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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妾妃全文阅读

作者:尤妮丝     清宫妾妃txt下载     清宫妾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8章、满月

    嘤鸣忍不住便问:“哲妃害纯贵人早产之事,真的罪证确凿吗?”

    庆贵人一愣,沉思片刻,便道:“人都没了,还哪里来的‘罪证确凿’。”

    如此一来,可见庆贵人对此事,也是怀有几分怀疑的。是啊,眼看着先帝就要驾崩了,宝亲王很快就会成为皇帝,这样的紧要关头,无论是谁,都是求稳为上,哲妃就算心急,何苦急那一时呢?

    皇帝最终追封她为哲妃,可见她在藩邸时候还是颇有几分宠爱的。若真有那个夺嫡的心思,何不等皇帝登基以后在做图谋,岂不来得更有底气些?要知道,在藩邸时候,哲妃虽然生了长子,可连个侧福晋都不是,只是个小小侍妾啊!!

    嘤鸣沉思了片刻,便问:“娴妃无子,若三阿哥生而丧母,是否娴妃便可抚养三阿哥了?”——皇后当年自然可疑,可娴妃与太后只怕更有深沉的图谋。

    庆贵人思忖了一会儿,便道:“不大可能吧,娴妃那样高傲的性子,如何瞧得起包衣嫔妃生的儿子?何况她若真想抚养三阿哥,纯贵人不必死,她也能得到三阿哥。”

    也对,如此一来,那让纯贵人早产的,只怕十有**就是皇后了。皇后的目的不是害纯贵人和三阿哥,只是想以此制造证据,除掉不安分的哲妃罢了。只是嘤鸣却不曾见纯贵人对皇后有半分不敬……若非是她想差了,便是纯贵人此人极能隐忍。

    嘤鸣忽的笑了。这样的话,娴妃的目的,也不可能是大阿哥了。大阿哥的确出身体面许多,可那时候,大阿哥的年纪只怕早已和生母感情深厚了,娴妃就算夺取抚养,也是养不熟的。

    如此可见,娴妃与太后的目的,不过是想让皇后对哲妃忍无可忍。最终杀之。这样固然是让皇后除去一个敌人,可同样,也叫皇帝觉得皇后心狠手辣、进而疏远了她。嘤鸣曾听说过。藩邸时候,宝亲王与嫡福晋十分恩爱。这样的恩爱若永远持续下去,那样娴妃有怎么有机会取而代之呢?

    真真是好算计啊!!不过不是娴妃好算计,而是太后好算计!!

    而纯贵人。也有些因祸得福。因此才能以贵人位份抚养自己的儿子。庆贵人说得对,若是娴妃瞧得上三阿哥,又怎会叫索绰罗氏进宫呢?

    “对了,我听说,索绰罗贵人迁出景仁宫,搬去了最偏僻的景阳宫居住?”嘤鸣不由笑了,她就知道,索绰罗氏不过甘心在娴妃的控制之下的。才从圆明园回来,便听说了此事。

    庆贵人也不禁含笑:“听说是索绰罗贵人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正好将娴妃娘娘所出的大公主扑倒在地。听说大公主额头都磕破了,伤得不轻呢!也难怪娴妃娘娘一气之下将她逐出景仁宫了,娴妃娘娘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打小就是千万宠溺,可偏偏索绰罗贵人那样冒冒失失的。”

    “冒冒失失?”嘤鸣嗤嗤笑了。

    庆贵人笑得若有深意,“不管怎么样,当初禁足索绰罗氏的是皇后娘娘,如今皇后娘娘还不曾解除禁足令,因此哪怕是搬迁到景阳宫,索绰罗氏照样还是不许外出的。日后,且看她还能翻腾出什么浪花来!”

    翌日,便是皇后嫡出的二公主的满月之日,晌午在太极殿举办宴饮,后妃齐聚一堂,倒是好不热闹。皇后也刻意着盛装,穿一身正红色龙凤呈祥妆花缎旗服,肩披明黄色百鸟朝凤斗篷——这明黄一色,在本朝,皇后、太后亦可享用,以示身份尊贵。

    嫔妃们已然到齐,可因皇帝尚未驾临,这宴饮便不能开,乳母抱着粉团团的二公主出来给嫔妃们瞧,今日是皇后的好日子,所有嫔妃自然少不得说着恭维的话。

    今日阿哥们也来了,大阿哥永璜,已经是个半大少年,长得高高瘦瘦的,性子异常沉默。皇后嫡出的二阿哥最是欢喜,若非乳母阻拦,他几乎要上去抢过来抱妹妹了。三阿哥永璋年纪尚小,所跟在生母纯贵人身旁,正吃着软糯甜腻的沙琪玛,吃得满嘴都是粘糖,纯贵人一旁无比细心地替他擦嘴。

    直到时过正午,御前的总管太监吴书来才姗姗而来。

    皇后不禁一喜,急忙道:“吴公公,皇上可处理完政务了?”

    吴书来面有尴尬之色,他笑着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说今儿政务繁忙,所以就不过来了。还说请皇后娘娘与众嫔妃尽情欢饮。”

    皇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瞬间,竟几乎要破裂开来,但是她仍旧勉力保持住了端庄姿态:“自然是朝政最要紧。只是如今秋日天干,还请吴公公为皇上泡一盏菊花茶。”

    吴书来道了一声“嗻”,便退下了。

    而此时的太极殿中,早已不复方才的言笑晏晏,皇后脸色阴沉着,嫔妃们亦是大气都不敢出,唯独二公主不谙世事,只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打量着一种衣着花枝招展的美人们,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这笑声,却与这太极殿中的气氛,极不相符。

    娴妃这时候笑了,她盈盈走上前去,“皇后娘娘,这个时辰太后该吃药了,臣妾想先行告退去服侍太后了。”

    皇后咽下胸中一口闷气,冷冷道:“去吧!”

    娴妃的举动无疑是更给皇后火上添火,可偏偏皇后需要保持自己贤惠端庄的仪态,所以必须忍下这口气。嘤鸣也忍不住哀叹,这个乾渣龙,分明是故意不来的!政务再繁忙,她就不信,竟会连吃顿饭的功夫都抽不出来!哲妃已经故去数年,难道真的要永远耿耿于怀吗?

    忽的,嘤鸣却瞥见,坐在地下的大阿哥永璜,那张尚且稚嫩未褪的小脸上却浮现起冷笑来,那样的冷笑,冷得森寒,那哪里是一个孩子所该有的?!

    哲妃,虽是先帝赐死的,可说到底,也是皇后害死的,身为儿子,大阿哥如何会不恨呢?

    唉——

    大阿哥永璜已经满十周岁了,虚岁来算就是十一岁了,在这个十四五岁就结婚的时代里,十一岁的孩子,早已不是孩子了。

    倒是皇后亲生的二阿哥永琏,已经飞快跑到皇后身旁,他小小的手拉着皇后的衣袖,声音稚嫩清凉地安慰道:“皇额娘,还有琏儿陪着您呢。”

    皇后稍稍得到些许安慰,她目光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叹息道:“是啊,皇额娘起码还有琏儿呢……”

    这场满月宴,好不容易维持了下去。原本,宴饮之后,皇后还会摔嫔妃、皇子、公主千万漱芳斋听戏,可皇帝没来,皇后如何有这般心情,少不得推说身子不适,便免了漱芳斋听戏的安排了。

    嘤鸣不爱听戏,或者是说根本听不懂那玩意,倒是高高兴兴回自己宫去了。陪她一起回去的是常在许茹芸,许茹芸嘟着小嘴道:“真可惜,还因为今儿能听一下午的戏呢!结果只混了顿饭吃……”

    嘤鸣被她稚嫩的抱怨语调弄得发笑,便叫小厨房做了精美的甜点和甜酪,这才把许茹芸给哄笑了。

    “皇上没去,皇后娘娘哪儿有心情听戏呀。”嘤鸣长长道。

    许茹芸手里捏着一块花生牛轧糖,鼓囊着腮帮子,含混不清地道:“皇上没去,我也有心情听戏!”

    嘤鸣忍俊不禁,罢了罢了,终究还是个小孩子。许茹芸的年纪,不过只比大阿哥大两岁而已啊,这般年纪,都够给皇帝当闺女的了!说白了,还是皇帝这种生物太禽兽了。

    “不过——”许茹芸歪着脑袋,顺手又抓了一块蛋酥卷,“皇后娘娘瞧着真的很不开心的样子。”

    是啊,连许茹芸都看出来,何况是旁人呢。之前的洗三礼,因为嘤鸣的缘故,让皇帝对这个嫡出的女儿加以厚赐,给足了皇后脸面,所以皇后哪里想得到,皇上回来了,却根本没出席二公主的满月宴饮?这简直是打皇后的脸!如此一来,竟还不如不回宫呢!

    许茹芸又低声道:“可是,我瞧见,大阿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酒都喝了好几盅呢。”

    皇后此番折了颜面,开心的人又何止大阿哥一人呢?

    只怕连纯贵人,都是心里暗爽的吧?皇后多年以来,只是以贤德的举止示人,可背地里许多人都清楚她的本性。

    许茹芸将那枚香甜的蛋酥卷塞进嘴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道:“真是奇怪,大阿哥的生母,不是皇后娘娘的族妹吗?怎么我瞧着,大阿哥好像很不喜欢皇后娘娘的样子。”

    嘤鸣便瞪了她一眼,“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巴吗?这种话要是传扬出去,仔细你的皮!”说着,嘤鸣捏了捏她的腮帮子。

    许茹芸嘿嘿朝她笑着,又抓起一块切得四四方方的沙琪玛,“还是三阿哥最可爱了,我瞧见他也爱吃沙琪玛呢!”

    嘤鸣不禁莞尔,可不是么,许茹芸跟真跟三阿哥差不离呢!都是小孩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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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册封礼

    二公主满月之后,皇后似乎又如从前那般温和端庄了,只是每日去请安,嘤鸣总觉得她那笑只浮与面上,却渗不进眼底,甚至那眼底都带了屡屡寒意。

    嘤鸣想着回宫后皇帝对她的宠爱,愈发觉得心里发紧。慧妃被留在圆明园中,直接导致她侍寝的次数大增,其余的庆贵人、金贵人、郭佳常在每月亦不过两三次侍寝罢了,纯贵人与娴妃处,皇帝倒是时常去看看儿女,不过召幸也不过每月一二次,其余的嫔妃就更不必说了,如此一来,她竟有了专宠之势。

    白首玄经修炼到了第五重境界,嘤鸣是很高兴。也感受着一日比一日多的妒恨的目光,以及皇后的警惕,这滋味,真叫人愈发坐立难安。

    幸好她一直没有身孕,否则只怕皇后连表面的温和都要维持不下去了。

    这一日,嫔妃们请了中宫安好,便各自按照位份落座了,皇后微笑着与她说:“舒嫔册封礼的吉日,本宫选定在了十月底,皇上已经允准了。”

    嘤鸣只得举止愈发恭顺,低低谢过皇后。

    如此果然不消两三日,内务府便派太监送来了嫔主朝服、吉服各自两套,分别都是冬夏各一身,按照规矩,册封礼之日需着朝服戴朝冠,以示隆重,其次的吉服一般是在寻常节令穿着。朝服最繁琐的一身礼服,不但是一身衣服,还包括从头到脚的行头装饰。

    嫔的朝冠,二层金顶。每层承金翟鸟,并饰东珠九、珍珠十七。

    嫔之朝袍,用香色。绣缕金龙纹、间五色祥云,披领与袖子俱是石青色、片金缘,朝袍下幅绣了色彩明丽的八宝立水纹。

    嫔之朝褂,穿在朝袍外头,是石青色加片金缘,衣襟上绣立龙成对,下幅则绣了万福万寿纹。领后缀金黄色丝绦。

    嫔之朝裙,是穿在朝服里头的底裙,与朝袍一般。也是用香色,用的是织金寿字缎,边缘亦是用片金,不过格外有加了海龙纹环绕。

    其次。着朝服自然要佩戴符合身份的朝珠。以嫔妃的身份,着朝服时需佩戴珊瑚朝珠一盘、 蜜蜡朝珠两盘,珊瑚鲜红抢眼、蜜蜡金光通透,搭配上去想必十分增色。

    除朝珠外,还有金约(即头箍)、东珠耳饰、领约(项圈)和采帨(佩巾),按照位份高低不同,各有其规制。

    孙嬷嬷也帮着仔细查看了一通,这才微笑着道:“内务府送来的朝服和吉服都合乎礼制。娘娘尽可试试看,若哪里不合适。也好叫他们及早改了。”

    嘤鸣看了一眼,便叫半夏服侍着穿上那身冬朝服,十月底的时候已经是冬日里了,倒时候自然需要穿这身加了貂绒的冬朝服,还有朝冠也是薰貂的,看上去也是毛茸茸暖和得紧。

    因之前内务府就派遣了太监曾经来量了嘤鸣的身段,所以穿上身格外合适,冬朝服略有些肥大,想必是刻意如此,以便里头还能再穿皮草之类的御寒衣裳。一一试过之后,嘤鸣便脱了下来,嘱咐半夏仔细收着,待到册封之日穿上。

    过了片刻,皇帝便来了。

    皇帝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他含笑道:“朕则了尚书伊尔根觉罗鄂泰为册封正使,鸣儿觉得如何?”

    嘤鸣一愣,竟是她嫂子的阿玛?心下不禁一喜,旋即又道:“素来封妃也顶多是尚书为册封使,有的时候还只是侍郎。嫔妾只是封嫔而已,是否太过隆重了些?”似乎当初娴妃封妃的时候也尚书为册封正使。

    皇帝摆摆手:“无妨!朕瞧着鄂泰就很好!”

    瞧皇帝已然笃定的样子,嘤鸣也是无奈极了。罢了,反正就算皇帝则官职低些的册封使与她,旁人也不见得会消弭了嫉妒之心,如此一来,还不如让皇帝继续表现对她的宠爱与看重好了。左右只要她一直得宠,旁人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了。

    如此,天儿一日日冷了下来,在皇帝浓厚的宠眷与嫔妃的酸言妒语中,终于到了乾隆三年十月二十三,这一日据说是黄道吉日。可嘤鸣真没看出那里“吉”了!晨起天就阴沉沉的,等到巳时她穿上朝服、带上朝冠,准备去保和殿的路上,便冷风嗖嗖,甚至下起了小雪,幸而她穿得厚实、又乘坐暖轿,这才没被冻着。

    保和殿素来是册封之殿,历来封后、封太子都是在此举办,只不过若是嫔妃,就只能在保和殿的配殿行册封礼,亦是嫡庶尊卑之别。

    进了西配殿中,册封的正使与副使已经在此等候了,嘤鸣上前跪于方砖墁地之上,聆听尚书鄂泰宣读那文绉绉得叫人完全听不懂的冗长册封诏书,直到跪得膝盖发麻,才又副使端了嫔主金册与金宝给她。然而到此,却不算完全礼成,她还得去皇后的长春宫磕头谢恩,然后在去太后宫里磕头谢恩——无他,因为册文里有一句“仰承皇太后慈谕”,加了这句,便表示她的册封,是经过太后允准的,也表示皇帝对太后的孝顺。——自然了,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如此而已。

    被徐晋禄搀扶着起身,便又乘坐肩舆去长春宫。

    嘤鸣照着规矩,向皇后行三跪九叩大礼,皇后神态端庄,徐徐训诫道:“舒嫔纳兰氏,笃生名门,德昭珩佩,素娴内则,望日后恪谨持躬,安守妾妃之德。”

    嘤鸣再度叩首,谦恭地道:“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微微颔首,又和蔼地道:“自然了,舒嫔还需尽心服侍皇上,若能早日为皇上诞育皇嗣,封妃本宫亦是不吝啬的。”

    若她真有了身孕,只怕皇后第一个容不下了,只是嘤鸣表面上只得愈发谦顺,再度叩首谢恩。

    皇后这才叫她平身,又嘱咐道:“你需去慈宁宫给太后磕头谢恩,本宫就不留你了。”

    嘤鸣忙做万福:“是,嫔妾告退。”

    到了慈宁宫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了,初冬时节北风呼啸,在这个没有全球变暖的时代里,哪怕是初冬时节,只怕也比得上后世数九日子了。嘤鸣手里捧着的暖炉只残留着少许淡淡余温,早已不足以暖手。可偏偏他在慈宁宫正殿外的月台上已经站着等候了小半个时辰。

    暗叹一声,这样的下马威,她如何看不出来呢?只得继续等在冷风里。

    唯一裸露在寒风中的手已经冻得冰凉,脸颊上也渐渐透出青色来,嘤鸣想要咬紧牙关,可偏偏牙齿也已经开始打颤了。心中忍不住暗骂,死乾渣龙,你特么非选了大冬天里日子啊!

    骂了一通之后,便听殿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的是太后宫里的首领太监常顺。常顺朝她打了个千,道:“舒嫔小主,太后娘娘已经午睡醒了,请您进去呢。”

    嘤鸣忙垂首应了,扶着徐晋禄的手背便跟在常顺后头,快步进了殿中。比起殿外的寒风呼啸,殿内真真是暖烘烘铺面而来。清宫里素来有烧地龙的传统,热气自脚下的方砖传来,将整个殿内全都烧得暖和了。

    嘤鸣进来才晓得,原来娴妃也在,她正侍立在太后身旁,手里捧着个错金手炉,表情倒是还算温和。

    嘤鸣几步上前,便恭恭敬敬跪下磕头行大礼,“嫔妾纳兰氏给太后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额头触在那温热的方砖上,暖意直扑而来,灌入肺腑。只是她在外头冻了个透彻,乍然进了这么暖和的殿内,只觉得头脑一阵迷离,身子竟有些不稳当了。

    三跪九叩之后,嘤鸣跪正了身子,等候聆听太后训诫。

    太后的精神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身上披着件黑貂大氅,只是眉宇间仍旧透着不可忽视的威严与气势,太后淡淡扫过跪在地上的嘤鸣,低沉而冷肃的嗓音响起:“舒嫔可知,你这嫔位,是皇帝执意要给的?!”

    嘤鸣忙低眉顺眼地道:“回太后的话,嫔妾知道,皇上怜惜嫔妾失祜,故加怜悯,赏赐嫔位。嫔妾感激不已。”

    娴妃一旁问声细语道:“从前觉得庆贵人很会说话,没想到舒嫔也差不到哪儿去,果然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就是不一般。”

    嘤鸣心下一沉,娴妃这番话,看着是褒扬,实则是当着太后面,给她上眼药呢!

    太后坐正了身子,面孔也愈发刻板了起来,“哦?怎么舒嫔也是饱读诗书的吗?”

    嘤鸣略一思索,便低头道:“回太后的话,嫔妾不曾度过诗书。”

    娴妃笑了,“是吗?怎么本宫听说,纳兰侍郎府,可是有专门教导格格的先生呢?”

