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南巡、私会外男
嘤鸣朝着外头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咱们那位小气小心眼的皇帝陛下吗??
皇帝是盛怒而来的,这行宫里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皇帝的眼睛。当听底下禀报说,舒妃与康亲王世子双双进了湖畔水阁中,皇帝陛下便坐不住了,撂下手里正在批阅的奏折,便怒火冲天赶来了。
结果正好逮个正着!!
皇帝看着水阁中的嘤鸣、惠周两人,一个貌美,一个英俊,一个笑靥如花,一个朗朗含笑,跟一对璧人似的,心里登时醋意都要窜天了!!
皇帝的到来,把惠周给吓了一跳,他急忙撂下马蹄袖,便跪下请安,“皇上圣安!”
嘤鸣看着皇帝那副暴躁的龙脸,便无奈极了,你丫的这是啥意思啊?别一副捉奸似的表情成不?!!
可是这个时候,她真不愿意撩拨皇帝那颗本来就很小很小的心眼儿,于是执着手中那一纸书信便上前,面色坦荡,直截了当地道:“这是臣妾写给小妹的家书,皇上帮臣妾看看,是否合宜。”
皇帝扫了一眼那家书,又看了看嘤鸣那平静而坦然的面色,一时间脸色变幻几度,最终还是压下了大半的怒火,冷着脸道:“舒妃疼爱小妹,欲亲笔劝慰开解,自无不可之处!然瓜田李下,舒妃也该避讳外男才是!!”
瓜田李下你妹!!!嘤鸣心里早已气坏了,光天化日之下。她能怎样?!何况她跟惠周又不是独处,还有半夏、孙嬷嬷、徐晋禄等人在旁伺候呢!!
“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皇上既说‘瓜田李下’,那便是疑心臣妾了吗?!”嘤鸣抬头直视皇帝,毫不躲避皇帝那愤怒的眼光。
皇帝自然清楚,嘤鸣不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可得知嘤鸣与惠周私下相见,仍然按捺不住怒火。究其根源。不过是因为嘤鸣入宫前,惠周曾经有意求娶!!这件事情,皇帝多年耿耿于怀。只因深知嘤鸣对惠周从无男女之意。皇帝也着实没有怪罪嘤鸣的理由!
今日之事,着实成了一枚导火索。哪怕皇帝知道,嘤鸣与惠周之间并无不可告人之事,可仍然忍不住妒火沸腾!!
皇帝已经三十八岁了。而惠周却刚刚二十出头!而且比他更英俊潇洒。惠周站在嘤鸣身边,叫人不由自主地觉得如一双璧人一般!皇帝只消看一眼,便觉得心里压抑难受得紧!
“朕疑心?!!”皇帝怒火沸腾,上前一把抓住了英宛的手腕,怒瞪嘤鸣吼道:“你私会外男,你说朕该不该疑心?!”
“什么‘私会外男’?!康亲王世子,是臣妾亲妹夫!!”嘤鸣咬牙切齿怒吼,她有那么不要脸吗。还勾搭妹夫不成?她们纳兰家的女儿,岂会为了一个男人相争?简直是荒谬!!何况进了水阁。可不过两三刻钟的功夫,家书上的墨迹还没干透呢!哪有功夫干旁的事儿?
跪在地上的惠周却真真是急坏了,可偏生这种情况之下,他若是胡乱插嘴,只会帮倒忙!!他偌大一男人,却只能干瞪眼。
“朕知道他你是妹夫!可朕更知道,你入宫前,他想娶的人,不是你妹妹,而是你!!”皇帝怒吼声如雷震耳,一想到当年的求娶,皇帝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臣妾从未想过要嫁他!!”嘤鸣言辞铮铮,扬起脖子,一脸的倔强,嘤鸣虽然恼怒得紧,心里却也知道,她和惠周的关系,若应对不好,只怕便要坏事!自古以来,皇帝的疑心都是最重的!
嘤鸣暗自狠狠一咬舌尖,旋即疼得眼眶通红,眼中满是水意,“皇上硬要拿十年前过家家般的事儿,来质疑今日的臣妾,是想让臣妾以死明志,才肯罢休吗?!!”
面对皇帝的质问,她不能有半分气短,所以方才她的嗓门半点不输皇帝,也是为了表示她没做半点亏心之事。然而光底气足是不够的,皇帝正在气头上,一味与她争吵,只会让怒火越窜越高。
这个时候,女人的眼泪是最管用的了。进宫这么多年了,她还不了解皇帝吗?
果然她一落泪,皇帝登时便是一怔,他微微别开目光,道:“朕……”——一时间千言万语凝在心头,皇帝愣是不知该如何说了。嘤鸣的一泡泪水,浇灭了皇帝心头的怒火,此刻皇帝心底泛起的只有心虚,明明知道的,鸣儿从无半分属意惠周,今日之事,也不过是写封家书,并无什么大不了……可偏偏一怒之下,竟说出那般伤人的怒言。
嘤鸣将手臂从皇帝的手中抽了回来,转头将那几张家书搁在了一旁的案几上,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倔强而委屈的表情,屈膝一礼,对皇帝道:“皇上既不信臣妾,想来臣妾解释也是无益!臣妾告退了!”
“鸣……”皇帝张嘴想要唤住嘤鸣,可惜嘤鸣的脚步没有半分停留,转瞬那背影便消失在了花木扶苏的迤逦青石路上。
今日的事,的确是她有失妥当了。
原以为不过是写封家信,一会儿的功夫,并不打紧。可终究是她小视了皇帝的疑心!!
幸好应对妥当,否则“私会外男”的罪名扣下来,的确是麻烦得紧啊!!
看样子,以后她不能再见惠周了。
夜深了,皇帝在书房中来来回逡巡,脑子里想着嘤鸣那句“以死明志”,终究是坐不住了。愣是披星戴月而来。
嘤鸣坐在床头,穿着一身嫩绿色的府绸寝衣,虽然换了寝衣,可她并没有打算睡下。她做好打算了,若皇帝不来,她就坐到天明,以此来表达心中的委屈。
可皇帝来了,她倒是松了一口气。皇帝肯来,表示已经放下那番疑心了。
女子的名节,是断断不容有失的!尤其是内宫嫔妃,但凡沾染上不贞之名,动辄便是要人性命的!!
“朕没有疑心你。”皇帝第一句话便说的这个。
“朕信鸣儿,只是不信惠周那小子罢了。”皇帝又道。
嘤鸣声音哽咽,含泪看着皇帝道:“惠周与英宛,夫妻恩爱,难道皇上不知道吗?!”
“朕……”皇帝一时间讷讷无言,只得道:“今日的事儿,是一时没忍住火气。可说到底,还不是朕心悦鸣儿,才会如此吗?”——若换了是别的嫔妃私会外男,不论赐死还是打入冷宫,不过一句话的事儿,他都不至于如此失态!
嘤鸣心底苦笑,这般“心悦”,还真叫人承受不起!(未完待续。)
第426章、南巡、草包美人
“早在臣妾进宫以前,早在臣妾不知道皇上身份的时候,就说过,臣妾从未喜欢过惠周!”嘤鸣言语中满满的都是委屈。
“朕……都记得。”皇帝喃喃道。莫失莫忘……皇帝手指暗自抚摸过腰间玉佩上的字,怎的当时他便忘了?
嘤鸣拭泪道:“皇上今日这般,要置臣妾于何地呢?!他是臣妾的妹夫啊!就算不为旁的,就算只为了小妹,岂会做不知廉耻的事?!”
听得这番抱屈之言,皇帝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怜惜,急忙揽了嘤鸣在怀,“好了,不哭了,今日是朕的不是。”
能得到皇帝的的一句道歉,也算是难得了。嘤鸣伏在皇帝怀中,低低抽噎着,只觉得身心都是疲惫不堪。
如此,也算是揭过去了。幸好她是入宫前就认识了皇帝,幸好当初便吐露过心声,否则今日之事,还真不好脱身。
如此想着,只觉得浓浓的疲惫之意袭来,眼皮沉重得如灌了铅一般,竟熟睡在了皇帝怀中。
“鸣儿?”见怀中已无声息,皇帝忙唤了一声,低头一看,只见嘤鸣乌黑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泪珠,然而眼眸已经合上,呼吸也已经均匀了。
皇帝心道,今儿原本是婧欢生辰,又闹腾了这么一通,大约是累坏了吧……
便轻手轻脚扶了嘤鸣上榻睡了,皇帝也未曾叫人进来服侍更衣,径自脱了衣衫。也钻进被窝睡下了。
一夜无梦到天明。
翌日醒来,她也罢,皇帝也罢。都只当昨日的事情未曾发生,照旧如往常一般洗漱更衣,同用早膳,然后嘤鸣亲自为皇帝披上一件御寒的斗篷,目送皇帝去前头处理政务。
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于是权当饭后消食,一起在张园后花园闲闲溜达。走到玉兰树扶苏之处,远远望着那开得皎洁的白玉兰,不禁心旷神怡。
然而前头的一丛丁香花旁边。却传来娇滴滴的声音:“诶,你听说了吗,昨日舒妃跟康亲王世子在水云阁私会,被皇帝逮了个正着呢!!”
另一个怯生生说:“不是说只是写家书吗?”
娇滴滴的那个女子撇嘴道:“谁知道他们写完了家书。有没有顺便干点什么!”
怯生生的那女子道:“白姐姐可别乱说。皇上昨晚不是留宿舒妃处了吗?若舒妃真有半分苟且,皇上怎会照旧宠爱舒妃?”
娇滴滴那个便是去年刚刚入宫的贵人白氏,另一个也是去年选秀入宫的,不过位份低些,只是六品常在刘氏。两人据说是同乡,所以关系很是亲近。只不过白贵人嘴巴不饶人,不怎么讨人喜欢,不过赖得长相貌美。又是新鲜人,所以才得以伴驾南巡。可南巡出来之后。皇上不是宿在舒妃处,要么就是召幸张氏,再不然就是去看望有孕康嫔,白贵人有些失宠,自然有些不甘心,故而才这般言语。
白贵人只是个中看无脑的花瓶,可刘常在却不傻,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以她们的身份,若是敢挑衅得宠位高的舒妃,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刘常在吓了个够呛,急忙道:“姐姐可别乱说,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又岂是你我能承担得起的?”
白贵人怏怏哼了一声,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大清早的,两位妹妹说什么这么热闹呢?”嘤鸣昂首挺胸施施然走了出来。
她的突然现身,当真把白贵人吓了个够呛,当即脸色都白了大半,“舒妃娘娘金安!”白贵人与刘常在急忙屈膝见礼。
嘤鸣淡淡扬眉,“在这宫里,想要活命,就得管住自己的嘴巴!多嘴多舌之人,想来是活不久的!”
嘤鸣这番阴森森的话吓得白贵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嗵嗵磕头道:“娘娘饶命!婢妾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娘娘饶命啊!!”
嘤鸣轻哼了一声,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呢,随便两句话,便吓成了这副模样!人道新晋的白贵人是个草包美人,看样子所言不虚啊!
倒是刘常在看着怯生生的,倒是比白贵人镇定多了,她也忙跪下来求情道:“娘娘,白贵人是有口无心,求娘娘恕罪!”
嘤鸣轻轻哼了一声,“行了,只要管好自己的嘴巴,脖子上脑袋,自然就掉不了!”说罢,嘤鸣拂袖而去。
而白贵人如逃出生天一般,长长松了一口气。
刘常在忙上去扶白贵人:“白姐姐快起来吧,舒妃娘娘已经走了。”
白贵人扶着自己胸口,大口喘息着道:“可吓死人了,舒妃怎么突然蹿出来了?”
刘常在扶了白贵人起身,又拿帕子替白贵人擦着额头上沾染的泥土草屑,叹着气道:“姐姐啊,你以后也得管着点自己的嘴巴了。幸好舒妃没计较,否则咱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白贵人愣愣问:“舒妃没计较吗?”
刘常在对白贵人的愚笨实在无奈得紧,“若她真计较,早就处置咱们了。”
白贵人点了点头,“你说得极是!”
