害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萎了下去。
……
灵秀城的雨季说来就来,不给人任何准备时间。
昨晚上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下得酣畅淋漓,直到早上方才停歇。
连着一个月来的高温酷暑,因这场大雨凉快不少。
晚上关着窗没感觉,清早起来,见雨停了,卫嫦推开了木棱窗,一股夹杂着泥腥味的凉爽空气迎面扑面,让她的心情更加轻快。
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就听沅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小姐,二姑奶奶、乔姑奶奶还有澜小姐来了。”
一听到房内的动静,沅玉就和沅珠打起门帘子进来了,两人分工有序,一个端水伺候洗漱,一个取衣物伺候更衣。
“这么早?”卫嫦洗漱更衣完,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沅玉接过她手里的梳子,边梳边说:“说是怕等会儿再下大雨,就趁着这会儿雨停先过来了,奴婢听她们说还未用过早膳,就让乔月领去膳厅了。”
“莫不是有什么事?”可干亲宴才结束,离槿澜的婚事又还有个把月,接下来理该没什么事了呀,难道是为昨日下午的事来安慰自己的?
卫嫦也不通除了这个事,还有什么会让三人同时过来找自己,且还是大清早的,听说早膳都还没用。
因而,等沅玉一给她挽好发髻,就快步来到了膳厅。
孩子们那里等下再去吧,反正昨晚上被某人压榨得一滴乳汁都不剩,去了也喂不了什么,只吩咐沅玉通知厨房,今儿给三个孩子额外再加顿羊**。
膳厅里,阙吉祥、乔言惜、叶槿澜围坐在红木打造的圆面膳桌旁,慢条斯理地吃着乔月给她们呈上的早膳。
“还别说,弟妹这里的早点,味道可真不错。早知道就应该天天来。”阙吉祥吃了一只绿蔬水晶饺,又喝了半碗百合银耳罗汉果汤,拿罗帕擦擦嘴角,玩笑似地说。
“说不定这是宁歌自己做的,你好意思天天来?”
乔言惜瞥了她一眼,继续端着汤碗小口喝甜羹。
她和阙吉祥,也算是不醉不相识。昨儿喜宴上两人拼了几杯酒,彼此间的关系融洽了不少,又因昨晚上一起在庭院里过七夕,和叶槿澜也走近了不少。倒不是说以前和她们不融洽,但总觉得自己和这几个女人之间隔了些距离,开口之前总要在脑子里过一遍,免得说了不该说的,造成冷场或是破坏和乐气氛。
所以说,酒还真是个好东西,不仅让女人之间的关系融洽,也能促进男女之间的情愫。一想到昨儿从中午醉到晚上,还是被齐谨铭吻醒的,乔言惜端着汤碗的手就忍不住打颤。
“还别说,这还真是我想出来的。”
卫嫦的进来,缓解了乔言惜的不自然。
“嫂嫂,快来吃早点。”叶槿澜拍拍身边的位子,笑盈盈地招呼卫嫦。
“今儿这是怎么了?你们都约好的吗?来我这儿用早膳?”卫嫦来到叶槿澜身边坐下后,环视了一圈,笑着问。
“听说弟妹这儿好吃的多,早就想过来了,不过前阵子天太热,这个时候都艳阳高照了,也就歇了来蹭吃蹭喝的心思,今儿天阴又凉爽,趁着这会儿没下雨,就赶紧过来咯。”
阙吉祥快人快语地笑答,不过见卫嫦一副似笑非笑不怎么相信的样子,摊摊手,如实道:“好吧,我们就是好奇,昨日你和宸儿打从那帮人走后就不见人,直到下大雨了还没见你们回来,娘不放心,托我们来问问。”(未完待续。。)
227 深省
阙老夫人得知自己媳妇和干女儿遭的罪后,气得差没冲去玉家揍人。
玉家那座古旧的宅邸落户到干女儿名下又如何?阙家又不缺这点钱,要是她当时在场,绝对不会同意这个条件,非要玉家将那俩混小子交出来由她鞭笞不可。
“干娘,事情都过去了,您就别生气了,消消火,消消火……”
乔世潇跟着未婚妻唤阙老夫人干娘,同时奉上一杯亲手冲泡的香茗。
“别说你不气?”
阙老夫人瞪他一眼,气得不想接他手里的茶。相较于他的决策,自家儿子的做法实际多了,也顺她的心多了。管他查闫恩在不在场,管他查闫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多么厉害,直接废了查闫少昊的手脚再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就不信了,有错在先的一方,还敢做出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来?不是自诩为江湖正义人士吗?那就让她瞧瞧,这些标榜的正义人士到底能有多正义!
“气!当然气!”乔世潇见阙老夫人着实气得不轻,忙搁下手中的茶盏,站到阙老夫人身边顺起她的背:“玉家宅邸落户到澜儿名下,有胡喜州和田福地作证,玉家日后即便想反悔也无济于事。至于答应他们不动玉少龙、玉少南,是阿宸签的文契,但阿宸不动,不代表我也不动。”
“你的意思是……”
阙老夫人似是有些明白了,合着他们俩是给玉家设了个套?凭白得了套玉家老宅不说,到最后还是打算教训玉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小辈?
“就是干娘的意思!”乔世潇宽慰地拍拍阙老夫人的肩,嘴角勾起一抹冷凝的笑:“动了我的人,还想全身而退?真当我乔世潇宽宏大量不计较?”
……
阙聿宸进来的时候,阙老夫人和乔世潇又和乐成一团了。
“宸儿来了,快过来,正聊你呢!”阙老夫人看到他。忙朝他招招手,眼角的笑意更浓。
“聊我做什么?”
阙聿宸就着丫鬟端上来的清水,洗净手顺便又抹了把汗湿的脸。
他天没亮就起身了,带着赤鹰跑了趟南离城。
一方面是昨夜一场大雨,不知镖局那里怎么样。虽然不是真的靠吃这碗饭,可毕竟才刚成立的营生,又是接的头单生意,万一出点啥岔子,总归难向雇主交代。另外,他也的确希望跟随他南下的阙家军。能扛起一份养活全家生计的营生来。
如今,阙家军们分布于大同各地的家眷们,已被他们陆续接来南域了,有些被安顿在自家田庄,有些留在南离城,想离自个儿的儿子(或是丈夫、父亲)近些。由此一来,阙家军们比他更希望镖局能红红火火地开设下去。
另一方面,昨儿发生的事,阙家和玉家、查闫家之间。也算是结下了梁子。虽然当着胡喜州和田福地的面,三方明面上是了清了,可保不准对方心里不记恨,灵秀城里不敢报复。万一来南离城找镖局下手呢?所以他特地赶来叮嘱他们一番。
好在安素良安排的人手很到位,虽然他自己人在凤栖城,可留下的人,也是个个都能挑大梁的。何况对他们来说。这是他们的第一笔生意,虽然上过战场杀过敌,但对于做生意。还是花姑娘上轿——头一遭,因而无时无刻不小心提防着,眼见着天公降雨,连忙全数出动,将第二日就要启程押送的镖从院子里转移到了屋檐下。
阙聿宸赶到镖局的时候,他们正在用油毡布包裹木箱,生怕押送途中再遇瓢泼大雨。
他在镖局直等到镖队启程,又对留在镖局的其他人嘱咐了几句才赶回来。
这一来一去的,虽说已经快马加鞭了,可还是耗了他半日辰光,到家都快中午了。
“聊你昨晚带着嫂子干啥去了呀。”乔世潇促狭地朝他挤挤眼,回头和阙老夫人一唱一和:“您说是吧干娘?我们一大群人可是等了他们夫妻俩好久才开晚膳的,还留了百吃不厌的南域佛跳墙给他们,他俩倒好,招呼都不打就溜没了影,是不是很过分?”
“是有点过分。”阙老夫人笑呵呵地接道。
不过她已从女儿和干女儿口里听说他俩昨晚的行程了,陪媳妇上山顶看星星……噗嗤,真亏他想得出来!
原本她以为儿子的性格不像他老子,也不像她,从小到大都过于老沉持重。而今看来,不是性子不像他们夫妻俩,而是以前还没遇到让他破格处事的人。瞧!眼下不就活泼起来了吗?归根结底,还是她媳妇功劳大!
“咳……”见两人唱和俱佳,阙聿宸的耳根有些发烫。
七夕晚上带妻子上山看星星是他来到灵秀城后早就计划好的,只不过原本是想等一大家子团聚并用过晚膳后再带她上山的,可被白日的事一破坏,又见妻子神情落寞,一时冲动,在膳点前就带她出门了,晚膳是他随手包了卧室桌上的糕点在山上解决的。
“不是我说你,作为兄弟,既有这么好的地点和七夕活动,怎么也不事先吱个声?若是怕我们打扰,我们可以另选山头啊,环形山那么大,每人选一处也不见得会撞上,何必丢下我们独自逍遥嘛……”乔世潇自然也从未婚妻口里得知他昨晚的好事了,继续笑着调侃他。
“行了,别八卦了,我找你说正事。”阙聿宸正色道,随即对阙老夫人说:“娘,时辰不早了,您先用膳,午后多半还会下大雨,午睡时记得关窗。”
“去吧,我这儿甭担心,翡翠、珊瑚管得可紧了。”阙老夫人笑呵呵地摆手挥别了他们。即使儿子不说,她也能猜到他找乔世潇多半是和昨日的事有关,相信儿子能处理好。
阙聿宸和乔世潇离开后,阙老夫人被翡翠和珊瑚扶着来到膳厅,落座后,并未马上开动,而是拉过两个丫头,拍拍两人的手背。说:“我知晓你俩这些天心里不舒服……”
“老夫人!”翡翠和珊瑚惊惶地对视一眼,“扑通”在阙老夫人跟前跪了下来,“老夫人万不能这么说,奴婢……惶恐!”
阙老夫人看着两人惊吓般的反应,淡淡地问:“真没不舒服?同样是干女儿,澜儿那丫头,又是仪式,又是喜宴,你们却只能在我跟前叫叫,不光你们。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么做委屈了你们……”
“干娘!”
翡翠和珊瑚哽咽地唤了一声,一人一边抱着阙老夫人的膝头嘤嘤低泣。
说不舒服是假的。正如老夫人所言,同样的干女儿,凭什么叶槿澜能这么正规地举行干亲宴,她俩却只能偷偷摸摸地在人后唤一声“干娘”,人前特别是在主子爷跟前,依旧是以“老夫人”相称。
如此天差地别的待遇,两人也不是没寻过原因。无非是,叶槿澜是乔世潇的未婚妻,还未乔世潇生下了一个女儿,而她们却是阙府的下人。即便在南下前,老夫人已将卖身契还给了她们,又忍两人做了义女,可归根结底。她们的命运还是和阙家绑在一块儿,除此之外,她们真不知自己还能去哪里。
“原本。我打算找个时机,和宸儿说收你俩为义女的事的,等澜儿的婚事办了,挑个吉日也给你俩办场干亲宴,然后给你俩相房好人家,作为干娘的义女欢欢喜喜地出嫁……”
“干娘……”翡翠和珊瑚听得泫然欲泣。
“可你俩昨儿做了什么?我不说,你俩也该心里清楚……”说到这里,阙老夫人的神色逐渐凝重,“风管事今早来找我,说昨儿两个小厮问你们有否看到主子爷和乔公子扮相的人进后院,你俩一会说没见着,一会儿又给他指了个错误方向,差点错过救我媳妇的宝贵时间,这,可是实情?”
“老夫人!”
听到这里,翡翠和珊瑚自知瞒着也无济于事,“扑通”“扑通”在冰凉的砖地上磕起头来,边磕边泪流不停:“奴婢错了!求老夫人宽恕!求老夫人宽恕!”
阙老夫人靠上椅背,无力地闭上眼,良久没有应声。
……
与从同时,风书易跪在前院书房前,正静候阙聿宸的处置。
昨儿的事,经过一番排查,总算找到了漏处所在。
从田知府上门开始,他就让人盯着田知府及其带来的几名随从了。其中两个随从离席时,他也派人暗中跟上去了。结果,一刻钟后,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他们把人给跟丢了。
事后才得知,田知府那两个随从哪里是什么随从,而是查闫少昊和玉少南易容的。借着小解进了茅房,片刻后以主子爷和乔公子的形象出来。他派去的人起初只是诧异,等了半天不见那两人从茅房出来,进去一看,哪里还有人,这才怀疑方才的主子爷和乔公子,八成是这两人伪装的,忙循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直追到老夫人院门前,听老夫人身边的两个大丫鬟说那两人往前院去了,才又匆匆折返。
这时,负责跟踪玉少南和查闫少昊的白云、白煞也赶到了,幸而主子爷和乔公子追去后院的速度快,要不然……
风书易在心里深换了一口气,不管怎样,这件事,他也有责任。明知道田知府来得如此突然,必定有什么目的,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该多派几个人盯着他们一行人才是,这样也不至于突遇紧急状况时,出现分身乏术的现象。
至于老夫人身边那两个丫鬟,无论是故意误导、还是无心过失,都无法减轻他的疏忽。这一回,他是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大意差点酿成大祸,所以,无论主子如何处置自己,都不会有怨言,就怕主子不处置他,也不准备再用他,这才是他最惧怕的。
打从六年前,他和铁鹰十二骑一起被主子所救并纳入麾下起,他就认定主子是他此生唯一要侍奉的人了,可一晃六年,他在主子身边待久之后,觉得自己是主子的贴身管事,是旁人取代不了的职务,竟然滋生出了一种叫骄傲的负面情绪,也正是这种情绪,导致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错。
“风管事?”
不知跪了多久,风书易恍惚间听到一道柔和的嗓音,从头上方传来,下意识地抬头,竟然是夫人。
“夫人?”他一时怔住,既有些难以面对夫人温和的笑颜,又诧异她怎会来前院?
卫嫦心里那个无奈啊,某人嘴上说“不怪”,可又不愿出来见他,愣是让白云跑去后院找她来,代他出面劝解。
“起来吧,这事不怪你,不过聿宸说了,让你从中深刻反省一下也好,免得日后再遇此类的事……”
“不!不会了!不会了!”风书易忙不迭摇头,甚至还举掌立誓:“再有下回,属下也不活着来见主子了。”
“你们这些人啊……”卫嫦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动不动就拿生啊死的来发誓,你们不当自己的命是命,我还不想听呢!”
“夫人……”
“行了!听我的,起来吧!我就是代表你家爷来的,虽说昨儿的事,也不能怪你,不过为了强化你的应急能力,你家爷让你随乔公子去南离城待上一阵子。”
“南离城?”
“对!田福地的知府当到头了,乔世潇乔大公子自请皇命,打算留在南离城任知府,不回逐鹿城了,你呢,就随他去当一段时日的师爷,等他手头的事务都熟练上手后再回来。放心,你家爷身边的管事位子,会为你保留的。”
就这样,风书易跟乔世潇去南离城的府衙任暂行师爷了。
临行前,月芽替他赶制了不少换洗衣衫和鞋袜。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不好意思找主子求“主婚”的恩典了,还是卫嫦主动说:等他从南离城回来,就给他和月芽办婚事。
见风书易对自个儿妻子一副感激涕零、感恩戴德的熊样,阙聿宸鼻息哼哼,还不是得他答应才成。(未完待续。。)
228 “苏”的世界
那之后,阙老夫人的院落撤换了一批人,从贴身丫鬟到粗使婆子,俨然来了场大清洗。
至于翡翠和珊瑚上哪儿了,阙老夫人没说,卫嫦也就没问。
“好了,别拉长着脸了,这都几天了……”
卫嫦捧住自家男人的脸,忍着笑道:“还是说,其实风管事才是你的真爱?他跟着乔世潇去南离城了你不舍得?”
这是哪门子真爱?
阙聿宸被她说得不知该笑还是该恼,反手将她拉入怀里,“哪里学来的论调,也太不着调了……”
“那不然咧?你对着我都一副青黑脸,还说什么喜欢我……明显就是在诳我!这日子没法过了……”卫嫦假装撒娇,坐在男人腿上,胡天海地地打发雨季无聊的时光。
灵秀城的雨季自七夕晚上开始,已经缠缠绵绵下了半个月了。
前阵子因为乔世潇和风书易还没走,大伙儿,特别是槿澜和月芽,都在忙着给他们备行李,她也跟着瞎忙了几天。
两人一走,又是阴雨不断,尤其是午后,每日都要来迎来一场大到暴雨,一下就是大半天,感觉日子都快发霉了。
这才几天啊,她就嫌无聊了,这要是真淅淅沥沥下到九月方才停歇,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阙聿宸被她古怪又有趣的说辞逗笑,搂着她亲了一通,才笑着说:“是不是闷在屋里很无聊?想不想去看看给孩子们准备的室内活动室?”
