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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席祯     炮灰难为txt下载     炮灰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0 不如归去

    一朝天子一朝臣。

    更遑论天子身后的女人们。

    当初是意气风发地入宫也好、为家族利益委屈自己的也罢,总归是入了宫,成了一朝天子的女人。而今,新皇登基,旧帝退位,这些女人自然也得跟着退场。

    只是没想到这场戏幕拉拢得如此快。

    还未享尽该得的荣华,还未挣得应有的富贵,就被一股脑儿打包赶离宫,出都城,随着隆隆的马车,行往北苑的大行宫。

    若说这些女人心底没一丝怨意,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想到此行是随旧帝出宫颐养,又觉得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总比一辈子圈死在冷宫好吧?

    “妹妹这是作甚?”

    晏贵妃扶起直跪她身前的乔贵妃,佯嗔道:“你我姐妹一场,有什么事尽管说,搞这种排场,是想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心头犯怵吗?”

    乔贵妃浅浅一笑,随着晏贵妃的搀扶,两人在绣墩上坐了下来。

    胞弟为她争取到了“离开”的恩典,她是来告别的。

    没错,她要离开了,离开行宫,离开皇家的范畴,去找她那个打出生就无缘得见的儿子。

    想到十月怀胎诞下的儿子,乔贵妃低垂的眼睑所覆盖的眸底,闪过一抹光亮。

    谁都以为她当初生下的是个“死胎”,包括赵氏皇族,包括乔家上下,甚至连一母同胞的弟弟都没知会一声,只因她不想让儿子出生在勾心斗角如同家常便饭的皇家,特别是在御花园偷听到私会的六王爷和岚妃之间的那席对话后,更是心头惶惶。

    她自己就这样了,纵然这一切并非她所求,纵然心底深处,始终有个影子深刻其间,可入了宫就是皇上的人。哪怕必须在皇上驾崩后陪葬,她也只得认命。

    但她不想让孩子也生活在这样一个冷情的环境里。

    于是,那一日之后,她开始筹措,经过一番试探,再辅以恩威并施,让身边最亲信的嬷嬷将平安顺产的孩子偷送出宫,对外宣称诞下的是死胎,这在民间都是非常忌讳的事,何况是皇家。赵睿臻果然连现身看下儿子都没有。直接将她打入了冷宫。

    原以为这辈子再无缘得见亲生儿子,只希望嬷嬷安排的和乐人家,能让儿平安健康地长大,却没料到,赵睿康会放赵睿臻一命,并将他送来了北苑行宫,连带着她们这群妃嫔,也不需要陪葬或是老死宫中。胞弟更是为她求来了“离去”的恩典。

    乔贵妃在心中长出一口气,儿啊。再等等为娘,为娘马上就能来找你了……

    “妹妹?”晏贵妃见她迟迟不出声,纳闷地问:“妹妹可是有什么心事?还是说,拨给妹妹使唤的那些个奴才给妹妹气受了?”

    “不。没有。”乔贵妃抬起头,淡笑着摇摇头:“妹妹是来请罪的。”

    晏贵妃一顿,联想到数月前曾来行宫探望的乔世潇,再联想到这段时日以来。乔氏明显开朗的心情,不由问:“可是宫里来旨,恩准妹妹回娘家省亲?”

    也算是猜得**不离十了。不过。并非回娘家,而是去找儿子。

    乔贵妃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晏贵妃的猜测。

    “这是好事啊!妹妹何来请罪一说?哦,别不是妹妹觉得回家省亲的日子,没法侍奉皇上?这是多大的事儿啊,有姐姐在,尽管去吧。再说,皇上这阵子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前尘往事遗忘得一干二净……这样也好,省得不小心提及相关事时,还得小心翼翼唯恐他发怒……”

    是啊,这样也好。忘却了过去的恩怨,单单纯纯地安养天年,有晏氏、以及她为皇上诞下的两个子嗣,在这北苑大行宫,日子也不至于寂寞……

    北苑大行宫,面积不比皇宫小,搬进去后的妃嫔,也各住一处,如果不是约好,想在行宫里随处碰到,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因此,乔贵妃得新皇恩典、离开行宫回娘家,除了她主动告知的晏氏外,其他人并不知情。连赵睿臻也是听晏氏提及后,才知晓的。只不过忘却了记忆里和这些妃嫔相处的模式,搬来行宫后,最常陪他左右的也是晏氏,因而对乔氏的印象并不深,知道后也就随意点了点头,便不再提及这个人。

    反倒是住在行宫一隅静岚阁里的季宁岚,听到这则消息后的第一反应,便是:乔氏这一走,怕是不会回来了。

    要是有的选择,她也希望能离开这个牢笼般的地方……

    每每思及自己这一生的坎坷命数,季宁岚的心就会像针扎一样刺痛。

    以为自己是穿越女主,到头来却是为人作嫁的女配。

    以为前世虽然短命,但至少活着的那段岁月,是幸运、幸福的,那人却生生撕开她的心,告诉她,连前世短暂的幸福也是他刻意营造的假象……

    不甘哪!

    如果季宁歌并非穿越,她还能自我宽慰——穿越女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今流行的是本土女逆袭。

    可偏偏,季宁歌也是穿越的,不同于她的厄运不断,季宁歌是遇难呈祥、反逆为顺,就连发生在北关的那么大一件事,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阙家气数已尽时,她却来了个釜底抽薪、金蝉脱壳,还打着什么“神雕大侠”的旗帜,去北关救下了危在旦夕的阙聿宸及所剩的阙家军。

    “神雕大侠……”

    呵!也就只有这个时代的人会相信。

    “是金手指吧!”

    要说不妒忌是不可能的,可人家的命就是比她好,妒忌也无济于事。

    只能求下辈子了……

    如果还有机会穿越重生的话,希望老天爷不要再戏弄她,让她真真正正拥有一段拥有女主光环的人生吧!

    “主子,小路子说,皇上来行宫了。”随她出宫伺候的宫女彩霞进来禀道。

    彩霞是知道她和赵睿康之间那段不伦之恋的。也知道她当初小产,并非外人以为的不小心跌跤导致滑胎,而是赵睿康背后那几个拈酸吃醋的妾室有心设计的。

    所以,身边伺候的这些人里,只有彩霞是出自真心地心疼她所受的身心折磨。

    可是,告诉她那个人来行宫了又有什么意义?

    以为她还会像以往那样,一听到他的消息,就会开心雀跃吗?

    季宁岚笑倒在锦榻上:“彩霞,同你说过很多遍了,他……同我没关系了……永远都不会再有什么关系了……”

    唯一有牵绊的孩子都小产了,她不认为此生此世还会和他有什么牵连。

    他心愿得偿,坐上了那个位子,而她呢?倾尽一切,得到了什么?

    说要让阙聿宸和季宁歌尝到苦果、爬到她跟前来道歉求饶的,他们尝到了吗?

    尝到的怕是自己吧……

    伸手抹了抹逐渐沁凉的脸,却抹到一片湿漉。

    “主子……”彩霞看她这个样子,哽咽地劝道:“主子还年轻,日后还是有机会的……”

    “机会?”谁来给她?

    她对赵睿臻无爱。失去记忆的赵睿臻也不会来爱她。

    她对赵睿康……

    蓦地,季宁岚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启口“不爱”两个字。莫非,对他,她动心了吗?

    不!她惊惶地圈住自己的双臂,不可能!她和那个人,一直都只是交易关系,怎么可能会爱上他?要说恨才是真的!

    要不是他拿药物控制自己、逼自己入宫、逼和他合作,她怎会困在这一方寂寞的天地里?哪怕只是嫁个小门小户,也比在这里自由。

    她不爱他!不爱他!一点都不爱他!他连着设计了自己两世,除非她脑袋开洞了才会爱他!

    可为什么,越强调不爱,心里却越痛……

    “皇上驾到!”

    “奴婢(奴才)恭迎皇上!”

    “皇上金安!”

    耳畔依稀传来耳熟能详的请安声,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衣袍轻擦声,下一秒,她身边好似站了一个人。

    “求皇上恕罪,岚主子身体抱恙,奴婢还未来得及……”

    彩霞在替她求情,而她真的是一丝气力都无,眼神迷离,连来人的容颜都瞧不清。

    “都退下!”

    “……是。”

    不一会儿,室内陷入静默,安静到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季宁岚才一点点地恢复清明。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赵睿康皱皱眉,袍摆一掀,在她床沿坐了下来。

    “你……还来找我来做什么……”

    没用敬称,没有谦语,生硬的“你”、“我”两字,就这么脱口而出。

    出口的一瞬,她有些后悔,可转念一想,都到这个地步了,再惨也不过是个“死”字,索性别过头,看都不想看他,这样的举动,反倒带着一股子赌气的意味。

    “胆儿肥了?”赵睿康扳过她的脸,用力捏了捏她的脸颊。脸上却没一丝怒意。

    “怎么?连看都不想看朕了?枉朕特地过来看你。”

    “皇上这话过了,这点自知之明,婢妾还是有的。有什么目的,皇上就直说吧,若是担心婢妾将您做过的那些腌臜事宣扬出去,那就赐婢妾毒酒吧。”

    有别于最初的尊卑不分,这会儿的她,一口一个婢妾,却听得赵睿康烦躁无比。(未完待续。。)

211 条件

    “给朕好好说话!”

    赵睿康低喝了一声,随即放软语调,扶着她的肩,说:“你小产的事,朕已经查清楚了,也把那几个女人处置了。若是为这事……”

    “那又怎样?”

    季宁岚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抑或可说,她已经哀莫大于心死。

    孩子子已经没了,说什么都枉然。

    “怎样?朕想问你到底想怎样!”见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赵睿康彻底被激怒了,“当初让你留在宫中,你不肯,来了这里又一副死气沉沉的弃妇样!”

    “留在宫中?哈!怎么对外解释?说我是你们两兄弟共同的玩物?说我曾经还怀过你的子嗣?赵睿康!你不要脸我还要!”

    季宁岚被他颠倒黑白的说辞,激得理智全无,双手被他抓着动弹不了,恨极了索性张嘴,朝他的手背咬了一口。

    赵睿康虽然吃痛,却还是没放手。本就愠怒的脸色,此刻更加难看,揪着她细瘦的胳膊,有种想掐死她一了百了的冲动。

    这个女人!竟然把自己说得这么下贱,偏偏他竟然感到心疼!

    季宁岚发泄了一通,才觉得心里的郁气疏散不少,平了呼吸,冷声道:“放心,我不会宣扬那些事的,别忘了,那里头也有我不少‘功劳’,这辈子都摘不干净!所以,皇上今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若是还不放心,就爽快点赐我死吧!那样皇上放心,我也解脱了。”

    “好。”赵睿康忽然应声,不知应的是她前半句话,还是后半句话,“在这之前,朕准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都行吗?”她忽然心下一动,继而苦笑。事到如今,她还是期盼着自由的,而非真的甘心一杯毒酒了却余生。

    “说来听听。”

    季宁岚差点就冲动地出拳挥上他那张妖艳的脸。这个人,无论何时都不会乱开空头支票就是了。

    “我想和乔氏一样,离开这里。不必拿其他话搪塞我,我知道乔氏不会再回来了……就算皇上决意要赐我死罪,也请在我离开这里之后可以吗?我不想死了还要被囚锢在这里,永世都不得自由……”

    她还想搬出两人之间曾有的牵绊,想拿那个无辜的孩子来说服他放她自由,却不想。他竟然同意了。

    “好。”赵睿康高深莫测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点下了头,“朕允你离开,但去哪里,得由朕定。放心,只要你好好住在朕给你安排的地方,说什么、做什么、见什么人,朕都不会阻止,也不会派人跟踪、监视你。”

    有这么好康的事?

    季宁岚一时脑袋转不过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思来想去,也没觉得哪里不妥。

    “若没其他问题,朕这就回宫安排。至多半月,就送你启程,所以,这半月间。你自己拾掇下吧,身边伺候的人,想带就带两个。”

    就这样。季宁岚为自己争取到了“离开”的自由。

    然而,也只有她自己以为是“自由”,等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还不如留在行宫混吃等死省心……

    ……

    与此同时,已经获得自由身的乔言惜,由胞弟安排的人的护送下,顺利离开了逐鹿城。

    在快要抵达嬷嬷告知她的目的地时,她找机会甩开了胞弟护送她的人,寻到了当初寄养她儿子的农家。

    然而,迎接她的却是一个无比残酷的事实。

    “您说,这户人家已经搬走了?什么时候搬走的?搬去哪儿了?”

    她就差没揪着告知她实情的邻里衣襟,高声质问。

    “搬走有一年光景了,至于搬去哪儿,还真不得知……”

    “不得知……不得知……”

    乔言惜突然间好似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踉跄了几步,跌坐在空无人居的农家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

    “惜惜?”

    乔言惜恍惚地抬头,似乎看到了只存在于记忆深处的人。

    “惜惜?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下,她肯定不是幻觉,因为对方已经蹲下了身子,和她视线相平。

    “齐……”

    她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哑,发不出正常的音。

    齐谨铭起初只是试探性地轻唤,却不想真的是她。

    于是蹲下身子,想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他听说过她的事,郡朝更替,旧帝的妃嫔,日子也不会好过。但没想到竟会这么落魄,不是说跟随旧帝迁去北苑行宫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一身平妇的打扮?

    乔言惜被他扶着起身,可维持一个姿势那么久,小腿发麻,一直麻到脚心。故而,他还没放手,她就软了身躯,脸色苍白。

    “惜惜?”

    齐谨铭这才发觉事情不对劲,不再犹豫,拦腰抱起她,朝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大跨步走去。

    乔言惜也没挣扎,此刻的她,哪里还顾得上礼义廉耻,满心期待的来,留给她的却是这么个消息。

    “爷?”

    齐谨铭的小厮就候在马车旁,见他不过一个转身的时间,竟然抱了个女子回来,不禁讶然不已。

    “先去别院。”齐谨铭在小厮拉开马车帘子后,一步登上马车,矮身抱着乔言惜坐了进去。

    小厮听命跳上车辕,吩咐车夫驾往齐家设在浣纱城的别院。

    马车上,齐谨铭放乔言惜坐好,抬起她的腿搁在自己的膝盖上,稍运内力替她轻柔推拿起来,“可是坐久了的缘故?其他可还有不适?”

    乔言惜一言不发,依旧失神望着某一处。

    齐谨铭也不催她。

    别院一到,他抱她下车的同时,吩咐小厮:“速去找个大夫来。”

    小厮一愣,这才发现主子爷怀里的女子似是身体不适,一张精致的小脸满是苍白,也不敢多问,立即撒腿奔去医馆找大夫。

    齐谨铭抱着她一路来到主屋,迎面碰上自己的奶娘梁氏。

    梁氏看到他及他怀里的乔言惜,吃惊地问:“少爷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坐久了双腿发麻,保险起见,我已让人去找大夫了。倒是奶娘嘱托的事,恐怕得等明日了……”

    想到乔言惜之前是坐在奶娘的老宅门口发呆,齐谨铭微微蹙了蹙眉。

    “自是姑娘的身子要紧,老婆子那点事,耽搁几日都无妨,横竖要等老头子回来才启程。”

    “暄儿呢?”

    “玩了一上午,刚抱去喂水了。”

    说话间,齐谨铭已经抱着乔言惜进了客房卧室,梁氏亲自端了盆温水过来,对齐谨铭说:“我看她脸色不大好,先温温脸,我去煮壶姜茶来。”

    奶娘走后,齐谨铭替乔言惜擦了把脸,握了握她冰凉的手,将它们塞入被褥取暖。

    这时,小厮领着大夫也赶到了,把脉下来,只说风寒入侵,又有些气滞肝郁,开了几帖药,就走了。

    待大夫走后,齐谨铭正喂乔言惜喝姜茶,奶娘抱着齐梓暄进来了,一岁半的齐梓暄,早就会叫人了,看到齐谨铭,就糯声唤着:“爹爹……”

    爹爹?

    乔言惜转头看向齐谨铭,他成亲了?有孩子了?

    也是,她入宫都有三四年了,没道理他还没成家。

    看他面露笑意地逗着奶娘怀里的儿子,再联想到自己的孩子,想必也有这么大了,不禁悲从中来,连忙垂下眼睑,生怕自己的情绪被人发现。

    才垂眸,忽的想起齐谨铭此前也在陆家村,不知他是否知道那家农户搬去哪儿了,于是急急抬头问:“你知道我先前待的那个地方,那户人家,搬去哪儿了吗?”

    齐谨铭愣了愣,抬头看看奶娘,她说的可是奶娘家?

    “就是我跌倒的那个位置,院门锁了,我问邻居,说是搬走了,你知道搬去哪儿了吗?”

    “你……问的可是陆嘉宝家?”

    陆嘉宝?

    正逗齐梓暄的梁氏一怔,那不是自家老头子吗?不由打量起被少爷抱进来的姑娘,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会是老头子那边的族亲吗?

    “我……我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但就是那处院子,住着一对年约四五十的夫妇,村里人都说这对夫妇很善心……”所以嬷嬷才挑了他们家,希望孩子能得到善待。

    齐谨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一旁的梁氏欲言又止,很想告诉这位姑娘她想找的人十有**就是自己和老头子了,可看到少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又觉得这会儿说话不是时候,遂忍着没吭声。

    “我记得……陆家不止夫妇俩……”齐谨铭慢慢说道,边继续喂她喝姜茶。

    “是不是……还有个孩子?”乔言惜希冀中透着小心翼翼地问。

    得到齐谨铭的颔首回答,乔言惜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抓着齐谨铭的袖子,满脸希冀地看着他:“你认识他们对不对?拜托——告诉我,他们搬去哪儿了?”