刘常在哀声叹了口气,跟白贵人交好,真不知是福是祸。
嘤鸣是直接去了皇帝御书房,一如往常,进去行了礼,便帮着皇帝磨墨,一声不吭。
暖煦阳光透过支摘窗洒进来,暖暖的,叫人懒洋洋的。
皇帝一口气批阅完了积压的奏折,才搁下笔,道:“明日便要继续启程南下了。”
嘤鸣“嗯”了一声,没用多说什么。
皇帝抬头看了她一眼,“白氏不积口德,她的话,你不必往心里去。”
嘤鸣暗道,果然行宫一切,就如同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一般,“臣妾不会往心里去的,只要皇上相信臣妾,旁人的话再难听,臣妾也只当是耳旁风。”——自此之后,白贵人怕是要失宠了。所以嘤鸣才没出手惩治她。
皇帝露出了舒心的微笑,他伸手握住嘤鸣的手,道:“莫失莫忘,不离不弃,朕都记着呢。”
嘤鸣立刻啐了一口,脸上却满是娇羞之色,直叫皇帝看得心里痒痒的。(未完待续。)
第427章、又揣包子了
乾隆十三年三月初五,正是个艳阳天,浩浩荡荡的御驾船只继续顺水南下。
记得历史上富察皇后就是死在山东的,以至于乾隆皇帝未能南下,止步山东而回。不过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皇后没有随御驾南下,而是被禁足在了长春宫,虽对外宣称重病,可嘤鸣知道,皇后的身子骨好着呢,完全不像是将死之人。
因为皇后没死,所以御驾继续南下,一路走走停停,抵达终点站杭州行宫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光景。
杭州行宫,是在明朝遗址上修建而成的,初建于康熙年间,这座行宫建在杭州西湖孤山上,是一座江南风味的山水园林,占地虽比不得万园之园的圆明园,然多置亭阁假山水池曲桥,甚是精美秀雅。
行宫南临西湖,坐拥孤山,行宫内苑还建了佛堂戏殿,以及大大小小错落的宫殿楼阁,以供内廷嫔妃居住。
可嘤鸣却没心思欣赏这江南韵味的杭州行宫,她都快郁闷死了二十日前,她醉酒之夜,被渣龙吃干抹净,原以为在安全期内,便不会中招。可没想到,原该前儿就来的大姨妈,却丝毫没有到来的迹象
嘤鸣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这是又揣包子了
唉
再等等看吧,兴许是一路上舟车劳顿累的
嘤鸣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的确疲惫得紧。
到了夜里,嘤鸣原想早早睡下的。可某只精力旺盛的渣龙却精神勃勃的紧,一番上下其手之后,嘤鸣只得软塌塌躺好。任由施为了。
可她真的疲倦得紧,嘿咻到一半,愣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o╯╰o
皇帝释放之后,长长吐出一口气,脸色露出了饕餮足了的笑容,可是他的笑容瞬间就僵硬了。因为他身下的嘤鸣已经歪头睡得酣甜,呼吸已经均匀了。
皇帝脸色黑得滴水。他恨恨咬了咬牙,这是什么意思你有那么困吗居然侍寝的时候都能睡着了这是瞧不起朕的技术,还是咋滴
皇帝一气之下。便想把嘤鸣给弄醒,可看到嘤鸣那甜美的睡颜,又忍不住有些心软了。于是重重哼了一声,便背对着嘤鸣。气呼呼瞪着那崭新的鲛纱帐。似乎恨不得瞪出了窟窿来
可是没一会儿,皇帝又重新爬起来,他回头看着里头半边与整个肩膀都露在被子外的嘤鸣,便狠狠一拉被子,将嘤鸣露在外头的肌肤盖好。最后,再度置气地背对着嘤鸣,气呼呼自语道:好男不跟女斗,朕不跟你一般见识
嘴上说不跟嘤鸣一般见识。可第二日夜里皇帝便招了浙江巡抚爱必达进献的几个小脚汉家女子侍寝。南巡的一路上,自打有了张答应之后。地方官员更是卯足了劲儿花样百出地向皇帝进献美人,而且都是三寸金莲美人。
尤其到了杭州之后,以浙江巡抚为首的一众满汉官员更是不肯浪费苏杭人杰地灵出的美人资源,尤其江浙巡抚爱必达愣是一口气进献了十位妙龄佳人自然了,名义上是送侍女。可一个个美人全都细皮嫩肉的,那个是伺候人的自然是想伺候到皇帝龙榻上的。
只是一直以来,皇帝只将这些小脚汉女随手塞在行宫内偏远的兰台馆,并不曾召幸侍寝。可真真叫这些娇滴滴的美人们望穿秋水了。
如今,皇帝的雨露骤然降临,可真叫她们欢喜坏了。只不过这些新晋美人侍寝之后,都没有获得名分,不像张氏那般好运,一夜侍寝,便封为答应。
皇帝一口气连续七八日都召幸新人,倒是冷落了一干伴驾而来的旧人,也包括早先晋为答应张氏。
尤其是已经有三个月身孕的康嫔徐若晴,多日未见皇帝,着实坐不住了,便带着张答应来求见嘤鸣。
嘤鸣才刚刚午睡醒,身子仿佛没有筋骨一般,恨不得能有个人抬着她这几天一黑就睡下,一口气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晌午还得补个个把时辰的觉,仿佛怎么也睡不够一般
嘤鸣百无聊赖地看着焦急的康嫔,有气无力地道:你可都是一宫嫔主了,又怀着身孕,那些算什么连个位份都没有,等皇上新鲜劲儿过了也就好了乾渣龙这几日,可真是快活得不行,跟花蝴蝶似的临幸美人,真真是苦短日高起啊。
康嫔委屈地道:嫔妾有孕,不能侍寝也就罢了。可皇上也多日未曾来娘娘这儿了,娘娘难道不着急吗看着嘤鸣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康嫔倒是有些不信了。
嘤鸣叹了一声道:你也看到了,本宫这几日身子乏得很,想来是有些水土不服。也是不宜侍寝的。
康嫔自然看出嘤鸣气色不佳,便殷勤地道:张答应精通厨艺,不如叫她服侍娘娘几日
嘤鸣急忙摆手道:你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如今自然还是你的身孕最要紧。本宫知道,孕中易多思,你也得多放宽心些才是。
康嫔低头道了一声是,并非嫔妾嫉妒心重,只是担心那些狐媚子会坏了皇上的龙体。此番伴驾的嫔妃中,当属娘娘位份最高,娘娘也该劝皇上保重龙体才是。
嘤鸣暗自嗤笑,若那些是狐媚子,那你举荐的张氏又是什么康嫔无非是想拿她当枪使罢了
本宫乏了,康嫔还是请便吧。嘤鸣淡淡一语逐客。
康嫔见挑唆失败,不禁怏怏,只得带着张答应告辞了。
嘤鸣叹了口气,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月事都迟了这么多日了,只怕是真的怀上了。嘤鸣不由苦笑了二声,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如今她只盼着皇帝能在杭州多留几个月,起码等她胎相稳固了再回京。
如今宫里皇后也就罢了,幽禁在长春宫,不过就是个摆设,可慈宁宫那位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她怎容许有人威胁乌拉那拉氏的荣耀
娘娘,您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皇上呀半夏凑在她耳边,低声问了这么一句。半夏是嘤鸣贴身之人,月事带子都是她给缝的,半夏怎会不记得嘤鸣的月信之期限所以自然已经知道嘤鸣有孕了。
不急先扶本宫再进去睡一会儿吧。嘤鸣有气无力地道。身孕才刚足月便如此倦怠,只怕日后有得折腾了。未完待续。
第428章、暂不报喜
嘤鸣自是倒头便睡,转瞬便与周公相会了。
可她才刚睡下,皇帝那儿就得知康嫔与张氏去了她处,还说了好一会子的话。皇帝不免心下有些担心,他倒是不担心康嫔敢无礼,就是担心嘤鸣见到有孕的康嫔,会心里不舒服。便撂下手里还没批阅完的折子,顶着午后烈日,急匆匆赶来了。
可是皇帝却看到嘤鸣睡得香甜的模样,登时便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合着朕白担心了!!你倒是睡得挺舒服的啊!!
一旁半夏见龙颜隐隐震怒,咬了咬牙便上前跪下,禀报道:“皇上,不是我们娘娘失礼。而是……娘娘的月事已经迟了将近十日了!”
皇帝听得这话,先是一愣,旋即他满脸都是惊喜之色,“当真?!”
半夏急忙道:“奴才不敢欺君,娘娘的月事带子,奴才十多日前便缝好了,至今都没用上呢!”
“既如此,还不赶快去传太医!”皇帝火急火燎催促道。
“是,奴才这个就去!”
……
半个时辰后,嘤鸣一个午觉睡了个饱饱,半眯着眼睛,伸了个懒仗,便咕哝着嘴巴吩咐道:“半夏,端碗金银花茶来——”
然而回应她的不是半夏,而是皇帝关切的声音:“金银花性寒,还是喝红枣茶吧,温甘补血、开胃健脾。”
嘤鸣听得这个声音,登时困意消了个干净。一个骨碌便爬了起来,“皇上什么时候来了?”
皇帝满脸都是笑眯眯,顺手立起一个软枕在在后背上。半是责怪地关切道:“刚有了身孕,别气得那么急,万一抻着肚子也怎么是好?”
抻着肚子……
嘤鸣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打量着皇帝那副如获至宝般的表情,这话意思是……
皇帝眉宇间难掩雀跃之色,语调都是飞扬的,“方才章清涧已经确诊了!鸣儿。你都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说着,皇帝把底下奉上来的红枣茶递给了嘤鸣,“这会儿正温。不烫也不凉,喝着正好。”
看着那枣香浓郁的深红色汤汁,其实嘤鸣不太爱喝甜腻的东西,清淡芬芳的金银花茶才最对胃口了。而且如今天气热了起来。午睡醒来。喝一盏冰镇的金银花茶最是爽口消暑了!可如今来类,她很长时间都喝不着了!
喉咙正冒着烟,嘤鸣也便不计较,咕嘟嘟喝了个底朝天,才低声道:“原还以为是路上累的,月事才迟了的……”
嘤鸣的身孕对于皇帝而言,自然是极大的惊喜,一个月的身孕了。算来也就是在山东的时候,在张园行宫里怀上的!皇帝兴奋之下。难得竟是忍住了,没吵醒午睡酣甜的嘤鸣,足足在床头等了半个时辰,直到等到嘤鸣睡醒!!
“这些年,一直都是章清涧替你调理身子,你如今怀上了,也是他的功劳。宫寒之症素来极难治愈,可见他是费心了!朕已经赏赐了章清涧白银千两、锦缎百匹。”皇帝笑得眉宇飞扬。
嘤鸣轻轻颔首,眼睛亮亮地看着皇帝:“臣妾真的有孕了?没有弄错吗?”——原先的确还存着一分念想,想着未必是有孕,只是月事不调……可如今连皇帝都如此说了,可见是真的揣了包子了。唉,那次那日,原也不是危险期,竟然还是中招了!她是该感叹皇帝的射门技术太高,还是她的守门技术太差呢?
皇帝抬手轻轻拂过嘤鸣蓬松的鬓发,柔声道:“当然是真的!鸣儿,咱们又要有孩子了。这一次最好是阿哥,那样婧儿就有弟弟了。”
嘤鸣不禁莞尔,猪妞的弟弟吗?其实她倒盼着是个女儿呢,在宫里,保全一个阿哥平安诞育,可比公主难多了!幸好如今远离京城,身在杭州行宫,否则她都要寝食难安了。
轻轻抚摸着自己还不显怀的小腹,她已经二十五岁了,这个年纪,是一个女人最适合孕育的年纪,当初她十八岁,都能平安生下猪妞,没理由这一胎会生不下来。何况皇后被幽禁,太后病瘫在床,而且这两位都在京中呢!若想害她,只怕也鞭长莫及!
“皇上……”嘤鸣柔柔开口,“臣妾有孕的事儿,可否暂且不要传信回京?”
皇帝一怔,旋即他沉默了片刻,“你的忧虑,朕明白。暂时就不报喜回宫了,等你过了头三个月再说。”
嘤鸣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先瞒着宫里,的确是最稳妥的做法。
皇帝面带缕缕微笑,凝着涓涓如水的凤眸望着她嘴角眼梢的笑,徐徐道:“可还觉得困乏吗?若觉得乏,就再睡会儿吧。”
嘤鸣轻轻摇了摇头,“自打来了行宫,臣妾天一黑就睡下,日上三竿才起床,中午还要睡上一个时辰午觉,睡得骨头都酥了。”
皇帝道:“你月份还浅,就是得好好养着才是!”说吧,皇帝伸手握住她柔软的手,轻声问:“这几日,鸣儿可怪朕冷落了你?”