    嘤鸣端跪含笑道:“的确是有。嫔妾玛嬷说过,请了先生,是让嫔妾姊妹认几个字,将来不做睁眼的瞎子,也就是了。”又道:“所以先生并不教导四书,更遑论诗词,只教了嫔妾姊妹女则与女训,另外写几个字罢了。”

    太后听了,满意地点点头,“女子无才便是德,淑慎郡主看样子很懂礼数。”(未完待续。。)

第90章、嘤鸣摔“晕”(150票加更!)

    嘤鸣听了这番话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旋即太后话锋一转,语气瞬间凛冽:“只是你既然读了女则与女训,怎么竟也敢如此专宠魅惑皇帝?!”

    嘤鸣额头瞬间沁出冷汗来,急忙叩首道:“嫔妾不敢!何况皇上从不耽于女色,只一心专于朝政,又岂是嫔妾蒲柳之姿所能魅惑的?何况自古以来,只有昏君才会为女色所迷,明君是断断不会的!”

    太后听得眉头一皱,偏生无可反驳嘤鸣的话。若她还继续以狐媚问罪嘤鸣,岂非是在说皇帝是个耽于女色、不专于朝政的昏君了?!

    娴妃淡淡一笑,“舒嫔妹妹倒是口齿伶俐得紧。”

    跪在地上的嘤鸣急忙躬身道:“娴妃姐姐抬举嫔妾了,嫔妾往日里最是笨嘴拙舌。只是今日仰慕太后娘娘威仪,所以才不自觉得话说得多了些。若因此扰了太后,是嫔妾罪过。”说着,她再度叩首,做足了谦恭姿态。

    太后淡淡“哼”了一声,若她真因此而问罪,落到皇帝耳朵里,岂非是她不讲道理了?也因此太后心下万分不快,便训斥道:“舒嫔瞧着是个聪慧的,哀家也喜欢聪慧之人。只是你需记住,哀家最容不得专宠的嫔妃!”

    太后这番话说得极为严厉,嘤鸣只得三度叩首,无比谦恭地道:“嫔妾谨记太后教诲。”

    太后面露厌烦之色,便拂袖道:“哀家乏了,你退下吧!”

    “是!”嘤鸣顿觉如蒙大赦。急忙起身扶着徐晋禄的手背,躬身退出了正殿外。

    殿外冷风刺骨而来,倒是叫嘤鸣清醒了几分。只怕比起皇后。太后才是最难对付的。皇后徒有尊位,可太后却是皇帝的母亲,若太后要为难她,怕是皇帝都不好回护!

    嘤鸣心底暗暗一沉,马蹄袖下的拳头已经暗自攥了起来。

    她的性子,从不肯做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她从来信奉,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今日之事若忍了下去,日后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嘤鸣不禁狠狠咬了贝齿,迎着冷风。唇角浮起一丝冷笑。

    “舒嫔妹妹!”只见娴妃推开了殿门,身上多了一件貂绒斗篷,含笑而来,“太后命我特来送送妹妹。”

    嘤鸣以一个妩媚生姿的微笑面向她。同时一只脚已经慢慢挪了出去。半步外。便是汉白玉台阶了。

    “多谢娴妃……啊!!!”嘤鸣一脚踩空,顿时发出了尖锐的惊呼,而她的身子仿佛坠落的风筝一般,朝着台阶下便扑去。

    半夏急忙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便想要抓住嘤鸣的衣袍,却只抓住了佩戴在腰间随风吹起的采帨。

    刺啦一声,采帨被撕破下来。

    而嘤鸣滚在台阶上,几个翻滚。便一头磕在了殿外坚硬冰冷的白石地板上。

    顿时,她只觉得脑袋痛得如遭锤击。温热的鲜血顺着额头蜿蜒而下,顺着半边脸颊流出一条曲折的小溪。

    嘤鸣回望着月台之上,服侍她的徐晋禄、孙嬷嬷和半夏等人已经冲将下来,唯独娴妃还呆愣着,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嘤鸣暗自冷笑,旋即闭上眼睛,软在地上,痛快地装晕。

    接下来,少不得一番鸡飞狗跳,孙嬷嬷和半夏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将她抬出慈宁宫,送进了来时乘坐的暖轿中。

    一路急促,很快便回到了储秀宫中。储秀宫如今也烧上地龙了,嘤鸣被抬到了暖阁的暖炕上,温热柔软的被窝,总算让她舒服了几分。她仍旧装晕,只听得孙嬷嬷慌乱地吩咐宫女打热水为她清洗伤口,又是吩咐人去传召太医云云。

    嘤鸣一句句听得清晰,在一片匆乱中,皇帝也驾临了。

    嘤鸣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鲜血,额头上更是一片血肉模糊,皇帝瞧在眼底,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他扫视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冷冷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舒嫔怎么会摔倒了?!”

    孙嬷嬷叩首道:“回皇上,我家娘娘是从慈宁宫正殿出来之后,不甚踩落了台阶,才磕破了额头,摔晕过去的。”

    皇帝眉心一蹙,慈宁宫正殿外的台阶有多高,他这个日日去请安的皇帝自然最清楚!!旋即,皇帝怒斥道:“混账东西!你么这么多人,竟护不舒嫔一人吗?!”

    孙嬷嬷急忙道:“皇上容禀,奴才们原本是侍奉在册的,可娴妃娘娘从正殿出来,要送送娘娘。月台上不甚宽敞,奴才们自然只得退避两侧。是以才来不及护着娘娘!”

    一道青筋在皇帝的额头暴起,“娴妃?!!”

    此刻嘤鸣都不得不佩服孙嬷嬷说话的水准了,那些话里她没有半分胡说,可却轻而易举地叫皇帝迁怒了娴妃。甚至怀疑,嘤鸣不是不慎失足!

    皇帝立刻质问道:“就算如此,舒嫔怎么会无缘无故踩落了台阶?娴妃既然在旁,为什么没伸手拉她一把?”

    “这……”孙嬷嬷垂下头去,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皇帝又怒问:“还有舒嫔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如今已经是午后了,底下汇报,鸣儿在长春宫只呆了两刻钟便出来了,算个时辰,竟是在慈宁宫耽搁了将近一个时辰!

    孙嬷嬷低声道:“我家娘娘去慈宁宫的时候,太后正小憩,故而等了半个时辰才进殿,而后太后又多训诫了一会儿,所以……”

    皇帝眉心怒火攒用,也就是说鸣儿在慈宁宫竟是跪了半个时辰?!跪了这么久,脚下自然不稳当!若有奴才搀扶着尚可,可偏偏,娴妃这个时候出来相送!!哼!!这就是她的额娘和表妹,一个比一个工于算计!!一个比一个心肠歹毒!!

    这些年,凡是他宠爱的,太后和娴妃就非要针对!!从前是慧妃,如今竟是鸣儿!而且竟是愈发过分了!!真当他这个皇帝是个摆设吗?!!

    心里的火不禁越涌越盛,皇帝的拳头已然攥得咯咯作响。怒至无可忍耐之时,只听得“碰”的一声,原来是皇帝把自己拿在手上的那串红翡翠佛珠给摔在了地上,顿时拇指肚大的红翡翠珠子散落一地,叮叮咚咚作响。

    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齐齐附身下去,大气都不敢喘。

    这时候,太监小林子弓着小心翼翼走了进来,道:“皇上,太医来了。”

    皇帝深深呼吸了几下,才道:“传!”只是语气里仍然火气四溢的。

    太医院的三位太医来的时候,不消多看,这殿内的气氛便只不对,于是一个个都提起了精神,万分恭谨。

    嘤鸣还是那样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三位太医轮番诊脉之后,便对皇帝回奏道:“舒嫔娘娘头部遭受重击,想必是晕倒的主因了。娘娘失血有些多,不过脉象上看,不算太严重,过些时辰便会醒来。只是娘娘的脉象上似乎有些寒气侵提,许细细调养才是,在此期间,切勿再受寒风。”

    皇帝脸色这才好了些,手一挥,便叫太医替嘤鸣包扎额头,并下去开药方子了。

    斥退了殿内无关人等,皇帝眼底浮现浓浓的怜惜之色,他侧身坐在床头,看着额头已经被白纱布包裹好的嘤鸣,长长地叹息:“鸣儿……朕才半日不见你,你便成了这般模样。”说着,语调竟有些哽咽了。

    徐晋禄几步上前,低声禀报道:“皇上,娴妃娘娘来探视,如今已在殿外等候。”

    皇帝冰冷的眼底狠厉的扫过,他声如怒狮之吼:“叫她滚!!!”

    皇帝这一声,嗓音极大,区区的殿门如何能够阻挡,因此立在殿外寒风青雪中的娴妃立刻便听了个真真,娴妃脸色瞬间白了下来,眼底不禁带了几分委屈之色。舒嫔滚落台阶,又怎么能怪在她头上呢?她站不稳,是太后让她跪了那么久的,关她何事?当时在月台上,她距离舒嫔最近,当时的情况,她的确可以一把拉住舒嫔的,可是娴妃犹豫了,若是她拉一把,若是一个不慎,弄不好连她也会一起滚落下去!所以,娴妃这一犹豫,舒嫔已经摔下去了,摔得头破血流。娴妃自己也愣住了,愣是呆傻了半晌,知道听闻皇上飞奔去了储秀宫,娴妃这才后怕,赶忙想要来弥补一下。

    可惜,皇帝不给她弥补的机会,直接叫她“滚”。

    徐晋禄笑眯眯走出了殿外,“娴妃娘娘,您看这……皇上心情不大好,不如您改日再来?”

    娴妃脸上青红交加,万分难堪,转身便拂袖而去。

    徐晋禄看着娴妃的背影冷笑了笑,便又是一副笑眯眯的弥勒佛面孔,他快步回到殿中。

    皇帝一手执着嘤鸣柔软的、冰凉的小手,冷声问道:“她走了?”

    徐晋禄腰身躬得如虾米一般,“是,娴妃娘娘走了。”

    皇帝冷冷哼了一声,“若她肯跪在殿外请罪,兴许朕还会考虑宽恕一二!既如此……”皇帝没有说出后半句话,只冷冷怒哼一声。

    徐晋禄暗笑,以娴妃的傲气,如何肯跪在比自己位份低的舒嫔的储秀宫殿外请罪呢?哪怕知道皇帝已然震怒,可还是拉不下那张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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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皇帝生母(求月票!)

    储秀宫暖阁内,地龙烧得暖煦,嘤鸣躺在温暖的火炕上,很快便浑身暖透了。于是便适时地、幽幽“醒”来。

    “鸣儿!”皇帝的嘴唇已经微微颤抖,丹凤眸子深处有某种压抑不住的情愫涌动。他攥着嘤鸣那还带着三条肉色疤痕的手,攥得愈发紧了几分。

    嘤鸣目光朦胧,凝望了皇帝数息之后,才低弱地幽幽问:“我……这是怎么了?”她纤细的柳叶眉卷簇了起来,左手不由地扶向自己的额头,“头好疼啊……”

    皇帝却急忙一把按住嘤鸣的左手,柔声道:“别碰!才刚包扎好,若是碰裂了,可怎么是好?”

    嘤鸣露出了呆滞的神色,旋即又恍然大悟,“是了,我方才……从慈宁宫的台阶上摔了下来。”——摔着脑袋里的人,自然不清晰,而她如今的这番演技当真算得上毫无漏洞了。

    皇帝握着她的双手,眼底的怜爱与愠怒交加,“朕今早才与你分开,没想到过了半日,你便了这个样子!早知道,朕就陪鸣儿去慈宁宫了!”

    嘤鸣被窝里的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之下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是嫔妾自己不小心,怨不得旁人。”

    皇帝却铮铮道:“你什么都不必说,朕心里清楚!!”说完这句话,皇帝狠狠咬了牙齿,“皇额娘她——就是见不得朕有个称心如意的人!!从前是高氏,如今竟换了你!朕原本以为。以鸣儿的家世门第,哪怕看在淑慎郡主的份儿上,皇额娘总不至于做得太过!如今看来。竟是朕错了!!”

    嘤鸣急忙摇头:“太后虽待嫔妾严厉了些,可也没做太过分的事。是嫔妾自己不中用,才跪了一会儿,就腿脚发软,竟没站稳,生生踩落了台阶摔了下去。这件事,是嫔妾自己不小心。”

    皇帝深深摇头。“前因后果朕都早已了然于心!!皇额娘她明知道,你才行了册封礼又叩拜了皇后,早已是疲惫不堪。却生生将你晾在殿外风口足足半个时辰!好不容易进了殿,却又叫你跪上了半个时辰!这就是朕的皇额娘!!”说到最后,皇帝已然面有恨恨之色,“朕的皇额娘。是什么脾性。朕自己最清楚!!先帝在世的时候,她就没少有这些手段威慑打压先帝的嫔妃!!如今做了太后了,竟还不消停,竟用在朕的嫔妃身上了!!”

    嘤鸣垂下眼睑,太后与皇帝的母子情分本就单薄,如何经得起挑唆?何况太后那般孤傲,更是倍于娴妃!她只记得自己是皇帝母亲,却忘了皇帝才是这天下主人。哪怕她是皇帝的母亲,也必须好生维系母子情分。否则早晚有一日,情分终究会被消耗殆尽!

    嘤鸣叹息道:“太后毕竟是皇上的母亲啊。”

    “母亲?”皇帝露出冷笑之色,“有时候,朕都怀疑,她真的是朕的母亲吗?!!”

    皇帝的怒吼声,响彻整个殿宇,让嘤鸣小心肝一颤。皇帝应该只是无心的一吼,只是发泄心中的不满罢了,可这句话却勾起了嘤鸣心底深处一个早就有过的怀疑:太后真的是皇帝的母亲吗?或者说,太后真的是皇帝的“生母”吗?!!

    按照太后如今的年岁推算,皇帝出生的时候,她已经三十多岁了,且不说这个年纪的妇人本就不易有孕,何况那是她已年老色衰,当时先帝最宠爱的明明是刚刚进府的侧福晋年氏,也就是后来敦肃皇贵妃,可她却再度有了身孕,还一举生下儿子。这一切,本身就有着不合理之处。至于那个历史记载的才是乾隆帝生母的钮祜禄氏,嘤鸣选秀前私底下曾问过孙嬷嬷,孙嬷嬷说钮祜禄氏早在先帝爷藩邸的时候,也就是康熙五十年就因病故去了——也就是乾隆皇帝出生的那一年。

    杀母夺子。

    这四个字浮现在嘤鸣脑海,却也只敢深藏在脑海里。以她看,太后很可能是重生的。

    皇帝咆哮声再度响起:“天下间又这样的母亲吗?!她心里唯一的儿子只怕是早夭的端王吧!!”

    端王,是雍正嫡长子弘晖的追谥封号,这是太后第一个儿子,可惜八岁就夭折了。后来乾隆登基,追封了这个嫡长兄为端亲王。

    皇帝面孔下暗藏的暴怒已经渐渐涌上来,他抄起搁在床头月牙桌上的珐琅三足小熏炉便狠狠摔在地上,碰的一声巨响,熏炉碎裂开来,一如此刻皇帝爆裂般的情绪,“朕给足了她尊荣,给足了乌拉那拉氏一族荣华富贵!!可是她却永不知足!!她到底还想要什么?!难道非得要朕废了皇后、改立娴妃为后,她才会满足吗?!!!”

    嘤鸣从未见过他如此歇斯底里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傻了眼。太后与娴妃企图,太明显了,连她都看得出来,皇帝又怎么会看不出呢?所以这么多年,皇帝一直不宠爱娴妃,甚至与慧妃与之并封为妃——这与其是说宠爱慧妃,不如是说在发泄与太后与娴妃姑侄的不满。

    皇帝狠狠攥着拳头,眼底渐渐充血,他怒吼如累:“她们背地里做的那些腌臜事情,以为朕都不晓得吗?!!太后是朕的亲额娘啊!!当年柏氏腹中怀是朕的骨血啊、也是她的亲孙儿啊!!”

    嘤鸣瞬间愕然了!!柏氏腹中怀着……太后的亲孙儿!!这句话——

    她的确猜测到,柏氏的孩子未必是慧妃所害——甚至她怀疑过是皇后所为、是娴妃所为!唯独没有怀疑过可能是太后所为!!

    可是,太后她与柏氏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加害柏氏腹中孩子呢?!

    豁然,嘤鸣脑海中一片了然,柏氏当初是慧妃宫里人,若出了事儿,慧妃首当其冲!这是太后的目的之一,其二——太后一直想让皇帝过继一个儿子给端亲王弘晖为嗣!只可惜她嫌弃三阿哥的出身,又知道皇后嫡子断无可能,而大阿哥——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对生母有很深的感情,若有别的选择,她不会选择大阿哥出继,这样反倒会帮了皇后!!

    渐渐,嘤鸣只觉得骨头都发冷了!!

    太后……她果然才是这宫里最城府狠毒的女人!!若非她已经老迈,若非皇帝与她不亲近,只怕连皇后都应付不得了!!

    皇帝歇斯底里之下,怒血上涌,竟是没有顾忌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这就是朕的皇额娘!!叫朕如何去孝顺这样一个母亲!!凡是朕所喜爱之人,她必要处处为难!!她难道就丝毫不考虑朕的感受吗?!若非身为帝王当以孝治天下,朕岂会如此容忍?!朕——”皇帝深深叹了一口气,声音渐渐低沉压抑了下去:“朕这个皇帝当得真是憋屈得紧!!”

    嘤鸣看得到,他已经发泄完了,便伸出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握住他的手,然后就那样什么都不必说,只有一双带着安慰微笑的眼睛看着他。

    皇帝亦回头望着嘤鸣,脸上与眼底的暴怒也渐渐散去,他心下感动,便一把将嘤鸣抱在怀中,“鸣儿,还好朕遇见了你,还好……有你在朕身边。”

    嘤鸣柔声道:“嘤鸣会永远陪伴在皇上身边,也会永远陪伴在罗宝身边。”——她知道此刻皇帝心中必然感怀,所以一咬牙,便加了后头那句。

    果然,皇帝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抱得她更紧了几分,他用自己带着胡茬子的下巴轻轻蹭着嘤鸣的脸颊上,唇齿间几度吐息,方才怜惜地道:“鸣儿,朕原想着,让你进宫,给你荣宠,朕一心想要待你好,可你才进宫不过半年,就几番受伤。明刀、暗箭,却都一个个冲着你来!!”说到此,皇帝又渐渐浮起三分怒容。

    嘤鸣柔柔道:“这些,嫔妾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当初,皇上宠爱慧妃的时候,慧妃的日子想必也与嫔妾一般吧?”

    皇帝点了点头,“慧妃也遭到太后厌恶与为难,可比起你多次受的委屈,根本不算什么。”

    嘤鸣伏在他胸口道:“如此说来,皇上宠爱嫔妾,更胜过慧妃以往。”

    皇帝柔声道:“慧妃自然是不能跟鸣儿比的。”旋即,皇帝抓住她的肩膀,目光凝聚成一条线,直视这她苍白的面庞:“鸣儿,朕是天子,从今往后,朕绝不会再叫你受旁人半点委屈!哪怕是太后,亦不能!!”

