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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尤妮丝     清宫妾妃txt下载     清宫妾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6章、殁了(380++第六更!)

    皇后的脸自然瞬间阴了下来,因为娴妃所生的大公主周岁之后便被取了名字。娴妃这分明是嘲笑皇后呢。

    娴妃笑咯咯道:“皇后若是不嫌弃,妹妹有机会,自当向皇上进言求情,就算公主比的不阿哥金贵,二公主也好歹是皇上的女儿,总不能一直都没有名字吧?皇后娘娘,您说是吗?”

    皇后的脸已经渐渐有些发青,俨然是暴怒的前奏。可皇后的忍耐力素来惊人,这样的嘲讽,也生生忍了下来,她徐徐道:“不必了,今儿就是十五,本宫倒时候亲自跟皇上提就是了。有劳娴妃关心了,本宫不过瞧着二公主体弱,起了早了名字,未必是好事。如今多亏妹妹提醒,倒是本宫这个做皇额娘失职了。”

    体弱的孩子不宜早起名字,是因为怕有了名字,会被阎王爷勾去。这是民间的说法,倒是有不少人认同呢。只不过二公主体弱?说得有些严重了,不过是被皇后养得娇贵了些罢了。

    有皇后与娴妃斗嘴,倒是叫镂月开云殿热闹许多,这一热闹,呆得就久了些。各自散去的时候,已经红日灼人。

    嘤鸣乘坐着肩舆,头顶上纵然打着华盖,可回到长春仙馆的时候,还是出了一身薄汗。

    下了肩舆,便瞅见长春仙馆外头停放着皇帝的銮舆,便知道,皇帝定是下朝后便直接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皇帝见嘤鸣朝她行礼,便问道。

    嘤鸣起身上前。到榻上与皇帝对坐,笑着说:“在镂月开云殿多说了会儿话,所以耽误了些时辰。”

    皇帝似乎颇有兴致的样子。他笑眯眯问:“谈了些什么?朕瞧你挺开心的。”

    看了那样一出好戏,能不开心吗?嘤鸣笑歪着脑袋说:“二公主也快满两周岁,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取名呀?”

    皇帝一愣:“二丫头?”不禁摇了摇头,“她还小呢,何况一个丫头,急什么?”

    这还是嫡女呢!皇帝竟是如此不上心,嘤鸣便笑着说:“嫔妾听人说。娴妃娘娘所出的大公主周岁便取名了,二公主可是嫡出。”

    皇帝“哦”了一声,“倒是朕忘了这茬子了。”便招手叫王钦上前来。便道:“去告诉皇后,朕的二公主……”皇帝微微一思量,便直接道:“就叫吉兰泰吧!”

    吉兰泰?这是满语,慈爱的意思。这个名字……嗯。不好不坏吧。嘤鸣暗暗道,嘴上急忙阻拦道:“何必如此麻烦,今儿可就是十五了,皇上不如晚上亲自去跟皇后说?皇后娘娘必然高兴,也好叫二公主亲自跟她汗阿玛谢恩。”

    皇帝听了,倒是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十五之夜,皇帝也不至于不去皇后哪儿。

    嘤鸣见皇帝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便又趁机道:“既然皇上有心,四阿哥也快周岁。还有五阿哥和庆嫔的三公主,皇上不放再费点心,一起取名了?”

    皇帝缓缓捻动着手里的十八子罗汉手串,徐徐点头:“老四老五的名字,按照祖制来,从永字从斜玉字旁,朕可得好好想个好字才成。”

    得,儿子得想个好字,女儿便随便丢一个名字打发?还真是有够重男轻女的!!

    皇帝又叫了上了文房四宝,嘤鸣一旁磨墨,他自己一边琢磨一边把意头好的斜玉字旁的字给一一写下来。

    嘤鸣瞅着,皇帝先写了个“珹”,然后是“琪”与“琦”,再然后是“璇”、“珅”,那个“珅”字一写完,便一皱眉,立刻给划掉了。

    嘤鸣忍不住满腹疑惑地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脸色有些冷漠:“永珅用过了。”

    “诶?”用过了?有叫永珅的吗?现在皇帝的兄弟也就只有弘昼成年,和亲王的儿子,没听说哪个叫永珅啊!

    皇帝简单地道:“弘时的长子,叫永珅,殁了。”

    哦,原来如此。听皇帝语气不咋滴,可见是对这个早年跟自己夺嫡的庶兄很没有好感,嘤鸣也便识趣的不提,虽然她也好奇,弘时的长子怎么就殁了。不过想到皇家的孩子,夭折的老多了去了,也着实懒得问。

    “鸣儿帮朕看看,老四和老五选那个字好?”皇帝笑着问。

    嘤鸣不记得乾隆四阿哥叫什么,但可以肯定五阿哥叫永琪。便笑着说,“头两个就挺好呀,无暇美玉曰‘珹’,‘琪’也是美玉的意思,又可指奇珍。”——美玉比君子之德,自然斜玉字旁的字大多意思都很好。

    皇帝也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定下了,四阿哥叫永珹,五阿哥便叫永琪。”

    嘤鸣又忙提醒道:“还有庆嫔的三公主呢。”

    皇帝脸上顿时散去了笑容,“还小呢,等等再说吧!”

    额……皇帝这种生物,还真有够记仇的!三公主还小?明明和五阿哥差了不过月余出生!但见皇帝如此态度,嘤鸣也知道多说无益,索性闭了嘴巴。

    庆嫔与三公主以后的日子,只怕要过得艰难许多。

    这时候,吴书来躬身走了进来,“皇上,宫里传来丧报,说景阳宫偏殿的索绰罗常在殁了!”

    听得这话,嘤鸣呆住了,索绰罗氏……死了?!!她才被幽禁没俩月,皇帝来圆明园不过半月,她竟然就死了?!这也太突兀了点吧?

    嘤鸣忍不住急忙问:“怎么会殁了?!”——索绰罗氏虽然被麝香伤了宫,可身子骨瞧着好得很,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突然得病病死的主儿!!嘤鸣还想着,以索绰罗氏不甘服输的性子,日后说不准还会再蹦跶出来呢!哪想到,她死得倒是干脆!!

    吴书来面有尴尬之色,“宫里说,是饿死的。”

    “啊?!!”嘤鸣的嘴巴张得都能吞下一只鸡蛋了,饿死?!!你妹的,还能换个更特殊的死法吗?!这好歹是皇帝的小老婆啊!居然饿死了?!!她只知道明朝好像哪个奇葩皇帝的老婆(小老婆?)是饿死的,没想到清朝居然也有这种奇葩事儿!!要是传出去,可真有够丢皇帝脸的。

    皇帝脸色也阴沉起来,虽然她不在乎索绰罗氏的死活,但是饿死这种事儿……叫他脸上难堪至极。

    吴书来急忙禀报道:“一日三餐都有照时送去景阳宫,只不过索绰罗常在不吃。所以饿死了。”

    皇帝听了这话,脸色才好了些,“也就是说她是绝食自尽?!”

    嘤鸣满脸不解之色,“她为什么要绝食?!”——这特么不合理啊!索绰罗氏会绝食自尽?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个寻死觅活的主儿!就算她的乳母被赐死,难免悲痛,可也不至于想死呀!她应该想复宠、想报仇才对!这样才符合她的性格!

    不吃每日定时送去的三餐……?哪怕食物不咋滴,索绰罗氏那样的处境,也不至于挑剔这个吧?唯一的可能就是……那食物不能吃,吃了会死。

    下毒。这两个字从嘤鸣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也只有下毒这一个可能!!否则没道理不吃饭呀!!

    那么问题来了,谁下毒呢?

    若说庆嫔,她最恨索绰罗氏,人又在宫里,的确最有嫌疑,可嘤鸣觉得,她这会子才刚出月子,没必要那么心急吧。与其毒死她,还不如看着她生不如死来得痛快些呢!!

    皇帝沉声道:“叫粘杆处详查!”——皇帝自然也感觉得出,这事儿不对劲,所以直接叫粘杆处介入了。又道:“人既然死了,朕看在其父德保的份儿上,恢复她的位份和封号,对外称是病逝,厚葬了吧!”

    德保,就是索绰罗常在的阿玛、江浙巡抚索绰罗德保。江浙乃是江南富庶之地,历代皇帝都会派遣信任的满人去上任,一则监视江南动静,二则江浙乃是赋税大省,不得不上心些。

    索绰罗氏之死,皇帝没有对她再提及过,只不过过了七八日,便听说宫里失宠的董答应也殁了。嘤鸣便立刻豁然开朗,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不是庆嫔就好。

    想那董答应,原本的董常在,就是被索绰罗氏一只血淋淋的死鸳鸯害得降位失宠的那。这董氏自然也是恨极了索绰罗氏,如今帝后、太后和位高的嫔妃都不在宫里,可谓是难得的杀死索绰罗氏的好机会,所以她动手了。索绰罗氏也发现食物中有毒,生生一口不吃,把自己给饿死了!

    还真特么够戏剧性的!

    可是……嘤鸣忍不住眼睛一眯,董氏不过区区一答应,还是失宠的答应,怎么竟有那个本事给索绰罗氏下毒?还不会是有人特意纵容给她机会的吧?是皇后?娴妃?还是庆嫔?得,又得头大了,谁叫索绰罗氏仇人太多呢?那三位,都是笨到会自己下手的人,借刀杀人便是最好的法子。

    算了,嘤鸣耸了耸肩膀,管他谁杀的,反正索绰罗氏这个不安分的女人是死翘翘了,她也能松一口气了。

    董氏一个小小答应的死,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倒是听说与她交好的肖答应哭了一场。肖氏因姿色不错,因此也在圆明园伴驾嫔妃名单中,只是一个月只能侍寝一二次罢了,并不得宠。这次她和董氏分开,竟成了永别。

    这肖氏……倒是个念旧情的人,嘤鸣不禁叹惋一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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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避子汤

    夏日炎炎,菖蒲的清香与莲花的幽幽甜香交汇出沁人的气息,蓬莱福海上的莲花又开了,开得比往年更多更艳丽。

    嘤鸣在福海边散步,便遇上了纯嫔苏卿宜,于是一起去水榭中小坐,喝着凉茶,絮叨着闲话。

    “肖答应是我宫里人。”纯嫔低低道。

    这点,嘤鸣自然是知道的。

    纯嫔叹息一声道:“她这几日哭得厉害,昨夜还被我发现——竟偷偷烧纸给董氏,幸好没别旁人瞅见,否则就要惹祸上身了。”

    这样的事儿,纯嫔与她说,显然是信任她,嘤鸣也叹道:“她和董氏同为汉军旗,又是同乡,进了宫便情同姐妹,如今董氏殁了,她自然难过。”

    纯嫔点了点头,忽的又道:“肖氏跟我说,来圆明园前两日,皇后曾召见了董答应。”

    嘤鸣听得懂纯嫔话中所指,便笑着道:“那又如何呢?纯嫔姐姐还是劝肖答应忘了那回事儿吧。”——凭这个,莫非还能搬到皇后不成?

    纯嫔道:“我自然劝过了,还好如今肖氏性子学了几分隐忍,那种话,她不会到外头乱嚷嚷的。”

    懂得隐忍就好,否则那董答应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纯嫔抬头看了看天色,便笑着说:“我得回去煮凉茶了,天儿是愈发热了,永璋又刚刚入读,费嗓子又伤眼睛,得喝桑菊茶最好。”

    桑菊茶,桑叶、胎菊各二两再加甘草半两。熬煮之后,滤去渣叶,再加冰糖。放凉之后就可以喝了。桑叶清热、胎菊明目、甘草润喉,因此桑菊茶最适合夏天饮用,还能防感冒。制法倒是很简单,不过需提前煮好放凉。所以纯嫔才这么急着回去。

    因为三阿哥永璋入读,所以要来圆明园和哥哥叔叔们一起读书,纯嫔这个生母自然也就捞了个伴驾名额。现在纯嫔一月也不过一两次的侍寝,恩宠虽然淡薄了些。可儿子日渐长大,也日渐乖巧懂事,自然满怀欣慰。

    与纯嫔告辞之后。嘤鸣随意溜达了一圈,便回长春仙馆了。御前的王钦正好过来传话,说皇帝晚上会过来,但政务繁忙。可能会晚些。

    嘤鸣叫半夏拿了一枚万事如意金锞子打赏了王钦。又叫徐晋禄亲自送出门外。

    嘤鸣忍不住又多看了半夏两眼,之前在慎刑司的那顿拷打,血淋淋的样子,当真叫人惨不忍睹,可是太医跟她说,都只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所以躺了个把月。半夏又回来伺候她了。

    可嘤鸣心里,怪不落忍的。“都叫你照实招供了,非挨那么多刑做什么?”

    半夏笑了,“奴才只是觉得,多挨一会儿,再招出来的话更可信些。”

    看着半夏暖暖的笑容,嘤鸣鼻子有些发酸,哽咽着腔调说:“以后别这样了。”

    半夏点头:“以后奴才也不会胡乱捡东西回来了。”

    嘤鸣眼眶红了,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她,嘤鸣看着半夏长高了许多的身量,便拉着她手道:“你都十九了,我叫娘家给你相看个归宿可好?趁着我还得宠,皇上有对我有愧,我求了,皇上会允的。”

    半夏一咬唇,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含泪望着嘤鸣:“吟秋有喜了……”

    嘤鸣喉咙如被堵了一般,这个半夏,竟然还惦记水行舟那小子!!最终化作长长的叹息,“罢了,我不提了,省得你又哭。”说着,她自己脸上也湿乎乎的,竟也哭了。

    半夏十二岁就伺候她了,如今都七年了,与她相伴的日子,比皇帝都要久远许多!养个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了,何况是个性子这么好的大活人呢?可她非要一棵树上吊死,嘤鸣能有什么法子?总不能强迫她嫁人吧?!

    罢了罢了,随缘吧!!

    嘤鸣默默转身取梳妆台的抽屉里拿了两盒生肌红脂膏,递给半夏:“之前那盒快用完了吧,接着用吧。你身上那么多伤,不用个两三年是消不掉的。”

    女人都爱美,半夏虽然脸蛋只能算略有几分清秀,但也不愿自己一身伤疤,便收进了袖子里。嘤鸣就是这东西祛除了手背上和额头上两处伤疤,半夏知道这东西管用,所以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擦,擦得多,所以用得格外快。

    用过晚膳,思忖着皇帝还指不定什么时辰过来,闲着也是闲着,便叫半夏找来了那本黄龙士的棋谱,自己找着打谱学棋。她喜欢下棋,皇帝比她更喜欢,听说隔三差五就叫太监去翰林院召了棋待诏进宫陪他下棋。

    棋待诏是个官职,虽然只有九品,可个个都是这个时代顶尖的国手。陪皇帝那种臭棋篓子下棋,真真是可惜了。听闻其中不少是历史有名的人物,为首的便是被誉为清朝棋圣的黄龙士的弟子徐星友,还有范西屏、施定庵,都是一朝大家。

    康雍乾三代帝王都是极喜欢围棋之人,所以一定程度上倒是造就了清朝棋坛的兴盛。黄龙士、徐星友、范西屏、施定庵四人并称“清代围棋四大家”。而乾隆朝以后,便没听说有什么厉害的围棋国手了。

    如此一边想着,以便摆谱,倒是忽略了时辰。

    半夏这个时候捧了一盏凉茶上来,“娘娘,时辰不早了,歇息吧。”

    嘤鸣这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西洋座钟上的时辰,竟然都十点多了,的确该睡了。旋即一愣,对了,乾渣龙不是说要来吗?怎么没来呀?

    半夏似乎看懂了嘤鸣的表情,便支支吾吾说,“皇上去了琼鸾殿,这会子还没出来呢,所以……”

    被慧妃那病秧子勾搭去了?呵呵,倒是小瞧了她身子骨了,居然还能留皇帝宿下?

    嘤鸣打了个懒仗,罢了,皇帝这个生物本来就没什么节操可言,去碎觉了。

    见嘤鸣没有生气,半夏也松了口气,忙解释说:“慧妃将养了这些时日,似乎稍见好了些。奴才听人说,慧妃亲身绣了一身寝衣送去了九州清晏,所以皇上才顺道去用晚膳的,哪儿想到竟宿下了。”

    以温柔小意攻略皇帝,的确是慧妃惯用的手段,不足为奇。

    翌日醒来,梳妆打扮,叫底下准备肩舆,得去镂月开云殿给皇后请安。

    孙嬷嬷悄声凑到到她耳边道:“娘娘,今儿早皇上走了之后,太医院熬了一碗避子汤送去了琼鸾殿。”

    瞬间,嘤鸣的眉头蹙了起来,素来皇帝召幸嫔妃之后,若是不想叫她怀孕,便会赐一碗避子的汤药。然而,且不说皇帝不会这么对慧妃,更要紧的是慧妃根本没有必要喝这种药!慧妃的身子坏透了,根本不可能怀孕!!

    如此一来,便可想而知,那汤药是给谁喝的了!!

    嘤鸣深深呼吸了几下, 压下心头的怒火!是啊,真真是一丝一毫都不能把皇帝这种生物的承诺当真!!皇帝屡次跟她说,不会召幸许茹芸!可这避子汤又是给谁喝的?!慧妃素来酸妒,身边服侍的侍女无有姿色出众之辈,唯一在琼鸾殿的容貌不错的,也就只有常在许茹芸了!!

    孙嬷嬷急忙安慰道:“娘娘,皇上既然赐了避子汤,您就别计较了。只要生不出孩子,还能蹦跶出什么花儿来?”

    “知道了。”嘤鸣冷冷道。

    这一日请安,果然见到了多日未曾露面的慧妃。慧妃今日特意隆重打扮,穿了一身颜色鲜艳的玫瑰红绣九重春色的锦缎旗服,外罩一个亮紫色麒麟送子对襟坎肩,旗头上也是珠翠玲珑,端的是华贵无比。只可惜衣裳首饰如此靓丽,反倒更衬得她的脸蛋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慧妃的病,终究损了她的容颜,即使再精心描摹打扮也是无益。看着慧妃的脸,嘤鸣倒是心头舒畅了几分。

    皇后端坐如仪,抚了抚自己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微笑着道:“慧妃身子虚弱,本宫已免了你的请安之礼,怎的今日来了?”

    慧妃笑着说:“圆明园地气养人,天儿又暖和,臣妾觉得身子略好了几分,所以特来请安。”

    不等嘤鸣说什么,娴妃忍不住讥笑出声儿:“是吗?既然圆明园地气养人,怎么早些年的时候,慧妃总是来了就水土不服呢?!”

    没错,这也正是嘤鸣想讽刺的话,记得刚进宫那年,来了圆明园,慧妃便是以水土不服把皇帝给从纯嫔和三阿哥哪儿挖走的。

    慧妃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恼怒之色,“都来这么多次了,这水土想来适应了,自然不会再水土不服。”

    娴妃暗暗冷哼一声,有什么好得意的,许氏那小狐媚子虽然侍寝了,也不照样不许怀吗?!

