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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尤妮丝     清宫妾妃txt下载     清宫妾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1章、盈月福晋(上)(310月票+)

    因为四阿哥的出生,让皇帝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乾隆五年之初。内务府已经准备好了制作嫔位吉服、朝服的缂丝缎,派遣了专门的太监为即将册封的嘉嫔与纯嫔量体裁衣。册封吉日,已经定在了二月初九的好日子,钦天监选了三个黄道吉日,皇帝提笔便圈了这个最近的日子,因此时间有些急迫。

    四阿哥的满月之后,出了月子的嘉贵人金氏便从东配殿搬入的钟萃宫正殿居住,纯贵人亦是如此,从延禧宫偏殿搬到了正殿,各自过起了主位娘娘的日子。

    四阿哥刚出生的时候,红彤彤的跟只小猴子似的,可满月之后,倒是褪去了红意,愈发白净起来,人也胖了一圈,跟只包子似的,格外讨人喜欢。

    如今的钟萃宫与延禧宫异常热络,嫔妃们来往贺喜,几乎都快把门槛给踩破了。

    相对比之下,景仁宫日渐人前冷落。娴妃自打回宫之后,就没得过皇帝召幸,甚至于皇帝去看望大公主也不过就那么两三次而已,怀孕的郭佳氏也只赏赐了几次首饰绸缎。

    如今郭佳氏的肚子大得吓人,连走路都格外辛苦,娴妃便把她圈在景仁宫里,不让她外出。

    这一日,娴妃又叫小厨房熬了人参乌鸡汤,亲自端去了配殿给郭佳氏喝。

    郭佳氏虽然没多深的城府,但也不是傻子,一日日把肚子补得那么大,如今也恐慌了起来。她看着那熬得浓浓的人参乌鸡汤,心里一哆嗦,哀求地看着娴妃:“娘娘。我、我能不能不吃呀?”

    娴妃若有深意地看着郭佳氏,“这可不是本宫的意思,是太后交代的,所以妹妹还是乖乖吃了吧。”

    “我……”郭佳氏眼里险些掉下泪来,“娘娘,婢妾一向对您恭敬……”

    娴妃别过头去,不去看郭佳氏此刻可怜的表情。她起身道:“罢了,你不想吃便不吃吧,左右也不差这个把月了。倒时候。看天意吧。”

    娴妃一走,郭佳氏看着那晚人参乌鸡汤,看了半晌,足足把那碗汤看凉了。忽然。郭佳氏狠狠一扫。便将汤给扫到了地上,满脸都是狠怒之色,“你不仁,别怪我不义!!”郭佳氏恨毒地低吼着。

    新年新气象,加之今年春暖得快,厚重压抑的冬装也可以提前脱下来。玉兰初开时节,皇帝叫人折了重华宫里新开的紫砂玉兰送来储秀宫,嘤鸣亲手修剪了。满满地插在一个大花斛中。

    今天,耿盈月递牌子进宫来了。她现在的身份是固山贝子福端的嫡福晋。来得稍微有点晚,因为她得先去慈宁宫叩见了太后、又去长春宫给皇后请过安,得到皇后开恩准允,才可以来储秀宫坐坐。

    有一年没见了,耿盈月长高些,人也瘦了些,脸蛋的轮廓拉长了些,少了几分孩子气,模样却更优雅出挑了。照规矩,她穿着贝子福晋品级的四爪行蟒吉服,吉冠是红宝石顶暖帽,脖子上挂着一串珊瑚朝珠,仿佛从前的活泼调皮全都被拘束在了这一身行头里。

    耿盈月朝着她见了个万福,眼珠子却忽然滴溜溜转了一圈,已然泄了她贝子福晋端庄的范儿。

    嘤鸣掩唇,上前拉了她的手一起去东暖阁里坐,“我还以为你有多端着规矩礼仪呢!”

    耿盈月笑着摘下自己脑袋是哪个沉甸甸的红宝石顶吉冠,“你还是舒嫔娘娘呢,方才我是多怕你也端得跟皇后似的呢!”

    嘤鸣呵呵笑了,“皇后的仪态,那自然是无人能比的。”——年节的时候,也瞧见过耿盈月几次,只是那时候,她扎在皇家命妇堆里,只能远远瞧着,别指望能说上句话。又忍不住问:“怎么我长姐,没陪你一起进宫?”

    耿盈月摇了摇头,“额娘年后染了风寒,到现在都没好利索呢,大嫂得侍疾。”说吧,便歪着头,噘嘴气恼地道:“怎么,光我一个人来,英宁姐姐不乐意了?”

    “哪儿的话!”嘤鸣捂着嘴乐了一通,又道:“瞧你这样子就知道,福端对你挺好!”所以才惯得跟从前一般。

    耿盈月两腮羞红,声如蚊蝇:“刚成婚的时候,我也处处小心谨慎规矩着呢!有回被他瞅着我抱着他的小京巴亲,便再也端庄不下去了。”

    “啊?”嘤鸣嘴巴长得老大,然后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了一通,笑得肚子都抽筋了。她完全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场景,她知道福端喜欢养狗,也揣度耿盈月这样可爱小性子的女孩应该也会喜欢那种毛茸茸可爱的小动物,可是……耿盈月偷亲福端的爱宠,被福端抓个正着的场面,想想便觉得逗逼。

    “我告诉你呀,这事儿我谁都没告诉,你长姐、我大嫂都不知道呢!你不许告诉别人!”耿盈月气呼呼瞪着笑得直不起腰来的嘤鸣,小脸蛋都憋得红彤彤的了。

    嘤鸣连忙保证:“行,我一定守口如瓶。”心中那八卦的火也熊熊燃烧起来,“诶,那然后呢?福端是什么反应?”

    耿盈月忍不住啐了一口,“什么反应?!他跟我说,以后不许亲他的雪狮子,只许亲他!”说完这些话,耿盈月脸蛋已经跟火烧云似的了!

    “哈哈哈!!”嘤鸣又直不起腰来了,真真是俩活宝凑在一块了,以后还指不定怎么逗逼呢!

    “还笑!!”耿盈月气得狠狠跺了两下脚踏,跺得整个罗汉榻都跟着颤了两颤。

    这位是个正经的八旗姑娘,骑射都学过,力气还不小呢!

    嘤鸣只得收敛了几分,只是眼角眉梢的笑纹是怎么敛不去的。福端平日里装得跟小大人似的,可本质上却是个活泼的,自然也不喜欢整日端正仪态的福晋,可巧了,叫他一下子逮着自己福晋也是装端庄……这下子好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真叫绝配。可想而知,以后这对,人前时候,一块端着仪态装模作样,人后的时候一块逗狗玩儿,这样一来,嗯……说夫妻情深有点怪异,可青梅竹马的感觉绝对是有了。

    “看样子福端对你挺好!”真真是两小无猜似的了,嘤鸣笑盈盈打量着耿盈月。

    耿盈月也赞同地点了点头,眼波软软柔柔的,“起码比世子大哥好多了。”

    福彭,人家小盈月不是故意黑你的,嘤鸣心底里默默给福彭点上一根香。

    耿盈月顺手抓了一把嘤鸣跟前盘中的核桃酥便往嘴里塞,一边含混不清地数落福彭:“不是我说,我就不懂了,那文氏哪儿好了?他腻歪得跟蜜糖似的!反正我看了文氏就觉得膈应!整天那副矫揉造作的样儿,叫人都能把年夜饭吐出来。”

    说实在的,嘤鸣虽然知道有文氏这号人物,可却不曾一观。长姐虽然怨怼,可着实也没说过文氏什么难听的话,如今听耿盈月说来,倒是有了几分直观的感觉。

    “英宁姐姐,我跟你说,我刚进门的时候,我们爷房里也有一个那样儿的,走路都恨不得把腰拧断了!!我都佩服自己的忍耐力,居然没吐!”耿盈月狠狠咀嚼着嘴里的核桃酥,旋即又笑得跟狐狸似的,“不过那个现在被我们爷给配小厮了,还让额娘给换了老实的过来。”

    嘤鸣听懂了,这是福端的通房丫头。以平郡王府这样的人家,哪怕是摆设,也得摆上一个才成,否则人家会说正室专横妒忌。

    “我们爷也说了,他也受不了这种反胃的,还是叫大哥去消受吧!不过我给拦了,没叫送去世子大哥房里,给配了个外院的小厮!”耿盈月俨然是一副邀功模样。

    嘤鸣笑眯眯点了点头,长姐想来也是喜欢这样的妯娌的,又笑着说:“其实我那姐夫姬妾那么多,也不怕再添个那种调调的。”

    耿盈月笑道:“我知道,只不过我才进门,总不能给大嫂添堵吧?这太不够意思了,何况我大嫂还是你姐姐呢。”

    嘤鸣笑得合不拢嘴,“得,你这份心意我替长姐谢过了!”

    耿盈月嘿嘿笑着,又抓了块核桃酥往嘴里塞,“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是我大嫂你大姐托我转告的。”

    “哦?”嘤鸣忙端坐了几分,静然聆听。

    耿盈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你娘家嫂子生了!就在昨晚二更生的!是顺产,是生了个八斤六两重的大胖小子!!”

    嘤鸣眼睛瞬间亮了,是了,的确是够月份了,她还真想着托人打听打听呢,没想到好消息立刻就来了!这下子,老郡主怕是要欢喜坏了!抱了重孙子了,纳兰氏嫡系也有后了!

