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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尤妮丝     清宫妾妃txt下载     清宫妾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8章、侍寝(30月票加更!)

    且说今晚天一擦黑,晚膳就准备妥当,且比昨儿更丰盛三分。嘤鸣记得自己今晚的任务,便也敞开了肚子吃,省得到时候没力气。不过粥汤没怎么动,嘤鸣也是怕自己关键时候,万一尿急,那可糗了

    果然,戌时刚到,徐晋禄便进来禀报说,敬事房的太监抬着青鸾暖轿前来接她去养心殿了。这是规矩,是雍正朝的时候,便明文定下来的规矩,皇帝不能在东西六宫留宿,只能召幸,也就是说管你是皇后妃子,位份高低,都得被抬去皇帝哪儿,被皇帝睡。

    嘤鸣清楚待会去了养心殿,还得剥干净洗干净,便也没有换衣裳,直接穿着白天请安的那身便坐上了青鸾轿嫔妃侍寝,用青鸾轿,皇后侍寝,用朱雀轿,以示后妃嫡庶之别。

    储秀宫距离养心殿也不算太远,悠悠哉哉不消两刻钟的功夫,轿子便停下了,白芍忙扶了嘤鸣下轿子,已经有敬事房的太监提醒道:请小主先去后殿的偏殿沐浴更衣。

    这也是规矩,主要目的不是洗澡,而是检查一下别携带什么利刃,万一刺杀皇帝什么的。养心殿打先帝爷的时候,便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养心殿前殿自然如此,后殿便是皇帝临幸嫔妃之处了。

    夜色朦胧之下,嘤鸣也来不及看这个帝国权利核心之处到底是何等巍峨磅礴,一路便被引去了偏殿沐浴。这里已经都准备妥当了,温热的水。硕大的木桶,还有香喷喷的花瓣,其实也不过是让嘤鸣进去沾沾水也就得了。可不会真让你好好泡个悠闲的澡。

    沐浴之后,便不许穿衣服了,直接拿大被子给从头到脚卷起来。没错,就跟那麻袋似的,前后俩太监扛着嘤鸣,便去了养心殿后殿西室体顺堂这是嫔妃侍寝的去处,若是皇后。则安排在东室燕喜堂,也是为了彰显妻妾之别。

    嘤鸣很讨厌这种感觉,可再讨厌。也由不得她说半个不字,甚是连皇帝都不好改动这项规矩。因为那是雍正制定的,代表着权威。

    不过片刻功夫,嘤鸣便被轻手轻脚搁在了体顺堂的龙榻上。不过她什么都看不到。被子可是连她的脑袋都给蒙进去了。只黑乎乎一片。不仅身子被大棉被给卷着,搁下之后,太监还又把龙榻上的一条被子也给盖上了上来尼玛这是孵小鸡啊

    如今可是初夏时节,可热得很,如此被包起来,又岂能好受。嘤鸣等了一会儿,皇帝还没来,她就把自己给热出了一身的汗水。

    实在受不了嘤鸣便觉得先把自己从被卷中挣脱出来再说。反正上头还盖着一条锦被呢,走不了光。便蚯蚓似的开始扭动身子。可才扭了没二下,外头太监便提醒道:娘娘,您现在还不能乱动。您得等皇上来了,才可以从被卷中钻出来,哦,请记得,您不能从上头钻,只能从下头钻出来。

    嘤鸣直接就黑脸了,你妹的,这是什么狗屁规矩

    腹诽了一通,便听见了脚步声以及外头那些太监宫女伏跪的声音。

    可想而知,必然是皇帝来了。

    嘤鸣不觉中,浑身一紧,原以为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思想开放,能够开得看。可没想到事到临头了,竟然全身都发僵了。

    旋即,眼前黑暗褪去,一片明亮。

    原来是皇帝把蒙住她脑袋的那截被子给卷了下去,露出了嘤鸣那红彤彤跟猴屁股似的小脸和一头的热汗。

    皇帝只穿着一身团龙暗纹的秋香色衣裳,脸微侧着,满是笑眯眯地打量着嘤鸣,唇角一勾,便道:竟这般害羞吗

    嘤鸣立刻坦白地道:热的。这语气里,还带着点抱怨的意味。

    皇帝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似乎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嘤鸣半是气恼半是委屈地道:下回能换条薄点被子卷我吗

    回应她的,却是皇帝的哈哈大笑。这养心殿体顺堂,多少嫔妃来侍寝,可要求换条薄点被子卷自己的,嘤鸣却是头一号的

    捧腹笑了一通之后,皇帝还煞有介事地点头:朕允了,下回给你换条薄被,省得把你捂成这个样子。

    嘤鸣有些脸红,她支吾着道:不光是被子太厚敬事房公公还不许乱动,说得等皇上来了,才许钻出来。如此一来,她就等于盖了两条被子尼玛大夏天的,谁受得了啊要是皇帝忙着披折子,晚了俩钟头再来,只怕便闷出人命来了

    皇帝又是哈哈一笑,便撂下用折扇挑起的帘帐,便吩咐道:宽衣。

    隔着厚厚的雨过天青色龙纹帐子,嘤鸣看不到外头的情形,只听得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便飞快把自己的脑袋缩回被窝里。

    片刻后,只觉得一个身躯钻进了被子里,与她只间隔着一层卷被。

    皇帝的声音炙热地在她耳畔响起:现在,可以钻出来了。

    钻你妹的嘤鸣狠狠腹诽了一句,还得从地下钻,也就是得从皇帝脚下钻滚你丫,美得你冒泡

    嗯见嘤鸣半点动静也无,皇帝轻轻笑了,他只一味以为嘤鸣是害羞了,不但不恼怒,反而笑容愈发带了几分坏。

    一卷被子能有多大,其实嘤鸣多扭动两下便能弄掉了。而皇帝手脚俱不受束缚,自然也不过是三两下的工夫,卷嘤鸣的被子又没有系带,卷得也不是十分紧。所以,很快,火热的双臂便将嘤鸣滚热撵腻的给捞了出来,捞进了一个干热厚实的怀抱中。

    嘤鸣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皇帝灼热得几乎要将人融化的眼睛。

    嗤的。她脸蛋烫地更加厉害了。

    皇帝也是头一次见嘤鸣竟是如此娇羞模样,只觉得心下愈发痒痒得紧双臂也不禁抱得更紧了几分,肌肤相触。柔嫩弹软透着处子汗香的娇躯叫他小腹火苗攒涌。

    低头,亲吻着那滚烫地红苹果一般的脸蛋,唇齿或吮吸或轻咬,渐渐转移到嘤鸣汗香淋漓的脖颈,而他已然欺身压住了这具早已令他怦然欲动的小娇躯。

    身下的娇躯微微战栗着,手脚那样紧绷着,他含住那也同样红彤彤的小耳垂。轻轻噬咬,轻轻道:别怕,放松些

    嘤鸣此刻哪里还听得到皇帝的声音早已是混沌极了。脑袋里乱做一团,全然不知如何应对了。天可怜见,两辈子加起来,她虽然活了那么多年了。可这种事儿却还是第一遭呢。

    不过她却不得不承认。皇帝挑逗女人的技术很好。咬着她的耳垂,手也抚摸着她的腰身脊背,不消片刻,竟是不由自主地便被她挑逗地浑身灼烫。

    接下来的进入,自然如水到渠成一般。

    没有太大的疼痛,只稍微有一点点干涩与不适。但是伴随着他安抚与挑逗,也渐渐地,感受到这种水乳交融的快感。

    一曲翻云覆雨之后。嘤鸣才渐渐神志清明。只觉得有一团暖流,渐渐汇入了丹田之中。渐渐地旋转,旋转成一个气团,与丹田中缘由的那一个小气团紧挨着,仿佛双子一般,天然地旋转着。

    嘤鸣嗖的满心都是窃喜

    她原本只把侍寝这种事儿,当成嫔妃的义务,可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大的好处她得到白首玄经,也有半年了,虽然这半年里,难得抽出时间修炼,所以也只是练气一重的境界。可没想到,不过是跟皇帝滚了床单,居然就由一个气旋增加到了两个按照白首玄经上所写,没增加一个气旋,就是增加一重境界也就是说,她现在是练气二重了

    尼玛的,皇帝原来是个这么好吃的大蛋糕啊

    伏在皇帝怀里微微喘息的嘤鸣,忍不住蹭了两下

    皇帝唇齿凑到她耳畔问:可是高兴

    嘤鸣抬起那双欣喜地都要飞舞的眸子,朝他嗯了一声,这么好的福利,能不高兴吗白首玄经上可是写了,修炼到练气九重,就能有凡人顶尖的寿命,也就是说活过百岁不成问题,若是再进一步筑基,便有两百年的寿元,如此每增加一个境界,寿命就会加倍嘤鸣觉得,这样的寿元已经在朝她招手了

    皇帝轻轻笑了,脸上也是满足之色,他的手搂着嘤鸣汗香黏腻的肩膀,悄声问:朕方才,可有弄疼你

    嘤鸣脸上一囧,支支吾吾道:还好

    皇帝便飞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一日,朕也等了许久了。

    调得正是升温的时候,外头敬事房太监的公鸭嗓子低低响起:皇上,是时候了

    皇帝立刻眉头锁了起来,透着浓浓的不悦,这些个不识趣的奴才,朕早晚要砍了

    外头的敬事房太监不由浑身一哆嗦,噗通一声便已跪了下来,偏生还不敢求饶,生怕扰了皇帝好兴致。

    这里头的事儿,嘤鸣自然懂得。皇帝召幸嫔妃,那可是有时间限制的。基本上,半个时辰后,外头太监就会提醒皇帝是时候了,如此每隔一刻钟提醒一次,提醒三次之后,若是皇帝还不为所动,敬事房太监便可直接把皇帝被窝的小老婆给抬走

    自然了,瞧这架势,外头那位敬事房太监应该还没有这样的胆色。

    皇帝看着嘤鸣,伸手将五指插入发间,嘤鸣真疑惑他要干嘛的时候,皇帝道:不必急,等消了汗再说。否则该要着凉了。

    如此贴心,倒是叫嘤鸣一怔。心想着,看样子皇帝的确是挺喜欢的她的,如此也好,既然感受到双修的好处,嘤鸣自然是希望多跟皇帝嘿咻一下,也好早早晋级。将来若是能修炼成地仙,便等于有了不鸟皇帝这种生物的本钱了。未完待续。。

    :肉少,只能请大家喝点肉汤了着实是现在严打得厉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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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宠眷(上)(40票加更!)

    养心殿体顺堂内一片寂静无声,嘤鸣伏在皇帝胸膛上,听着他沉稳而有力心跳声,也沉默着。

    约莫过了一刻钟,外头敬事房太监带着几分颤音再度提醒道:“皇上,是时候了!”

    皇帝又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再训斥什么,再度伸出手来,摸了摸嘤鸣的发根,他微笑道:“汗消得差不多了。”

    嘤鸣低低“嗯”,又道:“嫔妾该走了。”——素来之后皇后才有在养心殿留宿的资格。呆得久了,便是坏了规矩了。才刚刚入宫,嘤鸣还不想挑衅皇后的威严。

    她只记得,历史上这个富察皇后……似乎只剩下十年的寿命好活了,她完全没必要跟她对立。说实在的,谁喜欢当妾妃?若是有那个机会,她也不介意坐坐皇后的宝座。可现在还不是时候,皇后有儿子,根基稳固,娴妃与皇太后尚且轻易动摇不得,何况是她?还不如乖顺一点,韬光养晦得好。就算要亮威风,也得挑索绰罗氏那样的才成。

    皇帝忽然道:“索绰罗氏的事儿……叫你受委屈了。”

    嘤鸣一愣,呆呆看着皇帝。

    皇帝也露出几分无奈之色,“是太后要留她,朕也不能拒绝。不过皇后做得很好,倒是省得朕惩处,失了与太后的母子情分了。”

    你跟太后真的有母子情分吗?嘤鸣很想问一句,不过知道这种话只能憋在心里,便低声道:“皇后娘娘已经禁足了索绰罗氏。嫔妾便不委屈了。”

    皇帝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鬓发,问道:“鸣儿不喜欢被被子卷着?”

    嘤鸣忍不住腹诽,废话。老娘是人,不是麻袋!谁喜欢被人扛啊!嘴里却急忙道:“没。”

    皇帝搂了她在怀,道:“朕也不喜欢宫里这些个烦人的规矩,过几日,边去圆明园行宫住着,那里舒坦!”

    嘤鸣听了,眼睛顿时亮了。急忙问他:“真的?!”

    皇帝宠溺地笑了,“先帝爷最喜欢圆明园,一年有大半年是住在哪儿的。今年。朕也多去住些日子。”

    嘤鸣飞快点头,“嗯”了一声,如果能不被卷麻袋,应自然是乐得如此。

    皇帝凝望着嘤鸣雀跃的小脸蛋。只觉得心头舒畅。随即长长一个叹息,便一个骨碌爬起来,脸色板了起来,对外头吩咐道:“送舒嫔回储秀宫。”

    然后,又对她嘱咐道:“回去叫底下熬一碗浓浓姜汤喝下。”

    嘤鸣急忙乖巧地应了,心里却撇嘴,老娘才不喝姜汤呢,那个味儿难喝极了!

    离开还是重复来时候的步骤。被卷起来抬去偏殿,再穿上衣服。还是乘坐着来时候的青鸾轿,回储秀宫。

    白芍已经为她炖好了滋补的枸杞红枣乌鸡汤,炖得十分入味,可见火候极好。嫔妃月例里头的鸡鸭鹅并不包括这种上等滋补品乌鸡,只不过只要得宠,想吃什么好的没有?所以宫里女人才费尽心机争宠,得宠的自然要什么有什么,失宠的连应有份例都会被克扣。

    喝了一大碗乌鸡汤,嘤鸣胃里暖洋洋的,便也有了困意。

    白芍道:“都快子时了,娘娘歇息吧。明日辰时还得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是啊,贵人以上都得去请安。侍寝的自然不例外,若是不去或者晚去了,便会被别人认为是恃宠而骄。以她的现在的根基,还是尽量本分一点为宜。

    换了寝衣躺在柔软的被窝里,只觉得脑袋底下传来馥郁的幽香,嘤鸣疑惑地看了一眼,这才察觉自己的之前的素锦软枕被换成了一个香喷喷的错金镂花鸳鸯纹枕。

    白芷笑容带着几分得意:“是内务府派人送来的,说是孝敬给娘娘的。还说这里头填了决明子和薰衣草籽,最是能安神入睡。”

    决明子和薰衣草,的确都是安神的好东西。嘤鸣想到此,便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只是忽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怎么薰衣草的味道比她记忆中要馥郁浓郁许多呢?

    只是嘤鸣折腾了这一通,到底是乏困了,顺手一捞,便从药园世界里取出了一枚雪白的药丸子,给塞进了嘴里,就着唾沫飞快吞咽了下去。她现在才十五岁呢!她可不想这么早怀孕!一则是身体还未发育完全,二则她根基不稳。甚至嘤鸣都想,哪怕是再等十年,等富察皇后死了,她也不过才二十五岁,那时候怀孕生孩子也来得及!

    心里琢磨着这些,便渐渐与周公相会了。

    如此一夜到天明,嘤鸣本就身子底子好,加之修炼白首玄经晋级到练气二重,第二日睡醒了,自然神清气爽,精神头十足。

    不过,到底比昨日晚起了些,白芍白芷她们也没有太早惊扰嘤鸣起床,倒是不耽误去给皇后请安,只是早膳却是来不及吃了。只得先去请安,回来再吃。皇后怀着身孕,必然不会多留嫔妃说话。

    来到长春宫正殿外,便见嫔妃们已经来了**成,嘤鸣倒算是晚的。

    慧妃柔柔一笑,娇声细语道:“舒嫔今日比昨日来得晚了许多呢!可见是服侍皇上辛苦了。”

    嘤鸣如何听不出慧妃话里酸意?只是想到慧妃是皇帝从前最宠爱的,嘤鸣也一时摸不准她在皇帝心目中是什么分量,便也只当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平和地道:“这会儿子,还不到辰时。”——不到辰时,便是没迟到。

    慧妃轻轻笑了,眼角带着妩媚之色,“也对,还没到辰时呢。舒嫔一向安守妾妃之德,自然是不会迟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嘤鸣微笑道:“慧妃娘娘不也是如此吗?”

    慧妃轻轻一哼,道:“那是自然!”

    这时候。娴妃的声音幽幽响起:“舒嫔对慧妃妹妹说话很是温顺,一点不像昨日那般咄咄逼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人呢!”

    这般讽刺之言。嘤鸣没有露出半分恼怒之色,仍旧微笑道:“慧妃娘娘又没有一口一个‘丧母’,嫔妾又不是疯狗,逮着谁咬谁。何况,嫔妾自问也不曾对娴妃娘娘不敬。”

    娴妃一愣,愣是没话可说了。嘤鸣这番话,也着实占理。嘤鸣的确狠狠反击了索绰罗氏,可的的确确没有针对过娴妃,昨日之事只不过是娴妃受了索绰罗氏连累罢了。

    嘤鸣有郑重地朝着娴妃见了一个万福礼:“昨日之事。是嫔妾一时未能忍住,让娴妃娘娘受到连累,是嫔妾的不是,还请娴妃娘娘恕罪。”

    嘤鸣当着如此多嫔妃的面。如此郑重道歉。可算是给足了娴妃脸面了。

    娴妃也是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也不好再追究什么,否则就是蛮不讲理了,要是传到皇帝耳中,自然没她的好,便和气地道:“妹妹言重了。本宫没能管好自己宫里人,怎么怨到妹妹头上?”

    嘤鸣含笑道:“娘娘不必自责,索绰罗贵人在咸若馆的时候便是如此性子了。她犯错再多,也和娘娘无关。”

    慧妃忽的抿唇笑道:“昨日还以为舒嫔妹妹很有脾气。今日倒是如此八面玲珑,真叫本宫大吃一惊呢。”

    嘤鸣淡淡道:“娘娘不必吃惊,只要没人学索绰罗氏张口便辱及父母,嫔妾当然不会疯狗一般咬人。”——这话里的意思,便是说,要是欺到头上,也别指望她会忍气吞声。

    慧妃秀眉一皱,带着几分训诫的语气淡淡道:“什么‘疯狗’不‘疯狗’的,这样的话宣之于口,也着实有失嫔妃端庄!”

    嘤鸣仍旧冷冷淡淡:“是,多谢慧妃娘娘教诲。嫔妾谨记。”这是语气里,却并没有半分谦恭之意。

    慧妃见状,心中虽有几分不快,却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何况,皇后身边的陈嬷嬷已经走了出来,陈嬷嬷朝着一众嫔妃见了万福:“皇后娘娘今儿有些不爽利,便不必请安了,请诸位小主回吧。”

    等了有小半个时辰,却是白白等了。如此也好,早早回去吃早饭,嘤鸣可是饿了。

    娴妃这时候却端庄了神色,下巴微微一台,询问道:“皇后娘娘既然不适,那敢问接下来的日子,是否不必姐妹们来请安叨扰了?”

    陈嬷嬷立刻回话道:“多谢娴妃娘娘关怀,皇后娘娘只是略有些胎动,并无大碍。明日自然还是照常请安。”

    娴妃露出些许微笑:“既然明日请安便可见到皇后娘娘,本宫就放心了。”

    嘤鸣听在耳中,不禁暗叹,娴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啊!皇后怀着身孕,若是想好好歇歇,娴妃便会趁机大肆攫取宫权。所以就算是硬撑着,皇后也不能免了嫔妃请安。唉,真真是何苦来哉啊。

    才出了长春宫,娴妃便叫住了正要上肩舆的嘤鸣,“舒嫔妹妹,不如去景仁宫坐坐?”