呀!真的呢!她怎么把这茬事给忘了,雨季来临之前,她可是吩咐木匠师傅们赶造好几件室内娱乐器材的。
“不早说!”当下从他腿上跳下来,拉起他就往门外走:“全都装修好了对不对?活动器材也都做好搬进去了是不是?走走走!去看看!去看看!”
阙聿宸对她说风就是雨的脾气已经没辙了,好笑地被她从软榻上拉起身,朝隔壁院落走去。
卫嫦本来只想找个宽敞些的空屋安放那些苏出来的娱乐器材,结果说给阙聿宸听后,这货非常阿沙力地给她拨了座客院。就在他们院的隔壁,中间只隔了一片长势喜人的花木,绕着院子走也只需几分钟。
不过他怕孩子们雨季出行不便,出门没走几步,就会湿鞋,万一碰到倾盆大雨,打着伞都能被淋成落汤鸡。
于是,阙聿宸索性把两座院子后园邻近的两面院墙给凿通了,搭建了一条穿山游廊。
这么一来,院内可沿着屋檐走。两院间又有穿山游廊,只要不是斜倾的瓢泼大雨,怎么样都不会被淋湿了。
这项工程自从卫嫦对他说了室内活动室的设想之后,他就安排人下去施工改建了。几乎纠集了灵秀城里所有的工匠、木匠,人多力量大,总算赶在雨季开始前如愿完工了,雨季开始后,又留了几个木匠和漆工,在室内拾掇了几天。这会儿总算能用了。
“都是按你的设想打造的,你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整饬。”
阙聿宸牵着她,沿着游廊来到隔壁院。
因为是客院。格局比较简单,居中是三间标准的正屋,左右各连着两间厢房。因为要改成活动室,所以屋内原本的家具摆件全都被搬去了库房。只留了几个储物柜和博古架,可用来摆放一些活动器具。
三间正屋被打通后,约莫有个两百方。东南西北四面都开了窗,阳光容易照到的窗户,配的是竹卷帘,日头大时,把卷帘放下,免得晒伤地板;北面三扇窗背阴,只配了一层轻纱窗幔,用布锤子松松挽着,很是明丽大方。
居中四根粗大的顶梁柱被一圈核桃木打造的矮几围着,几前是一圈矮凳,照卫嫦的话说,这是供孩子们休息、吃点心用的,也免得他们嬉闹时撞到梁柱。
地面都用原色胭脂木铺起来了,只要不是剧烈的摔打,偶尔的小跌小碰是伤不到人的。
三间正屋的主要用途是休闲娱乐。因而,室内摆放的活动器材都是偏向安静的。
东间的场地居中,摆着一张可供多人同时玩的桌上足球。桌脚可升降,既可一米已下的孩子玩,也可成人玩。桌上足球对过去的墙上,挂了一副镶了框的《桌上足球游戏规则》,列在上头的规则是卫嫦简化过的,即便是初次接触的门外汉,也一目了然、很快就能上手。
与桌上足球相邻的中屋,是一张台球桌,桌上用三角架拦着十六颗按她的要求漆色的台球,边上搁着两根球杆,球袋是用细麻藤编织的,柔韧又结实。
卫嫦以前虽说没去过台球馆,但经常看体育频道里的台球比赛,对“中式八球”的游戏规则还算精通。又怕日后孩子们多了,桌上足球玩不过来,于是苏了这么个台球桌出来,好让孩子们多个选择。
同样的,北墙窗旁的墙壁上,挂着装裱好的《台球游戏入门规则》。
整间西屋就是个休闲角。靠西墙是一排铺着软垫的红木椅,可坐可躺。红木椅对面是七八个可以随意移动的绣墩,红木椅和绣墩中间,是两张椭圆形的漆面茶几。
围坐茶几,既可看书聊天,也可下棋玩牌。靠北窗的博古架上,分门别类陈列着几套适合不同年龄段的孩子们看的书籍,以及各类棋牌、棋谱。除了这个时代流行的棋牌外,卫嫦还让木匠师傅打造出了“老夫子”和“大富翁”。
“老夫子”这款棋牌游戏的主题其实就是学霸生涯,意即从懵懂无知的学前孩童开始,步步闯关升级,最终成就学业霸主。
当然了,这里头糅杂了后世和大同的考题。后世的题目,是她结合这个时代的措辞想出来的,闯关题型取作“常识”。大同的题目,和当世的科考相衔,是阙聿宸、彭季耘几个联合梳理出来的,知识点宽泛到她看了之后只觉得两眼一抹黑——不懂哇!
原本以为自己设想得够严格了,让孩子们玩也不忘教育,没想到这几个爹更夸张,直接把科考内容融合到游戏里去了,所以说,找他们来想这种题目,纯粹是自己找抽。
呜呜呜……孩子们,别怨娘,娘也没想到会苏到这样一个境界。(未完待续。。)
229 继续苏
所以,在她看到“老夫子”这款棋牌游戏,被阙聿宸几个改成科考教育类游戏后,出于补偿,一时脑抽地又苏出了个“大富翁”出来。
这是一款纯粹以置产、敛财为升级内容的棋牌游戏,人物形象调成了古装扮相;道具类型也是这个时代随处可见的东西;汽车改成了马车;飞机取消了;轮船虽然保留着,但没后世那么复杂;还有街景、房屋、各类产业,都改成了古建筑,但都设计得很唯美。
这下,总能好好玩了吧?
谁知,这副棋牌刚被匠师造出来,还没在她手上捂热呢,就看到自家老公对着它在书桌前一坐就是大半天。虽然还回来时依旧是她苏的那些内容,没见更改也没见增减。
这就奇了,他捧着它对看两不厌是在闹哪样?莫非他也想玩?
这个答案,直到很久以后、整座灵秀城都被阙聿宸打造得极像“大富翁”里的桃源城镇时,才让她会过意来——合着这货这么早就开始谋划了?
言归正传,三间大屋布置得极为简洁,除了活动器材,就是休息道具,几乎没多余摆设,只在几个角落,卫嫦让园丁送来了几盆当季花木做点缀。
七八月的灵秀城,虽是雨季,却也是桂花飘香、菊花夺艳的时节,因而,此刻摆在屋角的盆景,有盛放的粉色龙爪菊,也有金银双桂。一进屋,就觉幽香四溢,神清气爽。
“篮球架安在东厢房,你上回说搁一个屋,我想想不妥,这东西虽说是牛皮缝的,可砸到孩子们身上也会疼。布个安全网,看上去不雅观。倒不如另辟一间,专门让孩子们玩球,也免得影响其他人。”
阙聿宸牵着她欣赏完辟成一个大间的活动室后,又带她来到了东厢房。
东厢房两间也被凿通了,同样是胭脂木铺地,窗帘都是干净利落的竹卷帘,此刻被一卷到底,室内通透敞亮。
南墙上钉着一个看上去相当结实的木质篮球架,篮筐也是用细麻藤编成的,角落有个抽拉式的镂空柜子。里头摆着两个牛皮缝制的手工篮球。
由于只是让孩子们锻炼怡情之用,因此,卫嫦没让漆工在地板上画出什么罚球线、三分线。东北角有张圆形的红木小几,围几放着四把小型靠背椅,是给孩子们玩累了休息用的。
至于顺便让木匠、铁匠打造的另外一些活动器材,譬如毽子、铁环、玩沙工具、小皮球一类的,暂时都储藏在西厢房的其中一间。这里,也是日后活动室的储藏室。
她和工匠们都商量好了,一等雨季结束。就开始操场的改建。现有的草坪,要挖出一块做玩沙区,专门给三五岁的孩子们玩沙用。
靠篱笆的休息区,拓一块场地建组合滑梯、安全攀登架、跷跷板、秋千、荡船等器材。当然,这些器材主要都用木材打造,衔接处辅以铁焊,安全牢固性绝对保证。
再建个小屋做储藏室。用以存放操场里玩的活动器材,省得孩子们每次都要搬来搬去。
另一间西厢房,被改装成了茶点间。
卫嫦苏出了后世酒吧里常见的弧形吧台。吧台后陈列着一溜储物柜,用于收置茶盏碗碟,以及一些适合给孩子们冲泡的花果茶。
至于点心,则是在孩子们过来玩时,再让厨房做了新鲜的送过来的。做好的点心就装在汤锅、蒸笼里直接送至茶点间,再在这里分装到碗碟里,由丫鬟婆子送到各自的小主子手里。
吧台外倒是没安放固定的高脚凳,而是在墙角摆了张和篮球室里款式一样。略微大一圈的红木小几,围放着六把小型靠背椅。
这里是供丫鬟婆子休息的。陪同孩子们前来的丫鬟婆子,除了给孩子们奉送点心、茶水外,只需留两个在活动室看着孩子们的安全就好。孩子们大了,需要一个相对独立的活动空间,伺候的人前后左右、寸步不离地跟着,反倒容易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挽着阙聿宸的胳膊在客院改造的活动区溜达了一圈,卫嫦顿觉成就感满满,做她的孩子太幸福了有木有?她都想每天跑来和孩子们一起在这里玩了。
“不过这里的活动器材更适合莘儿、勋儿他们这个年纪玩,佑佑还算早熟,有人带着也能学着玩起来,但对扬扬、瑞瑞、元元这样的年纪来说,实在小了点……”
阙聿宸则是在考虑这个问题。
“嗯,本来就是给三岁以上的孩子们布置的,扬扬他们来这里玩还早着呢,周岁都没到,还处在小滑梯阶段啦。”
“小滑梯?”阙聿宸不解地挑挑眉。
“是啊,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卫嫦得意洋洋地睨他一样,继而献宝道:“除了日后安在草坪上玩的组合式大滑梯,我另外让木匠师傅打造了一组室内小滑梯,就安在他们对面的西厢房里。”
事实上,除了小滑梯,木匠师傅们还在打造摇木马、毛毛虫、蘑菇屋,以及形状各异的大块积木,有刻着数字的,有模拟工具的,五花八门,算是给三岁以下的孩子们打造了个简单又富有童趣的室内乐园。
因为孩子们还小,怕磕着碰着他们,她还打算让沅娟把库房里那条柔软的短羊毛毡找出来,铺到西厢房的地上。
“还是夫人考虑得周到。”阙聿宸听她说完,含笑在她额上亲了一记。羞得卫嫦忙四下张望,确认没其他人,才眼波流转地笑睨他:“越来越不正经了。”嘴上如是说,心里却甜得能酿出蜜。
“对了,我早就想问了,娘怎么没让人做块匾额挂院门上?”
偌大的宅邸,院中院好几座,居然没一座悬有匾额,就不嫌称呼麻烦吗?反正她是觉得挺麻烦的,吩咐下人找什么人、做什么事,总要长篇累牍地冠以老夫人院、二姑奶奶院、澜小姐院……很怪有木有。想她婆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就不整几块好听又有韵味的匾额出来悬挂院门上呢?
“是想和你说这个事,我们刚来,娘就和我说过了,匾额的事交由我们负责,不过前阵子事多,一忙倒是给忘了。”
阙老夫人的原话是:“娘是个粗人,起名这事儿就不担了,你和你媳妇商量商量,给每个院落都起个文雅又贴切的名儿,赶在孩子们周岁前给挂上去,我估摸着到时会来不少人,院落没个名儿总归不合适。”
阙老夫人想好了要大办孩子们的周岁宴,宅邸里的细节自然也要完善巩固了。
阙聿宸应是应下了,不过刚来几天忙于和属下沟通、摸底灵秀城;七夕那天又出了那档子事,让他的思绪乱了几天;然后又陪乔世潇熟悉南离城府衙的现状,一系列的事一充斥脑海,哪里还记得匾额这种小事,现下经妻子一提,方才记起来。
于是,这个下午,他在妻子午觉起来后,拉着她商议起各座院落的名儿。
前院不去管它,光后院,主院、客院,大大小小加起来,共有八个。
如今长住人的院落有五个,分别是阙老夫人的、卫嫦一家五口的、阙吉祥一家四口的、叶槿澜一家三口的(乔世潇虽说去南离城任知府了,可半个月就会回来一次,风书易就没这么这个福利了,在乔世潇上手之前,不允他回来探亲,这其实也是对他的间接处罚)、乔言惜齐谨铭等人的。
再来就是已被辟成活动场所的客院。余下还有两座格局简单的客院闲置着。
九个院落,有主有客、大小不一、格局不同,所起的名儿风格自然也应不同。
夫妻俩窝在书房商量了半天,总算敲定了八个院落名。
阙老夫人住的叫“清晖园”,自己一家的院落叫“清宜园”,二姑奶奶现居的院落叫“逸翠斋”、槿澜一家住的叫“静雅居”,乔言惜等人住的是“绮春轩”,改建成室内活动室的客院取作“畅夏堂”,余下还有两座客院分别叫“涵秋馆”、“生冬阁”。
从院名中也可看出,阙老夫人和卫嫦一家住的院落是最大的,园中建院,院中有园。其余的院落,有小如“畅夏堂”这样的简洁型,也有如“逸翠斋”、“静雅居”这样的阔杂型。总之,院落名定下来了,就等木雕坊把匾额做出来,就能挂上去用了。
次日上午,趁着雨歇,卫嫦去给婆婆敬早茶,顺便说了院落名的事,随后又挨个院落转了一圈,特别是二姑奶奶和乔言惜处,说了室内活动已能使用,让她们尽管带孩子们去玩。
这个消息无疑给闷在屋里多天的孩子们带来了福音,一用过早膳,就相继往“畅夏堂”跑。出于好奇,几个大人也都跟来了,被“畅夏堂”里布置得极为新颖又奇趣的活动室,着实惊艳了一把。
卫嫦心中小小得意了一番。
而后,又听说南域一带的柠檬大丰收,玉米粒又都晒成了干,她决定再苏个柠檬蜂蜜薄荷茶和爆米花出来,幸福毙了有木有!(未完待续。。)
230 悠长的雨季
别说,生活在南域,吃食方面就是比北方丰富。
特别是水果,种类丰富、收获期又长,西瓜、香瓜更是四季常甜。
这让他们这群来自北方的居民,着实兴奋了好几天。
卫嫦还算淡定啦,毕竟魔珠里栽种的瓜类也丰收过一期了,她在初入南域地界时就偷偷尝过鲜了。
经过一年的栽培,魔珠里的那片蔬果坡地已经丰收不少了。为此,兽人们还帮她搭建了一座仓库,位置离度假小屋不远,想吃了就去仓库里拿,不吃也不会坏。
南下的途中,卫嫦收集了好多种子,忙得紫绫几乎没停过:播种、浇水、发芽后觉得种得太密,还要疏散开,对于人来说,长久以往地做农活都会觉得累,何况是迷你的蝴蝶精灵。
不过遇到实在扛不动的,紫绫也会去兽人部落找大叔们帮忙就是了。
卫嫦一方面把外界有而魔珠里不普遍的物种收入魔珠,让紫绫栽培,另一方面,也将魔珠里有、外界极难寻获的物种,偷偷拿出来播种在后园,譬如猴面包树,猴面包树的全身都是药,果实、叶子、树皮都能入药,能消炎、退热、治疟疾。
再譬如酸豆人心果,酸豆人心果的果实可以直接食用,味道甘甜可口;也可做蔬菜食用,无论烹、炒、炸,还是拌凉,都清凉爽口;还能制成果汁、果脯、果酱等,总之,酸豆人心果的果实用途很广。另外,它的种子仁能榨成食用油,树皮能治热症。
上述两种热带果木,卫嫦以前在旅游频道听过讲解,因此记忆比较深刻,可来到了灵秀城后。她见屋前屋后没种植,问当地的厨娘,也说没见过,这就奇了,难道这个时候的热带,还没这两种果木吗?