嘤鸣心底暗啐,还好意思谁?这些日子,跟只花蝴蝶似的,一天一个的汉家小脚小美人换着睡,还真有够“操”劳的!!嘴上却淡淡道:“皇上是天子,想宠幸谁,就宠幸谁,臣妾岂敢多嘴?”
皇帝笑呵呵道:“瞧你这醋劲儿!都要酸死人了!”
嘤鸣轻哼了一声,“皇上日子过得快活,今儿竟有心思来臣妾这儿,的确是稀奇事儿呢。”
“好了!”皇帝一脸的宠溺与无奈之色,“不过是一时的新鲜玩意儿,朕虽召幸了几个,可都是赐了汤药的,这点分寸,朕还不至于乱了。”
嘤鸣暗自一呻,她自然知道皇帝不过是好美色,如叶公好龙一般,哪里是有半分真心喜爱?只是心里少不得会膈应几分罢了。
“皇上得了新人,可别冷落了旧人。”嘤鸣淡淡挑眉,“康嫔可想念皇上得紧呢。”
康嫔来过嘤鸣这儿的事儿,皇帝自然知道,便问:“徐氏有了身孕,难免矫情些,鸣儿不必理会她就是了。”
康嫔的身孕也有三个月了,原本有张氏固宠倒也罢了,如今新人层出不穷,也难怪她着急了。康嫔只是汉军旗,家世门第不高,若是失了皇帝的宠爱,日后处境的确堪虑了。(未完待续。)
第429章、许以贵妃位
皇帝虽应允了暂时不把她有孕之事告诉宫里太后与皇后,可在杭州行宫里自然是瞒不住的。伴驾嫔妃中位份最高舒妃纳兰氏有了身孕,不啻是一记雷霆,当真叫行宫里的女人惊了个够呛。
“你说什么?舒妃有孕了?!!”康嫔嗖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愕地看着进来报信的答应张氏。
张答应急忙点头:“都传开了!皇上让章院判给舒妃娘娘安胎呢!”
康嫔身子一软,再度坐回了椅子上,“是了,这几日就听说她倦懒恹恹,原来不是水土不服,竟是怀了身孕!”旋即,康嫔急忙摇了摇头,“可是本宫早先日听说,舒妃生四公主之后,不知怎么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孕了,怎么竟然怀上了?!”
张答应揣度道:“许是过了这么些年,身子调理好了?”
康嫔扶着额头道:“章院判的确医术高超,舒妃若是能再生一个阿哥,贵妃之位亦是唾手可得!”
张答应低声道:“娘娘,这对您又没什么害处。反倒是皇上高兴之下,您也能沾些好处,位列四妃,亦是指日可待呢。”
康嫔点了点,她轻轻一呻道:“没错,这对本宫又有什么害处呢?舒妃有孕了,该着急的是娴妃和皇后呢!”康嫔冷哼了一声,“凭皇上对她的宠爱,将来保不齐连皇后的位子都能给了她呢!本宫倒是要看看宫里那位皇后还有几天好日子过!”——想到自己当初落下的一胎,康嫔便恨得咬牙切齿!虽然她多年妒忌舒妃的得宠。但舒妃若能抢去皇后的宝座,她只有高兴的份儿!
张答应吓白了小脸,康嫔娘娘瞧着竟是跟皇后有仇吗??
康嫔睨了张氏一眼。“你怕是什么?皇后不过是日薄西山,本来就就是个等死的人!”
张答应打了个哆嗦,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康嫔暗啐了一口,老鼠般胆子,真是不中用!便急忙叫陪嫁宫女去自己私库中寻了上等的珍玉古玩,打算选了好的,送去舒妃那儿贺喜。
皇帝叫嘤鸣静心养胎。可哪里是她想静心就能静下来的,翌日一大早,康嫔、福贵人、寿贵人、白贵人、刘常在一干人等便齐刷刷前来贺喜了。来的自然都是有位份的。最差也是张答应这种。
旁人也就罢了,和和气气应对几句,然后推说乏雷,送客也就是了。可康嫔徐氏。嘤鸣却单独留了下来。
康嫔喝着与她一样的红枣茶。笑着道:“娘娘可瞒得嫔妾好苦!”
嘤鸣温吞吞笑着,道:“原也没想到是孕,还只当是因为水土不服才月事不调呢。”——这话不过是说来应应景,康嫔不会当真,嘤鸣自然也不必多解释,反倒是浪费唇舌。
康嫔是聪明人,自然没继续多嘴下去,而是嘴甜地道:“以娘娘的盛宠。这一胎无论阿哥公主,一个贵妃是跑不了的。若是个阿哥,皇贵妃亦是娘娘的囊中之物。”
嘤鸣暗道,皇后尚在,怎么会有皇贵妃呢?皇贵妃位同副后,从不轻易加封,尤其是中宫健在的时候,素来是不立皇贵妃的。康嫔话里的深意,她如何能听不懂了?康嫔恨皇后欲死,嘤鸣自然心知肚明。
便笑呵呵道:“如今就说这些,未免早了些。倒是如今妃位多空悬,以妹妹的才貌德行,其实早该晋一晋位份了。”
康嫔果然笑逐颜开,“承娘娘吉言了。嫔妾若能有幸封妃,那也是娘娘您的福泽庇佑。”
嘤鸣张口便开了个空头支票给康嫔,康嫔也适时地表达了谢意。一个妃位,嘤鸣倒是不介意跟皇帝开开口,只要康嫔肚子争气,给皇帝生个儿子,想来也是十拿九稳的事儿。
这时候,徐晋禄站在帘子外禀报,“娘娘,御前王公公来传话说,皇上待会儿也过来用午膳,请娘娘准备着。”
嘤鸣点了点头,扬声说:“知道了。”
康嫔心下不免有些酸涩,但立刻她就扬起了笑脸,十分识趣地起身道:“既然如此,嫔妾就不打扰娘娘了。”
嘤鸣忙说着客气话:“妹妹留下来一块儿用午膳吧。”
康嫔怎会如此不识时务,立刻道:“来的时候,灶上还煨着驼峰呢,这会子想必已经烂糊了。”
嘤鸣莞尔一笑,便叫徐晋禄送康嫔出门。
嘤鸣有了身孕,自然不能侍寝,皇帝虽然几乎****都来陪伴用膳,但并不常留宿,主要是因为嘤鸣每每把皇帝往外推。皇帝自然只能召幸旁人,不过皇帝对那些小脚美人的兴致倒是减了不少,开始逐渐召幸从宫里带出来的伴驾嫔妃,尤以福贵人、寿贵人以及康嫔身边的张答应侍寝的次数最多。那些住在行宫西北角兰台馆的小脚美人儿也有侍寝,但谁也没得到过位份。
皇帝雨露均沾,倒是平息了行宫妒火。嘤鸣有孕,却没有霸占皇帝,倒是大大赢得了嫔妃们的赞誉和感激。福贵人和寿贵人两个倒是十分奉承嘤鸣,连给她腹中孩子的小衣裳都各自做了好几套来表达谢意。小小的衣裳,精美玲珑,虽然不见得是福寿两位贵人亲手绣制的,但想着自己的孩子,嘤鸣很是满足。
这一日的午后,骄阳如火,在杭州行宫养了两个月胎的嘤鸣,总算度过了头三个月最危险的时候。
杭州也已经是盛暑六月光景,嘤鸣有孕,每日的冰也被皇帝严格限制,不许多用。幸好行宫建在西湖畔,有水的地方,倒还算清凉宜人。
“太后已经催促朕回宫了,说康嫔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再不回京,只怕就要生在杭州了。”皇帝有些无奈地道。
嘤鸣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皇帝已经在杭州住了两个月了,接下来只怕会越来越热。
皇帝微笑着道:“再等等吧,等你的胎满四个月,朕就启程回京。”顿了顿,皇帝又道:“这次送回宫的家信中,朕已经跟太后说了你的身孕了。”
嘤鸣眉心一沉,是了,早先说过了,等过了头三个月,就该禀报太后了。能多瞒两个月已经是难得了,何况杭州距离京城山高水远,路上怕是要走大半个月吧?
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皇帝又道:“等了回了京。朕就跟皇额娘说,封你贵妃。”
嘤鸣一怔,急忙道:“可娴妃还是妃位呢,臣妾怎能后来者居上?”
皇帝笑着道:“放心吧,朕考虑过了,也封娴妃也贵妃。如此一来,皇额娘总没有话说吧?”
嘤鸣心想,这倒也是个法子,同封贵妃,不偏不倚。
微微沉吟,嘤鸣又道:“可臣妾怀着身孕,不宜行册封礼。不如等臣妾生了,皇上再下旨如何?”
皇帝点了点头,“朕原是想提早给你添添福气……罢了!就依你!”
嘤鸣莞尔一笑,风情万种。(未完待续。)
第430章、猪妞与猪
“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臣妾来了一趟杭州,却不曾出去瞧瞧呢。”嘤鸣忍不住抱怨道。
一直养胎,连自己寝宫的殿门都没怎么走出去过,更何况是外头杭州城的旖旎风光了。而且她心里门清,她宅得跟只鸵鸟似的,皇帝可没少往外溜达!
别以为皇帝整日都是呆在行宫里的,皇帝来江南,怎么可能猫在行宫里批奏折、见大臣?他前前后后都不晓得出去玩了多少次了!!可没一次带她!!!
所以嘤鸣才气愤!!
之前可以说不足三月,胎相未稳!现在总没有理由拒绝了吧?!
皇帝却一本正经地道:“外头乱哄哄的,有什么好瞧的?”
嘤鸣气歪了嘴,“没什么好瞧,那你隔三差五出去一次是干啥?!别跟我说,您回回都是处理政务!!”——诚然浙江巡抚、督抚已经杭州制造、杭州知府等衙门都设在杭州城内,可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儿哪个不是被皇帝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还用得着皇帝去衙门??
皇帝干瘪地笑了笑,“行宫里就挺好,你若想要什么,朕都叫人给你寻来。”
嘤鸣挑眉道:“我想要雷峰塔,您能给我搬来不?我想去净慈寺烧香,您能给我把里面的菩萨抬来吗?”
这话可当真把皇帝陛下给噎了个不清!就算他是天子,但也没移山填海的本事啊!!
可旋即,皇帝一愣。“净慈寺的菩萨,素来求子最灵验,鸣儿你……”皇帝眼神有些热热的。上下瞄了嘤鸣一通。
嘤鸣脸皮有些发涨,求子你妹的!老娘哪里知道净慈寺的佛祖菩萨是管什么的?!只不过是因为杨万里的首诗——晓出净慈寺送林子芳: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三岁小孩都知道啊!
可尼玛的,她来了杭州住了快仨月了!行宫坐落在西湖边儿的,特么滴她居然没去西湖上划划船、赏赏莲!传说中的雷峰塔都没一睹,净慈寺更是不晓得门朝那边儿开!!这就如同去了北京。却没去故宫、没爬长城一样!!她来杭州特么滴跟白来似的!!
所以看到皇帝隔三差五出去溜达,嘤鸣心里那叫一个不平衡啊!
不过软磨硬泡了一通之后,皇帝总算答允带她和猪妞娘俩出去溜达溜达了。日子就定在三日后的清晨。天公作美,给了个微风习习的清朗天儿。如一家三口般,穿着寻常常服,可明里暗里跟随的侍卫却着实不少。暗里有多少。嘤鸣心里没数,可明面上扮作护院家丁的就有三十多号人!还有几个充作丫鬟的宫女,扮作随从的小太监,甚至还带了个太医扮作老仆随行!
如此一来,这队伍,就着实浩大了!这等派头,只消看一眼就知道非富即贵,所以一路走去。两边的行人自动都让开了路,无半个敢争抢道路的。
猪妞靠在嘤鸣的肩膀上。是不是掀开车帘子偷偷外外头瞧,瞧见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各色行人,都要高兴坏了。
猪妞虽然北去过木兰,南来了杭州,却是第一次走出宫门呢!
才七岁的孩子,正是好奇心最旺盛的年纪,动不动便指着外头问她,“额娘,那是什么呀!”