    嘤鸣心底里暗笑了,太后竟也成了“旁人”了。只是,忍不住心下又了那么些微的感动……身为帝王,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极难得的了。虽然,她无法把皇帝当成自己的丈夫,但或许可以考虑依靠他……

    虽然,她也明白,皇帝这番诺言,只怕很难做到。只要在宫里一日,又怎么可能不在嫔妃争斗中受到欺侮?她只是皇帝的妾妃啊!上有太后、皇后,还有娴、慧二妃,哪一个又是省油的灯?!她竭力应对,也少不得又用了苦肉计。纵有皇帝百般回护,能如此,已经是极限了。

    但皇帝这番好意,终究叫她心头一暖。于是,伸开手臂,环住他的腰,久久的埋在她怀中,久久地无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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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药方

    皇帝是入夜之后,看着她睡下了,才离开储秀宫的。若非有先帝爷定下的祖制,皇帝也事宁愿留宿在储秀宫的。只是此时皇帝想必也明白,不能再给太后诘难嘤鸣的借口了,他之前不过是多召幸嘤鸣侍寝几日,太后便那般丑态,若他真留宿,为了嘤鸣坏了规矩,只怕前朝便会有人上折子弹劾了。

    因皇后已经派陈嬷嬷告知,免了嘤鸣的请安之礼,嘤鸣也便睡了个日上三竿才起床,直到后殿的柏贵人前来探视,嘤鸣这才更衣洗漱。

    柏贵人从来是异常稳重的,可今日神色间却颇有几分怜意,甚是有几分同病相怜。

    嘤鸣心中明白一切,便遣退了身边伺候的人,与柏贵人独自私下相谈。

    嘤鸣直截了当地道:“贵人可想过自己日后如何处身宫闱吗?”

    柏贵人面有垂暮之色:“左不过就这样,安安静静过完后半辈子就是了。”

    嘤鸣凝眸看着她那落寞憔悴的容颜,声音沉沉问:“难道贵人——不想给自己的孩子报仇吗?!”

    柏贵人面色一僵,旋即低低叹息了一声:“婢妾的仇,报不了。”

    嘤鸣笑了:“因为是太后,所以报不了?”

    柏贵人瞬间变色,她那原本就苍白的面孔上此刻已经露出惊愕的土色,“娘娘怎么知道的?!”——话一出口,她急忙捂住自己的嘴,方才她的话。分明是不打自认呐!

    嘤鸣只微笑着,却不告诉她自己因何得知,“本宫与贵人同处一宫这么些时日。深觉贵人品性过人,是个可以信任之人。所以也希望,日后能与贵人一起相互扶持。”——是啊,她也该有个帮手了,许常在年纪太小太单纯,庆贵人也帮不上大忙,而柏贵人。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

    柏贵人摇了摇头,她自嘲地道:“婢妾孱弱之身,如何还能去博皇恩盛宠?”

    嘤鸣笑着道:“贵人还年轻。只要有心,本宫为你请来太医,仔细调养也就是了。”

    柏贵人再度摇头:“就算能调养好身子,又有何益?婢妾的身子自打小产之后。便已不能再生养了!”

    见柏贵人竟然说出这般隐秘之事。也叫嘤鸣吃了一惊,柏贵人容颜仿佛枯叶一般憔悴,她苦笑着道:“否则婢妾何以为何偏安一隅?若能再有生养,婢妾又何尝愿意一辈子膝下空虚、孤老终生?着实是这辈子已然没有了丝毫盼头!如此一来,又何苦去博皇恩圣宠呢?婢妾小产之后,皇上原本说,让婢妾与金贵人或者是纯贵人同住一宫,互相照应的。婢妾当时便拒绝了皇上的好意。宁愿避居在储秀宫后殿,求的不过是后半生的安宁罢了。”

    嘤鸣便问:“贵人怎的如此笃定自己不能再生养了?”

    柏贵人苦笑着道:“好几位太医都那个说了。还有假吗?何况婢妾的身子,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嘤鸣仍旧带着微笑:“或许太医没有说谎。只是,天下的灵方妙药多了去了,贵人这般年轻,怎的不再试试看?”

    柏贵人一怔,眼底突然冒起了一丝希望的火星,但这丝火星旋即便湮灭在了幽深的瞳仁底,“何必再报以希望,只怕最终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嘤鸣再也不卖关子,直接对她道:“不瞒贵人。本宫的额娘瓜尔佳氏,生育了本宫长姐之后,也是产后大出血,险些丢了性命,当时不少大夫都说她亏损太大,此生再不能生养了。可后来,本宫的额娘在拜佛烧香的时候,遇见一个神僧,神僧见额娘虔诚,故而赠她一纸妙方,额娘依方调养,最终果然养好了身子,又生下了兄长、本宫和两个妹妹(三妹夭折)。”

    柏贵人被嘤鸣这番有鼻子有眼的话蒙得一愣一愣的。嘤鸣这话自然是半真半假,她额娘生英容的时候才特么十六岁,自然产后伤身,也是调养了足足七年才又生了修齐。

    嘤鸣不再说半句废话,直接走到书案跟前,拿起狼毫,墨出一砚的浓墨,便开始书写药方——自然是她祖父兰石医经妇人卷中的第一个方子,祖父兰石的医术,堪称后世的翘楚,只可惜后继无人,只留下一部医经。嘤鸣只是囫囵吞枣地背诵下大半,可她到底没怎么学过中医,也不会把脉,只不过按照症状,这个方子是专门治疗妇人阴虚亏损,非常有效。按照亏损程度的不同,轻则服用一年半载,重则三年,基本上也都可以痊愈了。

    记得她小的时候,祖父兰石就经常用这个方子抓了药给求子妇女,效果甚是显著。

    此方所用药材甚多,君臣佐使,足足五十多味药,其中不乏珍贵的人参、灵芝等药,也还有当归、枸杞子这种便宜药,嘤鸣娟秀的小楷足足写了一大张,这才写完。

    嘤鸣捧这药方,轻轻吹干墨迹,然后递给神情已经难掩激动的柏贵人。

    久病成良医,柏贵人吃了这么多苦药,自然也是懂得少许医理,她低头看着药方,虽不甚明白,却也隐隐觉得这东西起码不会有害!只是,柏贵人看着那里头打头的几位珍稀药材,不禁面露苦色。

    嘤鸣看在眼底,自然心中了然,柏贵人如今失宠,太医院也只是拿旧日的方子给她抓药罢了,想要换上用如此多珍贵药材组成的药方子,简直是痴人说梦。太医院那地儿,何尝不是拜高踩低的?

    嘤鸣笑着道:“这药方贵人不妨拿回去好好斟酌一下,若觉得可以一试,不妨与本宫说。左右本宫身子也虚亏,倒时候每日叫太医院拿两副药,咱们一块吃就是了。”

    嘤鸣这番话。可真真是给足了柏贵人脸面了。柏贵人心下难免激动,忙朝着嘤鸣见了个深深的万福:“多谢娘娘,若真能调养好身子。婢妾此生必当铭记娘娘恩德,永不敢忘。”

    嘤鸣忙搀扶起柏贵人,笑呵呵道:“贵人言重了。”——反正她是不敢有孕的,可若没有孩子着实根基不稳,所以叫柏贵人生个孩子,倒是个不错的法子。人人都知柏贵人是她宫里人,日后就算她生了阿哥公主。进了嫔位,那也是和她一条阵线上的人。柏贵人的品性,也是这宫里少有的可以相信之人。

    如此。过了三五日,嘤鸣停了治风寒的药,只是额头上伤才刚刚结痂,还需好好将养。这一日照旧是皇帝安排的原判章清涧以及另外两位太医前来给她请平安脉。并更换额头伤药。

    嘤鸣便趁机拿出了那个药方。哦,自然是重新写了一遍的,隔着帘子,嘤鸣歪在昼榻上,手上捧着个暖烘烘的南瓜型手炉,徐徐道:“这是本宫的额娘在世的时候求来的药方,据说对调养女子阴虚亏损十分有效,本宫也不怎么通晓医术。所以请太医看看,是否可以照着这个方子吃药?”

    章清涧道:“容臣与两位同僚斟酌片刻。”

    嘤鸣徐徐点头。抚摸着火团那愈发柔顺的红毛,眯起了眼睛假寐歇息。

    章清涧也算是太医院妇产千金一科的圣手了,据说他还是皇帝的人,因此嘤鸣也放心得下此人。

    兰石医经中记载,这个方子唤作九珍补虚汤,因里头有九味珍稀药材,故得此名。除了上好的长白山野山参与野生灵芝之外,还有冬虫夏草、鹿茸、牛黄等多味滋补药材。

    这个药方甚是繁杂,饶是章清涧医术高超,也足足与另两位太医辩证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给出结论,就是这个药方很好,可以每日抓来吃。

    太医院开的药,都必须留下案底,这方子自然也不例外,章清涧抄了一份带回去,既是照着抓药、也是做备案之用。

    果然,傍晚十分,两幅药包裹在牛皮纸中就被送来的储秀宫。嘤鸣只说要自己检查一下,便斥退了身旁伺候的人,其实她是想把里头的药换成自己药园世界的药。

    药舍小屋里,嘤鸣看着那鳞次栉比的药斗子,睨了一眼火团,“抓药去吧。”

    之前,她自己配药,少不得踩着梯子上上下下,但是现在好极了,有了火团这个灵敏的活物,由她抓药,可比嘤鸣自己爬上爬下的快多了。

    火团摇着大尾巴,传音道:“那我要吃一株药舍后的人参!”

    比起灵芝的缓慢繁育,人参繁衍后代就快得多了,嘤鸣上辈子种植在屋后的几粒长白山野山参种子,如今已经繁衍成了一片。因此嘤鸣也不吝啬,直接挥手道:“没问题,待会自己去拔了吃!”——就跟把萝卜似的。

    火团一听欢喜极了,立刻上蹿下跳,按照药方,一个个扒开药抽屉,用嘴叼着药跳下来搁在桌上,不一会儿,药就都拿齐了。而且火团有个很厉害的本事,旁人拿药少不得得仔细称量,而它嘴巴一刁便清楚分量,简直比称还要精确。

    只可惜,药材不只是生长在土地上,还要很多取材于动物身上,譬如说鹿茸、譬如说熊胆蛇胆之类的。药园世界无法养殖……或者是药园级别太低,所以才没法养殖的?

    可迄今为止,药园升级,也便是那次将朱果灵树移栽进来。

    现在朱果灵树已经在药井旁边枝叶葱郁了,火团在枝桠间搭了一个小窝,每日晚上都要来这里睡觉。

    话说当初分给火团一枚朱果,而另一枚被她保存在药舍小屋里,至今都没吃呢。不是嘤鸣不嘴馋,而是她想等自己筑基以后,用仙鼎炼制一炉蕴灵丹,这玩意可比单纯吃朱果来得有用多了。

    唉,可惜到现在也只是练气五重而已。似乎是每进一重,难度都要加倍,看样子没个两三年是突破不了的了。

    嘤鸣这番叹息要是让她那位素未谋面的自创了白首玄经的道长听见,估计要羡慕嫉妒恨了。半年就修炼到练气五重,顶多三年既可筑基,这样简直的乘火箭一般的速度了!!(未完待续。。)

第93章、迁怒娴妃(160票加更!)

    这一日清晨,嘤鸣给自己手背上和额头上分别涂抹了生肌红脂膏,半夏便端了九珍补虚汤上来。

    嘤鸣看着那乌漆黑的药汁,便口齿发麻。就算是药园世界里产出的药材,也没法不苦啊!!嘤鸣盯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作茧自缚了。叹了口气,只得端起药碗,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九珍补虚汤虽好,可却苦进了人骨髓了。

    半夏见状,急忙捧了甜酪奉与嘤鸣,嘤鸣二话不说,大口大口咕嘟咕嘟灌下。

    半夏微笑着道:“娘娘是该好好调养一下身子了,您承宠这么久了,都没有喜讯呢。”

    嘤鸣黑线了一通,连半夏都以为她是想怀孕才喝这苦药汁的了?!不过想到柏贵人现在跟她一样,嘤鸣心里也就好受了点。不过柏贵人喝的药,只是每隔两三天才用一次药园世界里的药材而已,毕竟药园没多大,产出的药材也不多,着实禁不起两个人日日消耗。

    压下了口里的苦药味,便听徐晋禄禀报说皇帝来了。嘤鸣只得出殿门相迎,这几日她虽然不能侍寝,但是皇帝日日都要来,因此无论是内务府还是太医院都巴结得很。

    皇帝笑着打量着嘤鸣,那笑容里却比往日多了点揶揄的味道,他低声道:“昨日章清涧回禀朕,说你再吃滋阴补虚的药?”

    嘤鸣一愣,瞬间脸上尴尬了,尼玛。连皇帝都觉得她是盼子心切了!!

    看着嘤鸣那副窘迫的模样,皇帝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了一通。

    进殿奉了茶给皇帝,便听皇帝正色对她道:“今日御史弹劾工部侍郎五格贪污纳贿。朕已将他迁为工部员外郎了!”

    嘤鸣顿时傻愣住了,五格?谁呀?关老娘屁事?

    看着嘤鸣那副呆呆傻傻模样,皇帝只得解释道:“五格是娴妃之父。”

    “额……太后娘娘的兄弟?”嘤鸣不由脱口而出。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

    也就是说皇帝把他舅舅从二品的侍郎直接贬成了五品的员外郎!!这降职的速度,简直比云霄飞车都快!!皇帝这个外甥啊,还真是有够坑舅的!

    嘤鸣暗想着,却沉默了下来,那日皇帝在她这里歇斯底里地咒怨了太后一通。之后却再没有任何反应。嘤鸣原以为皇帝已经将此事揭过了,没想到——他竟动用了前朝的政治手段!直接把娴妃之父、太后的兄弟给一巴掌拍成五品的中下级官员!!

    “可是,这样一来……太后和娴妃是否会为娘家人求情?”嘤鸣轻声问道。

    皇帝冷哼了一声。“这是朝政!!何况,朕也没冤枉五格!哪怕是太后也不得干政,更何况是娴妃!!她若敢……”皇帝再度冷哼了一声,眉心里透出阴郁之色。

    是啊。后宫不得干政。这是一条铁律,尤其是摊上乾隆这种权欲强烈的皇帝,谁也别想逾越这条界限!嘤鸣也不禁暗暗想着,以后自己也千万不能越了界。

    可是皇帝才刚说完那番话,王钦便躬身进来禀报:“皇上,娴妃娘娘求见。”

    皇帝的脸瞬间更冷了几度。

    嘤鸣忍不住为娴妃默哀,她倒是可以理解娴妃的孝顺自己阿玛的心思,只可惜……她激动之下。竟是一头撞到皇帝枪口上了。或许……皇帝就是请等着娴妃撞上来,只要她说出半句为五格求情的话。便要落一个后宫干政的罪名,皇帝便可以惩治她了。

    嘤鸣暗笑了一声,这后宫之地,原来不只有她们会算计,皇帝也会。

    果然,皇帝吩咐王钦将娴妃传了进来。

    娴妃今日的模样,早已不似嘤鸣册封之日去慈宁宫请安时候的华贵仪容了,竟是连眼圈都红了,她看着皇帝,面带哀求之色,便跪了下来,当口便哽咽着道:“皇上,臣妾阿玛素来忠心耿耿,那些个汉人御史根本就是污蔑啊!”

    嘤鸣不禁摇了摇头,这会子时辰,看样子娴妃还没来得及去太后宫里伺候太后吃药,就听闻了自己阿玛被贬为五品员外郎闲职的消息,否则以太后的城府心智,必然会劝阻娴妃。

    娴妃才说了那么一句求情的话,皇帝便冷冷道:“娴妃乌拉那拉氏,擅自干政,有失宫妃之德,即日褫夺协理六宫之权,撤去绿头牌,自行思过!”

    娴妃如何想到,皇帝竟然直接下口谕惩罚,整个人跪在地上都愣在了那里,眼里犹自带着不可置信之色:“皇上……”

    皇帝冷冷道:“退下!回去思过!”

    皇帝这般的冷漠薄情,让娴妃瞬间眼泪都掉了下来,她哀嚎道:“皇上!!您就算不顾念臣妾多年侍奉,好歹也要看在阿玛他是太后的亲兄弟、您的亲舅舅的份上啊!”

    “住口!!”皇帝直接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掷在了地上。

    缠枝莲珐琅茶盏在娴妃膝盖旁爆裂开了,生生飞溅了她一身滚热的茶水,娴妃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啊——”,脸上满含了惊惧与哀恸。

    皇帝却毫不怜惜,他怒斥道:“前朝的事,又岂是你可以随便插嘴的?!!难道忘了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了?!滚回你的景仁宫,朕不想看见你!!”

    娴妃身躯颤抖,想要再开口,却被皇帝冰冷的目光瞪了回来,顿时她浑身瘫软在了地上,低低抽噎了起来。

    皇帝露出一抹厌恶之色,便吩咐王钦:“将娴妃押回景仁宫!”

    “嗻!”

    娴妃就是这般狼狈地被押送回了景仁宫,从西六宫的储秀宫到东六宫的景仁宫,这一路上,不知被多少嫔妃乃至宫女太监看了笑话。皇帝严惩娴妃的口谕也很快晓谕六宫,一时间娴妃已然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了。

    娴妃本就不得皇帝宠爱,如今又失去了协理六宫之权。还被皇帝撤去了绿头牌,竟有几分从云巅贬落尘埃之势,连带着连娴妃所出的大公主博西勒也不怎么受待见了。

    天渐渐冷森,御花园的梅花凌雪而开,嘤鸣披着皇帝的玄狐皮大氅,跟在他身旁一起出来赏梅,趁着雪霁之后阳光甚好的午后。一朵朵梅花开得宛若红云,幽香更是凛冽扑面而来。

    直到傍晚十分,皇帝才牵着她的手。打算折返回储秀宫。可路走到一半,却见暮色深处,有女人的争执之声,隔着枝桠。只依稀看到一抹亮光。那似乎是什么灯笼亮着,再略走进了几步,才看见那是一盏些满了各式各样福字的百福孔明灯。

    而争执的两个人正是多日未见的娴妃,还有更多日未见的……贵人索绰罗氏。娴妃一如往常衣着华丽,如今她失宠实权,似乎却打扮得更比从前华贵了,大约是生怕被人瞧不起吧。

    而索绰罗氏,似乎是禁足的日子不好过。穿得也素淡了许多,衣衫也甚是单薄。人也瘦了许多。薄薄的水红色旗服包裹着她纤细的腰肢,索绰罗氏面孔倔强地护着那个百福孔明灯,语气却已有哀求之色:“今日是婢妾阿玛的生辰,婢妾身在宫中不能进孝道,只不过是写了百福,做成许愿灯给他老人家祈福罢了!娴妃娘娘何苦为难婢妾?!”

    娴妃冷哼了一声,满脸的狠厉之色:“你放不放许愿灯跟本宫没关系!但是你胆敢触犯禁足令,走出景阳宫,本宫就不能容忍!!”

    索绰罗氏一咬牙,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只要娘娘让婢妾先放费了许愿灯,婢妾违反禁足令之事,愿听凭娘娘处置!”