    嘤鸣干巴巴笑了笑,“娴妃娘娘盛情相邀,嫔妾自然不该拒绝的,只是……”一边支吾这,一边想托辞,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嫔妾今早还不曾用早膳呢……”说着,笑容有些尴尬,你妹的,饿死老娘了,你们这些女人,有完没完啊!

    娴妃掩唇笑了,“如此正好,本宫也还没用早膳呢!舒嫔妹妹正好可以尝尝景仁宫厨子的手艺呢。”

    “这……”她可真不想去娴妃宫里吃饭,她和娴妃还没亲密到这种程度呢!何况谁都晓得皇后与娴妃对立,若是她和娴妃走得太近了,只怕皇后要不高兴了。所以嘤鸣如今的处境,自然是想对娴妃“敬而远之”的,只可惜娴妃也不傻,怎么会叫嘤鸣那么轻易地就“敬而远之”了?

    娴妃脸上顿时浮起淡淡的不悦,“怎么?莫非舒嫔还在记恨昨日之事?!怨本宫没能管束好自己宫里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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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宠眷(下)

    嘤鸣顿时头大,急忙摇头道:“这怎么会呢!索绰罗贵人不好,也是她的事儿,和娘娘无关。”——娴妃虽然不怎么得宠,可她是皇太后的亲侄女,还手握协理六宫之权,嘤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她撕破脸的!

    娴妃淡淡睨了嘤鸣一眼,“既然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那就请妹妹坐上肩舆,随本宫去景仁宫一起用早膳吧。也好让咱们姐妹好生叙叙情分,日后相处必然更加和睦。”

    叙你妹的情分!!如此被赶鸭子上架,嘤鸣小脸都快皱成包子。只得慢吞吞走近坐上肩舆,可是下一刻便瞧见皇帝御前的副总管太监王钦正朝这边来。嘤鸣心下一喜,而娴妃脸上也露出了期盼的喜色。

    王钦近前打千儿,“给娴妃娘娘请安、给舒嫔娘娘请安,两位娘娘万福。”

    娴妃热切地道:“王公公不必多礼,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王钦忙看着嘤鸣,道:“皇上下了早朝,已经去了储秀宫,请舒嫔娘娘早些回去侍驾。”

    娴妃那一脸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即难堪又窘迫。

    这种时候,嘤鸣也不想撩拨她,只怕这会子娴妃心里已然恼羞成怒了,嘤鸣便只低头着头,看地缝里的青苔。

    良久之后,娴妃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语气温和地道:“既然如此,舒嫔妹妹快些回去吧,若是叫皇上等急了,岂非是本宫的不是了?”

    嘤鸣忙见了福。恭顺地道:“是,嫔妾告辞了。”

    储秀宫。

    嘤鸣才走到正殿前,便见月台上迎下来两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半夏和孙嬷嬷!

    这内务府的手脚倒是够快的!今儿不过才是他入住储秀宫的第三日啊!想也知道。若非她是秀女中鹤立鸡群得了最高嫔位的唯一人,若非叩见了中宫之后头一晚皇帝便召幸她,只怕陪嫁侍女与嬷嬷不会这么快就安排进宫了。

    半夏眸中带着欲说还休的神色,连孙嬷嬷都难掩欢喜之意。能被全家抬至包衣旗,自然在孙嬷嬷的意料之外。只是皇帝如今在殿中,二人都不敢多耽误时辰,急忙齐齐见了个礼。口称“万福”,半夏便上来扶嘤鸣进殿了。

    正殿东暖阁的罗汉榻上,皇帝已然换下了朝服。穿着一身织锦缎服,正坐在临窗的罗汉榻上,低头看着榻中嵌琉璃小案上打的围棋谱子。那正是昨日下午,和许常在下的围棋。许常在走后。嘤鸣自己重新摆了,想从中吸取些教训。学围棋的人,都有复盘的习惯。

    嘤鸣脱下身上的水绿色撒花缎斗篷,交给半夏拿着,自己则徐徐上前,见了个常礼:“皇上万福金安。”

    她这一出声,皇帝才察觉。皇帝脸上带着微笑,伸出手来。

    嘤鸣忙识趣地把自己的小手递上去。被他给拉了起来,旋即便十分随意地上榻上坐下。

    皇帝哗啦一声打开方才搁在棋盘旁边的一柄湘妃竹水墨扇。缓缓扇动着——其实如今不过是初夏,天还没热到需要扇扇子的地步。不过这主儿寒冬腊月都有扇扇子的习惯,何况如今了。嘤鸣也便不以为奇了。

    皇帝笑着问:“鸣儿也喜欢下围棋吗?”

    嘤鸣甜甜微笑着,点头道:“闲来无事,摆弄一下罢了。从前在家中,倒是常常和哥哥姊妹们下棋。”英容未出嫁的时候,时常与她对弈,修齐也是。故而他们三个,棋力差不多,唯独英宛棋艺臭得很,棋品更是糟糕,所以谁都不爱和英宛下棋。

    皇帝便道:“先用早膳吧,待会和朕手谈一局可好?”

    嘤鸣自是欢迎,嘴上忙道:“不过嫔妾棋力平平,皇上也要让着嫔妾些。”——她虽然在中学时代,跟着祖父兰石先生的一个旧友学过几年围棋,可惜资质只能算中上,现在的水准连职业初段都评不上,估计只有业余三四段的水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早膳也因为皇帝到来而格外丰盛,饭桌上多了许多嫔妃份例里没有的山珍海味,数量也也增加了数倍。蟹黄竹荪酿鱼翅、猴头菇炒虾仁、鲨鱼皮鸡汁羹、甲鱼肉片子汤、巧手烧雁鸢、百花鸭舌等,且无一不是色香味俱全

    只消看一眼,便腹内馋虫蠕动了,入得口中,更是无一不叫人吞掉了舌头!想也知道,这样的菜色、这样的手艺,必然是养心御膳房厨子的手艺,然后隔水保温送到储秀宫来的。储秀宫膳房的厨子,虽然手艺还不不错,但是跟皇帝御膳房御厨根本没得比!

    吃了这么一顿山珍海味,嘤鸣自然心情甚好,倒是愈发欢迎皇帝的到来了。

    皇帝搁下银筷子,揶揄地笑了:“看样子是饿坏了。”

    正在擦嘴的嘤鸣只觉得脸上十分尴尬,支吾着道:“早晨起得晚了些,没来记得垫点东西就去长春宫请安了。”——回来的路上又被娴妃一通堵截,要不是王钦及时出现,她这会子只怕就得在景仁宫陪娴妃吃早饭了。

    皇帝面上不见有什么表情,语气也是冷冷清清的:“娴妃素来无事生非,你不必理会她就是。她不敢做什么过分之举。”

    嘤鸣:“额……”看样子皇帝在后宫的眼线不少,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芝麻绿豆大点小事儿都被他给知晓了个清楚。娴妃在藩邸时候就不得皇帝宠爱,不过是看在太后面子上,才薄给她几分体面罢了。皇帝这般态度,也在嘤鸣意料之中。

    旋即,皇帝又露出几分不满的神色,“皇后也真是的,明明身子都那么重了,好好养胎不成吗?非得日日叫合宫嫔妃去请安,折腾自己,更折腾别人!”

    得,合着后妃都让你给嫌弃了一通,嘤鸣歪着脑袋笑道:“如此一来,岂非只有慧妃娘娘在皇上心里是个善解人意的?”

    皇帝一愣:“高氏?”

    嘤鸣颔首,她也很想知道慧妃高氏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日后才能好生斟酌应对之法。若是她深得皇帝喜爱,嘤鸣就不得不多忍耐几分了,若她在皇帝跟前只是以色侍人之辈,嘤鸣倒是可以轻松几分了。

    皇帝摇了摇头,“在朕跟前,她倒是温柔小意得紧,可私底下……酸气大得很,心眼也小。你以后远着她些!”

    嘤鸣“哦”了一声,心下窃喜,看样子这位据说盛宠的慧妃娘娘却也不过如此而已啊!早知如此,今日她大可不必那样客气了。不过想着自己到底根基浅薄,还是少树敌为妙。索绰罗贵人,那是嘤鸣深知与她不可能化解,所以才做得干脆一些。

    皇帝说慧妃酸气大……嗯,嘤鸣的确有所感触,心眼小?也对,拈酸吃醋的女人,那个不是小心眼?

    嘤鸣眸子盈盈含笑望着她:“那嫔妾在皇上心目中,又是怎样一个人呢?”

    皇帝嗤地笑了,伸手挂了一下她凝脂色的鼻尖,道:“你?牙尖嘴利的小妮子!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嘴巴毒、性子刁钻!”

    嘤鸣顿时气得鼓起了腮帮子,你特么有好好到哪儿去?贪花好色、喜新厌旧、薄情寡义、自高自大、附庸风雅、偏执任性的败家子乾渣龙皇帝!!!

    皇帝哗一声合上扇子,凑到她耳边道:“你心里肯定在骂朕。”

    嘤鸣立刻摇头,还特意挤出一个貌似真诚的微笑:“没有!绝对没有!”——她自然是死不承认的!你又不会读心术,就算老娘心底里早已把你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你又能奈何?

    皇帝眯了眯凤眸,那眸子深处透出的焉儿坏,让嘤鸣心头浮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果然,皇帝恶狠狠道:“白天饶你一遭,晚上再慢慢修理你不迟!”

    嘤鸣嘴角一抽,这个乾渣龙!!

    任谁被威胁了这么一通,心里也是不爽的。而嘤鸣若是不爽了,那绝壁就会拿出看家本事好好对付你的。

    啪!一枚白子落下,声音清脆地响彻内殿。

    嘤鸣看着棋盘上的黑白交锋,嘴角渐渐勾起了笑容,看样子乾渣龙的棋艺不咋滴啊!根本远远不如她这个业余段实力的!方才猜子的时候还被他猜得先手,可是就算执黑子先行,却也不过如此而已!勉强撑到中盘,已然在嘤鸣狠厉的攻势之下节节败退了。

    啪!黑子落下——负隅顽抗罢了!

    啪!白子落——嘤鸣一举斩断其后路!!

    啪嗒,这一颗黑子掉在了地上。

    皇帝的脸黑漆漆中带着绿油油,他咬牙切齿:“你不是说你棋力平平吗?!”

    嘤鸣一手托着腮帮子,满脸都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得意微笑,“是啊,嫔妾棋力只有如此而已,平时在家与哥哥手谈,都是输多赢少的!”——记得幼时与修齐下棋,小小的她把修齐欺负了个够呛,故而后来修齐发愤图强,很是好好钻研了棋艺,不出三年,棋力便与她齐平,再过三年,就能反过来修理她了。可如此之后,一雪前耻的修齐,棋力也便没有更上一层楼的动力了。

    果然,还是欺负人的感觉最美妙了!!

    嘤鸣笑得眼睛都眯缝起来了,落在皇帝眼里,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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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皇帝菜鸟

    侍立在嘤鸣身后的半夏已经急出了一头热汗,偏生不能出声提醒嘤鸣。其实方才皇帝临储秀宫的时候,也把刚刚进宫半夏给吓了够呛,她哪里想得到那个化名“罗宝”的宗室亲王,竟然就是皇上!!

    孙嬷嬷不知嘤鸣与皇帝旧日关系,此刻脸色都吓得发白了。她原本很高兴自家格格如此得宠位高,可见格格如此激怒皇帝,已然是腿肚子都在打哆嗦了。

    嘤鸣却笑得活似一只小狐狸。

    皇帝怒极反笑,喉咙里愣是挤出“呵呵”两声渗人的笑声,叫嘤鸣顿觉有些不妙。

    果然,皇帝陛下发火儿了,跟拎小鸡似的,一把将笑容未褪的嘤鸣给揪了起来,直接给拖进了里头梢间寝殿。可暖阁里伺候的一干御前的和储秀宫的宫女太监齐齐低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神仙打架,可不是他们凡人能掺和的。

    砰!

    嘤鸣被狠狠按在了里头的拔步床上,幸好床上放着好几床柔软的锦被,否则她的屁股可要遭殃了。

    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皇帝的那张近在咫尺的龙脸,还寒丝丝冒着冷气呢!!

    嘤鸣脖子一缩,莫非她嘲笑得过火了些?现在的状况——难道是想光天化日里就把她给……那啥啥?虽然嘤鸣也希望修炼进阶,却不希望白天就……

    皇帝脸上浮起了一丝奸险的笑容,一双“魔爪”也朝她伸了过来!

    但是,目标却是她的咯吱窝!!

    “咯咯咯!!哈哈哈……”一连串不由自主的大笑声如银铃般从嘤鸣的嘴里发出。她扭转着身子,想要挣脱。可偏偏魔爪的主人是个力气过人之辈,生生挠得嘤鸣浑身打哆嗦。愣是笑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皇帝陛下得意地笑着,反复是一雪前耻了一般,转挑嘤鸣身上的痒痒肉下手,什么咯吱窝、后腰、膝盖弯,还有脚底……连她的花盆底鞋都被他给脱掉了,一双小小的白嫩嫩的脚丫子都已经痒得弓了起来!偏生一双脚踝被他给狠狠攥住,怎么挣扎都没用!!她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仍旧逃不出“魔爪”。

    只得一边咯咯笑得嗓子都冒烟了,一边急忙大叫“饶命”。

    皇帝看着嘤鸣笑得满脸是泪,总算停了下来。他鼻孔朝天哼了一声,“这下子知道朕的厉害了吗?”

    嘤鸣躺在床榻上,大口喘气,“知、知道了……”忍不住委屈地哼哧了一声。急忙骨碌爬起来。也顾不得发髻散乱,衣衫不整,先穿上雪白色丝袜。尼玛的,她两辈子都是这样,从头大到都是痒痒肉,最是受不得被人挠痒痒了!

    皇帝嘴角一扬,伸出一根食指,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架势挑起嘤鸣微尖的下巴。然后把那张满是趾高气扬的龙脸拉近到嘤鸣咫尺距离,“早该叫你知道。什么是‘以夫为天’了!”

    嘤鸣额头一凸,天你妹的!!什么玩意儿啊!!

    嘤鸣眼珠子骨碌一转,忙乖巧地点了点头,“现在知道了,以后下棋,嫔妾一定会输给皇上的!”

    这下子轮到皇帝额头一凸,青筋似乎都爆了起来,他重重一哼,咬牙切齿道:“不必!”

    嘤鸣歪着脑袋一琢磨,便道:“那我以后让您两子吧!”——只让两三个子,以她棋力照样可以完败这只皇帝菜鸟!

    皇帝的脸色瞬间漆黑,他冷幽幽问道:“皮还痒痒是吗?!”

    嘤鸣脖子一缩,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忙冲他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这一笑,架子头上的扁方给抖落了下来,一瀑青丝如绸缎便萎落下来,柔软地洒在嘤鸣后背上,一直垂直后腰。

    皇帝看得一怔,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嘤鸣如墨一般浓黑的青丝,“鸣儿的头发,似乎便年前长长了许多。”

    是啊,是长了些,更乌黑浓密了许多。嘤鸣点点头,将自己一头秀发全都拢到前头,轻轻用手理顺,“之前调了一剂首乌丸,至今仍吃着呢。”——果然是药园出品,必属精品。现在火团也跟着她吃,火团那一身毛发更如火焰一般鲜艳夺目,也浓密蓬松了许多。既想到火团,嘤鸣暗想着,既然半夏和孙嬷嬷都安排进宫了,想必是已经把火团给带进来了吧?

    皇帝走的时候,也还不到晌午,嘤鸣披头散发的,也不方便出去送,所以只将他送出了正殿外,如此而已。

    转头回殿中,白芍立刻上来为嘤鸣重新梳发。嘤鸣嘱咐道:“梳个简单松散些就好了。”反正今儿她也不打算出去溜达了。

    半夏脸上扔带着心有余悸之色,不过此刻也算松了一口气了,她笑着道:“皇上当真宠爱格格。”

    一旁孙嬷嬷急忙提醒道:“该改口尊称‘娘娘’了!”

    半夏掩了嘴唇,忙低下了头。

    待到白芍为她梳妆之后,嘤鸣便转身问道:“火团带进宫了吗?”

    半夏扬起笑脸道:“带进来了,搁在西暖阁里呢,奴才这就去拿过来。”半夏做了个福,便飞快去了,不一会儿,便提这个精致的金丝小笼子来到嘤鸣跟前。

    嘤鸣瞅着那被关在小笼子里的可怜兮兮的火团,此刻它正抱着自己蓬松的大尾巴,滴流圆的眼珠子满是委屈之色。

    嘤鸣忍俊不禁,便吩咐道:“放出来吧,以后也不必关着它。”自打她参加选秀,火团就不得不被嘤鸣留在侍郎府,她是托付小妹英宛照看的,看火团如今的样子就知道,这段日子,它过得实在不咋地。

    笼子一被打开,火团立刻飞窜了出来,“咕啾”叫一声,便跳到了嘤鸣的双腿上。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咕啾咕啾叫个不停。同时精神传音一连串的抱怨到嘤鸣的脑中。

    无非是抱怨半夏把它给关在笼子里,还有嘤鸣的小妹英宛每天都只给它吃糕点、连点水果都木有!嘤鸣无奈。这会子水果还没熟呢!也就她的药园世界里有,自然火团是没得吃的。

    嘤鸣便吩咐道:“去叫小厨房做一份花生酥来。”——火团很爱吃花生。

    这下子,火团总算不乱跳乱叫了,立刻乖乖趴在嘤鸣腿上,摇晃着自己愈发浓密的大尾巴,跟只乖宝宝似的。

    今夜仍旧是嘤鸣被翻了牌子,还是照旧先抬去养心殿。然后在偏殿被团团包裹——这下子卷她的被子是一条薄被——没想到皇帝还真如此吩咐下去了,倒也是难得了。

    又是翻云覆雨到半夜,也不晓得皇帝是不是报复白天被嘤鸣在棋力上狠狠虐了一顿。这一次没昨晚初次侍寝那么温柔缱绻了,他活像只野兽,愣是把嘤鸣上下翻腾了好几回。这回敬事房太监竟然也不提醒皇帝“是时候了”!!

    嘤鸣被送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草草服下避孕的药丸子。倒头便睡。

    一连五日。不但旧日嫔妃如数被皇帝冷落,连新晋的其他嫔妃都还不曾被翻牌子呢。一时间嘤鸣的储秀宫炙手可热,内务府捡着上好绸缎衣料、首饰都往储秀宫“孝敬”,上等的滋补品乌鸡、燕窝、阿胶等嫔妃份例之外的食材全都不要钱似的往嘤鸣宫里塞。嘤鸣自己吃不完,又怕放坏了,倒是转送给了柏贵人、陆贵人还有许常在许多。

    这就是得宠的好处。可坏处自然也是显而易见的,一天天去请安,皇后倒是好涵养。一如往常温和待人,可慧妃却渐渐酸味越来越多。甚至语气也越来越尖刻了几分。

    第五日的早晨,仍旧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嫔妃按照位份高低落座,嘤鸣紧列在娴、慧二妃之下,居于左边一溜花梨木椅子第二的位置上。其次的还有新旧几为贵人,老牌的纯贵人苏氏作为贵人中唯一有位份而且有儿子的,自然列众贵人之首,其次是金贵人和海佳贵人,另外就是新晋的汉军旗贵人陆氏了。

    慧妃酸溜溜的嗓音在殿内响起:“舒嫔妹妹真是一日日气色愈发红润呢,可见是蒙君恩福泽,就是跟我们这些年老色衰的嫔妃不同了!”