    嘤鸣勾唇一笑,便道:“敢问慧妃娘娘,许常在可好?有些日子没见她了。”——许氏倒是安分了好一段日子呢,或许应该说,自打去年被她掴了俩耳刮子,就没敢在她面前蹦跶。如今瞧着,只怕又要蹦跶出来了。

    慧妃笑眯眯道:“许妹妹很好,身子骨健康,气色也好。”

    “那就好!”嘤鸣点了点头,“只是许常在年纪还小,想来皇上怜惜,不忍让她早早承受生儿育女之苦。”

    嘤鸣一语出,娴妃掩唇笑了,连皇后脸上都带了笑纹,显然都是在嘲笑慧妃做了无用功。

    慧妃已久不恼怒,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根本没听出嘤鸣话里的讽刺之意。

    倒是比以前好涵养了,嘤鸣暗暗想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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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大阿哥行凶

    此刻嫔妃齐聚在皇后的镂月开云殿,忽的外头传来吵嚷之声。

    皇后眉头一皱,问道:“外头出什么事了?”

    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禀报:“皇后娘娘!大阿哥求见!”

    皇后眉头更不悦了几分,“这会子是嫔妃请安的时辰,大阿哥该避讳着庶母们些,叫他先回去,有事改日再说。”

    “可、可是……”小太监舌头打结,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永璜的事儿,今日便要与皇后娘娘分说个清楚!!”处在变声期的少年粗粝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怒火便吼了过来。

    大阿哥永璜,已经虚岁十三岁了!在这个时代,十三岁已经是可以结婚的年纪了。所以皇后才说,大阿哥该避讳着庶母些。

    嘤鸣之前也见过大阿哥几次,但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模样,这个孩子长得高高瘦瘦的,也十分俊俏,眉眼又三四分像皇帝,然后五官更柔和,想来是随了生母哲妃。此刻他稚嫩的小脸上怒火冲天,那双一脉传承的丹凤眸子,已经赤红充血,仿佛是一只被激怒的幼狮,想要将人撕碎啃噬一般!!

    皇后已经端坐在上,脸上带着不悦之色,她斥道:“永璜,退下!!”

    大阿哥狠狠推开了两侧过来拉他的太监,狠狠瞪了皇后一眼,“我额娘已经作古多年,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皇后眉头皱得跟深了几分,“本宫不懂你再说什么。但此刻该是你去碧桐书院读书的时辰!本宫宽恕你年幼无知,还不快退下!”

    大阿哥哼地冷笑了一声,“我年幼无知?!!”他呵呵笑了两声。眼底的阴冷之色,竟浑然不似一个才十三岁的孩子,“你真当我是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害死我额娘,如今竟还要阻拦汗阿玛给她加以追尊!!”

    “闭嘴!!”皇后见永璜竟连这种事情也当着嫔妃庶母们的面宣之于口,登时脸色阴沉了下来。

    “我额娘活着的时候,你不肯放过她。如今她都死了,你还是不肯放过她!!”大阿哥怒发冲冠,情绪也渐趋激愤。“皇后!!皇后娘娘!!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恶毒之人吗?!!”

    “住口!!”皇后狠狠一巴掌趴在了宝座的扶手上,她怒斥左右太监,呵道:“都是作死的吗?还不快吧大阿哥拉出去!!”

    “嗻!”两边小太监急忙应了,便一左一右要上去押大阿哥。

    然而一个歇斯底里边缘的健壮少年。又岂会被两个太监拿住了?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听得嗖的一声,一把锋利的匕首便从大阿哥袖子脱鞘而去。

    一时间,所有再坐的嫔妃都惊愕住了。

    那匕首不大,不过三寸长,然而寒芒幽冷,谁也不敢忽视它的锋利。随着大阿哥手一挥,大叫一声“滚开”,左边那个太监胳膊上便被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他反手再一挥,便生生把右边太监的肩膀刺了个窟窿。

    一时间地上躺倒了两个人。嫔妃们惊叫出声,四散而逃,有的甚至已经瑟瑟躲在了墙根底下。

    大阿哥到底还是个孩子,他看到地上两个被自己刺伤的太监,手已经渐渐打哆嗦了。

    皇后脸色也白了透彻,但已经忍着端坐在上头,“永璜,你、你别激动,有什么话,咱们可以慢慢说。”皇后此事的语气,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高高在上和盛气凌人。

    大阿哥听得这话,又是恨意高涨:“你这毒妇!!”沾了鲜血的匕首的刃直指向皇后,大阿哥眼中满是恨毒之意,“你害死我额娘,你早就该给她偿命了!!”

    这场浓浓的杀意扑面而来,看着那匕首,皇后身子也不禁微微颤抖,她急忙道:“不是本宫,是先帝爷赐死了哲妃!”

    “还不是你像汗玛法进了谗言!!否则他怎么会赐死我额娘!!!”大阿哥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眼睛已然如发狂的野兽一般,鲜血般通红,仿佛要噬人一般。

    说实在,皇后一点不冤枉。皇后借刀杀人,害死了哲妃,如今哲妃的儿子要让她偿命,也算是因果循环了。

    然而,皇后不能死。若她死了,不但大阿哥活不成,娴妃也会因此坐上皇后的宝座,平衡会一下子被打破,介时嘤鸣的处境会比如今更糟糕。何况……嘤鸣看着那短小的匕首,她也不觉得那匕首能扎死人。

    便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瞧瞧抓起了一条花梨木扶手椅,一咬牙,狠狠甩了出去。目标,正中大阿哥的肩膀。

    只听嗵的一声,嘤鸣砸了正准。大阿哥剧痛之下,手臂一抖,手也松了,那匕首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皇后见状,立刻大吼道:“快把他拿下!!”

    大阿哥神色一晃,急忙要去捡那匕首,然后后头一个太监便扑了上来,然后便有第二个第三个,生生将他死死按住,再也动不得分毫。

    皇后深深呼吸几口,她眼里满是恨意,然而却忍了下来,冷声吩咐道:“绑了,送去九州清晏,请皇上处置!”

    没有匕首,又有好几个太监死死钳制,大阿哥纵然再挣扎也是无益,他大吼大叫着说着诅咒皇后的谩骂之词,皇后的脸色也渐渐阴冷。

    大阿哥被押送走,嫔妃们这才胆战心惊地各自回到位置上。

    皇后扫了殿中众人一眼,吩咐人帮两个受伤的太监抬了下去,又瞬间收敛了脸上的森寒之意,微笑着对嘤鸣道:“方才多亏了舒嫔,否则本宫便要置身险地了。”

    嘤鸣暗自咂舌,真真不得不佩服皇后变脸的速度。忙躬身道:“皇后娘娘一直多有照拂嫔妾,嫔妾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后娘娘遇害。”

    娴妃一旁幽幽道:“大阿哥性子素来温顺谦和,若非饱受欺凌。怎至于如此失常?”

    皇后脸色瞬间又冷森了下来,“大阿哥这是怎么了,本宫不得而知!但他持刀行凶,意图谋刺本宫,这等大事,自当由皇上顶罪,不是娴妃该议论的!”

    娴妃掩唇笑了。“臣妾只是觉得大阿哥可怜罢了,失了生母,皇上要给哲妃一个贵妃追封。竟还被人百般破坏阻挠,大阿哥孝顺,自然奋起抗争。”

    “好了!!”皇后厉声喝止,“今日本宫累了。都退下吧!”

    娴妃站起身来。笑咯咯道:“皇后娘娘何必恼羞成怒呢?”说罢,便也不管皇后脸色何等难看,直接拂袖而去,笑声如银铃般渐渐远去。

    嘤鸣眼观鼻鼻观心,暗叹,真是一出好戏啊。当日在桃花坞,议论要给哲妃贵妃的追封,在场的只有皇帝、皇后、太后、娴妃和她。她自然没对外泄露。皇帝皇后想来也不会,那就只有可能是太后与娴妃了。

    啧啧。当初还以为甩出追封提议,太后是想膈应一下皇后呢,原来竟是连环计。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只是不晓得,皇帝会怎么处置大阿哥呢?

    一回到长春仙馆,徐晋禄便禀报说:“太后娘娘摆驾去了九州清晏。”

    “果然……”嘤鸣勾唇笑了,皇后自然不能处置大阿哥,因为不管轻重,都会落人口舌,所以干脆送去交给皇帝处置。持刀行凶,刺伤太监,还意图谋刺嫡母,这个罪名可当真不轻啊!!皇帝盛怒之下,只怕少不得严惩。然而,太后去了。皇帝就算不愿,也得从轻处置。

    这罪名,可大可小,可发挥的余地太大了。太后只消说,难道要因为两个奴才,就严惩大阿哥吗?只需要避重就轻,把“谋刺嫡母”这一条罪名给划掉,其余的就都不算什么了。

    傍晚的时候,便传来消息,大阿哥被罚禁足三个月、罚抄写孝经百遍。

    啧啧,太后还真是好本事!

    心里赞叹着,外头便禀报说,皇帝来了。嘤鸣只得忙起身出馆外迎驾。

    今儿,皇帝浑身透着低气压,仿佛一坨寒冰似的,简直要把人冻僵了。嘤鸣暗叹自己倒霉,只得更加小心翼翼,捧了一盏茶给他,“既然罚过了,皇上就消消气吧!”

    皇帝却狠狠便茶盏撩在炕几上,“永璜性情素来温厚,怎竟做出这种事情来?!!”

    嘤鸣低声道:“早晨在镂月开云殿,大阿哥大呼小叫,说哲妃是皇后娘娘害死的,还阻拦皇上给哲妃加封。”

    听了这话,皇帝一脸的憋闷之色,仿佛有一肚子的火发泄不出,他自然也知道永璜为什么跑去皇后那儿持刀伤人,心里又着实对这个长子有几分怜惜,也同样觉得皇后对不住哲妃。要不然,怎的仅凭太后几句劝阻,就如此轻轻揭过了?不过是太后给了他一个台阶,皇帝便顺道下来了,只发了禁足和抄书。

    碰!皇帝狠狠一拳头砸在了炕几上,“说到底还是皇后不贤,否则怎会有今日之事?!”

    嘤鸣低头看着自己鞋尖,一语不发。

    这时候,吴书来躬身走了进来,打千儿道:“皇上,皇后娘娘宫里传来消息,说那个小唐子死了。”

    皇帝一皱眉头:“小唐子是谁?!”

    吴书来道:“就是那个被大阿哥刺伤的太监,据说是失血过多死了。”

    碰!!又是一拳头砸在了炕几上。

    嘤鸣暗叹一声,我的剔红牡丹小炕几啊,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心里如此感叹,却急忙上去双手握住皇帝的手,满是心疼地道:“皇上生气,也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呀。”

    失血过多死了?嘤鸣垂下眼睑,怎么就那么巧?

    那个匕首也不得,一刀刺过去,的确是刺伤了一个太监肩头位置,出血也不少,可出了人命……不太可能吧?

    皇帝轻纵大阿哥的消息,皇后应该也听说了吧,所以才加了一把火?而那个太监,一条奴才的命而已,哪里入得了皇后的眼?本宫不值得一顾。

    “传旨!大阿哥永璜乖戾骄纵,竟伤人致死,着慎刑司杖责二十!禁足半年!!”皇帝怒吼道。

    嘤鸣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但看到皇帝那副几乎暴走的模样,便识趣地闭了嘴巴。大阿哥跟她没什么交情,管他如何呢。反正日后大阿哥更恨的是皇后,跟她也无关。

    嘤鸣却露出了慌乱恐惧之色,“那个太监,竟然死了吗?大阿哥这一激愤,竟错手伤了人命了。”

    皇帝眼中也满是失望之色,他深深叹了口气,“那个匕首,还是皇考在世的时候,赏赐给他的呢。没想到这个孽障——”皇帝不禁咬牙切齿,“竟用来伤人!!如何对得起先帝?!”

    旋即,皇帝又恨恨道:“将那匕首罚没取回,不许再给他利刃!!”

    唉,看样子皇帝没往她希望的方向去想,真真是可惜。

    但是,皇帝突然眉头一皱,“那匕首,朕记得很是小巧,怎么竟然一刀就刺死了人?”

    嘤鸣暗自一笑,忙点头附和道:“是啊,瞧着也不过是扎了一下,莫非是扎中了要害,竟致死了?”

    皇帝脸色阴沉了下去,却没有再说什么。

    嘤鸣也就此闭嘴,不再多说,剩下的让皇帝自己去查吧。且看看那小唐子是真的失血过度儿子,还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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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加更时间是下午两点、四点、六点、八点。

    对,没错!今天继续六更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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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醉酒逆推(上)(390票+)

    后头的事情,嘤鸣只听说大阿哥挨了二十板子就晕厥了过去,皇帝虽然重罚,却派了太医去给他伤药诊治。反倒是十五之夜,皇帝自己留在九州清晏,没去皇后那儿。

    嘤鸣暗自琢磨,看样子,皇帝已经让粘杆处查处那小唐子的死因了。所以才如此给皇后难堪。不过皇帝既然下旨罚了大阿哥禁足半年,自然是不能出尔反尔的。

    倒是慧妃收敛的性子,比从前更加百倍温柔,皇帝气闷之下,也正需要一个百般温柔的女子来抚慰,倒是因此也这个月去了三次她的琼鸾殿。慧妃也无比贤德地让许茹芸侍奉皇帝,可第二日避子汤都会照旧送去琼鸾殿。

    如此,夏日的溽热渐渐散去,三年一度的乡试也到来了,嘤鸣的全部心思如今都搁在了娘家兄长修齐身上,日夜都盼着他这次能中举。

    英容又进宫来探望她,对她说起修齐的事儿,“他呀,现在就差没头悬梁、锥刺股了!到底是有儿子的人了,就是不一样!”英容笑咯咯打趣着。

    是啊,那个孩子,嘤鸣还无缘一见呢。他哥哥如今只是个秀才,无官无职,自然嫂子芝兰也不是命妇,自然不得入宫。嘤鸣也盼着修齐能中举,来年春天考个进士,也就能做官了,嫂子也能得个诰命进宫了。

    “对了,孩子取名儿了,叫魁儿。”英容笑着补充道。

    “纳兰魁?”嘤鸣嘴角也翘了起来,的确是个好名字。只不过,魁……高中魁首吗?修齐还真能给自己打气啊!

    这个孩子,果然也没有辜负修齐给他取的名字。这一届乡试修齐素日没有高中魁首,却中了直隶省乡试第八名亚元的好名次!!满人能中个亚元,也是极体面的事儿。素来乡试的头名叫解元,二到十名称之为“亚元”。都是举人中的翘楚,可想而知,有这样的好名次,中进士也是十拿九稳的。

    嫔妃们听到消息。几个与嘤鸣的交好的,陆陆续续来相贺喜,嘤鸣也甚是高兴。送走了贺喜的嫔妃,自己叫孙嬷嬷拿了一坛上好的秋露白,此酒香醇,只因嘤鸣酒量不好。才不怎么喝。今儿是大喜日子。喝醉了又何妨?

    如此想着,便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不消半坛酒下去,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后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嘤鸣不记得了,是隐约记得,似乎是皇帝来了。

    她一醉酒醒的时候,人躺在寝殿床榻上。浑身软绵无力,不但脑袋胀痛。而且浑身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就像是刚跑完了一场马拉松。你妹的,不过是多喝了两杯,怎么会这样严重。

    嘤鸣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西洋小镜子,对镜打量自己: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这形象真是糟糕透了!!

    嘤鸣摇了摇头,忽的呆愣住了,她急忙对着镜子照着自己脖子——

    那原本该是雪白无暇的脖颈上竟然如被狗啃似的,红一块紫一块的!!

    等等!!

    嘤鸣忽然见脑袋清明,这种痕迹……该不会是……她突然间几乎都想哭了,尼玛的,乾渣龙来了,她醉得不省人事,难道被那渣龙顺手吃了?!

    你妹的,怪不得浑身酸疼得厉害!!她就觉得奇怪,怎么可能喝醉点酒,就浑身不舒服?!!尼玛的,禽兽啊!!

    “来人!更衣!”嘤鸣气呼呼含了一声。

    半夏捧着一盅温热的醒酒汤便进来了,眼里更带着别样的暧昧意味,“娘娘,现在天都黑了,您不必更衣了。”

    “啥?!”嘤鸣瞪圆了眼珠子!!天都黑了?她记得自己是中午都喝了两杯,然后乾渣龙来了,然后估计就把她那啥啥了,这会子天黑,也就是说至少过去了三个时辰?!!

    你妹的,要坏事!!她调制的避孕药丸,必须事前或者事后一个时辰吃才能确保不中招!!

    半夏冲她笑了笑:“娘娘,您放心,皇上说,待会会过来的,要不然可不好记档呢。”

    白日那啥啥的确不太好,所以乾渣龙晚上还要来那啥啥?!你妹的,这死禽兽怎么不去死?!!

    一把夺过半夏手里醒酒汤,嘤鸣咕嘟咕嘟灌了下去。暗暗一算,她距离排卵期还有三四天,应该不会那么倒霉一球进门吧?嘤鸣暗暗想着,便起身略作梳洗,偷偷吃了两枚避孕药丸——吃了总比不吃好些吧?嘤鸣只能自我安慰了。她才十七岁,着实不是适合生育的年岁啊。最最最起码,也得过十八周岁吧??

    因做了一场激烈运动,嘤鸣也真的是饿了,也懒得等待会回来的乾渣龙了,自己飞速填饱了肚子,便跑去床上躺着看棋谱。哎哟,她的腰啊,跟断了似的。待会儿乾渣龙来,乖乖盖被子纯睡觉就罢了,如果他敢歪歪,就一脚踢下床,嘤鸣气呼呼想着。

    就在她心里暗骂乾渣龙的时候,此龙来了。

    乾渣龙穿着一身日常的玄色贡缎常服,笑眯眯坐在床头,看着嘤鸣,那眼神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嘤鸣看得浑身难受,于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死色龙,竟一点不挑食,她可是醉醺醺不省人事了,居然还要把她那啥啥了!!

    乾渣龙嘿嘿笑了,伸手刮了刮嘤鸣的鼻尖,“女人脸,六月的天,真是说变就变!晌午的时候还死缠着朕不放呢!”

    哈?!!嘤鸣瞪圆了眼珠子,这是什么情况?!

    乾渣龙笑着问:“不记得了?”

    嘤鸣迷茫地摇了摇头。

    乾渣龙凑近几分,凑到她耳畔:“可是鸣儿抓着朕的衣襟,把往床榻上推,还把朕的衣裳给撕碎了呢!”

    啥?!!她干的?!!!嘤鸣嘴巴长得都能塞下俩鸡蛋了!!

    乾渣龙看着嘤鸣那副惊呆了的可爱小模样,不禁哈哈大笑,“朕也着实没想到,鸣儿喝醉了,竟是如此热情!朕都不好意思拒绝了呢。”

    嘤鸣石化了半晌,才吐出字来:“您下回千万好意思,一定拒绝了。”——你妹的,以后她绝对不喝超过三杯酒了!!都说酒为色媒,可她是女滴啊!!怎么居然一喝醉,会变成那样儿?她怎么一点都记不得了?!

    嘤鸣说完,突然狐疑地看了乾渣龙一眼,“皇上不是蒙我的吗?”