    娴妃勾唇冷笑,她瞥了一眼那孔明灯,忽然道:“本宫记得,你一个小小贵人份例里头可没有笔墨纸砚,既然如此,你又是怎么写了百福制成孔明灯的呢?”

    索绰罗氏跪在雪地里,忽然脸色一白,“婢妾、婢妾……”

    “本宫看,是你偷来的吧?!!”娴妃突然大喝一声,“你好大的胆子!!可知道嫔妾偷窃是什么罪名吗?!”

    索绰罗氏慌忙摇头,“不、不是的!不是婢妾偷来的,是嫔妾拿了一只金簪跟掌管文房用度的嬷嬷换来的!”

    娴妃再度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便是私相授受了?!”

    索绰罗氏瘦削了的小脸瞬间惨白。

    娴妃狞笑了一声,“看样子是被本宫说中了!来人!将这个私相授受的贱婢押去慎刑司处置!!”

    嘤鸣一愣,娴妃还真是糊涂了,慎刑司是处置时犯错宫女太监的地方,嫔妃怎能被押去慎刑司受罚呢?更何况,娴妃如今已经没有协理六宫之权了,莫说是个贵人,哪怕是只是个七品答应,她也没有权利处置!!

    皇帝已然露出怒容,当即呵斥道:“娴妃好大的威风!!”——娴妃服侍皇帝多年,皇帝虽觉得她性情不够温顺、处事也不够宽仁,可终究是要念在大公主份儿上,给她几分体面。故而当初皇后有孕,太后提出让娴妃协理六宫之事,皇帝才没有反对。

    后来因嘤鸣在慈宁宫受伤之事,皇帝心中怨恨太后,可偏偏太后是他的母亲,一个“孝”字压得他憋屈难受,无可发泄之下便迁怒到了娴妃头上,他忍不住怨娴妃任由太后为难嘤鸣、更怨娴妃眼睁睁看着嘤鸣受伤而置若不见。

    因此皇帝授意御史弹劾娴妃之父乌拉那拉五格,并趁机将其职位,这与其说是为难娴妃,不是若是警告太后,他是要警告太后,他才是皇帝,就算不能对太后不孝,但太后的兄弟也是他的臣子奴才,前程、荣华、乃至性命都由他这个皇帝掌握。

    娴妃为父求情干政,倒是有些撞到皇帝枪口上,皇帝才借机褫夺了太后好不容易为娴妃争取到的协理六宫之权,还顺带着撤了她绿头牌,便是要叫太后和娴妃知道,不只是前朝,后宫所有人的命运都是由他这个皇帝掌握的。

    之后,皇帝眼见着娴妃总算消停了几分,太后也没敢为兄弟求情,便有意恢复娴妃的绿头牌,却没想到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未完待续。。)

第94章、瑞贵人(求月票!)

    冬日的傍晚甚是冷肃,白雪皑皑的御花园角落里,夜空之中,一盏祈福的百福孔明灯冉冉升起,仿佛是黑暗中的启明灯一般。

    嘤鸣亦是不能忘怀那日傍晚所发生的事。索绰罗氏终究还是起复了,踩着她原本的主子娴妃的头,以一副受到娴妃欺凌的姿态重新获得皇帝的宠爱。

    那一晚,洁白的雪地上,索绰罗氏伏跪在地,她看到皇帝走来,露出了与娴妃一般的惊讶之态,唯一不同的是,娴妃是惊慌恐惧,而她是惊喜交加。

    当时嘤鸣没有陪同皇帝上前,反倒是身子一侧,躲在了假山石后头,透过假山石的缝隙,看着跪在地上请安的娴妃与索绰罗贵人。

    “皇上……”娴妃嘴唇一颤,她看这索绰罗氏那一脸的惊喜以及那将皇帝视若救星一般的盈泪之态,忍不住急忙道:“皇上,索绰罗氏与宫人私相授受,被臣妾人赃并获……”

    可皇帝如何由得她把话说完,一记带着寒芒的目光扫过去,直叫娴妃倾诉戛然而止,皇帝冷斥道:“此事与你何干?!”

    娴妃喉咙一梗,“臣妾……”

    皇帝冷哼一声:“朕之前才褫夺了你协理六宫之权,就算索绰罗氏私相授受,你有什么资格处置?!”

    娴妃一时间竟无言辩驳。娴妃自己何尝不知自己已经没有协理六宫之权了,可是一看到索绰罗氏便想起了自己那个被索绰罗压倒在地、弄得脸颊擦伤的女儿,虽然太医说不严重、仔细保养日后不会留下疤痕。可那大公主被娴妃视若掌上明珠,如何不对索绰罗氏怀恨在心?从前没有机会也就罢了,如今好不容易抓着把柄。她如今心下又愤懑,自然忍不住了。

    娴妃急忙道:“可皇后娘娘禁足了索绰罗氏,她擅自跑出景阳宫,视中宫如无物,臣妾实在不能容忍。”

    皇帝冷笑:“朕怎么不晓得,你对皇后竟有如此敬意?!”

    皇帝这般冰冷的讽刺,叫娴妃脸上难堪至极。

    索绰罗氏今日未曾着华衣美服、也未曾珠翠环绕。但却比从前平添了五分楚楚可怜之态,而这样姿态的娇弱女子,恰恰是皇帝最喜爱的。索绰罗氏急忙含泪道:“婢妾擅离景阳宫。自知有违皇后娘娘禁足令,婢妾知错,愿往长春宫向皇后娘娘请罪。只是……求皇上让婢妾放飞手中的百福灯,为娘家阿玛祈福。”说罢。索绰罗氏眼中两行清泪淌下。那张用粉黛精心描摹的带着凄美之色的俏丽面孔迎着暖光闪烁的孔明灯的柔柔光辉,以完美无瑕的角度呈现在皇帝眼下。

    皇帝眉心不由一展,语气和柔和了许多:“你既然有孝心,朕岂会不允?”

    索绰罗氏喜极而泣,急忙再度磕头谢恩,便起身来,推开几步,手中扶着那盏精心写满了百福的孔明灯。让它平稳地、渐渐地腾飞起来。

    皇帝凝眸一瞧,却看到了索绰罗氏那双手。嫔妃的手素来都极为爱惜,一个个无不是柔嫩、纤细、白皙,可索绰罗氏的手却通红发紫发胀。皇帝皱了皱眉:“你的手怎么了?”

    索绰罗氏急忙缩手掩盖在袖子底下,“没、没什么……就是这几日天冷,婢妾又是生在南方,一是不适应,所以冻伤了手。”

    皇帝脸上再度浮现怒色:“哪怕是贵人,冬日每日所用炭例,红箩炭五斤,黑炭更是二十五斤,除此之外,东西六宫都有地龙,哪怕再不耐寒,怎么可能冻伤了手?!朕看是有人胆大包天,克扣嫔妃份例吧!!”这话说完,皇帝冷冷扫了一眼还跪在雪地上的娴妃,冷斥道:“看样子,朕褫你协理六宫之权,是做得对了!!”

    “皇上……”娴妃想要争辩,却发现自己无可争辩,半月前,让底下人克扣掉索绰罗氏冬用炭例的可不就是她吗?!

    那一晚,皇帝只申斥了娴妃,叫她好生闭门思过。也是因为娴妃已经罚无可罚了,为这这点小事,皇帝总不能降她的位份吧?又要看在大公主的份儿上,皇帝虽然怒斥了一通,可还是仅此而已。

    可索绰罗氏,得到了皇帝的宠爱,估计也是有几分弥补的味道。

    翌日,索绰罗氏的确一早就前往皇后的长春宫请罪,皇后素来极为“贤惠宽和”,自然没有严惩,只罚了她一月的月例,又称赞了她的孝顺,还解除了她的禁足,责令内务府补上克扣的月例给她。

    当夜,皇帝翻的是她的牌子。

    当青鸾轿去景阳宫抬索绰罗氏去养心殿侍寝的时候,嘤鸣手捧着暖炉,正在自己殿中,与柏贵人手谈。

    棋盘上,黑白交锋,战况甚是激烈。

    柏贵人服药半月,已经气色见好许多,虽然脸色还苍白着,可暗青的病气已经渐渐褪去,她执着一枚光滑的棋子,徐徐道:“当日,娘娘与皇上同游御花园赏梅,御驾那般阵仗,先不为人所知也难,哪怕是禁足在景仁宫的索绰罗氏自然也不难知道的。”

    嘤鸣笑着落下一枚黑子,“所以,她才在娴妃从慈宁宫回景仁宫的必经之路上,为本宫与皇上上演了那么一出好戏。”

    柏贵人叹息道:“所以娘娘可要小心了,以她的家世门第,若一旦有所生养,只怕便要和娘娘平起平坐了。”

    嘤鸣微微一笑道:“这个本宫倒不是很担心,有皇后在,她想有所生养,又岂是易事?”

    柏贵人也掩唇笑了,“也对。”

    “皇后娘娘倒是贤德,顺水推舟地便解除了禁足之令。”嘤鸣微微叹息,觉得有些可惜了。

    柏贵人道:“可见娘娘的得宠,已经叫皇后娘娘警惕了。”

    是啊……没想到皇后这么快就警惕她了。甚至不惜拿叫她厌恶的索绰罗氏来分宠。

    皇帝对索绰罗氏的恩宠,大有安抚的味道,故而侍寝第二日,便赐了索绰罗氏一个“瑞”字的封号,视为瑞贵人。

    瑞,乃祥瑞之一,可比之前庆贵人的封号好听也意头好多了。

    一时间索绰罗氏竟有几分炙手可热之势,索绰罗氏侍寝的次日,皇帝下朝后又来了嘤鸣的储秀宫。

    嘤鸣特意去了额头上包扎的纱布,换上了一个绣了和合万年的月白软缎抹额。皇帝看见了,便问:“额头上的结痂已经落了?”

    嘤鸣点头,“只可惜疤痕还没去掉,实在难看得紧,所以只能拿个抹额遮住了。”

    皇帝握着她的手道:“太医院送来的祛疤药膏,记得日日都要用,疤痕……一定会去掉的。”

    嘤鸣笑着点头,便接下包裹在右手上的锦帕,道:“太医送来的祛疤药膏很有效,手背上的疤痕已经淡了许多,想来再过几个月就能消除了。”——太医送来的药膏,嘤鸣早丢进药园世界里了,她用的是自己的生肌红脂膏,只不过担心疤痕消得太快,特意每隔两三日才涂抹一次,所以才恢复得这样慢。

    皇帝轻轻抚摸着她手背上淡淡的淡红色疤痕,道:“鸣儿的手白皙细嫩,若是白璧微瑕可就太可惜了。”又坏笑着道:“既然额头落了痂,朕回头便吩咐敬事房把鸣儿的绿头牌挂上。”

    嘤鸣眼底一转,飞快将手抽了回来,脸上微笑也散去,露出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眼角眉梢也透出淡淡的酸意来,俨然是有几分置气的样子

    皇帝微微一忖,旋即笑了:“怎么,为着朕召幸了索绰罗氏,吃味了?”

    嘤鸣鼓着腮帮子哼了一声,“嫔妾不过是个‘克父克母的贱蹄子’,哪敢生气啊?!”——那可是索绰罗氏的原话,她的确该提醒一下皇帝别忘在脑后了。

    皇帝忙道:“当初之事,索绰罗氏已经跟朕解释过了,乃是娴妃仗恃威逼。她寄人篱下,也是身不由己。”

    “是吗?”嘤鸣淡淡挑了眉,把过错都推卸到娴妃身上,自己装出可怜无辜的模样,还真是个好主意呢!

    嘤鸣也知,皇帝既然已经信了索绰罗氏,她在多说什么都无益,便酸酸道:“好吧,嫔妾就暂且信她一回。只是嫔妾不喜欢瑞贵人,以后也别叫她来烦臣妾。”

    皇帝呵呵笑了,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瞧你那醋劲儿!”

    嘤鸣立刻白他一眼,醋你老娘!!

    可嘤鸣愈是这般模样,皇帝就愈是喜欢得紧,于是狠狠啃了两口,还得意地哈哈大笑。

    这一晚,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瑞贵人索绰罗氏再度得到皇帝召幸的时候,敬事房太监却抬着青鸾轿去接嘤鸣往养心殿侍寝了。

    这一夜,许多人都站在殿外遥望着皇帝养心殿的方向。

    景阳宫东配殿,瑞贵人索绰罗氏的陪嫁钱嬷嬷出来劝到:“小主,天都黑了,冷风愈发大了,还是回殿内歇息吧。”

    瑞贵人如今已经不是之前跪在雪地里饱受娴妃欺凌的单薄可怜模样了,她穿着内务府送来的里貂皮制成的暖和的斗篷,只是妆容却维持了素净优雅的姿态,只是那美丽的脸蛋上却浮现冷笑:“舒嫔养了大半个月的伤,早不好晚不好,偏偏等到本贵人得宠了,她也好了!哼!”

    钱嬷嬷道:“小主才侍寝,皇上就赏赐了封号,舒嫔自然急了!”

    瑞贵人淡淡哼了一声,“舒嫔……日后走着瞧吧!”(未完待续。。)

第95章、永远的利益

    既上了绿头牌也侍寝了,翌日嘤鸣自然要早早前往长春宫请安。还好,皇后生了二公主之后,也没有再更改请安时辰,还是是辰时。不过冬日里天亮得本就晚,这对睡了大半个月懒觉的嘤鸣而言还是觉得早了点。

    坐在镜前,手里捧着一盏热乎乎的蜜红豆双皮奶喝着,白芍已经再帮她梳妆打扮了,嘤鸣叮嘱道:“今儿比往日着装再华丽几分。”

    如此,半夏为她取来了今冬才刚刚制好的乌拉貂皮做里子的梅红色斗篷,那颜色虽比不得大红色正,却十分鲜艳,又不显得老气,就像初开的梅花的颜色,斗篷边儿还用掺了金线的丝线绣出成串连绵的绿梅,一针一线十分精致,而梅花花蕊则是串了小小的米珠簇成,想必映着阳光,必然十分好看。

    旗髻还是架子头,只不过白芍着意为她添了一支嵌着硕大鸽子血红宝石的金步摇,步摇垂下三条红珊瑚珠子,每走一步路,珊瑚珠子便再耳畔摇曳,着实增添气色与气势。

    如此打扮妥当,嘤鸣捧着一个放入了烧红的红箩炭的五蝶捧寿提梁手炉,乘坐着嫔主级别的暖轿,一路悠悠哉哉往长春宫请安去了。

    因慧妃还在圆明园养胎,所以皇后两侧椅子空了一个,其余嫔妃除了柏贵人倒是都到齐了。

    皇后一如往常端庄和蔼,她腿上窝着一只浑身毛色雪白无暇的大猫,那猫正懒洋洋团成一团趴在皇后腿上。连眼睛都不睁一下,皇后轻轻抚摸着那大猫的脊背,大猫很是舒服低低喵喵叫着。

    嘤鸣之前便听说。是二阿哥永琏进献了一只大白猫给皇后解闷,如今算是看到了。

    皇后照旧关心了一下她的伤势,嘤鸣恭恭敬敬谢起身过皇后关怀,皇后笑着打量她:“你今日穿得倒是十分喜庆,这斗篷很衬你。”

    嘤鸣笑容娇俏:“嫔妾只是想着,都快腊月了,年关也不远了。也是该穿得喜庆些了。”

    皇后不禁睨了面色沉郁的娴妃一眼,又关切地看着晋升为瑞贵人的索绰罗氏,笑着道:“本宫听闻瑞贵人不适应京中寒冷。不慎冻伤了手,以后也得好好注意保暖才是。”

    瑞贵人的手上此时还裹着雪白的兔皮套袖,她起身做万福道:“多谢皇后叫内务府补足了婢妾的月例,现在炭火充足。有用着太医院调制冻疮膏。想必很会就会好的。”

    皇后微微露出愠怒之色:“这些内务府的刁奴,真真是愈发放肆了!你好歹是皇上的贵人,有名有位,他们竟敢如此放肆!本宫已经将管着炭例的太监撤职交慎刑司处置了,瑞贵人以后大可安心了。”

    皇后这话,直叫娴妃脸色沉郁得厉害。

    嘤鸣看在眼里,不禁暗笑,娴妃好不容易培植的亲信。就这样被皇后三两下就处置掉了,而且还是交慎刑司处置!之前。娴妃不是还想把瑞贵人送慎刑司处置吗?如今,倒是轮到皇后把她的亲信送去处置了,真真是因果循环来得真快啊!

    果然,那日她躲起来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所以如今,娴妃最恨的是瑞贵人索绰罗氏。

    瑞贵人又朝着嘤鸣见了个万福:“从前是婢妾不懂事,言语间冒犯了舒嫔娘娘,还请舒嫔娘娘恕罪。”

    嘤鸣脸色顿时搬了起来,冷淡地道:“既然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宽恕了瑞贵人,本宫岂敢不宽恕?”

    瑞贵人一咬唇,露出委屈之色,眼里更带了几分湿意,却更加恭顺地道:“从前都是婢妾不好,娘娘若要责罚,嫔妾绝无怨言。”

    嘤鸣立刻摆手:“还是算了吧!本宫一不是你的主位,二无协理六宫之权,哪里敢责罚你?!娴妃娘娘之前便是因为想责罚瑞贵人,才被皇上斥责冷落的!”

    果然此话一出,娴妃的的手突然攥住椅子的扶手,攥得手背上青筋暴起。

    瑞贵人一脸的慌乱之色,眼里渐渐积蓄了泪珠,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嘤鸣不等她再说什么便又道:“何况,瑞贵人侍寝之夜,不是跟皇上说,是娴妃娘娘威逼你辱骂本宫的吗?怎么一转眼,便说是自己不懂事了才冒犯本宫的?瑞贵人的小嘴儿变得也太快了点吧?”

    这番话,叫瑞贵人脸色瞬间僵化,她哪里想到皇上居然转嘴就跟舒嫔说了,舒嫔更是如此大大咧咧地当着所有嫔妃的面说了出来。

    娴妃更是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一双眼睛已然怒极充血,仿佛要噬人一般地瞪着瑞贵人。若非这是皇后宫里,只怕娴妃就要冲上去打人了。

    瑞贵人脸色难看极了,她咬得嘴唇都几乎要破裂。底下坐着的几个贵人们已经各自带笑,都以异样的目光打量着瑞贵人。

    娴妃终究忍无可忍,呼地站了起来,冷笑地睨了一眼皇后腿上的大白猫道:“皇后娘娘可得小心了!猫这畜生,瞧着乖顺,骨子里却是个最爱背主的‘奸臣’!昨儿背叛旧主,赶明儿就能背叛新主!还望皇后娘娘能引以为鉴!可千万别太宠爱这种畜生!”

    娴妃一口一个“畜生”,表面是在说皇后的大白猫,可是影射谁,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几个贵人已经掩唇窃笑了。瑞贵人站在殿中,脸色已经发青难看至极。

    嘤鸣勾着唇角笑了,“娴妃娘娘过虑了,皇后娘娘睿智,不过是拿那畜生玩两日罢了!日后有了更好的,自然会换掉的!”