后来和紫绫聊起时,紫绫带她在绿幻森林逛了一圈,指着其中两种果木,问是不是就是她说的猴面包树和酸豆人心果时,才发现魔珠里竟然有。而她也果断地移植了两株小苗到后园。
然后某一天,当她在后园给果木浇水时,蓦地想到:该不会后世的猴面包树和酸豆人心果,其实是她带到这片土地上种植的吧?……囧。
除了这两种,其余她能想到的热带特产,在进入南域、落户灵秀城后陆续尝过了。水果中,她最爱椰子、芒果、山竹、榴莲、莲雾。
和后世人工栽培的不同,这里的水果,是真正的纯天然。不施农肥、不打农药,摘下洗净就能吃,汁多味美、鲜洁爽口。
大多数水果都人见人爱,唯独榴莲。和后世一样,虽然被誉为“水果之王”,可因其味道浓烈,爱之者赞其香。厌之者怨其臭。而她,恰是爱之赞之的狂热粉丝。
试想啊,后世的榴莲何其贵。她当时再爱吃,也舍不得经常买。只有在稿费多的月份,偶尔买一次来犒赏自己,那也不是整颗地买来吃,而是买几块榴莲肉解解馋。
而今,不止整颗整颗的榴莲可任她选,连栽种榴莲的山地都有她家的份。
土豪啊!
卫嫦双手交握置于胸前,双眼放送起亮星星,当然了,放送对象是榴莲兄。
除了榴莲,还有咖啡豆也让她感慨万千。
这里的咖啡树几乎随处可见,但偏偏,这个时代的人们,还不知道咖啡豆如何应用,收获的季节,也只象征性地采一些晒干,然后在得疟疾时煎水服用,其余的就随它高挂枝头、自行腐烂,最后是:化作春泥更护花,来年再见还一样。
实在是太太太浪费了!
卫嫦得知后,在心底连骂当地人“败家”,同时心生“这天下的咖啡都是我的”豪情。只是,烘焙也不是个容易事,烘焙好坏直接决定咖啡豆的香味好坏。所以,卫嫦打算先在魔珠里实验。问兽人大叔借来一口大炒锅后,得空就进来练习烘培咖啡豆。
第一次烘培,就是在七夕节后的第二天,阙聿宸去南离城还未回来,她送走前来唠嗑的姑嫂后没事可干,就借口补眠,进了魔珠。只可惜失败了,不过失败乃成功之母嘛,反正也不赶时间,慢慢练习,总有一天会被她烘培出一锅咖香浓郁的咖啡豆的。
至于咖啡壶一类的器具,等她烘培出成功的咖啡豆后,再苏也不迟。
除了水果,还有海鲜,这就是身为临海城市居民的福利。而且这个时候还没禁渔期一说,集市上每天都能淘到各种各样的新鲜海货。
只不过雨季期间,出海相对危险,新鲜海货也比平时要来得少,但不会吃不到就是了,何况还有各种干海产,炎热的夏季,本就胃口不开,来碗开洋汤也很下饭。
所以,总的来说,这个悠长的雨季,她过得还算充实。
如果时间上能再自由一点就更完美了,不过就算阙聿宸出门了,她也不能天天躲在房间里,假借补眠进魔珠,又不是怀孕了……
说到怀孕,她怕和前次一样,两个小的还没满周岁呢,她又怀上了,那不真成母猪了嘛,一胎接着一胎……囧。
所以在踏入南域地界,一听说民间有种吃木瓜避孕的天然方法后,卫嫦特地找来当地稳婆问了详情,得知确实有这么个说法,她就此展开了每日一木瓜的避孕人生。
木瓜在当地可说是一种随处可见、价廉物美的水果,当地厨娘对木瓜的烹饪更是熟能生巧,每日做,还能十日不重样,什么玉米木瓜露、酒酿木瓜羹、银耳木瓜羹、冰糖木瓜、木瓜鱼汤、木瓜牛肉片、排骨木瓜汤、木瓜椰奶汁等等,还有后世酒店里定价昂贵的木瓜炖雪蛤,真真是吃得她口齿生香。
吃了这么多花样的木瓜,到底有没有避孕效果她不知道,但她胸前那对椒乳是越发的挺拔丰满了。每到夜晚降临,总能勾得某人化身为狼,匍匐在她身上爱不释口……
说了这么多水果,其实七八月的盛夏里,最让人赞不绝口的还是卫嫦最近苏出来的柠檬蜂蜜薄荷水。
柠檬据说大丰收,所以像不要钱似的,要多少有多少,蜂蜜是问蜂农买的。
蜂蜜的好处,卫嫦在逐鹿城时就给婆婆宣传过了。因而,在来到灵秀城后,阙老夫人得知附近有个蜂农,就派人和他谈了比长期供应生意。卫嫦来了这里后,也少没吃蜂蜜,全身肌肤继续朝白嫩滑腻发展。
说起蜂蜜,江南一带的蜜蜂,基本以采油菜花、豆花为主的蜜,好一点的也就枣花蜜,而南域因为果木多,后世推崇的荔枝蜜、龙眼蜜、紫云英蜜、椴树蜜也很盛产,还有其他蜜级优质的果花蜜、野花蜜,总的来说,这里的蜂蜜质量比江南、江北好太多了。
既然南域的蜂蜜这么好,为何不运往北方贩卖呢?归根结底还是成本太高。
再者,对于蜂蜜等级,这个时代的人们不像后世分得那么清楚。大江南北都有蜂蜜,干嘛要专买你南域出产的贵蜂蜜呢?
于是,蜂农这一行,也就有了区域局限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是便宜了卫嫦一家人。
蜂蜜优质,泡出来的茶水当然也好喝了。不过,备受大人孩子喜欢的柠檬蜂蜜薄荷水,可不只是简单地将三样食材放在一起,然后拿温开水冲泡就好了。
柠檬因为酸涩,所以泡之前需要腌制,当然了,不是用盐腌制,而是用蜂蜜。
柠檬洗净切片后,在同样洗净的陶罐里,铺一层柠檬片、浇一层蜂蜜,再铺一层柠檬片,再浇一层蜂蜜,直到切好的柠檬片全都被蜂蜜铺盖,然后盖上陶盖,放到阴凉处。
由于没有冰箱,又是在夏季,再阴凉的地儿也有二三十度,因此腌个小半日就足够了,如果温度低,就腌得相对久一点,然后就能取出来泡水了,泡好后放几片新鲜薄荷叶,喝到嘴里酸甜不涩、清凉爽口。
这款饮品自苏出来就没有人不喜欢。几个孩子们更是每天都嚷着要喝蜂蜜柠檬薄荷水。
孩子们爱喝还不简单,柠檬大丰收、蜂蜜也充沛,薄荷叶更是常见,工序也不复杂,甚至可说是简单,于是,这道饮品,和百合莲子绿豆汤一起,同时并存阙家整个夏季。
不过又怕孩子们喝多了蜂蜜发育早熟,所以给孩子们泡这款饮品时,减少了蜂蜜量,不够甜就放几颗冰糖调味。
这之后,卫嫦又苏出了爆米花。没有微波炉也没有高压锅,怎么爆玉米花呢?
其实也不难,普通的铁锅也可以,拿晒干的玉米粒,和椰子油同等比例平铺在锅底,然后开小火,不时晃一晃,同时用筷子搅拌,等第一个玉米粒爆开,就往锅中放糖。
南域一带盛产椰糖,奶白色的椰糖浆,拿来爆玉米花实在是太适合了。省掉了奶油,味道也很赞。
放好糖后迅速盖好锅盖,不然玉米粒要飞出锅外,等听到锅里传来的嘭嘭啪啪爆开声减慢之后就离火。冷上几秒钟,等锅底的余热把未爆的玉米粒再爆开,然后就可以开锅了。
第一锅试做的爆米花出来,被几个孩子们一抢而光,大人们只尝到聊聊几颗,余味萦绕,纷纷要求再爆,并建议再加点糖。
考虑到有人喜欢甜,有人喜欢淡,于是卫嫦让厨房爆的时候,一锅多放点椰糖浆,一锅少放点,微甜的爆米花一出锅,她就让人提了一食盒给婆婆送去,其他人因为都聚在自家院落,不必送了,直接就着蜂蜜柠檬薄荷水来了场爆米花宴。(未完待续。。)
231 男人的话要打折
“听说今天做好吃的了?”
阙聿宸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许是赶上了一场阵雨,浑身湿漉漉的,进门却不急着换衣裳,而是笑着问她爆米花的事。
“闲着没事做,又见玉米粒干挺多的,就抓了点爆着玩。给你留了,不过这种东西趁热才好吃,冷了一受潮,吃不出什么香味了……瞧你,遇到阵雨,怎么也不找个地方躲躲,都淋得湿透了,这种季节感冒了可是很难受的……”
卫嫦边说边替他脱去被雨淋湿的外袍,见沅玉几人送来了洗澡水,忙推着只着里衣的阙聿宸往内室走:“你先去泡澡,爆米花我去让厨房给你加热,洗完就能尝了。”
“你陪我。”阙聿宸反手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带进了内室。
“……”
大白天陪他洗澡……
卫嫦一下就想歪了,两颊瞬间飞满红霞,回头一瞅,得!几个丫鬟,早就捧着换下的湿衣裳,轻手轻脚地退到了房外,还体贴地替他们带上了房门。
算了,都老夫老妻、崽子都产下三个了,就算真的和他在大白天的浴室里搞出点什么名堂,应该也不会有人侧目吧?
以前虽然没在浴室里发生过什么,可在床上或是软榻上,却是有过的,有几次甚至还是在饭点,她的脸皮早被他训练得皮糙肉厚了……
何况,他貌似真的只是让她搓背。
搓背?
卫嫦一回神,才发现手里多出了一条搓澡巾,而某人,早已脱光了蔽体衣物,跨进浴桶好整以暇地坐着了,顿时,额头爬满黑线。
“你……只是让我擦背?”她往他跟前一蹲,晃了晃手里的搓澡巾。弱弱地问。
“不然?你还想让我干什么?”阙聿宸一本正经地回望她,正经得让她暗地里羞愧自己方才的胡思乱想。
“没……没有啦,那我给你擦背咯,你转过头去啦。”
她羞赧地别开视线,挽高衣袖后,先把搓澡巾浸湿,然后在上面抹了点薄荷味的沐浴香膏,揉搓出泡泡后,开始在背上、颈上揉搓。
阙聿宸转回头的刹那,眼底泄出一抹笑意。
起初的他。倒是真没往那方面想,只是纯粹不想让她离开自己身边。有事外出没办法,可一回来,他就无时不刻想看到她,最好能和她寸步不离,谁也别来打扰。可被她含羞带怯的一问,又见她粉颊晕红、眼波含雾,高挽的衣袖里,露出的玉臂洁白滑嫩。身体某个部位的**,顷刻间苏醒。
幸好整个人都浸在水里,不然,还真法做到如此镇定。
卫嫦替他搓了会儿背。才渐渐放松开来,随口问起下午刚听到的消息:“听说月光城一带有几个村落被水漫了,是不是真的?”
“嗯,月光城一带地势低。每年雨季都会被淹,那里的地方官也见惯不怪了,事先都做好了防护。村民也被统一安置了,没有造成人员损伤。”
阙聿宸闭着眼轻声解答着她的提问,整个背放松地靠在木桶沿上,由她柔腻的小手,握着搓澡巾,从肩颈开始,一路往下轻搓揉擦。这点力道,哪里像是在搓背,催眠还差不多。
卫嫦见他闭上了眼,眼底下方一圈阴影异常明显,心疼不已,直起身,在脸盆里洗净双手,又拿干布巾擦干后,蹲回他身边,按上他的太阳穴,替他揉捏起来:“这几天累坏了是不是?”
进入雨季后,很多问题也都堆在一起冒了出来,田庄的收成、山头的管理、镖局的生意,以及正和胡喜洲商讨的关于防御海盗的计划。
这些,原本可以差遣底下的人分工去做,可现下,风书易去了南离城,赤鹰又被他派去了明州办事,余下的十一个铁鹰骑,自从出了上回的事后,都被他派来保护家人了,自己身边只带了个传话的小厮,大小正事都由他自己在操持,早出晚归的,不累坏才怪。
这还是在百花露的调理下,要不然,哪会只浮个黑眼圈那么好?就算不倒下,整个人怕是也削瘦得不成人样了。
“跟你说了不是紧要事就交代下去,让底下的人去办,别全压在自己身上,老不听……看吧,眼圈都黑了,连着几日都只睡三四个小时,白天又不午睡,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吗?”
卫嫦边说边叹气,老这样下去,可不行。要不,把魔珠的事告诉他得了?省得他为海盗的事成日烦心。
“怎么不按了?”阙聿宸见她半天没动静,不由睁开了眼。
卫嫦回过神,没好气地戳戳他的额,“累坏了光这么按捏几下能有什么用?从今儿起,务必给我睡饱六个小时才准起床,白天也必须午睡一个小时,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办?”阙聿宸笑意盈眼地睇着她,微带喑哑的嗓音,让她的心跳莫名乱了节奏。
“老婆……”他手肘撑着浴桶的沿边,转过身看她,深邃的眼瞳,攫住她的视线,不同她躲避。
这个从没在白天出现过的称呼,竟在此刻从他口中逸出,低哑却清晰,让她的小心肝不自禁地打了个颤,怎么办?这样魅惑人心的他,让她好想扑上去狠狠亲吻。
“进来。”阙聿宸像是能读懂她的心理活动,莞尔一笑,朝她招招手,蛊惑地邀请她入浴桶,随手抹了把脸,额上细密的汗珠,混着清水,慢慢顺着脸颊、脖颈,最终淌落到他坚厚的胸膛……
吼!卫嫦决定不管了,他是她老公,她男人,她孩子的爹,白日宣淫又怎么了,她高兴!她愿意!谁管得着呢!
阙聿宸难得见她这么主动,心里乐翻了天,**冲到了顶,可面上却还不得不忍着,怕一释放,犹如脱缰的野马,惊得极少肯主动这么做的小妻子落荒而逃,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他极力忍着,只在适当时,配合地帮她一把。
卫嫦浑身烫成了熟虾,颤抖着手,脱去繁复的衣裙,在阙聿宸的搀扶下,跨入了浴桶,可在接触到他同样火热的肌肤时,一时间手足无措。
“别怕,坐上来。”阙聿宸扶住她的腰。哪肯在这个时候,放她逃开。
卫嫦深呼了口气,暗暗给自己鼓劲,不就是那啥嘛,成亲三年有余,前面一年如果说还聚少离多的话,那么,最近这一年半,两人几乎可说是做尽了夫妻之事。不就是在大白天,伺候他洗澡,顺便来个女上男下嘛……
一番自我建设后,她深咽了一口唾沫。眼一闭,坐上了他的腰。
“啊——”
他的一记突如其来的力挺,让她吓了一跳,忙睁开眼:“不是说我来的嘛!”
说完就胀红了脸。貌似他还没进自己里面呢,只是帮她调整了个较为舒适的坐姿罢了。
阙聿宸沉声低笑,随即松开她的腰。双手枕于脑后,靠在木桶沿上,笑意盈眼地看着她:“好,你来。”
卫嫦一下就懵了,不自在地扭了扭腰,满脸通红地提议:“咳,要不,还是你来吧?”
语毕,唯恐他反悔似的,她往前一倾,玉臂环上他的脖子,贴上他的唇,随即便不敢再动。
阙聿宸被她简单又直白的举动撩拨地欲火更甚,也不逗她了,借着水的滋润,下身与她来回摩擦后,微一用力,顺势挺入了她的体内。
卫嫦闷哼一声,趴倒在他胸口,一双丰润白嫩的椒乳,随着他沉缓的律动,与他胸脯相擦。
阙聿宸却不打算就这样继续下去,片刻之后,举着她的身子,往上挪了挪,双唇准确无误地找到两枚樱红,动情地吮吸起来。
这么一来,卫嫦的双手不知该放哪儿了,最后索性捧住他的脑袋,以一种‘慈母’的姿态,将他的头按进自己怀里,还不时抚摸轻拍着,还真把他当孩子在哄了……
阙聿宸看着好笑,可腹下的**却等不及宣泄了。
这几日为外面的事东奔西走,晚上在书房一忙又是半个晚上,回房时她早就睡了,细数起来,两人的确有好几日没欢爱了,索性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好好痛快一回。
当即,他不再隐忍,身下交叠的部位摩擦迅猛起来,坐在他身上的卫嫦,就像骑马似的,被他不停地颠上颠下,原本还能忍着的呻吟,到后面,就成串成串地逸出口,他最后一下火热的冲刺,让她忍不住后仰纤颈,高昂吟哦……
待急喘的呼吸缓平,她被他抱着从浴桶里起身,呼啦一声响,跨出了浴桶,也不擦干,直接绕过屏风,抱到了床上。
他这是,打算继续干的节奏吗?