    “你找他们何事?”

    “找他们……自然是有事。你只需告诉我,他们搬去哪儿了,旁的,不劳烦你操心……”

    “我怎能不操心?”齐谨铭看了她一会儿,忽而绽出一抹笑,“他们一个是我奶娘,一个是齐府别院的总管,至于孩子,唤我一声‘爹爹’,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操心?”(未完待续。。)

212 人生处处是巧遇

    当两队人马,在月光城最大的茶馆相遇的时候,乔世潇差点失手打翻滚烫的茶盏。

    “小心些,这是怎么了?”叶槿澜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时候,这会儿得见,一时有些吓到。

    乔世潇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可人已经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和齐谨铭并肩而站的乔言惜跟前。

    “大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时在北苑行宫,他问过胞姐愿不愿去南域灵秀城定居,胞姐说不想走那么远,于是他让人护送她去凤栖城阙宅,想等她心情好些了,再由她自行决定今后的去处。谁料会在这里出现,而看她身前身后,根本不见他安排的那些护卫,反倒和多年未见的齐谨铭在一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言惜也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胞弟。

    当她在齐府别院得知齐梓暄就是她那个可怜的孩子后,决意留在齐谨铭身边。

    齐谨铭收养了她的孩子,而她不能对他明说这就是她怀胎十月诞下的儿子,但又不愿和孩子分开,只得推说无处可去,顺势在他身边留下了。

    齐谨铭原本打算派人护送奶娘夫妇俩去南域探亲的,不知怎的,变更了原计划,决定亲自带儿子一道送他们南下。

    那厢的奶娘受宠若惊,这厢的乔言惜是咬着唇拼命想法子以期同行。

    好不容易才能儿子相聚,她不想马上又要面临别离。

    可是未等到她想出合适的理由,齐谨铭率先找上了她。

    当时的他,怎么说来着?

    “奶娘和陆总管此行南下后,不会再回来,我一人带着暄儿,怕搞不定,你若无事。能否与我一道去?当然,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愿意,愿意!”一千一万个愿意!

    那时的她,就差没扑上去抱着他痛哭流涕。

    “那好,这几天你好好休息,等陆总管回来,我们就启程。”

    休息?不!她不需要。

    她需要的是和打从出生起就没见过面的儿子培养感情。

    虽然想不通,齐谨铭为何至今都未曾娶妻,还对外公开收养了一个儿子。

    她记得嬷嬷说。孩子是放在陆嘉宝家门口的,相中的就是他们俩夫妻的心善,可最后怎么就被齐谨铭抱养了?难道就不怕那些个名门贵媛因此而不愿嫁给他吗?

    好想找他问个明白,可又怕他将话题引到孩子身上。他没揪着她为何要找陆嘉宝一家的问题,已让她有种逃过一劫的幸运了,可不想再傻傻地送上门去主动交待。

    横竖孩子已经找着了,当务之急是和儿子培养感情,旁的事,她只想做个缩头乌龟。最好谁都不要来问她。

    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南下的途中遇到胞弟。

    齐谨铭瞥了眼身旁的乔言惜,瞧出她眼底的慌乱。虽不知她到底在担心什么,但肯定她心里有事瞒着。而这件事,八成是和他怀里的儿子有关,而她的胞弟乔世潇,似乎对她埋藏心底的事。也并不知情,所以才有此一问。

    “好久不见,阿潇。”齐谨铭上前一步。缓解了当下有些古怪的气氛。

    “确实好久不见。”乔世潇朝他点点头。

    自从胞姐入宫为妃,就未曾见过他了。听说是回浣纱城接掌家业了,倒是没想到,胞姐才离开逐鹿城,就和他走到了一处。

    深睇了眼齐谨铭怀里的大胖小子,乔世潇的眼神暗了暗,对蹙着眉束手无策的乔言惜说:“大姐,你还未见过澜儿和元元吧?还有聿宸的几个孩子,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乔言惜下意识地看向齐谨铭,生怕他在这个时候推自己去胞弟那边。

    想到自己为了留在他身边所找的借口:胞弟不在逐鹿城,乔家那些人又不待见她,她无处可去。这才被他收留,而今,胞弟就在身边,他还会留下自己吗?还会同意自己跟着他一路南下吗?

    “你去吧,我先带暄儿和奶娘找位子坐下,等下,你是随阿潇走,还是随我们……”

    “随你走。”乔言惜不待他问完,就给了答案,心下庆幸:幸而他问了,要不然让她一个女人主动开口求留下,还真是有些难为情。

    乔世潇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闻言,俊眉扬了扬,也没说什么,带着乔言惜走回了大部队落座的茶桌。

    因为他们人多,又不想分开几个包厢,反正只是喝茶歇脚,索性就包下了半个大堂。

    如今正是喝茶的高峰期,齐谨铭一时没找到空桌,想着到底要不要问掌柜要间楼上的包厢呢,可这么一来,就看不到惜惜那边的情景了,正迟疑间,肩上被轻拍了一下,回头见是乔世潇。

    “不介意的话,一起坐吧。”

    齐谨铭微微一怔,继而笑答:“好。”

    乔世潇侧身让齐谨铭的人先去落座,自己放慢一步,似是有话要说。

    齐谨铭点点头,陆嘉宝夫妻俩以及随行的丫鬟小厮这才先往茶桌走。

    “齐大哥是怎么遇到我大姐的?”乔世潇走得很慢,凑在齐谨铭耳旁问。

    他对胞姐甩开他安排的手下始终有些耿耿于怀。那可是精挑细选的护卫,竟然被她就这么甩掉了,好在没出什么事,否则,他真不知要如何处置那些护卫了。

    “事实上,我也正想问你,惜惜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一个人跑去浣纱城郊外的陆家村?要不是我刚好在那里,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况且她,不是应该在北苑行宫吗?”

    乔世潇见他连赵睿臻迁去了北苑行宫都知道,可见他是一直有在关注胞姐的动向,微微一笑,道:“大姐为何会去浣纱城,我不清楚,不过,离开北苑行宫我却是知道的,我找当今圣上求了恩典,胞姐她,已经恢复自由身了。”

    齐谨铭恍悟地“哦”了一声,原来她已经离开赵氏皇族了。

    “这是齐大哥的儿子吗?没听说齐大哥成亲了呢。”乔世潇将话题引到齐谨铭怀里的大胖小子身上。

    齐谨铭低头看了眼东张西望的儿子,笑着说:“嗯,是我儿子,名叫梓暄,暄儿,来,问‘叔叔好’。”

    “叔叔好。”齐梓暄眨着亮晶晶的眼睛,脆声唤道。

    乔世潇笑着回他:“暄儿好。”不过很快又看向齐谨铭:“怎么不见嫂子一起来?”

    齐谨铭心里好笑,不就是想刺探自己的婚姻生活吗?直接问不就好了。

    “说实话,我还未成家,暄儿是我收养的,虽不知他的父母为何摒弃他,不过我相信这么乖巧的孩子,父母必定是舍不得抛弃的,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未满月……反正我这辈子,也没打算娶妻,有暄儿在,好歹多了个伴……”

    “齐大哥还喜欢着我大姐是吗?”乔世潇一听他说至今未曾娶妻,怀里的儿子也不是他亲生的,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直奔主题地问。

    齐谨铭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抬眼望向坐于众人间喝茶的乔言惜,不知该怎么回答。

    乔世潇说中了他的心事。这些年来,他始终没忘记过她,不仅没有,还将她深锁心底。所以看到其他女子时没任何感觉,也不想耽误别个姑娘,终身大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家里也不是没意见,起初还会忙着替他牵线,可每次都见他兴趣缺缺、态度寡淡,久而久之,也无力了,嘴里还是会说,行动上却是放任他了。

    特别是有了暄儿后,更是懒得来管他的终身大事了。

    “看得出来,大姐也一样没有忘记齐大哥。”乔世潇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继续响起:“否则,不会一得自由,连家都不肯回,就来找齐大哥了。”

    言外之意便是:齐大哥你若是还对她念念不忘,甚至不惜为她抱定独身,那么,现在可以采取行动了,千万不要客气!

    乔言惜举着茶盏,递到嘴边小口呡着,视线却不时往齐谨铭那里瞟。不知道自己弟弟拉着齐谨铭在聊什么,不过暄儿的事,弟弟并不知情,也就不怕他在齐谨铭跟前嚼舌根了。

    卫嫦早在乔言惜出现在茶楼时,就傻掉了,这会儿还有些回不过神。

    乔贵妃耶!不是应该在北苑大行宫的吗?怎么会来这里?还和个斯文清俊的年轻男子走在一起,别不是逃出行宫和人家私奔了吧?

    越想越兴奋,连带着伸手举起的茶盏不是自己的都没发觉。

    直到一杯茶落肚,才发现阙聿宸面色略有些古怪地瞟她。

    “怎么了?”

    脸色好像便秘了似的……

    “没什么,累不累?要是累了,先和孩子们一起去马车里歇会儿。”阙聿宸佯若无事地端起她的那杯茶,吹开上头的茶叶,喝了几口。

    “不累。”乔贵妃还在耶,她怎么能走开。

    阙聿宸看看她,刚进茶楼的时候还一个劲地说“累死了”,这会儿又这么好精神了?刚想问她,被乔世潇的声音打断了。

    “阿宸,齐大哥他们也是去灵秀城,正好同路,不如一道走?”

    卫嫦捧着杯盏的手抖了抖。(未完待续。。)

213 团聚

    因为有了齐谨铭一行人的加入,大部队在出了月光城后,速度明显加快了。

    途中虽然依旧会在大城镇停下来休整,可逗留的时间显然没有此前多了。

    不过卫嫦也没觉得遗憾。

    一来过了月光城之后的城镇,远没有北面的城镇发展得好,说是大城,繁华度还没有北方一个小镇强。

    二来因为已经进入南域,各类土特产神马的,也都差不多。反正她已收了不少在魔珠,实在不过瘾的话,日后在魔珠里也是可以品尝到的。

    再者,沿途多了个贵妃级人物,让她一颗八卦之心全扑在了乔贵妃和齐谨铭身上,哪里还有闲工夫管其他。

    特别是看到乔贵妃抱着齐梓暄逗玩时的场景,总能让她生出“那绝壁是真爱”的感慨。再母爱泛滥,也不至于抱着人家的儿子,亲昵得如同亲生的吧?

    还别说,在某种程度上,卫嫦童鞋真相了。

    只可惜没人敢应和她这个八卦论点,她也就只能烂在肚子里,虽然心头的好奇痒得她直想挠爪。

    幸而,不出几日,大部队就到南离城,到了这里,意味着离目的地灵秀城也不远了。

    南域和北关一样,不是城而是一个囊括数座城池的边疆区域。

    不过相较于北关的冷清,南域这边聚居的居民还是挺多的,特别是南离城,被誉为南域人气最旺城一点都不为过。

    南离城可说是因玉石发家致富的。这个城里的居民,几乎没一家不懂玉石知识。只是玉石这一行,投入大、产出又有风险,往往一次失手,就有可能导致倾家荡产。

    旁的不说,单说前几年还荣登南离城首富的玉家吧,因为一次失误,本想瞒天过海、祸水东渡。结果被人揭穿,信用全失,又倾尽家产,连南离城都待不下去了,如丧家犬一般逃去了老家。

    这么一来,玉家有没有彻底歇菜不知道,但元气大伤是肯定了。

    玉家这一走,南离城里原本被玉家压得死死的傅家,又开始门庭若市起来。

    城里一些老一辈的,都还记得傅家当年发生过一件不大但绝对也不算小的事——傅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连同她的女儿。不知何故,被傅家扫地出门。

    后来听说这位少奶奶在江北落了户,带走的女儿也在严馥城嫁了人,生的儿子还是前朝一品大将军,可谓是风光无限,重重打了傅家人一巴掌。

    再后来,傅家又出了一桩事,似乎是和玉家有关,走投无路之下。居然厚脸皮地跑去都城找八竿子难打着的阙家求助,还别说,不知对方是心善,还是撕不开脸和傅家人闹崩。总之,真的派人来相帮了。

    那之后,傅家又恢复了此前的荣耀,顺风顺水地一路至今。

    知悉者都在背后议论纷纷。都说这是傅家祖坟冒烟了,不然哪个身无分文被休离家门的女人、孩子,肯这么劳心劳财地回头相帮?

    不过无论外头如何评说。傅家人自己心里清楚:当初肯出手相帮的并非随休出家门的媳妇走的孙女,而是真的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孙媳妇……

    “祖父!祖父!”

    傅原冀略显肥胖的身子,此刻竟然灵便地像阵风,疾速奔入傅家老太爷的宅院,看得沿途清扫庭院的傅家下人个个瞠目结舌。

    “什么事犯得着如此咋咋呼呼的?!都要当掌事的人了,还这么急惊风似的……”

    傅老太爷的院落里,此刻除了傅老太爷,还有他两个儿子,说话的是他的大儿子,也就是傅原冀的父亲傅向荣。

    “不是啊爹,刚刚得知了一个消息,儿子怕来不及禀报。”傅原冀掏出袖袋里的帕子,抹了抹满额的汗,没办法,人胖就是这样,稍微跑点路,气喘吁吁不说,还一身是汗。

    “什么事?”傅向荣捋着胡子,和弟弟傅朝欣对视了一眼,后者挑挑眉,也表示不解。

    “爹,祖父,还记得冀儿带着吕氏北上都城,求助阙府一事吗?当时接待我俩的,除了婶婶,还有婶婶新过门的媳妇……”

    “长话短说。”傅向荣略显不耐地催了他一句。

    傅原冀差点翻白眼,可真的哪敢当着长辈的面这么做,只得缩短了解释,直接道:“吕氏半刻钟前上街,说是在喜迎茶楼门口看到一名酷似婶婶媳妇的女子,手里抱着孩子,周旁还有几个穿着考究的男男女女,一起登上马车,似乎是往灵秀城方向去的,问茶楼掌柜打听,说是听口吻像是从北方来的……”

    “可是当真?”

    傅向荣和傅朝欣这下都坐直了身子,不等傅原冀回答,转而看向上首位的老太爷:“如此说来,弟妹人在灵秀城的消息十有**是真的了。”

    “咳……”听兄长对早就休离出府的女人还一口一声“弟妹”,傅朝欣面露尴色,清了清嗓子,说:“就算是,我们拿什么立场去见人家?”

    致谢吗?还是致歉?

    当初的事,总归是他错在先。

    而人家在救出克俭后,也已说得很明白了:前尘往事、恩怨纠纷,从此两清。

    “不管如何,克俭的事,还是得登门致个谢。你若觉得不方便,就我和冀儿、克俭三人去。”

    “灵秀城……那不是玉家的老窝吗?”从傅原冀进门到现在,这会儿方才开口的傅老太爷,拧着眉头似有些担心:“和玉家闹得那么崩,此番去灵秀城,会不会……”

    “那有什么!我们又不是招摇过市地去的,就算认出了,还能把我们赶出城咋地?灵秀城充其量也就是他们老窝,又不是全城都是他们的地盘。”

    说的也是,傅老太爷点点头。

    到了他这个年纪,哪里还有年轻时冲动的闯劲和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只希望一大家子安安稳稳的,别再出曾孙上回惹出来的麻烦事就好了。

    得到老父亲的点头,傅向荣起身,带着儿子准备去打点登门拜访之礼,在跨入门槛之际,听身后的傅朝欣说:“我同你们一道去。”

    兄长他们可说是去致谢的,而他需要做的,则是致歉,为他三十几年前犯下的错正式地致歉。

    ……

    就在卫嫦等人在玉城稍作休整时,先他们一步前往灵秀城的白煞,已将主子等人不出三个时辰就会抵达的消息送到了阙老夫人耳里。

    这下,置于灵秀城偏近南郊的阙宅,是一片欢腾。

    阙老夫人抹着眼角,满脸是笑得连连点头:“到了就好!到了就好!”

    为了这一刻,她已足足等了一年半了。虽然在信里总是劝儿子媳妇慢慢来,不必赶,只要平安康顺,就比什么都重要。可心里的记挂是毋庸置疑的。

    不止阙老夫人,底下但凡是从逐鹿城阙府带出来的丫鬟婆子都一样,无一不欣喜交加。特别是沅玉、沅珠几个,一听说主子入夜前就能到了,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喜悦之后,迎来的是一片忙碌。

    虽说各房各院早就收拾干净、随时都能入住,可总得烧热水吧?这一路赶来,怕是都没怎么洗舒坦过。厨房里则是杀鸡宰鸭,加菜加饭。

    阙老夫人在翡翠、珊瑚的搀扶下,就坐在进门的正厅里,等着儿子媳妇以及三个宝贝孙子的到来。可知道从玉城至灵秀需要半天工夫是一回事,等候过程中的焦虑急躁又是另一回事。

    打从白煞到达到现在,阙老夫人已经兜了不下百来个圈了,眼见着天色将黑,索性决定直接去城门口相迎。

    翡翠、珊瑚也没劝阻,这个时候说什么老夫人都不会听,还不如顺着她的心意来。反正是坐马车,又有赤鹰等人护随,从阙宅到城门口,顶多一刻钟工夫,出不了什么事。

    于是,当卫嫦一行人车马隆隆地抵达灵秀城时,被迎候在城门口的阵仗吓了一跳。

    阙老夫人到灵秀城才短短一年半,可人缘却结得非常好。上到灵秀城的县令夫人,下到田庄里干活的散农,一听说阙老夫人的儿子媳妇马上就要进城了,二话不说,都纷纷赶来迎接。

    特别是县令夫人,和阙老夫人年岁相仿,唯一的儿子如今在别的地方任官,灵秀城里就她和县令老爷两人,夫妻俩感情浓厚,从成婚到现在,没闹过不愉快,县令老爷也没打算纳妾收通房。

    阙老夫人最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了,发自内心的交往,自然收获同等的回报。

    卫嫦咂舌地看着相迎的人马,都不敢下马车了。还是阙聿宸抱她下来的。

    刚一站定,就见阙老夫人迎了上来:“宸儿!歌儿!可是把你们盼来了!”