    嘤鸣急忙吩咐孙嬷嬷:“快去库房找些适合小孩子的柔软料子,再去我房里床头第二抽屉里拿一瓶参丸。”——参丸,就是嘤鸣自己炼制的参华丹,九成都被她和火团一起消耗了,如今也不过七八粒。

    “就是那个参丸吗?”耿盈月满是好奇地抻着脖子,“我听大嫂说了,昨晚多亏了那颗参丸,否则八斤六两重的大胖小子,只怕就要难产了!”

    哦,看样子她给的参丸派上大用处了,便笑着打趣她:“等你生孩子,我也送你一丸。”

    耿盈月那还沾着核桃酥渣滓的手朝着嘤鸣就展开了,“拿来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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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盈月福晋(下)

    耿盈月那还沾着核桃酥渣滓的手朝着嘤鸣就展开了,“拿来吧!”

    “额??”嘤鸣一脸迷茫。

    耿盈月拍了拍手,摸了两把肚子,又朝她挺了挺肚子,“拿来呀!”

    “你有了?!!!”嘤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瞪着耿盈月那平坦得堪比飞机场的小肚子。

    “是啊~~”耿盈月一脸欠抽地笑着,“都一个半月了呢!”

    嘤鸣脖子都僵住了,耿盈月还比她小几个月呢,虚岁不过十七啊!居然就要当娘了!

    “再拿两丸。”嘤鸣补充道,“你回去吃就吃一粒,等临盆的时候再吃一粒,这样来得稳妥。”

    耿盈月就算再健康,那也是个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生孩子这种事儿,还是负担太大了点,为保万无一失,还是给她两粒吧。反正新播种的一批人参都发芽茁壮成长了,不怕材料不够用。

    想想也正常,她和福端处得那么好,福端也已经十九了,正是那方面需求旺盛的年纪,小两口夜夜那啥……自然很快就能制造出下一代来了。

    耿盈月嘿嘿一笑,不客气地揣兜里了,然后嘴巴甜甜地道:“多谢英宁姐姐。”然后再抓一块核桃酥,往嘴里塞。

    “再去端一盘点心来。”嘤鸣默默道,一大盘子的核桃酥已经快被耿盈月吃光了。尼玛的,怪不得一来她这儿就吃吃吃!合着是肚子里她儿子饿了呀!

    “你既然怀孕了,怎么来进宫来?也不好好养胎!”嘤鸣忍不住训道。

    耿盈月笑嘿嘿道:“没事儿。这事儿就我和福端知道,还没告诉我婆婆呢!”

    额……这么瞒着平郡王福晋曹佳氏好么?这妮子,绝对是怕不能出门溜达了。所以才瞒着的。

    耿盈月又忙道:“过两天就告诉她,这事儿总不能老兜着吧。”

    唉,她怎么觉得曹佳氏这个儿媳妇相当不靠谱呢?

    耿盈月突然沉默了下来,手里捏着那核桃酥也不往嘴巴里塞了,“我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肚子里有孩子了,我当然高兴。可这样一来。房里那个不碰就不行了。所以才想起码多瞒着几日……”

    耿盈月的心情,嘤鸣懂,这个时代。可是一夫一妻多妾的时代,男人在老婆怀孕期间睡别的女人那是合法合理行为。可这事儿,凡是个女人,谁能不膈应呢?何况。耿盈月现在和福端关系那么好。

    忽的。嘤鸣想到了自己入宫前,曹佳福晋曾经差点打算选她许给福端的事儿……

    现在耿盈月是福端的妻子。

    当初那事儿……

    嘤鸣不想瞒着,可看着她心情有些低落的样子,又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

    可这种事儿,若是总不说,有一天被耿盈月自己发现了,岂非更解释不清了?咬一咬牙,嘤鸣便道:“盈月。有一件事,你知道可能会不大高兴。可是我想着,还是得告诉你才是。”

    耿盈月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纳闷嘤鸣的郑重模样。

    嘤鸣长长吸了一口气,“我选秀前,曹佳福晋其实有心……”说到一半,嘤鸣硬是觉得喉咙里堵得慌,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耿盈月咯咯笑了,“不就是我额娘看上了你,想把你配给我们爷的事儿吗?我早知道了!”

    嘤鸣眼珠子瞪了滴流圆,“你知道?!”

    耿盈月点了点头,“婚后没多久,大嫂就私底下告诉我了,还跟我解释了一通,反正那意思就是,只是长辈的意思,后来也因为你得进宫当娘娘,所以便打消了。大嫂还嘱咐我,这事儿不能外传。”

    额……好吧,原来不方便说的事儿,长姐已经替她解释清楚了。

    这样也好,嘤鸣算是松了一口气。

    耿盈月笑呵呵道:“我没那么小心眼儿!那时候,我还是耿家格格,天天被逼着学规矩呢!何况,后来我们爷也跟我解释了一通,解释我都觉得有点越描越黑了,要不是我跟英宁姐姐认识,指不定就要多心了呢!”

    “合着我是说了些废话了。”嘤鸣有些失望的样子。

    耿盈月笑容甜甜的,“当初大嫂跟我说,我觉得她人坦诚;爷一般正经地跟我解释,我觉得逗趣;现在你跟我说,我心里特高兴。”

    嘤鸣此刻心中也特高兴,仿佛是心头的一块石头卸下来了一般,格外舒畅。不过福端居然被当成逗趣了……额,还真逗趣啊。

    “其实我早想跟你说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这么私底下面对面儿的。”嘤鸣感叹道,进了宫了,处处都是规矩。

    “我知道,宫里泼天的规矩,连走路都得提着弦儿。”耿盈月不禁抱怨道。

    储秀宫殿门外,一袭明黄的身影悄然而至,徐晋禄带着门外一众太监跪了一地。

    皇帝低声问:“谁在里头?”——如今天暖了,除非来人了,否则储秀宫正殿的殿门都是敞开的。

    徐晋禄也低声回话:“是平郡王府的七贝子福晋来了,正在东暖阁陪着娘娘说话呢。”

    皇帝眼底滑过一丝笑意,便几步走到窗根子底下,果然听到里头有女人笑咯咯的声音。

    耿盈月声音明快响亮,隔着区区一道窗户,自然仍旧听得清晰。

    “不过这事儿可千万别让皇上知道了!”耿盈月严肃地道。

    皇帝额头皱起,什么事不能让他知道??倒是心底里冒起了好奇的小火苗!

    嘤鸣咯咯笑了一通,“没事儿,他早知道了!”

    “啊?!!”耿盈月大叫一声,那嗓门之大,让窗外偷听的皇帝陛下都忍不住后退了半步,裕贵太妃性子娴静,怎么她侄女这么咋咋呼呼的?太没规矩了!不过……那到底是啥事儿呢?皇帝陛下心口痒痒得紧。

    如今已经接近晌午了,那么大一个明晃晃的影子映在窗户纸上,嘤鸣早已黑线了,便索性说个痛快,“就是那回我平郡王府看望长姐和庆哥儿,长姐就非拉着我说七阿哥有多好,都快把我烦死了,所以趁着长姐给庆哥儿换尿布,就跑出来了,结果就在后花园那个竹意亭边遇见皇上了。”

    耿盈月一脸的惊讶:“英宁姐姐,你在宫外的时候就认识皇上了?皇上、皇上他还去过我们平郡王王府?还被你给碰上了?”

    嘤鸣淡淡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他是皇上啊,明明长姐之前才跟我说过,皇上登基以后就没去过平郡王府,哪儿想到居然就来了。”

    “怪不得!”耿盈月一脸的暧昧之色,“怪不得皇上一下子就封你为嫔,原来是早有情意啊!”

    嘤鸣尴尬地笑了笑,“那个……还好吧。”——情意个毛!乾渣龙那贪花好色的尿性,他的情意,便是把她推到所有人嫉妒的边缘。说是喜欢的她,可还不是花蝴蝶似的光顾三宫六院?皇帝这种生物,也就那样了,别有太高指望。

    耿盈月突然低声道:“英宁姐姐,皇上这么宠爱你,你怎么还没怀上呢?”

    嘤鸣扯着嘴皮笑了笑,“缘分没到吧。”

    耿盈月却异常郑重地道:“这种事儿也不能干等着缘分来,我跟你呀,记得每次承宠的时候,屁股底下垫个枕头!”

    丫的,你一十六七的小妮子居然知道这么多!!而且,她居然被比自己小的耿盈月给教育房事了,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

    窗户外偷听的皇帝陛下嘴角也泛起了一抹坏坏的笑容,垫枕头,朕自然晓得,回回都垫呢……

    一边想着今晚如今垫枕头,皇帝陛下笑眯眯踱着远去了。

    嘤鸣外头看着窗户纸,“总算走了。”

    “什么走了?”耿盈月傻乎乎问。

    “皇上走了。”嘤鸣看傻子一般笑呵呵看着她。

    嗤……

    耿盈月的脸蛋瞬间烧开了,她指着那窗户惊叫道:“你是说皇上刚才在窗外偷听?!”

    嘤鸣冲她点头。

    “老天爷啊!!”耿盈月哭丧着脸,“有没有地缝让我钻一下啊!!”——她刚才居然教导皇帝的嫔妃屁股底下垫枕头,还被皇上给听了正着!!简直是丢死人了!

    嘤鸣干脆地道:“木有。”嘤鸣装得一副认真模样,其实心里已经笑抽了。好吧,其实她就是故意不连暗示都不暗示一下的,就是想看看耿盈月能出什么丑、闹有什么笑话!