    娴妃眼梢勾起一抹张扬的冷笑:“但愿吧!”说吧,她一个万福:“臣妾还要去侍奉太后,便先告退了!”

    而皇后,高坐在宝座上。那带着赤金华贵护甲的手,也不再爱抚她的爱宠了,脸色也是冷冷淡淡。“今儿到此为止,诸位妹妹回吧!”

    “皇后娘娘——”瑞贵人急忙一个箭步上前,“婢妾……”

    皇后那眼睛冷冷看着她:“都退下!本宫乏了!”

    嘤鸣见状,率先见了万福礼,“是,嫔妾告退!”然后冷冷朝着瑞贵人一哼,做足了冷刻模样。

    出了长春宫门。嘤鸣便叫底下奴才赶紧抬着暖轿追上了娴妃。

    娴妃并不是朝慈宁宫而去,因此在刚御花园的假山旁,便被嘤鸣追了上去。

    娴妃的性子高傲惯了。此刻被瑞贵人算计到如今地步,如何不恨毒了瑞贵人呢?虽然已经走出长春宫这么远,可脸上仍旧怒火未消,因此对着嘤鸣也颇有火气:“怎么。舒嫔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吗?!”

    嘤鸣不慌不忙。先朝她见了个端端正正的请安礼,“嫔妾自己又何尝不是笑话?那日,皇上本是与嫔妾一起赏梅,原本皇上是要送嫔妾回储秀宫,哪里想到,却被瑞贵人给引了过去,生生把嫔妾撩在后头了!”

    听得这番话,娴妃冷哼了一声:“你自己勾不住皇上。莫非还要来怪本宫?”

    嘤鸣笑了,“早先娘娘因瑞贵人与嫔妾生疏。怎么如今还要因瑞贵人与嫔妾置气呢?值得吗?”

    这话算是说进了娴妃心坎里,她自然觉得大大不值得,便打量了嘤鸣一眼:“怎么,莫非正的盛宠的舒嫔娘娘要与本宫这个失宠实权的人结盟吗?”

    嘤鸣毫不避忌,正色对她道:“正是!”

    娴妃忍不住哼了一声,“你可别忘了,本宫协理六宫之权是怎么失去的!”——还有绿头牌是怎么被撤下去的!!

    嘤鸣笑着道:“其实娘娘自己也明白,皇上怨怼的是太后,娘娘不过是无辜受了迁怒罢了!”

    娴妃再度哼了一声,“你倒是很会推卸责任!”

    嘤鸣依旧笑脸迎人:“娘娘只知道自己是如何失去协理六宫之权的,不知可晓得,为何至今没有恢复协理六宫之权呢?”

    娴妃一怔,立刻便联想到了瑞贵人索绰罗氏身上。

    嘤鸣道:“娘娘其实细细一想就明白。皇上的迁怒,总有消掉的时候,若无瑞贵人之事,娘此刻只怕早已恢复协理六宫之权了。”

    娴妃冷冷道:“就算你说得有道理,可本宫为什么要跟你结盟?”

    嘤鸣直直望着她,字字铿锵地道:“没用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娴妃一愣,沉思良久,也良久无言。

    嘤鸣含笑走近了她几步,“皇后娘娘解除瑞贵人禁足令,可见是想以她来平衡嫔妾的盛宠。嫔妾的得宠,看来已经叫皇后娘娘觉得,嫔妾会威胁她的利益了。”

    娴妃此刻怒容已经消解了泰半,“人人只道舒嫔直脾气,本宫瞧着,你倒是城府不浅呐!”

    嘤鸣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再宫里,没有点城府怎么成?只是娘娘大可放心,嫔妾与皇后娘娘有利益冲突,可与娘娘您却没有。”

    “这话从何说起?”娴妃扬眉问道。

    嘤鸣低声道:“说句难听的话,即使没有嫔妾,皇上也还是不宠爱娘娘的您。”

    “你——”娴妃脸颊浮起三分恼怒之色。

    嘤鸣又急忙道:“只是,皇上好歹会看在太后和大公主份儿上,照顾娘娘的体面。可如今,娘娘却失了体面。”

    娴妃一脸的不愉之色。

    嘤鸣见自己说得火候差不多了,暗想着,看样子自己和柏贵人商量出来的法子的确极对,便道:“娘娘失了协理六宫之权,想要恢复,日后没有机缘怕是难。”

    娴妃道:“既然你不能帮本宫恢复协理之权,还说什么结盟的鬼话来糊弄本宫!”

    嘤鸣莞尔一笑,“不过嫔妾却可以想法设法,让皇上恢复娘娘的绿头牌。”

    娴妃脸上不由一红,竟是露出几分娇羞之色来。

    嘤鸣暗自想着,看样子高傲的娴妃竟对皇帝有这般浓厚的情愫,只可惜皇帝只喜欢温婉柔顺的美人,不喜欢娴妃的性子。

    嘤鸣又道:“而嫔妾的要求,不过是希望娘娘在太后面前为嫔妾转圜美言几句罢了。”

    娴妃急忙又恢复了高傲之色:“等敬事房重新挂上本宫的绿头牌再说吧!”

    嘤鸣笑着应了一声“好”。(未完待续。。)

第96章、慧妃回宫

    长春宫。

    嫔妃告退之后,皇后的脸色冷了半晌,才低低道:“当初本宫只想着用舒嫔平衡娴妃、慧妃二人,哪里想到她竟如此得宠,让慧妃失了宠又叫娴妃失了权,这才不得不提拔索绰罗氏上来!本宫何尝不知索绰罗氏野心勃勃只怕不亚于这宫里的任何一人?!”

    皇后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陈嬷嬷低声道:“方才舒嫔倒是说对了,日后娘娘有了更合适的,换掉瑞贵人也就是了。”

    皇后徐徐点头,“本宫瞧舒嫔愈发得宠,倒是愈发脾气大了。”

    陈嬷嬷笑着道:“这是好事啊,皇上喜欢的是温顺的女子,她这幅模样,只怕早晚会失宠。”

    听了这话,皇后不由笑了。旋即又敛了笑容,“温顺?皇上的口味谁又能猜得清呢?只是本宫瞧着,以索绰罗氏的本事,虽能分写的恩宠,但想与舒嫔势均力敌怕是难!”

    陈嬷嬷道:“既然如此,娘娘可要提早做打算了。”

    皇后低低“嗯”了一声,“本宫心中已有打算。且看看再说吧。”

    一切也果如皇后所料,瑞贵人的确得宠,可一月下来,也不过四五日侍寝,远比嘤鸣的七八日少了多了,更其次的庆贵人、郭佳常在反倒是被分薄了恩宠,每人只侍寝两次,其余藩邸的纯贵人和金贵人更是只侍寝了一次。

    终于,年关将近。趁着腊月十五,皇帝留宿在皇后宫中。皇后趁机便道:“慧妃妹妹如今的胎应该已经有五个月了吧?”

    皇帝略一想,“的确是五个月了。”

    皇后露出贤惠的微笑:“眼眼看着年底了。慧妃留在圆明园里,只怕也不合宜。不如派人将她接回来,也好好热闹喜庆一下。”

    皇帝微微迟疑,“可是慧妃一直胎相不稳……”

    皇后忙道:“可是若把她一人丢在圆明园,连过年都不接她回来,万一慧妃妹妹因此郁结于心,只怕更不利于保养龙胎。”旋即。她又道:“这是臣妾的一点愚见,一切还是请皇上做主。”

    皇帝不禁徐徐颔首,才从圆明园回来的时候。慧妃的确隔三差五就叫人传信回来,想早些回宫,可后来随着月份愈大,倒是不再提此事了。只再信中一味关心他的身体。皇帝没有深想。只觉得慧妃将为人母,性子也温柔了许多。

    如此,接慧妃回宫之事,便被皇帝敲定了,他派遣了身边的副总管王钦,以及几个经验老道的嬷嬷一同前去圆明园接人。

    这事儿,自然立刻传遍了东西六宫。娴妃气得摔碎了无数瓶瓶罐罐,甚至去太后慈宁宫侍奉的时候。都怒容未消。

    太后倒是十分安泰,语气也很平淡:“叫她回来也好。也省得皇帝日夜惦念了。”

    “姑母!”娴妃不由露出委屈之色,“她现在可怀了身孕,若是有朝一日生下皇子,岂非要封贵妃了?!”

    太后不屑地哼了一声,“本朝从无包衣封贵妃的先例!哀家也绝不会容许皇帝这般胡闹!想当年,连先帝爷的生母孝恭仁太后在圣祖爷在世的时候也不过是德妃,她就算生十个阿哥也休想爬上贵妃的位置!只要哀家活着一日,她别痴心妄想!!”

    听了太后这番话,娴妃这才稍稍安定了几分,“有太后这样说,俪兰就放心了。”

    太后长长一叹,“想当初,皇帝刚登基的时候,哀家原给你拟定的封号是贤德的‘贤’,却生生被皇后改成了娴静的‘娴’!”

    娴妃也不禁露出不平之色,“什么‘娴静’,皇后这是再嘲讽臣妾呢!”

    太后冷笑道:“皇后从来不简单!只是俪兰,你的性子,也该软和些了!尤其是在皇帝跟前。”

    娴妃叹息道:“如今臣妾绿头牌都被撤下来了,连见皇上一面都难,想软和都没机会了!”

    太后皱眉道:“那你就得想办法制造机会!索绰罗氏,是哀家看走眼了!可是在此之后,你可以再挑一个替补她的人?!”

    娴妃明白,太后这是叫她找一个帮助自己固宠乃至生儿子的人,娴妃不禁心中酸涩,便道:“太后,臣妾瞧着,皇后与舒嫔似乎不似从前那般和睦了,臣妾想着,或许可以拉拢一下舒嫔。”话说到最后,娴妃不禁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因为舒嫔在慈宁宫门外摔破了脑袋,似的皇上与太后母子情分更加生疏,太后心里只怕恨极了舒嫔了。

    可太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微笑:“如今你总算学聪明了些!只不过——”太后脸色一冷,“哀家瞧着,舒嫔也没有表面上那样直脾气,你与她结盟尚可,千万记得必须防备着她。”

    娴妃心下一喜,急忙道了一声“是”。

    慧妃回宫的日子已经定下在腊月十九的晴好日子,这一日,嘤鸣便带着宫女去御花园折梅花,娴妃此事去了太后的慈宁宫侍奉,而娴妃要回景仁宫,十有**会经过御花园。这紫禁城里的御花园可着实比不得圆明园里,嘤鸣又可以多带了些人出来,娴妃想不注意到都难。

    这几日太后连番催促娴妃寻一个帮她争宠的人,娴妃心里酸气得紧,正好回去路上就遇见了嘤鸣,便忍不住说了出来。

    嘤鸣微笑道:“太后也是为了娘娘好。”

    娴妃面露不悦之色,“你之前说帮本宫恢复绿头牌,怎么现在都没动静?”

    嘤鸣露出愣色,“怎么,皇上方才去慈宁宫请安,没告诉娘娘吗?娘娘的绿头牌今晚就会挂上去!”——自然是她昨晚求情的缘故,她跟皇帝说。好歹要怜惜一下大公主云云,又说只是挂上绿头牌,皇上不喜欢。不翻她的牌子就是了。皇帝也应了。

    娴妃脸上一红,忍不住问道:“是真的吗?”

    嘤鸣笑着道:“嫔妾不是瑞贵人,那些转眼就会被拆穿的谎言,嫔妾可不会说!”旋即,她又问:“太后让娘娘寻个人帮衬,不知娘娘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娴妃有些不快,摇了摇头。

    “娘娘不放选个位份低一些满人嫔妃。以免重蹈瑞贵人的覆辙。”嘤鸣如此说,看似苦口婆心,可是眼下。满人嫔妃就那么几个,还有几分宠爱的,也便只有郭佳常在了!着实是自打圆明园之后,这个郭佳氏总来烦她。满嘴都是嫌弃庆贵人出身卑微。又满是一通毛遂自荐的小聪明。嘤鸣有点受不了她,所以索性将她甩给娴妃,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又道:“日后中宫请安,还未娴妃娘娘与嫔妾一如既往不和。”

    娴妃笑了,这点她自然懂得。

    果然,慧妃一回宫,娴妃也总算下了决心,在腊月二十早晨的长春宫请安上。便跟皇后提了叫延禧宫偏殿的郭佳常在迁去她景仁宫偏殿之事。皇后自然有些不快,可偏生没有拒绝的理由。又见郭佳氏只是个爱耍小聪明的小角色,不值得为了这么一个人,失了她的宽仁姿态,便允了。

    只是今日,慧妃却没有来请安。

    娴妃看着那个空座椅,娇笑道:“怎么慧妃妹妹回了宫,却不来请安呢。”

    皇后脸色自然有些不愉,是她求了皇上让慧妃回宫,没想到慧妃竟然一回来就给她甩脸子,当即脸色便沉了下来,但不得不维持自己端庄贤惠的姿态,温和地道:“慧妃才舟车劳顿回来,本宫特许她不必来请安了。”

    娴妃笑着道:“娘娘当真贤德!想当初柏贵人怀胎四个月的时候,还照旧日日来请安呢!倒是慧妃妹妹身子这般金贵!”

    嘤鸣一愣,怪不得柏贵人私底下言语上对皇后没有半分敬意,原来柏贵人怀胎四个月,皇后都没有免了她的请安之礼。如此一来,柏贵人小产,只怕少不得也得记一两分在皇后头上了!若是柏贵人被免了请安礼,日日都在承乾宫配殿内养胎,又怎么会踩落殿外台阶呢?

    皇后冷冷睨了娴妃一眼,“柏贵人当初身强体强,如今慧妃身子也虚弱多了!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又侧脸问陈嬷嬷:“这会子皇上可下了早朝了?”

    陈嬷嬷道:“现下政务不多,皇上半个时辰前就下早朝了,只不过——”陈嬷嬷看了一眼殿内的众多嫔妃,便笑着道:“只不过慧妃娘娘听说动了胎气,皇上一下朝就过去瞧了。”

    嘤鸣立刻酸溜溜笑着道:“慧妃娘娘的身子的确娇弱极了,之前刚去圆明园时候,也是水土不服,这儿不舒服哪儿不舒服,愣是比还是年幼的三阿哥都较贵呢。”

    听了这话,连素来温厚带人的纯贵人也忍不住露出几分不快之色来,当初慧妃硬生生把皇帝从他们母子那儿请走,纯贵人自己能不怨,可爱子心切,不能不为自己的儿子抱不平。

    皇后却温柔地笑了,她笑着安抚舒嫔:“慧妃现在有孕,你就多让着她一些也就是了。何况,她现在又不能侍寝,皇上召幸最多的自然还是你。”

    嘤鸣适时地露出娇羞之色,柔柔道:“皇后娘娘取笑嫔妾了。”——果然,皇后虽然感受到了她日后的威胁,可如今还是拉拢为主。现在慧妃回来了,让皇后不快,皇后便立刻对她和蔼了许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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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阿胶保胎(170票加更!)

    可这时候,娴妃却嗤嗤笑了,面露嘲讽之色:“按理说,哪怕在圆明园的时候,也是舒嫔比慧妃侍寝的次数多,怎的连病秧子的慧妃都怀上了,反倒舒嫔白费了皇上长久宠爱,至今都怀不上!“

    嘤鸣小脸上立刻露出恼羞之色:“嫔妾的确福薄,可娴妃娘娘侍奉皇上十年有余都未曾生下阿哥,又当如何呢?!”

    这话一出,娴妃也露出恼怒之色:“本宫起码生了大公主,起码本宫会生!!”

    嘤鸣哼了一声,娇笑道:“会生又如何?没有皇上的宠爱,敢问您上哪儿生去?!还不是得叫旁人帮你生?!”

    “你——”娴妃拍案而起,“舒嫔,你放肆!本宫就算失宠,也是皇上妃子,你一个小小嫔位,焉敢如此放肆?!”

    “娴妃!”皇后沉下脸呵斥了一声,“你也知道自己是皇上的妃子,如此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娴妃一脸的怒色:“是舒嫔对臣妾出言不逊!”

    皇后却露出微笑,劝解道:“舒嫔年轻不懂事,你可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应该多让着她才是。”

    娴妃与嘤鸣的争吵,不过是之前就说好了的,心照不宣的斗斗嘴罢了。可皇后那一声“老人”,才真真叫娴妃恼羞成怒了,她当即就顶了回去:“不敢,皇后娘娘才是伺候皇上最老的老人了!”老,其实就久远的意思,可这个字搁在女人身上。谁会好受?皇后自然也不例外。

    皇后狠狠攥了攥拳头,这才好不容易忍耐了下来,便道:“今儿就到此为止。你们退下!”又再度道:“舒嫔留下。”

    众嫔妃才一退下,嘤鸣急忙快步走到皇后身侧,亲自端了茶水奉给皇后,做足了妾妃恭顺之态,同时嘴上满是同仇敌忾的愤懑之语:“娘娘,虽说娴妃高傲也不是一两日才有的,只是她刚才的话也太过分了些!娘娘正当华年。她就一口一个‘老’,真是放肆极了。”

    皇后不禁皱眉,果然还是那个“老”字叫她不快了。皇后叹了口气,“本宫已经二十有七了,早已不再韶华。”

    嘤鸣忙道:“娴妃更是已经二十八了呢!她还好意思说皇后娘娘老!”——娴妃虽然二十八了,可她比皇后进藩邸晚。所以才会说皇后才是伺候皇上最老的老人了。

    然后。嘤鸣又道:“皇上的嫔妃里应该是娴妃年纪最大吧?”

    皇后微微摇头,“还有纯贵人和海佳贵人,都二十九了。”

    嘤鸣一愣,原来嫔妃里头还有比皇帝年纪更大的?皇帝今年也才二十八而已。

    皇后忽的笑问:“只是,皇上这般宠爱你,怎么到如今都没有喜讯呢?”

    皇后这般温和的关切,嘤鸣却是暗啐,表面上也露出气恼之色:“还不是当初那个麝香枕头!要是让嫔妾查出来是谁干。绝饶不了她!!”嘤鸣气呼呼道。

    皇后听了,露出一脸的怜惜之色:“那种东西实在是太阴损了!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黑心肝的人。竟做出这种事来!阿弥陀佛!”皇后双手合十,念着佛号。若非嘤鸣早就清楚内里,只怕也要被皇后这般模样给糊弄了。

    皇后眼含深意:“当初本宫怀着二公主,皇上才叫娴妃去查,没想到到最后只查到金贵人堂兄渎职,竟是没个结果。”

    嘤鸣暗想,皇后这话,竟是要引她去怀疑娴妃!!嘤鸣如何能不配合,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旋即惊呼道:“娘娘的意思是娴妃干的?!”

    皇后立刻微笑道:“本宫可没有这么说,毕竟无凭无据的,你出了长春宫的宫门,也千万必要说出去。”

    嘤鸣气恼地咬了咬嘴唇,“多谢皇后娘娘教导,嫔妾不会说出去,但会一辈子铭记在心!”