    “娘!”

    “娘!您怎么亲自来迎了?这都黑天了,小心路滑。”卫嫦担心地上前扶住婆婆。

    “果然是好媳妇!难怪大姐如此迫不及待了!”

    卫嫦迎着说话人望去,觉得眼生,礼貌地朝对方笑了笑。

    “这是县令夫人,来这里后,得亏了县令老爷一家,要不然也没这么顺利。改明儿你和宸儿好好上门去谢谢人家。”

    “媳妇省得。”

    “儿子有数。”

    卫嫦夫妻俩默契的回答,更是惹笑了县令夫人。

    阙老夫人也长舒一口气,望望身边的儿子媳妇,又看看丫鬟们手里的大胖孙子,一大家子总算团聚了,真好!(未完待续。。)

214 婆婆是土豪

    阙老夫人置在灵秀城的新宅很大,并购了左右两户邻里的宅子不说,打通后,还往南扩建了一倍。

    拾掇一新的阙宅,在卫嫦看来,着实有几分大观园的味道,清幽宁静的园中园,每一院落都有着各自的特色。

    这在灵秀城,不,整个南域,都可称得上是土豪的行径了。就连县令夫妻俩,也只有干看的份,哪里敢这么建?

    卫嫦在丫鬟的带领下,粗粗欣赏了一番阙宅的风貌后,真想扶额长叹:婆婆和老公,还真是一副脾性,完全应验了老话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喜欢并购隔壁的宅子来为自家扩建。

    可她的心里怎么那么爽咧!

    豪宅算个毛啊,扬手就是百来亩土地的大庄园,才是她心目中真正的土豪兄啊!

    何况,这个令人敬佩的称号,落实的对象是她婆婆,岂不更与有荣焉?就是不知,这么大手笔地圈地置产,会不会被人查水表?

    卫嫦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外加一点点的心虚惶恐,还未来得及彻底消化,围着她兴高采烈介绍她没参与的这一年半里、阙老夫人引领大伙儿在灵秀城置下不止一处产业的丫鬟们,已经拉着她跨出宅子的南大门,一眼眺到了据说只为阙家独有的山头。

    然后,她整个人都飘了。

    那真的是一个山头吗?

    根本就是一座由十数个山头组成的环形大山好嘛嘛嘛嘛……

    到底是她孤陋寡闻了,还是众人对山头的理解不一样?

    “这一圈,真的全都是咱家的了?”

    怎么办?她连嗓音都颤抖了。和婆婆的土豪行径比起来,她这样算不算太小家子气了?谁来教教她,土豪媳妇应该怎么扮才不会塌她婆婆的台?

    “是呀,老夫人说曾在信里和夫人提过……”

    提是提过,可她当时哪里会想到婆婆所说的“山头”,含义竟然如此的广泛呀。

    当时她看完信后。以为婆婆买下的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山头,压根没多问,事实上,那已经让她足够兴奋了好嘛,哪里会想到,真相竟是如此的……鸡冻人心啊!

    “围在中间的就是老夫人说的田庄吗?”

    强压下仰天尖叫的冲动,卫嫦故作镇定地指指被三面青山环在内部的农田,没有环山的一面,则是一排整齐的屋舍。

    由于宅子的地势相对比较高,这么眺望过去。田庄就像是在脚下。

    此刻正值盛夏,绿油油的田野里,摇曳着婀娜的贡米水稻、修长挺拔的棉花,预示着今年秋季的大丰收。

    而前一个季度里,已经收获了一大批玉米、大豆和小麦。虽然这几种农作物的产量远不及适合南方栽种的水稻、棉花,可怎么说也是生存必不可少的经济作物,大豆、玉米能新鲜吃,也能榨油,小麦磨成面粉。是过年必选的食材之一。所以,产量低归低,当地百姓还是很乐衷栽种它们的。

    至于灵秀城最适合种的田七、天麻等药材,以及竹荪、松茸、烤烟等极具当地特色的经济作物。大多都被栽在辽阔的坡地上,鲜少占用农田。

    卫嫦在丫鬟们的讲解下,驻足在南大门前的平台上,仔细视察了一番引以为傲的自家产业。整个人都处在了亢奋状态,连带着走回家去的路上,脚步也仍旧轻飘飘地像是在飞。

    亢奋过后。是止不住的担忧。

    婆婆这么做,会不会太招人眼了?

    环形大山、千倾良田、再是一座占地百来亩的大宅院,这要是搁在逐鹿城,会被查水表的吧?

    想到这里,卫嫦脑袋蓦地清明。

    是了,搁在逐鹿城兴许会被有心人打上一耙,可这是在哪里?南域灵秀城啊!离逐鹿隔着万水千山呢!赵睿康再忌惮她阙家,也管不了这么远吧?哪怕真想管上一管,也能说是他赠的那万两黄金的功劳,给他们钱,不就是让他们安居乐业用的吗?总不至于是让他们招兵买马的吧?

    这么一想,卫嫦整个思绪豁然开朗。

    还是婆婆想得周到!

    拿了钱,藏着掖着不用,反倒会遭来赠与者的揣测,还道你在暗中谋划什么呢。

    倒不如肆意地花,可着劲地花,花在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哪怕真有人嘴巴大,愣是传到高位者耳里,也不怕招来祸事。怕啥呢!又不是贪赃枉法得来的,而是皇上赏的,不用反而不给皇上面子。

    想通了,卫嫦的步伐也就越发轻盈了。

    “走,回屋去!孩子们也该醒了。”

    方才只顾着看宅子有多大,没仔细欣赏宅中的景致,这会儿心定神安,可不是能享受了嘛!

    只是担心孩子们醒来找不见她,毕竟昨儿才到,怕小家伙们不适应陌生环境,于是决定先回屋去,等孩子们都苏醒了,再一道出来逛园子。

    时值午后申时过半了,日头挂在西山头,却离下山还有段时间。

    南域一带的夏季,白日时长可达七八个时辰,也就是十五六个小时,早上四五点天亮,一直要到晚上七八点才天黑。因而,午觉必不可少。

    这不,她也是午睡醒来,见孩子们都还在呼呼酣睡,阙聿宸则去找他那帮属下开会去了,闲来无事,就让沅玉、沅珠陪着她,挑着遮阴处来园子里逛逛,这一逛竟逛到了南大门,倒是让她开了眼界。

    “小姐,老夫人还为少爷们理出了一片玩乐的场地,四周用木栅子围着,地面用草皮铺着,打滚玩乐很安全,就在宅子西首,从主屋过去,没几步路,等会儿奴婢就带您和少爷们过去看……”

    路过荷塘时,见卫嫦采了几个莲蓬头,说是带回去给孩子们玩,沅玉想起阙老夫人特地命人改建的玩乐场。

    一听还有专门供孩子们玩乐的场地,卫嫦的杏眼倏地一亮,“好哇,等下就去。”

    几个孩子精力旺盛得紧,特别是已经会跑会跳的佑佑,老关在屋里肯定行不通,可满园子随他们玩,又怕不安全。园子里有荷塘、水池、假山石,万一不小心磕了碰了或是掉下水了,就算无大碍,总归会心疼。

    还是婆婆想得周到,单独辟出这么个场地供孩子们玩乐,到时再整个滑梯、秋千什么的大型玩乐设施出来,不怕吸引不住孩子们的目光。

    对!就这么办!

    卫嫦笑眉弯弯,越想越兴奋,决定回去就找纸笔画图纸,争取多想点不同年龄段的游乐设施出来,给孩子们建一座真正的游乐场。

    阙聿宸果真如卫嫦所料,午觉醒来后,让风书易召集了十二铁鹰骑和阙家军里选拔出来的几个正副首领,聚在前院厅堂,开了一个时辰的座谈会。

    会议内容,围绕的无非是镖局和漕运两要事。不过漕运一事还不急,朝廷派来的负责人据说都没落实呢,他不过是个督工而已。镖局已经开办起来了,除了组织有素的阙家军外,又新聘了一帮经验老道的老镖师,如今正做安排。

    商议得差不多了,他想着妻儿昨日才到,怕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就让大伙儿散了,想早点回去陪他们,出了前院,见天色尚早,顺道拐入了阙老夫人的院落,听院子里清扫的丫鬟说:“老夫人一刻钟之前去看少爷们了。”

    得,这下连停顿都不需要了,阙聿宸袍摆一撩,直接回自己一家五口所居的院落。

    还没进院子,西首林子后,传来一阵孩子们的欢笑声,他脚步一顿,转了个身,循着笑声穿过林子。

    林子后是一片空旷的圆形草坪,由齐整的木栅子围着,木栅子外边栽种着灌丛和花木,要不是听到声音,就算路过了也不知道里头竟然是一片绿油油的宽阔草坪。

    阙聿宸推开入口处的双开木栅门,迎头飞来一个由藤条编织而成的小球,双眉微挑,抬手就将它扣在掌心。

    “爹爹!踢过来!踢过来!”

    “舅舅!加油!踢过来!”

    “踢过来!踢过来……”

    隔着二三十米,一岁半的阙破晓,和几乎同龄的齐梓暄,还有彭言莘、彭言勋站在一起,挥舞着胳膊,蹦跳着朝他高喊。

    “好!爹爹踢咯!”阙聿宸笑着将袍摆往腰间一系,把小球抛向空中,同时一个旋身,帅气地飞起一脚,瞬间就将球踢出老远。

    “哇!爹爹好棒!爹爹好棒!”

    阙破晓欢快地喊着,迈着小短腿追球而去。

    其他几个孩子,也都尖笑着在草坪上追逐嬉戏起来。

    “商完事了?”卫嫦走到他身边,递上一杯薄荷凉茶,笑盈盈地望着他。

    “嗯,都晒红了。”阙聿宸接过茶,没急着喝,而是抬手轻抚她的脸颊,眼底是掩不住的心疼。

    “没事儿,日头就快下山了,这点晒不打紧。”

    卫嫦不以为然地笑笑。

    傍晚可是一天当中最好的运动时间呢,所以在孩子们午睡起来、吃完下午茶点心,就被她带出来活动了。

    大孩子有人看着能自己玩了,小的几个还不会,于是她让人带来了棉布垫子,铺在草坪上,让元元、扬扬和瑞瑞三个小家伙在垫子上练爬行。(未完待续。。)

215 涝过头了

    卫嫦陪着阙聿宸在草坪上慢踱了一圈,把自己的设想和他说了。

    事实上,在陪孩子们玩球的时候,她还想到了室内篮球和桌上足球。

    听说南域一带的雨季挺长的,如今已是七月初,马上就会迎来长达两个月的雨季,到时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得闷在屋里,大人们还能拿针线活打发时间,孩子们哪有那么长的耐性。

    阙聿宸当然支持妻子的提议:“就照你说的办,明儿就让风管事去城里挑几个手脚利落的木匠,先把屋里头能玩的用具造几件出来。趁着这会儿还新鲜,就让孩子们在这儿踢几天球,雨季来了,就移到屋里头玩。两个来月的雨季,应该够木匠师傅打造出室外玩的用具了,雨季一过去,天也凉下来了,正好能接上。”

    卫嫦和他提的时候,还没计划得这么详细,听阙聿宸这么一说,觉得他想得真周到。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阙聿宸环视了一圈,低头见身侧的小妻子正闪着晶亮的水眸笑盈盈地望着他,一时不解。

    卫嫦也不回答,四下望了望,见两人这会儿离孩子们聚集的大本营有些远了,又是背对着众人的方向,遂踮起脚尖,在他右颊“啵”了一下,弯着眉眼得瑟兮兮地道:“老公就是聪明!我就想不到这么周全!”

    阙聿宸先是一愣,继而失笑,追着她红润的唇瓣吮了一记,才牵紧她的手往回走,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怎么了?”这次换卫嫦纳闷了。

    阙聿宸稍倾身子,往她耳边凑了凑,“下回,私底下我允你唤我老公。”

    卫嫦的耳根红了红,佯嗔地睨了他一眼。

    这家伙!还真是别扭啊!方才叫他老公时。他一脸平静的淡定样,让她以为他对这个称呼并无所谓,毕竟,她在沿途南下的路上,也听不少妇人是这么称呼自己丈夫的,于是便没再多想,谁知,她是不想了,他却来了这么个后招。

    “不好吗?”见她微蹙着眉,迟迟没应声。阙聿宸紧了紧牵着她的手,语调有些僵硬,“不好就算了。”

    “老公”一词,在大同,是民间妇人对丈夫的俗称。高官世家里,一般是不允许妻子这么叫的。不过,方才听她如此唤他,他心里不仅没有半丝着恼,反而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悸动。好似这是专属她对他的昵称,甚至希望她能永远这么叫下去,一直叫到两人都老去。

    “我没说不好。”卫嫦好笑地瞥他一眼,“我只是怕你会不高兴。既然你喜欢。我当然愿意这么叫啊。”

    “我喜欢。”他低哑地倾身,与她额碰额轻抵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忍住心底翻涌的深吻她的**,稍稍退开了一步。清清嗓子道:“天色不早了,让孩子们回去吧。才刚来这里,适应最重要。等适应了,有的是时间玩。”

    卫嫦也不去戳穿他的小心思。

    自从出了月光城,由于时间上算不好,连着五天,大部队都是在郊外生篝火过夜的,到了玉城后,也只是在茶馆歇了会儿脚,想着小半日就能到家了,大伙儿都不想再耽搁。

    而昨晚他回房的时候,她又睡着了,一直睡到大天亮,起来又和二姑奶奶、槿澜她们去给婆婆敬茶。

    所以,这会儿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岂会不知,笑盈盈地睇他一眼,假装没看到他耳根处浮现的红晕,拉着他回到孩子们聚集的地方。

    一个小时玩下来,孩子们的小脸蛋都热得红扑扑的,看上去就像熟透了的红苹果。

    “真想咬一口!”卫嫦蹲下身子,把相继跑到她跟前的大儿子和齐梓暄一左一右揽到怀里,“啵”“啵”两下,赏了两人各一记香吻。

    “奖励你俩踢球踢得很棒!”

    阙破晓还不满足,身子微侧,送上另一边脸颊:“娘,还有这边,佑佑也要!”

    卫嫦忍俊不禁地在儿子的另一侧脸颊也“啵”了一口,然后拍拍儿子的背,朝不远处的丈夫努努嘴:“去吧!跟你爹先回屋,瞧你一身臭汗,赶快回去洗洗,洗完后还要陪祖母用晚膳呢。”

    “好。”阙破晓得到母亲的两记吻颊奖赏,笑眯了眼,拉起齐梓暄,像个小大人似地说:“走!暄弟弟,我们一块儿去。”

    暄弟弟……

    卫嫦默。

    身后看着这一幕的乔言惜更是默。

    ……

    风书易的手脚很快,阙聿宸昨儿晚膳前才和他说想找木匠做滑梯、木马一类的游乐设施,今儿一早,他就从城里找来了三个据说口碑都很不错的木匠师傅。

    听说木匠师傅已经在外厅等了,卫嫦不得不揉了揉酸麻的腰肢,由沅玉、沅珠扶着来到外厅,途中,腿还打了好几下软,原本还在说服自己谅解某人昨晚的疯狂,这会儿却止不住的咬牙切齿了。

    想到昨晚的疯狂,那已经没法用“涝”形容了。

    前半夜时,碍于屋外伺候的丫鬟们还没睡着,阙聿宸没敢太放肆,缠着她深入浅出地磨要了两回,抱她进内室泡了个温水澡,擦干后也没穿睡袍,就裸着抱回到床上。

    卫嫦以为这下总可以安睡了吧,拉高薄毯,往他怀里钻了钻,迷迷糊糊地就要入睡,却觉下体一热,豁地抬眼看去,他竟然埋头在她的双腿间,不知是在挑弄,还是在观察,总之,那一幕刺激得她全然没了睡意。

    见她清醒,阙聿宸低笑地躺回她身边,大掌还在她底下掏弄,带着她体露的唇瓣,却从她脸上开始,一路辗转下移,挑得她浑身发热。

    直到她再也忍不住,呜呜地娇啼轻吟,他的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最后,两人又缠到了一起。

    七月初的细弯玄月洒下来的月光虽然清淡,可夏季的床帐也比较薄,透过轻薄、凉快的纱帐,能清晰地看到两条纠缠的人影,忽而呈交卧状、忽而呈跪坐状,有时是高大的身影悬在上方律动,有时则是娇小的身影像骑马似地扬发驰骋……

    数不清变换了多少种姿势,总之,到后半夜时,弯月被飘过它跟前的云朵遮住,室内一下子晦暗不少,结实的黄梨花木打造的拔步床,突然被摇得更响,吱嘎吱嘎的床摇声,和“啪啪啪”的**撞击声,竟然无比和谐地交织成曲,其间还此起彼落地夹杂着女人带着哭音的求饶,以及男人含着笑意的粗喘。

    这样的曲目,陆陆续续地持续了几乎一整个晚上,直到远处传来公鸡响亮的打鸣声,他才放过她。

    “真像打了鸡血一样……”

    思及此,卫嫦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脸上却不争气地浮满红晕。她伸手拍拍两颊,企图拍散娇羞的红晕。

    心里愤愤:骗子!说什么“再让他痛快一次……”“保证最后一次……”以后要是再相信他在床上时的话,她就跟他姓!