    如今看来,哈哈哈哈哈!

    耿盈月走了,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回到平郡王府便自爆有孕,然后便一直养胎再也不出门了。嘤鸣瞅着,这位到底是脸皮薄些,不好意思出门了。

    当天晚上,皇帝翻了她的牌子,嘤鸣还是裹在被子里被送进皇帝被窝。

    这回皇帝给她垫了个厚厚的软枕在屁股底下,然后再做少儿不宜的事儿。

    嘤鸣很想吐槽,可也着实羞得说不出话来。尼玛,他倒是上心了!!

    那一晚,乾渣龙格外热情,精赤的身子伏在她身上,仿佛一只发了狠的猎豹一般,哼哼哧哧的,还在她肩膀和脖子上又啃又咬,幸好满人的旗服都配备龙华,能包住脖子,否则她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直到嘤鸣被折腾得腰都快断了,这才罢休,那枕头太高了,尼玛的相当不舒服啊!!!

    都怪耿妹纸!闲着没事儿说什么垫枕头啊!!!(未完待续。)

    ps:  早晨睡过头了,保底第一更来得晚了点……

第133章、嘉嫔求救

    日子一天天过去,纯嫔与嘉嫔的册封之日也终于到来了。

    照旧,这一日清晨,贵人以上嫔妃齐聚长春宫请安。各自打扮得鲜艳夺目,似乎是想抢一抢今日二嫔的风头,尤其是瑞贵人索绰罗氏,一身鲜艳的石榴红蹙金繁花旗服,妆容精心粉饰,端的是艳丽无匹。倒是显得纯嫔与嘉嫔衣着朴素了些。

    慧妃掩唇咳嗽了两声,声音透着虚亏孱弱:“没想到苏氏与金氏也有这般体面的一日。”

    皇后微笑着说:“都是皇子生母,也算是有功而封,苏氏与金氏自然当得今日体面。”

    慧妃呵呵冷笑了:“这体面,也得看有没有那么福气平安过了册封礼。”

    嘤鸣听在耳中,只觉得慧妃这番话有些别样的意味,可一时间又想不出太多。慧妃病弱,时常便不来长春宫请安,今儿倒是按着时辰报道了。慧妃去年冬天生了一场风寒,如今还没还利索呢,倒是一直想法子为自己宫里的许茹芸举荐枕席,可皇帝深知当初内情,厌恶许茹芸还来不及,怎么会宠幸她?

    皇后端庄上位,今日格外仪容端庄,“今儿是纯嫔与嘉嫔册封之日,本宫就不耽误你们的好时候了,今儿早些散了吧。”

    一众嫔妃起身见了万福,便各自回了。纯嫔苏氏与嘉嫔金氏也得赶紧回各自宫中穿上册封的朝服,准备去保和殿偏殿接受册封之礼了,册封吉时早定了下来。是万万耽误不得的。

    嘤鸣自己倒是悠悠哉哉,乘坐着肩舆回到了储秀宫。

    回到正殿,嘤鸣取了些上好的绸缎。怡贵人坐在一旁缝制给小孩子的小衣裳,不过不是给庆贵人的,而是给那个愈发白胖可爱的四阿哥的。

    话说,四阿哥到现在还没取名呢。皇帝这个爹还真够不称职的,表面上瞧着挺喜欢的,却也不过如此。但是想到皇后的二公主如今都蹒跚学步了,也不是还没有名字吗?

    怡贵人性子娴静。做起针线来,就更是静默如水。不疾不徐地穿针引线,一只只可爱的蜜蜂蝴蝶就在她手下活灵活现地出现了。看得嘤鸣一阵艳羡,这样的手艺,她也只能艳羡一辈子了,针线这活计。她还真学不会!顶多会打个络子。

    怡贵人自打病愈承宠以来。皇帝并不十分宠爱她,而且侍寝的日子基本都集中在嘤鸣来月信不能侍寝的日子里。皇帝的意思,嘤鸣懂,完全是为了照顾爱吃醋的她的心思。可对怡贵人,嘤鸣着实觉得很不好意思。

    幸好怡贵人根本不在意,对她而言,一想到自己将来还有怀孩子的可能,便一切都不介意了。反正她对皇帝也没什么情义可言。当初掉了那个孩子,就足够叫她看淡皇帝这种渣生物了。

    怡贵人见嘤鸣看得入神。便道:“等娘娘生了小阿哥,婢妾给他做小衣裳。”

    嘤鸣不由脸一红,道:“没影儿的事儿呢。”——不过怡贵人倒是真的很喜欢小孩子,无论是谁的都喜欢,偶尔瞅见皇后的二公主,也是忍不住多看几眼。嘉嫔的四阿哥生得白胖可人,嘤鸣每次去探望,怡贵人都会跟着一起去。

    刚想着嘉嫔,徐晋禄突然进来禀报道:“娘娘,纯嫔娘娘和嘉嫔娘娘来了!”

    嘤鸣一脸惶惑,与怡贵人对视一眼,“马上可就是册封吉时了,她们来我这里做什么?”

    话刚落音,嘉嫔已然疾步冲将上来,朝着嘤鸣便要跪下,哭腔道:“舒嫔妹妹救我!!”

    嘤鸣虽不解到底出了什么事,然而嘉嫔已经是嫔位,和她平起平坐,焉能朝她行此大礼?嘤鸣急忙一个箭步上前便将她扶了起来:“姐姐这是做什么?”暗自一打量,却瞧见同来的纯嫔苏氏已经穿上了冬朝服,头戴了二层金翟朝冠,可嘉嫔……却还是方才在长春宫里的那身衣裳,根本不曾穿上朝服。

    嘉嫔已然落泪,一边哭着,叫身后的太监捧上来一件朝服,那是嫔位的香色龙纹朝服,然而,整只袖子却生生被绞了下来,孤零零搁在一旁。

    纯嫔叹着气道:“我打扮妥当,便顺道去钟萃宫,想叫上嘉嫔妹妹一起去,可没想到,却看到嘉嫔的朝服竟然成了这般模样!”纯嫔满是同情之色,“朝服也是御赐之物,若是不慎损毁,少不得要担一个不敬之名。”

    嘉嫔拭泪道:“不敬还在其次,要紧的是马上就是册封吉日了,若是不穿着朝服去,这册封礼还如何进行下去?若是皇上因此动怒,我这好不容易等来的嫔位,只怕就要丢了!”说着,嘉嫔满是哀求地看着嘤鸣,“如今唯一的法子,我只能来求舒嫔妹妹了!如今嫔妃之中,只有妹妹还有一身嫔位朝服!”

    嘤鸣重重点头,“我明白了。”便转头吩咐徐晋禄:“立刻去吧本宫的冬朝服取来!”——如今虽然天暖,但还不到换服时令,所以需要穿冬朝服。

    “多谢妹妹!”嘉嫔不禁感激涕零。

    这朝服平日里穿的机会不多,除了册封日,便只有年节等重大节令才会穿着,以示隆重,所以借给嘉嫔一日也没什么关系。只需过了册封日,便可换给她,嘉嫔也能有时间偷偷将朝服修补好。

    只是,又是绞下来一只袖子,是巧合,还是……

    徐晋禄脚下麻利,很快便取了嘤鸣的朝服过来,嘉嫔也不敢耽搁,急忙便脱下身上斗篷与外头的旗袍,拿起嘤鸣那件朝服便往身上穿。

    然而……

    穿到一半,嘉嫔便停了下来。

    因为没法穿了。

    那件朝袍倒是能套进去,可套进去,就系不上扣子了。

    嘉嫔怀孕便发福,产后更是胖了一圈,尤其胸脯很是宏伟,饶是冬朝服宽大,可还是没法穿!!

    一时间,殿内静了下来。

    纯嫔咬牙道:“实在没法子,不是还有一身夏朝服吗?!”

    嘉嫔掩面哭道:“要是夏朝服完好无损,我何需来跟舒嫔妹妹相借?!”

    纯嫔一脸气愤之色:“这是谁,竟如此歹毒?!!”

    嘉嫔忙将身上的朝服脱了下来,叠好了搁在桌上,她面带绝望之色,“纯姐姐快去保和殿吧,别等我了。”

    纯嫔一脸的纠结之色,“这、这……”旋即纯嫔眼睛一亮,“是了,要不然你穿我的夏朝服去吧!”

    嘉嫔看了看纯嫔,又看了看嘤鸣:“纯姐姐忘了,你的身量和舒嫔差不离,舒嫔的朝服我穿不上,你的就更是如此了。”

    纯嫔脸色一黯,长长叹了口气。这朝服,有得可借之处,可坏就坏在嘉嫔产后发福,“如此一来,便无旁人能借出嫔位朝服了。”——皇帝如今有三嫔,无论嘤鸣的还是纯嫔的,嘉嫔都没法穿,人家娴妃、慧妃都是直接封妃。

    便无旁人能借出嫔位朝服了吗?

    皇帝的嫔妃借不出,先帝的嫔妃呢?谦太妃倒是有,只不过她身在圆明园中,而裕贵太妃在先帝朝是直接封妃,比原来历史中起点要高,其余的几位太嫔则都已不再人世,如此一来,竟无处可借了吗?

    等等!嘤鸣突然眼前一亮,“还有一个,或许她有嫔位的朝服!”