    嘤鸣的得宠,直接冲击的便是皇帝旧日爱妃高氏的宠眷。所以不可避免的,现在最恨得嘤鸣牙根痒痒的便是慧妃了。慧妃的出身……不提也罢,她唯一可以视为依仗的便是皇帝的恩宠,可嘤鸣的到来,顷刻便有独占君恩之势,连素日里巴结慧妃跟哈巴狗似的内务府太监们现在也掉头去讨好储秀宫了,这叫慧妃心里如何能平衡了?

    嘤鸣品了一口长春宫的龙井,和皇帝昨日赏赐给她一样,都是苏杭新进献的狮峰龙井,味道自然不俗。嘤鸣挑眉看着慧妃那酸气四溢的娇美脸蛋,毫不客气地道:“慧妃娘娘今年也才二十出头而已,只比嫔妾大个十岁八岁而已,说‘年老色衰’还早了些。”

    慧妃脸色瞬间有些发绿,愣是被嘤鸣那句“大个十岁八岁而已”气得胸口一剧烈起伏,险些便要再皇后宫里没忍住。

    皇后抚摸着肚子,唇角却已经扬了起来,“是啊,侍奉皇上的旧人里头,就属慧妃你最年轻了。如今新人进宫,皇上为延绵子嗣,自然是要多召幸新人的。咱们这些旧人也得开看些,总算拈酸吃醋可不成呀。”

    慧妃生生憋下这口气,她明明心里恼火万分,却仍能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臣妾不过是跟舒嫔妹妹玩笑几句罢了!哪就吃醋了?不过是羡慕皇上对舒嫔妹妹的宠眷罢了!只是,皇上宠爱新人也就罢了,可陆贵人不也是新人吗?跟舒嫔一比,可就真真相距甚远了。”

    能够来中宫请安的嫔妃不多,索绰罗氏那个炮仗都被皇后禁足了,现在慧妃也便顺手拈了陆贵人出来。

    陆贵人忙站起身来,她面带谦顺的微笑:“婢妾出身卑微,能够被皇上封为贵人,已经是极大的厚爱了。又岂敢跟舒嫔娘娘比圣眷恩宠呢?”

    嘤鸣淡淡一笑,陆氏可不是索绰罗氏那种性子。

    回到储秀宫,嘤鸣瞧着时辰尚早,便想着也该去拜见一下她那个姑奶奶了,也就是圣祖温惠贵太妃瓜尔佳氏。

    徐晋禄却道:“娘娘,据奴才所知,自打皇上登基以后,温惠贵太妃便闭门不出,不见任何人了。哪怕娘娘去了,只怕十有**要吃闭门羹的。”

    嘤鸣一沉吟,如此一来,选秀之日神武门外的排车,看样子是皇帝暗地里吩咐下去的,只不过是打了温惠贵太妃的旗号罢了。嘤鸣便道:“既然如此,你去库房拿些绸缎,去送给温惠贵太妃,顺便问问,我是否可以去拜见一下。”

    “嗻!”

    徐晋禄很快就回来了,东西温惠贵太妃都收下了,只是也叫徐晋禄转告,说嘤鸣的好意她心领了,只是她礼佛已久,想过清净日子。

    如此一来,嘤鸣只得放弃了。少不得心下有些不解,虽然她是太妃,却也不必如此吧?好歹她在圣祖爷的时候抚养过皇帝许多年,如今位份也尊贵,想舒舒服服过体面日子也是不难的。

    仔细思量了一会儿,嘤鸣突然暗想,该不会是因为太后吧?之前便听说皇帝很是尊重温惠贵太妃,只怕温惠贵太妃是担心因此惹得太后不快,所以才深居简出的?不得不说,嘤鸣真相了。太后和皇帝母子之间本就冷硬生疏,只保持着表面的和谐罢了,若是皇帝对温惠贵太妃太过孝顺,只怕头一个不爽的便是太后了!(未完待续。。)

    ps:  加更时间还是晚上八点和八点半。

第62章、慧妃讽刺(50票加更!)

    这几日来,皇后都不会留嫔妃太久,嘱咐两句,也便叫各自回宫了。嘤鸣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从早晨起便觉得有些腹痛,原本还以为是这几日没好好休息的缘故,如今掐指一算,才想着,只怕是她的月事提前来了。

    细细一算,竟是早了三日。

    数日来的连续侍寝,嘤鸣是痛并快乐的。双修之下,修为蹭蹭上涨,虽未达到三重,但只怕也相距不远了。每晋一重,似乎便难度至少增加了一倍。这点倒是叫嘤鸣稍微有些失望。不过以她的恩宠,想必也就是两三日的事儿了。原想着一直连续侍寝到月信来那日,应该就突破第了,没想到……

    大概是这几日白天跟人斗嘴、晚上还被某只渣龙折腾到半宿,饶是嘤鸣身子底子不错,到底是有些累了。或者,也有些旁的原因……

    只是现在她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她只想早点回去,赶紧用上月事带子,否则万一弄脏了衣裤可就不好了。所以嘤鸣脚下格外加快了几分。

    只是纵然她有心赶紧回储秀宫,可旁人不见得肯叫她如愿。

    “舒嫔妹妹请留步!!”

    得,那位看样子是要找茬了,嘤鸣揉了揉肚子,有些头疼了。

    慧妃袅袅婷婷走到她跟前,掩唇便笑咯咯道:“妹妹怎的如此着急?可是想早早回去等皇上下朝后驾临储秀宫?”

    这几天,差不多天天皇帝都会去她哪儿。甚至每每是一下朝就过去陪她用早膳。这样的恩宠,早就叫慧妃酸气冲天了。可偏偏除了请安,慧妃也没别的几乎堵住嘤鸣。自然不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了。

    嘤鸣揉了揉酸痛不已的小腹,勉力站直了腰身,道:“慧妃娘娘若没有别的吩咐,恕嫔妾要回宫去用早膳了。”——你妹的,她现在是又饿又痛,这滋味真特么不好受啊!

    慧妃冷冷“哼”了一声,娇媚的脸蛋上浮起一丝恨妒之色。她的语气也瞬间冷了几度:“舒嫔!本宫可是皇上钦封的正三品慧妃,你不过是正四品的嫔位!!哪怕只是相差一级,也是尊卑有别!怎么竟连个礼都不行?!规矩都浑忘了吗?!”

    嘤鸣虽然心下不爽。可却也明白慧妃是占理的,只得忙朝她见了个万福,“慧妃娘娘金安。”

    慧妃再度冷哼一声,“这礼数行得未免也太不恭不敬了些吧!舒嫔仗着如今得宠。竟是连尊卑礼仪都不顾了吗?!”

    嘤鸣心下也窜起了火来。她的性子,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何况从皇帝口中,她也得知在皇帝心目中,慧妃也不过只是个旧宠罢了!皇帝因她冷落慧妃,便可见慧妃在皇帝心目中也没多要紧!

    嘤鸣便冷冷道:“该行的礼数嫔妾已经行过了,慧妃娘娘若是不满,大可回头去长春宫请皇后娘娘做主!恕嫔妾要先回宫去了!”撂下这句话,嘤鸣转身便要走人。

    慧妃却气了个面色紫涨。她大吼一声:“站住!!”慧妃气息已经喘不匀了,只用他那双剜人的眸子狠狠瞪着嘤鸣。“你不过是个小小嫔位,便敢对本宫如此无礼!!得了几日召幸,便张扬成这般德性!!本宫若不给你些惩戒,日后还指不定怎样张狂呢!!”

    “惩戒?”嘤鸣重复这这两个字,突然忍不住笑了,“慧妃娘娘当真是气糊涂了,如今协理六宫的是娴妃娘娘,可不是您!您又什么权利惩戒嫔妃呢?!您可别逾越了自己的本分!”

    “你——”慧妃顿时气结。

    嘤鸣又淡淡道:“另外,嫔妾只知道身份妾室必须得对正室处处恭敬,却没听说过妾室还得恭敬另外一位妾室的!!还望慧妃娘娘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才好!”

    说罢,嘤鸣只觉得小腹一阵绞痛,只觉得愈发生疼得厉害。

    嘤鸣未曾察觉,她那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可真真触痛了慧妃心头最痛之处,竟是生生叫慧妃双眼赤红,瞬间变失去了理智。高氏是包衣出身,虽然已经抬为汉军旗,可对自己出身一直引以为痛,她有一直自诩身份高于纯贵人苏氏与金贵人二人,如今被嘤鸣毫不客气地如此“讽刺”,如何还能忍住。

    慧妃当即怒吼道:“你不过个狐媚惑主的小贱人,也敢讽刺本宫?!!”话音刚落,慧妃扬起巴掌,便要掴掌嘤鸣。

    可嘤鸣也不是傻的,眼见着巴掌要落下来,急忙抬起手臂一挡。慧妃掴掌不成,却并不收手,直接狠狠推在了嘤鸣伸出来的手臂上。

    嫔妃们都穿着三寸高的花盆底鞋,自然下盘不稳,何况嘤鸣腹痛之下,如何使得上力气,一个踉跄便摔在了长春宫外坚硬的地面上。

    当即屁股摔得疼得厉害,脚踝更是一抽一抽地疼!!嘤鸣脸色隐隐发白,小肚子骨碌一下,便觉得下身一片黏腻,淡淡的腥气已经幽微可闻。嘤鸣捂着肚子,腰身伛偻着,即使被侍奉在旁的半夏搀扶起来,也仍旧疼得无法直起腰身,加之脚腕抽疼不止,如何站得稳,少不得大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半夏身上。

    半夏脸色慌张:“娘娘,您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哪里摔疼了吗?”

    慧妃却冷笑一声道:“矫情个什么劲,不过是摔了一下而已!瞧舒嫔那可怜兮兮的样儿,真真是比戏台的戏子都生动呢!”慧妃咯咯一笑,满脸尽数是嘲讽之意。

    嘤鸣张嘴便要还击,可偏生肚子又是骨碌了一下,顿时下身如泉涌一般,可恶……没想到那东西竟然如此霸道!是她自恃过高了些了……

    慧妃径自咯咯笑着,“快看看我们舒嫔的小脸!!啧啧!这演技真是愈发出挑了呢!这般模样,真该粉墨登场去漱芳斋唱一曲呢!”

    比作戏子,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无疑是极大的侮辱和嘲讽了,嘤鸣狠狠一眼瞪了过去,“你……”话刚出口一个字,小腹又是一阵绞痛难耐。

    “娘娘!”半夏急得眼里都带泪了,“您到底哪里不舒服啊,别吓唬奴才呀!”

    “我……”嘤鸣咬牙切齿,你妹的,为什么疼得也太过火了些吧!!早知道当初就早早处理掉那东西了,“我肚子、肚子疼!!”

    慧妃掩唇笑得愈发花枝乱颤,她正要张口再加嘲讽,也瞬间她的一双眼睛惊愕地瞪圆了,死死盯着嘤鸣那渗出了嫣红鲜血的旗服。慧妃身子一颤,踉跄退后了几步,“这、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老娘大姨妈来了!!

    嘤鸣这会子疼得实在没力气跟慧妃说话了,只吩咐半夏扶着她上了肩舆。

    嘤鸣现行一步去了,慧妃却脸色惨白,脑子里只不断反复想着嘤鸣旗服下身的一片嫣红,“她、她——柏氏当初也是那样,然后就……”

    慧妃身旁的宫女急忙道:“娘娘,舒嫔侍奉圣驾才五六日啊!这么短的日子,自然不可能的!想来不过是月事来了!”

    如此一想,慧妃这才脸色好转了几分,“是了,本宫倒是忽略了这点。”

    嘤鸣回到储秀宫吃了热腾腾的早膳又喝了一大碗红糖姜汤,脸色这才稍微好了几分。顺手一捞,把火团也放放到了自己肚子上。火团的体温本来就比人类高,加上那浓密的毛,如此搁在小肚子上,很快就一团火热了。

    半夏忍不住问:“娘娘,真的不用传太医吗?”

    嘤鸣摇头道:“我没事儿。”又扭动了一下脚踝,似乎也没有大碍的样子,歇息两日应该就没事儿了。

    这六日接连侍寝,嘤鸣丝毫没有劝阻过皇帝,是因为知道自己月信将至。倒时候,自然没法侍寝了,也就可以躲避些锋芒了。只是没想到会提前到了,不过这样也好,她也能歇几天了。这样也给新晋的没有侍寝的嫔妃让了路了,也能消弭不少嫉恨吧?

    如此想着,便渐渐困倦袭来,歪在西暖阁的美人榻上便渐渐入睡了。

    这一打盹,倒是足足睡到了晌午。小肚子上趴着火团,自然暖烘烘的。而她身上也被盖了一件厚实的斗篷,嘤鸣仔细一瞧,竟是一件宝蓝色织锦缎绣着五彩云龙纹的斗篷!而这样绣纹的斗篷,无疑只可能是他的。

    一抬头,便看见皇帝坐在西暖阁书案前的一张四出头南官帽椅上,正翻看着她这几日白天里抄写的法华经。当初答允给他抄写的经文,如今还有最后一卷没抄完。这几日她也不得闲,只抄写了小半本。可皇帝看得却格外认真。

    一页页翻过,直到翻看完毕,他一抬头才察觉嘤鸣已经醒来,而且正在看她。

    “醒了?”皇帝轻声问道。

    嘤鸣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急忙把火团从自己肚子上揪下来,搁在一旁的花梨木月牙桌上,自己忙要翻身下榻请安。可皇帝几个箭步上来,直接把嘤鸣按回了美人榻上,“身子不爽利,就好好躺着吧。”

    嘤鸣忙顺从地又躺了下来,嘴上忙说:“嫔妾并无大碍。”

    皇帝眉心滑过一丝不快之色:“长春宫外发生的事儿,朕都清楚!高氏的性子……”皇帝眉心一皱,“真是愈发不知进退了!朕已经吩咐皇后加以惩戒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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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麝香枕(60票加更!)

    惩戒?慧妃还想惩戒她呢,如今倒是要被皇后惩戒了!

    皇后想必应该是高兴的吧?慧妃多年盛宠,又是那样的出身,只怕早就叫皇后不快了。如今借她的手,给慧妃一些教训,皇后自然乐得如此。

    嘤鸣此刻才忽的觉得自己的扭伤的左脚脚踝热乎乎的,抬眼一瞧,才发现上头被糊了膏药,透着淡淡的药香气味。

    皇帝侧坐在窄小的美人榻上,顺手理了理她睡得有些松散的发髻,嘴里徐徐道:“脚都崴伤了,怎么不能不传太医呢?”

    原来是皇帝传唤了太医来给她敷了药膏吗?倒是暖烘烘地包裹着脚踝,十分舒服呢。

    嘤鸣低头道:“嫔妾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何况本来就没什么大碍的。”——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慧妃是在长春宫外将她推到的,众目睽睽之下,想要不人尽皆知也难。皇帝在后宫本就有不少眼线,这种事儿他怎么可能不晓得呢?

    这时候,月牙桌上的火团也跳了过来,再度趴在了嘤鸣的小肚子上。嘤鸣莞尔一笑,抚摸着火团浓密火红的毛,心叹,还是火团最贴心了。

    火团眯了眯眼睛,分明是冲她笑呢。

    没过片刻,便见皇帝身边的吴书来躬身走进来,禀报道:“皇上,皇后娘娘着人送了几本佛经去承乾宫,命慧妃娘娘静心抄经、修身养性。”

    皇帝淡淡一哼,“她的确是该修身养性了!从前是朕怜她也太宠着她了。却将她骄纵成如今这幅模样!”

    嘤鸣顿时心下疑惑,怜……?这个字又从何说起呢?她瞧瞧打量了皇帝一眼,可皇帝的脸色只一味冷肃着。着实看不出什么端倪了。毕竟慧妃服侍皇帝,也差不多有十年了。这么久的时间,想必的确有许多她不知道的事儿。

    吴书来手拿拂尘,低头又道:“承乾宫哪儿……慧妃娘娘自请搬出正殿,说是自知有失宫妃妇德,愿避居配殿静思己过。”

    嘤鸣心中一沉,今早之事。慧妃大约是被她哪句话说得恼羞成怒了,才做出那样失去理智的举动,如今看样子。她是清醒了,理智回来,自然懂得该如何应对才能赢得皇帝的怜悯。

    皇帝看了一眼嘤鸣因为失血而脸色过于白皙的小脸蛋,便道:“慧妃的确该静思己过了。只是避居配殿便不必了。”皇帝此刻的语气已经温和了许多。“只要她能知错改错,朕不会多加怪罪,舒嫔也本就是要息事宁人的。”

    吴书来低头道了一声“嗻”,便退下去传话了。

    嘤鸣心底泛起一抹冷笑,慧妃的确当得一个“慧”字。她今日的行为的确算得上有失妇德,“嫉妒”二字自然是逃不掉的。这是她的过错,却算不上罪过。毕竟慧妃的位份摆在哪儿,推到了一个嫔。自然算不上什么罪过的。

    皇帝吩咐皇后处置,而皇后给予的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薄惩”而已。这是皇后的聪明之处,纵然她无比厌恨高氏,可却没忘了慧妃是皇帝宠爱过多年的女人,即使如今因为嘤鸣的出现而使得她受了皇帝几分冷落。其次,皇后也想以此试探皇帝是否真的对慧妃动怒了,此刻皇帝在嘤鸣宫里,若是嘤鸣再趁机吹枕边风要求皇帝严惩,便更是趁了皇后心意了。

    可惜,嘤鸣也不蠢。

    忽的,小腹有又一阵剧烈的绞痛,嘤鸣不由轻哼了一声。

    皇帝低声关切道:“疼得厉害吗?”

    嘤鸣红着脸道:“从前没这么疼的……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提前来了,而且、而且……”嘤鸣渐渐声如蚊蝇,“血量也多……”

    皇帝嗤嗤笑了,他眼底泛起一丝揶揄的笑意:“想必是这几日朕烦累着鸣儿了。”

    嘤鸣脸色一囧,便狠狠瞪了皇帝一眼,尼玛的,抓不住重点也就罢了,还总是这么脸皮厚过城墙!!旋即,骨碌一下,只觉得下身一片濡湿,嘤鸣疼得腰都弓了起来!右手狠狠抓着身后的那个错金镂花鸳鸯纹枕,身躯疼得已然在微微发颤。一时间,也没那个力气跟皇帝斗嘴了。

    皇帝眉心一紧,也看出嘤鸣身子不太寻常,眼底神色一凝,便吩咐道:“王钦,去传左院判章清涧来。”

    嘤鸣听了,急忙道:“照例,太医院的左右原判只给四妃以上诊脉的。”太医院主官为院使,只给帝后或者太后诊脉,其次的左右院判则只给妃位及以上嫔妃诊脉。

    皇帝的表情却似乎不容置疑,他沉声道:“无妨!左右妃位以上诸多空悬,两个院判平日里也闲得过分了些,倒是浪费了那一身医术了。”

    如此,既是皇帝召见,这位左院判章清涧太医自然来得格外快些,照例太医为嫔妃诊脉,都要三人一组,一则是生恐一人智短,二则是防备嫔妃收买,三则也是有避嫌之心。只不过太医的年岁普遍五十岁往上,七八十岁也很常见,而皇帝正值盛年,倒也不必太过忌讳。

    太医既来,嘤鸣自然要架起屏风阻隔,以只伸处一截皓腕。章院判和另外两个太医一一搭脉过后,各自彼此底下互通了意见,这才有章清涧上前回奏皇帝:“皇上,以臣等来看,舒嫔娘娘的脉象似乎是因服用了活血化瘀的药物所致。”

    嘤鸣立刻露出一脸茫然的神色,“活血化瘀的药物?可是本宫这几日并未服药啊!”