卫嫦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神智,被他精壮的身子覆上时,一下清醒,愕然地睁眼瞪着他,“你……”沙哑的音质,无疑是**最好的催化剂。
“再给我一次……再一次就好……”
刚欢爱过,又被彻头彻尾洗了一次澡,此刻她,全身泛着一层光晕般的粉红,看上去迷人又可口。
“越来越妩媚了……”他抚上她娇媚的容颜,心中顿生男人的自豪感。
不等卫嫦开口,他已经冲入她体内,兴奋地耕耘起来。
男人的话不可信,男人在床上的话更是要打折。
卫嫦等领悟到这个真谛时,已经来不及了。
今天的他,像是吃了兴奋剂似的,把她翻来覆去地要,无视她的哭泣、哀求,有种后世高h文里的刺激感,又像出嫁前,母亲给她压箱底的春宫册里描绘的那些,他这是,誓要将各种招式都尝过一遍才罢休吗?
嘤嘤嘤……她是真的受不住了呀!
当她再一次被翻趴在他身下,被他从后面进入,悍猛地拍击她的翘臀时,她整个人几乎抖成了一团,咬着唇想忍住冲口欲出的呻吟,可尖细的抽吸依然从唇齿间泄漏出来。当她像拉满的弓弦终于放松下来时,再也抵不住身体的疲倦,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阙聿宸这才从**的海洋拉回神智,知道自己今天真的孟浪过头了,可腹下的肿胀还未宣泄,只得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娇臀,快速又猛力地冲刺二十来下,直到将体内的白灼热液,如数射到她温热的宫床,才抱着她翻了个身,顾不得床上的狼藉,拥着她先补眠再说。
卫嫦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偏黑了,身旁的男人却还搂着她在睡,并不像以往,她醒来时,他不是穿戴整齐地洗漱完了,就是已经出门床铺都冷了。
今儿不过是晚膳前的一个小觉,却让他睡得这般沉,可见这几日来他有多累。
卫嫦拨开他圈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调整了个睡姿,与他面对面侧躺,静静地看着他略显疲倦的清俊睡颜,心里下了个决定。(未完待续。。)
232 又出事了
不过,她的决定还未付诸实施,又出事了。
“怎么了?”
阙聿宸被她唤醒时,眼底还布着血丝,嗓音沙哑,心疼得她差点押他躺回床继续补眠。可二姑奶奶既然派人来说了,想必是桩急事吧。
“二姐派人来找你,好像是二姐夫出了什么事,我同你一块儿去看看。”
说话间,卫嫦已经穿好了,给他取来一件轻薄的蚕丝夏袍,服侍他穿上后,让他暂靠床头再打会儿盹,自己去内室倒水给他洗漱。
床铺上的凌乱提醒她,浴室里还一派狼藉呢,不想让丫鬟们进来看到如此靡乱的场景,打算先处理掉一点,再唤她们进来收拾。
可阙聿宸像是猜到了她的意图,赶在她动手前,扬声唤了门外的沅玉、沅珠进来。
卫嫦被沅玉拉回梳妆台前,麻利地梳发挽髻。
沅珠则端上清水,伺候阙聿宸洗漱,洗完端着脸盆退下后,进去收拾几乎无法入脚的浴室。
卫嫦透过梳妆镜,小脸苦哈哈地朝罪魁祸首瞪了一眼。
他却浑然未觉地朝她笑笑,还指指自己乌黑的长发,对她说:“等你好了,来帮我梳头。”
对哦,今儿洗澡把他的长发解散了,本想给他洗个头的,可后来那么一闹,哪里还有空闲啊,就这么拖着湿漉漉的头发上床了,这会儿想必还潮着呢。
卫嫦忙让沅玉加紧速度,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只在发髻上插了根白玉梅花簪,反正已经晚上了,又是赶着有事,其他头饰就不戴了。
“你去帮珠儿吧。这里我来。”
等沅玉应声进内室后,卫嫦红着脸边瞪他边来到他身后替他束发。
“下回别压着湿发睡觉了,容易犯头疼。”
她梳通了他的发后。从床头柜屉里取了块白玉扁扣上束好的长发。
一贯戴的墨玉扁还在内室,偶尔换个白玉的发扁也不错,和自己发髻上的白玉簪很相配,这也算是情侣发饰吧?
卫嫦心里愉悦地腹诽完,拉他来到了外间。
一觉睡到掌灯时分,两人都还未用晚膳。
阙聿宸让她留下用膳,不让她陪同:“雨天路滑,我一人去看看就行了。时辰不早了,你先吃饭,别饿坏了肚子。”
有过几次迟到的午膳后。丫鬟们再也不赶着膳点喊他们开膳了。
相反,若是膳点到了还没见主子们出来,除了沅玉留下把门,其他人都默契地退出主屋,该干嘛干嘛去。
“我不饿,陪你过去看看,要真有什么事也能搭把手!”
卫嫦确实没感到饥饿,喝了杯水,也给他倒了杯蜂蜜柠檬薄荷水。催他喝下后,挽上他的胳膊,陪他去“逸翠斋”看看。
……
阙吉祥听完李文的解释,一颗心都快碎了。
“他怎么……怎么就不告诉我……”
阙吉祥走到床前。看着陷入昏迷的彭季耘,跪倒在床前的榻上,握着他削瘦的手臂,咬着唇忍着泪。低吼:“你说啊!为何不告诉我!为何要伙同李大夫瞒着我!不是说重新来过吗?既然重新来过,为何有事要瞒我?彭季耘!你给我醒来!醒来!我要听你亲口解释!”
李文站在一旁,听得冷汗涔涔。
彭季耘的确嘱咐过他不要告诉阙吉祥这桩事。可那是在没有发生昏迷现象的时候,如今,再不说明缘由,他怕……
心下暗叹一声,该说的还是得说:“彭夫人,彭爷这次昏迷,就算能醒来,恐怕苏醒时间也很短暂,他后脑的血瘀经过反复针灸后,虽化散了一部分,可还是有经络被血瘀阻塞,且有向四周蔓延的倾向,所以,您……还请做好心里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阙吉祥背脊挺得直直的,背对着李文轻声问。
李文喉口一噎,这样还不够直白吗?那应该怎么解释?
“没办法可解吗?”
一时间沉凝的室内,被掀起门帘进来的卫嫦和阙聿宸打破。
在屋外时,两人已经听到了李文和阙吉祥的对话,再联系彭季耘曾跌下山崖、造成失忆的事,多少能猜到他今日突然晕厥并昏迷不醒的原因。
“办法不是没有,可我之前也和彭爷说过,要彻底疏散他后脑的血瘀,并治好失忆,需要两种稀缺药材,可南下途中,我四处打听,莫说找到了,各地医馆连听都未曾听过……”
“什么药材如此难获?”阙聿宸见妻子过去劝慰二姐了,于是邀李文坐下说话。
“虎纹皮和拾忆草。前者的草药叶子如老虎身上的斑纹,后者长得有点像人参,但花色是紫色,且五年才开一次。”
末了,李文摇头轻叹:“我也就在古医典中见过,但既然先祖有记载,想必是存在的,可这一路……”
“这两种药材的生长环境如何?会不会是南方的水土不适合它们生长?如若是,我即刻派人去北方寻。”阙聿宸沉吟片刻后,问李文。
李文挠挠头:“古医典里只提到过这两种草药的用途,并附了简单勾画的形状,但未说明生长环境。不过我早些年曾在雁北待过,随当地药农采过一阵子草药,并没见过它们,那会儿我以为南域一带兴许会有,所以这一路,我问得很仔细,却还是没有收获……”
听他这么说,阙聿宸默然不语,手指轻叩着桌面,面上看着还算冷静,心里却着实有些紊乱。
原以为,二姐夫失去了过往一段记忆,但能和二姐从头来过,也是种缘分,至少一家四口从此生活在一起,有什么比得过家人团聚?可没想到,就在一大家人和乐融融之际,却传来这么一个噩耗……
“季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阙吉祥伴着哽咽的欣喜呼声,打断了阙聿宸的沉思,他和李文双双从椅子上站起,快步来到床榻前。
“二姐,让李大夫先瞧瞧,您别慌,有什么事,大家都在。”阙聿宸扶起床榻前的人,说服她把位子让给李文号脉。
彭季耘疲倦的脸上,扯出一抹歉意的笑:“对不起,还是让你们担心了……”
他本想等几个孩子们的周岁过了,再找借口和妻子道别的,虽然生离死别带给人的是近乎一样的痛苦,可他宁愿妻子恨他,带着满腔的怨恨,坚强地活下去,也不想她失了精神,从此一蹶不振。
“这是什么话!二姐夫难道从来没把我们当成家人吗?”卫嫦在一旁忍不住替阙吉祥抱起不平来:
“别说什么你其实不想让大伙儿担心、所以才独自承受病魔带来的痛楚这类屁话!你真觉得瞒着不说是为大家好吗?且不说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份寻找药材的力量,单说你这么突然的昏迷吧,难道就不怕二姐一时受不住跟着你昏倒吗?那莘儿和勋儿怎么办?”
见彭季耘动了动嘴唇,似要开口解释,卫嫦抬手制止他,继续道:“也可能你是想趁着大伙儿心情都愉悦的时候离开,然后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躲起来,直到死亡降临……”
见彭季耘神色微僵,像是被她猜对了,卫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如果二姐夫真这么想的话,我只想说,二姐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嘴上说要和二姐重新来过,可实际上呢?不过是在给她营造一个虚幻的肥皂泡而已!给了二姐希望,最后又将它亲手摧毁,二姐夫不觉得这样的做法很残忍吗?与其这样,倒不如当初别来找二姐!兴许二姐早已从彭家留给她的阴影里走出来了,找一个能安心托付余生的男人,一家四口照样幸福美满……”
“弟妹……”
阙吉祥起初还觉得卫嫦质问得很有道理,愤愤瞪了瞒她不说的男人几眼,可听到后面,就觉得变味儿了,不由哭笑不得,再看彭季耘,疲倦的俊颜已经没法用“黑”来形容了。(未完待续。。)
233 坦白
“这就是虎纹皮了。”
李文从住处取了三五寸厚的古医典,跟着卫嫦夫妻俩来到了“清宜园”,翻到有“虎纹皮”的那一页,指给卫嫦看。
卫嫦凑过去一看,没见过。
但她没见过,不代表魔珠里没有,所以,她对李文说:“李大夫,你等我一下,我把它的形状临摹下来,也好发动人去找。”
说完,她回头吩咐沅玉去书房给她拿来炭笔和硬卡纸,临摹这种活计,她还没自信到用毛笔来画,还是用她擅长的炭笔吧。
沅玉的速度很快,想来也已听说“逸翠斋”里发生的事了,脸上的表情很是肃然。
卫嫦接过纸笔,对照着古医典里描述的稀罕药材“虎纹皮”临摹起来,同时不忘将它的性能特征备注在临摹好的图案旁。
“呼……”临摹完“虎纹皮”,卫嫦吁了口气,抬头问李文:“李大夫,不知拾忆草的相关介绍在哪一页?”
李文听她这么问,方才回神,有些局促地将古医典翻到“拾忆草”那一页,见卫嫦继续专心地临摹起来,才暗舒了口气。
刚刚,他失态了。实因被阙夫人的临摹速度和逼真度给吓到了。
原以为她说的“临摹”,只是拿纸笔粗略地将这两种草药的形态画下来,没想到从她UU小说出来的临摹图,竟然如此逼真又形象,几乎可说和原图一模一样。
其实,若是卫嫦知道李文此刻的感慨,定会拉来叶槿澜,叶槿澜的画那才叫逼真形象呢,况且用的还是毛笔,比她的炭笔画出来的档次高多了。
不过事出紧急,槿澜又因为元元这两日出牙,连着两日没休息了。反正她的炭笔画也不是真的拿不出手,就不劳烦槿澜了。
阙聿宸在她说话和临摹的时候,始终沉默地坐在旁边,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双掌交握在一起,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卫嫦送走了李文,坐到他身边,才微蹙着眉,眼神迷离地抬起头:“李大夫回去了?”
“嗯,回去了。虎纹皮和拾忆草的图案我都临摹下来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有事和你说。”
要不是有丫鬟在场,她真想抱抱他、亲亲他,如此低落状的阙聿宸她从来没见过,哪怕是从北关逃出生天、从多日的昏迷中醒来的那一刻,顶多是迷茫和自责,但绝无此般的低落和无助。也是,换谁也受不了眼睁睁看着亲人等死。
深叹一声。握住他的大掌,安抚道:“相信我,二姐夫不会有事的,他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都能平安无事,说明他吉人天相,这次也一样,一定会平安度过这一关的。”
就算魔珠里也找不到这两种药材。她还有万琼露不是吗?她记得精灵女王说过,万琼露能医百病,解百毒。
阙聿宸反手握住她。点点头,抿唇道:“嗯,我明天就派人全国范围去找这两种草药……”
“我说了,先吃饭,吃完我有话对你说,正是和这两种草药有关。”
卫嫦见他根本没听进去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免有些着恼,可一见他投来的无辜眼神,又觉得这个和时候和他置气纯粹是在对牛弹琴。恼什么呢!他这会儿担心二姐一家很正常,何况,他根本不晓得自己打算和他说的事是什么,要是晓得了还这副表情,再恼也不迟。
于是,她也不和他多说了,直接拉起他来到膳厅,开始夫妻俩这顿迟到了足有两个时辰的晚膳。
布菜的时候,卫嫦顺便问了沅玉有关孩子们的情况,听说孩子们都已洗漱好歇下,才放心地点点头,一心伺候起身旁这位大老爷用膳。
阙聿宸见她一脸担心又强忍不问的纠结表情,失笑地拍拍她的手:“这是干什么!爷又没事,快吃吧,今晚着实饿了吧?慢点用,饿过头若是吃太快,容易肚腹疼。”
听他如是说,卫嫦才松了口气,给他舀了碗开洋笋干冬瓜汤,让他先开开胃。
膳桌上现有的几道菜,都是厨房新做的。
两人五道菜,两素两荤一汤,素菜是凉拌黑木耳和蒜蓉野苋菜,荤菜是白灼螺片和清蒸香鳗干,再是一道清爽开胃的开洋笋干冬瓜汤,都是极普通的家常菜,清淡开胃不腻口,除了凉拌黑木耳拌了辣油,其他四道菜都是不辣的,这对于既喜欢吃辣又不怎么擅长吃辣的卫嫦来说,这样的菜色搭配真是再美味不过。
阙聿宸对吃一向不挑嘴,卫嫦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她吃得欢,他的胃口自然也好。
由于天晚了,两人吃饭时除了给彼此夹菜,几乎没怎么聊天。
半个时辰后,卫嫦揉着吃得滚饱的肚子,摊在椅子上差点起不了身。
“吃太饱了……”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遭来阙聿宸一记手栗子。
“让你别吃那么快,慢慢吃,怎会吃这么饱……”嘴上训着,手里却已给她冲泡起有助消化的普洱茶。
卫嫦弯了弯眉眼,接过他递来的爱心普洱茶,轻呡了几口,偷眼觑他,却被他的视线逮了个正着。
“咳,回房吧,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阙聿宸等她喝了几口,拉她起身,并让撤干净膳桌的丫鬟把茶盘送进卧室去。
这是打算来个促膝夜谈吗?大晚上的,喝那么多茶水,也不怕夜尿多……囧。
不过她的确想在今晚告诉他魔珠的事,就算没有彭季耘的事,她也打算告诉他了,彭季耘的病症一发作,这个事就越发迫在眉睫。
只是,从何说起呢?
魔珠的来历?直说是从他家的客房捡来的吗?那会不会打击到他?他在阙府生活了二十四年,也没得到魔珠的传承,而她才在那里待了一晚上,就给好运地撞上了。
唔,还是瞒下这一段吧,免得他无语问苍天。
“怎么了?有心事?”
阙聿宸洗好澡,拿一块干布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内室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双手支着下巴,坐在圆桌旁对着烛灯走神。
“在想怎么和你说那个事。”卫嫦没有回避他的疑惑,起身接过他手里的干布巾,拉他在圆桌旁坐下,替他擦起湿发来。
阙聿宸挑高双眉,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以为我们是夫妻。”曾经她自己说的,夫妻之间无需隐瞒,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是啊。所以我才决定告诉你啊,可是这个事吧,冲击力有点大,我怕你听了承受不住,万一……唔……阙聿宸!干嘛这么突然……吓死我了!”