    嘉嫔顿时眼中满是期望之色。

    嘤鸣沉声道:“圣祖爷温惠贵太妃,早年她先封为和嫔,只是……我不敢保证是否能借出来。”毕竟,自打她进宫,就没成功求见到这位温惠贵太妃。

    嘉嫔却如同抓到浮木一般:“一定能的!圣祖温惠贵太妃不是舒嫔妹妹的姑祖母吗?只要妹妹亲自去求,她一定会借的!”

    嘤鸣看了一眼嘉嫔,便道:“既然姐姐相信我,那我不妨一试。”又看了一眼纯嫔,便道:“还请纯嫔先行去保和殿,我带着嘉嫔一起去寿安宫求求看。”

    纯嫔面带犹豫之色,她和嘉嫔也是多年的交情,如今丢下她一个人去保和殿接受册封,着实……

    嘉嫔凝视了纯嫔片刻,郑重地道:“姐姐先去吧,若能借到,想必来还记得赶在吉时去接受册封礼。若借不到,我也盼着别连累姐姐。”

    纯嫔一咬唇,便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左右寿安宫那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说着,郑重点头,便先行一步去了。

    寿安宫,位于寿康宫的后头,是一处十分冷清的宫苑,这里住着的是圣祖爷温惠贵太妃瓜尔佳氏,据说深得圣祖爷晚年喜爱,因此入宫没多久,便由贵人封为和嫔,后来生了小公主,可惜襁褓中便殇了,即使后来再没有生养,还是晋了妃位。反倒是生有皇子的密嫔、勤嫔等人圣祖爷生前都不曾封妃。

    敲响寿安宫的紧闭依旧的宫门,迎出来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监。

    嘤鸣急忙一个箭步上前:“烦请公公禀报,晚辈舒嫔有要事求见贵太妃。”

    那老太监看了嘤鸣一眼,便点头道:“舒嫔娘娘请进,其余人请在外头等候。”

    能进就好,嘤鸣不禁心头一松,倒是觉得有门儿!

    嘉嫔也是忍不住一喜,急忙道:“妹妹快进去吧,我再外头等着既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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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圣祖妃(满320月票+)

    寿康宫中,一片异常的宁静,殿前的院落还算宽敞干净,只不过园中只栽植了松柏,竟然没有牡丹芍药之类的花卉,一片苍翠之下,倒是略显单调。

    老太监为嘤鸣开启了正殿殿门,便躬身侍立一旁,“娘娘请进去吧,贵太妃在里头等着您呢。”

    “诶?等着……”嘤鸣眼底一转,难道温惠贵太妃竟然知晓她会来?!

    只是此刻事情急迫,嘤鸣也来不及考虑太多,便快步入内,只见殿内供奉着巨大的鎏金的观音像,观音像前的佛龛上供奉着果饼糕点,香炉中袅袅燃烧着檀香,但和太后慈宁宫浓郁檀香不同,这檀香烧得少,淡然优雅,倒是能叫人心下宁静。

    佛前的蒲团上,背对着嘤鸣跪着一个发间参杂银丝的宫廷妇人,她的旗髻整整齐齐地梳好,脑后的燕尾髻十分平滑紧密,而旗髻上没有太多的装饰,只以乌木簪子压鬓固定,然后再有两只寻常的银钗在发间,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首饰了。

    嘤鸣便知,这位必然就是圣祖温惠贵太妃,论辈分,是她这辈子英年早逝的母亲瓜尔佳氏的堂姑母,也就是她的姑祖母了。

    嘤鸣默然上前,刚要开口,却看到温惠贵太妃身身前正静静放着一身陈旧的嫔位冬朝服!!

    嘤鸣愣住了,回过神来,这才在温惠贵太妃身后的蒲团上跪了下来,道:“嫔妾替嘉嫔多谢贵太妃救助之恩。”

    温惠贵太妃容颜已经苍老。但眉宇间却有着异常平和的宁静,她的语气轻缓柔和,仿佛带着佛性一般。“拿去吧,知道时辰紧,什么都不必多说,等归还朝服的时候再说吧。”

    “是,多谢娘娘!”嘤鸣朝着她磕了一个头,便小心的拿起了那身当年温惠贵太妃封和嫔时候的朝服,抱在怀里。飞快躬身退了出去。

    等候在寿安宫宫门外的嘉嫔看见嘤鸣怀抱着一身朝服出来,顿时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嘤鸣二话不说便把那朝服塞到嘉嫔怀里,急促地道:“这身朝服宽松。你应该能穿。别耽误时辰,快坐上轿子,赶紧去保和殿,朝服去轿子里穿上就是了!”

    嘉嫔欢喜地连连点头:“大恩不言谢。绣纹此生都会铭记妹妹今日相助之情!”

    嘤鸣一愣。原来嘉嫔的名字,是叫金绣纹吗?

    折腾了这一通,回到储秀宫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很快徐晋禄也打听到消息,纯嫔与嘉嫔行完了册封礼,此刻已经去了皇后的长春宫谢恩聆听训诫了。

    嘤鸣也总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枉费了这么一通折腾。总算是赶上了。

    纯嫔、嘉嫔从长春宫出来,便直奔慈宁宫谢恩。只可惜听说没进慈宁宫殿中,二人只在殿外磕了头就离开了。

    太后,看样子是真的不喜欢包衣出身的嫔妃。

    午后,嘉嫔便将那身朝服给送到了嘤鸣的储秀宫,一切有惊无险,她自是高兴坏了,“那身朝服已叫人修补了,幸好只是绞下了个袖子,仔细缝上也就是了。”

    嘤鸣轻轻点头,便问:“嘉嫔姐姐可查到到底是谁所为了吗?”

    嘉嫔眼底一冷,便笑着问嘤鸣:“我听说,舒嫔妹妹在咸若馆的时候,曾经也有一身最鲜艳华丽的衣裳被人撕扯下了整只袖子?”

    嘤鸣再度点头:“却有此事。”

    嘉嫔莞尔一笑,“既然如此,便必然不是瑞贵人所为。”

    “哦?姐姐何出此言呢?”嘤鸣歪着脑袋笑问。

    嘉嫔淡淡道:“瑞贵人的确瞧不起我的出身,性子也张狂,但绝不至于蠢笨到如此地步。何况瑞贵人与我也没有仇怨,没必要如此。”

    嘤鸣笑着道:“是啊,与姐姐有如此深的仇怨的,可就只有那位了……”

    慧妃。

    慧妃一心想要嘉嫔的儿子,嘉嫔不给,所以就结仇了。从当初的凌霄花胭脂事件,便可见其心思。如今慧妃自然不忿嘉嫔封嫔之喜,所以才出手,仿照瑞贵人早年之举,绞下嘉嫔朝服的袖子。目的,便是要坏了她的册封礼,让她没法封嫔。

    这法子看似简单,若真叫她得逞了,后果也是十分严重的。哪怕不是嘉嫔自己损毁了朝服,可到底是保存不善,皇帝若是动怒,只怕这得之不易的嫔妃便要飞了!

    翌日。

    嘤鸣带着那身朝服亲自去寿安宫归还,寿安宫内一如之前宁静,仿佛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老太监为她端了一盏香茗,嘤鸣徐徐喝了,暗自打量着这个寿安宫。这宫苑倒是还算宽敞,可里头却简单得很,伺候的人也少,完全不像一位贵太妃所居住的宫苑。

    贵太妃,照例也是享受贵妃级别待遇的,而这寿安宫内一切无疑都和温惠贵太妃的位份不相符。

    温惠贵太妃衣着极其朴素,怕是比许多得脸的嬷嬷衣着打扮都要寒酸些,然后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懑或者怨恨之色,而是异常地宁静,宁静得如古井无波一般。

    嘤鸣欠身道:“嘉嫔金氏托付嫔妾感谢娘娘襄助。”

    温惠贵太妃脸上浮起怅惘的淡淡微笑,她抚摸着那陈旧的朝服,衰败的脸上满是回忆之色:“记得当年,本宫才十七岁,就封为嫔,圣祖爷给本宫拟了一个‘和’字,说本宫脾性和顺、温厚无苛,而本宫,就是按照圣祖爷给的封字,过了一辈子,直到如今。”

    嘤鸣敬声道:“贵太妃实至名归。”

    温惠贵太妃突然呵呵一笑,“可到头来,本宫还不是孑然一身,只能孤零零在这偌大的寿康宫做一个未亡人?所以,你千万别学本宫。”

    嘤鸣一愣。愣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温惠贵太妃苍老而温暖的手突然抬了起来,轻轻抚摸了她的脸颊,“你很漂亮。也很年轻。记得,千万别学本宫。”

    “娘娘……”嘤鸣感受得到她的悲怆,所以不知如何回答。

    温惠贵太妃唇角带着一丝笑纹:“不过你比本宫幸运,你一进宫,初封便是嫔位。可是——位份高,也有高的坏处,有很多人会因此对你仇视、防备。不过你很聪明。知道要拉拢几个得力的帮手。嘉嫔就不错,虽然出身卑微了些,可经此一役。她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听了这一席话,嘤鸣忙跪了下来:“多谢娘娘。”

    温惠贵太妃徐徐点头,笑着看着她:“你既然聪慧,本宫不放再多嘱咐一句。记得。别早早有孕,尤其在你根际未稳之事,不要怀孕。”

    “是,英宁谨记贵太妃教诲。”嘤鸣郑重点头。

    温惠贵太妃眼里满是赞许之色,她抬起手来,亲自将嘤鸣扶了起来,“宫里的嫔妃,没有孩子。便没有希望。你得有孩子,而且最好是儿子。否则早晚落得跟本宫一般。”说着,温惠贵太妃不禁长长叹惋,“若实在没有,若能养一个也是好的。”

    温惠贵太妃忍不住长长叹惋,“圣祖爷晚年,怜惜本宫膝下空缺,便把雍王府的王子让本宫抚养照顾,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可惜啊,他是皇帝,有太后在上,本宫只能退却。”

    她这番叹惋中,嘤鸣却耳尖地听到了一丝怨怼与不甘……

    温惠贵太妃在乾隆幼年的时候,养育过他许多年,嘤鸣不相信皇帝对温惠贵太妃没有孺慕。可是太后在上,温惠贵太妃只能将自己封闭在寿安宫,不见外人,也不见皇帝。

    温惠贵太妃又道:“如今的太后,不是个有度量的人,皇后更是如此,所以你的处境比起本宫当年只怕更加艰险。你不能早早有孕,但又必须有孩子,而时间久了,就很有可能失宠,所以这是个很矛盾的事儿,可想要再存活,就必须想法子长久保持皇帝的宠爱。”温惠贵太妃谆谆看着她,“要得宠,但切忌专宠。”

    嘤鸣再度点头,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见嘤鸣如此乖巧,温惠贵太妃高兴地颔首,便说:“回去吧,别在寿安宫留太久,否则太后会不高兴的。以后没有大事,也不要来这里,懂吗?”