嘤鸣瞄了一眼,便道:“生煎锅贴呗。”
猪妞深深嗅了一口,不禁口水直流,“额娘,这个生煎锅贴好香啊!”
嘤鸣不禁暗笑,便低声吩咐外头车外的徐晋禄去买些回来,一边忍不住啐道:“什么好吃没吃过,竟被个锅贴勾了馋虫去!”
猪妞嘿嘿笑着,“宫里可没这个东西,人家没吃过,闻着又那么香,当然想吃了!”
徐晋禄腿脚倒是麻利,转瞬功夫便递进了一份锅贴,瞧着数量不多,五六枚样子,但都是滚烫冒着热气的,瞧着油汪汪的,透出里头翠绿色的韭菜馅。猪妞一接过手,立刻就忍不住动嘴咬,可惜那锅贴太热了,烫地猪妞直伸舌头,连连吹着热气。
嘤鸣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
猪妞也呲牙咧嘴笑着,一边叼着锅贴,一边还不住地外头瞧,忽的,又指着前头路边一老农正赶着一肥硕又臭烘烘的家畜,便问道:“额娘,那是什么啊?臭死了!”
嘤鸣瞅了一眼,顿时尴尬了,“那个呀……猪呗。”
猪妞身子一僵,嘴里叼着的那半块锅贴吧嗒一声掉在了旗服上,“猪??!”猪妞的眼珠子瞪得滚圆。
嘤鸣干巴巴笑了笑。
可猪妞的眼睛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盈满了水意。
那个肥硕的臭东西就是猪?!!猪妞是怎么也接受不了了!!
额娘从前不是说,小猪是胖嘟嘟白嫩嫩很可爱的小动物吗?!可为什么居然是那副鬼样子?!还被个人手里拿着藤条动辄抽两下赶着走?!那又肥又臭的大家伙也只哼哧了两声,扭扭屁股继续往前走!!
嘤鸣见状,有些慌了,只得急忙解释道:“猪小的时候,其实很可爱的!真的!”
猪妞却气鼓鼓了腮帮子,满是控诉地瞪着她:“假的!!额娘是骗子!!哇!!!——”
猪妞连锅贴都不吃了,愣是狠狠甩出了车帘子外,抻着脖子,嚎啕大哭,那叫一个哭声震耳!!
这嗓门,连前头马车里的皇帝陛下都给惊动了。
车队立刻就停了下来,皇帝陛下来了嘤鸣的马车中,当口便问:“这是怎么了?”
嘤鸣脸色有些尴尬,“这个、这个……”——这怎么解释呢?
“哇哇!!!”猪妞的嗓门却是一浪高过一浪,眼泪也是涕泗横流,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这时候外头路边赶猪的老汉骂骂咧咧道:“你这死猪!!浑身都是懒骨头!就知道吃!明儿老子就宰了你吃肉!!”
原来是猪妞扔出去的锅贴的香味吸引了那头肥猪,竟倒过头来吃!老汉拿藤条一下下恶狠狠抽着,可那肥猪愣是一动也不动,一口气将那锅贴吃光了,才肯继续走路。
皇帝看在眼里,瞬间便明白自己女儿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了。(未完待续。)
第431章、傅德妇德
“看你给婧儿取的什么乳名!”皇帝嗔怪道。叫什么不好,非叫“猪妞”,这下子好了,让她知道猪到底张啥样了,这下子不依了吧?
宫里的肉食素来都是鸡鸭鹅等物,猪肉作为下等的肉食,自然不会出现在内廷主子们的桌上,身为公主的婧欢,自然既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长了这么大的猪妞满以为小猪是一种胖乎乎白嫩嫩可爱的小动物呢!
听自己阿玛训斥额娘,猪妞这才略略止了嚎啕,可依旧还在抽噎掉泪,委屈得跟小可怜似的。
皇帝陛下又警告道:“以后不许叫‘猪妞’,就叫‘婧儿’!记住了吗?”
嘤鸣垂下头,道:“记住了……”唉,猪妞,多亲昵都可爱的名儿的,唉……看样子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净慈寺。
烧香、拜佛、求签、解签,然后吃一顿净慈寺的闻名的素斋,也算不枉此行了。
净慈寺的素斋,也算是闻名遐迩了,绿莹莹的香拌莴笋丝、金灿灿的巧炸萝卜丸子、酥软可口的罗汉豆皮卷、熬得奶白浓郁的青菜豆腐羹,以假乱真的东坡素肉和素烧狮子头,配上小碟的南瓜黄金薄饼和黄金玉米烙,还有一碗热腾腾的桂圆红枣红豆汤,真真叫人食指大动!
宫里头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吃得多了,偶尔吃吃素,倒是蛮开胃的。
嘤鸣不介意吃素,可皇帝却怕饿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特意叫御前侍卫去附近同样也是以美食闻名的香客楼带回了几道滋补的荤菜,虾肉小笼包、蜜汁火方、宋嫂鱼羹和一碟酱鸭,都是杭州有名的地方美食。
侍卫自然是扮作随从打扮。瞧着是一路跑回来的,将荤菜端出食盒的时候,还是热腾腾的呢。这侍卫瞧着眼生,已经是大汗淋漓,热得两颊通红,更叫嘤鸣惊讶的是他的年纪——脸色稚嫩尚未褪去,瞧着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嘤鸣不禁纳罕了。御前侍卫的年纪一般都是二十来岁、三十来岁的,极少又这种半大孩子,除非家世门第相当过硬。
不过用膳时候。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嘤鸣也就没开口问。等到御前的尝菜太监一一银针扎过,并且尝了菜之后,嘤鸣和皇帝这才动了筷子。
可猪妞……哦不。婧欢坐在一旁。却是闷闷不乐的样子,瞧着一点胃口也无,肉嘟嘟的小脸蛋满满都是怨念的样子。
嘤鸣轻轻推了她一下,“好了,刚才哭了那么久,肯定是饿了,先用膳吧。”
婧欢撅了撅嘴巴,她想着方才来的路上。那只要被宰了吃肉的大肥猪,就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肯定被不知道多少人背地里笑话过了。因此哪里有半点胃口?而且……就像那大肥猪一样,长得胖的要被宰了吃……她也胖乎乎的……一时间,婧欢眼里又蓄满了液体,忍不住抽噎了两声,“不吃。”
皇帝陛下皱了眉头,“婧儿,不许任性!!”
婧欢非常认真严肃地道:“阿玛,婧儿不是任性,婧儿要减肥!才不要跟猪一样胖呢!”
这话一出口,左右侍奉的太监宫女们都快憋不住笑意了。
嘤鸣不禁笑了,便道:“小孩子胖乎乎的好看。”
婧欢正色道:“可婧儿不是小孩子了!”
“额……”嘤鸣一噎,看着自己闺女那副小大人的模样,还真真是叫人无语凝噎啊。
嘤鸣便推了那盘香拌莴笋丝到婧欢手边,道:“想减肥不用绝食,吃素就成了。”
婧欢低头瞅着那绿莹莹的绿菜,再看看自己额娘跟前那香气诱人的肉食,很没出息地吞了一口口水。
嘤鸣暗自笑了,且看这丫头能坚持几天吧!便笑眯眯夹起一枚小笼包,一口咬破软皮,里头鲜香的虾肉当真叫人味蕾大动!折腾半日了,嘤鸣也是饿了,肚子里还有一枚等着吃的包子,自然是胃口大开。似乎是为了故意馋自己闺女似的,嘤鸣专吃几道荤菜,倒是净慈寺的素斋,只吃了块罗汉豆皮卷,喝了那碗桂圆红枣红豆汤。倒是吃了个饱饱,肚子都鼓了一圈。
快四个月身孕的嘤鸣穿着宽松的旗服倒是看不出怀胎,不过腰肢已经粗了一圈,从前小蛮腰啊……只怕要说声再见了。诶……
当天晚上,皇帝来嘤鸣寝宫用晚膳。嘤鸣想到白天那个少年侍卫,便忍不住问皇帝那是谁,瞧着眉宇之间愣是叫人觉得有点眼熟,似乎是像谁的样子……
皇帝淡淡道:“傅德之子,叫赫臣。”
傅德??妇德??嘤鸣差点没爆笑出来,不过……傅德——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啊?!姓傅的?可皇帝身边的御前侍卫素来选自满蒙武勋世家,竟也会有汉军旗出身的?
见嘤鸣面色迷糊,皇帝又补充道:“傅德是马齐之子。”
马齐?怎么老子姓马,儿子姓傅?
不对!!嘤鸣一个激灵,“马齐?富察马齐?!!”——她想起来了,这个“马齐”可是一代名臣呢!先帝年间的时候,官居保和殿大学士、太子太保!!直到乾隆四年才病逝的,活了八十多岁呢!!
当然这些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富察马齐是李荣保之兄!
李荣保是谁?皇后富察毓敏她爹!!
也就是说,马齐是皇后的伯父!自然那个妇德……哦不,是傅德就是皇后的堂兄!!之前见到的那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御前侍卫,就是皇后的近支堂侄!!
皇帝最后说:“富察赫臣比吉兰泰大三岁,朕把他带出来,也是观摩一下品性,若过得去,将来就叫她尚主好了。这是南巡前,皇后所求。”
嘤鸣这下子明白了个透彻,皇后原来想把二公主嫁回富察家啊!!若非皇后的亲弟弟傅恒的儿子年幼,只怕还轮不得这个富察赫臣呢!
让二公主许给富察赫臣,倒是个双赢的买卖!富察家尚主,而且尚的还是中宫嫡出的固伦公主!倒时候富察家就多了一个固伦额驸,自然荣耀倍增!而皇后日薄西山,生恐二公主会受到她牵累,而不得皇父喜爱,万一嫁去蒙古,只怕便是有去无回!
而皇帝,虽然厌恶极了皇后,也对二公主之前的行为很是不喜。可这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皇帝又很是憎恨科尔沁最近的举动,也无心将二公主许配草原,所以下嫁富察家,皇帝倒是没有反对。
嘤鸣点了点头,这事儿跟她无关,二公主爱嫁谁就嫁谁,只要她的猪妞不会远嫁即可!(未完待续。)
第432章、朱果的诱、惑
回銮北京的日期将近,启程前几日,皇帝倒是带着嘤鸣母女出来游览了几次,雷峰夕照总瞧了一回,苏堤也去了、南屏山也游历了一回,距离行宫最近的西湖上也泛舟了两回,倒是总算不虚南下之行了。
而猪妞,额不,是婧欢,倒是拿出了从前所没有的毅力!自那次去净慈寺的路上瞧见了猪,居然真的丁点荤腥不沾,只一味吃素,而且早膳主食只喝粥、午膳只吃一个小馒头或者一碗碧粳米饭,饭量着实减了不少!甚至好机会嘤鸣都拿大鱼大肉勾引,气得婧欢直接撂了筷子不吃饭了,而且再也不跟嘤鸣同桌用膳了!估摸着,也是怕自己禁不住诱、惑吧……
所以杭州行宫中常常有这样的景象,正殿里的嘤鸣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地胡吃海喝,偏殿里的四公主婧欢却守着一桌子绿菜,脸蛋映得也绿油油的,可怜得跟颗小白菜似的。
不过坚持吃素的效果果然显著,半月下来双下巴都没了,脸上的肉也明显少了。叫嘤鸣这个做娘的看得都心疼,只得拿了药园世界的大红枣给自己闺女补补。
嘤鸣虽心疼着,可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个闺女总算长大些了……
或许,也是时候该告诉婧欢药园世界的秘密了。
这孩子打小嘴巴就藏不住事儿,所以嘤鸣一直不敢告诉婧欢药园的存在。
婧欢从小到大,嘤鸣也没少给她享用药园里的好东西。药河水当洗澡水般用、空间大红枣当零食,连朱果都绞烂成泥给她吃了好几个了!所以迄今为止,婧欢一次病都没生过。身子比几个阿哥都健康!活像个小牛犊子!
而且白首玄经的修仙功法,也是时候该教给婧欢了。她这个年纪经脉已经发育完全,再拖几年,也就误了最好的时候了!适合修仙的年纪是六到八岁,婧欢都七岁多了!