她被他突然拉坐到了他的腿上,并被他狠狠吻了一记,才松开紧攥着她的双臂。
卫嫦羞恼地往他胸前捶了几下,瞪着他道:“你这样,我没法说啦!”
本来还觉得有些凄凄然的。万一他听后疏离她了怎么办,可被他这么一打断,全然变味了,哪里还有半点凝重感。
“好。你说,我听着。”阙聿宸把玩着她的三千乌丝,抬抬下巴,鼓励她说。
卫嫦想了想。决定从头开始说算了,至于魔珠,就当是她的穿越福利吧。而不是在他家捡的。
不过,在说之前,她需要搞清楚一件事。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喜欢我的灵魂,还是这副皮囊?”
谁让季宁歌长得实在太漂亮,娇颜明媚清丽、身材玲珑有致,如果性格没那么娇蛮跋扈,要让男人喜欢实在是太轻松了。
所以她不确定,吸引他愿意如此宠她、疼她、爱她,甚至为她不纳妾、不收通房的根本原因,究竟是她卫嫦的灵魂,还是季宁歌的外表?
“你在说什么?”阙聿宸被她的问题搞糊涂了,微蹙眉心,揉揉她的发顶,“什么灵魂、皮囊的,你就是你,这还有差别吗?”
“当然有了。”卫嫦低着头,把玩着他的手指,小声咕哝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季宁歌,而是另外一个和季宁歌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人,阴差阳错占了她的身体,你……会不会信?”
有一刹那,阙聿宸似乎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放松了下来,搂紧她,将她揉入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窝,柔声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
说完,停顿了片刻,又接着道:“这么一来,我想我能理解了,你……是在那一夜之后的早上来的对么?”
闻言,卫嫦万分诧异地抬头看他。
他竟然还记得!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常之处,可明明,当时的他,看上去那么凶神恶煞。
“我猜得对不对?”阙聿宸含笑望着她,似乎一点都不吃惊、也不害怕她说的那些事。
反倒是卫嫦,脑筋有些转不过弯了。
“你还没回答我猜得对不对。”阙聿宸偷闲在她唇角窃了一吻,继续催问。
“……对。”怎么有种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的感觉?卫嫦默。
“所以,我求娶的对象从头到尾都是你,对吗?”他继续问,偷闲继续啄她的唇角。
“……对。”她微微撇开头,不解地看他:“你……干嘛……老亲我?”
“免得你落逃。”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接着又问:“老婆,你先告诉我,今晚告诉我这个实情,是打算离开我吗?”
“不……不是啦。”卫嫦忙不迭摇头摆手,她傻了才会离开他。这么好的男人,别说古代了,现代都难找到。
只是,话题怎么就引到这个上头来了?
她不过就是想告诉他魔珠的事啊喂!(未完待续。。)
ps: 今天就一更了,休整两天,下周三更,估计就能完结了。每个人的口味不同,对文的选择也不同,不喜欢这个文的,俺不强求,喜欢这文的,希望能支持俺走到最后,结局肯定是圆满的,俺不喜欢悲剧,也不会草草收尾,亲们放心!最后,祝大家周末愉快!哼(ˉ(∞)ˉ)唧
234 吓到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有把握救二姐夫?”
听完妻子拉拉杂杂的一通所谓的坦白,阙聿宸眯着眼沉吟了半晌,看着怀里的人儿问。
卫嫦一噎,原本还想再补充说明的话,如数吞回喉咙,眨眨眼,抬起头看他,这是她从坦白自己的身份之后第一次抬头和他视线相对。
“你……就只有这一个问题吗?”
她可是把自己的来历都说了,除了没说魔珠是在他家客房找到的,但其他的事,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呀!
为何都不见他惶惑害怕、不敢置信?
就好像她刚刚说的那些事,和“昨天某某家遭窃”、“今儿谁谁谁腹泻”一般无二?
他到底知不知道穿越啊、重生啊、随身空间啊这些事是多么的光怪陆离啊喂!
阙聿宸没忙着解答她的困惑,而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她泄露于眼底的不安,让他心疼。
这个傻丫头!难道自己就这么不让她信任吗?
虽然成亲才三年,可两人共担了那么多风雨,他的命可说是她续的,要不是她,他和那帮手下早就灰飞烟灭了,哪有机会享受此刻的安谧平静?
桃谷一役,让他决心退出朝堂、远离纷争,最重要的是,尝过生离死别的痛,他不想在有生之年,还要让家人尝到。
“我刚说了,我娶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你,无论你是谁、叫什么、来自哪里,只要别是要离开我就好。”
他说着,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印下承诺般的一吻,奇迹地安抚了她紧张不安的心:“我爱你。只因你是你,别再拿灵魂皮囊地考验我,难道你希望自己魂身分离?真要有那一天,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追随你离去……”
“别!”卫嫦倏地捂住他的嘴,“别说这种话!”
以前或许不会相信灵魂和**能分离,但经历过这一切光怪陆离的事后,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信。
阙聿宸握住她颤抖不停的手,贴着自己的唇,温柔地轻啄了好几下。才放下,期间始终和她视线胶着,不容她躲避。
良久,他徐徐勾唇,朝她绽出一记魅人笑颜,“让我选灵魂还是皮囊的是你,我选了你又不让我说,老婆,不带这么耍人的!”
“呀!”卫嫦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双手捂住因惊讶而圆睁的嘴,“你的意思是……是……”
是她想的那样吗?
他说如果她魂身分离,他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会追随她而去,指的并非她以为的寻死。而是说他爱她的灵魂更甚于这副皮囊?
“是!”他笑意不减,清俊的面容,散发着温柔的光晕,逐字逐句清晰无比地说:“如果还是原来的季宁歌。我一定不会娶她。我甚至已经想好对策,但不知何故,每次再见你。都让我失常,直到听到你被山贼劫掳的消息,我才惊觉,我已经放不下你了……”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你就爱上我了?并不是因为佑佑才跑去找赵睿臻赐婚的?”这个认知,让她的心情陡然好转。双手环上他的脖子,闪着晶莹的眸光,索要确切的答案。
阙聿宸见状,失笑不已,食指轻点她的鼻尖:“我要说不是,你肯定又会不开心了?”
“那也不会。”卫嫦不自在地扭了扭腰,皱了皱翘挺的秀鼻,道:“毕竟那个时候,你我连熟都称不上,你要真说爱我才娶我,我自己都不信……”
“嗯,但我能肯定,我娶你不是因为佑佑。”他搂紧她,那个时候的心绪,他很难表达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绝不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就够啦!”卫嫦觉得这样也够满足了,至少,他当初娶她不是奉子成婚,她对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有影响力了是不是?
只是,两人怎么扯着扯着扯到这个事情上来了?她明明关注的是另一个问题啊喂!
“所以,你不会因为我不是季宁歌而感到害怕,也不会因此而疏远我、不会拿我当怪物看待?”她把玩着他胸襟前的盘扣,鼓起勇气问出心底最担忧的问题。
“为何要害怕?”他奇怪地看她一眼,“还有疏远,你的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还怕你突然告诉我这些,是想离开我呢。先说好,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三个儿子的娘,不许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说要离开我的话,我不允许,也绝不会放你走!”
“我不走!除非你嫌弃我、不要我……那我也会把孩子们带走,才不让你有机会娶继妻来刁难他们呢!”卫嫦奋力地戳戳他的胸膛。
“不会有这个机会!”阙聿宸暗松了口气,他真怕她刚刚那么说,是有什么想法。他不容许她在搅乱他一池心水之后,再拍拍屁股走人。要走可以,等安顿好家园、母亲和孩子们,她想去哪儿,他都陪同。
“你晚饭前说有话和我说,就是这个事吗?”他见时辰很晚了,于是抱她来到床上,点燃了床头柜上的烛灯后,屈指一弹,熄灭了桌上的烛火,也躺上了床。
卫嫦想和他说的当然不止这个事,这只是个引子好嘛。她真正想坦白的是魔珠啊魔珠。
“这还不够让你吃惊吗?”她等他躺上来后,滚入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睡姿。
阙聿宸含笑搂紧她。
雨季里就这点好,气温要比平时低几度,特别是入了夜,两人黏在一起也不会热得出汗。
说不吃惊是假的。不过,在听妻子说完她的来历后,除了些微惊讶,还有一种叫豁然开朗的感觉,就好像,以前一直理不通顺的结络,此刻终于理顺了。
为何季宁歌会有前后两种矛盾的性格,为何他所认识的季宁歌,和外头传闻的截然不同,为何她懂许多他不仅没见过、甚至是闻所未闻的东西……
这些,他以前不是没疑惑过,可因为她是他的妻,又因为她带给自己和整个阙家的,只好不坏,也就乐见其成,不去根究了。
而今听她一席言,他方才茅塞顿开。
原来,她在那晚之后就已换了个人,除了身体是季宁歌的,所思所想、言行举止,统统都和季宁歌无关了。
这就对了!那些让他感到矛盾、困惑,觉得匪夷所思的细微末节,都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而他,一直以来,从心动到喜欢、从喜欢到爱,自始至终,对象都是她,而非季宁歌。
所以,这一刻的他,觉得好庆幸,她在那一晚之后来到了他身边,而他,也没有错过和她的相识、相知。
假设她没在那个时间点来到他身边,早一步晚一步,他都有可能失去她。
来的早了,以她的性子,断不会对他下欢情散,甚至不会主动来结识他,那么,他也不会请旨赐婚、娶她为妻了。
而若晚上一步,在他杀伐果决地处理掉季宁歌肚子里的孩子,并压下那件事后,她才成为季宁歌,而那时,他已经回北关做他的一品大将军了,而她,或许会在秦家的安排下,低调地嫁出侍郎府,给别的男人嫁人生子……
一想到这两种可能,阙聿宸的心里就一阵后怕,紧紧拥着怀里的小女人,在她耳边失魂般地呢喃:“你是我……只能是我的,别离开我……”
“不离开,我不离开。我就是觉得瞒着你不好……早知道就不说了。”卫嫦回抱他,双手搁在他背上,轻柔顺着,“聿宸,夫君,老公,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要离开你的念头,你别这样……”
“真的?”
“真的真的!再真没有了!我可以发誓!”
她忙不迭点头应声,换来他愉悦的轻笑。
“好哇!合着是在骗我!”
卫嫦见他神色恢复如常,心下松了口气,佯嗔地捶他一拳。
刚刚见他那样,还真有些害怕,怕他从此性子大改,黏着她、依赖她、到哪儿都要带着她,虽然那让她好有存在感,可凡事过犹不及,她可不想多个儿子来养。
“没骗你。”阙聿宸得到她的保证,心安不少,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对了,你既然不是季宁歌,那你叫什么名字?以后……”
“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吧,我也习惯了。”
主要是怕他在人前不小心唤出她的真名,那可就乌龙大了。还是安全第一,名字什么的,浮云啦!
不过,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
“卫嫦?嫦儿?……”
见他反复唤着她的名儿不打算停了,卫嫦翻了个白眼,索性抱着他,一起进了魔珠。
“小嫦!”
紫绫好久没见她进来,正想她呢,听到动静,立刻扑扇着翅膀飞到了她跟前,看到她身边的阙聿宸,好奇地绕着他飞了两圈:“这是谁?你夫君吗?”
“咳,他第一次来,难免有些不适应。”
卫嫦朝紫绫吐吐舌,随后偷觑某人,见他仍保持着进来时的姿势一动不动,心猜别不是吓傻了吧?好笑地拿胳膊捅捅他:“回魂咯!”(未完待续。。)
235 皆大欢喜
阙聿宸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若说之前,她对他坦言的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身份,他虽觉得不可思议,但也能淡定以对。可眨眼间来到一个春暖花开的森林,躺在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坪上,着实吃惊不小。
若是卫嫦能窥听他的心境,拿她的话来解释他此刻的心情,那就是:恕臣妾接受不能!
只可惜他不是卫嫦,不会这么恶搞的语句。
所以,在进魔珠的那一瞬,他只能这么愣愣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直到妻子和一只……老天,他没法解释那到底是人还是什么,明明是人的躯体,却长着一对透明亮眼的翅膀,体型也只有普通蝴蝶那么大。
“噗嗤!”卫嫦实在忍不住,搂着他的腰笑出了声。
他的表情实在太丰富了,甚至刚刚还对紫绫露出一道妒忌的目光,是因为自己和紫绫相谈甚欢吗?
笑了一阵,才拉着一脸大便样的某人从草坪上站了起来,“走吧,我们随紫绫去找找虎纹皮和拾忆草。有什么疑问,我在路上说给你听。”
紫绫听说她要找两味药草,带头飞在前面,准备带他们去绿幻森林的最深处,那里可说是药草的海洋,整个魔珠内境,再没有比那里的药草更齐全的地方了。
若是卫嫦一个人,她在魔珠里已经不需要徒步赶路了,想去哪儿就瞬移到哪儿,畅通无阻,因为魔珠已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了。可多了阙聿宸,就只能徒步前往了,她试过了,没法带着他一起瞬移,也好,就当是散步吧。途中还能把魔珠的大致情况给他说说。免得他一头雾水。
绿幻森林很大,直到卫嫦将魔珠的概况、她在宫中时如何自救、如何和兽人军团一起去北关救他和阙家军、又是如何离开桃谷抵达严馥城等等,全都解说了一遍,紫绫口中的药草天堂还没走到。
阙聿宸不自禁地握紧她的手,明白这应该就是她此前说的“有点大”的冲击力了,可关键是,这个冲击力何止是“有点大”,简直是太大了,他听完后足有半天回不过神。
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事?那可比单单的“神雕大侠”光怪陆离多了。
还有生存了以万年为计数单位的物种,兽人、矮人、精灵……他以为这些真的只是上古神话里的传说人物。却没想到不仅存在,还在为自己的妻子……呃,种地、养殖、挖鱼塘?
阙聿宸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使了。
左手牵着妻子的手不方便,那就右手,先是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肉,唔,会疼;再伸到头顶拔了根头发,头皮也疼,说明不是梦境。
他长舒一口气。随即将妻子一把搂入怀里,不顾紫绫惊奇的打量,迅猛地攫住她的唇,深吮狠吻起来。将原本想推开他的妻子,吻到瘫软在他怀里嘤咛娇喘,才觉得神智逐渐恢复清明。
“你是我的对不对?”直到两人剧烈的喘息渐渐平缓,他才揉着她娇艳欲滴的红肿唇瓣。以前所未有的郑重态度向她求证。
卫嫦趁机抱着他表白了一通:“对!我是你的!你是我的!我们属于彼此!从这一刻起,一直到老,我们都不分开!”宣誓完毕。握拳!
“那我属于谁?”紫绫扑扇着翅膀,两眼亮晶晶地挤到两人中间,好奇地问。
卫嫦被她无厘头的提问逗得忍俊不禁,阙聿宸正经到肃然的脸色也浮现了笑意。
“你呀,当然是要找和你同类的蝴蝶精灵咯!”
卫嫦摸摸紫绫的头,笑着道:“你若是想故乡、想家人,就回去看看吧!我这里不打紧。还有兽人大叔他们,想什么时候回去都成,不必顾虑我。”
“好,我会和大叔他们说的,不过我就不回去了,虽然很想念精灵女王和红绡姐她们,但我的任务在这里,我不会丢下小嫦不管的。倒是小嫦,是不是因为有了夫君,所以不要紫绫了呀!”