    嘤鸣朝她见了一个万福:“是,英宁懂,贵太妃心意,英宁会牢记在心。”——太后身子不好,而贵太妃瞧着还算健康,她会等到好日子的。

    这个圣祖爷之妃瓜尔佳氏,年纪比太后还小几岁呢。

    温惠贵太妃笑着看着嘤鸣柔嫩的脸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记住一点,千万不要与太后为敌,受了委屈,也要忍着,你这般年轻,等着就对了。”

    是啊,等,等着把太后耗死。贵太妃想必也是抱着这个信念等着吧?太后都六十多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不会等太久的。

    嘤鸣笑着道:“嫔妾私底下已经背着皇后与娴妃交好了。”

    温惠贵太妃笑了:“你果然是聪明的孩子!娴妃……他是太后的亲侄女,却连太后一般的城府狠毒都没学到,所以娴妃不足为惧,就算有朝一日她当了皇后,也比如今的皇后好应对。太后只一心想把自己的侄女扶上后位,可惜她这个侄女,就算真的坐上后位,能做得稳吗?”贵太妃脸上突然浮现一缕嘲讽的冷意。

    嘤鸣心里忍不住暗赞,历史上的乾隆继后的确形同废黜,死后还是以皇贵妃之礼入葬的呢!如贵太妃所言,她坐不稳皇后之位。

    这时候,那老太监徐步走上跟前,“贵太妃,景仁宫偏殿那位,发动了。”

    景仁宫偏殿那位?郭佳氏?!她也要生了吗?

    温惠贵太妃笑着对嘤鸣道:“去瞅瞅吧,怕是热闹呢。”

    嘤鸣一愣,有些不解,但还是应了一声“是”,便告辞了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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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五阿哥

    景仁宫。

    一盆盆的满是鲜血的热水从传出了女人凄厉惨叫的偏殿中端出来,眼见、耳闻俱叫人心底一颤。依旧是皇后端坐景仁宫正殿,娴妃这个景仁宫主位只能陪坐一旁,比起皇后的稳如泰山,娴妃就显得紧张多了,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做了亏心事。

    嘤鸣上前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娴妃娘娘金安。”

    皇后朝她点头,语气异常平和:“坐吧。”

    因是从偏远寿安宫听到消息,因此嘤鸣来得是最晚的,阖宫上下,除了承乾宫那两位没来,几乎都来齐了。谁都晓得,慧妃与娴妃不睦,慧妃有病体孱弱,自然有理由不来,而许常在要照顾生病的慧妃,自然也可以不来。

    其实嫔妃生产这种事儿,皇后自然必须前来坐镇,以彰贤德,可其他嫔妃……说实在的,没规定必须去看别人生孩子。只是面儿上,起码得来一趟,坐一会儿。

    生孩子这种事儿,快的几个时辰也就生下来,慢的有折腾三天三天夜都生不下来的,若真是从头等到尾,那还真有得等了。

    满手鲜血的接生嬷嬷慌里慌张跑来正殿,噗通便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娴妃娘娘,郭佳贵人腹中孩子太大、产道打不开,再这么下去,只怕后果严重,所以奴才斗胆来问,是保大还是保小?”

    娴妃一听,立刻吼叫道:“那还用说,自然是保小!!”

    皇后冷然睨了娴妃一眼。便吩咐道:“派人去养心殿禀报皇上,请皇上做主。这等要紧大事,本宫不敢私下决断。”

    皇后这话。讽刺之意很浓,她这个皇后不敢决断的事儿,娴妃就敢,呵呵。嘤鸣捧着一盏茶,抿了了少许润喉。嗯,茶还不错,不像当初嘉嫔生产的时候。钟萃宫阖宫出动,连泡茶的人都没有了。

    嘤鸣歪着头低声与嘉嫔道:“景仁宫的茶,泡得真不错。难为他们了。这样的日子,还能专心泡出好茶。”

    嘉嫔不禁笑了,“是呢,香气悠然、口齿留甘。果然我们钟萃宫没得比。”

    当然没得比。庆贵人是盼望嘉嫔母子平安,所以只留下贴身宫女,其余都去帮忙了,而娴妃,人家想要的只是郭佳氏肚子里的孩子,没看娴妃方才有多紧张……那孩子呢!

    纯嫔也忍不住嚼了句:“但愿是为皇子,否则……”后头的话,纯嫔没说下去。否则岂不是白费了娴妃这一番苦心?娴妃还真是生怕郭佳氏产后不死呀。

    这宫里的人呐,人人都会学会狠毒的。

    随着偏殿中女人的嘶叫声渐渐低微了几分。所有人都知道,郭佳氏是真的不好了,否则怎么会连痛叫力气都没有了?这种情况,也的确要早作决断了,否则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娴妃已经急得不行,她连忙拉了一个太监:“皇上怎么还没来!快!再派个人去请!”——娴妃自然不担心皇帝会保大,郭佳氏在皇帝心目中,金贵的就只有肚子了,皇帝自然会毫不犹豫保小。可是皇帝迟迟不来,皇后安然坐在上头,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

    嘤鸣暗暗思忖着,就算再有朝政要事,嫔妃难产,事关皇嗣,皇帝不会不来。而且景仁宫距离养心殿也不远,遣个腿脚麻利的太监,两刻钟就足够把皇帝请来的了。如今还没来,不是皇帝问题,还是皇后不希望皇帝快点来。

    果然,皇后微笑着安慰道:“不必麻烦了,皇上这会子想必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妹妹心牵皇嗣,也不必如此。”又吩咐道:“去吩咐接生嬷嬷,皇上没发话之前,大人孩子都要保住!”

    “嗻!”皇后身旁一个太监应了,连忙去偏殿传话。

    娴妃见状,也急忙吩咐道:“去把本宫压箱底的百年老参拿出来,切了片给郭佳氏含上!务必要叫她撑住!”

    皇后微微一笑,道:“娴妃妹妹有心了。”——纵然娴妃的年岁比皇后还大一岁,可皇后一直口口叫妹妹叫得娴熟。

    嘤鸣看得打了个哈欠,娴妃若真有心,郭佳氏发动时候,就该把老山参拿出来了。这会子无非是怕郭佳氏撑不住,连累胎死腹中罢了。百年老参,可是稀罕东西。这个时代,人参都是野生的,尤其是年份百年以上的,嫌少有人舍得拿出来,因为那是保命的宝贝!

    娴妃还真想要个儿子,这样保命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给郭佳氏了。

    话说,怎么没瞅见娴妃的大公主?嘤鸣便压低声音问了嘉嫔。

    嘉嫔笑容温和地道:“大公主一早就去慈宁宫孝顺太后了,今儿怕是不会回来了。”

    是么,看样子娴妃心里也是虚啊,不敢叫自己女儿看。

    嘉嫔的话约莫是被皇后听见,皇后含笑道:“这种事儿,的确不该叫大公主瞧见,干干净净的小姑娘,看这些脏东西做什么。”

    皇后这话显然是有所指的,娴妃把这个女儿保护得很好,养得也甚是单纯,自然不愿叫大公主看见她杀母夺子的场面,所以干脆把她送太后那儿。

    娴妃脸上显然有些发虚,手里死死捏着锦帕,望着偏殿方向,有些魂不守舍。

    就在这个时候,皇帝终于来了。

    娴妃一咬牙抢先一步跪在皇帝脚下道:“皇上!郭佳妹妹难产,接生嬷嬷问保大还是保小。”

    皇帝眉心一皱,他进景仁宫宫门的时候便瞅见那一盆盆的血水,略一沉思,立刻便道:“当然是保小!这种事情还用问朕吗?!”——皇帝显然是有些不悦的。

    娴妃立刻道:“臣妾虽然怜惜郭佳妹妹,也是觉得应该保皇嗣的。可是皇后娘娘说,一定要等皇上来做决断。如今郭佳妹妹听着气息弱了不少,臣妾着实担心若是皇嗣有个什么不妥……臣妾万死难恕!”