    皇帝哼了一声,戳了戳嘤鸣的脑门子,“要朕把你身边伺候的宫女都叫进来,你细细问一问吗?!”

    “额……谢谢,不用了。”嘤鸣身子一缩,缩进了被窝里。你妹的,怪不得半夏看她眼神那么诡异,原来竟然真的是醉酒反推了乾渣龙?!!你妹的,她的光辉形象啊,她的节操啊,真真是掉了一地、碎了一地啊!想捡都捡不起来了!

    皇帝低低笑了两声,又软语道:“好了,鸣儿,咱们行周公之礼,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皇帝在她耳畔吹了一口热气,“朕也很是喜欢呢!”

    喜欢你个狗头!!嘤鸣暗暗骂了一句,你也不是个啥好玩意儿。

    皇帝脱了衣裳靴子,飞快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嘤鸣立刻一脸警惕,连忙朝里头缩了缩,皇帝却笑着说:“好了,朕不闹你,今晚好生歇息。”

    嘤鸣松了一口,总算还没太禽兽。

    皇帝搂了她在怀,一手轻轻落在她的小腹上,眼里竟满是希冀之色。

    额……画风是不是变的太快了点??嘤鸣郁闷地想着,同时脑子飞快转动,中午的时候,她大醉酩酊之后,到底干了多么女女汉纸的事儿?居然逆推了乾渣龙陛下?!

    “哦,对了……”皇帝幽幽在她耳畔呢喃,“鸣儿说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话呢。”

    稀奇古怪的话?嘤鸣心里一愕,小心肝一颤,尼玛可千万别泄露了自己的秘密啊!

    皇帝的声音再度在她耳畔响起,带着调笑之意:“以年号呼朕便罢了,中间还加个‘渣’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嘤鸣脖子一僵,她……叫了皇帝“乾渣龙”?!你妹的,虽然她在心底里骂过无数次了,没想到醉酒之下居然真的给骂了出来!!

    ————醉酒逆推分割线————

    话说,皇帝陛下晌午批完了折子,便顺道来长春仙馆,走到景明堂外便听见了嘤鸣咯咯笑得恣意的声音。心下好奇,便特意猫了脚步,进来偷瞧。

    却看到嘤鸣趴在桌子上,抱着一个大酒坛子,底下宫女太监夺都夺不走。那双星眸醉意朦胧,带着妩媚的风姿,那娇俏的脸蛋红扑扑如滴血一般,带着诱人的魅力。

    皇帝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挥手斥退了左右跪了一地的宫人,他自己上前把醉得迷糊的嘤鸣给抱了起来,“明明丁点酒量也无,竟还喝这么多!”

    嘤鸣浑身软得跟面条似的,早已没有半分清醒,丹红的小嘴一张,香醇的秋露白的气味混合着女子的体香便扑到皇帝脸上。

    “咯咯~~”一串银铃般的声响从她嘴里发出,“谁、谁说我没、没酒量?!”嘤鸣打着舌头嚎叫着,“姑奶奶、我——千杯不醉!!”

    皇帝嗤地笑出声来,将嘤鸣轻轻搁在内殿床榻上,“还千杯?十杯酒够呛了!”

    这时候,醉酒的嘤鸣不肯了,手软的藕臂环住皇帝的脖子,将自己的脸蛋拉近皇帝咫尺之内,“我认得你!!”

    皇帝心下觉得好笑,便与她打趣:“哦?那你说说朕是谁呀?”

    “乾渣龙!!”嘤鸣扯着嗓子大叫。

    “嗯?”皇帝皱了眉头,乾渣龙?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奉上!!

第150章、醉酒逆推(下)(400票++)

    乾渣龙嘤鸣扯着嗓子大叫。

    嗯皇帝皱了眉头,乾渣龙什么意思

    你就是那个乾渣龙嘤鸣声嘶力竭地撒泼大吼着,一把揪住了皇帝的领口,对着他的脸嘶吼道:你丫的还我曹大神原著来

    嗯曹大神又是什么皇帝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莫非一醉酒,便说胡话了

    乾渣龙你还我曹大神原著还我后四十回红楼梦啊

    皇帝陛下被震得耳膜发麻,只得怜悯哄道:好好好还你还你要是让朕知道谁是曹大神,一定砍了他皇帝陛下内心咆哮着。

    一听这话,嘤鸣立刻不撒泼也不嚎叫了,她嘿嘿笑了两声,捧着皇帝陛下的龙脸,咧嘴笑着:么么,乖哦

    皇帝顿时一噎,居然把朕当小孩儿来哄

    嘤鸣撅起红润润满是酒香的小嘴唇,来,奖励啵一个~~

    嗯啵皇帝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是啵一个,嘤鸣柔软娇嫩的小嘴唇便堵在了他的嘴巴上。

    带着秋露白气息的丁香小舌头,钻进了他的口中。

    然后,某只女汗纸,双腿一勾,环住他的蜂腰,一个用力,便把猝不及防的皇帝陛下给压在了床榻上。

    床榻吱呀一声,显然有些不堪负重了。

    嘤鸣啵了之后,咯咯笑着。鸭子坐式坐在某人的腰间,花枝乱颤地笑着。

    皇帝陛下瞅着那肆意嚣张的小妮子,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啵一个的滋味不错,只不过姿势不对男为天女为地,岂能地在上何况他是九五之尊。于是唇间扬起一抹坏笑,虽说白天有些不大好,可小妮子,可是你自己这般热情的

    于是,皇帝陛下骤然翻身。将笑得得意的嘤鸣反压在了下头。

    撕拉

    崭新的织锦缎莲纹旗服便撕了个粉碎,因为醉酒,嘤鸣浑身的肌肤都泛着淡淡袅袅的薄红。仿佛熟透了的果子一般诱人。

    皇帝也从未感受过,这样诱人的嘤鸣。

    每一寸肌肤,仿佛都浸润了酒香,让人爱不释口。想要一寸寸舔舐噬咬。想要一口口吞咽下腹

    从前嘤鸣也从未在他身下如此配合,那纤细修长白皙的双腿缠绕在他腰上,小野猫般的爪子在他后背纵横挠着,娇嫩的身躯婉转吟唱,仿佛是绝代尤物一般,处处刺激着他喷薄欲出。

    活了三十载的皇帝陛下,还从未做过白日宣那啥啥的事儿,这一次破例了。而且极其享受

    醉酒逆推被反压的分割线

    还有,曹大神是谁红楼梦又是什么回味了白天那一通颠鸾倒凤。皇帝陛下瞅着嘤鸣那白皙的带着点点嫣红红梅印记的脖颈,不禁又吞了一口口水,小腹又窜起了小火苗。

    嘤鸣干巴巴笑了,曹大神,当然是曹雪芹了,按照年代来看,曹大神现在应该已经成年了。按照辈分来算,曹雪芹是平郡王福晋曹佳氏的侄儿,也就是她姐夫福彭的表弟。只不过嘤鸣无缘一见,以后想必也不会有机会见了。

    虽然她不知道红楼梦写成于乾隆哪一年,但清楚地知道,后四十回的红楼梦便是被乾隆删掉,让后命高鹗续写的后世万千红迷估计都想宰了这个破坏曹大神原著的渣龙皇帝陛下嘤鸣也想。

    你妹的,旷世巨著啊,人家曹大神倾尽一生心血写就,结果就因为乾渣龙觉得里头有影射政治,所以就叫人删改了尼玛的,千古罪人绝壁是千古罪人

    我不知道额嘤鸣现在也只能装糊涂了。

    皇帝低头在嘤鸣耳垂上舔了一下,算了,想也知道你是说胡话了只不过皇帝陛下语气一顿,便解扣子宽衣,露出自己精赤的上半身,然后身体一侧,把后背露给嘤鸣看。

    嘤鸣眼珠子瞪了个滚圆,那蜜色的身躯,肌肉紧实,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精于骑射的人身材就是好。只不过那后背上,纵横交错这一条条的指甲划过的血痕,虽然都不深,可皮都划破了,就像是被野猫抓过一般,委实有些惨不忍睹。

    这个我干的嘤鸣有点心虚。

    皇帝陛下转回身来,挑了挑眉毛:莫非你以为,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女人敢对朕又抓又挠的

    额嘤鸣急忙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我喝醉了嘛,又不是故意的然后又忙补充了一句:以后绝对不会了

    皇帝勾着唇角笑了,丹凤眸子满是赤果果的欲念,将嘤鸣从头到脚瞄了一边,嘴上却道:那倒是不必他低头咬着嘤鸣的耳垂,以后,再多喝醉几次吧

    额嘤鸣一呆,你妹的,居然还一副挺享受的样子她到底是赶了多豪放的事儿啊,居然让皇帝陛下食髓知味

    忽的,嘤鸣只觉得大腿外侧抵了个硬邦邦的发烫的

    你嘤鸣有些气结,她啥也没干的,居然又发情了你妹的,这又不是春天

    皇帝的舌头却顺着她的耳根,一路舔舐到了脖颈上,一双手更是贼兮兮游走到了嘤鸣初见发育的一对小馒头上,揉面团似的左右揉捏着。

    嘤鸣只觉得浑身燥热的紧,可身上酸楚未消,如何还能这般急忙道:不是说好了今晚不闹,好生休息的吗

    嗯~~某只发情的渣龙意味深长地低低长吟,就一次,不算闹。

    汝妹~嘤鸣恨不得朝天竖一个中指

    然后那薄薄的软缎贴身睡裤便被他温柔而霸道地褪了下来,炙热的欲求,一寸寸压入,侵占那柔软紧实之地,直到如数没入

    以那样的姿势,坐在他怀里,猝不及防地侵入带来的胀涩感让嘤鸣浑身一滞。

    呃嘤鸣脖颈如天鹅般仰起,仿佛引颈低吟一般,声音带着几分靡丽的诱惑。

    皇帝口中发出了满足的吐息,调笑地低低道:鸣儿的声音真好听。

    你呃啊更叫她猝不及防地是骤然袭来的如狂风暴雨般的顶弄,一下下,几乎要将她贯穿一般,喉咙间竟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嗯嗯啊啊的吟叫。

    连外头守夜的宫女太监都个个听得清晰,尤其是年纪小些宫女,早已是面红耳赤,呼吸声都急促了。

    寝殿里头婉转靡丽的声响渐渐化作低哭谩骂与哀求之声。

    混啊混蛋不是说就一次吗

    当然,朕还没出来,自然算一次的。

    王八蛋啊嘤鸣心里怒嚎着,可骨头已经散架了,声音已经干哑,发出呜呜的哭泣声,不不要了,停下,呜呜呜

    可某只色龙依旧精神亢奋

    混蛋,你特么真应该去做鸭子

    还是皇帝牌的鸭子

    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嘤鸣醒来便狠狠咬着被子角儿,活似被蹂躏了的黄花大闺女,就差没哼哼唧唧哭哭啼啼了。

    你妹的,昨晚直接被折腾晕,避孕小药丸也没吃,可千万别中招啊~~嘤鸣这已经是第二次哀嚎了。

    尼玛的,全都是醉酒误事啊

    过了午,嘤鸣才被服侍着更衣洗漱,然后脚一落地便软得跟苗条似的,要不是身边有半夏扶着,估计得摔个狗啃泥。

    半夏连忙服了她去昼榻上歪坐着,又端了一碗参汤给她,娘娘喝点参汤补补吧。

    补补

    嘤鸣差点没流下两行宽面条,她看上去有那么虚吗

    不过某处传来的酸疼,的确叫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半夏又补充道:这老参,是皇上赏的呢。皇上特意吩咐了叫娘娘多补补。

    去你特么的乾渣龙你特么什么意思呀嘤鸣气得鼻子都歪了,狠狠将参汤撩在炕几上,鼓着腮帮子道:不喝

    她不虚,她真的一点都不虚是某色龙跟嗑了药似的,难道还是她的错儿了

    娘娘,您别跟自己过不去成吗半夏叹着气道,这参汤可是孙嬷嬷亲手熬的,特意用竹鸡文火炖了两个时辰呢,而且上头油脂也都撇去了,一点都不油腻。

    嘤鸣听了,耸着鼻子嗅了两下,的确不是人参乌鸡汤,这下子改换竹鸡了。竹鸡肉质细腻,是南方山林中才有的野生物种,也是一种难得的珍馐,估计是地方进献的贡品了。北方人能吃到,也算是难得了。

    嘤鸣也是真的是饿了,便也不挑剔,捧起碗来,便大口喝着。浓浓的野参味儿,可见是上了年份的人参,虽然比不得她药园世界里的参,但药性也算上佳了。竹鸡的味道更是鲜美爽口,里头还加了枸杞当归黄芪红枣,真真是不错的食材。

    喝了个底朝天,嘤鸣顿时觉得小腹暖暖的,身上也舒服了几分。

    用了膳,便在昼榻上假寐躺了一会儿,午后的阳光透过支摘窗的窗户纸柔柔洒进来,格外叫人昏昏欲睡。

    嘤鸣半眯着眼睛,小脸蛋上满是慵懒之色,火团则乖巧地团成一个火红的绒球挨着她肩膀,不时地摇曳着蓬松大大尾巴。

    咕啾~~主人,朱果熟透了,可以吃了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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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芳辰(410月票+第五更!)

    “咕啾~~主人,朱果熟透了,可以吃了呢。”

    嘤鸣睁开眼睛,看着火团那流口水的呆萌样子,不禁笑了,传音道:“不行哦,火团儿。要留着炼制蕴灵丹。”——直接吃,太浪费了哦。

    “那主人快炼呀!”火团咕啾啾叫着。

    嘤鸣尴尬地笑了,当初以为只要筑基了,可以使用仙鼎了,便可炼制蕴灵丹了,现在看了炼制蕴灵丹的步骤,她就歇气了。不说需控制丹田灵火到入微境界,就单单需要不间断炼制六个时辰,嘤鸣就歇菜了。

    参华丹作为入门灵丹,半个时辰能炼两炉!!

    蕴灵丹……唉,想说爱你不容易啊。

    “以我现在的炼丹水准,就算勉强炼制,只怕也会炸炉浪费了一颗朱果。”——朱果太珍惜了,只长了那三枚,实在浪费不起啊。所以她才一直只炼制参华丹,拿来做练手,而她控制丹田灵火也不过刚刚入门境界而已,虽能做到控制火候均匀,但要炼制蕴灵丹这种高级丹药,非得时时刻刻感知仙鼎内的细微变化,便据此随时调整合适的火候——这样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唉……”

    “那就吃了呗!”火团跳了起来,窜她的腰上,又蹦又跳地撺掇这,“吃掉!吃掉!!”

    “别闹~”嘤鸣抚摸着火团的小脑袋,满是无奈之色,这小家伙,脑子里就只有“吃”吗?

    “吃掉嘛!主人!反正还会再长呀!”火团涎水四溢。

    “额?你说什么?”嘤鸣忽然一呆。

    “我说,反正还会再长呀!”火团摇曳着大尾巴道。

    尼玛。她怎么忘了这茬了!!吃了又不是不会再长了!!光记得朱果树要百年一结果了,忘了现在朱果是长在药园世界里了!!

    “好,吃掉!”嘤鸣一个骨碌爬了起来。满血复活一般,握着拳头。

    “啊?”半夏傻了眼,“您要吃什么?”

    额……居然一个没注意,给喊了出来,嘤鸣干笑了两声,“没什么,我要睡午觉。半夏你先退下吧。”

    半夏一脸迷糊之色,迷糊糊便被嘤鸣撵了出去。

    药园世界里,如今一片葱茏。百余种常用药材在这里茂密地生长着,还有人参、灵芝、铁皮石斛这些珍贵药材,甚至还有断肠草、曼陀罗、马钱子这些毒药——好吧,都是上辈子突发奇想。闲着没事儿栽上去的。当时脑洞大开,想跟武侠小说里那样配置绝顶毒药……可惜一直没派上用场。额……她又不杀人,用这些做什么?

    这些虽是毒药,可都出奇的各有其不菲药效。断肠草能治跌打损伤、骨折、皮肤湿疹、体癣、脚癣、麻风等;曼陀罗的花可用于麻醉、镇痛,对风湿也有极好的疗效;马钱子能消肿凉血,主治四肢麻木、瘫痪等。不过一般都用于外敷,内服则需严苛控制药量,或者配伍其他药材化解毒性。还需要精准炮制等等。

    所以才许多毒药才都能够在药园世界里栽植。

    看着这满园的药材,嘤鸣才徐徐走到了朱果树下。现在的朱果树,已经有三米高了,生长速度果然比香樟、合欢、桂花慢多了。不过三米高的树,也着实蔚然可观了,枝叶葱茏,灵气铺面而来,让整个药园世界都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嘤鸣可以感受到,虽然它最能消耗药井水,但也让整个药园世界的灵气浓度渐渐增大。

    药井虽然只有一口,但嘤鸣从以前就知道,药井不管用得再多,都会慢慢恢复水位。所以供给朱果树还是绰绰有余的。

    嘤鸣看着三颗红郁郁的跟南红玛瑙一般颜色的婴孩拳头般大的果子,浓郁的百果交汇的悠然果香让她口中忍不住分泌涎水。

    嘤鸣看着那已经口水横流的火团,便道:“你一颗,我一颗,留一颗以备不时之需。”

    火团飞快点头,然后飞窜上去,狠狠一口咬在了那颗距离它小窝最近的一枚圆润的朱果上。

    嘤鸣亦抬手摘了一枚,轻轻咬破那坚韧的薄薄果皮,大口吮吸这果肉。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朱果更好吃的东西了!!

    一口吸干果肉的嘤鸣大发感慨,便盘坐在了朱果树下,仔细消化朱果带来的效用。

    因为她已经筑基,消化速度自然比练气期快许多,不消一个时辰,丹田内的灵液便多了一倍,已经充盈了差不多三分之二丹田。照这个速度,若是再吃一颗……嘤鸣的眼睛不由瞄上了那颗被叶片遮盖住大半的朱果上。

    “咕啾!!”火团满是气恼地瞪着她。

    好吧,不能吃独食……嘤鸣无奈地叹了口气。

    忽的,嘤鸣鼻下闻到了一抹熟悉的淡淡清香,这个味道……她去年闻过,这是——朱果花的气味!!

    嘤鸣急忙命令道:“火团,上树找找看!是不是又开花了?!”

    火团一愣,欢喜地“咕啾”一声,便窜进了扶苏枝叶深处,找不到影儿了。片刻后,雀跃的传音之声响起:“主人!真的又开花了!这次开了四朵呢!!”

    嘤鸣笑眯了眼睛,是了,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开花的。照这个架势,岂非年年都有朱果可吃了!矮油,真是太幸福了!!

    “对了,火团,去给我准配一副避孕药的药材。原来那瓶快吃完了。”嘤鸣淡淡说。

    火团从葱茏的朱果树枝叶间探出脑袋,“主人,你还要吃那个呀!你不想生小宝宝吗?”

    嘤鸣长叹了一口气,“想啊,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想,起码得等二阿哥长大些,等皇上秘密立储立二阿哥为太子,想必皇后才能容我有孕。”

    火团想了一会儿,便道:“其实不生也好,作为修仙之人,每一次怀胎生子都要消耗大量丹田法力,若是准备不足,很可能掉一个境界呢!”