    ……

    风书易请来的三个木匠倒还真有两把刷子,听完卫嫦的设想,又翻阅了她画的简单图稿后,并没觉得为难,只是对其中一副类似棋谱的图稿,表示不解。

    卫嫦心下偷笑,“老夫子”这种花样棋游,这里还没见到过,他们要是知道才叫怪。

    “这是棋类的一种,你们先看看能否做出来。”

    “做是能做的,就是开工可能还得等上几天,我们仨回去把这图稿改一改,回头再请夫人过目。夫人放心,这些器具看着繁复,拆成零件打造起来不会慢。”

    卫嫦点头同意,她画的本就是草图,且是参照着记忆里的实物粗略地画出来的,改成正儿八经的图纸,还得仔细算过尺寸,没有尺寸直接开工打造,衔接不上岂不是一场百工?

    “那好,就有劳三位师傅了。旁的不急,只这几件,最好能赶在雨季来临之前打出来。”她指指室内篮球架、桌上足球架,以及“老夫子”大型桌棋游戏,“中途若有什么疑问,也可随时来找我。”

    卫嫦见三人没疑问了,便不再留他们,她还得赶紧回去补眠呢,就快撑不住了啦。于是让风书易取来定金,又每人送上一份产自江南的特产,让他们回去和家人分享。算是结个善缘,最主要的当然是希望对方能将工作做好了。

    三个木匠哪里受过这等礼待,忙不迭摆手,嘴里连称“使不得”。

    风书易瞧出自家主母似乎没睡好,脸色有些苍白,也不和他们废话,直接把特产往三人怀里一塞,半请半催地将三人送了出去。

    阙聿宸回来的时候,已是中午了。

    听丫鬟说妻子在补眠,脸上一赧,心知昨晚的确折腾得她够呛。

    蹑手蹑脚地来到房里,见她抱着一个软枕,睡得正香,便没急着唤醒她,而是拿了件干净的薄衫,换下汗湿的衣裳后,去厢房陪孩子用午膳了。

    七月的灵秀城,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特别是正午,出去在大太阳下站一会儿,就能晒脱一层皮。

    于是,阙老夫人发话:早中午大伙儿就各在各院用膳,别跑来跑去给她请安了,免得中暑。晚膳则是聚在一块儿用,不是摆在膳厅,而是在荷塘边的地台上,那里是整座园子视野最开阔的位置,太阳落山后,经过荷塘的微风,习习吹送,还是挺凉快的。(未完待续。。)

216 得瑟的爹

    看到阙聿宸进来,正朝大门坐着的阙破晓,率先欢快地喊道:“爹爹!爹爹!爹爹!”

    这孩子,自打口齿伶俐后,每回叫人都喜欢连着叫,可阙聿宸听了就是觉得浑身舒坦。

    左右两边坐着两个小的,手里挥舞着木汤勺,不知是在吃饭还是在玩饭,因为还不会叫人,所以看到阙聿宸后,朝他绽放一记大灿脸后,便是成串的“咯咯”笑。

    三个孩子对他是一点惧意都没有,陪在边上伺候小主子用膳的丫鬟婆子们却不由得紧张起来。

    “月芽和徐嬷嬷留下,其他人先下去吧。”

    听主子爷如是吩咐,没被点到名的暗舒一口气,恭敬地退出了膳厅。

    留下月芽和徐嬷嬷,分别照顾两个小的,阙聿宸则在大儿子身边坐了下来。

    “吃吧,爹陪着你们吃,好好吃。”

    阙破晓已经自己会吃饭了,右手握勺,左手扶碗,看他喜欢吃哪个菜,就给他夹到饭碗前的碟子里,吃完再夹,基本上,给他盛的米饭连同夹的菜肴,都会很给面子的吃光光。虽然有时候会吃到饭碗外面,可总的来说,比同龄孩童早慧多了。

    由此,阙聿宸想到齐谨铭家的宝贝蛋齐梓暄。

    从月光城一路南下,途中也有好几次同桌共席的机会,自家儿子能将一顿饭吃得干干净净,最多落几粒在地上,掉桌上的都会被他捡起来吃掉,因为卫嫦教过他:粒粒皆辛苦。

    可齐家那个宝贝蛋,就难搞多了。

    前半餐饭还能和佑佑打个平手,后半餐就让人头疼了。因为佑佑吃得快,吃完就下桌,他也跟着要下桌,可饭还没吃完咋办?照顾他的奶娘嬷嬷只得追在后面喂。

    那种场景每次一上演。阙聿宸就会止不住勾唇暗笑,瞧瞧,几乎是同龄,自家儿子就是棒!

    若是被他晓得,齐梓暄其实还是赵氏皇家的子嗣,指不定会更加得瑟。龙种啊……也就这样。

    “爹爹,爹爹,你饭了没?”

    阙破晓认真地扒了半碗饭,鼓着腮帮子边嚼边问。

    “爹爹不饿,你先吃。乖啊。”

    阙聿宸宠溺地摸摸儿子的头,不想,两个小的不高兴了,一个嘴一瘪,另一个也跟着上演嚎啕戏,配合之默契,让正在喂他俩吃蛋羹的月芽和徐嬷嬷忍俊不禁。

    “怎么了这是?”阙聿宸见孩子们嚎得起劲,忙站了起来。

    “他们见老爷只摸大少爷的头,没摸他们的。不依呢!”梁嬷嬷笑着解释,一边拿着布巾,替小主子擦脸,嘴里柔声哄着。

    阙聿宸这才发现两个小的有多鬼灵精怪。哭笑不得地走到他俩身边,也一人揉了一会儿脑袋,才安抚住他们。

    可这个发现,让他兴奋到回房。看到妻子醒了,第一句话便是:“咱家的孩子可聪明了!爷还没见过比他们更聪明的!”

    说的时候,还一脸的骄傲样。听得卫嫦好笑不已。

    一顿饭下来,净在听他唠孩子们的趣事了。

    “声儿和勋儿一上午学习下来,恐怕也闷坏了,我看荷塘里的那些莲蓬头都很熟了,不如下午等日头小些了,带他们上船摘莲蓬去?”

    用完午膳,卫嫦去两个小的屋里,喂了他们喝了一顿睡前奶,然后被阙聿宸拉着躺上了床。

    可她补了一上午觉,这会儿哪睡得着啊,见阙聿宸靠坐在床头,摇着蒲扇给她祛暑,就拉着他说起荷塘的事来。

    “最好赶在雨季来临前,采点嫩莲子下来,不然,等雨季过去,莲子都老了……我知道你想说人手够了,可让孩子们分担着做点实事不好吗?我还想着日后田庄秋收了,也带他们去帮忙呢。”

    阙聿宸笑睨了她一眼,捏捏她秀气的鼻尖,“是自己想玩吧?”还拉上孩子们,那几个皮孩子,有球玩就很开心了,哪里会闷到。

    “嘿嘿……”被他一语中的,卫嫦讨好地笑笑:“我那不是也想帮忙嘛……”

    事实上,对她来说,上船采个莲子,不过是聊以慰藉啊。

    她其实更想拓一个专门的游泳池出来,水位不用太深,和后世的标准泳池差不多就行了,南域的夏季比北方长,有个泳池在,多少给孩子们多份乐趣,主要是,她也好想下水啊!

    特别是这么热的时节,一动就出汗,屋里虽然进深深,还算阴凉,可也少不离蒲扇,特别是孩子们,一天要洗三次澡,午睡的时候更是要一直打扇子,否则一觉醒来就有可能捂出一身痱子。

    可总不能一直躲在屋里不出门吧?那对身体也不好。

    所以她无比怀念现代时,一到酷暑就穿着无袖汗衫超短裤、抱着半个西瓜啃,啃完下泳池畅游数圈的痛快劲。

    可惜,这宅子虽然大,想挖个泳池却未必方便,都已经定了格局了,总不能把荷塘填成泳池吧?那么一来,不伦不类不说,也少了赏荷采莲的乐趣……

    “这么喜欢水,下回带你去山里的溪涧玩。”

    就在卫嫦天马行空时,阙聿宸顺着她的长发微笑道。

    他还答应过她入山打猎的,这个心愿等入了秋就能实现了。环形大山里大野物没有,野兔一类的还是不少的。

    “真的?”卫嫦的杏眸,一下亮堂:“你说的就是咱家那座环形大山?”

    “可不是,青焰昨儿跑了一天,相中了几处山地,不过不急,等他再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合适的,山边阴凉,最好能山水结合,到时建个屋子,天热了就住那里避暑去。”

    阙聿宸来这里两天,也觉得这里的夏天真的太热,也可能是习惯了北方一到夏季就离不了冰的缘故,可这里的冬天不下雪,根本收集不到冰块存储到夏天用。

    于是,他想着山里应该凉快些,就派青焰去打探了一番。

    还别说,真给找到了几处溪涧淙淙的平坦坡地,造几间临时居住的避暑木屋还是不难的,不过今年肯定来不及了,马上就要进入雨季,雨季过后就入秋了。明年吧,秋冬开工建造,到明年夏天就能用了。

    夫妻俩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互摇着蒲扇,聊着避暑度假屋的设想,不知不觉间,竟也睡去了。

    一觉醒来又快申时了,阙聿宸早就起身出门了。卫嫦睡前好说歹说得了他的应允,这会儿醒来,就让沅珠去安排船只,自己带着沅玉去看孩子们。

    虽然有东西两侧厢房,不过出于照顾方便,她没让大儿子和双胞胎分开住,而是都住在东厢房,东厢房和西厢房的布局一样,都是三间敞亮大正屋,两侧各一间耳房。

    佑佑和双胞胎各住一间正屋。因为比较开阔,双胞胎同住一间,也一点都不嫌挤。

    卫嫦甚至还想苏套高低床出来,像后世的迪士尼儿童床那样的,能睡也能玩,储物功能也很齐全。不过不急,孩子们还小呢,等他们彻底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环境,再找木匠打造也不迟。

    厢房居中的房间,如今设成了兄弟仨共用的起居室,平时吃饭说话都在这里,下雨天室内的玩耍也在这里,有伴的日子才不会无聊。

    见她这么安排,阙聿宸以为她是想让孩子们打小多培养兄弟感情,自是乐见其成。

    阙老夫人就更甭说了,一见到几个小的围着她转就欢喜不已,哪还有闲工夫来指责媳妇在安排上的不妥。而事实上,媳妇这样的安排还真的挺不错。

    至少,阙吉祥昨儿晌午来坐了一会儿后,回去就照着她的法子,让两个儿子搬到了同侧厢房,房间分开,起居共用,着实让两个孩子欢腾了半宿,就差没跑一张床上去睡。

    叶槿澜见状,忍不住在卫嫦这儿偷偷吐槽:“嫂嫂这是变相在催我赶快生吧?不过如果真怀孕,我希望还是个闺女,好给元元做个伴……”

    人前她当然不好意思说了,哪怕是在乔世潇跟前,她也羞于启口。

    乔言惜嘴上不说,也没法说,因为谁都不知道齐梓暄就是她儿子,心里却莫名转过一个念头:要不要和齐谨铭修成正果呢?然后也给暄儿生个弟弟或妹妹作伴?

    从浣纱城一路南下到这里,朝夕相处久了,两人好似又回到了入宫之前的甜蜜状态,可他不提婚嫁,她一介女子,又是个下堂妇,怎好意思主动提嘛!

    这些百转千回的心思,卫嫦自是不清楚,她一心正想着给孩子们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呢。居住的暂时解决了,游乐设施也在打造中,日后能苏个游泳池出来,那就更完美了……

    这么想着,她已跨入东厢房的客厅。

    三个孩子这会儿都已醒了,胸前围着她亲手缝的桃心型可爱围兜,正围坐在桌前喝绿豆红枣汤呢。佑佑拿着木柄小汤勺不需要人帮忙地乖巧喝着,两个小的则坐在南下途中苏出来的儿童安全椅里,由丫鬟们喂着。

    问他们要不要去荷塘边玩,两个小的只顾“咯咯”欢笑,佑佑则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好了,喝糖水的时候不要乱跳,会消化不良的。”

    卫嫦佯装虎起脸,不过马上就破功了,笑着说:“乖,好好喝完糖水,并记得擦干净小脸和小手,不然黏黏的不舒服。娘去问问你两个表哥,还有元元、暄儿,要玩大伙儿一起去。这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懂了吗?”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佑佑懂了!”(未完待续。。)

217 采莲

    荷塘不小,几乎一半栽种了荷花。

    七月初,最是荷花怒放的时候,莲子却还很嫩。

    莲子的成熟期一直到九月,但荷花谢了之后的莲子都老了,一般都晒干收起来,日后做莲子羹汤用。

    现在这个时候的莲蓬头还很嫩,剥出来的生莲子,直接吃最当季,甜甜脆脆的,很是爽口。

    一听卫嫦说要下荷塘采莲子,风书易立刻让田庄送来了两条船,船不大,也就能容纳四五个成人。

    加上有孩子,防护措施必须到位,人多就只好轮着上船了。

    卫嫦抱着佑佑坐第一船,母子俩坐中间,负责采莲。

    青焰和白云,一个船头、一个船尾,既负责划船又负责主子们的安全。

    阙吉祥陪着大儿子彭言莘下了第二条船,负责划船和安保的是黑鸷和白煞。

    其他人就在岸上边等边看了。

    乔世潇揽着妻女和齐谨铭父子站在一处,四下没瞧见乔言惜,乔世潇纳闷地挑挑眉,问齐谨铭:“大姐呢?没和你们一块儿出来?”

    “嗯,一会儿就来。”齐谨铭说这话的时候,耳根浮起一抹晕红。

    总不能明说乔言惜这会儿是在换衣裳吧,虽然没什么,可无端端让人遐想。

    实情是:半个时辰前,她端了一盆水,滴了祛痱露,正亲自给儿子的小床擦席子。他看到后,想帮她一起做,她不依,两人正抢布巾呢,外头传来下人的通报,说是主家派人来传话,说是一会儿要下荷塘采莲子,若是他们感兴趣。也能下船玩玩。下人通报得突然,他抢着布巾的动作一顿,害她来不及收势,跌到了他怀里。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总之,两人投入地交颈相吻,直到她被他吻得呼吸急促、面若桃李,才手足无措地跳离他怀抱,不成想。撞翻了一旁的水盆,洒了她自己一身水……

    想到这里,齐谨铭耳根的红晕,扩散得越发大了。

    乔世潇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倒也没再多问,转回头,笑着对妻子说:“看嫂子他们玩得这么开心,等下我们也下去玩玩。”

    “元元还太小吧?”叶槿澜听他如此提议,又见荷塘里欢笑声不断。的确也挺动心的,可又担心女儿这么小,万一不小心落水,她可是不会游水的呀。

    “怕什么!不还有我在嘛!”乔世潇避开齐谨铭的视线。在妻子唇角落下一吻。

    叶槿澜脸一红,含羞带恼地瞪了他一眼,大庭广众的,这人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当即惹来乔世潇越发愉悦的低笑,连带着怀里的女儿也“咯咯”地脆笑起来。

    齐谨铭虽然没瞧见他们夫妻俩的举动,却也猜得**不离十。见他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心底不是没有羡慕,可他想要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

    再见惜惜之前,他已经决定此生和暄儿相依为命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她,而她竟会主动要求随自己同行。那让他平静无波的心再起微澜,无论她怀着何种目的接近他,他都不想再放开她,那样的滋味,一次足够……

    思忖间,乔言惜扶着阙老夫人也来到荷塘边了。

    齐谨铭自她出现,清澈的眼底就只有她了。

    阙老夫人什么人啊,到城门口迎接时,一眼就看出这两人有一腿……咳咳,有感情了。

    乔家的这个女儿,她虽不能说从小看到大吧,可和乔老夫人这些年的人情往来,也多少了解她当年入宫的那段委屈,如今见她能和齐谨铭久别重逢,乐见她这段感情能有个圆满的归所,于是笑呵呵地对乔言惜说:“去吧,孩子眼巴巴瞧着你呢!”孩子他爹更是一脸想吞了她的渴望。

    乔言惜脸颊飞霞,不肯放开扶着阙老夫人的胳膊:“我陪老夫人。”

    “娘这里我来陪吧,惜惜姐也带孩子下船玩玩。”

    接话的是阙聿宸。他此前在前厅和赤鹰等人商议镖局总局究竟设在灵秀城还是南离城,最终还是定夺在南离城,毕竟那里人多地广,总归能照拂更多的生意。

    见阙聿宸来了,乔言惜也就没了继续留下的借口,走去了不远处的父子俩处。

    阙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她的背影,感慨地道:“真像在梦里一样,儿女绕膝、子孙成群,还有这么多孝顺的子侄,你爹若是在天有灵,必定会很羡慕我……”

    前半段感慨还算正常,最后一句算什么?向故去的老爹得瑟吗?

    阙聿宸哭笑不得。

    “话说回来,早知道这片荷塘这么受欢迎,就该挖得再大些。”

    阙老夫人感慨完,视线重回荷塘里,见媳妇、女儿、孙子、外孙都玩得正起劲,不由觉得这荷塘还是小了些。

    “孩子们也就一时兴起,真要日日让他们在船上采莲子,八成都跑没影了。”阙聿宸扶她在地台的长木椅上坐了下来,这个位置,正好能瞧见整个荷塘的风貌。

    “我看未必,就像游水,你们几个小时候,没少去湖塘里玩,只有玩不够,没说会玩腻。”阙老夫人笑睨儿子一眼,继续笑眯眯地看媳妇等人在船上采莲子。

    “说到游水,娘,田庄附近方便再挖个浅水塘吗?”