想到这些,嘤鸣暗自点了点头。
乾隆十三年七月中旬,黄道吉日。御驾终于浩浩荡荡回京了。带着两个孕妇嫔妃,还带着地方进献的十几个汉家小脚美人儿,皇帝可算是满载而归了。
回銮的前夜。嘤鸣终于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可依仗告诉了自己闺女,带她进入了药园世界里。药园世界,只能容许灵物入内,否则便会被药园土地吞没。而婧欢自然不必忧心于此的。自己的闺女有没有灵根。嘤鸣早探查清楚了。虽然不是上等的灵根,但也足够了。
可惜仙鼎已经认主,婧欢没法用,否则嘤鸣还真想教她炼丹呢。
今年的朱果也已经成熟了,算来已经在她的药园世界生长了十年,可惜只长大了一倍左右,果子虽然每年增加一枚,可惜从前几年就不再递增。只维持在十枚这个数量上——每年。其实也不算少了,不过现在有嘤鸣、婧欢。外加火团、青儿,二人二兽一起分吃,平均下来,也就一人一年两枚半。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就是每人两枚了,着实不算多。
翠盈盈恍如玉树的朱果树上,一颗颗婴儿拳头般大的圆润的浆果散发着诱人的气味,青儿、火团的份儿都已经各自吃掉了,嘤鸣也吃了一枚,婧欢更是一口气吃了俩,修为一下子拔高到了练气九重,距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了。所以现在树上就剩下两枚朱果了。
“剩下的得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嘤鸣戳了戳婧欢的脑门子,“别光想着吃!”
她当初怀着婧欢的时候,胎儿吸食她丹田内的法力,差点从筑基期坠落下去,幸好有药园世界作为支撑,参华丹更是当糖豆一样吃着,才维持住了境界。不过怀第二胎的时候就好多了,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吸食得少,主要是因为她进入金丹期已经多年,境界稳固,所以如今丹田中的金丹虽然黯淡了些,但估摸着,撑到临盆还是没问题的,何况还有两枚朱果不是吗?
婧欢咬着手指头道:“可是……额娘,这个果子好好吃啊,比脆皮鸭都好吃。”
就不闻肉味的婧欢着实馋肉得紧,她素日里最爱吃的肉,就是酥皮鸭肉了。能与之相较,可见朱果真真是一等一的美味了。
“等明年吧!”嘤鸣轻飘飘道,然后扒拉着手指头说:“临盆的时候,我得给自己留一枚,女人生孩子,跟过鬼门关似的,这一颗省不了!还有你弟弟出生后,总得给他留一颗吧。”
听自己额娘说生产的时候要吃一枚,婧欢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可是还要留给弟弟一颗,婧欢瞅着嘤鸣的肚子,便怨念颇多了。还没出生,额娘就这么疼着,要是生下来,肯定会跟她争宠的。阿玛也好像更喜欢男孩子一些,呜呜……婧欢突然间觉得自己成了个小可怜儿。
“好了。”嘤鸣抚摸着闺女的额头,柔声道:“药舍门口的大红枣,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还有那边的金桂也都开了,等回了宫,额娘给你做桂花糕好吗?”——嘤鸣也不想叫婧欢觉得,有了小的,便不疼她这个大的闺女了。
再后世,要生二胎了,就更得多疼着前头那个。皇帝已经毫不掩饰对她肚子里盼儿子的希冀了,对婧欢显然不如从前那样百般呵护了,她总不能也跟渣龙似的吧?
“好吧……”婧欢点了点头,一副我很乖,我很懂事的样子。
可惜,一转眼,嘤鸣去采摘桂花的那么一会子的功夫,再回到朱果树跟前的时候,便发现那树上,只剩下了一枚硕果仅存的朱果!!而猪妞站在树下,嘴边还挂着可疑的红色果肉!!
我凸!!!
婧欢缩了缩脖子,扭着屁股撒娇道:“人家是在没忍住嘛,何况、何况……婧儿也给额娘留了一颗了!”
“猪、妞!!!”嘤鸣咆哮声如雷,震得整个药园世界都抖了三抖。
婧欢听了,也恼火了,她梗着脖子道:“额娘答允阿玛,不叫婧儿这个乳名了!额娘说话不算话!”
嘤鸣气得牙根痒痒,“那你说话就算话了吗?嗯?!!”嘤鸣狠狠戳着婧欢的小脑门子,“说好了明年再吃,可我一转眼功夫,你就又吞了一枚!!”
婧欢顿时如霜打的茄子,理不直,气焉能壮乎?(未完待续。)
第433章、长兄如父
因婧欢偷吃了一枚朱果,嘤鸣气坏了,直接把这死丫头给扔出了药园世界,丫的,之前还觉得婧欢长大了些呢,没想到还是这么孩子气!这个欠揍的小妮子,你给老娘等着!
其实嘤鸣也不是不能明白自己闺女那点子小嫉妒心理,孩子都这样,日后等她生了,只怕婧欢更要看弟弟不顺眼了。
唉,真愁人啊!
御船之上,秋风习习,大运河上起了雾气,仿佛眼前蒙了一层纱一般,大有朦胧缥缈之意境。皇帝在龙船殿中考校几个三阿哥永璋的功课,一晃眼,三阿哥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了,嘤鸣身为庶母,的确该避讳着些,所以特意不叫王钦通禀,而是去船头看了会儿风景。
直到三阿哥永璋从船殿中出来,高高瘦瘦的少年遥遥朝着她见了礼。嘤鸣亦颔首示意,见三阿哥退下了,这才进了皇帝的船殿中。
皇帝执了她的手,略有几分责怪的样子,“都八月了,船上更是阴冷!怎么不叫人通禀,平白在外头受冻?!”
嘤鸣笑着说:“没事儿,臣妾也想看看风景。”
皇帝叫人熬了红枣姜汤给她驱寒,又道:“快到山东地界了,顶多七八日的路程,就能抵达京师了。”
嘤鸣轻轻“嗯”了一声,心下的愁绪与不安却更多了几分。这一路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不比南下路上走走停停,皇帝似乎也想回京过中秋节。八月十五。人月亮圆,皇帝离京大半年了,着实该团圆一下了。
“朕瞅着。这几日,你像是再跟婧儿置气一般,那丫头又闯祸了?”皇帝问道。
嘤鸣笑着道:“婧儿被臣妾宠坏了,有些任性,想来过几日就好了。”——这个死丫头,偷吃朱果,居然还死不认错!唉。真真是被她给惯坏了!
皇帝低头看着她已经见凸起的小腹,脸上的笑容如水一般,眼底也带着祈盼的神情。“能有一母同胞的兄弟,是人人都巴不得的福气呢。婧儿……也是被朕惯怀了。不过你也犯不着置气,小孩子的性子嘛,冷几日就好了。她都八岁了。也该学着懂事些了。”——皇帝说的八岁。是虚岁。
八岁的孩子,还能指望多懂事呢?
倒不是她跟婧欢置气,只是秋日风大浪急,即使御船也难免微微有些摇晃,她五个月的身孕被晃得有些不舒服,身子也乏得紧,着实周全不得婧欢的小心思小性子了。何况这几日,天一亮。就跑出去疯玩,底下汇报说。她总去三阿哥永璋的船上溜达,嘤鸣便懒得管了。如今三阿哥算是皇帝膝下最大的儿子了,虽然还是半大孩子,但已经有几分成年人的稳重。嘤鸣与三阿哥的生母纯嫔苏氏有几分交情,想来三阿哥也会照应着婧欢些的。
永璋作为皇子,他的船也足足有十几丈,像是一座小型的楼船,船舱七八间屋子,除了他自己的卧室、书房,还有两个姬妾的房间。
没错,姬妾。
三阿哥永璋在皇帝登基前便出生了,如今已经过了十四岁生辰,这个年纪的古人,都已经可以娶妻生子了!三阿哥虽未娶妻,可他的生母纯嫔,自然不会委屈了儿子,去年就给安排了两个宫女教导房事了。这回伴驾南巡,两个姬妾也带了出来。
所以婧欢天天往她船上跑,着实叫三阿哥觉得尴尬。本来平日里没事儿的时候,美妾红袖添香,着实是一番享受。可四妹妹一来,他只好一本正经了。
好色而慕少艾,三阿哥又是初通人事,自然心痒痒得很。可四妹来了,他总不能赶人走吧?何况自己额娘纯嫔,平日里多有仰仗舒母妃之处,三阿哥自然就更得照顾着些舒母妃所出的妹妹了。
“三哥,你不用管我,我就是想清净清净。”婧欢坐在船头的椅子上,托着腮帮子道。
三阿哥嘴角抽了抽,我若是不看着,你要是一不小心栽了下去,汗阿玛不打烂我的屁股才怪!方才去御船上,汗阿玛名为考校功课,实则是叮嘱他多看护着四妹妹些,还说舒母妃有孕,分身无暇,他身为兄长,该多照应着些。
理自然是这个理,可是永璋就是不明白,汗阿玛和舒母妃那个疼四妹,四妹这伤春悲秋个啥?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舒母妃有孕,四妹该高兴才是!就像是六妹出生的时候,他也高兴得紧!
怎么四妹偏生吃了自己一母同胞兄弟的醋了?真真是没个道理。
他这个四妹,真真是被惯坏了。
正在这时候,御前的三等侍卫富察赫臣来了,“皇上让奴才带了些红枣姜汤,给三阿哥和四公主驱寒用。”
永璋心道,看样子我倒是沾了四妹的福气了。便上前道:“方才我去汗阿玛那儿,可瞅见舒母妃也在呢。可见这红枣姜汤,既是汗阿玛的心意,也是舒母妃的关切呢。”
伺候永璋的贴身小太监上来,先倒出了小半碗姜汤出来,以银针试毒,再尝了一口,确定无毒,方才给两位主子分别倒了一碗姜汤,才躬身退到了后头。
富察赫臣眼睛丝毫不挪地看着前前后后尝毒的举动,心道,宫里规矩大,凡是要进主子口的东西,必得先进奴才的嘴试毒,为的是以保万无一失。所以说,下毒……是绝无可能成功的。
婧欢听了三阿哥的劝慰之词,小脸蛋上总算露出了笑容,她端起姜汤,抿了一小口,又忍不住抱怨道:“如此说来,额娘是知道我在三哥船上了,却不来看我……”
永璋听得这话,不禁有些生气了,道:“舒娘娘怀着身子,岂可胡乱走动,万一磕着碰着,那也不是小事!”——身为儿女,不体谅母亲的难处,竟还抱怨诸多,也亏得是四妹,若换了旁人,只怕少不得被人说一句“不孝”了!
婧欢撅了撅嘴巴,甚是怏怏。几个阿哥中,婧欢素与三阿哥最亲近,无他,三阿哥最年长,平日里对几个妹妹都极好。婧欢对他,多少有几分依赖的感觉,所谓长兄如父,便是如此。所以三阿哥一训斥,婧欢便闭上了嘴巴,不再抱怨了。(未完待续。)
第434章、阳谋、挑拨
一碗热腾腾的红枣姜汤灌下去,登时浑身都暖和了几分。
富察赫臣心下一动,便趁机道:“三爷说得极是,舒妃娘娘如今身子金贵,四公主该多体谅些才是。”
这话听着是苦口婆心,好意劝慰,可婧欢听了却不十分不高兴!三阿哥是她的兄长,训导几句,也就罢了,可富察赫臣只是个小小的御前三等侍卫,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训导的口吻对她说话?!
富察赫臣看到四公主不悦的脸色,不但没有闭嘴,而是继续理直气壮地道:“舒妃娘娘入宫多年,膝下只有四公主,可公主终究是女儿身,将来总是要出嫁的。只有生下阿哥,才算是有了依靠,所以,舒妃娘娘看重腹中这一胎,也是理所应当的!”
“闭嘴!!”婧欢怒吼一声,打断了富察赫臣的侃侃言谈,她心中又是恼怒,又是委屈,眼圈都红了!婧欢心中的疙瘩,无非就是自己阿玛额娘关心她少了些,关心还未出生的弟弟多了些!可偏偏富察赫臣就挑着婧欢心头痛处来刺激!女儿不如男,女儿早晚要嫁出去……这种话,叫婧欢心里堵得慌。
富察赫臣挺直了腰杆道:“奴才的话的确不中听了些,却是剖心之言。宫中的娘娘,若是无子,便无以依靠。舒妃娘娘未来依靠,自然是腹中的小阿哥,莫非还能是公主您不成?公主这般****往外头跑,未免也太任性了些!”