    嘤鸣瞪圆了眼睛,“还有这回事儿?”

    火团点了点小脑袋。

    也好,等境界高些,稳固些,再生孩子吧。嘤鸣暗暗想着。

    嘤鸣生辰是九月初四,因为她一力坚持,一直都没有大办。她也着实不想好端端生日,还得迎来送往的。只是再从简,也少不得摆两桌宴席,邀请宫中嫔妃欢饮。

    这一日一大早,吴书来便带着皇帝赏赐来了,和田玉三阳开泰紫檀炕屏一架、象牙雕观音立像一尊、掐丝珐琅碧玺桃树盆景一对、赤金如意一对、各式金簪金钗十二支、缂丝缎十匹、妆花缎二十匹,昌华鸡血石印章两方、海天初月端石砚一方、五彩贡墨两盒、仇英的仙山楼阁图手卷一副、仲尼式古琴一架。

    端的是丰厚无比。

    一时间叫不少来贺喜的嫔妃眼睛都发热了。

    连纯嫔苏氏都笑着打趣说:“咱们过生辰,虽然皇上也赏赐首饰衣料,可唯独赏舒嫔妹妹的雅致,还有古画古琴、贡墨贡砚,还有上好的印章石呢。”

    嘤鸣忙笑着道:“若说雅致,那也是皇上雅致,我哪里懂这些?不说旁的,但那架古琴,我可是连宫商角徵羽都不分的人呢!只怕是要束之高阁了。”——这话倒也不虚,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什么音乐细胞,更何况古琴这种高逼格的玩意儿了。若是钢琴……嗯,她会弹个小星星……额……

    如此自贬之词,来贺生辰的嫔妃自是不会当真,不过却都展露笑颜,一时间气氛倒是融洽起来了。

    正说笑着,皇后身边的心腹嬷嬷陈氏面带笑容而来,她请了安,很是和气地道:“奴才奉皇后娘娘懿旨,特来贺喜舒嫔十七岁芳辰。”有指着身后几个太监手中捧着礼盒道:“这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赏赐和舒嫔娘娘的芳辰贺礼。一共有花样新颖的妆花缎十匹,织金宫花两盒,点翠花钿一盒,南珠一斛。”

    嘤鸣忙笑着道:“多谢皇后娘娘恩典。”瞅了一眼那些颜色鲜艳、花样富丽团簇的妆花缎,又特意恭维道:“皇后娘娘与皇上当真是心有灵犀,皇上也赏赐了嫔妾一些妆花缎呢。”

    陈嬷嬷听了这话,脸上笑容又浓了几分,“也是赶巧了,正好秋季苏州织造新进献的缎料到京。”

    嘤鸣也知道,因太后在圆明园里住得舒坦,所以皇帝已经发话,今年不回宫了。雍正爷在位的时候,就常年居住在圆明园里,圆明园名为夏宫,却时常整年都住在这里。如此一来,伴驾而来的嫔妃们自是个个欢喜,可留在宫里的嫔妃只怕要愁眉不展过年了。如今还在宫里的,便是怡嫔柏氏与愉嫔海佳氏,以及一些不得宠的常在、答应们。

    娘家兄长修齐高中亚元,又恰逢嘤鸣十七岁生辰,也算得上是双喜临门了。不过想着前几日醉酒误事,嘤鸣也着实不敢多喝,只饮了三盅便罢。幸好今日,来的嫔妃,不是与她位份相同的,便是位份比她低的贵人、常在、答应。娴妃与慧妃都只是派人送了贺礼,人不曾来。倒是纯嫔苏氏、嘉嫔金氏以及怡贵人柏氏都穿着喜庆前来庆贺了,正好这三位都与她颇有交情,自然不会灌她,其余的就更是不敢了。

    更何况,皇帝也来了呢。人人都极尽温柔婉转,哪个敢挑刺?

    所以这生辰,热热闹闹开始,安安乐乐散去。(未完待续。)

    ps:  第五更!!

第152章、纪官女子(420票+第六更!)

    生辰宴散后,已经华灯初上,长春仙馆总算静谧了下来。

    嘤鸣疲倦地歪在罗汉榻上,倚着个柔软的妆花罗引枕,长长叹了一口气。皇帝捏了捏她的鼻子,打趣道:“收了那么多贺礼,怎的却不开心?”

    嘤鸣忍不住咕哝道:“累。”——除了这一个字,嘤鸣着实没有别的形容词了,也累得不想说旁的形容词了。

    皇帝嗤嗤笑了,“朕瞧着你这几日倒是倦懒得跟你那只扁毛畜生似的了。”

    “扁毛畜生?”嘤鸣一呆,低头看了一眼火团。

    “咕啾!!”火团跳到了脚踏,气得已经炸毛了,再嘤鸣的脑袋里大喊大叫:“混蛋!人家是灵兽!!高级灵兽!才不是扁毛畜生!!”

    “额……”嘤鸣忙安抚地摸了摸火团的小脑袋,然后瞪了皇帝一眼。

    皇帝又嗤笑一声,“这扁毛小畜生火气倒是不小!”

    火团气得呲牙咧嘴:“再敢叫我扁毛畜生,我咬死他!!”

    嘤鸣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用脚轻轻推了推火团,“出去玩吧,别闹。”

    “哼!”火团在她脑海里重重一哼,尾巴一甩,屁股朝着皇帝一撅,这才窜走没影儿了。

    皇帝眼珠子一圆:“成精了不成?!”居然还冲朕甩屁股?!

    嘤鸣忍不住笑道:“您可是皇上,能别欺负嫔妾的火团成不?”

    “朕欺负它?”皇帝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坏笑道:“朕欺负鸣儿还差不多。”说着。便要上来吃她豆腐。

    嘤鸣忙推了他一把,妩然瞪了他一眼:“就不能让我歇几天吗?”

    皇帝嗓音发烫:“朕都叫你歇了三天了……”

    “一边去!”嘤鸣噘嘴一哼,掀开自己的龙华。指着自己脖子道,“你看,上头印子还没消呢!”

    皇帝却看得心头一热,低头埋进了嘤鸣的脖颈上,一通舔舐。

    “别这样儿!都这个时辰了,明儿我还得早早去皇后哪儿请安谢恩呢。”嘤鸣忙把自己身上那重得跟死猪似的皇帝推开。

    “谢恩?谢什么恩?”皇帝挑了挑眼皮,口中发出淡淡的冷哼。

    嘤鸣忙笑着道:“皇后叫陈嬷嬷送来的生辰礼十分厚重。其中有一个织金宫花,好看极了。”说着,她便忙趁机爬了起来。自己去取了那盒宫花来。

    盒子不大,不过一尺见方,里头放着一支栩栩如生的洒金碧桃,上头五六朵桃花。有的还是花骨朵。有的已经含苞,还有两三朵盛开着,甚是抢眼;还有两朵含苞待放的蔷薇,那花蕊是用细小的米珠穿成的,一朵是妃红色,娇艳无匹,另一朵是月白色的,素雅高洁。而若细细瞧。可以看出那花瓣都是掺了金线的,金光鳞鳞。平添三分华贵。

    嘤鸣便拿了那朵月白色的宫花蔷薇,簪在自己旗髻鬓角,笑着问皇帝:“怎么样,好看吧?”——蔷薇花的个头比牡丹芍药小许多,正因为小巧,嘤鸣才喜欢,否则一朵大花簪在头上,可要俗到家了

    皇帝看着嘤鸣那甜美的笑靥,不由点了点头,“很是清雅。”——不知是在说那朵宫花,还是说嘤鸣。

    翌日,嘤鸣就簪着那朵月白色织金珠蕊蔷薇去长春仙馆给皇后请安。照旧到来的有娴妃、纯嫔、嘉嫔、怡贵人等人,慧妃又没来。

    皇后看到嘤鸣头上的宫花,脸上笑容又多了几分,“本宫一早就料想,舒嫔带上织金宫花,必然好看。”

    嘤鸣忙再见一礼,“多谢皇后娘娘,嫔妾也很是喜欢。”

    皇后眼梢睨过娴妃旗髻上的那朵银红色的芍药簪花,对嘤鸣道:“你年轻娇嫩,自然簪什么花都好看,不像本宫这般年纪,若是簪着娇艳宫花,便是东施效颦了!”

    皇后这话明着是说自己,可实际上分明是指桑骂槐,讥讽娴妃呢。

    娴妃的脸蛋有些涨红,她攥着拳头,就差便撤下头上的芍药簪花甩在皇后那张伪装贤惠的脸上了。

    嘤鸣暗自一叹,又忙恭维道:“皇后娘娘风华正茂,若是簪了牡丹、芍药必然雍容华贵,那是嫔妾小小年纪能比的?”

    皇后掩唇一笑,“舒嫔这小嘴儿,真是越来越甜了,怪不得皇上喜欢,本宫也很是欢欣呢。”

    嘤鸣忙垂首,做娇羞状。

    娴妃脸上浮起冷意,她轻笑道:“今年皇上已经发话要留在圆明园过年了,皇后娘娘素来贤德,不知何时接留居宫中的庆嫔、愉嫔前来呢?”

    皇后脸上笑容顿时僵住了,她勉强一笑:“才刚入秋呢,娴妃倒是心急。”

    娴妃笑道:“不是臣妾心急,而是再拖下去,难道拖到下雪,到时候道路难行,只怕是更来不了呢!”

    皇后微微一笑:“妹妹倒是一番好意,只是——”皇后略略一顿,旋即笑容更多了几分,“只是五阿哥与三公主都还年幼,只怕经不得舟车劳顿,所以当初本宫才把她二人留在宫中。如今又何必折腾呢?皇上早晚是要回宫去的。”

    娴妃一滞,竟是无言反驳。她至今惦记着愉嫔的五阿哥呢,可偏偏愉嫔留在了宫里,愣是叫她想抢都没得抢。娴妃暗自咬牙,真若等到过了年再回宫,五阿哥都要满周岁了,只怕就认人了!再想抢,只怕难度更大了!皇后,真是好算计!

    皇后看了一眼娴妃对面的空椅子,叹息道:“如今天气略转凉些,慧妃身子怕是又不好了。”便吩咐陈嬷嬷,“派个太医去瞧瞧。”

    陈嬷嬷应了声“是”。

    娴妃冷冷道:“皇后娘娘大可不必如此贤德,慧妃的身子骨也就那样了,能撑几年全看天意了!”她端起珐琅茶盏,抿了一口茶水,笑着看了嘤鸣一眼:“倒是听说,许常在月前打碎了慧妃一只心爱的白玉宝月瓶,被慧妃罚了禁足呢!”

    这事儿,嘤鸣自然听说了,当时也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只是未曾深想,“娴妃娘娘真是耳听八方,琼鸾殿事儿真真是了如指掌啊。”

    娴妃呵呵笑了,“那许氏背弃舒嫔,投靠慧妃,自然不会有好下场的。如今皇上去琼鸾殿,慧妃都是叫官女子纪氏侍寝呢。”一边笑着,娴妃又对皇后道:“这纪官女子侍寝也有好几次了,怎么没见她来给皇后娘娘磕头呢?”

    皇后面容端庄,含笑道:“只是个官女子,等哪天她有出息,封了答应,再来给本宫磕头不迟。”

    皇后语气里明显带着淡淡的不屑之意,只是个官女子,连个答应都不如,哪里配给她磕头请安呢。照着规矩,嫔妃侍寝的次日,哪怕位份不够请安资格,也得给皇后磕头请安,以示妾妃恭顺本分。然官女子,不在嫔妃七级等级之列,只算编外人员,没有嫔妃的俸禄,也不配安排宫人伺候,照旧领着宫女的月例,还得伺候小主娘娘们。

    说白了,就是个通房丫头。

    而且,据嘤鸣所知,这个还没见过的纪官女子,也是一直被皇帝赐避子汤药的。因此皇后就更瞧不起了。

    嘤鸣也笑着道:“慧妃娘娘如今倒是愈发贤惠了,换了从前,可不会做这样的事。”——从前的慧妃,可不会举荐旁人侍奉皇帝枕席。如今她病体孱弱,漫说不能侍寝,就算勉强侍寝,也怀不上了。何况她如今容颜减损,哪里还是从前那个艳冠六宫的慧妃娘娘?

    初秋时节,天气凉爽宜人,蓬莱福海北岸的木芙蓉也成片绽放,此花喜欢温暖潮湿的环境,而蓬莱福海北岸正是合适,此处平坦,光照充足、水分也充足。有专门的花匠细心打理,早年又精选名品木芙蓉栽植,因此一朵朵复瓣累叠、团簇如锦,红的、紫的、黄的、白的,还有红黄二色的复色木芙蓉,开得如火如荼。

    去年的时候,嘤鸣也剪了木芙蓉扦插在药园世界里,虽然黑土肥沃,长得极快,但到底不如蓬莱福海这里成片成林这般壮观。——木芙蓉清热解毒,也是一味药材呢。

    半夏见嘤鸣看得欢喜,便道:“娘娘若是喜欢,奴才叫人挑了开得好的剪了回去养在清水中。”

    嘤鸣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好”。

    刚应了声,便叫木芙蓉花林旁边的小径上走来一个身穿嫩绿宫装的女子,那女子瞧着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段窈窕,杏眼桃腮,颇有几分姿色。只是那身衣裳,瞧着是宫女的制式,然而料子却是嫔妃才能享用的彭缎。那料子算不得华贵,却裁得十分合体,衬得她柳腰纤纤一握,甚是动人。

    嘤鸣正暗忖着此人是谁的时候,那女子已然盈盈朝她见了一个万福,“奴才纪烟萝,给舒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哦?原来是纪官女子。”嘤鸣若有深意地笑了,没想到会遇到她,“慧妃的琼鸾殿离着这里可有点远。”

    那纪氏嫣然一笑,走近了几步,柔声道:“是有些远,可只要有心即可。”

    这话的意思,是承认特意来见她吗?嘤鸣唇角一勾,笑得花月朦胧,这个纪氏,看样子是有话想说呢。(未完待续。)

    ps:  第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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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许氏有孕?

    嘤鸣瞥了一眼,只留下半夏与孙嬷嬷,其余都打发一旁候着。

    纪氏笑得眼角含三分媚态,“奴才此来,是有一个大秘密,要告知舒嫔娘娘。”

    “什么大秘密?”嘤鸣歪着头看着纪氏,心里倒是生了几分好奇心,这纪氏是自己有盘算,还是慧妃刻意扔出来接近她的?总之,得打起十二分的防备与谨慎。

    纪氏压低了声音,道:“如今人人都知,慧妃迟暮,已是昨日黄花,跟着她自然是前途晦暗。所以,奴才特带着诚意来投靠娘娘。”

    嘤鸣咯咯一笑,“那要看纪官女子的诚意是否充足了。”

    纪氏暗自扫了一眼周围,这才小心翼翼地道:“许常在……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嘤鸣听了,满脸都是淡定之色。内心实则已经咆哮了,你妹的,不是说许茹芸回回都被赐避子汤吗?!这样居然还能怀上?!

    心里吼了一通之后,嘤鸣开始琢磨,纪氏这话是真是假呢?她还不至于糊涂到百分百相信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就算是真的,她也得考虑考虑是不是慧妃叫纪氏来坑她了。

    “知道了,回见。”嘤鸣无比淡定地道。

    纪氏美人脸蛋一愣,愣是只能呆愣愣看着嘤鸣悠悠然走远了。

    嘤鸣是一路走回长春仙馆的,也想了整整一路,最后想出的应对之法就是——不管来的是不是阴谋,她以阳谋应对。便是最万无一失的了。

    用过午膳,嘤鸣也不睡午觉了,趴在西次间的琴案上。枕着自己胳膊,眼珠子毫无焦距地瞅着眼前那架被半夏日日擦得干干净净的仲尼式古琴上。

    淡淡的阳光透过支摘窗洒进来,光晕柔柔,让她昏昏欲睡。许茹芸比她小两岁,今年才十五吧?居然怀孕了?且不说那避子汤药的药力,这个年纪的小屁孩怀孕的几率本身就不高吧?还是某渣龙的射门技术太高超?!

    忽然,阳光没了。落下一片阴影。

    嘤鸣懒洋洋抬头,正对上皇帝陛下那张放大了n倍的龙脸。顿时,困意全消。急忙起来请安行礼。

    皇帝陛下指着那古琴道:“喜欢吗?”

    嘤鸣也低头瞅了一眼,这古琴应该很值钱吧?便点头:“喜欢。”

    皇帝笑着说:“弹一曲猗兰可好?”

    猗兰?啥?没听说过。只不过想来应该是琴曲吧?只不过他一大男人还会弹琴?

    哦,是了,琴棋书画嘛。这个时代读书人的必备素质。便忙退开一步。让开位置,点头道:“弹吧。”——听首古琴曲,权当催眠也是不错的。

    皇帝龙脸瞬间黑了一度,他咬词道:“你弹!”

    “我?!”嘤鸣瞪圆了眼珠子,指着自己鼻子问。

    皇帝陛下郑重点头。

    嘤鸣立刻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毫不脸红地坦诚相告:“不会。”

    皇帝陛下审视地看了她两眼。

    嘤鸣急忙诚恳地道:“我真的不会!”——两辈子都没学过这玩意儿!

    皇帝那扇子敲打了两下手心,便说:“那弹春江曲吧。”

    嘤鸣内牛满脸,合着皇帝陛下以为她只是不会弹奏那啥“猗兰”呀!!只得再度摇头。摆出一张诚恳的面孔道:“不会。”

    皇帝陛下皱了皱眉头,“那就弹平沙落雁吧!被再跟朕说你不会!”

    嘤鸣张了张嘴巴。她的确是还想说“不会”的,她是真真不会啊!!可是皇帝陛下那张龙脸分明不信她。

    嘤鸣长叹了一口气,便道:“那咱出去找个清净地成不?”——她可不想让长春仙馆上上下下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听她的噪音,想也知道那会有多丢人。

    皇帝露出微笑,“好,那就去兰亭吧。”

    兰亭,是靠近蓬莱福海,左右奇树佳木环绕的雅致小亭子,距离长春仙馆只有一盏茶的路程。嘤鸣叫半夏抱上古琴,便一溜烟去了。

    这个地方,的确很清净。嘤鸣也只带了半夏和孙嬷嬷出来,这二位都一脸便秘模样,因为她都知道,自家主子这还是第一次摸琴弦呢。

    嘤鸣也是一脸悲催,摘下手腕上的一双绿汪汪翡翠手镯,交给孙嬷嬷拿着,省得待会动作一大,给蹭碎了,她可会心疼的。这个时代,翡翠还不算是最上等的玉,可嘤鸣很喜欢,那一汪翠色,通透得跟湖水似的,还是难得一对儿的。

    叹了一口气,嘤鸣抬起一双纤细柔嫩的手,然后,勾、抚、压、挑——虽然她没学过古琴,但也是看过一些古装剧里的女主们弹琴的样子的,姿势无不优雅动人,至于琴音——估计都是后配的。

    而嘤鸣琴音,如果也能事后抹掉配一个就好了。

    唉……心里一声叹息,嘤鸣优雅地终止了自己制造噪音的恶劣行为,然后扭头看了一眼皇帝陛下的龙脸。

    这会子,皇帝的脸也跟便秘似的了。

    嘤鸣耸了耸肩膀,“这下肯相信我不会弹琴了吧?”——你妹的,非要老娘演示一下自己制造噪音的本领才肯罢休吗?!