    阙聿宸想到妻子午觉之前的设想,觉得真该给孩子们找个玩水的场地,瞧他们现在,不过是上个船、拨拉几下水面,就这么兴奋了。但荷塘对他们来说太深,何况是在园子里,下水戏耍也不雅观,田庄里就不一样了,天热的时候每日去玩个个把时辰,既能强身健体,也能调动他们学习的积极性。

    阙老夫人听完他的设想,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这主意不错,庄子里也有不少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挖个浅水塘专门让他们游水,既安全又快乐,明儿我就让人去勘地,看哪里合适。”

    “那倒不必这么急,我正让青焰看山地,不如让他顺道一起办了,娘就别操这个心了,如今儿子回来了,娘就安下心来享清福吧!”

    “成!娘就等你这句话呢!”阙老夫人笑得不见眉眼。

    然而,话音刚落,就有人上门来给她添堵了。

    “老夫人,南离傅家的两位当家亲自上门拜访。”来通传的是周慎。

    周家三口跟随大部队南下后,周家二老探望过城里的女儿后,依着先前的约定,去田庄做管事了,周慎则留在了阙宅,先让他在门房适应。

    一听来访者出自南离傅家,阙老夫人的脸色立马拉得很难看,“让他们滚!”

    周慎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阙聿宸。

    阙聿宸点了下头,淡淡地说:“老夫人怎么说,就怎么办,旁的不必理会。”这孩子,总归还是嫩了些。想着要不让陆风带带他。

    陆风如今是阙宅的总管了,他的父母在田庄任总管事,妻子儿女也都在田庄。阙老夫人信任他,让他担下了阙宅的总管一席,而他也没让老夫人失望,青出于蓝胜于蓝,让一干同来自逐鹿阙府的下人,在见识过他的管理手腕后,自发地闭上了不服气的嘴。

    而风书易一直都在阙聿宸身边做事,路上的时候,周慎跟着他还没什么,可来到这里,就不方便了。所以才想让陆风来带周慎。

    目送周慎离开视野,阙聿宸揽上母亲的肩,笑着打趣:“娘的中气还是那么足!”

    阙老夫人朝他翻了个白眼:“别忘了,娘还没满五十呢,庄子里的那些婶嫂们,这个年纪还是家里的主要劳力……”

    “是是是!娘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中流砥柱!”阙聿宸忙笑着应声。

    “你这孩子!”阙老夫人被儿子一逗,心情立马由阴转晴,“噗嗤”轻笑道:“当了三个孩子的爹,脾性也越来越和孩子靠拢了!”

    想他没成亲、没孩子时,虽说也会找话安慰她,可绝不会像如今这么开朗风趣。可见,这其中媳妇的功劳是最大的。如是一想,她忍不住轻叹:“这一次,可真是多亏了歌儿,要不然,我真的……”

    “都过去了。”阙聿宸收紧揽着母亲肩头的手,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投向荷塘的小船上、搂着大儿子笑得正欢的妻子,再看荷塘边,分别被月芽和徐嬷嬷抱在手上欢腾雀跃的双胞胎,眼神渐渐放柔,“如今我们一大家子团聚在一起,再不分开了。”

    “对对对!不分开!再不分开了……”

    阙老夫人语调一下哽咽,忙掏出罗帕,抹了抹眼角,虽然眼眶微红,不过脸上已经恢复先前的笑意,推推儿子说:“去吧!你抱着扬扬和瑞瑞也下去玩会儿,别让孩子们觉得你们做父母的偏心。”

    “嗯,不急,让勋儿、暄儿他们先玩。”

    阙聿宸难得有闲陪母亲唠嗑,并不急着离开,而是陪母亲坐在长椅上,边聊天边笑观荷塘里的趣景,见妻子粉颊红扑扑地在船上高喊“比赛比赛!看哪一船采得多,回头晚膳加菜!”脸上的笑意不由更甚……(未完待续。。)

218 狗咬狗

    傅向荣四人被狠狠吃了一记闭门羹,脸色难看得像是上门讨债没讨成。

    也不想想,当年他们傅家是如何对待朱氏母女的?

    还真以为前年卫嫦出手救了傅克俭,就代表原谅他们傅家当年的所作所为了?

    想得也忒天真,忒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这位小哥,有没有向你们老夫人禀明我们是南离傅家人?”

    傅向荣见周慎回绝了他们登门拜访的请求后就要关大门,连忙唤住他,陪着笑脸问。

    周慎暗翻了个白眼,心里想:正是因为禀明了你们的来头,才让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好难看,本来老夫人都在笑呢。他没拿老夫人的原话回绝他们,已是客气了。

    “自是禀明了,所以还请四位贵客海涵。”

    周慎学足了风书易待人接物的礼节,朝傅向荣为首的四人深鞠一躬后,不紧不慢地合上了大门。

    “爹,二叔,你们说,这门房话里的老夫人,究竟是堂妹,还是婶婶?”

    傅原冀在周慎合上大门后,摩挲着下巴猜测。身旁的儿子傅克俭也一脸的好奇。

    傅朝欣早就气得吹胡子瞪眼了,闻言,愤愤道:“哼!管她是谁,就这么把我们拒之门外算什么礼节!我就说别来了吧,来了也是自讨没趣!丢脸都丢到旮旯角来了……”

    傅向荣无奈地瞥他一眼,“你就少说两句吧!当年的事,谁对谁错,旁人兴许不知情,我们还不清楚吗?弟妹和侄女不计前嫌,反过来还在我们困难的时候帮衬一把,已是给足我们面子了,就算她们不肯见。也没什么好气的。”

    傅朝欣心里明白兄长说得都对,可这把年纪了,还被人关在门外,总归愤愤难平。

    “那现在怎么办?连夜赶回家去,还是在城里住一宿?”

    眼见着天色快暗下来了,傅朝欣没好气地将问题抛给兄长。

    “找间客栈先投宿吧。”傅向荣想了想,定了主意:“明儿再想办法。兴许有了今儿的准备,明儿肯见我们了也说不定。”

    于是,祖孙三代回到自家的马车上,准备到城里找客栈投宿。

    灵秀城本来就不大。四人乘坐的又是装潢华贵的高档马车,驶过街市时,被出来晃悠的玉家人看到了,忙跑回宅子通风报信:“老祖宗!老祖宗!傅家人上灵秀城来了!”

    “哦?来的是谁?来了多少人?”

    “不多,就二辆马车,车里坐着的好似傅家两位当家,还有傅原冀和他儿子,车辕里各坐了两个护院。”

    “哦?两个当家都来了?你继续派人跟着,看他在哪里落脚。查清他来灵秀城的目的。哼!我倒要看看,我玉家的地盘,岂能由他傅家人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

    连着三天。傅向荣等人都被阙家拦在门外。

    灵秀城平时出入的生人本就不多,有也是江湖郎中或是走商贩子,最近两年才因玉家的回迁、阙家的落户,陌生脸孔才多起来。

    不过随着外城人的增多。灵秀城里那些不温不火的店铺倒是逐渐红旺起来。

    这可能和后世的旅游业拉动景区gdp增长是一个道理吧。

    不过像傅家人这样,来灵秀城,既不为山清水秀的风景、也不为山货玉石的采买。除了投宿和三餐,就是候在阙家门口求见阙家主人,让过往百姓不免诧异。

    “哟!这不是傅家的大老爷、二老爷吗?还有傅大爷和克俭,怎么?好好的南离城不待,来我灵秀城干啥?”

    第四日照旧被阙家拒见的傅向荣四人,垂头丧气地刚要回客栈,在巷子口被玉家小公子玉少龙挡住了去路。

    “你!”看到玉少龙,傅克俭复又想起两年前的那桩事,要不是阙家出面,自己连同整个傅家都要被玉家设计利用、背上巨额债务了。

    如今再见自己一度掏心置腹、最终却被利用得够彻底的玉少龙,傅克俭的心里不是没有愤恨,再加上连着数日都被阙家拒之门外,心头的怨念更甚,要不是玉家,他们傅家哪用得着如此低三下气地来求人。

    “克俭兄,真是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好吗?”

    玉少龙却浑然无视傅克俭射来的杀人目光,继续奉祖父之命刺激对方:“看得出来不大好啊,瞧瞧,身上的衣衫都皱巴巴的,是没钱雇丫鬟浆洗呢,还是没钱买新的?要不,小爷我赏你点钱,念在你我当年兄弟一场的份上,不要嫌少就是了……”

    说着,玉少龙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钱袋子,“丁零当啷”地倒出了几个铜板,扬手一丢,铜板滚到了傅克俭的脚下:“喏!就别说谢了,收下吧!啊?哈哈哈!”

    玉少龙收回钱袋,嚣张地笑了几声。身后一群手持刀棍的护院,也都肆意哄笑。

    见孙子(儿子)遭人如此侮辱,傅向荣三人的脸都青白了。傅原冀抢先一步,把气得浑身发抖的儿子拉到身后,瞪着玉少龙,强忍着怒意道:“玉家原来就是这样教小辈的!傅某还真是见识了!”

    “傅伯伯说话不必如此文绉绉的,小侄可听不懂!”玉少龙耸耸肩,双臂环胸,弯着一侧嘴角,斜睨着对方,这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傅原冀被激得挥出了拳。

    玉少龙就等着他出手呢,见此情景,忙嚷嚷着左右避跳,“啊呀!傅伯伯怎的出手打小侄?这让小侄如何是好……哎呀呀!傅伯伯打到小侄了,这下老祖宗要心疼死了……”随即变脸喝问身后的手下:“干看着干嘛!希望你家小爷被人打死么!还不给我上!”

    呼啦啦,身后二三十个玉家护院将傅家四人连同四个护院围在了中间,刀棍齐上。

    护院的身手基本差不多,双掌总归难敌四手,没一会儿,胜负就立见分晓了,傅家四名护院哀嚎着倒地不起,傅向荣四人也成了砧上鱼肉。

    “玉家小公子玉少龙是吧?你胆子不小!”傅向荣这才正视起玉家这个最小的儿子,明明与自己孙子差不多年纪,刚过弱冠之年,却如此心狠手辣,论谋算,克俭也不及他。

    “过奖!”玉少龙眯眼笑着,正要说什么,看到围观人群后的玉少南,忙招手唤道:“三哥?你是来救小弟的吗?”

    噗!

    傅家四人差没呕出一口恶血。

    玉少南被点名,只得放弃视线搜寻,挤开人群走了过来。他刚刚好像看到梦中情人的窈窕倩影了。

    凤栖城的一见钟情,让他这一年来几乎没停止过思念。统共就两次见面,也晓得她已有未婚夫,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就是停不下来对她的思念,越是想忘记,就越是刻骨铭心。

    就连燕家最终回绝了和玉家的亲上加亲、不想让女儿嫁给他,他也丝毫不觉得难受。倒是被老祖宗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无非是他去凤栖城没为玉家争取到最大利益。

    “三哥?你发什么愣哪?没见小弟被欺负了嘛!三哥一定要为小弟做主才行!”

    玉少龙不说还好,一说,傅向荣四人的怒意再也忍不住,“黄口小儿,别血口喷人!你随便问问哪个人,都能证明究竟是哪方欺人太甚!”

    “哦?就算我玉家欺你傅家了又怎样?这里是灵秀城,不是南离城,这里是我家的地盘,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哪里不好去,偏来这里碍眼!”

    “什么时候,灵秀城成那啥……玉家的地盘了?玉家很了不起吗?我怎么连听都没听说过?二姐、槿澜、惜惜姐,你们听说过吗?”

    看够了狗咬狗的戏,眼见着再发展下去,可能会见血不吉利,卫嫦带头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是走哦,不是挤。

    她才刚开口,四面围观的百姓就自动为她留出了一条道。谁人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阙家主母,除非是不想接阙家的生意了。

    阙吉祥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傅向荣四人,似笑非笑地接过话茬:“我只知道南离有个玉家,不过听说两年前就倒灶了,至于灵秀城,来了这么多天,还真没听过玉家的名号。”

    乔言惜周身散发着属于上位者的雍容,淡淡地接道:“不过就是头落水狗,地头蛇的名号还轮不到它。看够戏了就回家吧。”出来小半日,她都想儿子了。

    卫嫦抽抽嘴角,大姐,知道您曾经是贵妃,能收敛点气势嘛!

    叶槿澜对傅家、玉家根本没印象,一心惦记着家里的闺女,不知道乔世潇有没有喂宝贝闺女吃荷花糕化的米粉,不然等她回去喂奶,肯定要饿坏了。

    而不远处的玉少南,自从看到叶槿澜起,整个人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了,连玉少龙“三哥”“三哥”地唤他,都没听到。

    玉少龙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指桑骂槐地说他玉家是落水狗,气得嘴巴都歪了,这回是真歪,不是邪肆的歪,“一帮妇人,头发长见识短,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妇人嘛,自然是头发长见识短。”卫嫦才不会被这点战斗力就气到,反而好整以暇地说:“只是说到见识,我倒是想问问玉小少爷了,你口口声声说灵秀城是你玉家的地盘,到底仰仗了什么?是你玉家为灵秀城谋福利了呢,还是带领城中百姓过上康暖好日子了?”(未完待续。。)

219 到底谁的地盘

    “呸!玉家就是个只进不出的主!我在灵秀城这么多年,还没听过玉家给大伙儿带来大生意的!我是连一单都没接过。倒是阙家,一来就找我们做了好多活,价钱上也从不压我们,两方哪还用得着比!”

    率先发话的是前阵子刚接了阙家不少木工活的王木匠。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吃过了饱一顿饿一顿的苦,难得开了个好日子的头,当然不容许任何人搞破坏了。

    卫嫦见他如此给面子,朝他含笑点点头,记住了,日后有木工活,就找他了。

    “对啦对啦,没有阙家,我家的陶艺坊估计都关门大吉了。”

    陶艺坊的掌柜也站出来说话,他对阙家也是心存感激,要不是阙老夫人一落户就问他家订购了十套净白陶瓷餐具,他家的祖业,都快开不下去了。还说日后等媳妇来了,还要问他家订,阙老夫人的媳妇,不就是眼前的阙夫人吗?当然要力挺才是!

    “还有我家啦,阙老夫人当时扩宅子,一次性付了我二十两银子做定金,这才没让女儿嫁去南离胡家做第十房小妾,还说接下来还有不少泥工活……不止我,城里手艺好的泥瓦匠,都得到消息了,接下来几年都不用担心生计了……”

    “我们布庄和裁缝铺也是啊,一下子就接了一年的活,养足铺子里的绣娘绰绰有余,依我说,玉家算什么?!听祖宗一辈说,玉家靠我们灵秀城的玉石发家致富,一富起来就搬去了南离城享受,如今落魄了又回来,我说,你们玉家人丁也不少,怎么就不见给我们带来点生意呢?哦!晓得了,大户人家的绣娘缝工都是自配的嘛。所以用不着我们……”

    “冯大娘,不止你说的那些,玉家人还小气得很!出来买点菜蔬,还和我们这些乡下农妇讨价还价,阙家就不一样,只要品质好、新鲜,从来不和我们砍价钱,还和我们约定了长期生意,日后大风大雨的也用不着来街头摆摊了,直接送上门去就好了……”

    “对对对!我家现在就和阙家签订了那什么长期供销文契。每日早上挤下来的牛奶、羊奶,还有地里收的蔬菜、果子,阙家包去了一大半……”

    “……”

    “……”

    仅一会儿工夫,木匠、陶瓷匠、泥瓦匠、布庄主、裁缝、种植户、养殖户,还有铁匠、蜂农、彩漆匠、磨坊主等等,涉及各行各业,但凡接过阙家大宗生意的,都纷纷站出来说话。

    卫嫦也不出声,双手背在身后。就这么笑吟吟地侧耳听着,末了,挑眉看了眼玉少龙,眼底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你们真他妈够了!”玉少龙被众人堵得哑口无言。又被卫嫦这一眼看得心里窝火,当即拉长脸破口大骂,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张狂样。

    “凶什么!大伙儿又没说错!”

    就连年逾七十的钟四海,灵秀城唯一一家还算有规模的医堂掌柜。也站出来说:“就连我们仁和医堂,也得了阙家不少益处,阙老夫人初来灵秀城。就让医堂派人上门给阙家上下百来号人诊脉、开药,有病治病,无病防身,以免水土不服,末了还约定一年上门一次,总算没让医堂折在老夫手上……”

    “是啊,自打阙家搬来后,我们没少赚阙家的钱,兜里银子多了,也能学那些大老爷上茶馆喝茶看戏了,婆娘们也能扯布做新衣裳了……想以前一大家子吃喝拉撒都嫌紧巴,哪里能存下余钱来,这都是托了阙家的福!如果玉家小公子真要我们分个高下,我们是肯定站在阙家这边的……”

    “够了!我说够了没听见吗?我看你们是欠教训!”

    玉少龙气急败坏地操起护院手上的棍子,就要朝说话的人砸过去,被随护的白云轻轻松松地截下了。

    “好了,这个问题,不用争也一目了然了。快中午了,大伙儿散了吧,免得被疯狗咬到,得了狂犬病……哦,对了,我先记一下,今儿站出来说话的人,日后家里要有什么事,尽管来阙家找我,我和家人必定鼎力相帮,所以不必怕,以前怎么样,日后还是怎么样!”