    章清涧忙道:“未必一定药物,或许是饮食不当,或者是吃了过多寒凉之物,也有可能致使经期不适。娘娘如今脉象上看,已经有些血虚了,为保稳妥,还是请准微臣等查验一下娘娘的饮食,以及殿内……或许有不妥之物。”

    皇帝听得“血虚”二字,脸色微沉,皇帝自己也是通晓些医理的,若是女子长久血虚,很有可能导致难以受孕!!想到此,这不禁让皇帝怀疑嘤鸣是否中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查!!”皇帝的声音异常冷肃,“给朕仔仔细细查!!”

    嘤鸣自是清楚导致她血虚的是什么东西,便又伛偻着腰身,露出痛楚的神情,便带着几分哀求之意,对皇帝道:“皇上,嫔妾实在不适,想进去内殿躺一会儿。”

    皇帝“嗯”了一声,略一点头。

    半夏便立刻上来搀扶嘤鸣走下美人榻,嘤鸣脚一落地,便忙吩咐道:“白芍!把我那个错金镂花鸳鸯枕带上。”

    如此一来,院判章清涧的目光便转移到了那个精美的枕头上,章清涧暗自一嗅,便忙道:“娘娘可否让微臣先检查那鸳鸯枕?”

    嘤鸣很是疑惑:“枕头还要检查?”嘴上虽然疑惑,却已叫白芍把鸳鸯枕送了过去。

    章清涧仔细嗅了一会儿,顿时面色凝重了几分,又禀报皇帝:“皇上,这枕头怕是有些不妥。”

    皇帝脸色有些发沉,“有什么不妥?!”

    章清涧迟疑了一会儿,“枕头的香味似乎……微臣不是很笃定,可否让微臣撕开了检查枕芯?”

    嘤鸣的小脸瞬间难看了几分:“这几日我一直都是枕着这个鸳鸯枕入睡的,白天小憩也是……”身子微微一晃,便吩咐白芍:“去拿剪子来!”

    白芍称了一声“是”,连忙转头去月牙桌上的剔红莲纹针赀大捧盒中拿了鎏银小剪刀递到章院判面前。章院判也不迟疑,三两下绞下了枕头衣角,便见里头露出满满决明子黑色颗粒,以及细碎的紫色薰衣草籽。章院判抓出少许来,仔细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又捻了一颗决明子塞进嘴里仔细咀嚼之后,便立刻吐在了手心上。

    章院判脸色已然沉重,“皇上,若微臣没有品错的话,这决明子是被麝香浸过的!”

    皇帝的脸色更是阴沉了下来,“麝香?!!宫中素来禁用此物!!这种腌臜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舒嫔宫里?!!”

    嘤鸣咬唇道:“这是嫔妾刚入住的时候,内务府派来送来的。说是最能安枕入睡,嫔妾也只是闻着馥郁,所以才——没想到……”顿时眼里便含了泪花,一边哭着,又突然捂住自己的小腹,面露痛楚之色。

    皇帝眼底泛起浓浓的怜意,便吩咐道:“皇后既然怀着身子,此事便交娴妃彻查!吩咐娴妃,此事朕要一个结果!!若是连这点小事都查不清,便叫她不必协理六宫了!!”

    嘤鸣眼睑一垂,乌黑浓密的睫毛覆盖下一层淡淡的鸦青色,有本事借内务府之手,将这种东西在她侍寝当天就送来储秀宫的,绝不可能是小鱼小虾的角色!!送来的当夜,嘤鸣便闻出来了,只不过并未发作罢了。左右麝香这种东西,闻几日也不妨碍,章清涧说得对,她的确是服用了活血化瘀的药物,她可是手握药园世界的人,药舍里头有好几种有此类功效的药物,再配合些凉血之药,还有这麝香的催发,自然经期提前,而且血量增大。否则才枕了那么几日,哪怕是麝香,想要造成这样的后果也不易!

    为的,不过是今日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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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陆贵人

    从嘤鸣一入住储秀宫开始,就有人暗地里谋算她了!!

    这个时代的麝香,可不是后世那种合成品,而是实实在在、药效强烈的活血破瘀之物。女子经期和有孕之时,断断是要禁用的!即使没有身孕,这种东西闻上两年,也会导致不孕!虽然嘤鸣短时间内没有怀孕的打算,却也容不得这种东西阴损之物长久留在自己宫里。固然,她也可以自己悄无声息清理掉,可那样也太便宜算计她的那个人了!!

    傍晚十分,皇帝才离开储秀宫,临走前嘱咐了嘤鸣好生歇息,还道:“这几日不必早起去长春宫请安了,养好了身子再说。”

    嘤鸣自是急忙推拒:“向中宫请安,是嫔妃之本分。何况皇后娘娘温和宽厚,嫔妾就更不该失了敬意。”——虽然嘤鸣此刻心中最怀疑的人是皇后,可如今,还是必须对她处处恭敬。

    皇帝摆摆手道:“皇后哪里,朕会遣人说明一声。”

    嘤鸣顿时有些急了,若真如此,只怕皇后心里要更加不痛快了!说到底她也不过是月事来了、脚崴了而已!皇后没主动发话说免了请安,她怎么能被不去呢?与其皇帝吩咐下去,倒是还不如她自己叫人去请假来得好点。

    嘤鸣急得冒汗的时候,皇后宫里的陈嬷嬷来了,来传皇后的懿旨,说是她既然脚伤不便行走,所以免了这几日的请安问好。听了这些话,嘤鸣终于松了一口气。

    皇帝脸上也带了微笑。便问了陈嬷嬷皇后胎相,还表面性地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关心话,倒是叫皇后的心腹陈嬷嬷欢欢喜喜告辞退下了。

    如此。皆大欢喜。

    娴妃那头已经忙了起来,而这一晚,嘤鸣没法侍寝,皇帝也不曾翻牌子,自己养心殿批了半夜折子,把之前几日堆积的奏折批阅完,便自己睡了。

    嘤鸣也总算能睡了个饱饱的觉。更美的是第二天起来还能赖在暖被窝里不起床。直到后殿的柏贵人前来探望,嘤鸣这才不得不穿衣洗漱。

    柏贵人的气色仍旧病恹恹的,今日特摘了开得最鲜艳的凌霄花来。嘤鸣叫白芍收下养在清水中,这才各自坐了饮茶。

    “瞧着娘娘气色还好,婢妾便放心了。”柏贵人打量了嘤鸣的脸色比她好许多,便松了一口气。

    嘤鸣笑着道:“我这原也算不上什么病的。”

    柏贵人凝眸道:“事情。婢妾已经听说了。娘娘是招了阴损算计。才会如此。”说着,她轻轻一叹,“幸好发现的早,否则时日长了,只怕生养都会有碍!”

    嘤鸣点头:“是啊,否则后果的确不堪设想。”嘤鸣也长长叹息,“我才入住储秀宫几日,没想到就被人这般惦记上了!”

    柏贵人笑了。“以娘娘的家世出身,只怕是入储秀宫前就被惦记上了!!”

    柏贵人说得很对。否则那浸了麝香的决明子枕头怎么会那么快就送来了?!只怕是秀女留宫期间就预备着了,只不过那时候还未必是要给她使唤的呢!

    这时候,徐晋禄飞快进来,他见礼道:“娘娘!娴妃娘娘哪儿查处些眉目来了!只是……那日送来那枕头的内务府太监小梁子,已经悬梁自尽了。”

    嘤鸣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下手倒是够快的!”

    徐晋禄弓了腰身,又道:“而且内务府的记档上,并没有当日那个错金镂花鸳鸯枕!也不曾有人派遣小梁子来送枕头。”

    “哦?”嘤鸣勾了唇角,“这么说,是那个小梁子自作主张弄了那个错金镂花鸳鸯枕送来储秀宫了?”

    徐晋禄道:“的确如此,可小梁子一死,所有线索都断了!对了,还有一事,就是那枕头,不光送了咱们储秀宫,景仁宫东配殿也送去了一份呢!”

    景仁宫东配殿?不就是前几日被皇后禁足了的索绰罗氏吗?

    柏贵人忙问:“那索绰罗贵人也用了那枕头了?”

    徐晋禄笑了:“据说索绰罗贵人嫌弃那枕头香味太浓,所以没用。一只都是用着一个青花瓷孩儿枕。”

    柏贵人凝视着嘤鸣,“看样子这位索绰罗贵人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蠢笨张狂呀。”

    嘤鸣笑看着她:“贵人真是一针见血啊。”——只怕日后这个索绰罗氏还有粉墨登场的机会呢。

    柏贵人旋即叹息了一声,“这事儿难道就要这样不了了之了?”

    徐晋禄忙道:“倒也不全然,娴妃娘娘查处了决明子还有薰衣草籽的出处了。”

    “哦?”嘤鸣好奇地笑了,“那是从何而出的呢?”

    徐晋禄笑了笑:“倒是巧了,内务府里负责宫中药物采买的,正是金贵人的堂兄金伯年。决明子和薰衣草籽就是小梁子跟金伯年讨要的。”

    柏贵人淡淡道:“内务府采买的药材都是供给内宫所用的,金伯年如此私下截用,还送了人,可是渎职啊。”

    徐晋禄道了一声“是”,“所以皇上已经下旨,将金伯年杖责三十,撸了职位。金氏几个在内务府任职的几个子弟,也都受了牵连。”

    嘤鸣喃喃道:“也不知是他倒霉,还是一早就被算计上的了。”

    柏贵人笑问:“娘娘倒不觉得是金贵人堂兄所为?”

    嘤鸣拿了一枚盘中的蜜枣塞进嘴里,慢慢咀嚼了咽下,“金氏的确是内务府包衣世家,但是谋害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何况害我的,是麝香,又不是决明子和薰衣草籽,这两样东西并无害处。”

    柏贵人笑着点头:“娘娘明透。”

    嘤鸣叹了口气,“再明透有什么用。人家是一早全都算计了,若是事成,便可叫我不能有所生养。若是事败,便可修理一下如今蒸蒸日上的内务府家族金氏!顺便也叫金贵人吃些挂落!若是能叫金贵人因此恨我,那就更是一石二鸟了。”

    柏贵人徐徐道:“金贵人服侍皇上多年,并不蠢笨。”

    柏贵人的话才刚落音,小太监林海进来禀报说:“陆贵人还有咸福宫的许常在来看望娘娘了。”

    柏贵人微笑着道:“我记得陆贵人是和金贵人同住一宫的?”

    嘤鸣轻轻点了点头,陆贵人与她也算点头之交,想必是金贵人托她来的。至于许常在。自打她入住储秀宫,差不多天天都来,如今听说了她“受伤”。来探望也不稀奇。

    于是,便叫徐晋禄亲自出去迎。

    陆贵人倒是一如往常沉稳温婉,徐徐向她见了一个万福礼,柏贵人也被自己的侍女横云搀扶着起身。与陆贵人见平礼。倒是许常在已经扑了上来。“舒姐姐,你还好吧?!”一双澄澈的眸子便直勾勾望着她,愈发叫嘤鸣想起了英宛那丫头。

    便含着亲切的微笑,对她道:“我没事。

    柏贵人看着如此举止的许常在,不禁略略蹙了蹙眉头。嘤鸣知道柏贵人是个重视礼数的人,而许常在作为殿内位份最低的一个人,既没有向柏贵人问好,更没有向嘤鸣请安。的确算得上是失礼了。

    嘤鸣自然不以为怪,指了身旁的绣墩让许常在坐下。又吩咐人搬了椅子给陆贵人。

    陆贵人依依谢了,这才侧身坐下,陆贵人语气柔和婉顺:“见娘娘安好,婢妾便安心了。”

    嘤鸣端坐了,微笑道:“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毛病,不过是爱犯懒了一些罢了。”想到柏贵人来的时候,她还在被窝里,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了。又对陆氏道:“还烦请陆贵人转告金贵人本宫安好。”

    陆贵人顿时脸颊含笑,低头道了一声“是”,“娘娘既然心底透彻,婢妾倒是不必多做饶舌了。”

    嘤鸣点头道:“也替我安慰金贵人几句,她无端受累,倒也可怜。”

    许常在吃着一块荷花酥,满脸疑惑之色:“舒姐姐和陆姐姐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嘤鸣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满是宠溺地道:“不懂,又何尝不是幸事呢?”

    柏贵人若有深意地看了许常在一眼,“许妹妹还真是不谙世事啊。”这深沉的语气,叫嘤鸣不禁一愣,疑惑地看了柏氏一眼。柏氏只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许常在眨了眨眼睛,满是稚气地道:“舒姐姐宫里的荷花酥真好吃,咸福宫就没这么好吃的点心。”

    嘤鸣便笑着道:“回头叫小厨房再重新做一份,给你包上。”

    许常在笑得眯起了眼睛:“谢谢姐姐!”

    下午过半的时辰,素来是敬事房捧着绿头牌请皇帝翻牌子的时候。嘤鸣自是没指望皇帝能少发情些,果然过了没多一会儿,徐晋禄便进来说:“皇上今儿翻了陆贵人的牌子。”

    一时间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陆簪缨身上。

    陆贵人脸颊飞红,不禁攥紧了手里的锦帕,一双葱白似的纤纤玉手已经紧张地微微发颤了。

    柏贵人眼带调笑之色,嘤鸣也淡淡微笑着,唯独许常在手里拿着半块荷花酥,已经忘了吃了,她呆愣地看了陆贵人一眼,这才稚声道:“恭喜陆姐姐!”又巴拉这手指头道:“索绰罗贵人被禁足,按照位份高低,的确也该轮到姐姐了!”

    柏贵人笑看着许常在,徐徐道:“这会子,许常在脑子不犯迷糊了,算得很是清楚。”

    许常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柏姐姐取笑我了!这次选秀,新晋嫔妃,除了舒姐姐,就是陆姐姐位份最高了。这点我怎么会不清楚呢。”

    柏贵人轻轻一笑,便不再多说什么。

    嘤鸣只觉得柏贵人话里味道有些……说不出的异样,只是此刻也不好直接问什么,看了看脸色愈发通红的陆贵人,便微笑着道:“陆贵人早些回去准备着吧,还有晚膳记得吃饱了,否则倒是没力气侍奉圣驾了。”

    陆贵人起身见了个万福,红着脸道:“娘娘取笑婢妾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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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许常在

    当女人就是一件悲催的事情,每月都要掉血,嘤鸣这个月掉血量倍增……大部分原因是她自己作的。

    所以她现在得补血了,用过了晚膳之后,孙嬷嬷特意给炖了阿胶红枣乌鸡汤,味道还不赖。暖暖的喝下去,倒是舒服了不少,嘤鸣忽的抬头问:“这会子陆贵人应该已经被抬去养心殿了吧?”下午的时候,敬事房太监就已经去钟萃宫报喜了,这种事儿满后宫关注,想不知道也难。

    孙嬷嬷徐徐道:“陆贵人性子平和,又有心与娘娘交好,与其是旁人,还不如是她。”

    这个道理嘤鸣自然懂,她既然进了宫,纵然皇帝对她格外特殊些,她也不会傻乎乎因为皇帝这种生物会有半点贞操可言。

    顺手揪了火团搁在自己小肚子上,嘤鸣轻轻舒了一口气,便问孙嬷嬷:“嬷嬷看,许常在如何?”——依稀觉得,柏贵人对她颇有几分防备。

    孙嬷嬷笑了,她没有直接回答嘤鸣的话,只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嘤鸣徐徐点头,是啊,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话很有道理,尤其在宫里这种地方,但是想到许茹芸娇憨天真的模样,嘤鸣着实很难去怀疑她,何况她也不曾做过对自己有害的事情。

    陆氏虽出身汉军旗,家世略显寻常了些,但容貌礼仪俱是上乘,还读过四书五经,周身的气度自是许多满人嫔妃都不能比的。嘤鸣暗想着,皇帝应该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果然侍寝的第二日早晨。皇帝便下诏,赐陆贵人“庆”字的封号,虽不算最上等的雅号。却也足见皇帝对她的喜爱了。

    庆贵人陆氏连续被召幸了两日,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像嘤鸣那样得到皇帝接连宠幸,可旋即的第三日,皇帝翻的却是郭佳常在的牌子。满军旗镶黄旗从五品鸿胪寺少卿郭佳哈梵之女郭佳氏,嘤鸣在咸若馆里的时候就见过,长得颇为艳丽,虽不及索绰罗氏。却也是今年新晋嫔妃中模样出挑的。

    而嘤鸣,还再继续掉血中……o(╯□╰)o

    她吃着王钦亲自送来的上等的补血食材,譬如阿胶、桂圆、红枣。还有一天一只的乌鸡……其实嘤鸣很想说,今年能不吃鸡了吗?咱能换点别的吗?可惜孙嬷嬷还是天天早晨给她炖乌鸡汤。

    再好的东西,也经不起天天吃啊。嘤鸣现在一打嗝儿,都满是乌鸡味儿了。

    新人陆续侍寝中。嘤鸣白天抄写最后一卷的《法华经》。晚上就潜入药园世界修炼白首玄经,总算是达到了练气第三重境界,丹田里三个小气团交相辉映,缓缓地旋转着,灵气氤氲。

    葵水尽了,身上也干净利索了,嘤鸣假托脚伤未愈,还是继续猫在储秀宫里。一则避些锋芒。皇帝这块大蛋糕,总得让新晋嫔妃们都咬一口再说。她总霸占着,也是容易招惹来众怒的。二则,她太喜欢这种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米虫生活了——如果孙嬷嬷别整天给她炖补汤就好了!!o(╯□╰)o!虽然月事已经过去了,可孙嬷嬷坚持认为嘤鸣失血过多,至少得补上一个月才成!!(⊙﹏⊙)b

    这一日午后,许常在来她宫里蹭吃蹭喝,嘤鸣则坐在西暖阁的书案前聚精会神抄写经文,洁白的宣纸、细腻的墨汁、软硬合度的湖笔,淡淡的墨香渐渐飘散。

    许常在捧着一盏甜杏仁酪吃得开心,却疑惑地歪着脑袋问嘤鸣:“舒姐姐抄这个东西做什么?”

    嘤鸣只对她笑着道:“反正闲着也没事儿,练练字也好。”

    许常在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听说皇上就喜欢姐姐这样识文断字的女子,可惜读书这种事儿,我是最受不得这份枯燥的。”

    嘤鸣不禁莞尔,这样的性子,倒真真是像极了英宛。

    这时候,孙嬷嬷徐步进来禀报道:“娘娘,皇上来了。”

    嘤鸣一听赶忙放下手里的湖笔,擦净了手,便飞快出正殿外相迎,许常在也是忙放下了手里吃食,快步跟在嘤鸣后头出来接驾。

    素来皇帝驾临,一般都会以前遣人通知,如此一来,嫔妃便可提前出宫门外等到御驾驾临了。可偏偏皇帝来她这里,都是走到门口了,才叫人通知。所以嘤鸣一走出正殿,才下了月台,便看见了皇帝。

    今日阳光极好,皇帝的心情似乎也是不错的样子。嘤鸣携这许常在一起见了大礼,才屈下膝盖,皇帝的大手便已经扶住了她,“脚伤不是还没养好吗?礼数上就不必拘泥了。”

    嘤鸣脸色有点囧,其实她的脚伤根本就不碍事,脚踝上的伤痛走得比她大姨妈走得都早。

    许常在洋溢着笑脸,甜甜道:“启禀皇上,舒姐姐现在已经好多了。前两天婢妾来的时候,舒姐姐还是躺在床上的呢,今天来,舒姐姐却是在地上抄佛经呢。”

    此刻,嘤鸣忽然想起了数日前晚上,孙嬷嬷说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几日许常在几乎日日都回来看望她,而皇帝也是差不多天天来了,如此一来,今儿已经是许常在第三次在她这里碰见皇帝了。

    可是看到许常在那婴儿肥的小脸蛋上的甜美笑容,嘤鸣不禁暗自责怪自己疑心病重。就算退一万步说,许常在是真的很想见到皇帝,乃至也想得到皇帝的宠爱,这也是正常的。进了宫的嫔妃,哪个不想得宠?英宛之前也不是羡慕宫中繁华,起过进来当娘娘的心思吗?只是后来看到嘤鸣学规矩那样辛苦,便自己退缩了罢了。

    皇帝甚是和颜悦色,她看着许常在,微微一笑道:“亏得你时常来陪伴舒嫔。否则怕是要把她给闷坏了。”

    许常在发出了银铃一般的咯咯笑声,“舒姐姐把婢妾当亲妹妹看,婢妾当然要天天来和舒姐姐作伴儿了。”

    皇帝微微颔首。便执了嘤鸣的手,进了正殿西暖阁中。皇帝看了一眼那已经被嘤鸣用了小半的泥金贡墨,便问嘤鸣:“徽州的贡墨,舒嫔用得可还顺手?”