    娴妃当着皇后与嫔妃的面,很是不客气地告了皇后一状。娴妃明着说自己万死难恕,可实际上再控诉皇后万死难恕呢!若是皇嗣真的保不住,也能赖到皇后头上。

    皇后脸色有些难堪,只得急忙跪下来请罪,“是臣妾慌了神,也是存着念想,希望郭佳氏母子平安。臣妾处置不当,还请皇上责罚。”

    “好了!都起来吧!”皇帝眉宇间显然有些不耐烦,他自然不喜欢看自己的妃子和皇后斗自己跟前的场景,索性直接打断,省得吵着他耳朵。

    接生嬷嬷得了皇帝旨意,已经去偏殿产房办事了。这些个嬷嬷,都是经验老道的产婆,甚少会出现一尸两命的状况,舍一个保一个的把握还是有的。

    一碗烈性的催产药灌下去,再使劲催促产妇用力。如此折腾了一个时辰,偏殿里终于传来了婴儿的啼哭之声。

    接生嬷嬷抱着一个满身鲜血的健壮孩子来到正殿,磕头道:“恭喜皇上,郭佳贵人为皇上生了一个阿哥!小阿哥甚是健壮,足足有九斤半呢!”

    九斤半……嘤鸣看着那大孩子,也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大的孩子,搁后世,必得是剖腹产,想顺产,那是找死。

    皇帝绷了半晌的脸总算见了笑容,看着那扑棱得厉害的儿子,不禁哈哈大笑,挥手道:“好!赏!!”

    皇后这时候站出来,笑盈盈道:“恭喜皇上,又添一子。”然后,她很煞风景地问:“郭佳贵人如何了?”

    接生嬷嬷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贵人小主,见了大红,怕是……撑不了太久了。”

    皇后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又叹道:“真真是可怜,难为她挣了命生下这个孩子。”又对皇帝道:“皇上,不如让郭佳贵人好生看看自己的孩子,也叫她能安心去。”

    皇后如此仁慈之言,皇帝自然不能拒绝,便吩咐道:“五阿哥抱去给郭佳氏看吧。”

    五阿哥……嘤鸣眉头暗自一皱,乾隆五阿哥永琪的生母……她虽然不记得姓什么了,但绝对不是郭佳氏。唉,这历史啊,估计又歪了。这孩子能不能叫永琪估计还是两说呢,何况四阿哥现在还没名字呢,自然轮不到刚出生的五阿哥有名。

    “是。”接生嬷嬷便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嚎哭声震耳的新生婴儿去了偏殿产房。

    过了没多一会儿,郭佳氏的陪嫁宫女哭着跑来正殿,噗通一跪,便哀求道:“贵人说,临死之前想见皇上一面!”

    皇帝听了这话,少不得有所犹豫。

    娴妃却是面色大变,急忙阻拦道:“皇上,产房污秽,您实在不宜涉足,不如臣妾去看看吧!”

    皇后满脸悲悯之色地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郭佳氏好歹拼了命为皇上生下一个位健康的阿哥。”皇后朝着皇帝见了一礼,“臣妾想着,皇上贵为天子,有龙气护身,自然百邪不侵,臣妾愿陪皇上一起进产房,也听听郭佳氏有何遗言嘱托。”

    皇帝看着皇后点头道:“皇后贤德,是朕之幸事。”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要亲自去瞧瞧了。

    娴妃气恨交加之下,脸色铁青发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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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馅饼砸晕愉嫔

    偏殿的门一打开,便是浓浓的血腥气,混杂着汗味,交汇在一起,冲得人肠胃一阵抗议。皇后说陪着皇帝一起进去瞧,嫔妃们焉能不陪着?于是一大群女人跟着一起进来,小小偏殿显得都有些挤了,有人已经忍不住拿着手帕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样子。

    产房里头,床榻上躺着一个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女人,她看着皇帝,怀里拢着那个啼哭不已的孩子,露出了笑容,“皇上……”她的声音异常虚弱,虚弱地连声音都幽微几乎不可闻。

    皇帝看了一眼郭佳氏,略有几分不忍,便道:“郭佳氏,你为朕诞育皇嗣有功,朕封你为嫔。”

    郭佳氏笑着摇了摇头,“婢妾不要位份,只求您一件事……”她含泪看着怀中初生的孩儿,满脸俱是悲悯怜爱之色。

    她如此之态,少不得皇帝心生二分怜惜,“你说吧。”

    郭佳氏眼睛滑过娴妃,露出了一抹恨毒之色,她道:“婢妾福薄,自知不久于人世,唯一不放心的便是五阿哥,求皇上,让婢妾为五阿哥选一位养母。”

    娴妃脸色难看地厉害,她急忙对皇帝道:“皇上,臣妾是景仁宫主位,按照惯例,该由臣妾抚养五阿哥才是!”

    皇帝连看都没看娴妃一眼,直接问郭佳氏:“你想让谁,抚养五阿哥?”

    郭佳氏笑了,她的眼光扫过殿内前来看望的一众嫔妃,最好目光落在了嘤鸣的身上。她那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嘤鸣。

    她看着,所有嫔妃的目光也转移向嘤鸣。各异的目光也就罢了,可娴妃那双气得想把人撕碎的眼神。真真叫嘤鸣hold不住啊!嘤鸣急忙小碎步缩到了皇帝身后,尼玛,找谁也别找老娘!!她可不想跟娴妃对着干!!

    郭佳氏滑过一丝失望之色,舒嫔出身尊贵、又得皇上宠爱,若是她能抚养自己的儿子,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可若舒嫔不愿意。就算自己托付了,只怕这孩子还是会被舒嫔送还景仁宫。

    不得不说,郭佳氏临死。总算聪明了一回。她只得转移开目光,看了看其他嫔妃,嘉嫔与纯嫔都有自己的儿子,只怕也不见得处处善待她的孩子。瑞贵人……这个贱人只会拿她的孩子当争宠的工具。更是不行!如此一来,便只有她了……

    郭佳氏深深道:“求皇上,让海佳贵人抚养五阿哥。”

    站在嫔妃堆里,跟个隐形人似的海佳氏顿时傻眼了,整个人都呆若木鸡了。海佳氏混沌了,我跟郭佳氏也没交情啊,她怀孕的时候,也只随大流地送了一次贺礼!郭佳氏干嘛要把五阿哥给她?!

    嘤鸣暗想。郭佳氏眼光倒是不错,第一人选是她。除了她之外,最合适的竟然是年岁最大的老好人海佳氏!海佳氏已经年过三十了,又早已失宠,基本上不会有孩子了,若得个儿子,肯定当亲生的一般疼爱!!

    父母之心,原不过如此简单纯粹而已。嘤鸣不禁感叹了一声。

    可娴妃已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本朝祖制,只有嫔位以上的嫔妃才可以抚养皇子!皇上,祖制不可费啊!”

    娴妃这话对,也就说现在有资格抚养五阿哥的,除了中宫皇后,就只有娴妃、慧妃二妃以及嘤鸣、纯嫔与嘉嫔三嫔了。

    郭佳氏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脸带笑容:“方才皇上不是说要封臣妾为嫔吗?就请把这份恩典给海佳姐姐吧。”

    得,又一个馅饼砸过去,海佳氏已经被砸得晕晕乎乎的了,我听错了吧?给我个儿子,还给我嫔位?这是在做梦吧?如此晕晕乎乎,愣是连娴妃那杀人般的目光都没瞅见。

    娴妃已经要气疯了,浑身都在哆嗦,她费了这么大力气,结果难道要便宜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女人海佳氏?!!凭什么呀!!!娴妃看着海佳氏那幸福得晕乎的模样,气得几乎要上去掐死她了。

    可海佳氏现在还晕着的,没感受到娴妃那赤果果的杀意。

    “皇上!”娴妃已经跪了下来,满是哀求地看着皇帝,“您就当可怜臣妾,可怜臣妾好歹服侍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臣妾自打生了大公主,便坏了身子,再也不可能生养了!”说着,娴妃低低啜泣起来,显然是要数功劳、卖可怜了。

    郭佳氏微微笑着,用那恬静的眼睛散发着淡淡的母性,她什么也不说了,就这样看着皇帝。皇帝一刻不答允,她一刻不肯闭眼。

    皇帝长长叹了一口气,“朕允你所求,让海佳氏为五阿哥养母。”她看了一眼傻晕的海佳氏,又道:“海佳氏服侍朕最年久,就封她为……愉嫔吧!”

    愉嫔?对了!嘤鸣眼睛一亮,肯定没错了,五阿哥的生母的确是愉妃啥啥氏的!!肯定是愉嫔后来又升级了!得,兜了一圈,虽然五阿哥没从愉嫔肚子里生出来,还是从天而降砸馅饼似的砸到愉嫔头上了。

    皇后笑眯眯道:“愉嫔这是高兴了坏了吧?快谢恩吧!”

    海佳氏这才回魂,看着娴妃那凶狠的目光,不由缩了缩脖子,可她看到郭佳氏怀里那孩子,最终一咬牙,便跪下来磕头,响亮地道:“谢皇帝恩典!”

    得,敲定了。

    娴妃也要吐血了。

    郭佳氏还真聪明了一回,或许一个嫔位不足以让海佳氏扛过娴妃的怒火,可一个儿子,太足够了!宫里的女人,没孩子就没有未来!有儿子,就等于皇帝百年之后,可以去儿子王府养老。海佳氏如何会不动心呢?何况她早已失宠,多年冷落孤寂,她太想要一个孩子了!