    卫嫦意有所指地看着玉少龙,撂下话,彻底堵了他想报复的心思,心情愉悦地回家去了。

    “爹,二叔,她就是堂妹的媳妇。”傅原冀认出了卫嫦,却没敢当着她的面上前认亲,而是目送卫嫦一行人离开后,才抹了把脸,凑到傅向荣和傅朝欣耳边说。

    “难怪!”傅向荣似乎想通了什么,有这么个懂得借势的媳妇在,阙家只会好、不会差。

    “那我们还上门吗?”傅克俭随口问道。

    看着被围观群众窃窃私语、戳戳点点而气得恼羞成怒的玉少龙,少不得幸灾乐祸。

    还去自讨没趣吗?傅朝欣气哼哼地吹了吹胡子。

    “算了,回家吧。至少阙家没把我们拉入敌对阵营,也算是个收获。”

    傅向荣把卫嫦站出来和玉少龙争执的原因,归结为是在替他傅家抱不平,心里不禁舒了口气。

    傅家人拽起两个重伤的护院,跳上马车离开了。

    玉少龙朝指指点点没完没了的百姓吼了一声:“不想死就的就给我滚远点!”

    围观百姓迅速撤离火线,不知谁喊了声:“戏散场咯,各回各家吧!”

    “是啦是啦,回去做饭撒!那个谁,不会来寻我们晦气吧?”

    “阙夫人不是说了吗?谁家有事就去找她帮忙。别忘了,阙老夫人和县令夫人交情好得很,谅玉家不敢拿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出气,何况我们本来说的就是实话……”

    “就是嘛,有本事就找阙家撒怨去,和我们有什么相干……”

    窃窃私语间,围观百姓也都散去,留下玉家两兄弟和一干护院。

    玉少龙心头窝了一把火,回头又见玉少南被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至今都未回神,更没好气了。

    “我说,三哥,你是来拆我台的吧?啊?老祖宗怎么交代我俩来着?你不配合我痛揍傅家几个老不休一顿也就算了,反过来还拖我后腿,倒不如别出来丢人现眼……”

    玉少南这才回神,依依不舍地朝阙宅方向瞅了一眼,满心都是叶槿澜的倩影,压根听不进小弟的喋喋不休。

    “唷!这不是玉家小公子吗?怎么气成这样?是哪个不开眼的混球给玉小少爷气受了?需要我帮忙吗?”

    查闫少昊摇着折扇从巷口走进来,抬眼朝巷子尽头的阙宅大门瞟了瞟,脸色阴晴不定。

    “怎么?敢情闫二公子和阙家也有仇?”玉少龙没错漏查闫恩一闪而逝的阴狠眼神,看来,这人和阙家也有嫌隙,倒不如借他一用。

    说起这查闫少昊,他还是知道底细的,并非查闫家正宗的少爷,而是当家查闫恩过继来的。

    据说查闫恩的大儿子小时候体弱多病,十一岁那年更是缠绵病榻数个月,请来的大夫,没有一个不摇头叹气的。这时,一个游方道士登门造访,说他大儿子命里带煞,需要有个八字匹配的孩子来冲散,刚好,妻族旁支有个符合道士说的八字相匹的孩子,就过继到了自己名下。

    还别说,闫少昊来到查闫家后,查闫大公子的病果真慢慢好了,查闫家简直把他当作了福星,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毫不吝啬地送到他跟前,也因此把他养成了恃宠而骄的性子,可明明不是查闫家正宗的子嗣,却比任何一个嫡出公子都难相与,唯有女人在他跟前方能讨得好处。

    据说和他有染的女人,已经数不清了,好在对外他都一律以“闫二公子”自称,不往细里追查的话,谁也不会把他和当今的武林盟主查闫恩联系起来。

    不过,玉少龙想到查闫少昊身后的背景,嘴角诡谲地弯起一个弧度,既然查闫少昊也想对付阙家,那么,就让他出面去斗吧,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查闫少昊哪会料到玉少龙不过是想利用他,而非他以为的合作。要不然,也不会走过来搭讪了。家里再宠自己,原则性问题,是不会动摇的,所以,他想动阙家,只能自己想办法,父亲和大哥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相帮,反而只会劝自己放手。

    可让他怎么放手?小绿怎么说也是他的人,阙家说打板子就打板子,害得小绿高烧不退,挨不过几日就去了。

    还有赵子丹,他此行南下之前找到了她,仅数月不见,那形象简直是惨不忍睹。

    整个人被乱民操坏了不说,又瘦又黄的身子,肚子却隆得高高的,里头怀着的究竟是谁的种根本没法辨清。

    可饶是如此,阙家还没结束对她的惩罚,说是要等她腹中的胎儿满七个月了,再给她吃曾经她让小绿做到糕点里端给阙家主母吃的百果糕,逃过一劫算她命好,倘若……

    查闫少昊双眼一眯,倒也不是舍不得赵子丹,本来就是只被穿旧的破鞋,只是从来到查闫家到现在还没受过这等憋屈,不过就是个阙家下人,也敢耀武扬威地拿话刺他。在凤栖城也就算了,如今到了南域,不出口气实在心难平,就算扳不倒阙家,拿那几个女人换换口味也不错……(未完待续。。)

220 只是担心

    查闫少昊说的阙家下人,其实就是白煞。

    白煞被派去解决赵子丹一事,直到大部队进入南域地界方才追上。

    那个时候,卫嫦还问他干嘛去了,他眼尖地扫到神色立马转肃的主子爷和乔公子,连忙拿安素良在凤栖城设镖局需要他帮忙为由头蒙混了过去。

    好在卫嫦也就那么随口一问,听他说和镖局有关,便没再问了,男人的事业嘛,她就不掺合了。

    见她没再揪着白煞问,知情的几人方才暗舒了一口气。

    倒不是他们有心隐瞒,而是觉得女人的心肠总归比较软,这种腌臜的事,还是不要让她们知道了。

    可赵子丹的事是了结了,却没想到还留了查闫少昊这个不定时炸弹。

    他和玉少龙一拍即合,就暗搓搓地设计起阙家……的女人们来。

    之所以只设计女人,实因两人的能力有限。因为据他们所知,阙聿宸、乔世潇几个武功都很高强,玉少龙虽然也懂几招拳脚,可和正儿八经学过武的人一较量,拳脚就不再是拳脚,而是花拳绣腿的三脚猫工夫了。

    查闫少昊的身手和玉少龙半斤八两。

    他虽生长在查闫这个武林世家,可在武学上的天份真不咋地。再加上小的时候,他亲生父母一直让他别和查闫家的嫡出公子们攀比竞争,免得遭查闫家人忌惮,好不容易成为查闫家的子嗣,虽然是过继的,但只要照一开始的势头下去,和查闫家的人保持融洽关系,日后的家产必不会少。

    所以,查闫少昊自被过继到查闫家后,就一直在往纨绔公子哥儿的方向发展。还别说,这样的他。在查闫家的确好混多了,再念他的恩、再记他的好,查闫家也不希望他真的和嫡出的公子们争抢名誉地位。

    有了身手这项自知之明,两人自然不敢朝阙家的男人们使坏了,而女人们……

    查闫少昊本就爱流连万花丛,一双眼早已练就火眼金睛,在人群中看到卫嫦后,直到她离开,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视线。

    虽然听说她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可瞧瞧那身段。虽然被罗裙包裹着,可凭他那双阅女无数的眼睛,一眼就知道那衣衫底下包裹的绝对是翘臀纤腰、丰润胸型。

    纤腰圈手可握,丰胸却双掌难覆,要说多妖娆就有多妖娆。再看那肌肤,白嫩剔透、吹弹可破,光看着就让他瘙痒难耐,何况是摸上去,挤揉按捏……嘶!光这么想想。就痒得他老二冲天挺了。

    查闫少昊果断地定了卫嫦为他的目标人物,回神让玉少龙也选一个。他也不傻,既然合作,要下水就双方一起下。

    玉少龙暗骂了他一句“人精”。原本打的就是擦边球的主意,最好风险由查闫少昊一个人背,好处嘛他也有份。

    如今见查闫少昊这么坚持,眼珠子一溜。拉过了一旁还在神游太虚的玉少南,让他也加入合作阵营,“三哥不是对心上人念念不忘吗?我们有主意。让你能得偿所愿,你干不干?”

    玉少南此刻精虫上脑,哪怕是去吃屎喝尿,最终奖励若是他心心念念的叶槿澜,他也会无比雀跃地一头扎进去的。

    就这样,三个一肚子坏水的脑洞大开者,在自认为的敌人跟前,联手成盟,凑在一块儿商起坏事来。

    ……

    就在傅家人日日上门求见的这几日,阙家上下正热闹地筹划着即将举办的干亲宴。

    阙聿宸和叶槿澜虽然口头上认作了干兄妹,可仪式尚未办过。说好来灵秀城后补办的,可想着雨季马上就要到来,万一宴请途中下大雨,倒不如等雨季结束后再举办,准备工作也能充分些。

    不料,乔世潇突然冒出来说想赶在女儿周岁宴前,娶槿澜过门,理由是:女儿出生,他没来得及赶上,周岁宴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大肆操办的。他可不想在周岁宴上,被人猜疑他和女儿的关系。

    最主要的是,他想趁早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名分。虽然槿澜说过不介意名分那种东西,但他怎么舍得。至于乔家,在提出要他娶舅舅家的女儿后,就没打算自己的婚事要经得他们的同意了。日后是否带妻女回去,还要看槿澜愿不愿意,而不是他们肯不肯。

    这么一来,干亲宴也必须得紧锣密鼓地提上日程加紧办了。

    阙老夫人才不肯让干女儿吃亏,怎么的也要槿澜以她干女儿的身份隆重体面地出嫁,免得被乔家小瞧并欺负了去。

    于是,一大家子经过商议,决定就在两日后、七月七的乞巧节上举办干亲宴。日子一定,上上下下立刻忙碌起来。

    卫嫦几个女眷,负责采买仪式所需的供品,包括紧随起来的婚宴,索性也一并采买齐了。

    趁着今儿天阴凉快,由卫嫦起头,几个女眷出门上街了。随行的丫鬟负责提东西,白云和紫腾负责安保。

    由于出门尚早,一行人并没碰到日日上门求见的傅家人。

    回来时就巧了,不仅看了一场好戏,还忍不住狠踩了玉少龙几脚。

    谁让他在自家的地界上,口出狂言、目中无人,不给点颜色瞧瞧,还真当阙家人好欺负呢!

    出了一口恶气,卫嫦心情畅快地回家了,先去了婆婆的院落,和婆婆说了采买的情况,顺便将拟好的宾客名单,让婆婆过目,如果没问题的话,就要照名单誊写请帖了。

    朱家一家和县令夫妻俩是肯定要请的,另外,又请了几户在阙家初来乍到时帮忙颇多的邻里。

    “其他的,等孩子们的周岁宴时再请吧。”阙老夫人早就想好了,孩子们的周岁宴,要开个三日流水席,让城中百姓都跟着热闹热闹。

    定了宾客名单,也快午时了,卫嫦告辞婆婆回了自己院落。见阙聿宸还没回来,就让丫鬟们等下再摆膳。先去看了孩子们,喂双胞胎喝了一顿奶,直到胀鼓鼓的**被吸空后才回房,洗了澡换了身干爽的家居服,阙聿宸也回来了。

    阙聿宸来之前在前院书房听了白云汇报巷子口发生的事,眉头拧成了结。

    这小妮子,难得出一次门就惹上这种麻烦。

    “玉家吗?我看那个玉少龙未必肯吃这个亏,你暗中盯着点,家里的事,我回头和风说。让他别给你排其他事。”

    “是。”白云拱手领命。

    “若没其他事,你先下去休息吧。”阙聿宸心里惦记着妻子,觉得有必要再和她强调一番世道阴险、人心叵测,于是和白云一前一后跨出了书房。

    “对了,主子,我瞧着那玉家三少,好似也有些不对劲……”白云想了想,把无意中观察到的所得也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主子听。

    “玉家三少?玉少南?”不就是在凤栖城时,曾对槿澜有过企图的那个家伙吗?

    阙聿宸对此事还是有几分印象的。略一沉吟,正色道:“再叫上白煞,你和他分别盯紧玉少龙和玉少南,但有任何发现。立刻汇报给我。”

    出书房后,他先去找了乔世潇,若是玉少南真如白云描述的,对槿澜心思不灭。还是得小心谨防。

    毕竟,玉家在灵秀城盘踞数十年之久,即便中途有很多年迁往南离城发展了。可比起才来灵秀城没几天的他们,还是占着更多优势。所以,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小心谨防总是不会错的。

    ……

    阙聿宸进来时,卫嫦正坐在梳妆镜前,由沅玉给她擦湿发。

    阙聿宸朝沅玉摆摆手,示意她退出房间,自己捞起干布巾,动作轻柔地替妻子擦起头发来。

    可动作虽然轻,透过隐约有些模糊的镜面,卫嫦还是感觉到了散发自他身体的不悦气息。

    “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她懒得再从镜面上去辨析他的表明,索性转过身,仰头看他。

    可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身高落差委实太大,于是想站起来,却被他按住了肩头。

    “老公?”

    卫嫦已经习惯两人独处时的这个称呼了,或者说,这个称呼更让她产生一种夫妻相处的平等感。她还试着让他唤她“老婆”,结果这家伙只肯在床上卖力“嘿哟”时喊,平时就死活不肯了。

    也罢,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他能配合她偶尔喊上几声,已经不易了,谁让他骨子里充斥着的是古板又严谨的血液呢,慢慢来吧!

    阙聿宸在她跟前蹲了下来,视线与她齐平,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直看到她心头冒起心虚的气泡,忍不住自我反省,又是哪儿出错了?

    蓦地,想到巷子口的那出戏,她不由掩唇轻呼:“白云他们已经和你说过了对不对?”真是太大嘴巴了!她这才刚歇下脚,他就知道了。

    “他们不说,你就不打算告诉我吗?”阙聿宸再度拧紧眉心,以此表达内心的不悦。

    “怎么会呢!”卫嫦双手抚上他的眉宇,试图揉散他纠结成团的眉头,一边轻声说:“我本来打算午膳时和你说的,他们两个也太大嘴巴了,这么快就告诉你了。”

    听她把属下比喻成“大嘴巴”,阙聿宸不自然地清清嗓子,拉起妻子往窗下的软榻走去,“他们也是尽自己的责任。你把玉家人看得太简单了,在这么多人跟前大丢颜面,依玉少龙一贯的风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又不经常出门,他不肯罢休又能拿我怎么样?总不能潜进府来暗害我吧?”

    卫嫦皱皱眉,可阙聿宸的话,让她想到了阙宅目前的安保问题。要不要去矮人部落找点有用的防护器具,设置在宅院四周,以保护家人安危呢?现有的护院和十二铁鹰骑再厉害,终究是血肉之躯,何况宅子那么大,死角还是不少的,真有宵小之辈想浑水摸鱼,也不是进不来。

    “……我不是怪你今日的做法,你别想岔了,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据赤鹰的打探,玉家最近一直在和南离城的新任知府攀交情,玉家的老招牌臭了,但玉石这一行,据说利润空间极大,又和凤栖城的燕氏一门成了亲家,想重创家业迁回南离城也不是不可能。所以玉少龙才敢如此狂妄,攀上了新任知府,又快要举家迁离了,对他来说,这灵秀城里已经没他畏惧的了,所以我才担心……唔……宁歌……”

    卫嫦打断他的解释,双手环上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他的唇,趁着他一时怔愣,唇角轻勾,每啄一下他的唇瓣,说一句:

    “我知道你担心我,”

    “而不是怪我在外面撒泼给你丢脸,”

    “也不是怪我爱惹事生非,”

    “对不对?”

    “对!”他欣喜于她的主动,一回神,就夺回了主动权,将她未竟的话语,连同两人的唾液,如数吞入口里……(未完待续。。)

221 偷闲的午间

    等着摆膳的丫鬟们,久久不见主子们传膳,又见膳点快过了,犹豫着是先将午膳摆起来呢,还是先叩门问问主子们的意见。

    见乔月看过来,沅玉忙朝她摆摆手。

    无论姑爷和小姐是否在谈正事,没听到他们的吩咐,还是不要擅作主张的好,她们做下人的,只管安守本分、听主子的吩咐就好。

    乔月见沅玉摆手,不由暗松了口气,沅玉怎么说也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她说不必忙着摆膳就不必。

    反正天热,夫人早上出门前交代她主屋的午膳整几个凉菜就好,她就让厨房炖了锅火腿笋干老鸭汤,其余做的都是开胃爽口的凉拌菜。小主子那里则是每日雷打不动的鸡蛋羹,不过佐料每日都在变,昨儿是火腿香菇丁蒸的鸡蛋羹,今儿则是鲜虾仁鸡蛋羹,另外还有一道鸡汁南瓜泥。大少爷那里,还有一小碗的老鸭汤。

    这个时辰,小主子那里早就用完膳,席面都撤了,主子这里却还没开膳,幸好老鸭汤这会儿还焖在炉子上,凉拌菜搁久点也不易变味。

    正思忖着,忽听里屋传出一道似有若无的呻吟,乔月一愣,和同样怔愣的沅玉对了个眼神,两人迅速会过意,忙退到堂屋外。

    留沅玉守着堂屋门免得外人打扰,其余人都被乔月带了下去。

    “唔……轻点!我的腰……嗯……”

    卫嫦真是后悔死了自己刚刚的主动,原以为顶多是个缠绵的法式热吻,毕竟这会儿大中午的,还没用午膳呢,再猴急总也要忍到午睡时吧?