“怎么会!”卫嫦看着片刻前还一脸笑颜的蝴蝶精灵,眨眼间红起眼眶、泪珠滚滚,不由额头爬黑线,紫绫应该重生到后世去做演员的,瞧瞧她,说哭就来泪、说笑就破涕,留在这儿给她看家种蔬果,还是可惜了……
卫嫦把自己的来历和魔珠的存在原原本本告诉了阙聿宸后,心里没了隐瞒的压力,赫然轻松不少。
挽着阙聿宸的胳膊,随紫绫往药草谷走,边走边问她和兽人大叔他们的近况。
“大叔他们都很好,听说玉床采出玉了,这几天正琢磨给孩子们的周岁礼呢。我也很好,前几天都播完种了,这几天得闲在酿百花露,对了,那个樟脑精我也酿出来了,等下从药草谷回来,我去拿给小嫦,我发现掺点薰衣草精效果要比单独的樟脑精更好,不枉我失败了那么多次,到时告诉绿绮,她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樟脑精油的酿制实验,紫绫从凤栖城时就开始了,历时一年,总算给她酿成功了,别提有多开心,大有侪身技术型精灵领域的得瑟。
卫嫦听了也高兴:“这么一来,衣橱里就不怕虫蛀了,你不知道,灵秀城的雨季一来就两个月,衣橱箱笼里都返潮了,前几天,佑佑的丫鬟跑来说,小鞋子都被虫子蛀出了一个洞……”
阙聿宸走在妻子身边,静静地聆听着妻子和这只叫“紫绫”的蝴蝶精灵对话,如此恣意随性的妻子,他在外面世界时鲜少见到,即便两人私底下的独处,已比一年半前好上很多,可还是不及现在。
或许,这才是她真正的性子,人前的她,多少顾着这具躯壳带给她的压力。
“想什么呢?”卫嫦和紫绫聊完,才发现他貌似在走神,捏捏他的手背,担心地问:“是不是困了?要不我们先出去睡觉吧,药草的事拜托紫绫就好,反正我把临摹图带进来了。”说着。她扬了扬之前收在睡袍袖袋里的药草临摹图。
紫绫也跟着点头说:“没问题没问题!小嫦把图留下就好,我要是一个人找不过来,就找兽人大叔来帮忙。你们快去休息吧,别累着了。”
阙聿宸想给它一个友好的笑容,可面对一只飞来绕去的蝴蝶精灵,仍是有些接受不能,生硬地扯出一抹笑,朝紫绫点点头:“多谢你!不过既然来了,我和小嫦先找找看再说,若实在费时耗力。再请你和你的朋友们帮忙。”
卫嫦被他话里的“小嫦”两字雷得不轻,探手摸摸他的额,不烫啊。
阙聿宸哭笑不得地拉下她的手,牢牢握住,“放心,我保证不会在人前叫错你的名的。”
她哪里是怕他叫错啊,她只是觉得,“小嫦”这么一个通俗又亲切的昵称从他口里叫出来,实在是……好搞啊!
以他的习惯。唤她“嫦儿”才正常吧,虽然这个称呼听起来也很富有恶趣味。算了,不说了,小嫦就小嫦吧。总比叫她“小歌”强多了吧?泪!
其实阙聿宸也不是真的就选择了“小嫦”作为日后对她的新称呼,不过是入乡随俗,跟着紫绫这么叫叫罢了,回到外头。人前她还是季宁歌,不可能变更称呼,私底下嘛。他现在更喜欢用“老婆”这个称谓,每次这么唤她,她的耳根都会泛红,与他视线缠绕的眼波流转,别说多动人了。
药草谷里的药草果真如紫绫所说:要什么有什么,没有找不到,只有想不到。
可是野生的药草,彼此生长在一堆,如果不是懂行的,根本很难分清什么是什么,远远瞧着,还道是杂草呢。
至少她和阙聿宸就是这样,明明已经踏上药草谷的地界了,还一个劲地在那儿赶路。直到紫绫的提醒从前方传来:“小心,别踩到金龙果了,其他的药草踩死几株不打紧,这金龙果还是很难得的,万琼露的配方里就有它的花粉……”
卫嫦两人这才知道已经抵达药草谷了。
可是,不是谷吗?为何还是在绿环森林里?
“哦,那个哦,其实是我随便取的名啦,别当真别当真,嘿嘿嘿……”紫绫憨憨地挠挠头,飞去前头找卫嫦所需的两味药草了。
卫嫦和阙聿宸面面相觑。
“我们俩是不是很傻?”想当然地以为药草谷肯定要穿过绿幻森林,然后是处凹陷的谷地,就像北关的桃谷一样。
“不傻,是它没讲清楚。”阙聿宸被她的笑颜迷住,心随意动地倾身在她唇角窃了个香。
“越来越不正经了。”她嘴上如是说,脸上的笑意更浓,踮起脚尖,回了他一记轻啄,站回原地,笑盈盈地回望他。
要不是此刻还有紫绫在场,他真想将她揉入怀里狠狠欢爱。
“你是不是给我吃什么迷药了?”他玩笑似地问。
为何越来越放不开她,越来越迷恋她。
“是啊,你不知道吧?所以你以后要乖乖听我话,不然的话,哼哼,没解药可是很痛苦的。”卫嫦故意叉着腰,装出恶巫婆的凶悍样,吓唬他,不过话刚说完,她自己先笑起来了。
阙聿宸揉揉她的头,宠溺地道:“好!”
“找到啦!找到啦!”
这时,紫绫扑扇着翅膀,不掩兴奋地飞回两人身边。
“真的?”卫嫦和阙聿宸欣喜地交换了个眼神。
“当然,我会诳小嫦不成!快跟来我!就在那儿!”说着,紫绫往发现虎纹皮的方位飞去。
阙聿宸怕妻子累着,揽住她的腰,施展轻功,跟着紫绫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哇哇哇!好厉害!和虎蛟哥哥的速度一样快耶!”回头看到阙聿宸揽着卫嫦也已到了,紫绫闪着星星眼崇拜地说。
卫嫦略吃小醋,在阙聿宸停下后,戳戳他的腰:“听见迷人的小精灵这么说,心里是不是很受用啊?”
阙聿宸哭笑不得,扶她站稳后,牵过她的手,“只有你的赞美之词,会让我受用。”
“贫嘴!”卫嫦笑骂了他一句,不理他了,正事要紧。转头问紫绫:“具体在哪儿?”
紫绫指指近旁一丛虎纹状的药草。说:“喏,你要找的第一种。”
卫嫦蹲下身,对照着临摹图仔细端详起实物。
阙聿宸也跟着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两人仔细校对后,相视一笑,没错了!应该就是虎纹皮。
既然虎纹皮能在这儿找到,相信拾忆草应该也能。
两人也不急着采下虎纹皮,先和紫绫一起,分头找起拾忆草来。
半个时辰后,卫嫦在几棵成人高的棘状药草植株背后。发现了一丛状如人参、花蕊为紫的药草,难抑激动地朝还在不远处专心搜找的阙聿宸和紫绫高喊:“你们快来看!是不是这个!”
“应该就是拾忆草没错了。”阙聿宸对照临摹图仔细核对后,抑制着心头的激动,朝妻子点点头:“嫦儿,谢谢你!”
顷刻间,卫嫦满心的激动,被他这记神来之笔雷了个里嫩外焦。果然,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称呼的。
……
虎纹皮和拾忆草都找到了。而且数量还不少。
不过考虑到这两种药材在外界的稀缺性,阙聿宸没打算多采,既然李文说虎纹皮零星几片叶子、拾忆草半株就够了,他还真的就采了零星几片虎纹皮叶子。挖了半株拾忆草。
并且没有在发现后的第一时间就拿出魔珠,而是掐着时间,估摸着从西北到西南,一路快马加鞭也能赶到时。才拿去给李文,自然是说派人从西北疆域花高价收来的。
李文在雁北一带的东北区域待过,对当地的药草植被比较熟悉。可西北一带荒漠居多,适合人居的绿色沙洲较少,即便李文起了前去寻找的心思,找不到也不至于就会怀疑他们。
对于阙聿宸这样的做法,卫嫦心安之余,不免又有些担心彭季耘,特别是听说他又一次昏迷后:“二姐夫这次的昏迷时间比上次又长了,要是再拖延几天给他医治,会不会来不及?”总不好为了保护她和魔珠,生生把活人拖成死人吧?
阙聿宸安抚她:“不会,李大夫知道我们派人去西北寻药了,说是半个月之内绝无生命之忧。况且,”他顿了顿,淡淡地说:“总该给二姐夫一段反省的时间,太快解决的难题,大都不易珍惜。”
看不出来,这丫还是个腹黑。
卫嫦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明明知道有法子施救彭季耘,还故意让他在生死之间多熬几日。可话说回来,伤心的不还是二姑奶奶吗?
“二姐那里别担心,我有私下找她提点过,而且,这个时候,她是最不会被击倒的。二姐夫需要她,孩子们需要她,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好吧,连亲弟弟都这么说了,她这个半个外人就更没意见了。坦白说,站在她的立场上,当然是希望以守住这个秘密为先决条件的。阙聿宸能替她如此考虑,她真的很开心,这说明她在他心里,是被摆在第一位的。
……
十日后,阙聿宸将虎纹皮和拾忆草交给了李文。
李文拿到手的第一时间,自然是激动感慨了一番,不过很快就调整好心情,拿下去配药了。
果然是古医典里描述的神药,又因出自魔珠,药效翻倍,服药三天,再号脉时,发现原先堵塞的经络已经陆续疏通了,血瘀一旦消散,脑部受创引起的并发症就会得到愈合。
至于失忆一症,拾忆草也不是叫假的,不过五日,彭季耘已能将过去三年里的记忆拾回来了,再往前的记忆,虽然也能依稀记得,但多少有些模糊。饶是如此,众人也觉得很神奇了。
阙吉祥更是抱着彭季耘痛哭了一场,当然了,不是悲伤痛哭,而是欢喜痛哭,将连日来的害怕、担心、惶恐,统统随着泪水一洗而空。
彭季耘也拥紧了妻子,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众人见状,都识趣地退出了“逸翠斋”,把空间留给了小俩口。
“皆大欢喜是不是?”走在回“清宜园”的清幽石径上,卫嫦长舒一口气,笑盈盈地转头对阙聿宸说。
“嗯,皆大欢喜。”既没有泄露她的秘密,也救回了二姐夫,阙聿宸也总算放下了高悬的心。
雨季虽然还没过去,但两人的心情都出奇得好。
一个是倾吐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从此无隐一身轻;另一个,自然是觉得对方肯将那么重要的秘密告诉自己,无疑是把自己当成了最信赖的人。
“走!回房去!”才刚踏入“清宜园”,阙聿宸就拉着妻子往卧室走。
卫嫦一头黑线,不知情的听到他的话,还以为他们夫妻俩大白天的,又要那啥啥了呢。殊不知,他其实是想进魔珠,钻研矮人国里的那些炮弹等热武器。
从坦白到现在,不过才半个月,他进魔珠的次数却已经没法数了,和兽人军团愉快地聊到一起不说,还在团长的带领下,参观了一番魔珠全貌,最后在矮人国,痴迷上了那些武器,见缝插针地就想进魔珠钻研,让她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不过,不管怎样,他总归在她的手掌心不是?魔珠是她的,他在魔珠里,也就是她的咯!(未完待续。。)
236 插曲
“噗——咳咳咳!”
卫嫦一口茶差点喷到坐在她对面的阙吉祥身上。
“弟妹……”
阙吉祥担心地看着她:“你没事吧?我的想法吓到你了是吗?”
“咳,还好还好……”卫嫦好不容易缓下咳,灌了一口普洱茶。
尼玛二姑奶奶这是故意整她的吧,特地在她喝茶的时候说这样的话。
你说彭季耘的病好了,大伙儿的日子也很和乐,这不皆大欢喜嘛,干啥偏要带着彭言莘、彭言勋两兄弟去田庄体验生活嘛!
咳,当然了,体验生活是她想的,二姑奶奶的原意是:既想躲开彭季耘,让他尝尝突然间失去妻儿的痛苦滋味,看他日后还敢不敢存有这样的想法。可又不想真的跑很远,思来想去,也就觉得自家田庄比较靠谱。
靠谱……
她怎么觉得一点都不靠谱!
一点都不懂田事的母子仨,待在田庄里能干嘛?
还得拨出人照顾他们,吃住上也不能不用心。另外,彭季耘找不到他们,难道自己知情不报也要跟着他假装找不到吗?
卫嫦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无聊,翻了个白眼,问阙吉祥:“二姐,你准备这么做的本意是什么?是想冷冷二姐夫,然后让他知道,你们母子仨对他的重要性呢?还是说,只是纯粹气不过他明明恢复了记忆,却又和失忆时一样,虽然对你们呵护有加,可并未对带着女人回彭府一事做任何解释?”
阙吉祥被她说得一怔,继而咬了咬唇点头承认:“是,我就是为那个事耿耿于怀,虽然他在失忆时解释过,可我……”
“那你就直截了当地问他嘛,就算气也好、怒也好。总得先把话问清楚,躲起来能干嘛呢!被他找到后,不还是得面对这个问题?”
卫嫦那个恨铁不成钢啊。真想掰开阙吉祥的脑袋,某人老说她脑袋瓜子里装什么,她倒是想问二姑奶奶,她的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也想问清楚啊,可是……”
阙吉祥低下头,摆弄着裙摆上的绣花,声音极轻地咕哝道:“可他对我和孩子们那么好,我突然拿这种问题去问他。会不会显得我很小气,老抓着那些事无理取闹?”
你也知道是在无理取闹啊。卫嫦不禁扶额。
“那……依弟妹之见,我应该怎么做?”
阙吉祥打从卫嫦毫不给面子地斥责彭季耘之后,就经常来找她商事了。今天过来,也是想来征求她,自己带着孩子们偷偷去田庄住一阵子的想法怎么样。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否则,那件事始终会存在她的心里,成为她的心病。彭季耘对她的好。她当然有感觉到,但是不求证清楚,她心里不安。谁知道这种好能持续多久呢?万一再来一次,她不认为自己还能熬得过上次那样的痛。
“如果二姐真想带着孩子们去田庄住几天。倒也无妨,不过走之前给二姐夫留封书信,借由书信,问出二姐心里的困惑。一来,这比当面问更来得客观理智,当着他的面。二姐可能问不出那么尖锐;二来,无论二姐夫找不找得到你们,但至少,给了他空间梳理心里真正的想法,而不会焦急盲目得无头绪……不过,其他人可瞒,娘那里我觉得还是知会一声的比较好,你也不想让娘担心的对不对?”
卫嫦见二姑奶奶爽快地把问题球抛给了自己,好想挠墙,不过仔细一想,她想去田庄住几天散散心也行,事先把问题罗列到书信里,留给彭季耘去思考。给彼此都留点空间时间,相信那是最好的见证器。
是夜,一家人都歇下后,卫嫦被阙聿宸拉着进魔珠,和他说了阙吉祥的想法,阙聿宸一心沉浸在矮人国里那两尊冲天大炮,随口应了声:“嗯,你觉得怎么妥就怎么办。”
“就不怕我把人给拐走卖了哦!”真是的,那是他二姐,又不是她二姐。卫嫦嘟嘟嘴。
“怎么会!老婆的安排一直都很妥当,为夫很放心。”阙聿宸转回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两口,然后像哄小狗似地拍拍她的头:“去吧,不是说要炒咖啡豆吗?我在这儿等大叔,顺便看看这个有没有外界可替代的材料,等下就过去帮你。”
“那叫烘焙!不叫炒!”卫嫦据理力争。这都第几次了,老是把烘焙咖啡豆,说成“炒咖啡豆”,炒鱿鱼你要不要?
“好好好,烘焙就烘焙。”他轻笑着哄道。
“没诚意!”真当她小狗哄么。
“那……这样算不算有诚意?”