“放肆!!”这次开口的是三阿哥永璋。“你算个什么东西!主子们的事儿,岂是你一个奴才可以随便议论的?!!”——永璋已经满十四周岁了,生在宫闱。长在宫闱,见多了诡谲之事,哪里听不出这富察赫臣句句挑唆?只因碍于他是二妹吉兰泰未来的额驸,才忍住了没开口训斥,可没想到富察赫臣这个狗奴才越来越放肆了!真当自己是盘菜了,居然敢挑唆四妹与舒妃的母女关系!
三阿哥的训斥,当即叫富察赫臣羞愤恼怒得脸都紫涨了。“三爷,奴才只是好心劝慰四公主几句。”
永璋看了一眼几欲泣泪的四妹婧欢,便冷哼道:“劝慰?!你有什么资格劝慰四妹?你还真当自己是个牌面上人物了不成?!”
永璋的训斥。句句打脸,句句透着鄙夷。
这富察赫臣出身著姓大族,勋贵之子,何曾被如此劈头盖脸训斥。脸色渐渐有些紫青交加。他忍不住道:“奴才好歹是……”——富察赫臣想说自己好歹是准额驸——可皇上至今为止并没有赐婚,便把后半句话给生生咽了回去,否则那样的话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会觉得她意欲败坏二公主闺誉,只怕尚主的荣耀便要黄了!
永璋冷笑道:“好歹是什么?!哼!莫说你现在还没尚主,就算二妹真的下嫁了,你也照样是皇家的奴才!!”
永璋这话说得刻薄,可偏生富察赫臣辩驳不得!这天下都是皇家的。自然人人都是皇家的奴才!这是谁都不敢否认的大道理!
富察赫臣兄长憋着一团火,恼怒羞愤交加。只得拱手道:“奴才告退!”
见富察赫臣被永璋挤兑得落荒而逃,婧欢含泪看着永璋,心下又是酸涩又是感动,便呜咽着道:“多谢三哥。”
永璋长长叹了一口气,幸好如今皇后日薄西山、富察家今非昔比,否则凭他一个包衣嫔妃所出的阿哥,岂敢如此羞辱皇后娘家子侄?
“这个富察赫臣对舒娘娘不怀好意啊……”永璋长长道,“方才那些话,看着句句在理,实则句句是挑拨你和舒娘娘的母女关系呢!“
婧欢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三哥说得是,只不过……有一句话他说对了,在汗阿玛和额娘心里,女儿终究比不过儿子要紧。”
永璋暗叹,四妹果然还是中计了,即使知道那是挑拨之词,还是忍不住受到了挑拨!这就是阳谋的厉害之处了!
永璋便笑着道:“谁说女儿不如儿子?打小,汗阿玛最疼的就是你了,我长这么大,汗阿玛待我从来都板着脸,不是训斥就是责骂!”——这自然是大大的实话,皇帝对儿子要求严苛,儿子们面前,素来都是严父,何况三阿哥的生母纯嫔苏氏出身卑微,皇帝子女又众多,自然不会太疼爱三阿哥。
婧欢听了这话,才破涕为笑,“三阿哥平日里最是一本正经了,竟也会说出这般抱怨酸言。”
永璋急忙道:“这些话,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汗阿玛,否则我又得挨骂了。”
婧欢噗嗤笑出声儿来,“知道啦,三哥!”
看着自己四妹的笑靥,永璋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总算哄回来了。他这个娇气的四妹啊,真真是钻了牛角尖了。
御船中。
富察赫臣上前打千请安,道:“回皇上,红枣姜汤,三阿哥和四公主都已经饮用了。”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头也不抬地看着折子上的内容,嘴里淡淡道:“无事便退下吧。”
富察赫臣却忙磕了一个头道:“奴才方才劝解了四公主几句,可奴才笨嘴拙舌,话说得不中听,吃罪了四公主,还请皇上降罪!”
听得这话,皇帝眉头一皱,便搁下了手中的狼毫,皇帝叹着气,“婧儿……还是那么任性!”
富察赫臣暗自打量着皇帝的表情,有些无奈,却不见有半分震怒之色,心下暗想,看样子四公主当真得皇上宠爱,若换了别的公主,只怕早被训责了!
富察赫臣再度磕头,道:“都是奴才的罪过,请皇上责罚!”
皇帝摆手道:“罢了罢了,你退下吧。”
“嗻。”富察赫臣虽然有些不甘心,但皇上已经发话,他自然不敢再多言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便合上奏折,去里头内殿中看望嘤鸣。
回京的水路上,嘤鸣大半日子都是留在皇帝龙船殿中歇息的,只因皇帝的龙船最大也最稳当,睡得也更安稳几分。
可这会子,嘤鸣是醒着的,外头富察赫臣的禀报,她也听了个真真。
富察家的子弟,皇后的侄儿,二公主未来的额驸……
这样的身份,便足够叫她提起防备心的了。(未完待续。)
第435章、一点点任性
那富察赫臣才十四岁,可嘤鸣绝不会因为他年纪小,就放松了警惕心!她跟皇后斗了也不是一两日了,富察家怎么可能对她这个宠妃有半分好感呢?!
她如今有了身孕,也是能威胁中宫地位的人了。富察家只会更加警惕她、防备她!怎么可能替她去劝解婧欢?!
劝解?!
哼,只怕是挑拨吧?!
婧欢才七八岁的年纪,性子单纯,最容易受到挑拨了!
方才富察赫臣虽然是请罪,可很明显,他的行为,挑不出半分错来,反而会叫人觉得是婧欢不明事理、不懂事!!而他是好心好意从中劝解,却因不会说话,而惹恼了婧欢!
所以,皇帝怎么可能责罚他?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皇帝进来看到嘤鸣坐在昼榻上,便问道,“可是朕吵醒你了?”
嘤鸣微微一笑,拿起炕桌上的黄地珐琅茶壶,倒了一杯茶给皇帝,徐徐道:“白天本来就睡得浅,忽然听见外间有人说话,便醒了。”说罢,便问:“刚才是那个富察家的小子吗?光听见他嗵嗵磕头了!”
皇帝不禁笑了,“为人还算恭谨。”
嘤鸣笑着道:“改天得跟婧儿说说,好歹这是她未来的姐夫,怎么能这么驳了人家面子呢?”
皇帝呵呵笑道:“什么姐夫不姐夫的!朕还没拿定主意呢!何况吉兰泰才十一岁,早着呢!”
嘤鸣暗啐。没拿定主意才怪?若非是看中了,怎会赏了御前侍卫的衔儿,还叫他伴驾南巡?分明是女婿级别的待遇啊!惯来侍卫都是要从蓝翎侍卫做起。这个富察赫臣却直接是三等侍卫!可见皇帝对他非同一般!
嘤鸣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徐徐道:“其实婧儿不过是小孩子小性子罢了,过些日子自然就好了。根本不值得小题大做。”——这是告诉皇帝,她们娘俩根本不需要富察赫臣这个外人来劝解!!
皇帝点了点头,“正因如此,朕才没有太上心,只嘱咐了永璋多宽慰着婧儿些。”
嘤鸣一怔。心头也是一松,看样子皇帝并没有因为富察赫臣的话,而生婧儿的气。如此。她便安心了。
晚膳,嘤鸣是个婧欢一起用的,特意叫人准备了一桌子的素菜,左右船上晃得人不适。肠胃有些不舒服。也不乐意吃油腻的东西。
嘤鸣把一盏热腾腾的蜜红豆双皮奶推到婧欢手边,道:“喝些牛乳,晚上才能睡得香甜。”
婧欢一怔,有些失神的样子,“额娘……”
嘤鸣轻手抚摸着婧欢的脸蛋,才个把月功夫,大饼脸就变成了小苹果脸,她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不心疼,便道:“就算不喜欢长胖。也不能亏待自己肚子。就算不吃肉,也喝些牛乳吧。”——牛奶对小孩子而言,是最营养的东西了。
婧欢轻轻点了点小脑袋,双手捧起那盏蜜红豆双皮奶,小口下口喝着,热腾腾下肚子,只觉得心口都是暖暖的。
她这个女儿,从小就跳脱活泛,竟也难得有如此娴静的时候。可是,嘤鸣倒是情愿她跳脱活泛些,也比沉闷闷的好。
吃过了晚膳,嘤鸣拉着婧欢的小手道,“今晚跟额娘一起睡吧。”
婧欢一愣,她低头看着自己花盆底鞋鞋面上绣着的蝶恋花纹,低低道:“婧儿长大了,你能腻着额娘。”
嘤鸣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个子还没长到额娘胸口呢,还敢说自己长大了?”
婧欢嘟了嘟嘴,终究没了反驳之词。
换上寝衣之后,嘤鸣的肚子就更凸显了,五个月的身孕,已经非常明显了,小腹处软软的鼓出来一块肉,就像踹了半个小西瓜似的。
婧欢低头瞅着自己额娘的肚子,半晌失神。
嘤鸣见状,便拉着她的小手搁在自己软软的肚子上,“婧儿,这是你弟弟。”
婧欢抬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望着自己的额娘。
“别讨厌他,好吗?”嘤鸣柔声道。
婧欢急忙道:“婧儿没有讨厌弟弟!”
嘤鸣搂在婧欢在怀中,“你和他,都一样,都是额娘的孩子,都是额娘的心头肉。”
婧欢眼圈一红,嘟囔道:“可婧儿是女儿,长大了要嫁出去的,一旦嫁出去,就成了外人……”——只有儿子,才不是外人。
“胡说八道!”嘤鸣忍不住吼了一句,“嫁出去,就成了外人?这是哪个混账东西说的?!你长大出嫁后,难道就不是额娘的女儿了?!”
想想就知道,肯定是富察赫臣这小子的挑拨之词!!哼,果然不是个好玩意儿!!
婧欢呆呆傻傻看着自己额娘掐腰发飙的样子,蓦然觉得心里都是暖洋洋的,是啊,就算出嫁了,她也还是额娘的女儿啊!这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既然如此,还有必要吃没出世的弟弟的醋吗?
婧欢鼻子一酸,便依偎在了嘤鸣怀中,哽咽着道:“婧儿是额娘的女儿,婧儿没有很任性,只是有一点点任性……额娘,不要生婧儿的气好吗?”
听着女儿软软的语气,嘤鸣露出了笑容,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道:“额娘怎么会生你的气?”又叮嘱道:“那个富察赫臣不安好心,你要多防备着些。他嘴里说出的话,你一句都不要听,一句也信不得!”
婧欢吐了吐舌头,道:“知道啦,额娘!你跟三哥一样啰嗦诶!”
嘤鸣一时无语,这个小妮子,才安静了几日,又露出调皮本性来了!
不过也好,整日那副沉闷的样子,着实叫她不放心啊。
如此,心结解开,婧欢也跟从前似的撒欢开了,每日除了陪伴嘤鸣半日,还有半日跑去几个阿哥的船上玩耍,上蹿下跳的,欢实得不得了。
翌日的傍晚,夕阳西斜十分,晚膳都已经准备好了,却还不见婧儿回来用膳。
半夏回话道:“四公主拿了些时鲜的瓜果,去了三阿哥船上。”
嘤鸣“哦”了一声,前些日子多亏有三阿哥照顾婧欢,如今的确该去谢谢。嘤鸣暗暗一忖,便道:“那我去瞧瞧。”(未完待续。)
第436章、婧欢舍身救母
大运河上的大小船只紧挨,船船相连,倒是叫互相串门方便了许多,叫底下人搭个桥,便能顺顺当当过去。
三阿哥的船上,只有几个宫女太监,婧欢也在船头看着夕阳西下的美景,却不见三阿哥的踪影。
三阿哥的一个姬妾躬身回禀道:“娘娘,我们三阿哥,还有四阿哥、五阿哥刚刚被皇上召去龙船上考校功课了。”
嘤鸣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皇帝隔三差五便要考一考儿子们的功课,即使南巡出来,也不例外。
婧欢笑嘻嘻道:“方才可都在呢,额娘来晚了一步!”
嘤鸣莞尔一笑,合着他们几个兄弟姊妹在三阿哥的船上开趴体了啊!怪不得闻着隐隐有些酒味呢,船头一张八仙桌上一片狼藉还未拾掇干净呢!