    徽墨自古以来便被列为贡墨,能得到皇家青睐的东西,自然不俗。嘤鸣轻柔一笑,道:“色泽黑润。入纸不晕,嫔妾写得十分顺手。”

    皇帝呵呵一笑,“顺手就好!日前徽州又新进献了一匹‘紫玉光’贡墨。回头朕叫人取两盒给你用。”

    嘤鸣心下一喜,便道:“嫔妾听闻,当年徽州艺粟斋献佳墨于圣祖爷,此墨因浓黑泛紫。雕琢栩栩如生。甚得圣祖爷所喜,故而赐名‘紫玉光’,自此艺粟斋声名鹊起。”

    皇帝点头道:“不错!天下之佳墨当属徽州,徽州佳墨当属艺粟斋曹氏!”

    嘤鸣不自觉便与皇帝越聊越投机,倒是许常在干巴巴一旁站着,愣是半句话也插不了,活生生成了摆设一般。等嘤鸣察觉之事,已然是谈论得口都干了。嘤鸣瞅着神情恹恹的许常在。不禁有些歉疚。

    皇帝却是没察觉在意这点小事,她瞅着穿着花盆底鞋的嘤鸣。幽幽道:“朕瞅着,你的脚似乎已经没有大碍了吧?”

    嘤鸣顿时满脸尴尬之色,“那个……嫔妾的确没有大碍了……”看样子明天得去长春宫请安了,否则传扬出去,弄不好就得落一个不敬中宫之名。

    皇帝此刻脑子里的思维和嘤鸣自然不再一条线儿上,他眸色深深打量了嘤鸣上下一通,忽的扬唇笑了,笑得颇带了几分坏坏的味道。

    皇帝没有再储秀宫停留太久,没过多一会儿,吴书来便禀报说几位内阁学士求见,皇帝便回养心殿处理政务了,临走前留下一句:“晚上见。”

    可偏生许常在还在旁边呢,叫嘤鸣好生尴尬。

    皇帝前脚一走,许常在悄然走到嘤鸣身旁,“舒姐姐,时辰不早了,我也回咸福宫了。”

    嘤鸣深觉方才实在冷落了许常在,便忙挽留道:“昨儿我这儿刚来了个新厨子,做得马蹄糕味道极好,茹芸不如留下来尝尝?”——那厨子还是皇帝从养心殿拨给她使唤的太监呢。

    许常在摇了摇头,“我改天再来尝吧。”说着,便朝她做了个万福,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嘤鸣不禁叹了口气,连番嘱咐了白芍送许常在回咸福宫去。

    孙嬷嬷已经缓步走到嘤鸣身侧,“娘娘,新晋嫔妃差不多都侍寝了,唯独还有许常在和两位答应小主没侍寝呢。”

    嘤鸣一怔,旋即摇头:“嬷嬷别多心。”——何况就算许常在想侍寝,也是正常的心理。

    孙嬷嬷淡淡哼了一声,“娘娘难道不觉得许常在来咱们储秀宫来得太勤快了点吗?”

    嘤鸣不禁沉默了,“就算她有那个心思,也是应该的。”——做嫔妃的,哪个是希望一辈子不得君恩的?许常在虽小,也确是正经的正六品常在小主,本来就是皇帝的侍妾之一。

    孙嬷嬷声音冷了几分:“她有那个心思,自己爱怎么博宠都无妨!可奴才却见不得她一门心思在咱们储秀宫耍小心眼儿!!方才,娘娘也看得清楚!皇上临走分明是说晚上会翻娘娘的牌子,紧接着许常在的小脸也就冷下来了。对娘娘不似皇上在的时候那样亲热了!最后更是还撂了娘娘的脸!却也不想想她不过就是一个汉军旗出身的六品常在!娘娘可是正四品的嫔主啊!”

    嘤鸣听得脑仁有些生疼,只是想着许常在那肖似英宛的脾气与笑容,心里是是怎么都不愿把她往坏处想了,便道:“若没有我,今晚想必皇上就该翻她的牌子了。小女孩,想必是吃味了些,嬷嬷别心思太重了。”

    孙嬷嬷皱了皱眉头,“娘娘才是该小心防备着些啊!”说着,不禁长长一叹,“进宫前,老郡主仔细叮嘱了奴才,一定要处处帮着娘娘防备着那些不怀好意之人!您才入主储秀宫,就招了算计伤了身子,奴才是断断不会再叫娘娘吃亏受苦了!”

    嘤鸣自然明白,孙嬷嬷忠心耿耿。她忠心于老郡主,忠心于纳兰氏,以后自然会忠心她。学规矩的时候,孙嬷嬷虽然严苛,可嘤鸣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所以才选了孙嬷嬷为陪嫁奴才。半夏虽然也忠心,但是经验阅历、乃至城府谋略,都是比不得孙嬷嬷的。她日后需要仪仗的,自然头一个就是孙嬷嬷。

    嘤鸣便微笑道:“嬷嬷的意思我懂,许常在的确是有些不好的地方,以后我自然会小心的。”

    听嘤鸣如此说,孙嬷嬷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66章、城府(70票加更!)

    戌时,夜幕降临,敬事房太监抬着青鸾暖轿来储秀宫接嘤鸣去养心殿侍寝。

    养心殿后殿西室体顺堂,所有的嫔妃都是在这里侍寝,皇帝与她在此欢好,可在别的夜晚,别的嫔妃,也是如她一般,在皇帝身下承恩婉转。

    想到这些,心下难免有些不爽。只是数日不曾亲近,皇帝却格外温柔的几分,就如她初次侍寝那个夜晚一般。几番交缠缱绻,汗水淋漓的嘤鸣伏在怀里怀中,低低喘息着。浑身那样黏腻,偏生还被皇帝的臂膀箍在他那同样汗水浸润的胸膛上,只觉得愈发不舒服了。

    “皇上怎么没有召许常在侍寝呢?”嘤鸣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皇帝随意地笑了,“许氏的确瞧着不错,不过朕倒是觉得她年纪也太小了些,还是等个一两年再说吧。况且,朕每每去储秀宫,她总是凑上来,未免有些不识趣了。”

    嘤鸣顿时哑然,白天她还瞧着皇帝对许常在很是温和的样子,没想到皇帝心里也有些不耐烦那丫头了。也对,没有外人的时候皇帝都是唤她“鸣儿”,可许茹芸在,皇帝便只好叫她“舒嫔”了。

    其实皇帝说得也对,若是换了庆贵人在她宫里碰见皇帝,必然会立刻识趣地告退了。可许常在……大约是年纪小,还不通事物吧。

    这一晚,皇帝依旧是让她消了汗才叫敬事房送她回储秀宫的。嘤鸣回到自己宫的时候,也不过才是亥时过半。也就是深夜十一点钟。对于一个穿越人士来说,根本不算太晚,擦了擦身子。又服下了药园小屋里存放的避孕药丸,这才睡下了。

    翌日,长春宫。

    几日没见,皇后的气色似乎不及之前了,脸上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暗沉的肤色,甚至眼角都有了细细鱼尾纹。皇后这是第二次怀孕了,似乎怀得有些辛苦。倒也是。身子都那么重了,本就该好好安歇养胎,可这位皇后娘娘却日日都接见请安嫔妃。

    请了安。各自按照位份高低落座、赐茶。

    皇后头一句便询问嘤鸣:“舒嫔脚伤看样子是好利索了。”

    嘤鸣急忙起身,举止十分恭敬,“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嫔妾已经好利索了。”又见了一个深深的万福:“这几日不曾给娘娘请安。是嫔妾怠懒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嘤鸣如此谦恭的态度让皇后脸上终于浮起了淡淡的笑容,“本来就是本宫免了你请安之礼,让你好生修养的。如今你身子好利索了,能服侍皇上了,本宫自然是高兴的。”

    娴妃的声音淡淡响起:“皇后娘娘贤德!臣妾等望尘莫及,昨儿突然听说是舒嫔去养心殿侍寝,倒是叫臣妾吃了一惊呢,心想着舒嫔不是被慧妃推到扭了脚踝。没想到好得倒是挺快的!”

    娴妃这番话,与其说是质问嘤鸣。倒不如说是给慧妃难堪了。

    可慧妃抄了这几日的佛经,眉宇之间已经隐去了之前的酸涩刻薄之气,面带柔柔婉婉的微笑,浑然是娇滴滴的模样,她柔声细细道:“那日是本宫的不是,一不小心,竟推到了舒嫔妹妹。”说着,慧妃翘着温柔如水的唇角,看着嘤鸣:“舒嫔如今好利索了,不会怪罪本宫吧?”

    嘤鸣忙含笑道:“慧妃娘娘严重了。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嫔妾自然已经忘了。”——心下却有些头疼,若是慧妃一如之前嚣张跋扈,她倒是要安心许多,她如今这幅模样,倒是叫嘤鸣不禁又更警惕了几分。再看慧妃那含笑面庞,笑得是那样温柔,但她的眼睛却异常冰冷而幽沉,直叫得觉得心底都染了寒意。

    比起横冲直撞的老虎,藏在草丛里的毒蛇才是更叫人难以防备。

    皇后扶着自己愈发高耸的肚子,眉宇端庄,周深更散发着温敦祥和的母性,她徐徐道:“慧妃的性子,素来是最温和的。连皇上都称赞慧妃温惠秉心、柔善持躬呢。”

    娴妃掩唇道:“是呢,在皇上面前的时候,慧妃妹妹的温柔小意,是谁也比不得的!”——这话分明死在讽刺慧妃,在皇帝面前与背后是两张面孔。

    慧妃也不恼怒,她柔柔道:“妹妹那里比不得娴妃姐姐那样能干呢,不但服侍太后妥帖勤勉,更能帮着皇后娘娘打理六宫事务。妹妹除了竭尽所能侍奉圣驾,自然别无长处了。”

    娴妃面含了几分讽刺之意,“只可惜了,如今妹妹长处怕是派不上用场了!”——已然不是暗讽,而是明刺了。自打新人入住六宫,旧日嫔妃少不得都被冷落了下来,连慧妃也不例外,皇帝已然有多日不曾召幸她了。娴妃无非是讽刺慧妃失宠,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皇帝跟前第一得意人儿了。

    娴妃的这句话,终于叫慧妃难堪了,慧妃娇媚的面孔青红交加,几番变色之后,慧妃瞬间双眸凝了水意,那晶莹的泪珠子在眼眶里生生打了好几个转,勉强没掉下来了,慧妃已然起身朝皇后见了万福,她哽咽着道:“臣妾身子不适,想先行告退了!”

    皇后点头道:“打藩邸的时候你身子就弱些,的确该好好保养才是。”这话,是允准慧妃早退了。

    慧妃兀自强撑着不落泪,身躯却已经渐渐发颤,脸上带着万般委屈与伤心,脚下已经飞快走出了长春宫。

    一切很明显,是娴妃言语刻薄,挤兑走了慧妃。

    嘤鸣心中却暗叹,娴妃终究太骄傲了,看着多年的敌人如今也遭受皇帝的冷落,便忍不住出言讽刺。如今慧妃如此楚楚可怜地跑出了长春宫,再发挥一下演技,哭着跑回自己宫里这样的话。只怕皇帝想不知道都难!

    倒也不能全然怪娴妃没能忍住,素日里来请安,娴妃与慧妃也是少不得要斗嘴几句的。可进入慧妃却十分软和。为的不就是给娴妃“欺负”的机会吗?

    皇后却绝口不提慧妃言语之激,反而微笑着对娴妃道:“这些日子的确是多亏了有娴妃,太后如今身子不是很好,你既要每日去慈宁宫服侍太后吃药、又要照顾大公主,还要帮着本宫打理宫务,本宫真是得多谢谢你才是呢。”

    皇后如此客气,娴妃也不敢太放肆。急忙弯身道:“皇后娘娘折煞臣妾了,您月份愈发大了,臣妾作为嫔妃中位份最高的。自然应该多多为您分忧才是。”——虽是谦顺的姿态,可话里仍旧是骄矜的。可正因为骄矜,所以对于慧妃与她平起平坐之事,娴妃终究是以之为辱。故而打心底里瞧不起慧妃。

    皇后轻轻一笑。她拢了拢自己耳垂上的东珠耳环,表情愈发端庄温和,只是眼底却渐渐幽冷暗沉了下来,皇后目光凝视着嘤鸣那白皙细嫩、没有一丝瑕疵的脸蛋,眼睛微微一眯,便道:“舒嫔和娴妃一样,都是出身著姓大族。本宫着实不忍心看着娴妃一人那样辛苦,不如便叫舒嫔帮着你打些下手吧。”

    娴妃那带着淡淡骄傲笑容的脸顿时一僵。她面前撑着端庄的仪态道:“多谢娘娘关怀,只是舒嫔到底太年轻些。只怕不但不能帮上忙,倒是会给臣妾添乱呢。”

    皇后笑呵呵道:“舒嫔的确年轻,所以才得娴妃你多费心教导她,想必以舒嫔的聪慧,很快就能上手的。”

    娴妃一噎,愣是无言反驳。

    嘤鸣的额头上却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她急忙起身道:“多谢皇后娘娘抬举,只是……只是嫔妾虽然将养了这些日子,可太医说嫔妾月事来的时候伤了身子,得好生调养数月,怕是受不得烦累的。”

    “哦?”皇后眼睑一垂,不知再思量什么,片刻后,她再度露出了温和的微笑:“若是如此,那就太可惜了。”

    此话一出,娴妃总算松了一口气,看向嘤鸣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复杂。

    皇后又关切道:“既然如此,舒嫔可要好好调养自己的身子才是,养好了身子,才能早日为皇上延绵子嗣啊。皇上如今统共就三位阿哥一位公主,实在是太单薄了些。如今就属你最趁皇上心意,你可得争气些,早些怀上皇嗣,倒时候不论是阿哥还是公主,都是大大的功劳!”

    皇后的这番话,着实算得上“贤德无双”了。嘤鸣却听得愈发心底发沉,她自打入宫,自问已经对皇后做足了妾妃应有之本分,可惜皇后并无半点相信她。她真的有些不解,真的有必要如此吗?皇后已经有了嫡出的儿子,如今又怀着第二胎,嫔妃就算有所出,有如何动摇得了中宫嫡子的地位呢?如今瞧着,皇后的本性,倒是叫嘤鸣觉得有几分像他的表嫂马佳氏了,只不过马佳氏将一切算计狠辣都不加掩饰,而皇后……永远那样贤德宽和——这样深沉的城府……看样子她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嘤鸣暗暗瞥了一眼娴妃,娴妃此刻脸上已经油然生出了三分酸涩之意,看着嘤鸣,愈发眼底阴晴不定了。

    娴妃服侍皇帝多年,却只在多年前诞育一女,自那之后便再无所出,总算日日都吃着太医院开的药,可仍旧不曾再有过身孕。这叫她如今不萌生妒意呢?

    嘤鸣忽然想着,宫里位份最高的娴妃、和之前多年里最得皇帝宠爱的慧妃,二人都无子,可偏偏出身低微又只是薄有几分怜惜的纯贵人苏氏生了儿子。这里头,莫不是皇后一手算计出来的结果?想到此,嘤鸣忽然觉得自己一直吃避孕药丸,真真是明智的选择。有生之年,但愿她永远不要走到皇后的对立面。皇后活着的时候,她也还是不要怀孕生子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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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复宠(80票加更!)

    如嘤鸣所料,慧妃的确是哭着跑回承乾宫的,回去之后,更是早膳、午膳都粒米未进。如此被强势的娴妃欺负得如此可怜的模样,终究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终于亲自去承乾宫看了慧妃,大约也是好生哄了一通,慧妃这才总算进食。这一晚,皇帝翻是慧妃的牌子。

    嘤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扬着唇角笑了,她就知道慧妃会使出这样楚楚可怜的手段。

    慧妃侍寝当晚,娴妃的景仁宫破碎了无数碗碟,那清脆的摔东西的声音,连住在东配殿禁足的贵人索绰罗氏都听得清晰。

    索绰罗氏的陪嫁钱嬷嬷端了宵夜到索绰罗氏房中,“晚膳就几个菜色,还没点荤腥,小主尽点宵夜吧,否则半夜怕是会饿。”

    索绰罗氏瞅了一眼那两碟甜点,摆手道:“嬷嬷这可是害我,皇上喜欢的素来就是慧妃那样纤柔楚楚的女子。我若是被嬷嬷养胖了,日后还怎么翻身呢?”话是责怪的话,可语气却是带了几分撒娇。

    这钱嬷嬷是索绰罗氏的乳母,故而非比寻常下人。

    钱嬷嬷笑吟吟道:“就这么两小碟点心,哪儿那么容易养胖了?”说着,钱嬷嬷不禁叹息,“贵人的份例本就不多,内务府那些奴才,惯会拜高踩低,愣是被克扣下许多!”说到此处,钱嬷嬷带了几分气愤。

    索绰罗氏如今的模样,哪儿有在嘤鸣勉强的张扬跋扈。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不慌不忙地道:“选秀前,可是嬷嬷给我出的这个主意。如今倒是后悔了吗?”

    钱嬷嬷哀叹了一声,“格格可是一省封疆大吏嫡出的女儿,如今进了宫,日子过得倒是不如在家里了!”

    索绰罗氏眉心一沉,道:“这话嬷嬷在我房里说说就罢了,出去了,可一个字都不能抱怨。”

    钱嬷嬷点头:“这些奴才自然懂得。选秀前一年。乌拉那拉氏承恩公府便去江浙接了格格进京学规矩待选。无非是看中了格格的容貌家世,想让格格进宫帮着娴妃争宠。”

    索绰罗氏冷笑道:“哪里是争宠而已?!更是看中了我的肚子,想让我给娴妃生个儿子!!我若真如她们所愿。便一辈子都是乌拉那拉家手中棋子!就算得了圣宠,将来生的儿子也得被娴妃抱去抚养!先帝爷生母做嫔妃时候的教训,我绝不会重演!!”说着,索绰罗氏眼底的野心浓浓翻涌。

    先帝爷的生母。孝恭仁皇后乌雅氏。就是因为出身不高,所以生了先帝雍正爷,也没有资格抚养,所以被当时还是贵妃的孝懿仁皇后抱去抚养,以至于到死,都是母子生疏。先帝爷在世的时候,更是感恩养母,一直都善待孝懿仁皇后的亲妹妹与家族。故而索绰罗氏是如何都不肯替别人生子。

    索绰罗氏深深呼吸了几下。“所以在承恩公府的时候,我才极尽一副骄狂无知的模样。选秀进宫以后亦是如此。娴妃虽然背靠太后,可皇后稳如泰山,只要我惹怒了皇后,自然可以躲避圣宠一时。”

    钱嬷嬷点点头:“咱们计划很成功。只是如此一来,小主已然是落下了骄狂的名声了。”

    索绰罗氏淡淡道:“只要能脱离景仁宫和乌拉那拉家控制,一点点名声有什么要紧?日后自有机会挽回。”说罢,索绰罗氏扬了扬眉毛,又问道:“娴妃当年生大公主的事儿,嬷嬷打听得怎么样了?”