    皇后面露满意的微笑,便叫陈嬷嬷去拿了滋补的燕窝、阿胶赏赐给嘤鸣。

    嘤鸣走后,皇后脸上那贤惠端庄的微笑瞬间散尽,她看了一眼陈嬷嬷,便道:“当初那东西,当真有如此霸道的威力?”

    陈嬷嬷道:“那可是药性最烈的当门子,且分量不轻。况且奴才听闻,舒嫔当初最喜欢那个错金鸳鸯枕了,晚上枕着、白天倚着,自然闻得格外多。何况,舒嫔年纪小,奴才查了,舒嫔当时来了月信不过半年,后来又是接连受伤,只怕得调养上几年才能好呢。”

    皇后露出了笑容:“如此倒是省了本宫费心了。”——皇上暗地里拔出了储秀宫的钉子,本就叫她苦恼日后该怎么再动手。

    陈嬷嬷躬身道:“是啊,奴才也去太医院问了,如今舒嫔吃着章院判开的滋阴补虚的方子,可见是着实伤了女子阴元,后来屡次受伤亏虚,自然更加严重些。只不过,奴才还得知,舒嫔不但自己吃药,也给住在后殿柏贵人抓了一份药。”

    皇后淡淡一笑,“柏氏早已不能生养,再怎么滋补,顶多不再缠绵病榻罢了。根本无需在意。就算再退一步,柏氏能养好身子怀上龙胎,以她的出身,叫她生了又能如何?”这语气里,显然带着几分不屑之色。

    陈嬷嬷点头,恭维道:“娘娘圣明。”

    皇后看着自己冷清华丽的殿宇,不禁面生三分怅然,“皇上一早就嫌弃自己子嗣稀薄,若一直如此下去,只怕皇上会觉得本宫不贤惠。与其如此,不如让一些出身低微的嫔妃生养。而娴妃、舒嫔、瑞贵人等人还是叫她们一生无子来得妥当!”说到最后,皇后眼底散发出渗人的冷森,“还有那个高氏!皇上之前能给她抬至汉军旗,若真叫她生下阿哥,皇上高兴之下,岂非要抬她到满军旗了?!这等人,本宫决计不会叫她生下皇子!!”

    皇后的脸上浮起了阴毒的笑容。

    陈嬷嬷又低声道:“娘娘,奴才瞧着,慧妃只怕没那个福气!”

    “哦?”皇后笑看着陈嬷嬷。

    陈嬷嬷阴笑道:“方才底下小太监回奏说,给慧妃抓的十三太保保胎药里多加了两钱阿胶。”

    皇后略一思忖:“本宫记得,只有见了红,才需要加阿胶补血止血。”

    陈嬷嬷道:“慧妃才五个月就得加阿胶保胎,如此可见,就算她撑到临盆,这个孩子只怕十有**也健康不到哪儿去。”

    皇后冷笑道:“看样子连老天爷也容不得这贱人有这般福缘!!”

    天儿一日比一日冷,殿外北风呼啸,殿内暖烘烘的热气自脚底下浮起,烘暖了整个殿宇。嘤鸣悠闲地歪在美人榻上,手里捧着一盏温热的银耳百合羹,冬日天干物燥,的确该吃着润肺的药膳了,比起没什么滋味的燕窝,嘤鸣倒是更喜欢炖得出了胶、入口滑溜的银耳。

    许常在坐在炭盆旁边,手里也捧着银耳百合羹,只不过多加了一倍冰糖,也吃得十分欢喜。许常在道:“自打慧妃娘娘回宫,舒姐姐就没去过承乾宫贺喜,也没送什么贺礼。”

    嘤鸣淡淡道:“现在谁都晓得她胎相不稳,还是远着她些好,免得被赖上了。”

    许常在咧嘴笑了:“我前日和陈常在结伴一起去贺喜过,慧妃娘娘的脸色的确不大好的样子。不过皇上很宠爱慧妃娘娘,赐了好多阿胶,叫她日日吃着呢。”

    “阿胶?”嘤鸣眼睛一眯,她虽然只懂些中医的皮毛,却晓得阿胶最大的功效便是补血止血!看样子回宫之后,慧妃只怕见了红,胎相更加不稳固了。

    也对,本来胎相就不稳,偏生还要大冬日里,舟车劳顿地接回宫!只记得她跟皇帝离开圆明园的时候,慧妃哀求着皇帝早点把她接回去,可是后来没过几个月便听皇帝说,慧妃的送回宫里信件中却没有再提回宫之事了。

    莫非——慧妃也猜测到自己胎相不妥?若真如此,只怕现在慧妃已然怨恨皇后让她受到这番舟车劳顿折腾了!!怪不得慧妃回宫,却一次都没有去长春宫请安!呵呵,事情只怕是有趣了!

    许常在歪着脑袋问:“姐姐,你在笑什么呢?”

    嘤鸣笑着道:“我想,日后只怕要热闹了呢。”

    许常在甜甜笑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当然热闹了!”

    是啊,过年,小孩子都喜欢过年吧?嘤鸣笑容愈发柔和了几分,“是啊,过了年,茹芸你就十四岁了。”

    许常在点头道:“是啊,人家也好像长大些,省得姐姐整日都把我当成小孩子!”

    嘤鸣不禁笑了,“你还没来葵水,当然是小孩子了。”

    许常在一呆,“葵水?葵水是什么水呀?”

    嘤鸣掩了唇,“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连葵水都没来的小女孩,居然已经是皇帝的嫔妃了!!清朝的选秀未免也太禽兽了点!!

    不过幸好,皇帝没下嘴,否则嘤鸣就更得鄙夷他了。

    许常在却不乐意地嘟了嘟嘴巴,她指着自己手里空空如也的珐琅彩卧足碗道:“姐姐,我还要吃银耳百合羹,还要加上双份的冰糖!”

    嘤鸣笑着戳了戳她的脸颊:“吃那么多甜东西,也不怕吃坏了牙齿!”

    许常在呲着自己洁白的贝齿道:“不怕,人家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刷牙!”

    刷牙,没错,古代当然也有牙刷,不过粗糙了点,不过没有牙膏,只有牙粉,牙粉是用香料制成的,刷牙之后,便能口吐幽香,倒是纯天然无公害,倒是蛮不错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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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除夕夜宴

    慧妃自打回宫,便没有走出承乾宫半步,以极安静的姿态闭门养胎。皇帝皇后俱是赏赐了无数滋补药材与首饰绸缎,嫔妃们亦是争相巴结,哪怕与慧妃并不交好的嫔妃也少不得场面性地送礼又探视,因此承乾宫倒是颇为热闹。唯独嘤鸣避得远远的。

    皇帝倒是未曾有半分生气,只当嘤鸣是醋劲大,反倒是颇为开心的样子。

    只是嘤鸣这般的“任性”,可是旁人不敢学的,连最厌恨鄙夷慧妃的娴妃乌拉那拉氏也不得不表面上贺喜一下,并赠送了一些不容易动手脚的绸缎、珠玉作为贺礼。

    慧妃虽有重得皇帝宠爱之势,可有孕不能侍寝,因此依旧是嘤鸣侍寝次数最多,其次是瑞贵人、庆贵人,被娴妃一手精心调教的郭佳常在言语举止也愈发娇柔婉转,隐隐已经可堪比肩两大新贵人了。有了郭佳氏帮助娴妃争宠,景仁宫也渐渐一扫阴霾,娴妃虽未恢复协理六宫之权,但皇帝似乎也渐渐有些原谅她,虽未召娴妃侍寝,但数日前曾经去景仁宫用过午膳,还赏赐了大公主博西勒一些颜色鲜艳的绸缎用于制作新年新衣,倒是叫娴妃一时间感激涕零。

    皇帝似乎有所感动,私底下也对嘤鸣道:“娴妃虽然脾性诸多缺陷,可朕瞧着,倒是难得有一份慈母之心。”

    嘤鸣也笑着附和道:“娴妃娘娘多年来虽然盼着能为皇上生个阿哥,可并未因此就少疼大公主半分。”

    皇帝笑着看她:“鸣儿怎么替娴妃说话了?”

    嘤鸣眼拿眼珠子勾了他一眼:“瞧您这话说的。嫔妾和娴妃无冤无仇的,怎么就不能替她说话了?何况娴妃对大公主的慈母之心,是人人都瞧在眼里。只是护犊心切。月前才对瑞贵人那般刁难的。虽然举止有错,但也是可以原谅的。”

    瑞贵人索绰罗氏不慎弄伤娴妃大公主之事,早已人尽皆知。

    皇帝微微点头,娴妃欺凌嫔妃是妒忌失德,可若是为因爱女心切,便是一番慈心,情有可原了。

    嘤鸣心下有些好奇慧妃如今的胎像。便问皇帝:“慧妃自打回宫便没出过承乾宫,是胎像还不稳固吗?”

    皇帝不仅叹了口气,“高氏这一胎。朕原就不抱有太多期望的,只是好歹是朕的孩儿,自然是要叫太医们竭尽全力。好在如今高氏总算安静了些,朕每次去。她都卧床养胎。只是能否撑到足月。还需得看天意是否眷顾了。”

    嘤鸣听了这番话,便道:“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慧妃如此闭门卧床,可见也是知道自己胎像不怎么好,不敢闹腾了。虽说皇帝一直叫太医们封口,可慧妃之前就见了红,不得不每日服用阿胶来补血止血,她自己就算不通宵医术。想必也知道自己的胎像有些险了。

    这样也好,起码临盆之前。慧妃照顾自己都来不及,哪里有那个闲心来找她麻烦?

    邻近年关的某一夜,敬事房太监抬着青鸾轿来到景仁宫,娴妃当时正在暖阁里教导大公主博西勒打络子,见敬事房太监来,便直接吩咐身边宫女:“去配殿请郭佳常在吧。”同时,娴妃扒拉着手指一算,这已经是郭佳氏本月第三次侍寝了,倒是比上个月多了一次。

    可敬事房太监却道:“娘娘误会了,皇上今晚翻的是您牌子!”

    娴妃手一抖,手里头五彩攒心的络子悠然落地,她显然是被敬事房太监的这句话给惊着了。皇上召她侍寝?不是她听错了吧?

    那敬事房太监又道:“请娘娘拾掇一下,青鸾轿还在外头候着呢。”

    娴妃嗤地脸上瞬间灼烫开来,忍不住急忙确认:“皇上真的召了本宫?不是郭佳常在?”

    敬事房太监笑呵呵道:“娘娘真是高兴坏了,这种事儿,奴才们可没胆子弄错呀!”

    听了这话,娴妃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忍不住想,她都有好几个月没侍寝了,哪儿想到突然就……转头瞧见自己女儿博西勒那清澈的目光,娴妃顿时老脸绛红,连忙叫宫女送大公主回房歇息,她自己急忙飞奔去梳妆台跟前,很是仔细地擦脂抹粉了一通,这才披上厚实暖和的斗篷,乘坐专门抬嫔妃去侍寝的青鸾轿,往养心殿去了。

    这样的劲爆消息,不消多久便传遍了东西六宫。嘤鸣刚钻进暖炕被窝里,想着斥退了伺候的人,自己进药园世界拾掇一下药材,便听到孙嬷嬷来禀报说,娴妃被翻了牌子,此刻已经去养心殿侍寝了。

    嘤鸣不禁暗想,看样子是之前她那些好话起了用处了。是啊,娴妃再怎么不好,也是皇帝长女的生母,有那个孩子在,皇帝总要顾念些情面。这就是有孩子的好处了。

    “如此,也好。”嘤鸣微微一笑,娴妃失了协理六宫之权,脾性也消磨了不少,能学着温婉些,皇帝对她也会好些的。就算不能恢复协理六宫之权,有几分皇帝的薄宠,也差不到哪儿去。

    皇后如今的确宫权在握,可照顾有孕的慧妃的任务理所当然便落在她头上,而且无可推卸,若是慧妃有个什么不妥,她第一个少不得要吃挂落。眼下皇后大约是觉得嫔妃之间势力平衡,倒是不管她何等得宠了。

    如此,便到了乾隆三年腊月三十的年夜,少不得嫔妃齐聚一畅音阁,这个素日里不懂用的听戏地儿,如今也热闹地唱起了婉转的昆曲来。

    据说要唱一晚上呢,嘤鸣只觉得头疼,这咿咿呀呀的有什么好听的,还不如回去窝在暖被窝里,舒舒服服睡个饱觉呢。

    除夕夜宴,少不得连太后都亲自驾临了,仍旧是娴妃搀扶着精神不怎么好的太后,太后之前染了风寒,如今才刚刚好,只是面色仍旧不佳。

    后妃跪了一地迎接,太后倒是比往日里和气了几分,也对,大年夜哪怕是太后也不能绷着脸。

    叫了免礼,太后入座点戏,便对皇后富察氏道:“这些日子,皇后独自处理六宫事物,倒是辛苦你了。”

    听得这话,皇后面色一紧,急忙道:“这是儿媳的本分,不敢言辛苦!”——皇后自是生怕太后又想分割她的权力。

    果然,太后眼底滑过一丝不快之色,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又冷眼看了一眼慧妃。

    这也是慧妃回宫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所,着实是年节夜宴不能缺席,今日嫔妃都按品着装,嫔位以上均着了朝服、头戴品级不一的薰貂朝冠,一眼看上去倒是蔚然壮观。皇后是明黄色朝服、二妃为金黄色,嘤鸣这个嫔位则是香色朝服(即淡黄色),而嫔位以下的就不配备朝服,那些贵人、常在、答应们也都则了鲜艳喜庆的衣裳穿戴得十分体面。

    因此慧妃所穿的自然是金黄色的妃子朝服,头上的薰貂朝冠比嘤鸣的朝冠高了一层,是足足三层的翟凤朝冠,所饰东珠也比嘤鸣朝冠上多出不少。数月未见,慧妃倒是清减了许多,唯独肚子格外凸出,她脸上擦了厚厚粉、脸颊上扑了重重的胭脂,虽能遮掩气色,但嘤鸣分明瞧见她脚下虚浮、眼角也生了细微,可见是这一胎怀得十分辛苦。

    太后语气有些不善:“慧妃既然怀着身孕,就该好好养胎,不要整日缠着皇帝!”

    太后威严之下,慧妃亦不得不伏低做小,她艰难地蹲身行万福礼:“是,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淡淡哼了一声,不过也没有继续理会这个叫她鄙夷的包衣,倒是转脸又看了嘤鸣一眼,“哀家瞧着,舒嫔似乎长高了些?”

    嘤鸣一愣,不仅露出惶恐敬畏之色,忙躬身道:“回、回太后的话,是长高些。”——她说话也可以颤了一下,做足了畏惧之态。心里就骂了声狗屁,配朝服穿的花盆底鞋比平日里的高,自然看上去要高一些。

    做出畏惧之态,也是不想让太后怀疑那日她从台阶上摔下是刻意而为。更何况,她愈是胆怯,太后只会愈发放心。

    果然,太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语气和蔼地嘱咐道:“好生伺候皇帝,将来若能生个皇子,哀家可以做主,晋你妃位。”

    嘤鸣暗自气得磨牙,当着皇后和这么多嫔妃的面儿,居然还不忘给她仇恨值!她的得宠,本身已经够叫六宫嫔妃妒忌的,若是真生了皇子,只怕日子要更加不好过了!

    嘤鸣只得急忙道:“嫔妾哪里比不得上慧妃娘娘福泽深厚,蒙皇上宠爱与皇后娘娘庇护,可一直未能有孕,可见是嫔妾福薄。”

    太后唇边浮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跟一个包衣出身的嫔妃比,你也不怕轻贱了自己!”

    这话一出,慧妃不有身子一颤,险些摔倒在地,她眼里满是屈辱的泪花,可偏偏那些侮辱的话出自太后之口,她自然是半句也不敢置喙的。

    太后这话是再讽刺慧妃,可是连带着连三阿哥永璋的生母以及伺候皇帝多年的金贵人也给骂了进去,一时间纯贵人与金贵人的脸色也十分难堪。

    嘤鸣不敢多言,只得深深低下头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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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上添香》十六花,简介:重生归来,虐渣男,斗继母,跟白莲花说再见!!

第99章、祭奠雍正

    畅音阁,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夜至一更,皇帝也终于驾临了。一众后妃少不得再度跪拜迎接,皇帝上前请了太后安好,才免了嫔妃之礼,笑呵呵道:“今儿是除夕,该好生乐呵一番才是,都起来,各自入座听戏吧!“

    “是!”一众莺莺燕燕这才各自起身、各回各位。

    这畅音阁的座次,自然是按照身份高低排列的,最前头最正中的空位的席位自然是留给皇帝的,太后在左、皇后再右,后头便是二妃与嘤鸣,再往后便是三位阿哥与大公主,皇后嫡出的二公主还太小,自然不能列席位。皇子公主之后,才是贵人、常在、答应们。因为只有上了嫔位,才算是皇子公主的母嫔、母妃,而贵人以下就只能再往后排列了。只是三个永璋还小,所以特许她与纯贵人苏氏一席。

    皇帝才刚坐下,便瞅见慧妃的眼圈发红,暗自偷偷看了一眼太后,也颇有无奈之色。只是戏唱到子时,皇帝便发话说:“慧妃胎像不稳,便回承乾宫歇息吧。”

    慧妃一听,立刻眼中满是柔情,柔柔看着皇帝,便起身谢恩。太后却不禁眉头一簇,甚是有些不悦,可她正要开口阻拦,皇帝拿话堵了上去:“皇额娘素来佛心仁厚,想来也不介意吧?”