见她似要瞬移回绿幻森林,他忙伸手将她拉回怀里,来了记缠绵的拥吻,直听到兽人大叔的脚步声从几十米开外传来,才恋恋不舍地在她唇角轻啄了几下,放开了她,喑哑地说:“乖,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主要是,他这次进来,想听听兽人大叔对于海盗防御计划的看法,其间难免涉及血腥、暴力,不适合她听,这才催她去绿幻森林和紫绫一起炒咖啡豆,哦,不是炒,是烘焙。虽然他实在无法想通,那些看上去僵僵涩涩的咖啡豆炒熟了能有多好吃?可她喜欢,他也不会拦着。
卫嫦被他吻得双颊艳若桃李,一听兽人大叔来了,含羞带怯地瞬移回绿幻森林,生怕被兽人大叔看到了取笑。
他们夫妻俩在魔珠里秀恩爱的事,不知被那些兽人们调侃过几回了。甚至还说,因为他们夫妻俩的关系,他们之中,还有雌兽人怀孕了。
这可是大喜事,卫嫦和阙聿宸因此还被兽人军团邀请去兽人部落参加喜宴。
当初兽人国王留下兽人军团保护她,是经过挑选的,军团里的兽人,有雌有雄,免得他们到了发情期找不到出处发泄。再者,“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在漫长的魔珠生涯里,缺少任何一方性别。都是寂寞的存在。
卫嫦以前写书时,也看过几本兽人题材的无节操文,说什么女主穿到兽人部落,被兽人中的佼佼者相中,从此为兽人生儿育女,那个时候纯属yy,如今眼见为实,才发现人类想要和兽人结亲那得忍受多大的痛苦。
试想,最矮小的兽人,身高体型都有她的三四倍。那已经是最矮小的了,一般的兽人,光手臂就和她人差不多,如此不成比例的体型配对,如何保证婚后生活的幸福呢?就好比老鼠和猫、猫和老虎……
卫嫦越想越觉得三观尽毁、节操尽碎,忙摩挲着手臂不去想了,还是苏她的咖啡吧。她不信在失败总结了无数次后的今天,还搞不定这点咖啡豆……
阙聿宸和兽人大叔商讨完防御计划需要改进的几处问题后,施展轻功回了绿幻森林。魔珠虽然很大。但三个部落的划分很清楚,各个区域的特征也很明显,在兽人大叔的带领下参观了几圈后,他对妻子经常出入的几个区域已经耳熟能详了。
她最爱待的便是绿幻森林之前的那片大草坪。其次是绿幻森林里的温泉池,再是刚开出来的那片农牧场和度假小屋。
想到那片新开没多久的农牧坡地,阙聿宸心里隐隐有了个想法。自家那座环形大山不是也有处较为平坦的浅坡吗?不如按着这里的格局打造,把避暑用的屋子也建成这样的格局。相信妻子一定会喜欢。
还有孩子们,碍于魔珠的保密性,不便让孩子们进来。免得童言稚语说漏嘴,但能在外界打造个一模一样的出来,日后若有个突发状况,送他们进魔珠躲避,说漏嘴了也不至于引起外人怀疑。
唔,就这么定了!等雨季一结束,他就着手改建环形山坡地。
思忖间,他已经来到妻子烘焙咖啡豆的地方了。
只见森林和草坪的衔接处,一口大炒锅架在石块堆砌的石灶上,石灶左右各一个大箩筐,左边的盛着还是青绿色的咖啡豆,右边的,则是屡次不成功的失败品,乌漆墨黑的咖啡豆,散发着一股也不全然是焦臭的焦味。
“行了行了!这次应该成了!再不成我要疯了!今天这是第几回了……”
卫嫦没注意到阙聿宸的到来,正专心炒着锅中的咖啡豆,见咖啡豆的色泽,已从浅褐色逐渐转深,立马闭合了锅下方的离火盖,以免加热过度,又让咖啡豆焦过了头。
这种烘焙法是最原始的,但也最香。
卫嫦前面几天,虽然炒过头了很多咖啡豆,没法研磨成咖啡粉和牛奶冲泡,但烘焙过程中,许久未闻的咖啡焦香味,也让她过足了瘾头。
“我来!”看到妻子似要将大铁锅从石灶上搬下来,阙聿宸一个大步,上前抢过了她手里的活计。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和大叔商量好了?”卫嫦擦了把汗,以手掌当蒲扇,边扇边问。
“嗯,具体的我明日找胡喜洲布置下去。还有一个来月的雨季,够布置了。”阙聿宸帮她把锅子里逐渐转成深褐色的咖啡豆,倒入她指定的浅口陶瓷罐里。
咖啡豆本身还有余温,还会在空气里继续转褐一点,不过比较前几次的黑不溜秋,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收拾好锅子和石灶,阙聿宸抬头见妻子一个劲地在抹汗,下意识地提问:“要不要去泡个澡?”
卫嫦一顿,慢动作地收回手,不能怪她,谁让他的话让她产生歧义。
两人在魔珠的温泉池里也不是没泡过澡,相反,隔三差五地都会来泡一次,可每次泡到最后总是以被他拆吃入腹而告终。
就像昨天,她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一整个白天都没好意思出门,双腿都打软,这会儿一听到“泡澡”,能怪她多想嘛!
阙聿宸原本倒真的只是随口提议,见她一脸惊惧地瞪着他,好似在问:“你还想来?”这才联想到昨晚的事,耳根也浮起红晕,握拳掩唇,不自在地解释:“我知晓你今天很累,放心,今儿肯定不碰你,乖!去泡吧,泡个澡也能缓解身体的不适,泡完我抱你回房睡觉。”
卫嫦这才安心地去泡温泉了。
阙聿宸就候在温泉池外围,一等她围着浴袍出来,二话不说,抱起她,示意她出魔珠。虽说整个魔珠都是他的,可里头毕竟还有除了他们两人之外的人,哪怕是个巴掌大的蝴蝶精灵,他也不想妻子沐浴后的万种风情被看了去。
卫嫦当然猜不到他的心思了,被他抱到外头的床上后,自动自发地在他怀里找了舒服的姿势,然后便闭上眼甜甜睡着了。
一夜好眠,第二日午后,她正要找陶坊主定做咖啡研磨和煮泡器具,“逸翠斋”里就传出“二姑奶奶留书出走”的“坏消息”了。
不确定阙吉祥走之前,有没有和婆婆说这个事,卫嫦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赶到“清晖园”看望婆婆。
果然,阙吉祥没敢面对面和婆婆说那个事,而是在临走前,偷偷留了封书信在门房,她到“清晖园”的时候,婆婆正在看女儿留给她的信。
“你说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她和季耘不是好好的吗?如今季耘的身体也痊愈了,他遵从他们母子仨的意见,愿意留在这里陪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阙老夫人着实被女儿的行为气到了,见卫嫦进来,忙拉着她抱怨起来。
卫嫦当然能理解她的心情,她昨儿听阙吉祥提起,就被雷得不轻,不过如今这事,也有自己的份,好歹要帮二姑奶奶说句话,好让她和彭季耘之间的问题,趁早解决。
“娘!您也别怪二姐,许是二姐心里有什么想法呢,她既然给您和二姐夫都留了书信,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且放宽心吧,我已经派人通知聿宸了,找人一事,他会安排的。”
那厢,彭季耘苦笑着将妻子留下的书信叠好塞入贴身内袋,他以为自己痊愈后的表现足够让她相信自己的真心了,可没想到,她心里始终无法原谅自己失忆时犯下的无心过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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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来信
彭季耘在书房静坐了半日,中午就来找阙聿宸了。
听说阙聿宸已经分头派人去找,他表示也要加入搜找队伍。
阙聿宸没有回答他行或不行,而是问他:“你确定找到二姐,就能解决问题症结了?”
语毕,见他投来狐疑的目光,阙聿宸轻咳了一声,淡定地补充:“哦,二姐未免娘担心,也给娘留了封书信,大致解释了出走的原因。”
彭季耘点点头,“原来如此,可见她很早就有心结了,我却一直都没发觉。”
阙聿宸对他说的这点倒是无比赞同:女人的心思,都比较难猜。
所以他现在学乖了,有什么就和妻子说,心里有疑问也直接提,当然了,至于在何种场景下、怎么个提法,就由他决定了。
出于男人间的同情,阙聿宸送彭季耘出去的时候,委婉地提了一句:“女人有时候是需要哄的。当然,首先得把身心摆正。”
彭季耘琢磨着他这句“金玉良言”回“逸翠斋”去了。
阙聿宸掸掸袍摆,转身回房向妻子汇报了二姐夫的反应,末了,邀功道:“怎样,为夫应对得还不错吧?”
卫嫦笑眯眯地在他脸颊上赏了一记吻:“嗯,不错,值得嘉奖!”
“蜻蜓点水不够解渴。”
阙聿宸侧过脸,追着她的樱唇又吮了好一阵,才压制着体内叫嚣的**,松开了她。
快开午膳了,而吃完午膳,他还和胡喜州有约,只好等晚上一并补了。可见她抬起手背抹去唇角沁出的银丝,用一双迷蒙含雾的水眸看他,差点就忍不住将她扑倒在床上。
粗粝的拇指,轻抚上她粉嫩的脸颊。轻叹道:“真不想去赴下午的约……”
卫嫦起初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待会过意,拍掉他的狼爪,推他去膳厅:“别闹了!来到这儿后,都错过膳点几次了?你皮糙肉厚不要紧,我还要脸呢!”
“好哇!敢拐着弯骂为夫不要脸,看我怎么罚你!”
阙聿宸作势要抓她,被她尖笑一声跳了开去,逃出房门时,还回过头朝他扮了个鬼脸。一出房门,又立马恢复一贯的沉稳雍容,吩咐丫鬟:“摆膳吧!”
阙聿宸直到看不见她人,也听不见她声,才回过神,失笑地摇摇头,他发觉自己真的越来越离不开她了,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把她带在身边,哪怕只是看她静坐着做针线、捧着杯盏小口呡茶也好。
可这根本不现实。
想到下午还要上县衙和胡喜州商讨防御海盗一事。他就没好气,海盗是么,不来侵扰他的生活也就算了,如果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
午膳后,阙聿宸上县衙了,卫嫦陪孩子们饭后消食,讲了两个故事。又喂双胞胎喝了奶,哄孩子们睡着后,她带着沅玉来到前院。找来的陶坊主在前厅的等着呢。
除了定做咖啡壶具。还应婆婆的提议,添定了两套青花陶茶餐具、一套半釉陶茶餐具。
说起来,大同的瓷窑一直还受朝廷的管制,所谓的窑坊主,其实是官府派下来的管理人员,如果敢在私底下设窑做瓷,并流通入市,一旦查证属实,轻则入狱,重则丢命。
但陶艺坊却没这么严格了,民间很多陶艺坊,传承着祖祖辈辈的手艺。
许是在皇家贵族眼里,陶比瓷低贱,陶是黎明百姓用的,而瓷却是官门贵户才有资格享用的。
阙老夫人倒是将阙府里的那些高雅瓷器全都打包运来了灵秀城,不过新拓建的阙宅院落多,入住的人也多,还有田庄那边,既是自家的地盘,里头的茶餐具也该由自家统一定制,还得在底部烙上“阙”印。
可灵秀城里没有瓷窑,铺子里卖的正宗官窑瓷器也很少,许是地处偏远,消费水准又不高,商贩们不愿拉那么贵重的瓷器进来贩卖。于是,她找来了当地的陶坊主,也就是人称“陶匠李”的李永泉。
试定了一套李氏出品的净白陶制茶餐具后,阙老夫人觉得还不错,陶的圆润纯朴,很契合灵秀城里的生活,于是一口气定制了十套,朱家送去两套,田庄放两套,这回乔世潇带着风书易去南离城,她也让人打包了一套随行带去,余下的都是家里自用。
这回听说媳妇要找陶坊主定制饮品茶具,心血来潮,又让她添了两套青花陶和半釉陶的茶餐具,打算和净白陶轮换着用,就当调剂心情了。
倒不是她想败家,儿子被皇帝赏了万两黄金,藏着不用,反而易招皇帝瞩目。倒不如给城里的这些匠师们找点事做,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准。怎么说这里也是老伴出生的地方,就当是为他阙家积福了。
反正日后她是不愿意再让儿子、孙子踏入官途的,哪怕被都城里那些贵妇笑说他们阙家一门懦弱无能、她的子孙辈没出息让她面上无关,她也无所谓。
差点,她就失去儿子、儿媳以及襁褓里的孙子了,差点,她就无颜面对阙家的列祖列宗,恨不得奔赴黄泉领训去了。
幸而,一家人都无恙,无论是媳妇命格贵福,煞住了灾星,还是老头子在天有灵,护住了他们,总之,他们一家算是逃过了这一劫,可她心里偶尔还是会不安。伴君如伴虎,身为一介妇孺,她只想好好守着子孙们,只想一家人幸福安康地生活在一起。
……
卫嫦是见过李永泉的,那会儿在巷子口,和玉少龙对峙时,就是他,第一个站出来声援阙家。所以有生意当然也找他做了。
李永泉毕恭毕敬地接过卫嫦通过沅玉交给他的图稿,上头用炭笔描摹着咖啡研磨罐、咖啡过滤壶、整套的咖啡杯具。
卫嫦本来还想苏个吸虹组具出来的,不过想想,这里兴许就她喜欢喝咖啡,花那么大精力苏出来了也浪费,不如先做个含过滤嘴的咖啡壶,等喜欢喝的人多了,再做也来得及。
“夫人放心,定给夫人做出一套满意的来。”李永泉仔细看完,又问了几个细节问题,然后拱手允诺。
“那就有劳李掌柜了,还有老夫人的青花陶和半釉陶,也别忘了。时间上不必太赶,中秋之前若能做一套青花陶或是半釉陶出来最好,赶不回来也不打紧。”
卫嫦相信慢工出细活,催太紧了,难免容易出错,陶艺坊当然不会拿次品来充好,但浪费太多,意味着他们的收入少了。
李永泉岂会不懂个中关联,听卫嫦这么说,感激地连声致谢。
“行了,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她示意沅玉拿文契和定金给他。
沅玉依言将事先准备好的文契和银袋子递给李永泉。
李永泉一手接文契,一手接银袋子,接到手上就掂出了大概,可这量,若是全部的定金,似乎少了,可若是一半的定金,又明显多了。他不由看了卫嫦一眼。
卫嫦微笑着冲他点点头:“这是一半的定金,如今我家对外的供销,都是预付一半,留一半到结算的时候付清。规矩不好打破。”
“这是应该的,这是应该的。”李永泉忙不迭应声,打开文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果然,这一批的造价,比净白陶高,想来是考虑到新式壶具的试做,会浪费一些陶料,也费工时。
李永泉心里感慨:如此为他们考虑的雇主,如何让他们不感动?心下暗暗决定,一定要为他们制作出越发精良的陶品,以不辜负他们对自己的挑发。
让管事送走李永泉后,卫嫦伸了个懒腰,缓缓走回“清宜园。”
“小姐若是累了,回去睡会儿吧,这会儿还早呢。”沅玉体贴地说。
“不了,绕趟‘静雅居’,去看看槿澜。”
卫嫦想着元元肯定午睡了,如果槿澜也在睡,那她就悄悄回去,不准备让人唤醒她。
乔世潇这一走,槿澜一个人带着女儿还是挺累的,虽说有丫鬟婆子,吃住也不消她操心,但丫鬟婆子没法分享心事,心一累,身体也会跟着累。
没想到还没走到“静雅居”门口,就看到叶槿澜撑着伞出来了。
“嫂嫂!”看到她,叶槿澜漾着笑唤她。
“这会儿你怎么出来了?”卫嫦走近后问。
“夫君刚让人捎来了信,其中一封给大哥的,大哥在吗?”
难怪,这小妮子看上去心情这么好,原来是乔世潇派人送来家书了。
卫嫦促狭地朝她眨眨眼:“见信如见人?嗯?”
“嫂嫂!”叶槿澜被她打趣地直跺脚。
卫嫦笑着放过她,得知元元正在午睡,就邀她一起去“清宜园”坐着聊,兴许阙聿宸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呢。
回到“清宜园”,待丫鬟奉上香茗后被屏退,卫嫦啜着茶好奇地问:“他来信有说什么吗?新官上任三把火,这阵子应该很忙吧?”