    哪成想,这个男人说风就是雨,硬是压着她在软榻上索取起来。让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她总算知道自己原来也是有魅力的。一个吻就能勾起这个男人下半身的**,呜呜呜……下回再也不敢尝试了……

    “再一下就好……”

    阙聿宸克制着随喉结滚动的粗喘,在她体内沉缓律动,脸上不时淌下的汗滴,滚落在她白皙丰挺的胸上,随后又被他自己一一吻净。

    “别……轻点……丫头们……会听到的啦……”

    卫嫦紧咬着唇,举拳往他胸前捶了一记。

    这家伙!要就要吧,竟然还在她体内打转。

    然而,她含羞带恼的捶拳,换来他更为猛烈的抽刺。害她差点又喊出声了。

    刚刚也是,被他一刺到底的入侵,害她破了忍功,这会儿是怎么也不肯再开口了,生怕候在屋外的丫鬟们听见。

    “别咬了,她们都退到屋外去了。”阙聿宸低笑着倾下身,以唇撬开她的唇,不准她再伤害自己。

    “噢——”她就知道!这让她等下怎么出去见人啊!

    “白日宣淫……”她狠瞪他一眼,愤愤点了点他的胸膛。

    可酡红的脸庞。娇媚的神态,怎么看也不像是在生气,反而激得他**更烧,也不再接话。温柔地吮住她的唇后,奋力耸弄起来。

    如果换在逐鹿阙府,他是绝对不会在大白天、屋外的丫鬟们还在等着伺候他们用午膳时,拉着她做这档子事的。若是被哪个碎嘴的丫鬟传了出去。对他和她的名声都不好。

    可不知何故,经过北关一事,又和妻子相扶相伴地走过这一年半。从北关一路到南域,他对“夫妻之道”有了全然不同的诠释。

    人活一世,若是连对爱妻的喜欢要藏着掖着,对爱妻的渴望也要忍着克制着,那还有何意义?

    人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难道非得等死后吗?

    就想爹那样?活着的时候一心为公,为朝廷、为皇上,可说是鞠躬尽瘁,戎马一生,留给家庭的时间很少,可到最后呢?人死灯灭,除了拿命换来的宅邸,就只有带给娘的无尽思愁和寂寞。

    而今,连宅邸都被收回了,说明什么?——死得久了,记得你的唯有家人。

    他不想这样。

    想他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九死一生之后,他最想做的就是和家人在一起。

    只要妻子不嫌弃,让他一辈子窝在边疆古镇都无所谓,只要家人相伴。

    至于外界的眼光、评价,那是什么?统统构不成让他改变抉择的因素。

    卫嫦发觉他哪里变了,可具体变在哪里,她又看不出来。

    结束一场隐忍又酣畅的情事后,夫妻俩对坐膳桌,享受宁谧的午后时光。

    屋外,传来“知啦知啦”的蝉鸣声,更显得屋内的静谧。

    “怎么了?净看着我做什么?不饿吗?”阙聿宸舀了一碗老鸭汤,让她在吃饭之前先垫垫胃,“慢慢喝,还是有些烫,不如先吃菜,再不吃都转味了。”

    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没好气。

    “还不是你害的!”让她在丫鬟们跟前都抬不起头了啦。

    “好好好,都是我!快吃吧!别和胃过不去,啊?”阙聿宸像哄儿子们一样哄她,说完,又夹了一筷凉拌木耳到她碗里,让她想撒气也撒不出,肚子也着实饿了,索性埋头吃起来。

    用完午膳,已过未时了,这个时间再睡午觉,有点不上不下,索性就不睡了。

    阙聿宸见她精神还好,也就随她,大不了今儿晚饭后陪她早点睡。

    可他下午有事要出门,孩子们又还在午睡,她一个人在屋里头没事可做,就带着沅玉来到了库房。

    到灵秀城后的这些天,一方面忙着适应生活环境,另一方面又要做人事调整,在稳定原有人手的基础上,还得安顿好随她一路南下的丫鬟嬷嬷们。

    不过,人没来库房,账本早就看过了,沅娟和乔溪也来主屋见过礼,就是没时间找她俩单独说说话。

    于是,借今儿这个机会,她找沅娟和乔溪好好谈了一次心,不希望上回的事,让这两个丫头心里留下阴影。

    没想到,沅娟和乔溪听她小心翼翼的开解,都笑开了。

    “小姐,我们一点都没事,相反,得知那三件玉雕救了姑爷和小姐的命后,我们别提有多高兴呢!”

    “是啊夫人,老夫人在收到您的信后,就来找我们谈过了,误会解开就没事了,我们很高兴夫人还愿意留我们在库房,就算分到别处,只要夫人还愿意用我们,我们就很开心了!”

    “真的没事?”卫嫦担心她们是口头逞强,心里其实还是有阴影的。

    “没事!”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回道。

    “没事就好。”卫嫦舒了口气,失笑自责:“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怪我,你们心里有怨也是正常的,就是有什么就说出来,别放在心上,郁积久了可是会影响身体的……”

    “夫人,我们真没事!”沅娟和乔溪就差举掌立誓了。

    “好好好,没事就大吉啦!来,我今儿允你俩,相中什么,尽管拿去!别客气,错过这次就没机会了哦!”

    卫嫦推着她们进内库,想让她们在库房里选件喜欢的,当是向她俩赔罪,吓得沅娟和乔溪连连摆手,一个劲地说“使不得”。

    到最后,还是卫嫦亲自选了两副翡翠手环,一人一副,塞到了两人手里:“我说拿着就拿着!还是不给我面子?”

    见主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沅娟和乔溪只得恭敬不如从命。

    除了她俩,卫嫦又选了些中规中矩的小物件,有耳坠,有串珠,也有发簪等等,让沅玉拿罗帕包起来,让她带回去分给其他姐妹们。

    至于嬷嬷们,就是上好的布料了,每人一匹,余下还有两匹花色相对鲜艳的,也让她们拿下来:“你们拿去分分,一人得件坎肩还是有的。”

    “奴婢们有首饰就够了……”

    “给你们的就收下!”卫嫦佯装不悦地瞪了她们一眼,接着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旁的不多说,这些,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只管收下,用不着放在心上。至于爷那里的赏赐,该你们得的也不会少。”

    “多谢夫人!”

    “多谢小姐!”

    “行了,这么点小事犯得着红眼眶吗?不知情的还以为主子我在欺负你们呢!”

    卫嫦见三个丫鬟都红了眼眶,不由笑骂了她们一句,随后转移话题道:

    “好了,后日就是干亲宴了,我还没想好送槿澜什么礼物呢,还有之后的添妆礼、元元的周岁宴……哎呀,要准备的贺礼好多,你们赶紧陪我进去选选。”

    就这样,她耗了大半个下午在库房,总算给她搞定了接二连三的喜宴贺礼,还顺便挑出了不少适合日常往来的伴手礼,打算送给二姑奶奶、乔贵妃以及外祖家几个同龄女眷。

    至于长辈们,她另行准备了一些上等的药材、茶砖以及文墨摆件。

    其中几样来自东渡国的奇趣摆件,让她不由想到了大舅父秦雍。

    母亲托盈然带来的书信里,提及过秦雍对她的关心。可她让盈然带回逐鹿城的礼物里,却没一份是给秦雍的。说到底,她还是没法释怀。

    他是六王爷的人,他知道东渡和金狼联手入侵大同,也知道守卫北关的是她的夫君,同时也是他的外甥女婿,却不曾向她透露过分毫,连一丁点的为难暗示都没有。

    这样的人,让她如何不怀疑,他曾做的那些,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未完待续。。)

222 三辈子花不光

    七月七,又称“乞巧节”。

    这一日,素手灵巧的妇人们,要制作各种各样的甜食面点,在夜晚来临之前,陈列于庭院中的几案上,请天上的织女品评,祈求心灵手巧、家财广进、家庭和睦,意为“乞巧”,然后再一家人坐在一起赏遥夜,享巧食。

    除了巧食,还有巧针,意即妇人们在这一天穿针引线,能乞巧手。

    至于后世流传甚广的“七夕情人节”,在这个时代还未萌芽,未婚男女见面相识、私相授受远不如“元宵”这日来得闹猛。

    又或者说,“元宵节”才是这个时代的情人节,而“七夕”,是夫妻相会的日子。

    以故,每年这一日,灵秀城的早市总是热闹非凡,但一过申时,就开始收摊的收摊、关铺的关铺,都各回各家,关起大门过七夕了。

    大街小巷如是,灵秀城的县衙也一样。

    而要是这一日的中午,哪家再摆个宴席,对坐镇衙门的知县来说,这一整个白天都是他的休沐日了。

    念及阙家对灵秀城的贡献,胡知县决定一过辰时三刻,就携夫人登门贺喜去了。

    虽说认干亲办喜宴这种事,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可也得看办宴的主人是哪家。如今递上请帖的是阙家,他哪怕手头有案子得审,也得抽空去意思意思。

    旁的不说,单论他阙家一落户灵秀城,就给城中百姓带来无数营生,让灵秀城仅去年一年的税赋就赶超了过去十年,也让他这个连任四届的老知县终于有机会在南域各城的知县聚首会上扬眉吐气了。

    “怎样?老爷我这身衣裳可还应景?”胡喜州换上赴宴的新衣,上下一审视,笑眯眯地问妻子叶氏。

    叶氏难得见他主动要求穿新衣,闻言,上前替他抚了抚领角、衣襟。笑吟吟地说:“老爷高兴就好。妾身早就让老爷多穿新衣了,堂堂一城知县,总那么几套衣裳上身,也不怕人笑话,还道我们灵秀城真的很清苦呢!”

    “哪个不开眼的敢笑话!”胡喜州眼一瞪,骂道:“要不是阙家迁来,去年的赋税吃紧到连基数都难缴齐,还穿新衣?年三十没哭就不错了!怎么?!不过就舒缓了一年半载,一个个的皮都又松了?”

    叶氏这么多年下来,还会不了解自家老爷的脾性。别看着面上凶恶,心里指不定在仰天大笑呢。也不知是谁,去年年底时,赋税账本一出来,赶上和南域其他城的知县聚首,瞧他回来时的那副得瑟劲,好似阙家就是他姥姥家……

    “行了行了,差不多时辰了,你好了没?”叶氏还没腹诽完。就听自家老爷开始催,忙说:“再梳个头就好了,老爷可先到外头喝杯茶。”

    “都忙乎半天了,还没拾掇完自己。女人就是拖拉……”胡喜州吹吹胡子,叨咕着出去喝茶了。

    叶氏被他埋怨得哭笑不得,她忙乎半天是没错,可一直都在给谁拾掇呀?还不是他!挑三拣四。一会儿嫌这件衣裳厚,一会儿又嫌那件夏袍俗,不然她早就可以出门了。

    不过也没多耽搁。不到一刻钟,她就打理好了门面,陪自家老爷上阙家赴宴去了。

    胡喜州在灵秀城一任十三年,城里城外的老百姓几乎没一个不认识他的,而他也喜欢走入民间,譬如出门不常坐轿子,而喜欢步行,享受老百姓向他招呼、问好的同时,也能实实在在地勘察一番民生动态。

    老实说,如果委他为逐鹿或是严馥、江州一带的县令,必定会是一方百姓之福,可灵秀城,说实话,在阙家未迁来之前,实在清贫得紧,百姓们自给自足,偶尔赚点外来客商的银子,再多就没有了。他能尽量让城里百姓睡上夜不拾遗的放心觉,却实没能力带动百姓富裕起来。

    而阙家一迁来,就大兴土木,扩宅、买地、置山头、建庄舍……再是日常所需的各类开支,一家消费几乎含盖各行各业。

    听说光是餐盘瓷器,就是十套一订;上上下下的衣裳,也是成批成批的缝制,还有花木果树,不仅丰殷了花农、果农的荷包,也让陶土匠的日子好过起来了。

    要不是阙宅、阙老夫人周边始终护着一拨身手不亚于查闫家出来的冷面干将,兴许早有不少觊觎阙家财富的兔崽子上门行窃了。

    像这样的土豪,身为一城县令,胡喜州当然是希望越多越好了。

    不过寻常人家,没事是绝对不会搬来灵秀城的,就算搬来了,也和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真的有钱有势、家财万贯的主,是不愿来这个旮旯角落户的。

    哪怕曾是南离城富甲一方的玉家,也是落魄了实在没地方可去,才不得不举家迁回灵秀城。可玉家那么多人口,也没像阙家这么大动静地整饬老宅啊。

    当然了,玉家这么低调兴许是觉得丢脸,所以不愿轻易抛头露面。虽然在胡喜州看来,这并不会改变城里百姓对玉家的认知——没见城里城外都在说嘛,玉家是落魄了才搬来的,既然都知道了,躲不躲的还有什么关系?

    可阙家就不一样了,虽然只阙老夫人一个主子,可大兴土木的动静,好似要迁来百八十口人的大家族似的,这让城里以技术为生的匠师们,着着实实兴奋了一通。

    兴奋劲还没过,阙老夫人的儿子媳妇们也真的带大批人马迁来了。一入城,又带动一大帮手艺人的生意。

    这回不止那些木匠、泥瓦匠、陶瓷匠了,连为数不多的几家酒楼的大厨们都被请去掌勺了,先是今儿的干亲宴,据说后面还连着好几场喜宴,平均下来,一个月一场都要算到年后去了。还说几个孙子们的周岁宴,不仅席开百桌,还要在城里大办三日流水席,宴请全城百姓。

    啧啧!

    胡喜州边和妻子一道往阙宅走,一边在心下啧叹不已。

    这阙家花起来银子来,可真不当回事!也亏得他家银子多,换做其他人家,哪经得起他们这么花啊。

    记得年前和其他几个城的知县喝酒时,辗转听说当今圣上似是赏了阙家黄金万两,他当时还不信,不是说圣上和阙家有仇怨吗?不然也不会卸了阙聿宸的将职,更不会不准阙家再入都城了。

    可如今看来,传自江北的那些消息怕是真的了——阙聿宸虽被圣上卸了将职,但得了圣上黄金万两的赏赐,还被授予“奉恩镇国公”的爵号。

    难怪阙家敢如此大张旗鼓地在灵秀城置产置地了,黄金万两啊!可着劲地花,三辈子也未必花得光啊!

    “想什么呢!都到人家大门口了,还神思恍惚的!”

    思忖间,胡喜州听身边的妻子小声提醒,这才回过神,抬头发现已走到阙宅的巷子口了。

    “听说前两天,玉家小公子在这儿和阙夫人吵嘴了?”他想起两日前听师爷提及的事。

    虽说玉家如今门庭冷落了,可毕竟是灵秀城的老住户,盘亘数十年,多少还是有点根基的。没什么事,他还是不想去得罪对方的。因而派人打探一番后,见阙家没什么动静,也就放下了心。希望两家就此打住,别再起争执了,免得他难做人。

    叶氏显然也听说了,皱皱眉,替阙家抱起不平:“那玉家小公子怎么说也行过弱冠礼了,怎的做出来的事还这么没脑子?好意思踩在别人家的地界上,说什么这灵秀城是他家的地盘……不说老爷您的面子都被他挤兑得无处搁了,阙家听了当然也不服气了,想他玉家搬回来后的这两年,何曾为城里百姓做出点贡献?就这样也好意思站出来和阙家争地盘?……”

    听妻子大有喋喋不休、一说不停的架势,胡喜州忙制止了她:“行了行了,知道你和阙老夫人交情好……”

    “才不是因为这个!交情归交情,妾身说的可句句都是实话!”

    “成成成!夫人说得是实话!这不,人家出来迎了,就别发牢骚了,啊?”胡喜州已经看到阙宅的院门大开,话音刚落,就见阙聿宸和乔世潇一身挺括地出来相迎了。

    “哪敢劳烦两位大人亲自出来!胡某惶恐!”

    胡喜州是真的感到惶恐,就算阙聿宸被卸了将职,可人家还有个“奉恩镇国公”的爵号呢,乔世潇就更不必说了,马上就要升任殿阁大学士了,这两人,随便谁,就能压死他啊。

    “胡大人客气了。”阙聿宸微笑着朝他拱拱手,“我等日后在灵秀城安家乐业,少不得胡大人提点,胡大人无需过谦。”

    这话说得!胡喜州嘴里忙回着“言重言重”,心里却着实舒坦了一把。

    瞧瞧!在朝廷里任过高官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看来,他日后也要向这二位爷多学学说话的艺术,总不能一辈子都窝在灵秀城任个七品芝麻官吧?

    唔,虽然照目前的趋势看来,在这里继续任下去,似乎也很不错。(未完待续。。)

223 惊吓

    宴请的宾客就胡知县夫妻俩和朱家一家,因此,认干亲的仪式就由胡喜州来主持了。

    长香焚上几案,叶槿澜跟着阙老夫人,先是跪拜阙家祖宗,再是跪拜天上神灵,最后让阙老夫人坐在案旁,跪敬香茗。

    跪拜礼结束,就是交换干亲礼。

    作为干女儿,叶槿澜送给干娘的是一双亲手缝制的缎面鞋、一件适合当下穿的云纹绉纱袍,一套秋冬季节穿的暗朱色海棠锦春长衣,无论是绣工还是裁剪,都是一等一的精湛。

    阙老夫人回送的是干亲礼上通行的银制餐具——碗筷勺碟一套,纯金打造的长命锁一副。另外还有数匹上好的料作。

    “娘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索性偷个懒,直接送你布匹了,回头让裁缝铺多做几身新衣裳,自己就不要劳心劳力做了,身边还带着孩子,记得多休息。”

    “谢谢干娘!”叶槿澜眼里含笑,一一应下。

    随后,卫嫦和阙吉祥分别代表各自的小家庭也呈上贺礼,其他宾客也纷纷送礼贺喜。

    干亲仪式才算结束。

    然后就是中午的宴席了,宴席分摆在两处。

    前院厅堂里宴请的是男宾客,以阙聿宸为首,乔世潇、彭季耘、齐谨铭也都在席,一起招待胡知县、朱家舅父等一干男宾,由于没有女眷在场,众人吃酒聊天,荤素不忌。

    女宾们都聚在阙老夫人的院落里,开了两桌席。这里离前院近,但有个什么事,传话也方便。

    宴上的酒,是卫嫦从凤栖城带来的梅子酒,亲手酿制的不说,里头还掺着百花露,在这个时节喝是最恰当不过了。酸甜中带点醉,又不失百花露的甘醇,喝得一干女眷是连声称“畅快”!