    皇帝陛下就跟噎住了似的,看看那古琴,一脸疼惜之色,在看看她那双优雅的小手,一脸惋惜之色,然后才说:“信了。”

    再然后,皇帝陛下突然笑了,笑着说:“鸣儿下棋、书法、作画都算得上精通,没想到居然不会抚琴。”

    嘤鸣眉梢跳动了二下,咋滴,老娘不会抚琴,你很得意呀?!

    没错,皇帝陛下这会子的确挺得意的,下棋,他从来没赢过;书法,被秒杀;作画,也还是被力压一筹。如今嘤鸣弹琴比弹棉花都难听,皇帝陛下高兴了。

    “我不会弹琴,难道你会?”嘤鸣气呼呼问。

    皇帝陛下淡淡吐出一个字:“会。”

    嘤鸣鼻子一哼,直接吧琴推到他跟前,会弹,弹一个试试!老娘就不信了,你一大男人弹琴能有多好听?!

    皇帝陛下悠悠然吩咐道:“焚香。”

    嘤鸣顿时黑线了,弹琴前,还得先焚香?那你要不要沐浴更衣呀?!

    皇帝陛下吩咐,自然立刻有小太监碰上了一个珐琅彩小熏炉,甚是精美的样子,淡淡的幽兰之香从小熏炉里袅袅逸散而出。

    皇帝指下轻轻一挑,一个明快的音节跳跃而出,右手一抚,恍如流水之声成串飞扬。

    嘤鸣不由眼睛都亮了,居然……很好听?

    皇帝陛下丹凤眼角睨了嘤鸣一眼,唇角勾起三分得意之色,然后加快了手上的抚弄,潺潺之音流淌而出,环环相接,时而急促、时而悠扬,时而柔婉、时而奔放……

    一曲作罢,嘤鸣人都呆住了,“这……是什么曲?”

    皇帝陛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道:“流水。”

    “哦!高山流水,我听说过!的确蛮有知音的感觉!”嘤鸣笑嘿嘿到。

    皇帝陛下不屑地睨了她一眼:“就你?还知音?省省吧!”

    嘤鸣一噎,突然有一种想掐死这家伙的冲动,你妹的嘴巴能不能别这么损呀!!!

    皇帝却突然又叹息了一声,“可惜朕多年不碰丝竹,技艺退步了不少。”

    “额……”——能不能别这么欠揍啊!!忽然,嘤鸣一呆,当初在平郡王府,她以一手瘦金书碾压皇帝陛下书法的时候,似乎也说过这种话?那个时候,皇帝陛下是否也有掐死她的冲动?!天可怜见,她不是故意那样儿的!真的是实话实说而已啊!

    这时候,只见一个病美人被宫女搀扶着,摇摇曳曳走来,可不是正是慧妃高明意吗?

    慧妃今日的容颜精心修饰过,倒是遮掩了病态的暗沉之色,她柔柔道:“曲音柔情似水,缱绻依人,舒嫔的琴艺当真动人心弦!”

    一通大力夸赞之后,慧妃才朝着皇帝见了个万福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嘤鸣瞄了一眼皇帝陛下又变得跟便秘似的龙脸,心里突然有一种想要爆笑的冲动,丫的居然还“柔情似水”?“缱绻依人”?“动人心弦”?!哈哈哈哈——

    忍着想笑的冲动,嘤鸣起身也朝着慧妃见了个福,然后毫不客气地对慧妃道:“娘娘弄错了,方才抚琴的可不是嫔妾,而是——”你丫的没看见,古琴在皇帝跟前吗?!

    “不好好留在琼鸾殿养病,跑出来做什么?!”皇帝突然呵斥一声,直接把嘤鸣没说完的话给打断了。

    慧妃眼圈一红,露出可怜的神情,“臣妾只是随便出来走走。”

    嗯,随便出来走走,随便就跑到皇帝陛下跟前了。你丫还真有够随便的。嘤鸣心底里默默吐槽,然后默默给慧妃点上一根香。你丫的夸什么不好,非夸女人似的夸皇帝,不是请等着被训吗?

    “回去!”皇帝陛下寒着脸命令道。

    “皇上~~”这一声“皇上”叫得九曲十八弯,那叫一个哀怨款款。

    嘤鸣一脸无语凝噎之色,她真佩服皇帝,居然能生受得了这种调调的女人。忽的,眼珠子骨碌一转,纪官女子不是跟她说许氏有孕了吗?既然打算以阳谋应对,这会子倒是个好时机呢。便歪着脑袋,笑着打量慧妃那凄婉的面孔,“嫔妾听人说,许常在有孕了,敢问慧妃娘娘,这可是真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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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柏氏也有孕了

    “嫔妾听人说,许常在有孕了,敢问慧妃娘娘,这可是真的?”

    慧妃脸上的哀怨之色当场便僵住了,皇帝陛下龙脸上的寒气也僵住了。

    数息之后,皇帝怒斥道:“胡说八道!!”

    嘤鸣笑着道:“就算胡说八道,也不是嫔妾胡说八道,是纪官女子告诉嫔妾的。”——嘤鸣毫不客气地出卖了软妹纸纪烟萝。

    慧妃脸上已经隐隐泛出铁青之色来。

    呦呵!嘤鸣看得一脸窃笑,莫非真的是纪烟萝自己想反水?不是慧妃指使的?那可要有趣了。慧妃回去之后,是要把纪氏切片呢切片呢,还是切片呢?

    慧妃深深呼吸了几下,勉强撑出一个笑容来:“这怎么可能呢,且不说许常在已经有快两个月没侍寝了,之前侍寝的时候,也是一直赐汤药的。御前的太监,也是亲眼盯着她喝下去的。”

    嘤鸣想了想那汤药,估计太医没那个胆子拿假药糊弄皇帝陛下,御前太监更没哪胆子,便道:“喝完之后,扣着嗓子吐出来不就得了?”

    慧妃脸色一僵。

    呦呵,看样子她真相了?!便笑眯眯朝着皇帝见了个福,道:“想知道是真是假一点也不难,皇上派个太医去诊断一下,不就知道,欺君的是纪官女子,还是——”嘤鸣抬着眼皮睨了高氏一眼,“还是慧妃娘娘你?”

    慧妃脸色白了个透彻,她急忙看向皇帝。张嘴刚想辩驳点什么。

    皇帝却已然发话了:“派章清涧去琼鸾殿!给朕好好诊断!”

    “嗻!”王钦打一个千儿,飞快便去传太医了。

    “皇上……”慧妃的声音带着几分颤音,“按理说。许常在不可能有孕的,然而,自打她打碎了您早年赏赐给臣妾的白玉抱月瓶,就让臣妾禁足在后殿中了。臣妾实在不知……”

    看慧妃这幅推卸责任的样子,嘤鸣便直到,许氏只怕十有**怀上了。

    呵呵,还真是好本事的。连皇帝赐药。都敢扣着嗓子吐出来,她还真是不得不服啊!

    皇帝的龙脸愈发寒得都滴水了,冷冷睨着慧妃那一脸冤枉、满口无辜的样子。渐渐的,怒意浮起在眉梢眼角。

    慧妃不由打了个哆嗦。

    嘤鸣打量着这场景,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嘤鸣默默瞥了皇帝陛下一眼,只不过这位不是鸡。而是鸭。应该说。偷鸭不成蚀把米。心底里这个想法刚一冒,嘤鸣差点没笑出声儿来。还好自打进了宫,她的忍耐力与演技都有了长足进步。

    因为是皇帝的旨意,所以消息来得很快,那位原判章清涧,一路小跑儿来禀报:“恭喜皇上,许常在的身孕已经三月有余!”

    “碰”的一声巨响,那上好的仲尼式古琴被摔成了两瓣。罪魁祸首正是刚刚弹了一曲《流水》的乾渣龙陛下。

    嘤鸣哀叹一声。多值钱的古琴啊,怎么说摔就摔了!果然是败家子啊!

    嘤鸣再福了一福。“嫔妾先告退了。”您老人家慢慢拾掇慧妃吧,老娘就不掺和了,回去睡午觉。

    长春仙馆。

    嘤鸣回来之后,是想补觉的,可瞅见怡贵人柏氏在殿内等着她,便只得再度打起精神来。

    怡贵人朝她见了礼,那素日里平静优雅的脸上此刻却满是复杂之色,有喜悦、又迷茫、更多的是惶恐不知所措,“娘娘,婢妾……大约是有孕了。”

    “啊?!”嘤鸣惊得张大了嘴巴,怡贵人柏氏有孕了?!你妹的,时机还能再巧合点吗?!孕妇能不扎堆吗?!

    怡贵人叹了口气,“按日子算,应该已有一个半月了。”

    还真挺精确的。嘤鸣默默想着。一个半月前,正好是她来大姨妈的时间段,怡贵人似乎侍寝了两次。所以才这般精确的吧?

    怡贵人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她一眼,“您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婢妾心下惶恐难安,着实不知道,是继续瞒下去,还是——”

    嘤鸣深深呼吸了两下,便道:“别瞒了,琼鸾殿那儿没瞒住,慧妃惹了一身骚呢。”

    “琼鸾殿?谁……有孕了?!”怡贵人瞪圆了眼睛,比嘤鸣更惊愕三分,“慧妃不可有孕呀,许常在和纪官女子也是一直赐药的!”

    嘤鸣认真地看柏氏一眼,道:“就是许氏,我料想,估计是她喝了之后又吐出来了。所以怀上了,而且都三个多月了。”

    怡贵人呆愣了半晌,才慢慢回过神儿来,“她还真够有胆子的!”

    可不是么!真真是想得宠都想疯了!!

    翌日,镂月开云殿请安,嫔妃们出奇地来得早,嘤鸣是与柏贵人结伴而来的,此刻还不到请安的时辰,然而镂月开云殿的月台上已经站满了莺莺燕燕、花枝招展的美人儿们。

    嘤鸣分别给寒着脸的娴妃、以及病歪歪的慧妃请了安,又与嘉嫔、纯嫔二人见了平礼,其余人则齐刷刷给她行礼。折腾一通礼数,这才步入正题。

    嘤鸣笑眯眯打量慧妃那张明显睡眠不足的脸蛋,道:“真是恭喜慧妃娘娘了!”

    娴妃也讥笑道:“是得好好恭喜一下,慧妃可别多心呀,我们跟皇上一样,都是好意。皇上禁足许氏到临盆,也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哦?皇帝把许氏禁足了?也好,省得被慧妃牵出来显摆了。

    慧妃强撑着道:“只要无人胆敢加害皇嗣,许常在自然会平平安安的!”

    这时候,殿门吱呀一声开了,嫔妃们各自整理仪容,按照位份高低鱼贯入殿,向中宫皇后请安。

    皇后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端庄脸孔,“许常在有孕。真是难得的喜事,本宫已经替她在彤史上补了一笔,慧妃可以放心了。”

    一时间。殿内嫔妃俱带了笑意,之前许氏被赐药,都是“不留”,自然不需要记档,如今一下子怀孕了,皇后如此“贤德”地替她补上了一笔,日后自然无人敢议论她腹中皇嗣的血统问题。

    “臣妾替许常在多谢皇后娘娘恩典!”慧妃生生忍下了左右各异的嘲笑之色。端端正正见了个万福。

    嘤鸣趁机瞥了怡贵人柏氏一眼。

    柏氏莞尔一笑,徐徐站起身来,谦顺地道:“启禀皇后娘娘。婢妾这几日身子不适,昨儿请来太医一把脉,原来不是病,而是已经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了。今日特意禀报皇后娘娘知晓。”

    皇后脸上的笑容不由一僵。急忙追问道:“当真?!”

    柏氏笑着道:“有孕这等大事。婢妾岂敢欺瞒?还请皇后娘娘对照彤史,也好明了。”

    彤史,便是纪录皇帝嫖嫔妃的纪录,若是嫔妃有了身孕,便需对照时日,若日子对,才可被认定是皇帝的种,否则。那问题可要大条了。所以刚才皇后“贤惠”地化解了许常在的大问题,慧妃当然要代替许常在谢恩了。

    皇后立刻便叫陈嬷嬷取来的彤史。翻开记档一看,的确一个半月前,有两日侍寝。皇后轻轻合上彤史记档,微笑着道:“是了,日子的确没错。”

    慧妃脸色嗖的白了,她打量了怡贵人一眼,“你不是伤了身子吗?怎么还会有孕?!”

    怡贵人脸上带笑,眼睛却是冷的,她平和地道:“婢妾调养多年,身子已经养好了。多谢慧妃娘娘惦记多年。”

    见慧妃脸色难看,皇后会心地笑了,“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怡贵人,你也要好好保养自身,可别跟慧妃似的早产了。”

    皇后这话分明是讽刺慧妃那个早产夭折的小公主了。

    慧妃听了这话,身子一晃,眼底滑过浓浓的悲痛之色。

    皇后看得愈发笑容灿烂,“虽说皇上如今已有五位阿哥、三位公主,但是子嗣,自然是多多益善的。怡贵人,你若为皇上添一位皇子,封嫔自是不再话下。”

    听了这话,怡贵人小心地看了嘤鸣一眼。

    嘤鸣自然懂得,皇后这又是要挑破离间了,便坦然朝她一笑,让她安心。

    看着嘤鸣的笑容,怡贵人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忙笑着道:“哪里就一定是皇子,婢妾倒是盼着能生个像二公主那样乖巧伶俐的贴心小棉袄呢。”

    皇后温婉地笑了,“人人都想阿哥,倒是怡贵人与众不同些。”皇后这话说得若有深意,或者根本就是再质疑怡贵人那番话的真实性。

    怡贵人只得忙垂下头,再也不发一言。

    回到自己的宫苑,嘤鸣关起门来,进入药园世界,调配出一瓶避孕药丸,之前那瓶已经吃完了。这东西真真是个消耗品,差不多每隔两个月就得调配一瓶,否则还真不够用。

    把玩着那精美的珐琅春瓶,闪身出来。便听得外头咚咚敲门之声,半夏急促的声音响起:“娘娘,皇上来了!”

    嘤鸣一听,顺手把药瓶塞枕头底下,整了整仪容,便快步出景明堂外迎接皇帝。

    皇帝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执着她的手,便一起进了内殿中,遣退了左右服侍的人,皇帝才对她道:“昨日朕是气坏了,不是有意摔了那古琴的。”

    嘤鸣一愣,急忙笑着道:“没事儿,反正我也不会弹琴。”——何况,那东西本来就是皇帝赏赐的,虽说摔了可惜,可她总不能叫皇帝赔吧。

    皇帝顿时笑出声儿来,“罢了,朕本来还想说再叫从库房里挑一架好琴给你的。瞧着鸣儿也不好此道,便罢了。”皇帝一边笑着,一边打量她的寝殿,忽的目光凝结在了嘤鸣床榻枕畔。

    嘤鸣低眉一瞧,瞬间心跳慢了半拍,那个装避孕药丸的珐琅春瓶没塞好,还露出半截在外头呢,嘤鸣心下一慌,急忙便道:“皇上之前赏赐给嫔妾的仙山楼阁图,嫔妾刚临摹了一副,皇上不如品评一下?”

    皇帝眯着眼睛打量了嘤鸣一眼,便从善如流笑着与他一起去书房看画了。

    嘤鸣长长松了一口气,幸好皇帝没有多心。

    然而,真的如此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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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嘤鸣也揣包子了(430+)

    如此又过了小半个月,怡贵人柏氏又开始绣制小衣裳了,这一回是给她自己的孩子绣制,因此格外绣得开心。

    嘤鸣带了些南方新进贡的蜜桔与脐橙去紫碧山房看望她。随着天气渐冷,圆明园日渐萧索,不过地方的瓜果也都进贡到了京城,倒是难得饱了口福。蜜桔与脐橙,都是黄澄澄的,果香袭人,口感也是极好的。

    “我想着有孕之人,胃口不佳,所以带了些酸甜爽口的水果来。”嘤鸣打量着那刚刚绣好的长春花肚兜,笑着道。

    怡贵人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柔柔道:“婢妾正想着这个酸味呢。”她顺手便拿了一只饱满的蜜桔,径自剥了吃。

    嘤鸣看了看周遭,见并无外人,这才低声道:“我这次特意过来,是有些话想亲自嘱咐贵人。”

    怡贵人一愣,忙把吃了一半的蜜桔搁下,洗耳恭听。

    嘤鸣斟酌了一下措辞,才道:“我……接下来可能会出些状况,不过并不打紧。贵人不必担心,只好好养胎既可,什么都不要掺和进来。”

    怡贵人一脸惶惑之色,“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嘤鸣咬了咬嘴唇,“但愿都只是我白费心思,若什么都没发生自然再好不过,若发生了什么,贵人但请置身事外,我可以化解。”

    怡贵人愈发满脸都是糊涂之色。

    嘤鸣微微一笑,看着怡贵人尚且平台的小腹。便谆谆道:“接下来,若是太后关心贵人腹中皇嗣,想必贵人懂如何应对。”

    怡贵人面容谨慎。深深点了点头,“上一次,是婢妾太天真了,如今自然懂得能屈能伸。何况婢妾腹中孩子是男是女尚且不知,应下过继又如何?就算退一万步,倘若真的是阿哥,又岂是婢妾答允过继。便能作数的?只要皇上不允,一切都是白费心思。”

    嘤鸣点头:“贵人明透,本宫便安心了。”

    怡贵人怅然苦笑:“可惜早年婢妾没有这番明透。否则那个孩子……”话未说完,怡贵人眼圈都红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贵人为了腹中孩儿,也请千万看开些。以后的日子。还长远着呢。”嘤鸣定定道。

    怡贵人重重点头。“婢妾明白。”

    长春仙馆。

    嘤鸣脱下斗篷,交给半夏拿去收着,自己则独自进了里头寝殿中。不是她想得多,而是这几日来,已经数次察觉自己的床榻有被人动过得痕迹,譬如说枕头歪了半寸,或者被褥的边角折了一下,等等。

    可见是有人翻过她的床榻。

    嘤鸣深深呼吸一口。快步走到床头,朝着枕头底下一抹。便掏出一只珐琅春瓶出来。

    她呆呆看着那瓶子,喃喃自语道:“真是我多心了?”

    旋即,脸色露出释然的微笑,看样子是她想得太多了。半月前那日,皇帝只不过偶然瞧见她枕头底下露出的半抹珐琅春瓶罢了,当时她一时慌张,那样的反应着实引人多疑。如今看来,是她多疑了。

    便顺手揪下瓶塞子,把里头的避孕小药丸如数倒在一旁的月牙桌上。

    然而,嘤鸣愣住了,她看着这些药丸,心下一紧,急忙一一数了着。

    一颗、两颗、三颗……十颗、十一颗!!

    是十一颗!!