    钱嬷嬷道:“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怕是不好打听。只是瞧着娴妃吃了这么多年药,都没再怀上,只怕是不能再生养了。”

    索绰罗氏点了点头,“是啊,若是她还能生养,又怎会叫我进宫呢?”

    钱嬷嬷忍不住问:“那小主可想出了脱离景仁宫的法子了?”

    索绰罗氏自信地一笑:“脱离景仁宫自然是不难!只需让娴妃对我忍无可忍既可!只是如今倒是不必急!如今皇上已经叫内务府准备着銮舆仪仗了,不消太久,只怕便要去圆明园了。倒时候宫里清净了,再谋算出去也不晚。如今在景仁宫里,多打探一下消息才是正经!”又问钱嬷嬷:“带的银子可还够使?”

    钱嬷嬷忙道:“老爷让奴才带了五万两银票,都是小额的,足够用很长一段日子了。”

    索绰罗氏忽的冷笑了一声,“女儿做了贵人,我那唯利是图的阿玛自然舍得给银子。只是他若是知道了我被禁足失宠,怕是很长一段日子都不会再叫人送银子来了!”

    钱嬷嬷叹息道:“老爷薄情寡义,咱们太太又去得早,继太太又那么刻薄,若非实在没有别的路可走,奴才也不愿小主进宫的。”

    索绰罗氏脸色却是冷幽而笃定,她尖声道:“进宫有什么不好?日后我得了圣宠,封嫔列妃,阿玛、继太太还有他们的儿女可都要给我磕头请安!!”

    钱嬷嬷满脸忧愁:“只是如今舒嫔如此得宠,日后小主要复宠,只怕她会从中阻挠。”

    索绰罗氏露出不屑的笑容,“她不过是有几分家世、又读过几本书罢了!若她真是个有城府手段的,之前也不会闻了那么多日的麝香了!我若想得宠,又岂是她纳兰氏能阻拦的?!”

    储秀宫。

    嘤鸣知道今夜是慧妃侍寝,便早早沐浴换了寝衣,打算早早睡下。

    这时,孙嬷嬷打了帘子进来,“之前娘娘托付老郡主打听索绰罗贵人的家世,老郡主已经已经查清楚了。”

    “哦?”嘤鸣直了身子,来了精神。

    孙嬷嬷道:“索绰罗贵人的确是江浙巡抚德保的嫡长女,是原配夫人所出。只不过索绰罗贵人的额娘在她年幼的时候便病逝了,后来德保便继娶了夫人。这位继室夫人进门后就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据说与德保夫妻伉俪情深。”

    嘤鸣嗤笑了一声:“愈是伉俪情深,那原配嫡出的女儿便愈是无立足之地了。如此看来,索绰罗氏进宫,竟是有几分孤注一掷了。”

    孙嬷嬷点头道:“这位索绰罗贵人——只怕日后还有幺蛾子起呢。”

    嘤鸣不禁叹了口气,“是啊,在继母和一众弟妹环伺之下长大,索绰罗氏又岂会如她之前表现得那个张狂蠢笨呢?”——如今想来,在皇后宫里失口说出“丧母之女无不娶”,只怕也未必是失口了。

    前有慧妃、后有索绰罗氏,只怕以后的日子有的争斗了。

    日子便在新旧嫔妃的交锋中渐渐过去,重新赢得皇帝宠爱的慧妃直叫手握宫权的娴妃娘娘咬碎了银牙。只是,论侍寝的次数、得皇帝赏赐之厚重,还是当属嘤鸣。一个月下来,她细细一酸才发现自己侍寝了已经**日了,慧妃与庆贵人陆氏差不多,都有三四日,其次的新旧嫔妃大多数都直侍寝了一次而已。其中还有十五那晚,皇帝是去皇后宫里用了晚膳,不过不曾留宿,但也不曾翻牌子召幸旁人。

    唯独没有侍寝的便是才十三岁的许常在和一个十四岁的汉军镶黄旗从七品光禄寺典簿石清之女答应石氏,除此之外所有新晋嫔妃都侍寝了。

    嘤鸣暗想着,还好,皇帝总算没有太禽兽,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都没下手,大约是想养个一二年,养大些在吃掉。

    许常在也一如往常时常来嘤鸣的储秀宫玩耍,只不过“识趣”了许多,皇帝来的时候,她再也不做什么纠缠了,直接告辞离去。有次嘤鸣问了她,许常在颇有几分失落地道:“我也是看出来了,皇上不喜欢我,既然如此,我何苦去热皇上更讨厌呢?”说着,她冲嘤鸣撒娇:“舒姐姐还跟以前一样喜欢我,不是吗?”

    嘤鸣缓缓点头,应该孙嬷嬷多心了吧?她不禁暗怪自己对许常在这个才十三岁的小女孩也存了小心。皇帝毕竟还年轻,也算得上是英俊潇洒,许常在对这样一个男子、尤其这个男子还是她的丈夫,对他产生几分小女孩情窦初开的喜爱,也是正常的。

    许常在歪着脑袋道:“姐姐,过几日皇上便要去圆明园了。”说着,她撒娇地拉了拉嘤鸣的衣袖,“我听说圆明园可美了,花园也比宫里的御花园大多了。”她水灵灵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期盼与渴望,“我知道,皇上肯定不会把我列在伴驾名单中,舒姐姐能帮我求求皇上,让我也同去好吗?”

    “这……”嘤鸣不禁又几分为难,其实伴驾嫔妃的名单已经定下了。皇后月份大,自然是不能去的,太后身子骨不是很好,也不想颠簸,娴妃自然也要留下来服侍太后和打理宫务。故而旧日嫔妃中,皇帝只钦点了慧妃伴驾,皇后又提了三阿哥年幼畏暑,又提了三阿哥生母纯贵人的生养之功劳,还有服侍皇帝多年的金贵人,所以这两位也伴驾了。而新晋嫔妃大半都被列入的伴驾名单,以嘤鸣和庆贵人陆氏为首,还有几个常在答应,倒是莺莺燕燕成群了。可惜这成群的嫔妃里,却没有许常在的名额。(未完待续。。)

    ps:  第四更完。

第68章、圆明园争宠

    孙嬷嬷端着小厨房新热好的甜杏仁酪走了进来,她语气冷淡而生硬地道:“许常在既然把我们娘娘当亲姐姐一般,又何苦为难自己的亲姐姐呢?”

    许常在顿时呆愣住了,一时间一双眼睛都湿润了,“我……我只是舍不得舒姐姐,到时候舒姐姐跟着皇上去圆明园,宫里就剩下我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孙嬷嬷微笑着道:“小主怎么会孤孤单单呢?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咸福宫东配殿的陈常在听说是个脾性十分温和的人,小主若是愿意,可以与陈常在多亲近一下啊。”

    许常在支吾着道:“可是、可是陈常在她性子那样安静,可又是最受不得安静的……”

    孙嬷嬷脸上浮起一丝冷意,“陈常在小主不愿亲近,可留在宫里不能伴驾的还有旁人,总有一个和小主说得上话来。何况,伴驾名单,是皇上钦点,唯有皇后娘娘可以增添一二,这种事情哪里是我家娘娘说了算的?”

    听着孙嬷嬷那满是指责的语气,嘤鸣不禁皱眉:“嬷嬷!”

    孙嬷嬷见状,忙带了几分微笑道:“许常在不必伤心,我家娘娘又不是一去不回了,只是去圆明园住几个月罢了。”

    许常在垂下了脑袋,似乎已经无话可说的样子。

    如此,再启程去圆明园之前,许常在再没有来过储秀宫,让嘤鸣心中颇为失落,耳边孙嬷嬷又不断地耳提面命让她防备许常在。让她心下烦乱不已,孙嬷嬷让她烦厌,可是心中却忍不住再度怀疑许常在是不是仍旧存了借她勾搭皇帝的心思。这一路上走得竟是里外没个安宁了。

    直到抵达那座传说中的“万园之园”——圆明园。那个后世被英法联军付之一炬的千古第一皇家园林,它果然不负万园之园的称谓。这座园子,从康熙朝的时候便开始建造了,先帝爷在位的十三年里更是没有停止过对圆明园的扩建。本朝亦是如此,只不过大部分的区域已经落成而且使用。

    皇帝自是下榻九州清晏,嘤鸣则被赐居在九州清晏西侧的长春仙馆,这是一处山环水绕的宫殿。四面环水,只能通过一座小桥进入馆中,故而清凉无比。馆外的水中。袅袅婷婷盛开这一朵朵或洁白、或柔粉的睡莲,莲香屡屡,甚是怡人。

    长春仙馆是四合院制式的宫苑,进了垂花门内。院子甚是宽敞葱茏。四环相接的游廊跟前种植着开得如雪如簇的珍珠梅,正对着的正堂两侧则栽植着的紫微与合欢都已经吐了花苞。堂前的月台上更是整整齐齐摆放了十几盆喜人的仙客来,都是正值花期,一时间这长春仙馆竟是繁花如锦了。

    长春仙馆的正堂是面阔五间的屋子,堂名是“景明堂”,的确是景色明丽。左右两边有厢房,后头还有个后堂,是晚上歇息的地方。

    嘤鸣抬手折了一支珍珠梅在手中把玩。半夏已上前来禀报道:“慧妃娘娘已经住进九州清晏东面的琼鸾殿,听说慧妃年年伴驾避暑都是住在那儿的。还有庆贵人住进了接山秀房。离着咱们长春仙馆倒是近。纯贵人和金贵人都安置在了蓬莱福海边儿上。其余几位常在答应安排的地方就离着皇上远多了。”

    蓬莱福海是圆明园的东湖,也是最大的一处湖泊,福海边儿上坐落着不少宫苑,不但景色好,也甚是清凉,是一等一的避暑好地方。

    用过午膳之后,嘤鸣闲闲依偎在馆外的汉白玉石桥上,手里拿着一罐鱼食。圆明园内的水四通八达,无论湖水还是溪水,里头都养了不少的锦鲤。洒着底下专门配的鱼食,看着湖水里的锦鲤一条条肥硕鲜艳,争起食来更是格外卖力。

    “娘娘真是好兴致!”

    嘤鸣抬头一看,正是庆贵人陆氏,庆贵人遥遥朝她见了个万福,这才走上前来。

    嘤鸣笑着拍拍手,将鱼食罐子递给半夏拿着,便笑眯眯道:“听说贵人住进了接山秀房,正好与本宫的长春仙馆毗邻,日后倒是方便走动了。”

    庆贵人眉宇秀雅,含笑的时候更是温婉隽永,她看着小桥下攒动的锦鲤,徐徐道:“有食物的地方,就有鱼儿争。”

    嘤鸣掩了嘴唇,可不是么,只要有皇帝的地方,嫔妃怎么可能不争呢?庆贵人的形容,倒是十分贴切。

    庆贵人抬头看着前方恍若仙台楼阁的长春仙馆,便道:“纯贵人的三阿哥来的路上呕吐不适,皇上爱子心切,所以一到圆明园就去瞧了。只可惜,慧妃娘娘竟水土不服,又把皇上给请去了。”

    三阿哥那是晕车了吧?小孩子本来就体弱些,何况古代的车马又颠簸得多,会晕车也不稀奇。只是慧妃水土不服?嘤鸣就忍不住笑了,“圆明园虽在北京城外,却也份属京畿,又不是去了外地,竟也会水土不服?前二年来圆明园时候,慧妃娘娘也是如此吗?”

    庆贵人摇头:“婢妾打听过了,前二年的时候,慧妃娘娘不曾水土不服,只不过时常会这头疼脑热,甚是得皇上怜爱。”

    伴驾圆明园避暑的嫔妃不少,但也比宫里时候少了半数,对于慧妃而言,想必是争宠的好时候吧?

    嘤鸣掩唇道:“之前听皇后娘娘说,慧妃身子孱弱,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庆贵人也忍不住笑了。

    嘤鸣转头吩咐道:“我记得之前内务府送来几瓶味道不错的鼻烟壶,甚是清凉,去取几个送去纯贵人哪儿吧。就说是给三阿哥的,这东西对恶心反胃的人来说是最管用的了。”

    白芍应了一声“是”,便退下去了。

    庆贵人叹息了一声。“都是同样出身的人,慧妃无一子半女便是妃位,纯贵人生了三阿哥却还是只是贵人。”

    慧妃与纯贵人都是包衣世家之女。都是皇帝藩邸侍妾,然而位份却差了这么多。无怪乎庆贵人为纯贵人抱不平,着实是皇帝的心太偏了些。扔下还那么小的三阿哥不管,便去看慧妃了,只怕纯贵人心里要难受得紧了。

    嘤鸣沉思片刻,“也不知道皇上因为什么缘故才对慧妃这般怜爱。”——想必是藩邸时候出了什么事儿吧?

    庆贵人点头道:“慧妃娘娘的确楚楚可怜,大约皇上就喜欢这样的女子吧。”

    嘤鸣看了庆贵人一眼。庆贵人算得上汉军旗大家闺秀了,的确做不来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

    皇帝是翌日午后来到嘤鸣的长春仙馆的,彼时嘤鸣正侧坐在廊下美人靠上。看着那开得如积雪一般的珍珠梅,神态慵懒,神魂也渐渐飘忽着。夏日里本就爱犯困,何况嘤鸣初到圆明园。有些不适应新的床榻。所以睡得晚了些。

    “若是困了,便去睡个午觉。”皇帝清朗的嗓音在嘤鸣身旁响起,嘤鸣这才回了魂儿,急忙起身请安。

    皇帝神情似乎也有些倦懒的样子,眼下有淡淡鸦青,似乎也没睡好的样子。嘤鸣暗暗一想便明白了,昨日皇帝是傍晚才从慧妃的琼鸾殿离开的,而回去之后积压了一日的奏折。必然是半夜才能批阅完,今儿一早也照样得早早起身去勤政亲贤殿上早朝。如此一来。只怕也睡了二三个时辰吧?

    嘤鸣笑着道:“嫔妾只是换了新地方,所以睡得浅了些,所以白天里有些犯懒。倒是皇上瞧着有些疲累了,才该好好睡个午觉才是。”

    皇帝笑了:“朕正是来你这儿睡午觉的!从前,朕做皇子的时候,便是住在这长春仙馆的。”

    嘤鸣一愣,这长春仙馆原来竟是皇帝曾经住过的地方,相当于紫禁城里的重华宫。怪不得才一来,慧妃便要使劲浑身解数争宠,原来是为这长春仙馆警惕了。

    进了正堂中,嘤鸣捧了一盏安神汤给皇帝,皇帝捧着吹着热气,嘴里忍不住抱怨:“慧妃还是那样小性子!”低低一叹,面露十分无奈之色。

    嘤鸣心下一沉,瞧皇帝的语气,想来是知道慧妃不过是以水土不服为手段争宠罢了!可是皇帝还是那样纵容她!慧妃在皇帝心目中,竟是这般分量吗?

    嘤鸣忙隐藏了脸上的异样的情绪,微微含笑道:“嫔妾瞧着,慧妃娘娘的身子的确格外纤弱些。”

    皇帝“嗯”了一声,已将安神汤大口喝完,他打了个哈欠,随口道:“小产后她就一直那样了……”说着,便仰躺在了临窗的罗汉榻上,渐渐迷糊着了。

    慧妃小产?!皇帝指的,应该是藩邸时候的事儿吧?看样子她的确需要好好打听一下藩邸旧事了。

    只是……跟谁打听呢?忽的,嘤鸣想到了纯贵人苏氏与金贵人二人……这二人都是伺候皇帝差不多快十年的旧人了,慧妃的旧事,她们想必是知道的。

    西洋摆钟哒哒作响,徐晋禄飞快走了进来,低声禀道:“琼鸾殿派人来请皇上过去,说是慧妃娘娘胸闷得厉害,想请皇上去瞧瞧。”

    嘤鸣挑眉道:“胸闷?”——的确是水土不服的症状,且这种病不好诊断,谁也不能说她没病,何况慧妃的确体质虚弱,滋补的药一直都没停下。

    徐晋禄看了看帘帐里头睡着的皇帝陛下,“娘娘,您看……”

    嘤鸣淡淡道:“照实告诉就是了,就说皇上在我这里午睡,暂时去不了!等皇上醒了,自会禀报。”

    “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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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藩邸旧事

    服侍慧妃的七品首领太监杨益才回琼鸾殿一禀报“皇上在长春仙馆歇息下,来不了了”,脸色因体弱儿苍白的慧妃顿时脸颊气得潮红,她狠狠道:“本宫就知道,舒嫔就是个狐媚子!在宫里的时候日日缠着皇上,到了圆明园里竟还是这般作态!!”

    话音一落,“砰”地一声,一只精美的珐琅彩福寿杯便被慧妃摔了个粉碎。

    长春仙馆这里,皇帝自是好睡,足足一觉睡到了申时初刻,正好睡了一个半时辰,可算是睡饱了。嘤鸣端了冰镇过的金银花茶给他喝,睡醒的人通常都会口干舌燥,夏季尤其明显,故而这个时候喝上一大碗凉丝丝的凉茶,是再好不过的了,何况这金银花用的是嘤鸣药舍里存放的金银花,香气如幽兰,茶汤金澄透明,皇帝接了过来,咕嘟咕嘟一滴不剩地喝干了。

    “这是金银花茶?”皇帝咂了嘴里味道,不禁沉吟,“这味道似乎比朕以前喝过的别有一股幽香。”

    嘤鸣笑着道:“不就是金银花的香味吗?皇上是渴了,自然觉得好喝。”生怕皇帝纠结此事,便飞快道:“方才慧妃娘娘派人来请皇上过去,似乎仍旧水土不服呢,只是那会皇上才刚睡着,所以嫔妾没吵您。”

    皇帝听了,不禁眉心一皱,“慧妃……”

    嘤鸣仔细观察者皇帝的神情,便微笑道:“皇上快去瞧瞧吧,没有皇上。只怕慧妃娘娘的病好不了呢。”

    皇帝重重一哼,“她就是这般无理取闹的性子!昨日朕是瞧着她的确气色不好,已经足足陪了她大半日了!生生连要紧的政务都给耽搁了。”

    嘤鸣急忙安抚道:“皇上不想去便不去就是。何苦置气呢?慧妃娘娘体弱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自然不至于有什么大碍。只是,嫔妾听说三阿哥到现在都是恹恹的,皇上若是得空,不妨去看望一下。”

    皇帝打量了嘤鸣几眼,面带几分诧异:“你跟苏氏并不相熟,怎么倒是替她说话了?”一边说着。皇帝眯着眼睛微笑着。

    嘤鸣温柔一笑,“嫔妾不是替纯贵人说话,只是觉得三阿哥稚子可怜罢了。”

    皇帝微微点头。“朕原本也没打算带永璋来圆明园的,只是皇后说永璋年纪小,怕是不耐暑热。倒是忽略了,年纪小的孩子怕是更经不得舟车劳顿。”

    嘤鸣心下一沉。嘴上却微笑着道:“皇后娘娘也是一片好心。”以纯贵人的出身……皇后没必要敌对她们母子吧?难道是女人嫉妒心。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三阿哥永璋生于雍正十三年,如今不过才刚满四周岁而已。可纯贵人……作为皇子生母,竟连个嫔位都没混上吗?嘤鸣心中不禁生了几分怜悯。

    “纯贵人的出身虽然不是很好,可好歹是三阿哥的生母,为何……至今都没有封嫔呢?”嘤鸣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皇帝道:“一则是太后嫌弃苏氏的出身,二则皇后也劝朕,说不如等几年,等永璋长大些再封嫔也不迟。”

    果然是太后、皇后联手打压的结果。可既然要打压,为何慧妃也是一样出身。却列四妃呢?嘤鸣小心翼翼地问:“可慧妃娘娘……”

    皇帝脸色渐渐低沉了下来,虽未动怒,但那发冷的面孔还有那带着霜气杀色的阴沉眸子,叫嘤鸣瞬间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多问什么了。

    皇帝忽的才发现嘤鸣低头咬唇的怯生生模样,这才晓得是自己一个不慎竟吓坏了这丫头,皇帝忙笑着道:“当年的事儿……朕也不愿再提的。只是鸣儿若是好奇,朕告诉你也无妨。”

    皇帝似乎陷入了回忆中,“高氏服侍朕的时候,也和你差不多年岁,她数通四书五经,难得能与朕说上话来,所以朕便宠爱她几分。只是那时候朕还是宝亲王,你也是知道的,皇考子嗣不多,成年的除了朕和弘昼,便是齐太妃之子弘时了。”

    这些嘤鸣自然是知道的,弘时年长皇帝许多,除去前头早夭的,他可以算得上是雍正的长子了。可是有嫡子在,他这个长子自然只有让道的份儿了,可惜了,都是龙子凤孙,他自然是不肯俯首对弟弟称臣的。

    “夺嫡。”嘤鸣嘴里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虽然先帝儿子不多,却还是少不得争斗上一场。

    皇帝淡淡“哼”了一声,“他那是不自量力!”