    新鲜出炉的愉嫔海佳氏谢了恩,便起身走到郭佳氏身上,郑重地道:“多谢妹妹。”

    郭佳氏也朝她笑了,她道:“愉嫔姐姐,抱抱自己的孩子吧。”

    愉嫔海佳氏感动得满眼是泪,她看着那个啼哭着扑棱手脚的孩子,心头软得一塌糊涂,上前便如获珍宝般把那孩子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也是奇了,那孩子一到愉嫔怀里,就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一般,停止了哭泣,而是用一双好奇地大眼球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女人。这样的场景,皇帝都忍不住暗叹一声:“天意如此。”

    郭佳氏看着,看着,脸上带着笑容,却没有了呼吸与心跳。

    这一日的好戏啊,真真是精彩,不过也算落幕了。

    嫔妃们各回各宫,愉嫔抱着孩子回自己宫苑,嘤鸣……顺手牵了一只皇帝回储秀宫。

    奉一盏狮峰龙井给皇帝,嘤鸣便坐在了皇帝身边的绣墩上,静默着不出声。

    皇帝也不出声,直到底下太监禀报说,娴妃去了慈宁宫。

    嘤鸣便笑着道:“娴妃娘娘盼子已久,怕是不肯呢。”——不肯把五阿哥便宜了愉嫔海佳氏。

    皇帝淡漠哼了一声,“这个孩子,朕本来就没打算给她抚养!”皇帝的脸色渐渐又生了三分怒意,“她们当真以为朕不晓得郭佳氏为何难产而死吗?!!”一声怒吼,嘤鸣方才奉上的那茶盏已经被皇帝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嘤鸣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那绣着的连绵盛开的蔷薇,掺了金线,因此异常鲜艳华贵。皇帝知道娴妃对郭佳氏的所作所为,但是……他并没有阻止。

    这就是皇帝。

    凉薄到了极点,如今愤怒,不是因为郭佳氏的死,而是因为恨“她们”把他当傻子一样蒙蔽糊弄。

    慈宁宫。

    娴妃痛哭流涕跪在地上磕头:“求太后帮帮俪兰!皇上把五阿哥给了海佳氏,还封了她为愉嫔!俪兰不甘心啊!!”

    太后此刻和皇帝差不多,勃然大怒,便抓起一个茶盏脆生生摔在地上:“谁叫你那么糊涂!!哀家早叫你狠了,你就是不听!!见她临盆,你就该早早备下一碗药,若是孩子一落地就叫她永远闭嘴,岂会有如今之祸?!!”

    娴妃愣住了,“太后……”她连忙又磕头道:“是俪兰思虑不周,求太后帮臣妾讨回五阿哥。”

    太后冷哼一声,“这点子小事儿还得哀家出手?!你难道能靠哀家扶持一辈子吗?!自己去抢回来!!你若是连一个怯懦的愉嫔都争不过,凭什么跟皇后争?!!”

    “太后……”娴妃低低唤了一声,有些茫然无措,她去抢?怎么抢?皇上已经下旨了啊!

    “记住哀家教你的,要学会狠毒!只要你够狠,还怕愉嫔不老老实实把孩子给你送回来?!”太后冷笑着道,“皇后有儿子,你若没有,如何争得过她?!哀家自会叫皇后没有了儿子,你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有儿子!”

    娴妃听了,只得咬牙道:“是,臣妾明白了!”为了后位,为了她的博西勒,她要更狠一些才成!!

    太后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力地歪躺在床榻上,“俪兰,你得学会靠自己才成。哀家撑着闭眼前,会把你送上后位,可是坐稳后位,就得看你自己的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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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莪术

    夜幕降下,储秀宫中袅袅燃烧着安息香,这香最能叫人安心凝神,此刻用了,正是合适。

    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深深看着嘤鸣静好的面孔,柔声道:“嘉嫔那件朝服,多亏了鸣儿,否则……朕也不得不惩戒她了。”

    嘤鸣温婉笑着:“嫔妾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何况嘉嫔曾经那样信任嫔妾,嫔妾自然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皇帝一叹,“那件事,鸣儿还在怪朕?”皇帝心中也是悔恨得紧,当初他怎么就疑心上鸣儿了呢?弄得如今,鸣儿时不时便要拿出来刺他一下。

    嘤鸣别过头去,“嫔妾怎敢?”

    皇帝伸手将嘤鸣拉入自己怀中,低头嗅着嘤鸣发间淡淡的体香,语气悠长而缠绵:“你这小性子呀,朕都没辙。那件事,朕的确放纵了慧妃与许氏,可自那之后,朕也冷落了慧妃许多。”

    这点倒是真的,去年圆明园避暑,没有慧妃的份儿,回宫以后,皇帝也只是偶尔去承乾宫看看慧妃,极少召她侍寝。如今人人都冷眼瞧着,都觉得慧妃失了宠。慧妃倒是想抬出年轻的许茹芸帮她争宠,可惜皇帝从未召幸过许氏。如今还没有侍过寝的嫔妃,也就剩下一个许茹芸了。所以说呢,自作孽,不可活。

    正两相依偎着,御前总管太监吴书来在殿门外咚咚瞧了两记,轻唤:“皇上。”

    皇帝脸色有些不愉,便生硬地问:“何事?!”

    “承乾宫慧妃娘娘突然晕倒了!”吴书来禀报说。

    皇帝斥道:“晕倒了去宣太医!!找朕作甚?!滚!!”

    嘤鸣见皇帝发火。不由咯咯笑了,“慧妃时常身体不适找皇上去,皇上从前都是去的。怎的这次不去了?”

    皇帝看了嘤鸣一眼:“你这个捉狭的妮子!醋劲儿还是这般大!慧妃那身子,朕也清楚,半真半假罢了,去了少不得那许氏妖妖娆娆凑上来,朕不舒服得紧!”

    嘤鸣嗤嗤笑着,“许常在如今身量张开了,模样愈发出众了。皇上反倒是愈发不喜欢了。”

    皇帝摇头道:“朕答允鸣儿,不会召幸许氏,又怎会食言?何况。她心思那般歹毒,朕看了便恶心得紧。”

    歹毒吗?慧妃难道不歹毒?皇后难道不歹毒?还有娴妃,不也学着歹毒了?这宫里歹毒之辈,又岂是区区一个许氏?

    “慧妃的身子。也就那样了。一年比一年坏,就叫她这么去了吧。左右,这辈子,朕也不曾亏待她半分。”皇帝低低叹息道,“朕怜她可怜之处,给她妃位尊荣,又予她诸多宽容,也不薄待她了。”

    “皇上别忘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嘤鸣唇中淡淡吐出这番话。

    “慧妃的确也有许多可恨之处,只是朕不想计较了。左右她也身子也撑不了太久了。就权当是这辈子,朕最后一次容她吧。”皇帝语气里突然带了几分疲惫之色。

    说到底,皇帝怜的,是慧妃早年因护驾小产、以及后来那个夭折的小公主,两次失去孩子的痛苦,都淋漓尽致地展现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所以给他的冲击才异常地大。

    皇帝想让慧妃安静地死在床榻上,可是慧妃……她会肯吗?呵呵!嘤鸣暗自冷笑了,慧妃不会安安静静死去的,她一定还会再折腾的。

    承乾宫。

    碰地一声破裂之响,宫女刚熬好的药汁被慧妃狠狠掷在地上,上好的琉璃碗化作一地碎屑。

    “皇上真的不来?!”慧妃脸色异常苍白,连那吼声都有些后继无力。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许茹芸急忙上前为慧妃捶背,“太医说了,娘娘不能动怒,得安心静养才能养好身子。”

    “安心静养?!”慧妃冷笑了笑,“有纳兰氏那贱人在一日,本宫便一日不得安心?!如何静养?!!这个狐媚子贱人!不知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勾引皇上,以至于皇上竟一日日冷落了本宫……”说到最后,慧妃悲从中来,眼泪不禁掉了下来。

    “从前,皇上最关心本宫了,哪怕本宫咳嗽一声,皇上都恨不得整日陪着!自打有了纳兰氏,本宫竟落得如此地步!”慧妃抚摸着自己日渐粗糙枯槁的容颜,“色衰而爱迟!没想到本宫也会有这么一天!”

    许茹芸忙道:“娘娘养好了身子,一定能恢复从前光华照人美貌。”

    慧妃看着许氏那娇嫩妖娆的面庞,心里浮起浓浓的嫉妒之色,“还是年轻好啊……”

    许茹芸忙垂下头去,心里已然慌乱迷茫,她改投了慧妃宫中,却至今不能侍寝,莫非当初真的是她错了?可惜,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就算她再想另投他人,也不会有人愿意收留她了。难道她真要如舒嫔所诅咒的那样,守着一个病怏怏的慧妃孤老终生?想到这样的结局,许茹芸心中扬起了浓浓的愤怒与不甘。

    “本宫已经屡次向皇上为你举荐,可惜皇上越来越不耐烦,如今竟是来都不来本宫这里了……”慧妃长长叹息着,若是她膝下有子,哪怕有个女儿,皇上也不至于不来看一眼!慧妃此时也忍不住后悔了,当初她第一个孩子……她一味觉得自己年轻,还会再有,舍了也无妨,如今想来,若是那个孩子生下来,她也不会落到如今地步了。

    “如今看来,也唯有等到去圆明园时候再说了。宫里规矩严,皇上除了长春宫不能再其他宫苑留宿,去了圆明园就有机会了。”慧妃半是自语地道。

    许茹芸忍不住问:“娘娘,今年咱们能去圆明园吗?”