    嘤鸣咬了咬牙,少了一颗……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是配制了十二丸!!

    她心中有些不信,急忙再数了一遍,还是……十一颗!!

    嘤鸣浑身一软,便到坐在了床榻上,看样子不是她疑心重,也不是她多心。

    那日被皇帝偶然瞧见这个小瓶之后,嘤鸣便将它收入了药园世界中,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床榻被人动过。今日她特意将这个珐琅春瓶又搁在床榻底下,便是为了试一试。

    当然了,她用的避孕药丸是真的。

    原本她是不打算用真的,本打算调配一个滋补身体助孕的药丸塞枕头下,以保万无一失的。

    然后,因为一件事情,让她改变了主意。

    半夏徐步走了进来,“娘娘,那些月事带子,都放了七八日了。奴才去今晚偷偷焚烧掉吧?”

    嘤鸣点了点头,道:“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

    半夏“嗯”了一声,“奴才明白。”

    嘤鸣又问:“今日,谁进过我的房间?”

    半夏一愣,便忙退下去私下打听,两刻钟后才回来禀报道:“除了贴身伺候的宫女、嬷嬷,便只有小林子进来给花斛中换了一束新的金桂。”

    “那小林子现在可还在馆内?”嘤鸣又问。

    半夏摇头道:“半个时辰前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知道了。”嘤鸣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嘱咐道:“这事儿都不动声色,不要打草惊蛇。”

    “是。”半夏忙应了。

    “好了,你退下吧。”嘤鸣默默道,只怕接下来,皇帝就该来了。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嘤鸣才刚将倒出来的避孕小药丸一一装回珐琅春瓶中,便听见哐啷一声,内殿的门被生生踹开了。

    果不其然,皇帝来了,带着一脸冲天的怒火来了。

    嘤鸣不疾不徐起身,朝他见了万福:“皇上金安。”

    “金安?!”皇帝面孔几欲狰狞,他怒意翻涌几个大步便走到嘤鸣跟前,粗粝的手一把捏住嘤鸣的下巴,他迫使嘤鸣扬起脸,对视着他,“朕很想安,是你不让朕安宁!!!”

    剧烈的吼声震耳欲聋,嘤鸣眉心颦蹙,看着歇斯底里的皇帝,心中也不免有些惊讶,真的至于如此吗?

    皇帝此刻也瞥见了搁在床头月牙桌上的那只珐琅春瓶,他松了捏住嘤鸣下巴的手,一把将那春瓶抓了起来,拧开一看,瞬间脸色黑沉冰冷。

    呯!!

    一声清脆尖利的声响,珐琅春瓶被摔得粉碎,小小的药丸散落一地。

    “你一直都在吃这个东西是不是?!!”皇帝怒吼之声随即响起。

    嘤鸣垂首,沉默着。

    “为什么?!”皇帝几乎咬得牙齿碎裂,才问出了这三个字。

    而嘤鸣,还是沉默着。因为她没什么好解释的,她就是一直在吃避孕药丸,至于为什么?吃这个东西,当然是不想怀孕了。答案皇帝自己都知道,她又何须解释,何须狡辩呢?!

    而嘤鸣的沉默,并没有让皇帝的怒火消减半分,碰的一声,皇帝的拳头砸在了月牙桌上。那桌子是上好的红木制成,质地坚硬无比,然后那一拳头,生生将桌子上打出了一个窟窿。

    同样,淡淡的血腥味逸散出来。皇帝的手指关节已经被木碴子扎破,血珠子成串沁了出来,嫣红得若朱果一般。

    皇帝深深呼吸了几下,面孔变得冰冷如许,“即日起,你给朕禁足长春仙馆,什么时候想好了如何跟朕解释,什么时候再说!!”

    撂下这番惩罚,皇帝大踏步而去。

    嘤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虽然皇帝的情绪之暴躁超乎她的意料,然后结果如她所设想、所希望的,一般无二。

    她被禁足了。

    进宫两年有余,最得皇帝宠爱的舒嫔纳兰氏被禁足了,御前的太监被派来亲自看管长春仙馆的各处入口,俨然已经戒备森严。

    嘤鸣抚摸着自己腰间,这样一来,应该要安全多了吧?

    半夏上来扶了她坐下,轻声问:“娘娘,当真非如此不可吗?”

    嘤鸣微笑着道:“我和怡贵人她们不同,皇后能容她们,但十有**不会容我。”

    半夏点了点头,“可是奴才瞧着,皇上动了真怒了。您日后,可该怎么解释呀!”

    “无妨。”嘤鸣淡淡道,她自然有法子解释。如今要做的,便是淡出众人的视线,精心将养。

    七日前,本该到来的月事没有来,反倒是她丹田中的液体骤然少了三分之一,她惊惧之下,还以为自己的修炼出了什么问题。

    还是火团告诉她,她的腹中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对于修仙之人,每一次怀胎,都需要有充足准备,否则经不起法力消耗,很有可能能掉一个境界。嘤鸣问过火团,胎儿会多久吸食一次她丹田积蓄的法力,火团摇头,只说多则一个月,少则半月。

    这样头疼不已,光应对这个突入起来到来的孩子,就够让她头疼的了,若是一旦被外人知道这点,只怕就要内忧外患了。

    所以,嘤鸣不得已之下,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果然,皇帝是多疑的,让安插在她宫苑中的太监林海取走了一颗药丸。皇帝知道了那药丸功效,自然雷霆震怒,对她一通发作,还将她禁足了。

    一切如她所愿那般,然后嘤鸣心底却是冰冷的。

    皇帝说过会相信她,如今看来,又没有遵守诺言。

    也幸好,她没有相信皇帝那种信手拈来、随口说出的承诺。皇帝凉薄,她的心也一样不是暖的。没什么好怨怼的,反正她并不爱这个男人,哪怕他是自己腹中孩子的父亲。

    长叹一口气,按照日子算,果然还是她十七岁生日前几日,那次醉酒误事……

    哪里想到,真的一球进门了。她中招了。

    呵呵。

    罢了,孩子既然来了,孩子爹不可靠,嘤鸣也只好自己想方设法保全这个孩子了。(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

第156章、嘤鸣失宠(440月票++)

    镂月开云殿。

    皇后紧紧蹙着眉头,“查出舒嫔到底为何失宠了吗?”

    陈嬷嬷摇头:“长春仙馆已经被封锁了,实在无从查起。奴才只瞧着,皇上是动了真怒了。”

    皇后长叹了一口气,“太后还活着、娴妃还蹦跶,舒嫔如今失宠也不是时候呀!”那语气里,满是可惜之色。

    陈嬷嬷点头道:“可不是么!纯嫔、嘉嫔日渐色衰,怡贵人又怀着身孕,就那几个常在、答应小主,虽然也有姿色出众的,可想得到舒嫔那样的宠爱,怕是难!”

    皇后揉着额头,一脸凝重之色,“本宫总觉得舒嫔的失宠,来得太突兀,也太不寻常了些!若不查清楚,本宫心下终究不安。”

    “是,奴才明白。”

    ——————

    失宠了怎么办?

    凉拌!

    嘤鸣斜身倚在罗汉榻的闪缎引枕上,怀里卧着懒懒打着呵欠的火团,“如今外头看守严密,除了出去领取月例用度,等闲宫人出不得馆外半步。如此状况,只怕少不得人心浮动。”嘤鸣正色对孙嬷嬷道:“账上还有多少闲置的银钱?”

    孙嬷嬷略一想,便道:“银票约莫还有五六千两,还有早先皇上赏赐的金锞子也只用了半数。”

    嘤鸣点了点头,“既然还算充裕,这个时候别省着。馆内无论宫女、太监、嬷嬷一律先赏两个月的月例,就说是褒奖他们忠心办事。让他们安安心。”

    孙嬷嬷面露微笑,点头称“是”。

    嘤鸣又嘱咐道:“还有,马上天就要冷下来了。地龙、炭盆也该烧起来了,外头需要打点的地方记得银子使得丰厚些,总之,该用银子的地方,嬷嬷斟酌这只管用就是了。”

    孙嬷嬷道:“这些娘娘就算不说,奴才也省得。左右咱们长春仙馆不会封禁太久,银子必然是够用。”

    有孙嬷嬷在。内外打理,嘤鸣自是不需要操心。她只管每日吃了睡、睡了吃,随着天儿渐渐冷下来。嘤鸣就跟猫冬似的。药园里采药、晾药,一应都交给了火团儿去忙活,火团晚上干活,所以白天都懒洋洋的。

    这样悠闲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冬日来临。

    景明堂外雪扑簌簌下着。天地一色洁白如许,堂外的两株西府海棠树上已经挂满了积雪,只露出几点嫣红的海棠果,嘤鸣站在廊下,身上披着一件去年冬天穿过的品红缂丝菊纹里貂皮的斗篷,手里捧着热烘烘的手炉,倒是悠闲惬意。

    半夏却满脸含着怨气,“今年冬用的皮子和缎料。奴才瞧着,里貂皮和乌拉貂皮都是次一等的。毛色也杂!那些绸缎更是样式老气、颜色也不鲜亮!”

    嘤鸣淡淡一笑:“能按定例发下来就不错。”——这还是给了不少赏银才换来的结果。这样的状况,她早料想到了,宫里的人,哪个不拜高踩低?甚至包括长春仙馆内伺候的宫女太监,若不是她加倍赏赐下月例,只怕早就不尽心当差了,饶是如此,还是有好几个偷偷自己寻了门路,调了出去。嘤鸣也只当没看见,心都飞了,留那种人也是无益。

    半夏跺了跺脚:“娘娘倒是好脾性,绸缎和皮子都送去针线房快半个月了,至今连件御寒的新斗篷都没制好呢!奴才都派人去催了两次了,赏银也给了两次了,可她们就是一味敷衍!!”

    “那就别催了,反正去年的衣裳也还够穿。”嘤鸣徐徐道,去年她得宠,针线房做的衣裳又快又好,上杆子地巴结,所以冬衣很充足,倒是不担心会冻着。

    嘤鸣笑着看着半夏:“旁的都不打紧,只要炭火充足,这个冬天也就不难过。”

    半夏也忙笑着道:“眼看着快进腊月了,不管怎么说娘娘都是正经册封过的嫔妃,近了年关的时候,总会解除禁足令的。”

    解除禁足令吗?嘤鸣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都快三个月的胎了,穿着厚实的冬装,一点都看不出来,然后若是细细抚摸,已经能够摸出小腹处微微凸起一块了。

    这个孩子,来得并不是时候。除了不定期会吸走她丹田内的灵液之外,倒是不怎么闹腾她,也没有出现恶心呕吐之内的症状,就是胃口不是很好,想吃着酸的、辣的。只可惜现在她在禁足中,饮食份例被克扣了不少,哪里还能由着性子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呢?平日里胃口欠佳,也只能钻进药园世界里吃点红枣,要么吞粒参华丹给自己补补了。

    “天冷,娘娘还是回屋吧。”半夏柔声劝道。

    嘤鸣应了一声,已经禁足了两个月了,皇帝也再未来过长春仙馆,就好似已经忘了这行宫里有她的存在一般。如今入了冬,怕是朝政也要繁忙起来,皇帝只怕也更是无暇关注长春仙馆的状况了。

    孙嬷嬷特意炖了酸萝卜老鸭汤给她喝,酸溜鲜美汤汁很是下口,嘤鸣一口气吃了两碗,吃得肚子发胀方才停下。嫔位份例,每月有鸡鸭鹅共十只,孙嬷嬷便变着法地炖汤给她喝。只不过冬日鲜菜烧得可怜,能用作配料的也少,无非就是白菜、萝卜。虽然这个时代也有反季蔬菜供应内廷,但数量稀少,显然她一个失宠的嫔妃是不会有的。

    孙嬷嬷的厨艺很不错,她见嘤鸣吃得开胃,不禁笑了:“原本加些海带,味道会更鲜美。可惜那东西月初就被瓜分地一丝不剩了。”

    嘤鸣抚了抚肚子:“那些冬日里稀罕的食材,嬷嬷就别打主意了,那些东西,可不是多给些银钱就能分到的。”

    孙嬷嬷叹着气道:“从前的时候,什么好的食材不都先紧着咱们长春仙馆?如今银子赏下去,却还推三阻四的!”

    “宫里的人不都是这样吗?”嘤鸣含笑看着她。

    孙嬷嬷收了碗筷,道:“难为娘娘还如此想得开,奴才都替娘娘觉得委屈呢。”

    “有什么好委屈的?”嘤鸣歪着脑袋,抚摸着火团柔软的毛发,“有今日,是我自己的选择。”

    既要躲避明枪暗箭,皇帝的恩宠自然是少不得要先搁下的。

    孙嬷嬷去炭盆中又添了几块红箩炭,忽的道:“对了,今早怡贵人派人送了些燕窝来,奴才瞧着是上好的官燕,已经叫小厨房泡上了,晚上就给娘娘炖个红枣燕窝。如今冬日干燥,吃些燕窝润喉是再好不过的了。”

    嘤鸣颔首:“难为怡贵人了,她如今应该也显怀了,自己一人支撑,怕是也辛苦着呢。”

    孙嬷嬷忙道:“奴才倒是听说,皇上这些日子常常去看望怡贵人,又因她怀着身孕,所以不少人巴结呢,因此饮食用度都是上好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嘤鸣心下一松,不管怎说,皇帝总是在乎子嗣的。

    孙嬷嬷看着那炭盆中的赤红的火焰,“按照嫔位份例,冬用红箩炭每日八斤、黑炭每日三十斤。黑炭倒是给足了,可红箩炭这几日都只给了半数……黑炭用来烧地龙尚可,烧炭盆就太呛了。”

    嘤鸣亦是沉默了,今天冬天似乎比去年冷些,又因为是住在多湖水的圆明园里,便格外比四四方方能藏风的紫禁城里冷了不少。才初冬时节,就堪比数九了。如今虽说还勉强够,可接下来天儿只会越来越冷。

    这时候,半夏哈着热气快步进来,满脸欢喜之色:“娘娘,嘉嫔娘娘派人送了两筐红箩炭来!奴才已经叫小林子和小孟子背去后头放着了。”

    嘤鸣莞尔一笑,看了孙嬷嬷一眼:“这下子一时半会不会缺炭用了。”——红箩炭是内廷专用的最好的炭,由内务府营造司选上等的硬木木材烧就,每一块炭大小均匀,整齐地装入红箩筐中,因此被叫做“红箩炭”。红箩炭乌黑发亮、耐烧持久,而且无味无烟,纵使一夜不添炭,翌日清晨醒来,炭盆中仍未熄灭。

    孙嬷嬷笑着道:“四阿哥年幼畏寒,难为她竟还分出炭例来接济娘娘。”

    半夏笑呵呵道:“娘娘一直与人为善,所以如今即使落了难,还是有不少人襄助呢。前日纯嫔娘娘派人送来的一床锦被也很是厚实呢。”

    是啊,所以禁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倒是患难见真情了,嘤鸣心下颇感安慰。

    嘉嫔、纯嫔都算不算太得宠,也不过是守着份例度日罢了。嘉嫔还略好些,四阿哥尚未入读,有皇子专属的炭例,母子俩的加一块,所以才能允出足足两筐红箩炭出来。

    九州清晏。

    夜晚的北风呼啸如鬼哭狼嚎,密集的雪扑簌簌打在九州清晏的窗户纸上,然而殿内却是暖烘烘热气袭人。

    御前总管太监吴书来蹑手蹑脚端了一盏参汤上去,道:“皇上,喝口参汤润润口吧。”

    皇帝朱笔一顿,看着案上堆积的奏折,不禁眉心更蹙了几分,连日暴雪普降,连京畿一带都有大片民房被压塌,草原上牲畜冻死无数,科尔沁等几个部落已经嚷嚷着请求拨款赈济。连日来,已经叫皇帝烦躁不已,故而御前的人个个谨慎小微,大气都不敢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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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一石二鸟(450+第五更!)

    龙涎香袅袅燃烧着,因为皇帝要批阅奏折,所以吴书来特意叫了些提神醒脑的薄荷与冰片,叫着暖气熏人欲睡的殿中多了几许缕缕沁凉气息。

    皇帝继续埋头披折子,忽的却冒出一句:“长春仙馆怎么样了?”

    吴书来一个激灵,急忙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低头道:“回皇上,长春仙馆安稳平静。”

    “安稳平静?”皇帝声音有些发冷,带着屡屡恼怒的意味,“她没说想求见朕?!”

    吴书来浑身一紧,脑袋几乎要垂到地上了,然而皇帝的问话不能不回,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回皇上,不曾。”又急忙补充道:“舒嫔娘娘许是想等皇上消气儿吧。”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问:“有什么动静吗?!”

    吴书来忙道:“舒嫔娘娘谨遵皇上之意,一直安居不出。今早怡贵人派人送去了燕窝,午后嘉嫔娘娘又派人送去了两筐红箩炭。”

    皇帝听得眉头一皱:“送炭做什么?难道舒嫔的炭例不足?!”

    吴书来舔着笑脸道:“奴才不知,想来是今年天冷,嘉嫔娘娘担心舒嫔娘娘冻着,所以才送了些去。”

    旋即,殿内一片沉寂无声。

    “皇上,敬事房太监已经侯在殿外了。”吴书来小心翼翼地禀报道,“皇上可要翻牌子?”

    皇帝长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去嘉嫔哪儿吧。朕许多日没见永珹了。”

    “嗻!”吴书来满是欢喜地应下了,皇上总算是翻牌子了!这几日来,敬事房因为太清闲。还被太后训斥了一通呢。

    此刻,嘉嫔金氏正在只宫苑中,怀里抱着四阿哥永珹,嘴里低低哼着儿歌哄孩子入睡。如今四阿哥白白胖胖的,小脸蛋肉嘟嘟红扑扑的,宛如画里的童子,极是可人。

    听闻皇帝驾到。嘉嫔不禁吃了一惊,嘴里喃喃道:“皇上不是正忙着处理政务吗?”却忙小心翼翼将四阿哥搁在软榻上,急忙起身迎驾。

    “皇上万福金安!”嘉嫔屈膝飞快行礼。

    皇帝一眼瞥见睡在榻上的四阿哥永珹。小嘴微张着,两只小手紧紧攥成拳头,睡得格外酣熟。皇帝眉头一舒,道:“平身吧。”

    嘉嫔含笑起身。亲自奉了茶水给皇帝。语气柔顺地道:“皇上来得不巧,方才四阿哥还精神着呢,嫔妾才刚刚哄睡了。”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那就叫乳母抱下去吧。”

    嘉嫔一愣,皇上难道不是来看四阿哥的?嘴上急忙应了,换了四阿哥的乳母进来,把孩子抱了下去。

    皇帝搁下茶盏,打量了嘉嫔一眼。“永珹长得日渐壮实,你倒是瘦了不少。”

    嘉嫔抚了抚自己的脸颊。语气更添三分柔媚:“嫔妾知道,皇上不喜欢体态痴肥之人,嫔妾也不喜欢自己臃肿的样子。”——话里的意思,是为了讨皇帝欢心,所以才叫自己纤瘦下来的。

    皇帝听罢,脸上便带了继续温和的笑意,心中忍不住想,若鸣儿的性子也这般温顺软和就好了……

    暗自一叹,打量着嘉嫔含羞带涩的模样,皇帝淡淡道:“安置吧。”——嘉嫔为了纤身不惜节食,已经数月不曾沾荤腥了,这事儿,他自然晓得,如今瞧着嘉嫔身段与生产前已然差不离了。

    哪怕是看在这份用心上,也该恢复对金氏的召幸了。何况,金氏知恩图报,德行也算上佳,性子也还算叫人舒服。

    ——————

    镂月开云殿。

    二公主吉兰泰也已酣睡了,皇后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手脚轻柔地掖好被角。

    陈嬷嬷脚步轻盈地走上前来,“娘娘,嘉嫔宫里的灯火已经熄了,看样子皇上已经宿下了,您也早些歇息吧。”

    皇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惆怅,“嘉嫔为了恢复从前的身段,也算是费尽苦心了。自打四阿哥降生,皇上每次去,都只是看四阿哥。这回留宿了,嘉嫔怕是欢喜坏了。”

    陈嬷嬷忙劝慰道:“嘉嫔那种出身,不值得娘娘费心。”

    皇后叹息了一声,“嘉嫔也就罢了,舒嫔禁足都快两个月了,可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陈嬷嬷摇头:“舒嫔吃罪皇上的原因,实在无从可查。只不过,奴才偶然发现一点,这两个月来,长春仙馆便没往外丢过月事带子。”

    此话一出,皇后神色瞬间凛然,“难道她有孕了?!!”