    嘤鸣笑了,以皇帝嫡出的身份,的确有资格藐视庶兄了。结果自然一目了然,所以他成了皇帝,而弘时……被雍正出继允祀为子,后来据说是郁郁而终了。

    皇帝旋即一叹,“朕虽然轻轻松松赢了他,但是……一时间有些得意,竟忘了人都会困兽犹斗、垂死挣扎的。那一年,朕替皇考出宫看望病重的怡亲王,轻车简从,所以身边带的人不多,就在那天,回宫的路上,趁着夜幕降临,刺客出现了。”

    皇帝眼底滑过一丝痛色,“也怪朕不好,高氏当时年纪小,爱撒娇,非求着朕也待她出去。没想到朕一时心软,害了她,也害了她腹中……朕的孩儿。”皇帝扶着自己额头,满脸都是沉痛之色。

    嘤鸣急忙道:“慧妃娘娘是被刺客刺伤了吗?”

    皇帝紧紧攥起了拳头,“高氏她……是替朕当了刺客的一箭——那一箭正好刺中她腹部!当时朕并不晓得高氏有孕了,连她自己也不晓得,那个孩子就那么生生没了!!”

    嘤鸣一时无言,怪不得皇帝格外怜爱慧妃许多,原来这里头竟有这样的缘由。高氏拼死挡箭,被皇帝认为是情之至深所致,自然异常感动。何况高氏又为他失去了孩子。自然也更成为皇帝内心深处的痛。

    嘤鸣忙握住皇帝的手,柔声道:“慧妃娘娘还年轻,日后养好了身子。还会再有身孕的。”

    皇帝却摇头了,叹息道:“她不会再有身孕了。”

    嘤鸣眉头一拧,只是一箭而已,且慧妃想必月份小,固然保不住那孩子,可竟是伤得那么重,竟然再也无法有孕了吗?

    嘤鸣沉思了一会儿。便道:“那皇上还是去琼鸾殿看看吧,万一慧妃娘娘是旧疾发作……”

    皇帝脸上的沉痛之色却一扫而空,透出了几分不耐烦来。“什么‘旧疾发作’,高氏的性子,朕还不晓得吗?!从前在藩邸就是争宠拈酸个没完没了!越是理会她,她越是烦人!不理会她。她倒是懂事些!”

    嘤鸣心想。皇帝终究是凉薄之人,前一刻还怜惜慧妃呢,这会子却只剩下厌烦了。

    也对,再多的怜惜,也总有耗尽的时候。

    似乎……每次在她跟前的时候,皇帝都是厌烦慧妃居多。看样子,她成了慧妃的取代品了?皇帝自己也承认,他喜欢通晓诗书的女人。也就是那些跟他有共同语言的女人。从前慧妃在扮演这样的角色,现在……换成了她。

    也对。以皇帝这种身份的人的尿性,喜新厌旧是正常的。慧妃得宠十年,已经是个很长的纪录了。这样的纪录,可以说有一大半是靠当初的一箭换来的。而她,若是好好经营,得宠个十年八年也应该不难吧?这么长的年岁,估计双修白首玄经,也足以让她修炼到一个相当不错的境界了。

    嘤鸣暗自点了点头。

    皇帝看着嘤鸣那异常娴静的样子,哪里想得到嘤鸣心里想的不过是纯粹的利益?只看得心下安慰,便一个臂弯将嘤鸣捞到了自己怀里,用他那已经冒出了干硬胡茬子的下巴蹭着嘤鸣柔嫩得跟豆腐一样的小脸蛋。

    嘤鸣忍不住暗自啐了一口,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推了他胸口一把,“别蹭!刺人得很呢!”

    皇帝“呵呵”笑了,眉心的郁结一扫而空,“还是朕的鸣儿最好了!”

    嘤鸣眼梢飞扬,挑起一个妩媚生动的笑,“这种话,皇上想必曾经也对慧妃说过!”

    皇帝搂着嘤鸣纤细柔软的腰肢,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鸣儿这是又吃醋了?是怪朕昨儿没来?”昨日一来圆明园,他先去看了永璋,又被慧妃缠到傍晚才得脱身,回了九州清晏,却还要那么多折子,是如何再也分不出闲暇来长春仙馆了。

    嘤鸣娇声一哼,“您是皇上,自然是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皇帝那带着淡淡墨香的手背轻轻抚摸过嘤鸣毫无一丝瑕疵的额头,他凤眸含情凝望着嘤鸣那使小性子醋脸,柔情款款道:“这次来圆明园,朕原本想少带几个嫔妃的,可是皇后又着意添了好几个,朕也不好不给她面子。特别是慧妃,原以为之前的教训,她学乖顺了些,没想到一来圆明园便又固态复燃了。”

    皇帝轻轻摇了摇头,“鸣儿,朕是想多和你在一起的。之前在宫里,上有太后,朕也不能太专宠与你。”皇帝轻轻叹息,似乎语气里对太后插手他的后宫之事颇有不满的样子,旋即皇帝含笑望着嘤鸣:“只是,如今好了。在园子里,便不必顾忌太多了。”

    不必被卷着抬到皇帝被窝里,嘤鸣也挺高兴的。

    只是她根据兰石医经制作的避孕药丸,必须再事前或者事后一个时辰内服用才能管用。既然皇帝要留宿……自然不像宫里那样,她回到储秀宫再吃也来得及。便趁着晚膳后漱口、净手的功夫,便把一粒指头肚大的药丸塞进了嘴巴了。历史记载,乾隆的儿女数量也是相当可观的,可以说是清朝第二大数字军团了,所以嘤鸣哪怕算出自己不在排卵期,仍然不敢存了侥幸。

    夜里自是红浪翻滚、热躯交缠,没了敬事房太监的催促,皇帝的兴致似乎也是相当不错的样子,甚至还揪了一只鹅羽软枕塞在嘤鸣的屁股底下……

    一翻酣畅淋漓之后,皇帝露出了饕餮足了的愉悦神情,他将嘤鸣软腻若无骨般的身躯环抱在怀中,咬着她的耳垂,热热问道:“鸣儿,舒服吗?”

    嘤鸣恨不得对他翻一个白眼,只是身上着实累了,直接一扯被子便把自己盖进里头,不搭理这只乾渣色龙。

    回应嘤鸣的是皇帝得意的哈哈大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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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永璋(90票加更!)

    嘤鸣第二天是日上三竿才起床的,醒来的时候枕畔已经凉透,仿佛昨夜的激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这个时候,皇帝应该是去勤政亲贤殿上早朝了吧?

    半夏捧着柔软的杭细绫贴身小衣上来勾起了帘帐,她笑眯眯道:“皇上对娘娘很贴心呢,叫奴才们不许吵着娘娘睡觉呢。”

    嘤鸣长长打了个哈欠,“现在什么时辰了?”

    半夏回话道:“已经辰时三刻了。”

    哦,那的确不早了,便叫半夏服侍她更衣洗漱,早膳自是已经备好了,嘤鸣只瞧了一眼那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不但数量超过了嫔应有的定例,连所用食材更是囊括八珍,什么鱼翅螃蟹羹、燕窝鸡丝汤、鱼肚煨火腿、鸭掌烩海参、花胶虫草汤、清炖雪蛤、米糟猩唇、腰果鹿丁——没有一道是寻常菜色。

    半夏亲自端了一盏杏汁燕窝盅到嘤鸣手旁,“娘娘先吃一盏润润喉吧。”

    嘤鸣笑着道:“圆明园总管太监倒是很周到呢。”

    半夏道:“这些都是皇上临走时候吩咐的,还说在圆明园的日子里,娘娘的食材一律从取用九州清晏的。”

    “哦?”嘤鸣微微诧异了几分,看样子他伺候的这位大老板,倒是一如在宫外时候出手阔绰啊。这一桌子饭菜所费银钱,只怕是足够京中殷实人家一年的吃穿嚼用了。

    只不过这样的美食享受,嘤鸣自然不会拒绝。何况昨晚“运动”到大半夜。她现在也是饥肠辘辘了,动起筷子来自然不客气。

    鱼肚里炖得渗入了上好的金华火腿独有的鲜美与芳香,加之火候充足。一入口即化,端的是味蕾的极大享受!清炖出来的雪蛤,才能发挥出雪蛤本身鲜美,雪蛤肉质细腻,且洁白晶莹,入口很是顺滑。

    这般待遇,还真算得上顶级享受了。

    吃饱喝足的嘤鸣撂下筷子。便打算出去遛弯消消食,却听底下人禀报说纯贵人带着三阿哥前来谢恩。

    纯贵人,嘤鸣倒是见过许多次了。之前在宫里,每日去给皇后请安,都能遇见。只是彼此不熟,纯贵人性子静谧。所以也没说上几句话。顶多只是请安问好之类的。她既来谢恩,想必是谢昨日那几瓶薄荷味的鼻烟壶了,而带着三阿哥来,想必那孩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纯贵人的年纪也有二十五岁上下了,这样的年纪,正是一个女人风韵十足的年纪,生了儿子的纯贵人腰肢依旧纤细如柳,可胸部却已经波涛汹涌。连宽松的直筒旗服都遮掩不住她的婀娜。叫嘤鸣看在眼里,忍不住犯了嫉妒。也不知道她十年后能不能有这样前凸后翘的妖娆身材!

    只不过,皇帝似乎对大波不是很钟情,慧妃高氏就是个瘦得既没胸又没屁股的女人。而才十五岁的嘤鸣更是刚刚开始发育而已,胸部……俩荷包蛋而已!所以看见纯贵人的时候,怎么能叫她不羡慕嫉妒恨呢?

    而三阿哥永璋,四周岁、虚岁五岁的孩子,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眼睛是爱新觉罗家一脉传承的丹凤眼,眉毛有些淡,小鼻子小嘴巴的十分可爱。

    纯贵人牵着儿子的小手施施然走上前朝着嘤鸣见了个深深的万福礼:“婢妾纯贵人苏氏给舒嫔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三阿哥也急忙跟在母亲时候打千见礼,“永璋给舒母嫔请安。”——小孩子稚嫩清澈的嗓音,空灵得好似白玉一般纯粹无暇,叫嘤鸣不禁心生好感,急忙叫了免礼,并请纯贵人母子落座。

    三阿哥到底年纪太小,三寸豆腐的身高自然爬不上椅子,是跟在后头的乳母抱了他紧挨着纯贵人坐在了一条铺了软垫的扶手椅上。

    纯贵人声音十分柔婉,带着些许江南软糯口音,她细声道:“早该来给娘娘谢恩了,只是想着皇上昨儿是在娘娘这儿留宿的,所以特意晚些过来。”

    嘤鸣脸上一红,面露三分尴尬之色,她看着三阿哥永璋道:“三阿哥似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纯贵人点头道:“多谢娘娘牵挂,其实不过是小孩子受不得舟车劳顿,歇息几日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嘤鸣想到这个晕车的孩子,便忍不住问:“三阿哥这是第一次出门吗?”

    纯贵人点了点头,面露几分疼惜之色,“这孩子打生下来就体弱些,所以前两年,婢妾都是推辞了伴驾的。”

    听纯贵人话里的意思,倒是把儿子看得比皇帝要紧些。也对,皇帝多不靠谱啊,还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可以依靠些。

    这时候,只听得咕啾一声,便叫一团火焰般的火团内从内室跑了出来,它抖了抖浑身绸缎一般柔滑的火红色毛,便跳窜到了嘤鸣腿上,蹭着嘤鸣,一副撒娇的样子。

    如此可爱的萌物,当即叫三阿哥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都瞪直了,一根白嫩的小手指头塞进了嘴巴里,已然是眼馋得不行了。

    纯贵人笑着道:“娘娘爱宠的确讨人喜欢。”

    嘤鸣抚摸着火团那柔滑浓密的毛,笑着道:“其实跟养个小猫小狗也差不多。”说着,信手拿了一旁珐琅葵口盘中的霜糖花生喂火团。

    火团虽然明白药园世界里的东西对它更有裨益,但是也敌不过“嘴馋”二字,小舌头舔了两下嘤鸣手心里的那枚霜糖花生,然后飞快咬在嘴里,咔呲咔呲几声便咬了个粉碎,飞快吞咽了下去,然后还舔干净了嘤鸣手心里沾上的霜糖。吃完了之后,还摇晃着自己的大尾巴,那表情分明再说:伦家还想吃ing~~~

    嘤鸣暗骂了一声,没出息的小崽子!现在卖萌起来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忽然。便叫三阿哥永璋一声不吭,便突然一个翻身,便熟稔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倒是平稳落地。纯贵人甚至来不及阻拦,三阿哥便扑棱着小短腿跑到了嘤鸣跟前。

    嘤鸣疑惑地看着这个咬着手指头流口水的孩子,便问道:“三阿哥是想吃甜点了吗?你喜欢吃什么,我叫底下去给你做。”——旁边小几上的霜糖花生和琥珀核桃都是预备给火团的,总不好拿这个给三阿哥吧?

    三阿哥摇了摇头,满是渴望的眼睛却眨都不眨地盯着摇晃着毛茸茸大尾巴的火团。

    额……貌似他是对火团更感兴趣些。

    嘤鸣猜测完全正确,便见三阿哥伸出了自己胖乎乎的小嫩手。一寸寸地挪向火团。

    可火团何其敏捷,如何会被摸个正着?突然一蹦,便跳到了旁边的小几上。转头便冲着三阿哥呲了呲牙。

    三阿哥却并不气馁,立刻又跑到了花梨木小香几跟前,伸手待要再摸。火团叼着一块琥珀花生便又窜跳到了嘤鸣的腿上,一边吃着。一边耀武扬威地朝着三阿哥扭屁股。

    三阿哥见状。顿时委屈地哼哧了一声,一双眼睛里都带了水意。

    嘤鸣一阵无语,这个死火团,你犯得着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吗?让他摸两把有什么关系?!

    纯贵人也急忙唤道:“璋儿,不许无礼!快回来!”

    三阿哥回头看了自己的母亲,糯糯唤了一声“额娘”,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撒娇之意。

    纯贵人面露无奈之色,“你自己不是养了一条西施犬吗?不许闹舒娘娘。”

    嘤鸣急忙一手按住不老实的火团。一手伸过去拉住了三阿哥的小手,对他温柔一下。带着几分狡黠地道:“这下子它跑不了了。”

    “咕啾!”火团明显已经再抗议了,小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嘤鸣狠狠给它一记刀子眼,你特么给老娘老实点!!

    火团灵动的大尾巴垂了下来,一脸屈辱的模样。

    可三阿哥却高兴坏了,他立刻凑到嘤鸣身旁,抻着矮小身子,顺着嘤鸣的手,小手已经落在了火团毛发浓密的脑袋上。三阿哥似乎真的是喜欢极了火团……的一身火红色毛,小手上下来回摸了好几通,还好奇地揪起火团蓬松的大尾巴捋了好几下,这才心满意足地对嘤鸣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它的毛摸起来好舒服啊!”

    嘤鸣笑容亦是灿烂的,当然舒服了,吃了老娘那么多首乌丸,火团不但毛发浓密了许多,手感也顺滑多了,简直比绸缎还要滑溜,这样的手感,小孩子自然会喜欢的。

    纯贵人见嘤鸣的松鼠那样温顺,也露出了安心的微笑,“这孩子就是好奇心重了些,还好娘娘不怪罪。”

    嘤鸣笑着道:“三阿哥这样纯澈可爱,本宫只有喜爱的份儿,怎么会怪罪呢?”

    三阿哥歪着脑袋,一副认真无比的样子,“永璋也很喜欢舒母嫔。”他又看了一眼火团,“也喜欢舒母嫔的……”他白净的额头皱了皱,仔细瞅了火团两眼,“永璋从未见过尾巴这么大的猫猫。”

    “噗嗤!”嘤鸣当场就笑出了声儿来,猫?!!哈哈哈哈!!

    “咕啾!!”火团更是当场炸毛,直接跳窜了起来,一边蹦跳一边朝着三阿哥呲牙咧嘴咕啾啾叫个不停。

    嘤鸣生怕吓着三阿哥,一巴掌便直接甩在了火团脑子上,“安静些!”

    火团顿时委屈得不行,趴在嘤鸣腿上,低低“咕啾”着,可怜兮兮的。

    纯贵人也十分尴尬,她急忙道:“璋儿,那不是猫,是只松鼠。”

    三阿哥疑惑地看着自己的额娘,想了半晌,终究是不晓得“松鼠”是什么东西,便对嘤鸣道:“舒母嫔养的是一只……老鼠?不是猫?”

    “老鼠?”嘤鸣看了一眼差点要再度炸毛的火团,一边抚摸安抚着,一边犯了难,这松鼠算不算老鼠呢?应该不算吧?它们只是远亲而已!

    鬼才跟老鼠是远亲!!火团气得精神传音给嘤鸣,已然是气急败坏了。

    纯贵人很有耐心地道:“不是老鼠,是松鼠!”

    三阿哥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只略点了点头,反正他也不觉得舒母嫔的宠物像老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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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住,伦家不是猫,更不是老鼠!是松鼠!!!!

第71章、御弟弘曕

    傍晚皇帝过来的时候,嘤鸣笑眯眯地便把白天永璋把火团当成猫,又呆萌啥啥分不清老鼠松鼠的可爱小模样跟皇帝大肆说了一通。

    皇帝并不插话,只微笑着喝着茶水,一副宠溺的眼神。

    三阿哥真的很可爱,要不是当时他娘在一旁看着,嘤鸣都像抱起来亲两口呢!看着嘤鸣那眉飞色舞的模样,皇帝心下欢喜愈多,于是一把拉了嘤鸣到自己腿上坐,笑着道:“鸣儿既然这般喜欢小孩子,那便给朕生阿哥好了!”

    嘤鸣顿时脸如火烧,这幅害羞的小模样,登时叫皇帝喜欢不已,愣是不顾左右还有太监宫女,上去便狠狠亲了嘤鸣两口。

    嘤鸣这才想到皇帝昨晚在她屁股底下塞的那个软枕……原来皇帝是想叫她给他生包子啊!说实在,两辈子加起来,活了三十年了,嘤鸣早已母性泛滥,只不过心里却很清醒,且不说宫里那么多不怀好意的人盯着,她可不觉得有了皇帝宠爱便能平安孕育生子,更何况她现在才十五岁啊!!十五岁的未成年人啊!身子还没长全,生毛孩子!!拿自己的小命儿不当回事儿啊!!