    阙老夫人自出嫁后,可以说这是第一次和母亲聚一起喝酒,一高兴,两人都喝了不少,还没吃上半个时辰,两人就有些微酣了。

    卫嫦生怕两人上了年纪,喝多了酒劲上头容易头疼,忙让翡翠和珊瑚收了她们的酒盏。改而奉上解酒茶,劝着吃起大厨精心烹制的菜肴点心。

    朱老太太虽然喝多了,但也不算大醉,意识还是清醒的,笑呵呵地非要卫嫦答应赠她几坛子这种酒,才肯听她的话吃菜喝汤。

    朱老太太这一说,其他女眷也都纷纷借着酒劲讨起酒来,让卫嫦哭笑不得。

    “好好好!每人两坛子,现有的若是不够送了。就延到明年成不?大不了明年翻倍送四坛,怎么样?”

    当初酿梅子酒,也是看梅子太多吃不完,这才动手酿的。又想着横竖是自己喝,不如在里头掺点百花露,既提醇,又益身。哪晓得把一干女眷们的酒虫都给勾出来了。委实出于她的意料。

    好在她这一说,大伙儿也都同意了,这才转而享受起美食。

    吃吃喝喝了约莫一个时辰。前院那头传来消息说:知府上门了,前院的宴席要延长,后院的女眷们,就随自己安排吧。

    女眷们本来这个时候都已吃得差不多了,梅子酒的后劲有些大,不胜酒力的几个,喝的时候贪美味,这会儿微酣酣地说话都迟钝了,再加上朱老太太年纪大了,卫嫦做主让她们先歇下午休了。

    朱老太太就睡阙老夫人的房里,母女俩难得亲近,醒着还能聊上几句。

    知县夫人和朱家其他女眷则被安顿在客院里休息,留了几个细心的丫鬟照顾。

    府里的女眷就各回各院了,反正男宾们喝到什么时候也没个数,索性先饱睡一觉再说。

    卫嫦和叶槿澜因为惦记着要喂孩子奶,席上并没怎么喝酒,意思意思地斟了一小杯,也只呡了几小口,大多时候都在照顾席上宾客。因而,出来时被微热的夏风一吹,出了点汗,就没什么感觉了。

    倒是阙吉祥和乔言惜,不知是心有烦恼,还是真的高兴,林林总总加起来,喝了半坛子都有,虽然两人一个劲地说“没事”,可卫嫦还是不放心,和叶槿澜一人扶一个,协助两人的丫鬟,将两人送回了各自的院落。

    “你们主子有些喝多了,拿温湿巾给她擦擦身,再喂她喝点醒酒汤,让她好好睡上一觉,有什么事就差人来找我。”

    “是。”

    叮嘱了一通安排给乔言惜使唤的丫鬟后,卫嫦又去看了齐梓暄,见他在奶娘的陪哄下,已经睡着了,就没再多留。她的两只**都胀得厉害,得赶紧回去喂双胞胎喝奶了。

    回到自己院落,先去了孩子们住的东厢房,三个孩子都睡着了,不过从月芽和徐嬷嬷的口里得知,双胞胎中午就吃了半碗蛋羹,天热似乎没什么胃口,正好,卫嫦觉得两只**胀得难受,本来就想回房去挤出一点,一听俩熊孩子中午没吃多少,就轮流抱起他们,喂起奶来。

    婴儿期的孩子,对吸乳有着天生的本能,一触到**,眼也不睁地大口大口吮吸起来,直将两只**都吸空,才放他们回到床上继续睡。

    卫嫦打了个哈欠,回到主屋对沅玉吩咐了一声:“我也回房歇会儿,过半个时辰唤醒我,还得去老夫人院里看看。”然后就和衣躺上了床上,身上饰物也没除,免得有什么事要起身,也省得麻烦。

    谁料,她刚闭上眼,屋外就传来沅玉恭敬的请安声,似乎是阙聿宸回来了,不由狐疑地睁开眼,朝门口望去。

    果然,门帘子一掀,阙聿宸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不是说知府大人来了,宴席要延长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卫嫦总觉得今天的他有些怪怪的,边问边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他一言不发地锁上房门,搓了搓双手,像是抑制着浑身激动,朝床边走来。

    “你……”

    卫嫦奇怪了看了两眼,刚想问他怎么了,不会是喝高了思淫欲了吧,“你”字才出口,她就发觉哪里不对劲了,他的手,阙聿宸的手何时这么白这么嫩了?

    虽然桃谷一役后,她一直再用百花露偷偷给他调理身体,经过这一年半的调理,也的确有所成效,但没道理才半日工夫,就从骨节分明的小麦色,优化得这么白嫩了吧?所以……

    “你不是聿宸!”

    这个认知让她整个人都僵了。

    查闫少昊一愣,见被她认出来了,生怕她高声呼救,猛地扑上了她的身,一手捂住卫嫦的嘴,另一手从帐顶扯了个香囊,塞实了她的嘴,然后抽开身上的衣带,企图将她的双手绑缚起来,嘴里邪肆地说着:“也好,反抗的滋味想必尝起来更棒!”

    他真的哈死手下的触觉了,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不枉他花了这么多心思,又是花大价钱搞来四副人皮面具,又是说服田知府前来出席阙家的干亲宴。

    他和玉少南,先是易容成田知府的随从,等到了阙家后,趁着小解,又分别易容成阙聿宸和乔世潇,偷溜到了后院。

    关于阙家后院的地形图,玉少龙前几日就派人去参与扩建的泥瓦匠处偷来了,又时值正午,庭院里几乎碰不到什么人,顺利地找到各自的目标,眼见着很快就能享受绝美的滋味,查闫少昊的眼神逐渐激狂起来。

    卫嫦嘴不能言,手不能动,只能仰靠双脚了,她抑制着心头的害怕,趁对方一个分心,瞅准他的下盘,狠狠踹了过去。

    “啊——”被卫嫦踹中命根子的查闫少昊,疼得痛嚎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她。

    卫嫦趁机从床上逃了下来,边往房门逃,边扯动被绑着的双手。

    这时,只听“哐当”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了。

    “宁歌——该死!”

    破门而入的阙聿宸,一看到室内的场景,整个人都怒了,再看到妻子嘴里被堵着香囊、赤着双足、衣衫发饰凌乱,双手还被一根衣带缠着,脸色惨白地惊望着他,看到他后既想扑到他怀里,又怕认错人的僵在原地不敢动,不禁又气又急,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一边安慰:“别怕,是我!是我!”一边朝进来善后的白云吼道:“不管用什么方法,日后别让我再看到他!”

    匆忙赶来的白云,也知主子爷这回是真怒了,不顾满身的汗水,二话不说,上前点了查闫少昊的穴,然后撕掉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提着他就往门外走。

    这混账!竟然来易容这一招,难怪躲过了他和白煞的盯梢,幸好赶来得及时,再晚一步就出大事了。

    屋外,沅玉几个丫鬟也吓傻了,看到白云提着人出来,才回过神,想进去看看主子,被白云叫住了:“主子爷就在里头,你们就别进去了,去烧些热水备着,等会儿兴许会用到。”

    沅玉觉得他的话在理,点点头,让其他丫鬟下去准备,自己守在屋外,往后,眼招子要再放亮一点,再出这茬事,哪怕夫人不怪罪,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风书易和其他几个铁鹰骑也匆匆赶来,看到被白云提在手上的查闫少昊,心一颤,忙问:“夫人她……”

    “受了惊吓,主子在安慰她。”白云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大伙儿这才松了口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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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一并清算

    “还有一个呢?”白云问的是白煞负责盯梢的玉少南。

    “被捆去前厅了,澜小姐无恙。”回答的是黑鸷,嫌恶地瞪了眼查闫少昊,继续道:“玉家和查闫家都来人了,这会儿在前厅,主子吩咐了,今儿要不把这事儿解决,谁都别想离开。”

    “那我们也去吧。”白云拖着查闫少昊,一行人快步穿出了后院。

    前脚刚跨过两院洞门,就碰上了闻讯赶来的查闫恩。

    “诸位少侠……”

    查闫恩朝白云拱拱手,本想提议由自己处置这个不肖子,却被白云拒绝了:

    “查闫盟主抱歉了,本想让你来领人的,不过现在嘛,我们爷有交代,就不劳烦查闫盟主了,要怪就怪令郎自己,动作太快,碰了不该碰的人……”

    “碰……我没碰她!我根本还没来得及碰她!受伤的是我……父亲救我,儿子没碰她,父亲救我--”

    查闫少昊一看到查闫恩出现,心里虽然惧怕他发怒,但总归有了底气,大嚷大叫着为自己喊起冤来。他也没说错啊,他是真的什么都还没碰啊,反倒被那个臭婆娘踢了一脚,自己的子孙袋会儿都还麻着呢。

    查闫恩一心忙着整合江湖,虽然也曾听过自己养子的风流韵事,但没想到事态竟然已经发展得这么严重了,竟然连良家妇女都想方设法地掠夺,这和江湖上人人唾弃的采花贼还有何区别?当下痛心疾首地训斥:

    “你身为查闫家的子孙,不好好为家门争光也就罢了,还敢做出这等辱没家门之事,就算我带你回家族,你以为就能逃过今日的责罚了吗?”

    “父亲!我错了……求求父亲救儿子这一回,儿子今后再也不敢了!父亲!”

    查闫少昊被白云就这么拖着走了一路,浑身酸痛,肚腹更是难受得想吐又吐不出。只得一个劲地乞求查闫恩的原谅,要是连查闫恩都不救他,那他的小命真要不保了。

    “两个选择:一是废了手脚筋,抽了脑记忆,但还是查闫家的二公子;二是剥光衣服、逐出家门,放出话去,和查闫家再无瓜葛。”

    不知何时,查闫恩身边幽幽冒出一个中年男人,隐怒地瞪着查闫少昊,冷声发话。“你……你谁啊!父亲怎么处置我。哪轮得到你来说话!”查闫少昊气急败坏地吼道。

    他真怕查闫恩会采信对方的提议,要么废了他的人,要么逐他出家门。无论哪个的决定,对当下的他来说,都和要了他的小命无异。前者的他,断手断脚没了记忆,哪里还像个人?而后者的他,一旦失去查闫家的庇护,肯定会被阙家追杀。

    “我?我就是你刚刚欺负那人的大舅父!你说我有没有这个立场说话?”秦雍冷着脸。一字一顿地瞪着查闫少昊说道。

    查闫少昊这下子不敢顶嘴了,心知说多错多,不如装可怜吧,于是吸吸鼻子。向查闫恩吐起苦水来:“父亲息怒,儿子知道错了,可这件事不是儿子想出来的,是玉少龙。他说见不惯阙家仗势欺人,所以想出出气……”

    “人家想出气,你就乖乖由他当枪使?你几岁?脑子长哪儿去了?”

    要不是现场还有阙府的人看笑话。查闫恩真恨不得踹死这个不肖子算了。

    虽说是过继来的,可从小到达,扪心自问,何曾亏待过他?食衣住行,哪项不是参照嫡子的标准来的?他倒好,长年游荡不回家,回来才几天,又惹出这种祸端,真真是气死他了!

    “儿子也不是稀里糊涂的人。”被查闫恩这一指责,查闫少昊也来了气,咬牙恨恨地把小绿和赵子丹的事说了:“父亲不知道,阙府无故鞭笞我的人,还把她丢出府门外自生自灭,等她找到我时,已经来不及医治了……还有赵姑娘,被他们整到有家归不得,挺了个大肚子还要承受早产的折磨……儿子气不过,又被玉少龙一唆使,这才……这才……”

    查闫少昊也不是傻子,小绿和赵子丹的事,他只挑对自己有益的事说了,关于叶槿澜早产一事,只字不提,希望能博得查闫恩的同情。

    然而,话还没说完,飞来一脚将他从白云肩上踹落了下来,就这么直挺挺地摔在青石砖铺就的地面。

    “啊——”

    又硬又烫的石砖地,疼得他“嗷嗷”嚎叫,可身子又被点了穴,想动也动不了。

    查闫恩看着不忍心,上前一步,想提他起来,却被出脚的主人给制止了。

    乔世潇掸了掸袍摆,一脸冷凝地睥了查闫恩一眼,道:“原本,看在查闫盟主的面上,我和阿宸是不打算追究令郎的责任的,却不想,他还要上门做这等龌龊之事,那么,索性两事并一桩彻底清算了吧。”

    “父……父亲,好烫……儿子受不了了,救我,救救儿子……”

    查闫少昊心知自己今天肯定逃不掉了,原本想闭眼装死的,可贴着地面的皮肤,好似被烫掉了一层皮,火辣辣的,疼得他实在受不了,只得可怜巴巴地哀求查闫恩。

    查闫恩沉沉叹了一声,看向乔世潇:“乔公子,能否看在我的面上,先将孽子提起来?这儿日头烈,总不是说话的地方。”

    乔世潇沉吟了片刻,眼见着查闫少昊又要“嗷嗷”嚎了,才缓缓道:“也好,那就去前厅说话吧。白云,提他起来。”

    白云头一点,伸手揪住查闫少昊的衣襟,先往地面压了压,烫得查闫少昊几乎晕过去,才顺着查闫恩的意思,将他提了起来。

    “嘶——”

    身体离开地面的一刹那,查闫少昊只觉得背部的皮肤,像是先被滚烫的石板黏住,这会儿又被生生撕开,这种痛,让他再也承受不住,当即晕了过去。

    白云却视而不见,仍旧提着他的衣襟,轻轻松松往肩上一甩,管他晕没晕,跟在乔世潇身后往前厅走。

    见此情景,查闫恩不忍地皱皱眉,就算自己儿子真的做错了,但这种做法未免太过残忍。

    未时的日头,正是一日当中最烈的时候,又是盛夏,被晒了大半天的石砖地,烫得能烤熟肉,他方才忍着没出手,也是理亏在先,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想了想,转头问身边相交多年的好友秦雍:“他们的手段一向这么狠戾吗?”

    “也要看什么人了,你这养子这回是真的酿成大错了,看看他惹出来的事,我都想往死里揍他。没听乔世潇说吗?似乎还瞒着其他事……所以依我之见,你等下就别多说了,先听听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免得你也被他们视作是不分是非、一径护短的人。”

    见好友也是这么个态度,查闫恩只得深叹一声,跟上乔世潇等人的步伐,去前厅看养子受审了。

    胡喜州怎么也没想到,一顿喜宴吃到后头,知府大人冒出来不说,喜宴厅更是被撤掉改成了审案厅。

    他和知府分坐八仙桌的右和左,俨然成了今日的主审官。

    两人下首,跪坐着玉家三公子玉少南,此刻被绳索绑缚,活脱脱像只粽子,身后站着人高马大的白煞,双腿开立,双手负背,一脸严肃,比他衙门里的那群捕快还像捕快。

    再看被白云丢进来的软成一滩泥的查闫少昊,胡喜州下意识地看向紧随其后的查闫恩,果然,对方脸上满是不赞同。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胡喜州头疼得直想扶额: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不过就是吃顿喜宴,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看看在场人,一侧坐着玉家两位当家。虽说玉家如今落魄了,可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玉家还有姻亲在江南,胡喜州再瞧不起玉家的行事作风,也不敢小觑玉家人。

    另一侧坐着眉头自进门起就没舒展过的查闫恩,这查闫家族,虽和朝廷官吏扯不上关系,可因为查闫恩坐上了武林盟主一席,连带着家族地位也水涨船高,到如今,查闫家的嫡公子,坐上下一任武林盟主的呼声也很高,以故,远近官员都巴巴地上门与他们交好,也不敢得罪。这种人家,得罪不起啊。

    可最得罪不起的是今日喜宴的主人,阙家。

    胡喜州看着一脸肃杀坐在下首的朱家人,听说这是阙聿宸的外祖家,朱家虽然低调,但胜在男丁多,且人人脸上都挂着一副“敢欺负我家人,鱼死网破也要和你们斗到底”的凶样,以及鱼贯而入、分列两侧的铁鹰骑几员大将,个个英姿挺拔,脸色却黑得像是索命阎罗,虽叫不出他们的名,但从他们的身手就能看出,绝对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再想到乔世潇和阙聿宸的官爵,以及据说是阙家当家主母的大舅父,乃当今圣上最器重的官员,他的头越发疼了。

    心里不住埋怨起坐在八仙桌另一侧的知府来,阙家又没请你,上门来干啥,还把人家好好的干亲宴闹到眼下这个境况,幸好没真的发生什么事,要不然,今儿个的红喜要改白丧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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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难为介绍:
性子欢脱的言情作者卫嫦穿到了自己写的小说里,还成了笔下人设最极品的炮灰女配。 原以为,凭借自己对剧情的了解,能躲避天雷、远离狗血,却发现,重生的原穿越女主记得比她还清楚…… 悲催的她,带着“球”被动卷入一场女主争夺战,而坑爹的金手指到后期才发挥功效。 歹势啊!想做个炮灰也这么不容易!!! ———————————————————— 本文延续某祯甜文一对一的风格。已有多本完结文,坑品保证,请君放心跳坑!炮灰难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炮灰难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炮灰难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