    陈嬷嬷低声道:“她进宫时候,虽受到麝香之害,可过了两年,身子想来已经调养好了。”

    皇后扶着额头,眼底渐渐浮起寒意,“若她真的有孕,只怕之前惹怒皇上,十有**是她自己一手设计出来的!!本宫倒是小瞧了她了!!”

    陈嬷嬷微笑着道:“如今她禁足,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娘娘想个法子,不动声色处理掉她肚子就是了。”

    皇后摆了摆手,“舒嫔禁足不出,且不说难以下手,就算真的有机会得逞,只怕也很难瞒过皇上的耳目!与其如此冒险,倒是不如……借刀杀人,来得更稳妥些。”皇后脸上带了冷笑,“去将舒嫔有孕之事,私底下透露给慧妃,本宫不信她还能坐得住。”

    “是,奴才明白了。”

    不出三日,皇后的心腹陈嬷嬷便用了些巧妙的小手段,不动声色地将嘤鸣很有可能已经有了身孕的事儿传递到了琼鸾殿。

    碰!!

    可怜了那质地上佳的白玉卧足碗,生生给摔了个粉碎。

    “纳兰氏那贱人竟然有孕了?!”慧妃双眸几欲迸射而出,牙齿已经咬得咯咯作响。

    许茹芸挺着个大肚子走近慧妃身旁。含笑道:“娘娘不必急,就算说真的有孕,如今也顶多三个月。胎相正是不稳固的时候,除去即可。”

    慧妃冷哼道:“你说得倒是简单!!长春仙馆禁封,外人根本进不去!如何除去她肚子里的孽胎?!”

    许茹芸笑容甜美,柔柔道:“既然进不去,那就请舒嫔出来就好了。”

    “哦?”慧妃打量了许氏一眼,“看样子,你已经有了法子了。不妨说来听听。”

    许茹芸低声道:“法子倒也简单,只不过得让纪官女子配合一下才成。”

    “纪氏?”一提到此人,慧妃眼里浓浓的俱是恼怒之色。她抬举纪氏一个小小花房贱奴服侍皇上,没想到这个小贱人竟敢暗投舒嫔背叛她!!事后,慧妃寻了个由头发作,已经打发纪氏去后殿劈柴、烧水做粗活了。

    纪官女子只是受过皇帝召幸的宫女罢了。连个答应的品级都没有。慧妃自然可以随意差遣使唤。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纪官女子一朝重新便落尘埃,日子自是度日如年。慧妃还特意嘱咐了膳房管事太监对纪氏多加“关照”,几个月磋磨下来,纪氏的日子简直过得生不如死。

    这一日,纪氏才劈了两担柴,正蹲在墙角啃着一个冻得硬邦邦的馒头,一边啃着。一边忍不住掉下泪来,渐渐的。竟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纪氏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乖乖留在琼鸾殿,何必投诚与舒嫔呢?!如今不但没能成功转投舒嫔,反倒被慧妃如此折磨欺凌!

    之前她还盼着,皇上哪次来,能提及她,她也就有机会向皇上控诉慧妃的狠毒之处。但是皇上来过了,却根本一次都没有提她……

    纪氏抬眼望着灰蒙蒙暗沉的天,难道她这辈子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吗?

    就在纪氏绝望的时候,许常在的陪嫁宫女竹儿来到后殿膳房,笑着说:“给纪官女子请安了,我们小主请官女子去偏殿一叙。”

    纪氏一愣,旋即满是惊喜之色,“许常在要见我?!”

    竹儿笑着点头:“正是,请纪官女子随奴才走一趟吧。”

    “好、好、好!”纪官女子点头不迭,急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污垢,刚要紧随跟上,却突然脚下顿住了,不对……之前是因为她泄密,许常在有孕之事才早早暴露出去的,如今许常在叫她去偏殿,该不会是想折磨她吧?

    纪官女子不由浑身一个哆嗦,再也走不动半步了。

    竹儿回头看了一眼,便道:“我们小主是要给官女子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官女子若是不想要,也罢!”说完,竹儿下巴一昂,便快步远去。

    纪官女子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半个冻僵了的馒头,又看了看自己一身的下等宫女的粗布衣裳,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小跑着追了上去,“竹儿姑娘!等等我!”

    琼鸾殿偏殿中,炭火烧得暖烘烘的,许常在端坐在昼榻上,一脸甜美温柔的微笑,“纪官女子来得正好,我正要用早膳呢。”

    纪氏看着那一桌子的鸡鸭鱼肉,浓郁的肉香直往她鼻子里钻,纪氏闻得不禁更加饥肠辘辘,口水狠狠吞咽了两口,这才勉强忍了下来,她低头道:“许常在有什么吩咐,奴才一定竭尽全力。”

    许茹芸笑了,“纪姐姐如此快人快语,我就不多说废话了。我想请纪姐姐帮我做一件事情……”许茹芸便低声耳语相告。

    纪氏屏息凝神,静静听着,不消片刻,她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愕之色:“这、这……谋害皇嗣的事情,我怎么敢……”

    许茹芸依旧笑容甜美,“这件事,纪姐姐做还是不做呢?”

    纪氏知道,若自己拒绝了,只怕是连回后殿劈柴的苦命都没有了,只得咬牙点了点头,

    “我做!!”

    许茹芸笑容灿烂:“纪姐姐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倒时候,一石二鸟,你我都有极大的好处!”

    许茹芸那灿烂的笑容里是深深的狰狞之色,慧妃、舒嫔,这两只鸟,一次打落,岂不妙哉?(未完待续。)

第158章、皇后传召(460月票+第六更!)

    转眼已是乾隆五年的腊月之初,因连日降雪,皇后已经开恩免了嫔妃每日请安之礼。隆冬时节里,嫔妃们各自关起们来过自己的日子。

    嘤鸣此刻借着午睡,遣退了房中伺候的人,自己独自一人又进了药园世界里。

    外头的世界万物萧索,而药园世界里一派葱茏,各种各样的药材如春夏般茂盛滴翠。

    因为有孕,月例领到的那些胭脂水粉嘤鸣早已不用了,一律都使用自己亲手调配的。而冬日干燥,屋子里烧着地龙和炭盆就更是干得能叫人脱皮了,所以嘤鸣每隔几日便榨一小瓶芦荟汁,搁在随手可触及的地方,用来抹脸。

    药园里的芦荟长得很是壮硕,一片带刺的芦荟叶足足有人手臂那么长,只需砍下两片叶子就足够用很多天了。芦荟叶洗净,剔去叶边小刺、剥皮取叶肉,既可榨出绿色的浓稠汁液。众所周知,芦荟是极好的保湿剂,擦手擦脸擦身体都可以。

    冬日里身上也容易干燥,在沐浴的澡盆里倒入半瓶芦荟汁液,最是合宜。洗澡后,嘤鸣通常擦些甜杏仁脂,也就是甜杏仁油,能够让肌肤细腻柔软。从前没有身孕的时候,嘤鸣还会加些香料,如今已经避之不用了。

    这一日晨起,嘤鸣照旧用滴了玫瑰露的热水烫手、洗脸,白芍伺候她梳头,嘤鸣则对着镜子往脸上润润地抹遍了芦荟汁,再在手心里滴两滴甜杏仁脂。擦脸并按摩,甜杏仁脂虽然也是油脂,却并不油腻。而且很好吸收,加之以手心热力揉搓,很快脸上便不见油光,反倒皮子细细软软的,最后脸上扑些珍珠粉也玫瑰胭脂,也就是了。月例的铅粉嘤鸣早已赏赐给了贴身的几个宫女。

    早膳略简单些,一碗红豆膳粥。主食是白面饽饽卷子和一碟千层蒸糕,菜色虽不多,倒也还算可口。辣白菜卷很是开胃,腌黄瓜很是爽脆。其余的便都是荤菜了,腊肉味道重了些也不怎么好嚼,那道溜鸡脯倒是做得很是鲜嫩美味。嘤鸣就着饽饽卷子吃了大半碟。吃了个肚子滚圆。

    嘤鸣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温声道:“后殿膳房的太监也算尽心了,几个掌勺太监每人赏一个月的月例银子。”

    如今,领到的菜例日渐少了许多,亏得后厨太监将每一道菜都是精心烹调,也算难得了。

    半夏应了一声,又小声儿地提醒道:“这两个月上下打点。娘娘数次加赏,银子已经用了两三千两了。”

    嘤鸣淡淡“嗯”了一声。“知道了。”——这个花销速度,还真不是一般地快。可见,不得宠的嫔妃,若想过得稍微舒坦些,非得钱包充足才成。

    “小林子呢?”嘤鸣轻声问道。

    半夏道:“在茶水间烧火呢。近来倒是不见他有什么动静。”

    她日子过得安安静静,小林子自然也就没什么好上奏的事儿了。

    用过早膳,嘤鸣正想着回内殿躺会,却乍然听闻,皇后身边的首领太监赵新来了。照例,长春仙馆禁封,外人是进不得的,哪怕是皇后身边六品首领太监,亦不能例外。因此纯嫔、嘉嫔以及怡贵人都顶多只能送些东西接济一下。而赵新进来了,表示……皇后是取得了皇帝准允吗?

    嘤鸣来不及思量太多,便忙起身去明间接见赵新。

    赵太监长相倒是敦厚,时时刻刻都是一张笑脸,他朝着嘤鸣打千儿请安,“奴才赵新给舒嫔娘娘请安了。”

    嘤鸣温和地道:“赵公公免礼,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赵太监点头道:“出了点儿事儿,皇后娘娘请舒嫔小主去一趟镂月开云殿。”

    嘤鸣一愣,忙道:“可是本宫尚且在禁足中。”

    赵太监笑容可掬地道:“小主但请放心,皇后娘娘已经得了皇上特许,所以才叫奴才来传召小主走一趟。”

    嘤鸣眼睑一垂,便问:“公公可否明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赵太监虽然满脸笑容,可嘤鸣总觉得,来者不善啊。

    赵太监呵呵笑了,“恕奴才不敢多言,总之是要紧的事儿,舒嫔小主还是拾掇拾掇,赶紧动身吧。”

    嘤鸣立刻以眼神示意了半夏一眼,半夏立刻笑着走上前,往太监袖中塞金锞子。赵太监却急忙一推,笑着道:“舒嫔别为难奴才了,奴才就是来传个话。”

    嘤鸣眉心一沉,赵新不肯收银子,只怕此去更是不妙了。嘤鸣的手落在腰腹间,眼睛一眯,难道说……皇后知道了吗?这一去,可是鸿门宴?

    只是,赵新说得对,皇后传召,而且是得了皇帝准允的,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去的。她禁足良久,不知外面状况,着实无从揣度皇后到底要干什么,但明显可以感受到,只怕不是好事。

    深吸了一口气,嘤鸣点头道:“今日天寒,公公可否让本宫换一身暖和衣裳,随后便去。”

    赵新微微一忖,便道:“那奴才先行告退,请小主快这些,别让皇后娘娘就等了。”

    嘤鸣笑着点头,连忙吩咐道:“半夏,送赵公公出门。”

    “是。”

    见半夏送了赵新出去,嘤鸣转头看向孙嬷嬷,对她道:“嬷嬷去一趟茶水间,叫小林子给我灌一个汤婆子拿来!”

    吩咐罢,嘤鸣顺手拿下挂在剔红莲纹一架上的一件厚实的松花绿绣如意纹的乌拉貂绒大斗篷,对着镜子穿好,又拿了一对白貂套袖,套在双手上,寒冬腊月的,也得穿得暖和些。

    这时候,小林子捧着汤婆子跟着孙嬷嬷一起进来了。

    嘤鸣把那热乎乎的汤婆子塞在袖子里,又拿上手炉,看着小林子已然要躬身后退,便对孙嬷嬷道:“我的身孕能瞒到三个月,已经是难得了。如今怕是已经被人洞悉了。”

    孙嬷嬷一愣,瞥了一眼小林子的背影,忍不住低声问:“娘娘,您这是……”

    嘤鸣微笑着看着孙嬷嬷,道:“是时候了。”

    孙嬷嬷点了点头,亲自上来扶她:“肩舆已经准备好了。”

    嘤鸣一皱眉头,“肩舆?怎么不是暖轿?”——大冬天的坐肩舆,迎着冷风,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儿。

    孙嬷嬷叹气道:“粗使太监只剩下三个了,抬不了暖轿了。”

    嘤鸣“呵”地一声笑了,这两月,她对底下奴才也算是极尽厚待赏赐了,饶是如此,没想到走了那么多人!暖轿要四人抬,肩舆则两人既可,她好歹是个嫔主,没想到寒冬腊月竟然连个暖轿都坐不得了!

    “罢了!肩舆就肩舆吧!”——左右长春仙馆距离皇后的镂月开云殿也不是很远,虽然寒风呼啸,忍忍也就是了。

    嘴上如此轻描淡写,然而嘤鸣心下终究不安,瞅着针赀盒中的一把小巧而锋利的剪刀,便顺手拿起来揣在了袖中,或许……能派上用场呢。

    走出长春仙馆外,之间外头山水一片银装素裹,仙台楼阁恍如冰雕玉砌,一片茫茫然姣净,当真蔚然壮观。数月不出来,没想到圆明园已是如斯场景。

    半夏扶着她,低声凑到耳畔道:“娘娘,小林子从后门出去了。”

    “哦?”嘤鸣勾唇笑了。

    馆外肩舆静静停在一旁,两个粗使太监躬身侍立。

    嘤鸣脚上穿着只有一寸高的花盆底鞋,几步走上前去,正要坐上肩舆,身旁却传来了火团“咕啾”的尖叫声。

    传音灌入嘤鸣脑中:“主人!别上去!肩舆被动了手脚!”

    嘤鸣脚下瞬间如被定住在雪地上。

    “娘娘,您怎么了?”半夏疑惑地问了一句,忙催促道:“皇后传召,耽误不得,您快些上肩舆吧。”

    嘤鸣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气息涌入肺腑,立刻叫她清新了许多,嘤鸣低头定睛仔细审视地看了一会儿,目光不由凝聚在肩舆的木杆与座椅交接之处,眉心一蹙,急忙伸手一摸。

    顿时,眼睛瞪大了,那木杆底下已经生生被锯了三分之二!!

    肩舆,其实就是前后加了抬杆子的座椅,抬杆选用的都是粗大而坚韧的硬木,就是为了以防意外。若是抬杆被锯,可想而知,人的重量坐上去,走不了几步便会断裂,从高高的肩舆上摔下来!!

    半夏此刻也注意到了,她急忙走进了瞧,脸色渐趋青寒:“这是谁干的!!”

    两个抬肩舆的太监已经伏跪了下来,“奴才不知道啊!肩舆一直都搁在库房的,方才才刚刚拿出来。”

    嘤鸣抬了抬手:“不必为难他们。”嘤鸣看了一眼脚旁的火团,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若不是火团发现,只怕此刻……那后果,嘤鸣简直不能想象。寻常人若是摔一下自然不打紧,可若是孕妇摔倒,那样高度,只怕十有**会小产!!

    火团蹲在地上,看的角度也低,自然一眼就看见那抬杆下方被锯了,而从高处往下看,就极难察觉!!这想必也是动手的人从底下锯的原因吧!!真真是算计得够周到!!嘤鸣暗自咬了咬牙,便道:“既然肩舆也不能坐了,咱们就走着去吧。”又叮嘱道:“这肩舆好好看着,谁也别动。”

    便扶着半夏手背,一路往镂月开云殿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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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罚跪(470+求月票啊啊)

    (第七更!!吐血加更啊!只求保住第十名啊!要是这样都不成,我真的只能去屎一屎了!!)

    镂月开云殿,一如往常巍峨华丽,殿外的月台上用巨缸栽植了红梅,此刻花开红簇簇,冷香悠然袭来。

    半夏与孙嬷嬷一左一右扶着嘤鸣走到了月台上,然而侯在殿门口的太监却站出来阻拦,“皇后娘娘请舒嫔入内,其余人等请在外头等候。”

    半夏听得气恼,从前的时候,回回都是她跟孙嬷嬷陪同一起入内的,这一回竟……

    嘤鸣笑着看了半夏与孙嬷嬷一眼,嘱咐道:“你们在外头等我。”

    于是抚了抚自己斗篷上飘落的雪花,整了整衣冠,便徐步进了殿中。镂月开云殿中,暖烘烘的热气铺面而来,皇后端坐的宝座两旁搁了大大的炭盆,里头红箩炭哔哔啵啵烧得赤红灼热。

    嘤鸣暗自一扫殿中,顿时心沉了下来。

    不但皇后面色肃穆,殿中还多了两个人。一个是病体孱弱、却浮着一脸冷笑的慧妃,正坐在底下左边第一张椅子上,眼底聚着寒意,冷视着她。还有一个是嘤鸣禁足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官女子纪氏。纪氏正跪在地上,低着头,身上穿着一件七八分新的上等浅亮紫色妆花缎旗服,这样的衣料,明显不是一个官女子所配享用的。

    这衣裳的料子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她衣裳上散发出来的浓郁香气。

    那香气,馥郁袭人。被热气一烘,便异常浓烈,仿佛排山倒海一般涌来!

    这个味道。嘤鸣已经接触过数次了!!是麝香,而且是药性最烈的马麝!那身衣裳上,到底涂了多少麝香,竟是这般浓郁逼人!!

    嘤鸣脸色有些发白,既有这般场面,她便可以笃定,皇后已经知道了她又身孕。而眼底满是寒意的慧妃应该也知道了!!她没有料想到的是,皇后为了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不惜跟自己最厌恨的慧妃合作!!