    嘤鸣只得羞涩地底下头,“皇上都有三个儿子了……”要那么多儿子干什么!别整得更康熙帝似的,一堆儿子争皇帝屁股底下椅子,那可真是后半生都没个消停了!

    皇帝却叹了口气,“朕已经年近三十。膝下却只有三子……”他忍不住连连叹息。

    嘤鸣却差点翻白眼,三个还少啊!你别忘了还有个闺女呢(娴妃之女),还有皇后肚子里那个。不出两三个月便要临盆了!!

    皇帝却没有察觉嘤鸣的神情,自顾自地道:“朕委实担心,也跟皇考似的,子嗣稀薄。”

    这方面你真不用担心!嘤鸣依稀记得,乾隆似乎有十七个儿子吧?虽然比不过有二十四个儿子的康熙皇帝,却也是清朝皇帝乃至历代帝王里的翘楚了!

    皇帝二度叹息,“何况朕三个儿子。也就永琏读书尚且不错,永璜资质平庸、永璋性子木讷……”皇帝不禁摇头,面露担忧之色。

    大阿哥永璜资质平庸与否。嘤鸣不晓得,但是皇后嫡出的二阿哥永琏的确很是出众,至于三阿哥……的确话不多的样子,不过说他木讷也太过分了点吧!!多可爱的一只包子啊!呆呆萌萌的。真想捏两把。

    皇帝突然神色一转。面露几分坏色,他捏了捏嘤鸣柔软的腰间,吐着灼热的气息喷在嘤鸣的脸颊上,“所以,鸣儿多给朕生几个阿哥可好?”

    好你妹的!!嘤鸣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嘴上却羞涩地道:“这种事情……要看天意的。”

    皇帝嗤嗤笑了,“什么‘天意’不‘天意’的!只要朕努力,自然会有收获的。“——他说“努力”二字的时候。分外咬重了几分,眼里更是透出那赤果果的占有之欲!!

    嘤鸣不禁浑身一紧。暗啐这只乾色龙越来越没有节操了!!

    下一刻,乾色龙已经横抱起嘤鸣,大笑着大踏步进了内室寝殿。

    之后的事儿,自是不需多说,又是一翻**播种,可惜嘤鸣早已提前服下了避孕药丸,所以啊,乾色龙,你的努力,还是为老娘的白首玄经修炼做贡献吧!生孩子?等个十年八年再说吧!嘤鸣如是想着。

    运动过量的后果是嘤鸣第二天又睡了个日上三竿,不过今天吃饱喝足之后总算能出去溜达溜达了。

    圆明园中多溪水湖泊,故而即使入了夏季,依然清凉徐徐。一碧万顷的蓬莱福海上,鸳鸯、白鹅、仙鹤嬉戏,占地四百余亩的福海中栽植了大量珍品的莲花,粉碗莲、紫重莲、淡月莲、洒锦莲、佛光莲、滴翠莲、观音莲、千瓣莲、绯云千叶莲,或粉嫩娇羞、或红艳富丽、或洁白冰清、或复彩绚丽,初小荷初露、或袅娜含苞、或婷婷初开、或嫣然绽放,无一不是精美绝伦。

    沿着曲曲折折的湖畔,挺拔整齐地生长着丛丛翠绿的菖蒲,淡淡的菖蒲的清香,混合着湿润的莲香随风铺面而来,只叫人觉得心神清朗,“凡是有水的地方,总少不了蚊虫。可若栽植了石菖蒲,便有极好的驱蚊之效。”

    半夏一旁扶着穿了足足三寸高花盆底鞋的嘤鸣,微笑符合道:“是啊,奴才也发现了,这圆明园里,凡是有水的地方,都多多少少栽植了菖蒲。如此一来,莫说是白天里,哪怕是夜里,蚊子也被驱得远远的了。”

    半夏遥望着福海漫长的湖畔,便道:“这湖大得很,怕是一时半会儿饶不过来,娘娘走了这么久了,不如先歇会儿吧。”

    嘤鸣瞅着前方依水而建的水榭,映着湖光山色、翠柳红莲,倒是雅致极了。水榭是以白石为基石,大半凌于水上,那开得娇艳的粉碗莲已经成片扑来,倒是个极好的赏莲之地。嘤鸣侧身坐在临水的美人靠上,伸手便能初级那初开莲花的花蕊,低头轻嗅,只觉心旷神怡。

    白芍与白芷已经手脚麻利地将冰镇瓜果与金银花凉茶俱摆了上来,这些都是随身所带,只等着嘤鸣歇息的时候享用。

    其实穿越到古代,也是不全然是坏事,这样天然无污染的好风景,哪里是二百多年后的工业时代所能有的?连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觉得那样干净清爽,每一缕气息里都带着灵秀的花草的清香,没有尾气、没有烟尘,更没有pm2.5,天空碧色如洗,干净得好似一汪成色绝佳的琉璃,云朵白皙得如冬雪一般无暇,偶尔有成群结队的天鹅飞过,简直是诗情画意一般的美景。

    嘤鸣托腮,带着慵懒的微笑,顺手便端起了一盏冰镇金银花茶,小口喝着润喉。半夏这立在白石桌跟前,用干净的竹签挑去鲜红瓜瓤里的西瓜籽。

    修炼了白首玄经的嘤鸣,六识感触早已超出寻常人许多,忽的便觉得后头有什么人,便急忙扭头去瞧,却瞧见了躲在水榭外头柱子后头的一双调皮漆黑的眼珠。

    那是个孩子,瞧着约莫比三阿哥永璋略大一些的样子,个子也高一些,穿着一身九成新的宝蓝色织锦缎马褂,头上歪歪扣着一个天青色福纹瓜皮帽,帽心镶嵌的帽准是一块色泽极好的艳红的红玉,仿佛美人眉心的一点胭脂痣,衬得那孩子的小脸白净得如羊脂美玉一般,额头还挂着汗珠,他正好奇地打量着嘤鸣,嘤鸣也笑着看着他。

    心下却有些狐疑,这孩子的年纪,倒是与皇后嫡出的二阿哥永琏差不多。只是……皇帝此次来圆明园,只带了最年幼的儿子、也就是三阿哥永璋。如此一来,这个孩子……

    嘤鸣擦了擦嘴唇,便起身徐不上前,弯下腰,看着那丝毫不怕生的孩子,便道:“你是谁呀?我以前从未见过你。”

    那孩子直直看着嘤鸣的脸颊,也清声道:“我也没有见过你!”旋即,他咧嘴一笑,编贝一般小小的牙齿洁白如玉,脸颊也泛起浅浅的酒窝,格外讨人喜欢,他忽然伸出自己的小手来,握住了嘤鸣的小手,甜声道:“姐姐,你好漂亮啊!我头一次见到像你这般漂亮的人呢!”

    小孩子本就目光澄澈,声音又是这般甜腻而干净,叫嘤鸣如何不欢喜呢?嘤鸣双手握住他柔软的小手,笑眯眯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呀?怎么会在圆明园里?”——能出现在园子里,必然不是寻常孩童。

    那孩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是爱新觉罗家的孩子,我是趁着额娘去礼佛才跑出来玩的。”

    果然是皇家血脉,他难道是哪家王府的王子阿哥之类的?

    那孩子突然凑近几步,用自己短小的手臂环抱着嘤鸣的腰间,扬着可爱小脸蛋道:“漂亮姐姐,等我长大了,你给我做福晋好不好?”

    嘤鸣陡然脸色一僵,嘴角都抽搐了,只是她还没来及得吐槽这小屁孩,耳畔便响起了震耳的怒吼声:“混账东西!!还不快给朕放手!!”

    嘤鸣侧头便瞧见了那明黄色的九龙华盖,穿着一身明黄色朝服的皇帝陛下已然是雷霆震怒,手臂都隐隐发抖了。

    那孩子见状浑身一个抖索,立刻便退开嘤鸣两步,飞快地跪了下来,一脸胆战心惊。

    嘤鸣忙朝着皇帝施礼,只是瞧着那孩子畏惧皇帝如老鼠见了猫一般的可怜模样,便忍不住替他求情:“只是小孩子调皮些罢了,皇上别与他置气了。”

    皇帝大踏步走进水榭,目光冷冷撇向还跪在白石基石上的孩子,“他连那种混账话都能说出口,朕若轻纵了,便是愧对皇考托付!!”

    见他说着这般严苛,更提及了雍正爷,嘤鸣不禁疑惑:“这个孩子是……”

    跪在地上的孩子可怜兮兮抬起头来,嗫嚅辩解:“我又不晓得姐姐是四哥的嫔妃……”

    四哥?!!嘤鸣这才恍然大悟,这孩子原来是雍正爷的幼子,六阿哥弘曕。因是生在圆明园,也养在圆明园,所以人称“圆明园阿哥”。论年岁,比皇后嫡出的二阿哥小些,但比三阿哥大一些。怪不得,他在皇帝跟前,怯弱得跟儿子似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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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谦太妃

    嘤鸣忙拉了拉皇帝的手臂,“六阿哥还小,有些不懂事的地方,皇上慢慢教导就是了,何必如此严厉。何况方才,也不过是小孩子玩笑的话罢了,皇上何苦这般生气?”

    皇帝脸色略微和缓了几分,他看着嘤鸣:“你倒是一点也不置气?”

    嘤鸣莞尔一笑:“六阿哥才五六岁的年纪,尚且不到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年纪,哪里知道什么是‘福晋’,怕是以为是陪他玩耍的人呢,皇上可别往歪处想。”——这事儿若是发生在十几岁的少年身上,那可就大条了,幸而这孩子还小,自然就情有可原了。

    被嘤鸣如此一说,皇帝深深喘息了几下,才叫六阿哥弘曕起身,只是语气仍然十分严肃:“看样子,朕得给你选个严厉些的先生教导才成!省得日后学坏了!”

    弘曕委屈地哼哧了一声,却半句也不敢反驳,只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这个比老子还严厉的哥哥,抽噎了两声,抬头满是哀求地看着嘤鸣。嘤鸣也只无奈地耸了耸肩,这种事情,她有什么法子?这孩子的确有些调皮的样子,拘束一下性子也好。

    皇帝满脑子想的都是嘤鸣被弘曕抱着时那一脸的温婉笑容,心中虽明知道他的鸣儿喜欢小孩子,他也能够接受鸣儿对永璋的诸多关怀与怜爱,可是一想到弘曕那放肆逾矩的话,只觉得心下仍旧怒火难消,便杵着龙脸道:“这些年。把你搁在圆明园里,看样子是把你给养野了!如今这个时辰,怎么不好好呆在安澜园陪伴谦太妃?跑出来瞎溜达什么?!”

    谦太妃。便是先帝谦嫔刘氏,六阿哥弘曕的生母。乾隆登基之后,便尊她为谦太妃,一直留居在圆明园中抚养儿子。

    弘曕低着脑袋,小手绞着衣襟,声音愈发怯弱:“额娘她……去琳宇殿念佛了。臣弟一个人在安澜园无聊,所以就、就……出来玩了。”

    皇帝不悦地哼了一声。“这园子里的女人,除了太妃,便都是朕的嫔妃!!岂容你胡言乱语?!那样不像样的话居然也敢说出口!可见是朕这些年太宽纵你了!!”

    弘曕被他皇帝哥哥那严厉的语气吓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小身子哆哆嗦嗦,端的是可怜无比。

    皇帝看在眼里,愈发厌恶了几分,他拂袖道:“回去好好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准。不许出来!!”

    弘曕听了这番话。顿时如蒙大赦,急忙跪安,便逃命一般窜逃而去,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嘤鸣不禁嗔怪:“瞧您刚才那样子,简直要吃人!”

    嘤鸣这一娇嗔,烟波风情万种,只叫乾色龙心神一荡,心口的恼怒也一扫空。只剩下满腔绕指柔了:“放心,朕不会吃他的。顶多……”皇帝言语一顿,压低了声音,继续道:“顶多吃了你!”

    嘤鸣朝他狠狠一瞪,死色龙!也不看看什么场合!左右那么多宫女太监呢!你特么不要脸,老娘还要呢!

    嘤鸣愈是“凶悍”,皇帝愈是得意洋洋,心下却想着,他的鸣儿谁也不许觊觎,哪怕是一根手指头也都是他的!

    皇帝这种生物,自古以来,便有着强烈的占有之欲,乾隆自然也不例外。

    几日下来,皇帝只一味留恋嘤鸣的长春仙馆,日日留宿,一时间竟是冷落了其他所有伴驾而来的嫔妃们。几个常在答应们私底下早已醋海翻波,酸言冷语不断了,徐晋禄几乎每日都要禀报上来,嘤鸣却只是置之一笑,纯贵人与金贵人秉性和顺,庆贵人性子也耐得住寂寞,倒是安安静静,只是慧妃的安静,倒是出乎嘤鸣的意料。

    这一日晨起,嘤鸣叫半夏取了白玉祛痕膏给她,此物是她用药园世界里的药材、根据兰石医经精心调配出来了,用来祛除疤痕效果最好,如今倒是被她用来活血散瘀了。昨晚闹得有些激烈,被某只色龙又咬又啃的,脖颈与肩膀上都落下了成串的草莓色印记。虽说不疼,可也叫人恼羞得紧。

    不过是那色龙记准了嘤鸣的月信之期,所以月信前一晚才如此“努力”。可是他在努力,也只是把帝王龙气顺着精华贡献给了嘤鸣的修为。晌午十分,嘤鸣便觉得肚子坠疼,果然是那个讨人厌的大姨妈又来了。

    不过吃着孙嬷嬷顿的红枣枸杞乌鸡汤,滋补了这么久,葵水量倒是减少了不少,也没想之前那会疼得那般死去活来了,只是仍旧酸酸疼疼的不舒服,浑身也乏力得紧。照旧把火团当成暖炉搁在自己肚皮上,躺在美人榻上喝温热的蜜红豆双皮奶。

    对于她月信的准时到来,孙嬷嬷也颇为哀叹了几声,哀叹之后,便又去厨房给她顿补血的药膳了。估计除了皇帝以外,孙嬷嬷便是最期盼嘤鸣怀孕的人了。

    还是半夏贴心,一早拿了三五个最柔软的鹅羽软枕,给嘤鸣枕着小睡歇息。

    下午皇帝过来小坐了一会儿,也颇为失望的样子,安慰了嘤鸣几句,又赏赐了许多燕窝、阿胶、雪蛤之类的补品,便又回九州清晏批阅奏折了。

    嘤鸣中午小睡了一觉,下午孙嬷嬷便端了红枣阿胶炖雪蛤给她吃,这时候徐晋禄作为嘤鸣的眼睛,也进来禀报道:“娘娘,方才谦太妃去了慧妃的琼鸾殿,到现在还没离开呢。”

    “哦?”谦太妃去慧妃殿中做什么?作为一位太妃,理应与新帝的嫔妃没有什么交集才对。这位谦太妃尚且年轻,皇帝来了圆明园之后,只赏赐了些物件,并无亲自拜访探视。也是出于避嫌之心。且俱嘤鸣所知,谦太妃和慧妃应该并不熟吧?

    过了没多一会儿,便听底下再次禀报说,谦太妃刚刚离了琼鸾殿,可慧妃也立刻去了皇帝的九州清晏。

    九州清晏是皇帝的寝殿,虽比不得养心殿重地,但是若无召见,嫔妃若是擅自靠近可是有违宫规的。也不晓得,谦太妃到底和慧妃说了什么,竟让慧妃跑去皇帝哪儿!

    九州清晏的消息,嘤鸣自是无从打听。傍晚时候,御前派了太监去接山秀房接庆贵人陆氏去侍寝。倒是叫嘤鸣忍不住一笑,她还以为慧妃既然敢去九州清晏,必然会趁机勾搭一下皇帝,然后留宿侍寝的,没想到竟是庆贵人侍寝!也不晓得这会子慧妃是否又气急败坏了。

    对于庆贵人侍寝之事,嘤鸣一笑而过。她没来月信的时候,自然会多汲取一下帝王龙气,以助双修修为。可现在皇帝这块大蛋糕她吃不了了,总不能不让别人吃一口吧?她可不会痴心妄想地以为皇帝对她的喜爱是什么狗屁真情!想要在宫中争斗中生存,才智谋略尚且只能次之,最要紧的便是管住自己的心!女人若是失了心,早晚会一败涂地!!

    嘤鸣来大姨妈的四五日里,庆贵人、郭佳常在、张常在、杜常在、肖答应各侍寝一晚,倒是雨露均沾了一下,可惜没沾到慧妃身上,不知道这位从前的后宫第一宠妃会是如何模样呢?

    嘤鸣身子净了之后,皇帝立刻迫不及待来了长春仙馆留宿。嘤鸣心下也好奇得紧,到底之前谦太妃去慧妃琼鸾殿说了什么,慧妃又去九州清晏求了什么。

    一番**之后,没等嘤鸣套话,皇帝就自己说出口了。

    “谦太妃想念家里人,想接自己娘家侄女进宫陪伴几日。她自己不便开口,所以便托了慧妃央求。谦太妃从未求过朕什么,这点小事……朕也委实不好拒绝。”

    嘤鸣伏在皇帝结实的胸膛上,咯咯笑了一通,“嫔妾不曾见过谦太妃,只是却也知道她是先帝爷晚年宠妃,想必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谦太妃的侄女,想必也是容貌佼佼之辈!”

    皇帝听得嘤鸣话里满是酸味,不禁一笑,便用臂弯拢紧了娇人在怀,“鸣儿放心,朕并无此心。”

    嘤鸣暗啐了一口,自古哪个皇帝不花心?处在那样权力巅峰的位置上,哪个不贪图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谦太妃的意图,只要不是睁眼瞎,都看得懂!皇帝自己也懂!可还是接受了,这是什么花花肠子,嘤鸣岂会不知?!

    果然过了没几日,那位刘姑娘就被接进了圆明园,安置在谦太妃养老的安澜园住下了。一时间,惹得不少嫔妃暗自揣度,少不得又夹杂了各种各样的酸言。好不容易,如今皇帝带来的嫔妃不多,原想着能多争几日宠爱的,哪儿想到有一个专宠的舒嫔还不够,如今又来了一个什么“刘姑娘”!!

    牡丹亭一带,风光极好,嘤鸣与庆贵人陆氏一同散步赏景,倒也惬意。

    庆贵人顺手摘了一朵初开的“玉板白”牡丹,簪在自己旗髻上,玉板白是色泽最白皙的白牡丹,花瓣如雪,帖在庆贵人耳畔,一眼望去,竟与她肤色相差无几,可见陆氏肌肤之白皙。嘤鸣才一来月信,皇帝第一个召幸的就是她,昨儿还赏赐了不少珍玉,可见她是得皇帝喜爱的。

    嘤鸣笑着道:“贵人好雅兴。”

    庆贵人嫣然一笑,“娘娘不也与婢妾一般,有雅兴来牡丹亭赏玩吗?生生连慧妃给那位刘姑娘办的接风宴请都婉拒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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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0656/ 第一时间欣赏清宫妾妃最新章节! 作者:尤妮丝所写的《清宫妾妃》为转载作品,清宫妾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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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妾妃介绍:
不想当正室的小妾不是好小妾, 不想当皇后的嫔妃不是好嫔妃。——嘤鸣为妾妃准则一 在保证自己不动心的前提下,尽量占据帝王之心。——嘤鸣为妾妃准则二 这是尤妮丝的第四本清穿小说,嫔妃撕逼大戏开演,坑品有保证!清宫妾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宫妾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宫妾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