叶槿澜点点头:“确实挺忙的,前阵子月光城不是闹水患吗?如今月光城里好多灾民都涌入了南离城,想必正为此事焦头烂额呢。”
卫嫦听了不觉奇怪,上回还听阙聿宸说月光城的官吏早就安顿好了灾民的生活,还说水患年年有,已经早有预防了,如今怎么又都涌去南离城了?那再往南的话,是不是就涌到灵秀城来了?如果只是单纯安顿灾民还好,怕只怕还会引起一系列的传染病。(未完待续。。)
238 不差钱
乔世潇担心的正是水患之后的瘟疫。
原本得自月光城的消息,说是当地灾民都已由朝廷出资安顿了,可没想到,接连几日的特大暴雨,把朝廷统一安置灾民的临时住处也给淹了。城里一下子死伤无数,当地县衙还未来得及想出应对措施,余下的灾民都纷纷涌去了南域最大的南离城。
乔世潇接到消息后,立马派人腾出公祠,公祠檐下撑起油毡布挡雨棚,架大锅熬稀饭,临时接济灾民。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灾民涌入,好些因为淋雨受寒、饥饿多度,纷纷高热倒下,死亡人数也不少。
当地棺木脱销,后续的死者,都是被亲友芦席一卷草葬了事,有些无亲无眷的甚至就倒下在街头,无人去为他们准备后事。
这么一来,南离城的本地居民开始人心惶惶,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乞讨的、哀嚎的、死的、病的,大家都关门落锁,若无必要没人敢再上街。街上林林总总的店铺也都紧闭门锁,被上门打劫、砸抢的灾民搞怕了。
所以他当机立断,关城门,严进严出,进来的灾民,一律要先接受检查,但凡染上风寒等各种病的,被安置在城外的简易棚里,有大夫看诊治病,没病的灾民又分两类,一类是体格壮硕的成年男子,被府衙暂时收编入临时护卫队,配合府衙对灾民进行管理,另一类是老弱妇孺,被安顿在公祠里,公祠不够住了,就借用停课的私塾、学堂,一切以度过这次水患危机。
如果月光城整个城都成了水城,即便大水退去,也需要好长一段时日重建,所以。南离城不能乱,南离城若是也乱了,将会有更多的灾民继续南移,很快就会涌入灵秀城。而灵秀城里有他最爱的家人,万不能被乱民潮搅到,所以,他必须把“乱”,终结在南离城。
阙聿宸阅完信后,和乔世潇的想法一致。
当务之急,就是安顿好南离城里的灾民和当地百姓。
月光城撑不久了。就连月光城的县衙都遭水淹了,大小官吏都携家当做鸟兽散了,品阶在身的知县,顶着七品官衔没法逃,不然日后论起罪来,像他这样弃城逃亡的县令,轻则丢命,重则可是要诛九族的。
所以,他把妻女送去了明州城的丈母娘家后。只身来到了南离城,打算全听乔世潇调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他一介七品县令,听知府大人的准没错。即便真错了也轮不到他来当责。
就这样,月光城彻底成了一座空城,大水几乎漫过城门,举目望去。水面飘满浮殍,偶有饿到找不到吃食的猎鹰,尖啸一声。透过雨幕俯冲至水面叼走浮殍,再听不到除了雨声之外的任何声响。
“照此下去,大雨一旦停歇,必定会爆发瘟疫。”快马加鞭赶至南离城商讨的阙聿宸,凝视着桌上摊开的南域城池图,拢着眉宇说。
“我就是担心这个。”乔世潇走到他身边,食指轻点地图上的月光城,道:“月光城虽小,可要组织人手去捞浮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如今连灾民中的成年男子也都被组织到城里城外的护卫队中了,要从中分出人手来着实不易,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既然月光城建城也有百来年了,如今既成一座空城,被污水浸泡过个把月后,房屋宅邸想必也撑不了多久,不如就弃而不用,直接焚火烧城,以防瘟疫蔓延,顺便把整座城池的地基堆高,免得每年雨季都要为水患一事烦心。”
阙聿宸听后,沉默半晌,缓缓道:“对百姓来说,这固然是件好事,可整座城推倒重建,还要安置妥当原城百姓,花费方面必不会少,朝廷,会肯吗?”
朝廷若是迟迟不肯,月光城的现状又不容延缓,到头来,头疼的还是南离城和乔世潇。而若是朝廷点头,受益的也是月光城的黎民百姓,和南离城、乔世潇没有分毫关系,试问,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哪个城池的知府、知县愿意揽上身?
“既是于民有益的事,朝廷为何不同意?总比南域一带全被瘟疫肆虐、甚至涌往北方的好吧?”
乔世潇经过几日的深思熟虑,觉得重建月光城是目前看来最妥当的决策,当即,揽着阙聿宸的肩,正色道:“阿宸,这事你不必烦恼,也不必介入,你只管守好灵秀城,胡喜洲这人虽然懦弱无能了点,否则,也不会一连十三年都只是个七品小县令了,但这人有一点还算靠谱,就是出发点会以百姓为重,所以,你尽管用他,务必把我们的家园守好,孩子们,都交给你了!”
阙聿宸眉宇微皱,深睇着他:“你真的决定进谏?”
“嗯。”乔世潇郑重地点了点头:“其实,在你来之前,我也只是个隐约的设想,还不是很确定,不过看到你,不知怎的,就浑身勇气倍增,我知道你近日一直在忙防御海盗的事,御敌上我不如你,为民上,我怎么的也要出点力才成。不然,我这个知府未免做得太轻松了,很多事,风一人就能搞定,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富有挑战性的事来做。”
听他这么说,阙聿宸眼底浮笑,拍拍他的肩,说:“既然决定了,那就试试吧!反正还有我呢,实在不行,我们就自己出资建城。”
乔世潇一怔,继而失笑,朝阙聿宸肩头捶了一拳:“好家伙!差点忘了你还有御赐的万两黄金呢!怎么会差钱呢!”
“别老惦记着我那点钱。”阙聿宸白了他一眼:“我那是准备用来拓建灵秀城的,钱再多也不经花。再说,我不信你手头没钱,前阵子听辛安在信里说,你走后,乔家人在四处哭穷,甚至还跑去皇上那儿,似乎是想说服皇上宣召你回去。别告诉我乔家产业在你走之前都岌岌可危了?”
乔世潇嘿嘿笑了两声,挠着头说:“那个,你也是知道的,乔家那些产业,都是我一步一个脚印拓出来的,他们以为我不受皇上重用了、不做乔家主事了,连带着那些产业也该交出来给他们打理,想得倒是挺美,成啊,我就顺从他们的意思,交出来了,可能否继续经营下去就不是我的事了。兔子惹毛了还会咬人,何况我从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是他们自己一直以来都看走眼了,以为我就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我们家,牺牲大姐一个够了,我绝不会步她的后尘,被家族继续剥削利用……”
闻言,阙聿宸拍拍他的肩,劝道:“可那里,好歹还有你娘。”
对于乔家其他人,说实话,他也的确不怎么待见,可乔老夫人却对他不错,他在北关的那些年,母亲也得过她的不少帮助。
“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接我娘了,估摸着这几天也该到了,不过月光城这事一出,我打算等她一到就派人送去灵秀城,正好,澜儿一个人带元元比较辛苦,娘来了也能搭把手。”
一听乔老夫人被他接出来了,阙聿宸也跟着松了口气,笑着道:“这下好了,我娘也有个伴了。不过,你父亲肯放她过来?”
乔世潇轻嗤了一声:“他当然不肯了,还等着皇上宣召我回去,任殿阁大学士、好继续光耀门楣替乔家赚体面赚银子呢。我让娘借口说南下来劝我回去,他二话不说就放人了,不过还是派了几个随从,名义上保护娘,实则嘛,是想趁机监视我和娘。不过一出逐鹿就被我的人甩掉了。”
两人正说着,风书易叩门进来,欣喜地对乔世潇说:“大人,老夫人的车马到城门口了,马上就能进城。”
乔世潇一听,原本还拉着阙聿宸在聊天的人,瞬间就窜没了影。
阙聿宸见状,和风书易相视一笑,也跟了上去。
路上的时候,阙聿宸问了风书易的近况,得知一切都好,才放心地点点头,“月芽得知我要来,给你准备了好多东西,一会儿你随我去取。”
“月芽她……自己还好吧?”风书易谢过后,弱弱地问了一句。
阙聿宸似笑非笑地睇他:“要是惦记她,你就去写封信,我给你捎去。速度快啊!我可能一会儿就走了。”
“是!”风书易欢快地跑去写信了。
来到南离城后,他一直在忙,特别是近段时间,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别说写信了,连想她的时间都没有,这会儿趁主子爷在,写几句家书捎回去也好,免得月芽担心。
乔老夫人一行人从逐鹿到南离城,除了临夜了找客栈投宿,其他时候几乎一直在赶路,因而,乔老夫人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疲倦,不过看得出来,心情很好,也是,能和儿子团聚了嘛。
乔世潇接到她后,和她说了城里的现状,然后又说妻女都在灵秀城,希望她也随阙聿宸去灵秀城,唯恐老太太不肯去,非要留在这里照顾他,还丢出了胞姐乔言惜也在灵秀城的事,当即,老太太懵了,回过神后,二话不说同意去灵秀城,根本不消他和阙聿宸再劝什么。(未完待续。。)
239 求娶
阙聿宸本就当打算当天来回的,如今多了个乔老夫人,未免夜路难走,他打算即刻就启程。
乔老夫人对女儿一直心有愧疚,如今听儿子说,女儿竟然也在灵秀城,还在阙家安居下来了,虽不知她究竟是如何脱离皇宫那座枷锁的,但一想到母女马上能重逢,别提多高兴了,当即抹起眼角,喜极而泣。
乔世潇搂着她的肩,在一旁安慰她。
阙聿宸则是将此行带来的物什,从马车上一一卸下来。
之前在城门口,看到一大群等着入城的灾民在排队等通行,若是这么排队等候,少说也要个把时辰,他就让罗晏驾着马车在后面慢慢等,自己运轻功,跃过重重人头,率先进了城。
罗晏的马车比乔老夫人早到一会儿,休整一番后,开始卸货。
见乔世潇那厢已经把乔老夫人哄得开心笑了,就朝他招招手。
待乔世潇走近,他先把一大批药材卸下来让他收妥,这里头大部分都是常用药材,也有人参一类的续命补药,其中有来自阙宅库房的,也有出自魔珠的。
为此,他和妻子在魔珠里劳作了大半夜,就为了收割药草谷里成熟的药材。为了掩人耳目,卫嫦是魔珠打包好后,送他上马车,才拿出来的。
“我看城外的帐篷里,病重的灾民不少,药材想必很稀缺,所以给你多带了些,要是还不够,你派人捎信来,我回去再备一些。”
乔世潇被大半马车厢的药材吓了一跳,继而失笑:“都能开药铺了,哪会不够用!何况,这几天的灾民应该是最后一拨了,月光城里都迁空了。只是。这么多药材,其中还有不少奇珍品,我恐怕一下子调不出这么多银两。”
“有备无患,给你的你就收着,这个时候分什么彼此!真要亲兄弟明算账,等朝廷拨款下来了,再照实算就成了。”
阙聿宸始终有种不好的直觉,总感觉朝廷不会来管南域的灾民,更别说月光城的重建了,不过。此刻不是打击他的时候,应对灾民和城中百姓最重要。
除了药材,阙聿宸来之前还搜罗了灵秀城里各家成衣店里的全部成衣和鞋袜,采买了一大堆方便取用的吃食,都是无偿捐赠给受灾民众的。
至于乔世潇和风书易的,一个有女红出色的娇妻,一个有厨艺精湛的月芽,还能少了他们的吃穿用度?
留下带来的物什,接上乔老夫人。阙聿宸一行人就回灵秀城去了。
乔老夫人这次来,本就打算多住一些时日的,因此行李物品带的挺充足。对自个儿老爷说是来劝儿子回都城任职的,其实是想来看看久闻却未曾见过面的儿媳妇和孙女。如今得知女儿也在,就更要多住些时日回去了。
儿子愿不愿回都城,她做娘的,早就想好了不再干涉。女儿被家族牺牲成了无生意。已经够让她愧疚的了,没道理还要委屈样样出色的儿子。
说到底,儿子为乔家付出再多。又得到了什么呢?连姻缘都由不得了他自己做主,老太爷和几个叔太爷、一门心思想让他联姻,从而保障乔家的稳定,而乔家其他人,却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所以,乔老夫人早就想好了,儿子的姻缘,就由他自己做主,自己帮不了他什么,但也绝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哪怕本来要给他说亲的是娘家的侄女,看上去的确是桩亲上加亲的好姻缘,可只要儿子不喜欢,她就不会强求他。
而幸好,她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否则,儿子对他,想必也和其他乔家人一样,不仅没什么好脸色,甚至离开了都不会来个音讯。
迄今为止,除了她,乔家任何人都没收到过来自他的书信,老太爷为此气得吹胡子瞪眼,整日里不是唉声叹气就是咒骂连天,可终究没一点办法。天高皇帝远,想拿辈分来施压也无门。
如果说,乔老夫人此前一直因为希望儿子能拥有自己的幸福,才接受叶槿澜是她的媳妇这个事实,那么,在见到叶槿澜真人之后,才发自内心地喜欢上她,更别说她还为乔家生下了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孙女。
不必说,乔老夫人在灵秀城阙宅落脚后,开始了比在乔家快乐几百倍的日子。有谈得来的阙老夫人,有媳妇孙女,还有解开心结的女儿,直到现今,她才真正明白儿子之所以喜欢待在这里、百般不愿回都城任一品大官的原因,还有什么比幸福和睦的生活更重要?
而乔言惜在看到突然出现的母亲时,彻底地惊呆了,反倒被齐谨铭在背后轻轻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扑到乔老夫人怀里,母女俩从最初的相看凝泪,到后面的痛哭流涕,互抱着宣泄了一通,才双双破涕为笑。
齐谨铭看着乔言惜含泪的笑颜,突然间想通了一直以来都没想通的事,她其实一直没变,只不过因为曾经的经历,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即便是在他跟前,也小心翼翼地遮着一层面纱,唯有和儿子相处、而其他人又不在场时,才会摘下面具,这也是为什么他总能在她身上看到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那并非她本意,而是一直以来在宫中的生活,逼她如此……
一旦想明白,齐谨铭就不想再拖拉下去了。
是日晚膳后,乔言惜从乔老夫人暂居的“生冬阁”回到“绮春轩”,她答应母亲搬去“生冬阁”和她一起住,可又放不下名不正言不顺的亲生儿子,所以,在收拾好行李物品后,来到儿子的厢房外,里头,齐谨铭正在给齐梓暄讲睡前故事。
在门外踌躇了一阵,不知该不该进去和儿子道晚安,就见房门被拉开了。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齐谨铭早就发现她在外面了,她清瘦的身形,被廊下的风灯拉得斜长,正好投映在轻薄的纱窗帘上。
“暄儿他,还没睡吗?”乔言惜见被逮了个正着,一时有些语拙,透过门缝朝里张望了一眼,轻声问。
“刚躺下,但还没睡着,进去和他说几句吧,今儿下午还没见过你,挺想你的。”齐谨铭侧了侧身,示意她进去。
乔言惜听他说孩子想她,心头暖融融的,这段时日以来,她想方设法地和孩子拉近距离,不就是希望他能时时记得自己?虽然不能明说自己的身份,但私心里,她多么希望孩子能当她是母亲看待。
齐谨铭没跟着进去,而是背着手,站在屋外的廊下,听雨声清脆富有节奏地敲打着院子里的芭蕉叶,眼神深晦。
一刻钟后,乔言惜蹑手蹑脚地开门走了出来,看到他还在外面,愣了愣,接着轻声说:“暄儿已经睡着了,我……我答应娘搬去陪她住,所以……”
“嗯,我陪你过去吧,夜深了,夜路不好走。”齐谨铭不由分说,牵起她往她房里走去。
这是第一次,他主动拉她的手,乔言惜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掌愣愣看了半天,直到他停下来,才发现两人已经来到她房门外了。
齐谨铭却仍旧没有放开,而是拉正她,扶住她的肩,看着她说:“惜惜,无论你对暄儿抱着怎样的态度,我都不想分辨了,就让……我娶你好吗?让暄儿唤你娘亲,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乔言惜连眨了好几下眼,才接受他刚刚说要娶她的事实,四下张望了一眼,确证四下无人,开门拉他进了房。
“惜惜?”
乔言惜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而是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解释道:“暄儿是我的孩子,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他。除了你,我没对其他任何人说过,连阿潇都不知情,所以,你怕吗?还愿意娶我吗?”
要知道,隐下皇室子嗣、并将之偷偷度出宫,可是杀头大罪,搞不好,举家受牵连都有可能。
可齐谨铭却缓缓漾起了笑:“原来如此,这下总算能理解了。”她对暄儿的疼惜、宠溺,全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的自然表现。
“你……不害怕?不嫌恶?暄儿他……毕竟是……”乔言惜眼眶泛红,有些说不下去。
“我从来就没怨过你,谈何怨你的孩子?”齐谨铭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珠,柔声道:“惜惜,以前的我们,因为诸多原因没法在一起,而今既有机会重聚,接下来的岁月,不要再分开了好吗?让我照顾你、照顾暄儿,他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今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只要你愿意……”
“我愿意!”乔言惜不再矫情,投入他的怀抱,反手拥紧他:“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这些话了,但又怕你嘲笑我,因此而疏远我,一想到我可能会被你拒绝,从此不许我出现在暄儿面前,我就不敢面对……”
“傻瓜……你这个傻瓜!”他心疼地无以复加,低头吻住了她,深情而又怜惜地吻她,一遍又一遍地诉说对她的爱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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