    太后老脸瞬间透出几分绛紫色来。

    皇帝趁机,立刻给了慧妃一个眼神。慧妃也是心领神会,急忙行礼道:“多谢皇上、多谢太后。臣妾告退了。”

    素来合宫守岁,需守到明日天明。然慧妃有孕再身,若破例。的确也不无不可。此刻,昆曲还在一场接着一场地唱着喜庆的曲子,几个昆曲班子轮番上台,上演着各自的拿手好戏,只可惜太后自打慧妃走后便没有露出过半分笑意,一张老脸足足绷到了翌日天蒙蒙。

    这一晚,可把嘤鸣给困惨了。提神的浓茶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可仍旧险些失了仪态,后半夜的时候,更是眼皮都打架了。她只得狠狠朝自己大腿上掐两把,这才勉强撑到天明时分。

    天可怜见,上辈子她没有守岁到天明的习惯,这辈子在纳兰府年年只守岁到子时既可。可是连年老体弱的太后都坚持守岁。她一个嫔妃。又没有身孕,如何敢不守?且看太后对慧妃离去的不快,就可见一斑了。何况,今日唯独慧妃被皇帝开了特例,如此一来皇后的警惕与心思只怕会更多地放在慧妃身上。也未尝不是好事。

    待到东方微白,残羹冷炙被撤下,热腾腾的煮饽饽奉了上来。

    煮饽饽其实就是饺子,不过是满人的叫法。坐了一晚上。浑身的骨头都要坐僵了,虽说畅音阁地龙烧得暖和。不觉得冷,可也不是什么好享受。哪怕是爱听戏的嫔妃,坐到如今也各自疲惫不堪。这个时候,上一碗热腾腾的高汤水饺,当真是好极了。

    新年饺子,这点宫里和宫外倒是没有太大区别,据说也被包了小金元宝。当然了,嘤鸣没吃到,只有太后吃到了。因此绷了半个晚上老脸的太后娘娘总算露出了笑容。

    于是皇帝携后妃、皇子、皇女朝太后贺喜。太后也乐呵呵笑了,这事儿估计太后自己也明白,包了小金元宝的饺子是刻意让她吃到的。不过这也算是孝心,又好意头,所以太后再这种事儿上也乐得装糊涂。

    吃了新年水饺,太后便叫身边嬷嬷拿出了给皇子、皇女的新年礼,三位皇子都是一柄金如意、两位公主则是玉如意,因皇后的二公主留在长春宫,所以便让皇后代替收下了。

    也是皇子、皇女外加皇子皇女的生母齐刷刷跪下谢恩。

    太后赏赐了年礼,接下来自然就是皇帝赏赐,皇帝赏赐阿哥们每人一套文房四宝,而两位公主则是衣料中最珍贵的缂丝缎。最后才是身为嫡母的皇后的赏赐,按照规矩,略次于太后与皇帝,倒也上乘。

    这般一通谢恩之后,这守岁才算结束。嫔妃们可以各回各宫……回去补觉了。

    嘤鸣最是困得不行,人被半夏扶进停在畅音阁外暖轿里,便那么生生坐在轿子里睡着了。反正她这一睡,竟是足足睡到了晌午,自然是睡醒在自己东暖阁的暖榻上。

    整好睡了三个时辰,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却看到皇帝坐在床头,身上的朝服还未脱下,明黄色披领上沾的雪花刚刚化作了水滴。可见是才刚来。

    皇帝今早也从畅音阁回了养心殿,俱嘤鸣所知,皇帝大年初一要主持新年群臣大宴,这会子只怕才刚刚散宴呢。

    嘤鸣一个骨碌爬了起来,便问:“皇上是刚来吗?”

    皇帝似乎也有些困乏的样子,“是啊,前朝大宴才刚刚结束,朕就过来了。”

    嘤鸣忙道:“皇上不应该去皇后哪儿吗?”——今儿可是大年初一,虽无祖制规定,可这样的日子,理应去皇后的长春宫才是。

    皇帝从袖中掏出一只珐琅小瓶,道:“昨晚在畅音阁,朕瞅见你掐大腿了。”

    嘤鸣:“额……”皇帝可是坐在最前排,莫非眼珠子长大后脑勺上,居然能看见她桌子底下的动作?!

    皇帝笑了笑,“擦点伤药,然后换上衣裳,跟朕走。”

    跟他走??嘤鸣不由一头雾水,当即脱口问:“去哪儿?”

    皇帝轻轻微笑着道:“去了就知道了。”说罢,皇帝将伤药搁在嘤鸣手边,便起身去外头的明间等着。

    嘤鸣虽然疑惑,却已经麻利地脱下了裤子。这个时代没有**,可嘤鸣着实没法接受自己连条小内内都没有,所以这辈子打小就叫半夏给她做**了。不过是四角的。脱了贴身底裤,便露出了那被她自己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大腿,真真是惨不忍睹。

    对于如今自己小身板的娇嫩程度。嘤鸣是既高兴又无奈。只得胡乱抹了两把伤药,便穿上裤子,吩咐半夏、白芍等人进来服侍她穿衣洗漱了。

    还是半夏贴心,生怕她饿着,端了一盏糖蒸酥酪给她,这玩意是用牛奶和糖为主料制成的,又香又甜。用来垫饥是再好不过的了。白芍帮她梳旗髻,嘤鸣则不客气的大口吃着,等到白芍为她梳妆完毕。她也吃了一大碗糖蒸酥酪了,肚子甜了个饱饱腻腻。

    于是便跟着皇帝走了。

    皇帝銮舆在前,她的嫔位级别暖轿在后,一路走了两刻钟。才落了轿。徐晋禄将她从暖轿里扶出来。嘤鸣这才晓得自己原来竟到了皇帝藩邸——重华宫!

    当初做秀女的时候,来这里跟皇帝幽会过一次,没想到如今故地重游了!只是皇帝脸色萧索,久久站在重华宫宫门外,愣是在雪地里站了半晌,才吩咐道:“都在外头候着!”

    “嗻!”

    于是,皇帝便牵了嘤鸣已经发冷的小手,另一只手接过吴书来递上来的提梁紫檀木圆盒。便进了重华宫内。

    重华宫的朱红色漆大门随着皇帝和嘤鸣的进入而吱呀一声关上,御前的宫女太监与储秀宫的宫女太监一起都被阻隔在了重华宫外。

    嘤鸣感觉到皇帝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故而一句不问,乖乖地被皇帝拉着走进了重华宫正殿崇敬殿。

    上回来,只在殿外和皇帝说了会儿子话,这次倒是进了殿中。

    殿中内一切,也出乎嘤鸣的意料。原想着这是皇帝的藩邸,还以为皇帝是怀念旧居了,原来……这崇敬殿内竟然供奉着灵位!!

    灵位上的字格外地多,嘤鸣定睛一看,差点没看花了眼,正是: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睿圣大孝至诚宪皇帝。

    好吧,前头那一串不认得正常,可最后的“宪皇帝”是谁,自是再清楚不过了!先帝雍正爷,正是世宗宪皇帝!!

    好家伙,历代先帝的灵位不是应该摆在奉先殿吗?怎么在重华宫还有一个灵位?!

    正在嘤鸣愣神的时候,皇帝已经走上前去,焚烧了三支香,恭敬为供奉于雍正先帝灵位前。旋即,便见皇帝朝着灵位跪了下来,嘤鸣自然不敢干站着,急忙也跪在了皇帝侧后方的一个蒲团上,举止恭敬。

    皇帝什么话都没说,只打开了那个提梁紫檀木圆盒,那圆盒瞧着跟食盒差不多大,只不过里头放着的却是一本本的……法华经!!

    没错!!就是嘤鸣进宫之后才抄写完的一整部法华经!!!

    然后皇帝一本接着一本地将法华经丢尽了身旁的炭盆中,嘤鸣一笔一笔抄写出来的法华经不过片刻功夫,便都付之一炬。

    嘤鸣看得头疼,你妹的,老娘前前后后抄了差不多一年才抄完,哪儿想到没皇帝都给烧了。哦,或者说,应该是烧给先帝雍正四爷大人比较恰当些。可嘤鸣真心不觉得雍正陛下能收到这些东西。

    烧完了之后,皇帝脸色似乎舒展了一些,他站起身来,回头朝嘤鸣伸手。

    嘤鸣会意地将小手搁在他的手心,被他给拉了起来,“原来那部法华经是敬献给先帝爷的。”之前她曾经问过皇帝,法华经是否是给太后的,皇帝说不是,便没有再说什么。如今倒是揭晓了答案了。可是嘤鸣更像揭晓一下,自己当初那个前世老爸遗物的十字弩到底啥时候能还给她!!这事儿稍微一想,她就蛋疼得紧!她现在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还花着他给发的工资(每年二百两),着实没那个底气跟皇帝讨要。

    皇帝长长叹了一口气,“先帝病重之时,朕就有心抄一部法华经给他祈寿,可没想到先帝爷让朕去祭奠圣祖陵,回来之后每多久他就……”

    嘤鸣心底里黑线了一通,那你自己抄了烧就是了,干嘛要老娘抄写?!!!太特么没诚意了!

    皇帝握着的她手,轻轻揉捏了一下,“可惜朕的字怎么练习,也及不上先帝十分之一,若朕自己抄了祭奠先帝,只怕先帝九泉之下看了,只会生气。”他凝眸看着嘤鸣:“鸣儿的字就很好,尤其是最后一卷,字迹已经破有几分先帝遗风了。”

    嘤鸣微笑着道:“皇上早先送给嫔妾的那本先帝字帖,嫔妾反复临帖多次,深受教导。”

    皇帝点了点头,神色颇有几分感动,“是啊,这也正是朕所希望的,希望鸣儿学学先帝的字,如此抄写而成的经文祭奠给先帝,先帝九泉之下想必也会安慰的。”

    要是先帝爷知道那不是你抄的,不晓得会不会暴走呢?嘤鸣心底里暗暗嘀咕了一句,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未完待续。。)

第100章、慧妃临盆(180票加更!)

    皇帝带她去了重华宫的事儿,自然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尤其是皇后娘娘。只不过重华宫自打修缮之后,就不许任何人进入,自然莫说皇后,就算太后都不晓得重华宫里竟然供奉了先帝的灵位。

    何况,从重华宫出来,皇帝将她送回储秀宫,就直接打到去了皇后的长春宫。倒是叫嘤鸣松了一口气。

    过了新年,皇帝对她的宠眷似乎更加浓厚了许多,虽然每月的侍寝次数还是跟之前差不多,可嘤鸣总是能感觉到,皇帝看她的目光格外多了几分柔情,似乎甚至有几分引为贴心知己了。

    皇帝跟花蝴蝶一样光顾后宫新旧佳人,同时也不忘对慧妃愈发关切,甚至出了正月里,便下旨晋封慧妃之母、高斌之妻子为三品诰命。高斌不过是四品的防守尉,这还是皇帝登基抬旗之后给的职位,因此当时高夫人只是四品诰命,如今就生生比丈夫都高,成了三品淑人。

    这也就罢了,皇帝还特许高夫人进宫陪伴慧妃、照顾慧妃的身孕。这下子,不但嫔妃多有怨怼,连皇后都有所不满。照例,嫔妃只有再怀胎八个月的时候,才可以叫娘家母亲进宫探视,但如今竟叫慧妃之母留在承乾宫照顾,可真真是破了例了!!

    这东西六宫乃是内命妇(即皇帝嫔妃)的住处,外命妇是断断是没有资格留住的。一则是不能坏了尊卑,二则若因此染了流言蜚语。可是有损皇帝声誉。只不过高夫人那般年纪,自然也没人敢往流言蜚语上撤,可终究是坏了尊卑礼仪。内廷宫苑只有皇帝的女人和儿女们才可以居住。外臣妻室来拜见也就罢了,岂可以此暂居?

    因此头一个不满的就是太后,太后抻着老脸跟皇帝说了好一通宫规礼仪,可惜皇帝仍旧我行我素。连皇后也对此有所微词,趁机劝了皇帝几句,反倒是惹了皇帝厌烦,生生是大半个月都没涉足皇后的长春宫。

    皇帝怨气也是大得很:“慧妃自打有孕。便百般不适,她一直未曾求过朕什么,唯独想娘家的母亲进宫陪伴。朕如何能拒绝?!”

    嘤鸣可不会傻乎乎反对,便笑着奉上一盏茶水:“人在体弱的时候,便格外依赖家人。慧妃所求,虽然有些不合宫规。可看在她腹中皇子的份儿上。格外破例也没什么。”

    皇帝对嘤鸣这样的说法很满意,“果然还是鸣儿最通情达理。朕就是不明白了,连你这个不喜欢慧妃的人,都能说出这般话,怎么旁人闲言碎语一大堆!!”

    嘤鸣笑着道:“嫔妾只是不喜欢慧妃,可并不厌恶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皇帝深深点头:“是啊,朕看她们不是厌恶慧妃,而是厌恶慧妃肚子里朕的孩儿!!”这话皇帝说得格外严厉。

    嘤鸣又劝了几句。这才叫皇帝略略消了怒火,然后便避开慧妃的话题。与皇帝道:“住在臣妾后殿的柏贵人如今身子养好了,可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皇帝一愣,“柏氏?她身子养好了?”

    看到皇帝脸上浮现的复杂之色,嘤鸣暗自一笑,果然皇帝对柏贵人还是有所愧疚的。而如今的时机,也正是推柏贵人出来的好时候。如今慧妃怀孕已经差不多七个月了,再过两个月她就该临盆了,柏贵人起复之事已经不容再拖延了,否则等慧妃生了,皇帝的目光都搁在她头上,就晚了。

    嘤鸣点头道:“这种事儿,嫔妾可不敢欺瞒皇上。皇上若是不信,嫔妾叫人请了柏贵人过来,您亲自瞧瞧是不是好利索了。”

    皇帝神色似有怅惘,嘤鸣见状,便差遣半夏去后殿请了柏贵人来。

    柏贵人已经吃了四五个月的九珍补虚汤,气色已经一扫往日病态,虽然身子还纤弱一些,但脸颊已经有了红晕,俨然已经不像个病人了。她虽知皇帝来了,也并未可以着盛装,只穿了一身颜色素淡的豆绿色宫装,旗髻上也只以玉簪玉钗点缀,整个人一眼望去清新素雅、宛若一朵初开的睡莲,静谧而优雅。新年里,人人都大红大紫,皇帝只怕早已看得眼晕,在这个时候,柏贵人素净登场,着实叫皇帝多看了两眼。

    “婢妾柏氏给皇上请安,给舒嫔娘娘请安。”柏氏已经盈盈见了万福。

    皇帝颇有感慨,叫了免礼,便又看了看她的脸色,“看样子,的确好得差不多了。”

    柏贵人笑容优雅:“多亏了舒嫔娘娘,为婢妾更换了医术高超的太医,婢妾吃了小半年的药,已经好了泰半。”

    皇帝微微点头,“好了就好。”

    娴妃宫里有郭佳氏,嘤鸣也着实觉得自己宫里也得有个帮手才成。

    翌日清晨,嘤鸣便带了柏贵人一起去长春宫请安。皇后看到多年未曾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柏氏乍然到来,也是微微有些吃惊,旋即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柏贵人病愈,真真是难得的喜事。”又忙吩咐陈嬷嬷:“赶紧吩咐敬事房,把柏贵人的绿头牌给挂上。”

    柏氏脸颊一红,急忙再度行礼:“多谢皇后娘娘。”

    复宠的瑞贵人索绰罗氏看着纤细袅娜却优雅柔情的柏氏,顿时脸色一僵,便酸溜溜道:“柏贵人的身子好得可真及时!”

    娴妃最是厌恨瑞贵人,见她说话,自然立刻不客气地堵上:“哪里比得上瑞贵人当初出现在皇上面前及时?!!”——娴妃说的便是去年冬天在御花园的事儿。

    嘤鸣掩唇嗤嗤笑了,瑞贵人复宠,的确也得了几分宠爱,可每月亦不过三四日的召幸罢了。如今柏贵人重新出现,只怕要分薄了她的恩宠了。瑞贵人当初不惜反出景仁宫,也要独立自主,如今在娴妃的挤兑之下,也落了一个背主之名,连皇后对她都不咸不淡的,若是失了皇帝的恩宠,只怕那日子又要跟之前禁足景阳宫那样难过了。是以瑞贵人才如此如临大敌。

    这时候,长春宫首领太监急冲冲闯了进来,噗通跪在地上,便打呼道:“皇后娘娘,承乾宫慧妃娘娘发动了!!”

    “什么?!!”皇后一脸的惊愕之色。

    底下再坐嫔妃,更是人人都难掩惊色。慧妃发动了?她不是才七个月吗?!距离临盆还足足有两个多月啊!!

    嘤鸣便微笑着道:“看样子最及时的是慧妃娘娘呢。”——今早她带着柏贵人一起来长春宫,只怕早已被旁人看在眼底了。而今日,正好是慧妃的母亲高淑人进宫照拂慧妃的第三日。倒是真真瞧了,这位高淑人才刚进承乾宫,慧妃便发动了,若说这二者之间没什么联系,嘤鸣是如何都不信的。

    皇后的脸色不禁阴沉了几分,她沉声道:“这会子皇上还没下朝,本宫要亲自前去承乾宫看护慧妃的胎。诸位妹妹若担心慧妃,不妨也同去。”

    担心慧妃?只怕是担心慧妃平安生产吧?!

    于是,皇后带着一大群心思各异的嫔妃,呼呼啦啦去了慧妃的承乾宫。此刻承乾宫内虽然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匆忙,却有条不紊,太医明显比后妃们来得更早,连催产的汤药都已经熬上了,热水、缎帕更是都准备妥当了。

    皇后眼底更阴沉了几分,承乾宫如此井然有序,哪里是乍然早产?分明就像是提早知道了要早产,已然做好了一切准备。

    嘤鸣心中亦是这样想的。只见慧妃的母亲高氏身穿三品诰命夫人朝服已经迎了出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诸位娘娘、贵人请安。”

    皇后淡淡道:“慧妃妹妹骤然早产,真是多亏了有淑人在旁。”

    高淑人已经有五十岁上下年纪了,但长相颇有几分风韵,她笑着道:“多谢娘娘关怀,慧妃娘娘虽是早产,可都七个月了,但一定会平安生产的。”

    皇后笑了:“是吗?本宫原本瞧着慧妃那样体弱,还担心她撑不到足月了,没想到如今倒是提前临盆了。如此也好,七月的胎儿小,自然比九个半月的好生。”

    皇后这话算得上是一针见血了。慧妃多年吃药,早已是个药罐子,健康妇人足月临盆尚且难生,何况的体弱多病的慧妃呢?与其倒时候生不下来,不如提前早产。

    这应该就是慧妃的打算吧?嘤鸣暗暗想着。

    殿内慧妃那声嘶力竭的凄惨吼叫,透过殿门一声声传了出来,那嘶叫声直刺人耳膜深处,叫人不得安宁。

    嘤鸣可没兴趣在殿外等慧妃生孩子,便朝着皇后见礼道:“皇后娘娘,嫔妾瞧着承乾宫里井然有序,嫔妾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想先带着柏贵人告退了。省得慧妃知道嫔妾和柏贵人来了,只怕更不能好好生产了。”

    嘤鸣这话说得很是不善,可皇后却和蔼地点了点头,允她先行回宫。

    瑞贵人一旁忍不住酸声刺道:“果然还是舒嫔娘娘得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嘤鸣立刻冷笑道:“知道本宫比你得宠,就闭上嘴巴!你不过是个小小贵人,也敢讽刺本宫?!莫非瑞贵人还想再被皇后娘娘禁足一次吗?!”

    瑞贵人一噎,登时脸色都发青了。

    连庆贵人陆氏看到瑞贵难看的脸色,都忍不住笑了。(未完待续。。)

第101章、小公主

    嘤鸣是一路走着往西六宫而去的,毕竟柏贵人的位份没有肩舆暖轿可坐,若嘤鸣坐肩舆,少不得她得后头跟着走了。与其如此,倒不如一起慢慢走回去。

    柏贵人幽幽道:“慧妃发动的日子也太巧了些!”

    嘤鸣点头:“是啊,若说她不是提前预谋好的,只怕谁也不信。”

    柏贵人冷笑了笑:“慧妃从来不蠢,若真等到九个多月再临盆,她的身子更加虚弱、胎儿也更大,倒时候只怕极有可能一尸两命!”

    嘤鸣笑着道:“只是她也知道提前催产需预备妥当,所以才求了皇上让高夫人进宫照料。”

    柏贵人脸色更冷了几分:“高夫人才进宫三日而已,只怕未必全部准备妥当了,只不过是瞧着娘娘带着康复的婢妾一起去长春宫请安,这才急了!!”