    暗自咬了咬牙。嘤鸣只得走上前去,屈膝行礼:“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又再度朝慧妃见了个福:“慧妃娘娘万福。”

    两个礼都行得合乎规矩,可以说半点挑剔不出错处。

    皇后已经肃穆着面庞。她语气冷中带着怒意:“舒嫔!照理说你还在禁足中。若不是出了大事,本宫也不会传召你来!!”皇后顿了顿,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纪官女子,便道:“慧妃今日突然带着自己宫里的官女子纪氏来本宫这里告发——”

    这时候,皇后又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一盘吃剩的点心,道:“那盘芸豆卷,是纪氏亲手做了送给许常在的人。然而昨夜许常在吃了两块之后,便腹痛不止。请了太医去诊治,才知道。原来那芸豆卷里被加入了附子粉!!幸好许常在吃得不多,否则腹中皇嗣便要不保了!”

    皇后的神色渐渐冷厉起来,“舒嫔!纪氏告发说,是你给她的附子粉,也是你指使她谋害皇嗣的!!”

    嘤鸣心底泛起冷笑,谋害皇嗣,还真是好大的罪名啊!!

    嘤鸣却无比镇定地道:“回皇后娘娘,嫔妾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这时候,慧妃发出冷笑:“纪官女子已经数月不曾走出琼鸾殿,唯一一次出去,还是两个多月前,她私底下见过舒嫔一面!”

    嘤鸣点头道:“的确见过一面,纪官女子只是告诉了嫔妾许常在有孕之事罢了。”

    慧妃哼了一声,“纪氏告诉你许氏有孕,所以你心怀妒忌,给了纪氏一包附子粉,让她加害许氏腹中皇嗣!!”

    嘤鸣笑了:“慧妃娘娘如此言之凿凿,好像是自己亲眼看到似的。”

    慧妃被嘤鸣这一讥讽,瞬间怒火丛生,“舒嫔!你再巧言令色也是无用!人人都知道你和许氏素有旧怨,纪氏也已经全都招认了!”

    嘤鸣唇角一扬,看向皇后,便问:“只因纪官女子的一面之词,皇后娘娘莫非也和慧妃娘娘一样,认定了嫔妾谋害皇嗣?”

    皇后冷冷道:“若单单一面之词,本宫自然不信!但是除了纪氏招供,还有人证!”说着,皇后批了一眼陈嬷嬷。

    陈嬷嬷躬身退下,片刻之后,便带了一个身穿三等缎服的小太监进来。嘤鸣凝眸一看,那小太监,正是前不久从她宫里叛走而去的小孟子!

    小孟子跪在地上磕头道:“启禀皇后娘娘,两个月前,舒嫔娘娘让奴才把一包附子粉交给了纪官女子,让纪官女子伺机行动!事后,奴才担心舒嫔会杀了奴才灭口,所以日前才趁机逃出长春仙馆的!”

    慧妃得意地一笑,“如此,可算是人证物证俱在,舒嫔,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嘤鸣淡淡道:“既然是两月前附子粉就交给了纪官女子,那本宫倒是要问问纪官女子,为什么两个月前没有动手,昨日才突然动手了?”

    纪氏抬头看了她一眼,身子不由一颤,满脸都是怯弱瑟缩,她颤颤巍巍道:“是、是因为……因为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下手,所以、所以才……”

    “够了!”皇后冷冷道,“慧妃说得对,人证物证俱在!!舒嫔,你还不快跪下!!”

    皇后的呵斥声冷冷迫来,她高坐在宝座上,以高贵端庄的姿态,居高临下般看着嘤鸣。

    嘤鸣轻轻一叹,一拢斗篷,便屈膝跪在了纪官女子身旁的方砖墁地上,让厚实的斗篷垫在了膝盖下面。然后才刚跪下,她立刻就感受到从地面沁上来的冷意。心头一怔,怎么是冷的?宫中各宫各院都有地龙,皇后的宫里就更不用多说了,因此,方砖墁地都应该是温热的才对!

    嘤鸣急忙用手一摸,果然冰冷刺骨!!

    怪不得,怪不得这正殿明间里就摆了两个大炭盆,就是因为没有烧地龙,想要保持殿内温暖,就得加倍烧红箩炭!!

    被锯过的肩舆,纪氏那满身的刺鼻麝香,还有这冰冷的地板——还真是一波接着一波,皇后与慧妃,为了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嘤鸣暗暗咬了咬牙齿,忍不住怒骂乾渣龙,这会子小林子应该已经去九州清晏秘报她有孕之事了吧?怎么皇帝还不来?!难道是还没有下朝?!

    可恶,皇后特意选择早晨派人去叫她,难道是也考虑到了这点?!如今应该是一年中朝政繁忙的时间段,只怕皇帝下朝会格外晚些!!

    身旁是愈发浓烈的麝香的气息扑来,身下冰冷的温度随着膝盖一寸寸蔓延上来,两重夹击之下,嘤鸣已经觉得浑身不适,恶意在肠胃中翻涌,小腹也渐渐被凉气逼得难受。

    皇后怒斥的声音从高处落下:“舒嫔,本宫素来知道,你的性情不甚温顺,但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来!!许氏再不好,你也不能加害她腹中皇嗣啊!!你真是让本宫失望透顶!!”

    慧妃嗤嗤冷笑:“本宫察觉许氏有孕之事,便是担心有人会起了龌龊心思,所以才将她有孕之事暂且隐瞒。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有些人的歹毒心思!!”

    皇后看着嘤鸣跪在地上愈发有些摇晃的身躯,眼底的浮现出几分快意的冷笑,她冷声质问道:“舒嫔,你可认罪?!”

    嘤鸣立刻正了正身板,扬声正色道:“皇后娘娘明鉴!这一切都是诬陷,嫔妾没有做过谋害皇嗣之事!就如同去年有人嫁祸臣妾谋害嘉嫔腹中皇嗣之事一样,嫔妾是冤枉的!还请皇后娘娘,如上次那般,再相信臣妾一次吧!”

    皇后却冷哼了一声,“这次的事儿,与上次岂能等同?!上次疑窦颇多,这一回却是人证物证俱在!!不是本宫不信你,而是已然铁证如山!!你若肯乖乖认罪,本宫看在你一直安分守己的份儿上,会考虑从轻处置的!”

    嘤鸣咬牙道:“嫔妾是冤枉的!”

    皇后不悦地哼了一声,“那就继续跪着吧!什么时候认罪了,什么时候起来!!”

    慧妃见状,冷笑着尖声道:“舒嫔如今还这般嘴硬,可真真是自讨苦吃了!!”

    自讨苦吃吗?嘤鸣心底“呵”地冷笑一声,谋害皇嗣的罪名她岂能认了?!跪就跪,她就是要赌,赌小林子会在皇帝下朝后,第一时间禀报她有孕之事,赌皇帝知道后,一定会赶过来!!

    嘤鸣沉默着,膝盖上渐渐传来刺痛,她急忙运转法力,让温暖的热气包裹环绕在小腹上。这个孩子,是她首要的必须要保护的。她丹田内的灵液剩余只有三分之一了,但也足够维持消耗一段时日了。

    这时候,皇后站了起来,“本宫乏了,要去里头歇息一下。慧妃就留在这替本宫好好监视舒嫔,舒嫔什么时候认罪知错了,你什么时候来禀报本宫一声。”——这里麝香的气息太浓郁,皇后也不愿多闻。

    慧妃笑容得意,忙齐声道:“是,臣妾谨遵懿旨。”

    陈嬷嬷便亲手扶着皇后去了里头内殿歇息,而这正殿明间中,便只剩下慧妃和跪着的嘤鸣、纪官女子,还有伺候慧妃的两个太监。纪官女子跪的时间比嘤鸣更久,如今已经身子微微打颤,脸上露出了痛楚的神情。

    倒是嘤鸣,有丹田的法力可以支撑,跪得笔直如松。(未完待续。)

    ps:  感谢full moon(满月?)童鞋投的和氏璧!

第160章、昏迷(480+第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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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妃冷笑着撇过嘤鸣身上那厚实的斗篷,她笑呵呵道:“这殿内这样暖和,舒嫔穿着斗篷做什么!来人,替舒嫔脱下斗篷!”

    嘤鸣心下一紧,她袖子还藏着剪刀,若是脱了斗篷,只怕就能从她袖子上看出剪刀的轮廓!她如何敢脱下斗篷?

    嘤鸣立刻道:“这里是皇后娘娘的镂月开云殿,还轮不到慧妃发号施令吧!”

    慧妃脸色一阵恼怒,“你放肆!!舒嫔,不过是个小小的四品嫔位,有什么资格对本宫大呼小叫?!给本宫扒下她的斗篷!!”

    只见慧妃带来的两个太监已经一左一右上来,便要撕扯她的斗篷。嘤鸣极力攥着斗篷,气得咬牙切齿。

    就在此事,嗖的一声,她丹田内的灵液一下子便被腹中的孩子吸走了大半,嘤鸣的脸色嗖地白了下去。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嘤鸣捂着自己的肚子,腰身伛偻了下来。

    慧妃看着嘤鸣那副痛楚样子,心头无比快意,她挥手斥退了两个太监,呵呵笑道:“舒嫔这是怎么了?才跪了半个时辰而已,纪官女子跪得可比你久多了!怎的独独你这般矫情?!”

    嘤鸣深深呼吸了两下,手撑着方砖墁地,这才勉强直起了身子。丹田内的灵液已经只剩下小小一个水球了,着实不能再消耗了。只得撤去周身运转的法力。旋即膝盖处传来的冰冷刺痛更强烈了几分,嘤鸣身子摇晃了一下,直欲摔倒下去。

    这时候。纪氏急忙扶了她一般,“舒嫔娘娘,您没事儿吧?”

    嘤鸣恨恨瞪了她一眼,狠狠一甩袖子,“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纪氏瞬间眼底含了水意,“奴才……也是身不由己啊……”

    嘤鸣心底冷笑之意愈浓,径自强撑着跪在地上。身不由己?这个纪烟萝。这个时候都不忘发挥演技吗?!莫不是她真以为,装无辜装可怜,日后她就会既往不咎了?!既有今日之事。无论是纪氏,还是慧妃、皇后,与她便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慧妃讥笑道:“你现在还逞什么嫔主的威风!不过就是个谋害皇嗣的罪妇!!老老实实跪着吧,这可是皇后罚的!”

    嘤鸣直挺挺跪着。脸上倔强之色!且看看。谁能笑道最后!

    殿中西洋座钟嗒嗒作响,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嘤鸣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躯摇摇欲坠,浑身酸麻,硬是一口气撑着才撑了这么久。她扶着自己肚子,小腹已经被凉透了,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否则肚子里这个孩子只怕真的会不保的……

    嘤鸣心底里忍不住暗骂。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皇帝还没有下朝来?!!该死的!!

    嘤鸣气得咬牙切齿。

    “舒嫔娘娘……”纪官女子弱弱地唤了一声。忙膝行靠近过来扶住了她。

    嘤鸣怒瞪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上熏了什么!离我远点!”——那浓郁刺鼻的麝香的气息,仿佛无孔不入一般灌入她的肺腑,小腹已经隐隐坠疼,这是个很糟糕的征兆!

    纪官女子一愣,忙垂下头去,急忙又膝行着退开一旁,似乎想极力距离她远一些。

    “不准动!”慧妃冷漠的声音响起,“纪氏,你也给本宫老老实实跪着,就紧挨着舒嫔,一步也不许远离!!”

    纪氏身子一颤,停了下来,再也不敢挪远半寸,她满是愧疚地看了嘤鸣一眼,“我、我……对不起……”说着,泪便淌了下来。

    慧妃低低笑着,“舒嫔,本宫看你还能坚持多久!!”——她就是要亲眼看着舒嫔的胎小产落下,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慧妃的话才刚落音,外头便传来穿破云霄般的尖锐嗓音:“皇上驾到——”

    这一身刺耳的嗓音,却叫嘤鸣心头一舒,她脸上露出了笑容,斗篷底下,袖中藏着的小剪刀也默默取了出来,狠狠一咬牙,便刺入了自己大腿根处。

    剧烈痛楚传来,嘤鸣浑身打了个哆嗦,那剪刀拔出,便心下一动,扔进了药园世界里。而她身躯一晃,便噗通一声歪倒在了方砖墁地上,可真是又冷又硬啊……

    她伏在地上,努力想要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她只能看到那双明黄色绣着九龙纹的朝靴,还有皇帝那江崖海水纹的龙袍袍底,淡淡的龙涎香的气息驱散了萦绕鼻尖的麝香的浓郁气味……

    慧妃却抢先一步上前跪下道:“皇上,舒嫔谋害皇嗣罪证确凿……”然而她的控诉来不及说完,便被皇帝冰冷的目光给瞪了回去。皇帝重重一哼,便疾步朝着嘤鸣而去。

    嘤鸣意识已经有些迷离,只能看到那双九龙纹朝靴离她越来越近了……

    慧妃心下一颤,看到嘤鸣斗篷便淌出来的那一抹嫣红的鲜血,心下快意的同时又急忙道:“是皇后罚舒嫔跪在这里的!和臣妾无关!”

    一个有力的臂膀,已经将嘤鸣从地上横抱了起来,皇帝身上还穿着早朝时候的明黄色龙袍,丹凤眸子已经微微摇曳,他感受到手上摸到的那温热的鲜血的黏腻,咬牙凝望着嘤鸣的眸子:“放心,朕不会叫你有事的!”

    嘤鸣看着皇帝,脸上实在没力气表达什么表情了,心底里却把皇帝骂了个底朝天,你妹的,疼死老娘了!!

    “吴书来,去传太医!!”皇帝急吼着,已然大踏步走出了镂月开云殿。

    这个时候,嘤鸣却要死死忍着,不能晕厥过去。因为她并不是小产见红。而是自己刺破了大腿根才流血的,这点必须死死掩藏住。

    出了镂月开云殿,皇帝也不乘銮舆暖轿。愣是一路小跑着抱着她,径直去了他的寝宫九州清晏殿。这里虽不是上朝之地,然而嫔妃白天是不能靠近的。可皇帝焦急之下,也是顾不得许多,何况距离镂月开云殿最近的便是皇帝自己的寝宫。

    嘤鸣被搁在九州清晏后殿的龙榻上,榻上热烘烘温度包裹全身,让嘤鸣冰冷的身躯总算得到和缓。

    撑着最后的一股力气。嘤鸣推开了要服侍她更衣的御前宫女,唤了一声“半夏”。她大腿根的伤,不能让旁人看见。好在这种事情。皇帝没有勉强什么,顺从了她自己意愿。见半夏上来,嘤鸣才送了一口气,心里最后一根弦儿送了。便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鸣儿!!!”皇帝的惊吼声是她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抹意识。

    在黑沉沉的梦乡中,不知沉睡了多久,嘤鸣这才幽幽醒来,明黄色的织锦缎龙帐映入眼帘,南红玛瑙珠帘被金钩勾起,五彩的琉璃宫灯散发出袅袅柔和的光晕。都已经是晚上了吗?嘤鸣暗暗想着。

    “娘娘醒了!!”守候在床头的半夏发出惊喜的呼声。

    “鸣儿!”皇帝似乎就在外间,听得声音,大踏步便疾行到了床榻跟前。那双丹凤眸中满是惊喜之色,他一把握住嘤鸣的手道:“鸣儿。别怕,咱们的孩子没事儿!太医说不会有大碍,只要好好养几个月就没事了!”

    “是么……”嘤鸣喉咙里发出干哑的声音,她看着皇帝那急切又惊喜的面庞,发现他眼下一圈乌青——这是怎么回事,她难道不是昏睡了一个白天吗?

    半夏拭泪道:“娘娘都昏睡了两天一夜了!”

    嘤鸣瞪圆了眼睛,两天一夜?也就是说,现在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皇帝的眼中布满血丝,他深深凝望着嘤鸣,双手将她的一只手握在手心里,声音隐隐已经有了几分哽咽,“鸣儿,你有身孕,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朕呢?朕……朕才刚刚知道你怀了朕的孩子,便看到你见了红……”——只要一想到镂月开云殿地上那一滩鲜血,他便从心底里发抖。这个孩子来得那样惊喜,却差一点就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小产!!

    这两天一夜,他根本无法合眼,只要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感受到手心里那黏腻的鲜血,仿佛永远也洗不掉一般!

    嘤鸣扯着干得生疼的嗓子,发出嘶哑的声音:“昨日,纪官女子的衣裳……”

    皇帝眼底瞬间幽冷如深潭,他沉沉道:“朕知道!朕认得那个味道!就是那东西,让你几乎小产的!!纪氏指证说,是慧妃逼迫穿那身衣裳的。”

    嘤鸣直直看着他,“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纪氏与慧妃呢?”——这个才是她最关心的。

    皇帝眼底浮起浓浓的杀意,“朕已经叫皇后彻查了,若真是慧妃所为,这一次——朕绝不姑息!!”

    见皇帝如斯模样,嘤鸣倒是心头舒展了一半,可一想到是叫皇后彻查,嘤鸣便皱起了眉头。

    皇帝抬头抚了抚她的刘海儿,柔声问:“既然有孕了,怎么还傻傻跪在镂月开云殿?为什么不说呢?”

    嘤鸣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在眼下遮掩出一片鸦青,“昨日,镂月开云殿的方砖墁地是冷冰冰的。所以嫔妾便不敢说了。”

    皇帝一愣,圆明园行宫各处宫苑,早已烧上了地龙,皇后的镂月开云殿就更不用多说了,时时刻刻都烧着地龙!而地板冰冷,意思就是地龙根本没有烧上!!皇后……竟也存了那种腌臜算计吗?!!皇帝的眸子深处渐趋冰冷了下去。

    半夏拿着伤药走上前来,见了礼道:“皇上,太医吩咐过,娘娘膝盖上的瘀伤,得三个时辰擦一次,如今到时辰了。”

    皇帝急忙掩藏了冷厉之色,微笑着看着嘤鸣:“先擦药。”说着,便掀开被子,亲手替她小心翼翼地将肥大的绸缎底裤的裤腿一层层挽了上去,直到露出青紫交加的膝盖。皇帝怔怔看着那肿胀见消的双膝,若只是寻常跪了一个时辰,怎么可能这么严重?!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半夏手上拿过伤药,挖下一块奶白色的药膏,敷在嘤鸣的双膝上,轻轻揉搓开来。

    皇帝的寝宫,自然炭火最是充足,即使裸露的肌肤,也丝毫不会觉得寒冷。药膏被皇帝手心热度渐渐揉化了,丝丝渗入膝盖的肌肤中,热热的疏散了膝盖上的淤血,叫人很是舒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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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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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0656/ 第一时间欣赏清宫妾妃最新章节! 作者:尤妮丝所写的《清宫妾妃》为转载作品,清宫妾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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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妾妃介绍:
不想当正室的小妾不是好小妾, 不想当皇后的嫔妃不是好嫔妃。——嘤鸣为妾妃准则一 在保证自己不动心的前提下,尽量占据帝王之心。——嘤鸣为妾妃准则二 这是尤妮丝的第四本清穿小说,嫔妃撕逼大戏开演,坑品有保证!清宫妾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宫妾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宫妾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