“好了,跟额娘回去用晚膳吧。”嘤鸣笑着将手搭在婧欢的肩膀上。
婧欢扬着笑靥,撒娇道:“额娘,你看夕阳多美啊,整个河水都映红了,咱们在这儿看看风景吧。整日闷在了船舱里,您也不怕闷坏了弟弟。”
嘤鸣“噗嗤”笑了,便叫半夏拿个件小斗篷过来,披在婧欢身上,“这个时节,风大浪大的,也得多穿些衣裳才是。”
婧欢嘻嘻笑着,母女便一前一后挨在一块,看着晚霞灿烂如许,看着江上红浪翻涌,看着天天际的夕阳一寸寸淹没在地平线。
而后,这片穹庐之下。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夜幕伴着薄雾降临了。
嘤鸣捏了捏婧欢已经凉凉的小脸蛋,道:“好了。现在肯回去了吧?”
婧欢转身回来看着嘤鸣,撒娇道:“婧儿已经长大了,额娘不可以再捏婧儿的脸了!”
嘤鸣“噗嗤”一声笑了,虽说婧欢的脸蛋不如从前那般肉感十足了,但还是软嘟嘟弹性甚好,何况这么多年,她都捏习惯了。若是不许捏了,她倒是不习惯了!
“等弟弟出生了,额娘捏弟弟的脸吧!”婧欢歪着脑袋道。可是她的头一歪,便瞧见了,在迷蒙的夜色,隔着一艘大船。一只不显眼的小船上。立着一个人,那人已经拉满了弓,弓上搭着一支寒湛湛的箭矢!!
婧欢小脸蛋瞬间煞白,然而那箭矢嗖的一声便离弦,划破空间,直奔而来!!那箭矢的目标——就是……额娘的肚子!!
“额娘小心!!!”在嘤鸣错愕的目光中,婧欢一声疾呼,双手突然朝着她胸口大力推了一把!!
嘤鸣穿着一寸高的花盆底鞋。下盘自是不稳,又被婧欢这般用尽全力一推。一个踉跄便直接摔到在了地上,“你这死丫头……”
然而嘤鸣的话只骂道一半,便戛然而止,噗的一声,一支精钢打造的箭矢已经射穿了婧欢小小的肩膀,一片血花飞溅而出,直洒在嘤鸣月白色的衣袍上,宛如绽开了一串红梅,妖冶夺目!!
“婧儿!!”嘤鸣忍着后臀摔疼,忍着肚子上传来的不适,一个鲤鱼打挺便爬了起来,伸手急欲抓住朝着后方波涛汹涌大河倒去的婧欢!!
然而终究是来不及了!
婧欢挨了那一箭,身子软软斜倾下去!!
嘤鸣一把一抓,却只抓到了她脖子上的如意项圈!!
那金灿灿的项圈,哪里支撑得起婧欢身体的重量?当即,项圈生生被嘤鸣拽了下来。
“额……娘……”婧欢唇齿见发出薄弱的声音,然而她的身体,已经入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噗通一声,跌入了波浪翻涌的大运河中!!
“婧儿!!!”嘤鸣两步冲到船头,不由自主地便要往下跳,然而却被后头的半夏等人生生给拦住了。
“娘娘,您千万别冲动啊!”半夏疾呼道。
后头徐晋禄大喊大叫:“侍卫!御前侍卫呢!快下去救四公主!!”
对,救婧儿!!
那一箭,并没有射中要害!婧儿只要救上来,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旋即,只听得噗通噗通下饺子一般,附近巡守的侍卫已经三三两两跳下了大运河!!
但是——
嘤鸣已经是金丹期,她的六识倍于常人,她能看到,婧欢被波浪卷着已经朝着下游飘去了!这些侍卫却只在附近搜寻!!这怎么行!
嘤鸣急得咬牙切齿!这个时候,若是驾驭仙鼎,立马就能救下婧儿!!
不能拖延了!秋日的河水那样冰冷,婧儿又不会水!不干净救上来,她会淹死的!
“主人,我去!”
从上空传来一声海东青的鸣叫!
是青儿!!
嘤鸣心里欢喜坏了,青儿!青儿的速度与仙鼎差不离,何况如今她有孕,驾驭仙鼎的速度与灵敏度大不如前,与其她出手,不如青儿去救!!海东青也是一种鹰隼,目力更生胜嘤鸣,青儿必然能救下婧儿!!
忽的,她瞧见远处一艘小船上,就是那个射出了暗箭的人,身影一闪,便要趁着夜色逃遁!!
嘤鸣恨得咬牙切齿,岂能叫那放暗箭的人逃了?!
嘤鸣立刻大叫道:“抓住那个刺客!!”
随着话音一落,冲将而去的不是侍卫,而是火团!!
火团就如同黑夜的一团火焰,如脱兔一般,嗖的便飞奔了出去!!有它出手,刺客就别想逃!!
远处漆黑的夜色中,青儿精神传音回来,“小主人已经救上来了!”
嘤鸣急忙传音问:“婧儿怎么样了?”
青儿道:“只是晕过去了,要带回去吗?”
嘤鸣下意识点头,但立刻传音给青儿:“不!不要把婧儿带回来!!”——既然有人想要她的命,保不齐还会再下手,再没有抓到刺客,没有查出幕后主使的时候,婧儿不宜回来!!
“带去岸上先躲着,先帮婧儿处理一下外伤……”嘤鸣快速吩咐青儿。既然婧儿没有性命之忧那就不要回来,何况婧儿已经是练气九重境界,那样的箭伤,只要没射中要害,对她而言就是轻伤!
深深夜色中,一只硕大的海东青,爪子底下抓着一个昏迷的、浑身**的女娃,飞速扇动着翅膀,飞向更远更深的夜色中……(未完待续。)
第437章、连畜生都不如!
三阿哥作为皇子,距离皇帝的御船也是极近的。所以皇帝不过一刻钟的工夫便赶了过来,脚下大步流星,一把便扶住了在夜风中身躯瑟瑟颤抖的嘤鸣。
“皇上,婧儿她……”嘤鸣咬着发青的嘴唇,手里攥着的是从婧欢脖子上扯下来的赤金如意项圈,项圈上一枚小巧玲珑的金锁,金锁上正錾刻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八个字。
皇帝握住嘤鸣冰冷的双手,急忙安抚道:“没事,婧儿不会有事的!”皇帝说罢,立刻转头吩咐吴书来:“立刻调遣骁骑营兵马沿着运河两岸南下搜寻!叫山东巡抚派兵协助!!”
“嗻!!”
正在此时,“啊!!!——”吃痛的叫声在黑夜中响起,那叫声惨烈无比。
是火团已经逮住了暗中放冷箭的刺客,火团那双爪子,就像是两把钢爪一般,连石头都能切割,何况是血肉之躯呢?!
片刻功夫,两个御前侍卫便押着一个满脸血红抓痕纵横交错的男子上前来!!
“富察赫臣!”嘤鸣看着那人的模样,即使此刻已经满脸鲜血,容颜尽毁,她也仍能一眼认出来!!
那富察赫臣跪在地上,急忙狡辩道:“奴才不是刺客,奴才是闻讯来抓刺客的!没想到舒妃娘娘宠物朝着奴才脸上便挠抓不休!奴才冤枉啊!!”
嘤鸣恨得咬牙切齿,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妄想狡辩!!夜里她虽看不清刺客的模样。但身高身形还是能看清的!
“火团的鼻子,比狗都要灵敏!!”嘤鸣咬牙道。
富察赫臣急忙哭诉道:“奴才跟四公主无冤无仇的,何苦要刺杀公主?这可是百死莫赎的大罪啊!娘娘岂能因一个畜生之举。便说奴才是刺客?”
火团听富察赫臣骂自己是“畜生”,登时恼火得浑身红毛都炸开了,呲牙咧嘴的,似乎恨不得再给富察赫臣脸上添几道纪念!!
嘤鸣冷笑道:“人会满口谎言,可畜生不会!!所以有些人,连畜生都不如!!”
皇帝脸色阴沉了下来,冷着眸子扫过狼狈不堪却大呼冤枉的富察赫臣。便对嘤鸣道:“先不必置气,带下去叫人拷问便是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已经中箭摔下了运河,这个时候自然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就算之前,富察赫臣曾经是他中意的女婿人选,但都及不上自己爱女一根手指头来得金贵!!
富察赫臣脸色一白,急忙嗵嗵磕头:“皇上明鉴。奴才冤枉啊!!奴才跟四公主素无过节。怎么会刺杀四公主呢?!”
嘤鸣冷哼道:“你想要刺杀的人根本不是婧欢,而是本宫!!方才若不是婧儿一把推开了本宫,此刻被你冷箭的射中的便是本宫了!!”
皇帝听得一惊,急忙问:“舒妃,你说得可是真的?!”
嘤鸣不禁眼圈一红,泪水便簌簌落了下来,“婧儿是替臣妾挨了一箭,才会掉下水中。生死不知……”
皇帝脸色黑了个透彻,若是鸣儿挨了冷箭。只怕此刻腹中孩子就要不保了!!从前他还觉得婧儿任性不懂事,如今看来,只有最危急的时刻,方能看出本性,婧儿……不枉费鸣儿鱼眼珠子似的疼着,果然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皇帝看着暗夜里汹涌的波涛,如此夜黑浪迹,只怕婧儿……
想到自己素日最疼爱的女儿只怕要葬身大河,皇帝心底不免抽疼得厉害!
旋即,心中怒火万丈,“带下去拷问!!再问出朕想知道的东西之前,不许他死了!!”——粘杆处的十八般刑罚,朕便不信还有谁能不吐得干干净净!!
富察赫臣身子一哆嗦,便知自己狡辩不得,更是难逃一劫了,他一咬牙便道:“奴才招了!之前奴才劝解四公主,四公主不但不听,还训斥羞辱了奴才!奴才一气之下,为了报复,才暗箭射伤四公主的!”
“胡说八道!”跟在皇帝后头回来的三阿哥永璋忍不住怒骂出口了,“四妹何时训斥羞辱你了?她只说了句‘闭嘴’罢了!训斥羞辱你的人是爷!!”
听了永璋这一番气话,皇帝脸色黑得滴水,“这个时候你还想避重就轻,便是痴心妄想了!带下去,朕要知道,到底是谁指使他的!!敢谋刺嫔妃皇嗣,可不是你这狗奴才一人之事!!”
富察赫臣是皇后的近支堂侄,是谁指使的,皇帝心里自然清楚!!又岂会被轻易蒙蔽了?!
富察赫臣倒是打的好算盘,想把家族恩怨,说成个人私怨,无非就是想一人担下罪责,不连累地位岌岌可危的姑母皇后、以及富察氏满门罢了!!而且谋刺四公主,跟谋刺怀有皇嗣的嫔妃相比,自然是前者罪责轻一些!况且四公主只是受伤落水,未必真的死了!!若四公主没死,兴许他也能侥幸逃命呢!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大内百般酷刑拷问之下,想不吐出点东西来,是不成的!!
富察赫臣面如死灰地被拖了下去,皇帝既已吩咐了,拷问出来之前不许他死,自然他连自尽的机会都不会有!!
皇帝执了嘤鸣的手,宽慰道:“先回朕的船殿中。”
嘤鸣往上茫茫深夜深处,颤声道:“可是婧儿……”——婧儿虽然已经被青儿救走了,可还一直昏迷着呢。青儿虽然传音说,婧儿没有性命之忧,可是婧儿一日不醒来,叫她如何安心呢?!那一箭,可是贯穿了她的肩膀!!
皇帝道:“你在这里干等着也是无济于事,朕已经加派了人马沿岸搜寻。夜里风浪这么大,万一冻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嘤鸣咬着发干发青的嘴唇,“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跟朕回去!”皇帝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嘤鸣想了想,咬了咬牙,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在哪里等都一样,婧儿有青儿照顾着,不会有事的……如此想着,手里忍不住攥着那如意金项圈更紧了几分。(未完待续。)
第438章、动了胎气
皇帝的船殿中,嘤鸣看着满满一桌子的晚膳,俱是珍馐海味,可是此刻婧儿生死不知,她如何能吃得下去?!