    嘤鸣与柏贵人才刚走出承乾宫没多远,刚进入东六宫永巷,便看见皇帝的銮舆朝这边而来,甚至急促的样子。可见是皇帝下朝听闻慧妃发动了,所以才急匆匆赶来。

    嘤鸣忙于柏贵人退避一侧,行礼请安。

    皇帝瞧着是嘤鸣便立刻叫銮舆停了下来,“舒嫔?”他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承乾宫,便问:“舒嫔是从承乾宫出来的?”

    嘤鸣点头道:“嫔妾看高淑人指挥承乾宫宫人井然有序,而嫔妾毫无经验,想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不添乱了。”

    皇帝这种生物素来多疑。他一听嘤鸣说“井然有序”,便觉得慧妃早产之事有待商榷,脸色也沉了下来。

    柏贵人一旁微笑着道:“其实慧妃娘娘已经足七个月了。这个时候早产,想必不会有大碍。”

    因为不会有大碍,所以干脆早些生?皇帝心底阴阴想着,已然是颇有不快之色了。

    恭送了皇帝,嘤鸣与柏贵人相视一笑,方才的配合可算得上是亲密无间了。

    回到储秀宫之后,嘤鸣便吩咐徐晋禄时刻关注这承乾宫的状况。慧妃虽然七个月的胎儿比足月的小许多。可她身子弱,力气小,愣是折腾了一整个白天都没生下来。皇帝虽然忧心这个孩子,可毕竟不可能丢下政务不管,所以晌午的时候,被皇后一劝。便离开了承乾宫。回养心殿披折子等消息了。

    到了傍晚,内务府太监抬着青鸾轿来到了储秀宫。是来接柏贵人去养心殿侍寝的。

    嘤鸣当场把皇帝骂了个底朝天,慧妃还在承乾宫叫死叫活给他生孩子呢,他倒是不忘这茬子事儿!!!尼玛,真是狗屎!

    “娘娘……”柏贵人瞧着嘤鸣脸色不愉,不禁神色间更加小心谨慎了几分。

    嘤鸣忙对她笑着道:“慧妃哪儿还在生产,已经折腾了七八个时辰了,保不齐晚上就生下来了。所以你可得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最坏的打算。就是抬去了没侍寝成。

    柏贵人眉心一蹙,也露出几许担忧之色。她见了万福,“婢妾明白。”

    嘤鸣便对她莞尔一笑,“如此,你就快点去吧。别耽误时间!”

    “是。”柏贵人再行一礼,这才跟着敬事房太监去了。

    这一晚,注定无眠。嘤鸣也睡不着,承乾宫那里没有消息,如何能安睡呢?便拿出了那本雍正字帖,取一枚紫光墨,轻轻在上好的端砚中研磨出浓稠顺滑的墨汁,然后叫半夏点上宁神静心的沉香,然后开始临字。

    字迹一笔笔落成。

    西洋摆钟上的时针一寸寸移动。

    夜至二更,没等来慧妃临盆的消息,却听到柏贵人回来的消息。她侍寝,倒是回来得蛮快的,看样子皇帝是按照规矩来的,没多留她。

    嘤鸣吩咐了储秀宫膳房给柏贵人炖了一盅滋补的人参乌鸡汤送去,叫她早些安睡。而嘤鸣这着实困了,承乾宫着实没有消息,只怕慧妃是难产了。

    翌日清晨,才刚起床,徐晋禄便气喘吁吁进来禀报道:“生了、生了!!承乾宫今早天蒙蒙才生下来,生的是个小公主!”

    “哦?”嘤鸣勾唇笑了,慧妃不惜早产,百般用尽心思,却只生了个小公主,只怕这会子不晓得是何等懊恼模样。

    徐晋禄又道:“而且听太医说,小公主生下来哭声便十分微弱,跟小猫猫哼哼似得!只怕……”徐晋禄压低了声音,“只怕是个养不大的。”

    这点嘤鸣自然早就知道,早在去年在圆明园的时候,皇帝就跟她说过,慧妃这一胎五成可能生不下来,还有五成可能生下来也养不大。何况这个孩子有是早产!!若是慧妃肯咬牙继续亏损自己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撑到足月临盆,或许还有那么一两丝的希望。可惜,慧妃没有这个做,她也怕死。

    所以皇帝才生气了,所以召了柏贵人侍寝。

    如此看来,皇帝虽说在意慧妃,可更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怕现今,皇帝有些觉得慧妃为了自己选择了催产早生。

    这一日,嘤鸣带着柏贵人一起去长春宫请安的时候,果然见皇后虽然有疲惫之色,但似乎心情极好。也难怪,慧妃生了个小公主,而且是个小冻猫子似的小公主,皇后当然开心了。

    皇后笑呵呵道:“慧妃为皇上诞育了小公主,乃是阖宫之喜!”

    一时来请安的嫔妃们也乐呵呵,看上去一派其乐融融。

    皇后只说“小公主”,却不曾称呼“三公主”,这话里的意思就可见一斑了。素来早夭的孩子是不会被列入序齿中的。而慧妃的女儿,瞧着也不是个能养大的样子。

    承乾宫。

    产后昏迷的慧妃此刻才终于幽幽醒来,一醒来便大叫:“我的孩子!我的小阿哥呢?!”

    高淑人怀里抱着那个才刚刚睡着的才只有区区四斤多一点,简直小的跟只小猫似的,高淑人叹息着将孩子抱了上去。

    慧妃满脸的雀跃化作担忧:“孩子怎么这么瘦小?!”

    高淑人道:“早产的孩子自然小一些。”

    慧妃虽然担忧,却还是忍不住一把抱过了孩子,仔细地看着,新生的孩子,面皮通红,也没有长出眉毛,自然有些难堪,可慧妃却宝贝得不得了。

    高淑人看在眼里,有些不忍,但还是不得不提醒道道:“明儿,这孩子是个小公主。”

    慧妃身躯一颤,险些将怀里的孩子摔出去,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高淑人:“额娘,您、您说什么?”

    高淑人满脸怜爱:“这不是小阿哥,是小公主。”

    慧妃哆嗦着手,掀开孩子身上的襁褓一看,顿时面如死灰,旋即她瘫软地坐在床榻上,“这七个月来,我吃尽了苦头,却只生下一个小公主?”旋即,泪掉了下来,“怪不得,皇上没来看望……”

    还有更大的打击,高淑人一时没敢开口。只生了个小公主,就够叫慧妃失落的了,若是叫慧妃晓得这个孩子先天不足,只怕不知是什么模样了。

    高淑人连连叹息,“有个公主,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呀。”

    慧妃低低啜泣,“可是我的身子,以后根本不可能再有身孕了!为了生这个孩子,我这七个月吃尽了苦头,百般仔细调养,可身子仍旧亏损得更加厉害了!可偏偏,我肚子那么不争气,只生下个小公主!!”

    高淑人只得道:“明儿,你位份高,日后有机会,可以抱养别的嫔妃之子啊!”

    高淑人的建议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慧妃此刻伤心至极,只抱着孩子一味呜呜哭泣着。

    慧妃哭泣声,终于吵醒了襁褓中这个虚弱的孩子,那孩子低低唔唔哭着,声音又细又小,就像猫崽子哼哼似的。慧妃哪怕之前没生过孩子,也立刻看出来不正常了,“这个孩子……怎么这么虚弱?!”

    高淑人一脸痛楚之色,“明儿,你要有个心里准备才是,这个孩子……能留多久,就得看天意了。”

    “不!!!”慧妃惊呼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她虽然很失望这不是个阿哥,可到底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如何能不疼惜呢?如今听自己母亲说,这个孩子注定早夭,这叫她如何承受得了呢?!

    “不!!我不信!!额娘,您去叫太医来!用最好的药!!这个孩子一定能养大啊!!”慧妃哭嚎着大叫着,已然歇斯底里。

    慧妃的小公主没有过洗三礼,因为小公主出声第二天的傍晚就发起了高烧,哪怕太医竭力救治,可小孩子吃奶尚且吃不了多少,何况是苦药汁呢?而且小孩子的消化功能不健全,哪怕是吃下去,也消化不了几分。如此折腾到第五日的早晨,这个孩子终于还是没有了呼吸。

    孩子早夭,尤其是这种出生才几天就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大办丧礼的。这一天,下起了阴蒙蒙的小雨,天色乌压压黑沉沉的,仿佛再为这个生在皇家而不幸的孩子哭泣。

    皇后身为中宫,少不得亲自去操持小公主的丧礼,她派人带着小棺材去承乾宫收敛小公主遗体。可是慧妃却发了疯一般抱着那个已经尸身冰冷的孩子,如何都不肯松手,最后竟是穿着抱着那个孩子的遗体,一路在宫中永巷狂奔,一路竟闯到了皇帝的养心殿前,虽然有侍卫阻拦没叫她闯进养心殿,可慧妃产后亏损、又哀毁过度,还淋了雨,抱着那个孩子就晕倒在了养心殿外。

    这样的事儿,如何能不惊动皇帝呢?(未完待续。。)

第102章、可以侍寝了

    小公主的遗体总算被收殓了,送去了皇陵安葬。

    而慧妃,她被皇帝亲自用銮舆送回了承乾宫,而皇帝也留在了承乾宫中陪伴。

    嘤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沉默了。

    柏贵人一旁冷笑:“如此看来,皇上不但宽恕了慧妃,还对她怜爱更胜以往了!”

    嘤鸣直直看着柏贵人,无比认真地道:“虽然你我俱与慧妃敌对,但是——此事,我不愿以最坏的恶意去揣度慧妃!”——没有哪个一个母亲面对自己孩子死去而不悲痛欲绝,不管怎么说,皇帝是她的依靠,这个时候,她想着抱着孩子去求皇帝,也是理所当然的。

    柏贵人一愣,旋即她散去了冷色,叹道:“是婢妾失言了。”——心中想到自己小产之后的悲痛欲绝,便也绝口不提那种话了。

    “只是——”柏贵人略略一顿,“如今慧妃的悲怆自然不假,可是等她走出悲伤,悲去恨来,敢问这恨又该记在谁头上呢?”

    嘤鸣笑了笑,“当初在圆明园,是本宫将她推下水,之后又是皇后舟车劳顿将她接回宫,她最恨的自然是本宫与皇后了。”

    柏贵人正色道:“所以,娘娘千万不要因为可怜她,就对她失去了警惕。”

    “自然不会。”嘤鸣微笑着道,又忍不住叹息道:“宫里的孩子,总是这样的薄命。”

    “是啊……”柏贵人神情哀怅,仿佛又回想起自己失去腹中孩子的痛楚。一时间竟不能自抑,眼圈也渐渐红了,“我的孩子若没有小产。现在……想必也和三阿哥那样可爱了。”

    嘤鸣忙执了柏贵人的手道:“柏姐姐如今身子康复,必然还会再有孩子的。”

    柏贵人满眼是泪,朝她点头,“若让我再得一个孩儿,哪怕让我即可死去,我也甘愿!!”

    嘤鸣忙递了帕子给她拭泪:“柏姐姐说什么死不死的,日后的好日子还长远着呢。”

    慧妃失去孩子的悲痛欲绝。终于感动了皇帝,也叫皇帝万分怜惜,皇帝几日来除了晚上和批折子。几乎都留在承乾宫安抚慧妃失女的悲痛。甚至格外给慧妃之父高斌升任从三品光禄寺卿,慧妃之兄加恩赐五品的御前三等侍卫衔,一时间高氏一族倍加荣耀。同样也叫一些嫔妃私底下多加咒怨。

    在皇帝安抚慧妃的日子里,皇帝也很少召幸嫔妃。时常是三五日才翻一次牌子。自然是以嘤鸣被翻牌子居多。倒是柏贵人自那夜之后,便没有被翻牌子了。

    嘤鸣叹息一声,便对柏贵人道:“你那晚上的侍寝,终究时日不对。如今皇上怜惜慧妃,想起那晚因召幸你而冷落慧妃,所以就……”

    柏贵人淡淡一笑,“只怕不止如此,婢妾那晚的侍寝。慧妃若是知道了,只怕是恨得不行。这连日来。皇上流连承乾宫,慧妃怎么会不进谗言呢?慧妃是什么性子的人,婢妾早年就清楚极了!”

    听着语气,柏贵人对慧妃看样子也多有怨言啊!可见是当年在承乾宫的时候,柏贵人有孕的时候,只怕也吃了慧妃不少打压羞辱。

    这一日,嘤鸣和柏贵人才从长春宫请安回来,便徐晋禄说咸福宫许常在身边的宫女竹儿来了。

    竹儿的年纪与许常在差不多,圆嘟嘟小脸一团孩子气,据说是许常在的陪嫁侍女,她急匆匆冲进来,便噗通跪倒在嘤鸣脚下,便呜呜咽咽哭到:“娘娘救救我家小主吧!!她流了好多血!”

    “什么?许常在受伤了?”嘤鸣不禁一脸的惊讶之色。

    竹儿忙不迭点头:“早晨起来,小主的床榻上便满是血!”

    额……这样话,那应该是大姨妈来了吧?嘤鸣看了看竹儿,她这个年纪,想必也是没来大姨妈,所以才惊慌成这般模样。

    嘤鸣飞快赶去咸福宫的时候,便瞧见一个二十多岁宫妃打扮的妇人正在许常在房中,柔声安慰:“这没事儿,女人都会来这个的!”

    那女子见嘤鸣到来,急忙行礼:“婢妾陈氏,给舒嫔娘娘请安。”

    嘤鸣暗想着,这个应该就是和许常在同住一宫的陈常在了吧?据说是皇帝藩邸旧人,可惜早已失了宠爱,不过瞧着性子很是温柔软绵。

    嘤鸣几步走到床边儿,只穿着中衣的许常在突然“哇”地大哭一声,便扑进了嘤鸣怀里,“舒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嘤鸣不禁发笑,忙抚摸着她的头发道:“陈常在方才说得对,女人都会来这个的。茹芸既然来了,那便是总算长大了?”

    许常在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呆呆萌萌望着嘤鸣:“长、长大?”旋即她嘴巴一瘪,揉着自己的小肚子道:“可是长大好痛啊!而且还有流那么多血。”说着,不禁又呜呜咽咽啼哭了起来。

    嘤鸣只得一通安慰。

    这时,陈常在温声道:“我哪儿还有上个月没用完的月事带子,许妹妹若是不嫌弃,就先将就着用吧。”

    许常在还是一脸呆傻:“月事带子?”

    嘤鸣忙道:“那就烦劳陈常在了。”

    陈常在笑着道:“婢妾与许常在同住一宫,她年纪这么小,多多照拂也是应该的。”说吧,便做了个万福,转身吩咐贴身宫女去取月事带子。

    而嘤鸣也吩咐了膳房冲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红糖水给许茹芸,喝了红糖水,又用上月事带子,许常在的肚子也没那么疼了,总算止了哭啼。

    陈常在面貌柔婉,一旁笑呵呵道:“许妹妹也别觉得伤心,来了月事,才算是女人,以后许妹妹也可以侍寝了。”

    许常在一愣,脸颊顿时羞红了。

    陈常在又道:“去年和许妹妹一起进宫的石答应,也是年初才来了月事,如今绿头牌也挂上去了。许妹妹等身上净了,便可通告敬事房把绿头牌挂上了。”说着,陈常在那温婉的脸上浮现几分打趣的笑意。

    许常在羞地脸色潮红,早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一晚,仍旧是嘤鸣去养心殿体顺堂侍寝,如今敬事房太监可比从前学乖了不少,虽少不得再外头候着碍眼,可也不再敢提醒皇帝说什么劳什子的“时候到了”。祖制再严苛,也抵不过一个性情专横的皇帝的威慑力。

    云收雨歇之后,皇帝将带着骑射老茧的手插入她的发间,整张脸亦埋在她的一瀑青丝中,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皇帝虽说格外宠她一些,也留她时辰比旁人多些,但素来都会在子时前叫人送她回储秀宫。一则是不想落个耽于女色之名,二则也不想耽误了嘤鸣歇息。

    嘤鸣也静静合上了眼睛,暗自趋到方才得到的那一缕细微却精纯的龙气汇入丹田之中,暗自感受着丹田内的六个小小的白色气团,因多有借助帝王龙气,所以那气团上也染了幽微不可察觉的淡金色。六个小气团,全都交相辉映一般缓慢旋转着,那样宁静。

    年前她便是练气五重了,如今足足花费了三个多月才到六重。按照每一重差不多难度加倍的规律来看,下一重怕是要半年才能达到。唉,看样子她也不能光靠皇帝,自己也得努力一下才成。如今虽然她的法力微薄,不足以趋势仙鼎炼制仙丹,但多喝些药井水想必有用。

    只是——那药井水不知怎的,越来越苦了!!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跟苦药汁子一般味道了!嘤鸣想到的唯一导致药井水变苦的原因,便是那株日益葱郁的朱果灵树了。虽然灵树没有再开花结果的迹象,不过却似的药园世界的灵气浓度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也似的药井水的药效增加了不少。

    “鸣儿……”皇帝突然低低唤了一声。

    嘤鸣急忙回过神来,不再想药园世界的变化。

    皇帝面有叹息之色,“朕的子嗣那样稀薄,莫非有生之年,就只有这三个儿子了吗?”

    嘤鸣一脸黑线,三个还嫌少?难道你想要三十个!心里吐槽不易,却乖巧地伏在怀里,柔柔道:“皇上还年轻,以后自然会有更多皇子的。”又随着他的情绪也跟着叹息了一声,“若是柏贵人当初没有滑胎的话,皇上便有四位皇子了。”

    嘤鸣如今重提柏贵人的可怜之处,也是出于同情,自然了也是不想让慧妃的谗言得逞。

    皇帝“唔”了一声,眼底浮现出几分复杂之色,只是柏氏的滑胎终究与太后有几分关联,皇帝着实不愿多提,便转而抚摸着嘤鸣那汗意消退的发间,“可朕更盼着,鸣儿能给朕生个阿哥。”

    嘤鸣内心里再度翻了个白眼,她现在也不过才虚岁十六岁,生毛孩子!!于是眼睑一垂,叹息道:“吃了那么多药,都怀不上,我有什么法子。”——反正宫里吃滋补阴虚之药的嫔妃多了去了,她也加入其中一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只是嘤鸣想着,柏贵人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待过些日子,柏贵人停了药,她也不吃那劳什子的九珍补虚汤了!真特么的苦死了!

    皇帝也忍不住叹息,于是将嘤鸣抱在怀里,抱得更紧了几分。眼底的怜惜也更浓了几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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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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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0656/ 第一时间欣赏清宫妾妃最新章节! 作者:尤妮丝所写的《清宫妾妃》为转载作品,清宫妾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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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妾妃介绍:
不想当正室的小妾不是好小妾, 不想当皇后的嫔妃不是好嫔妃。——嘤鸣为妾妃准则一 在保证自己不动心的前提下,尽量占据帝王之心。——嘤鸣为妾妃准则二 这是尤妮丝的第四本清穿小说,嫔妃撕逼大戏开演,坑品有保证!清宫妾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宫妾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宫妾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