嘤鸣双手捧着那枚如意金项圈,手指摸索着金锁上的字,忍不住眼圈又湿润了。
婧儿,这个傻孩子……
“鸣儿……”皇帝低低唤了一声,将一盏牛乳燕窝推到她手边,“朕知道你食不下咽,但起码把这碗燕窝喝了,好歹你还怀着身孕呢。”
嘤鸣莹着满眶的泪水看着皇帝,“臣妾……实在没有胃口。”
皇帝长叹了一声,忽的竟瞥见嘤鸣的右手手心竟是一片血肉模糊!不由已经,二话不说便抢下那个金项圈,掰开嘤鸣的右手,果然那手掌磨破了一大片皮,血红殷红!
“这是怎么回事?”皇帝急问道。
嘤鸣怔怔看着自己的手心,她倒是没注意到自己受伤了,便喃喃道:“婧儿推开了臣妾,臣妾身子一晃,便摔了一下,大约就是那时候,擦破了手掌的。”说着,便抽回手来,道:“没事儿,只是点皮肉伤,随便包扎一下就好了。”
“王钦,去传太医来!”皇帝脸色十分严肃,“婧儿现在还没找到,现在……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能再出事了!”皇帝低头看着嘤鸣隆起的小腹,浓浓的担忧与惧怕浮现上来。
宫里嫔妃,摔一下就小产也不是没有!有孕之人哪里经得起这般?!
来的的是原判章清涧,章院判请了个安。便跪上前来为嘤鸣搭脉,片刻后便回奏皇帝:“回皇上,娘娘摔了一跤。又心绪大悲起伏,所以胎相有些不稳,稳妥起见,奴才还是开个安胎的药吧。”
皇帝立刻道:“那还不快些!”
“嗻!”章清涧急忙应了。
皇帝催促之下,乌黑的药汁很快便被端了上来,嘤鸣本能地抗拒这种苦涩的东西,可是心里也明白。她方才摔的那一下不轻,当时便觉得小腹抽疼,只因一直担心婧儿。才没有太在意。如章院判所言,她的确是动了胎气了。这个时候,哪怕是黄莲水,她也得一滴不剩地喝下去!
如皇帝所言。婧儿已经出事了。肚子里的这个也是她的亲骨肉,不能再有半分意外了!!
嘤鸣含着泪,将苦涩的药汁一口气灌了下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是苦涩的。
皇帝手指着一块明黄色盘龙绣纹的巾子擦拭这嘤鸣眼角的泪珠,柔声道:“放心,没事的。咱们的孩子,都会没事的。”
嘤鸣知道,皇帝这些话不过是好听的安慰之词罢了!若非有青儿。不会水的婧儿落水这么久还没救上来,岂能活命?!
想到婧儿遭受的这般苦难。嘤鸣便恨得极了富察赫臣,恨极了富察家,也恨极了长春宫中的皇后富察毓敏!!
嘤鸣咬牙切齿问:“皇上觉得,是谁指使富察赫臣行刺杀之举的?”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心中终究还是存了几分疑虑的,“照理说,就算富察氏有此嫉妒之心,着实大可不必让自己的近支内侄亲自动手刺杀。”
嘤鸣冷然道:“当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隔着那么远,谁能看清刺杀之人的模样?若非臣妾身边有火团,鼻子灵敏无比,只怕早就被富察赫臣逃走了!!”
皇帝想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皇帝阴沉着嗓音道:“他倒是个胆大包天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冒险风险自然是值得的!”嘤鸣咬牙恨恨道,“只怪臣妾不该这个时候有了身孕,否则婧儿就不至于……”嘤鸣咬着自己发白的嘴唇,声音有些颤抖了。
如非她有孕,皇后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叫人刺杀她的!!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是朕不该保留她中宫之位!!”——当初的决断,是从大局考虑的不得已之举,可正是因为他的这个不得已之举,却害了婧儿性命……此刻皇帝虽然还心存几分妄想,奢望自己的爱女还活着,但大河涛涛,不会水又受了重伤的婧儿,只怕十有**是活不得了。
嘤鸣恨恨想着,只是不该保留皇后的中宫之位吗?!!你不该保留的,是她的命才对的!!
皇后禁足在长春宫,竟然还能安排这般杀计!!
绝不能让她活下去了!!嘤鸣心底泛起从未有过的恨意与杀意!!此刻她与皇后已经是不死不休,你死我活的关系了!!就算她肯心慈手软一回,皇后也决计不肯!!
何况皇后险些害死了她的女儿!!她怎能容得皇后活命?!!
嘤鸣暗暗攥起了拳头。
皇帝抬手轻轻抚摸着嘤鸣的额头,“你先睡会吧,若是有了婧儿的消息,朕立刻告诉你。”
嘤鸣咬了咬嘴唇,她很想问皇帝打算如何处置皇后,但想到此刻富察赫臣还没有招供,她也还没有丝毫证据能证明是皇后所为,便闭上了嘴巴。
半夏搀扶着嘤鸣进了皇帝的内寝殿中,宽衣之后,嘤鸣便叫半夏退下了,嘴里忍住喃喃道:“青儿怎么还没回来……”
正在此事,她闻得外头传来一声海东青的长啸之声,不禁心中暗喜,急忙跑去床边推开了窗户。
夜风灌入寝殿中,吹散了嘤鸣一头乌黑的秀发。
“主人!我把小主人暂时安置在山神庙中了,箭伤也已经处理过了!只不过小主人伤口感染,又在冷水里浸泡了那么久,发了高热。”青儿收敛双翅,落在了窗外的栏杆上。
嘤鸣听了,二话不说跑进药园世界里,将朱果树上最后一枚硕果仅存的朱果摘了下来,又药舍中放置的两瓶参华丹也都取了出来,再并一些上等的金疮药、止血散,全都塞在一个锦缎大荷包中,封口系在了青儿的爪子上,急忙嘱咐道:“快带去给婧儿!”
青儿飞快点了点大脑袋,满是自信地道:“主人放心,这些东西连垂死之人都能救回来,何况小主人只是发烧而已!”青儿说罢,一扇硕大的翅膀,便远去在了黝黑的夜色中。(未完待续。)
第439章、婧欢苏醒
皇帝听见了寝殿内的声音,便忙走了进来,只瞧见嘤鸣立在窗前,任由潮湿的冷风拂面,整个人怔怔迷惘看着远方,仪容异常萧索。
皇帝心中一阵心疼,便脱下自己的大氅走上前,披在嘤鸣肩膀上,一手握住嘤鸣冰冷的手,道:“早些睡下吧。”说着,便合上了窗户。
嘤鸣一头青丝被夜风吹得已经有些凌乱,更衬得整个人颓然忧伤,嘤鸣轻轻摇了摇头,“臣妾睡不着……”
皇帝心中只有万分的怜惜,便道:“就算睡不着,也去躺一会儿吧。”
嘤鸣点了点头。
御帐内的高床软枕,明黄色织锦缎双龙戏珠的锦被,被窝里被塞了暖暖的汤婆子,躺上去自是柔软舒适。只是嘤鸣的眼睛始终睁着,一分都不曾合上。
皇帝只得翻出助人安睡的安息香,浓浓地焚上。
闻着那浓郁的香气,嘤鸣终于渐渐合上了眼睛,呼吸也渐渐均匀了。
皇帝到嘤鸣终于入睡,才舒心地松了一口气。
翌日,这一觉醒来殿中已经是大亮了,火团窜上她的船头,叽叽咕咕道:“主人,小主人已经退烧了!天蒙蒙亮的时候,青儿回来报的信儿!当时你还睡着,所以就没吵醒你!”
“果真!”嘤鸣一把捧起火团,喜出望外。
火团飞快点了点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是退烧了,不过人还没苏醒。”
“只要能退烧就好。”嘤鸣几乎要喜极而泣了。高烧不退,可是会要人性命的!只要婧儿退了烧,才是真正没有性命之虞了!
得到这个喜讯。嘤鸣虽然还忍不住担忧婧儿合适会醒来,不过心已经能放下一半了,所以早膳也进了些。
见她总算能吃下饭了,皇帝也舒心地松了一口气。
搁下筷子之后,嘤鸣便忍不住问皇帝:“富察赫臣可招供了吗?”
皇帝脸色略沉,道:“拷问了一整夜,晕过去三次。也泼醒了三次。只不过,朕倒是小巧了他的骨气!至今为止,他只肯承认自己刺杀你。不肯承认有人指使!”
嘤鸣心底浮起浓浓的恨意,便道:“既然皇上心里清楚是谁指使的,那富察赫臣招供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
皇帝微微踟蹰,“若他不肯招供。皇后只怕也不肯招认……”——没有真凭实据。若是废后,只怕前朝要起波澜了。
嘤鸣冷然一笑,道:“其实招供又何难?不过就是按手印的事儿。只要皇上吩咐下去,供词很快就会呈上来。”
听得这话,皇帝不禁蹙了眉头,“鸣儿!”
嘤鸣脸上尽数是怒色,“皇上若还是打算放过皇后,就只当臣妾这些没说过就是了!”
皇帝只得柔声道:“富察赫臣的住处已经搜查过了。并没有找到皇后指使他下手的信件,只有一些寻常的家书罢了。”
嘤鸣冷哼道:“这种指使谋刺的秘信。自然是看了立刻就烧掉了,岂会留下来,等皇上派人去搜出来?”
皇帝沉默着,神色有些疲惫。
嘤鸣心里恼怒万丈,皇后这次行事虽然鲁莽,但的确是一点证据也没留下!若非当场就抓住了富察赫臣,只怕便要被他们逃出生天了!!
嘤鸣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含泪道:“皇上……婧儿只怕十有**……活不成了……”嘤鸣的声音哽咽断续,“婧儿是臣妾的女儿,也是皇上的女儿!她……何其无辜啊!”
见嘤鸣落泪簌簌,皇帝不禁心痛,忙揽了她入怀中,轻声道:“鸣儿,朕已经叫粘杆处详查了,一旦确定是皇后指使,朕……”皇帝咬牙道,“朕绝不再容她!!”
皇帝的语中杀气腾腾,可见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这——正是嘤鸣想要的结果!!
这一次,她一定要皇后死!!!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必须先叫皇帝认为婧儿已经死了!!那她就有底气,要求皇后抵命!!
所以,婧儿恐怕要在外头山神庙呆一段日子了。
这样也好,宫里的危险更生过外头十倍百倍!她怀着身孕,着实没有把握同时保住两个孩子!让所有人都以为婧儿死了,那样便不会再有人想害她了!
嘤鸣伏在皇帝怀中,含泪的眼中满是冰冷的恨意!
山林中,一座破败的山神庙中。
小脸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婧欢终于苏醒了过来,她看着守护在自己床头的那只硕大的海东青,不禁露出了笑容,“青儿,是你救了我吗?”
青儿“啾”地叫了一声,点了点大脑袋。
“额娘呢?我额娘没事吧?”婧欢焦急地问道,她记得,那个夜幕下的黑影,想要射杀的是额娘!想要谋害的,是额娘肚子里的弟弟!!幸好她发现得早,及早推开了额娘,否则她就没有弟弟了。
青儿急忙刁起一封信,递给了婧欢。
婧欢低头一看,是自己额娘的字迹,便飞快用左手别扭地拆开来看!她右侧的肩膀上被箭矢洞穿,虽然箭矢被取了下来,也包扎妥当,但右肩膀和右臂稍稍一动,便疼得厉害。
信的内容很简单,嘤鸣也没有告诉自己女儿刺杀之事内幕,只告诉婧欢,暂时留在外头养伤,暂时不要回来,等她把事情处理妥当,再接她回来。
婧欢嘟着小嘴叹了口气,“额娘不让我回去,是因为回去会有危险吗?”说着,一双眸中满是担忧之色,“罢了,我听额娘的。我就算回去了,也只是额娘的累赘。”
“只是……到底是谁想要刺杀额娘呢?”婧欢看着青儿问了一句。
青儿垂下脑袋,收敛翅膀,低沉地“啾”了一声。
婧欢咧嘴笑了笑,“我真是傻了,你怎么可能听懂我的话?唉……”
大运河上秋风猎猎,御驾船只已经在山东地界停滞了七日了,却依然没有找寻到四公主的踪迹。
皇帝扶着嘤鸣的肩膀,道:“朕会叫人山东巡抚继续搜寻,只是……咱们得回京了,皇额娘已经来信催促了两次了。”
嘤鸣已经得知婧欢苏醒过来,心口的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这个时候,的确没必要在这里继续耽误下去了,早些回京,有仇报仇,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富察赫臣,招供了吗?”嘤鸣再度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