    “本宫自会设法,尽力一试吧。”慧妃叹着气道,她总得有个孩子,自己不能生就借腹生子。

    郭佳贵人的丧礼过后,天气大暖,倒有了几分春光明媚之感,可惜宫中也就只有御花园、慈宁花园几处观赏之地,时日久了,谁都会乏味,皇帝亦是如此,所以才有了那么多行宫御苑。

    天暖了,火团也愈发倦怠,整日伏在她膝上寐着。

    午后,孙嬷嬷悄然走来,低声道:“娘娘,皇上今儿晌午是在承乾宫用的午膳。皇上出来以后,便吩咐把慧妃与许氏添在伴驾圆明园的嫔妃名单里了,并告知皇后早作安排。”

    “知道了。”嘤鸣淡淡道,果然,慧妃是不可能安安静静慢慢死去的。

    孙嬷嬷忍不住道:“娘娘还是及早设法应对吧。”

    嘤鸣淡淡一哼,“皇上既然已经吩咐了皇后做安排,就等于是下旨了,圣旨怎可违背?去了也好,本宫倒要看看她那病怏怏的身子,还能耍什么花招。”

    这时候,半夏快步走了进来,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巴巴的根茎,递给嘤鸣。

    孙嬷嬷瞅了一眼,便道:“哪儿捡来的干芋头?你给娘娘看这脏兮兮的东西做什么?!”

    嘤鸣忍不住噗嗤一笑,“这可不是芋头,而是……”嘤鸣眼底眸色深深,“莪术!”

    孙嬷嬷不懂医药,自然不晓得莪术是什么玩意儿,照旧一脸迷茫之色。

    嘤鸣歪着头问半夏:“从哪儿捡来的?”

    半夏清声道:“景阳宫东面的垃圾桶里捡到的,奴才瞅见是景阳宫的小春子特意丢出去的。”小春子,是伺候瑞贵人的小太监,

    嘤鸣深深看了一眼那块莪术,“我记得瑞贵人近来有些肠胃积滞,莪术的确有极好的消食化积之效。太医开的药想必很对症,只可惜……他手腕上日日都带着那手串,两药相遇,便会加剧麝香之害。所以,她才叫人把每日太医院送去的药中的一味莪术扔掉。”嘤鸣呵呵笑了。

    “只是……太医们不可能闻不出她手腕上麝香的味道。”嘤鸣眯了眯眼睛,太医难道是故意加了那味莪术?反正,那药开得对症,太医没有错,就算有错,也是那麝香手串的错。所以瑞贵人只能一声不吭扔掉莪术,不敢揭发出来。

    孙嬷嬷道:“若是如此,必然是有人背后指使太医。”

    指使太医吗?若说跟瑞贵人有仇的,多了去了,可是有本事指使动太医的,也就只有景仁宫那位了。娴妃倒是使了个好计策,只可惜被瑞贵人识破了,怪不得瑞贵人宝贝着她那么陪嫁嬷嬷,看样子是个医术不俗的,只怕不逊色太医们呐。

    嘤鸣掩唇一笑,笑得如春花秋月一般,“半夏啊,你可是捡回来一个宝啊!!”

    她正没法对付瑞贵人呢,如今法子就从天而降了!

    半夏冲她笑了,这丫头也懂几分医药,所以也知道莪术的另一个用处!

    孙嬷嬷不禁糊涂了,“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叫老奴好生糊涂!“

    嘤鸣咯咯笑了,将那莪术抱在帕子里,踹进袖中,“准备肩舆,本宫要去钟萃宫探视庆贵人。”庆贵人的产期就在这几日了,这莪术来得可太是时候了,想必庆贵人与嘉嫔也不介意帮她一起完成这个计谋。

    瑞贵人整日高傲地跟只孔雀似的,瞧不起汉军旗嫔妃、更瞧不起包衣嫔妃,嘉嫔自然也厌恶这种人。而庆贵人,更是早已恨之欲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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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卷毛公主

    钟萃宫偏殿。

    嘤鸣去的时候,庆贵人陆氏刚吃完了安胎药,嘉嫔也正在她房中,陪着她说些保胎养胎的经验。所以她去的,正是时候呢。

    嘤鸣不慌不忙请嘉嫔与庆贵人遣退了殿内伺候的人,这才取出了那块莪术。

    嘉嫔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这是……芋头?”旋即她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摇头:“没有芋香儿味,反倒有一股姜味儿。可瞅着也不太像姜。”

    歪倚着一对攒花软枕的庆贵人笑着说:“算是姜吧,这应该是莪术,别名叫‘黑心姜’。”

    嘉嫔面带疑惑之色:“这东西有什么用吗?”

    庆贵人笑着看了嘤鸣一眼:“婢妾只知道,它有极强的破血化瘀之效,用来打胎是最好的。”

    听得庆贵人此言,嘉嫔手一哆嗦,差点没把那块小小的莪术给扔了。

    嘤鸣笑着道:“放心,只要不吃,就不碍事。这莪术,除了活血化瘀,还可消食化积。”

    嘉嫔一愣:“消食化积?我记得,瑞贵人这几日肠胃有些积滞。”

    嘤鸣重重点头,“不错,此物正是景阳宫的小太监偷偷扔掉的。”

    庆贵人听了这话,不由呵呵冷笑了,“天意!!天意给了婢妾这个报仇雪恨的机会了!”

    嘉嫔瞬间听懂了庆贵人的意思,“你难道是想——这怎么成?!就算你足月了,也不能拿自己身子开玩笑啊!”

    嘤鸣忙笑着说:“嘉嫔姐姐不必急。倒时候和催产药一起熬了,庆贵人不喝也就是了。”

    嘉嫔这才松了一口气,“妹妹说的是。只要不喝就是了。庆妹妹临盆之期也不过就这几日了,等催产药送去产房,庆妹妹佯装抿一口,便说味道不对,借此让太医查就是了。”

    庆贵人却摇头了:“既然要做,就做绝了!若是婢妾没喝,只怕凭瑞贵人的宠爱。也不会惩处得太重!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嘉嫔急忙道:“那也不能拿自己身子开玩笑啊,这莪术一吃下去。很快药效发作,必然见红,一个弄不好,只怕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啊!”

    庆贵人笑着说:“所以说。婢妾打算在产道开了之后再喝下去。”

    嘤鸣微微沉思。“这样一来,在药效发作之前,孩子就会生下来,可是——”嘤鸣深深看了庆贵人一眼,“莪术药性厉害,你若真吃下去,只怕会血崩,这太冒险了!”

    庆贵人神色毅然:“婢妾愿意冒这个险!”说着。她起身朝着嘉嫔见了一礼,“婢妾便把自身性命托付两位娘娘。”

    嘤鸣与嘉嫔彼此对视一眼。眼里俱有无奈之色,但庆贵人如此坚决,也只能依了她了。

    三日后的夜里,嘤鸣刚刚从养心殿侍寝回来,刚想着宽衣睡下,便见底下小太监火急火燎地前来禀报,“钟萃宫的庆贵人小主发动了!”

    一听这消息,嘤鸣只得撑着乏累不堪的身子爬起来,乘坐肩舆急急忙忙往钟萃宫赶去。因储秀宫距离钟萃宫还算近,嘤鸣又是侍寝归来,还没来记得脱衣服,自然去得最早。

    去的时候,嘉嫔旗髻松斜,显然是才起来梳妆,夜里职守的太医已经来了三位,接生嬷嬷则是一早预备在钟萃宫里的,如今已经各自忙活开了。

    嘉嫔握着她的手,互见了个拉手礼,然后低声对她道:“药,已经熬上了!”

    嘤鸣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看着西配殿方向,庆贵人低低的痛叫声已经绵绵不绝传了出来,打破了原本夜色宁静的钟萃宫。

    没过多久,其他各宫嫔妃也闻讯而来,旁边景阳宫的瑞贵人以及延禧宫主位纯嫔来得最早。

    纯嫔进来便问庆贵人如何,嘉嫔只若有深意地笑着说:“一切顺遂。”

    瑞贵人却是一脸困倦与不耐烦之色,打了个哈欠,便与后头晚来一步的嫔妃嘀咕道:“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嘤鸣冷笑了一声:“没人逼你来,不愿留就走人!”——这急急忙忙一个个赶来的嫔妃,大半都不是心甘情愿来的,不过是想着,孩子降生,皇帝十有**会露脸,所以趁此机会表现一下自己,若能顺道勾搭一下皇帝,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皇帝与皇后几乎是前脚后脚便来了。叫嘤鸣心中一阵纳罕,皇后为彰显贤德,嫔妃生产,她必然会到,嘤鸣不足为奇,可皇帝——大半夜的,这才刚刚发动呢,他怎么来得这么早了?

    皇帝一来,困怏怏的一众殿内嫔妃,一个个瞬间给打了鸡血似的,个顶个精神头十足,各自整着妆容,张开最娇艳、最动人的微笑,出正殿外,迎接皇帝御驾。

    “皇上万福金安!”一群盈盈燕燕,脂粉香气扑面而来。

    皇帝扫了嫔妃们一眼,目光落在小脸倦怠的嘤鸣身上,杵着脸呵斥道:“深更半夜的,都来添什么乱?!皇后镇守,嘉嫔看护!其余人都散了!”

    嫔妃们齐齐傻了眼,这种状况还是头一次呢,庆贵人临盆,若是不来,少不得有人嚼舌说是嫉妒不睦呢。嫔妃们各自大眼瞪小眼,有些不知所措了。

    皇后听了,微微一笑,“皇上说得是,天这么晚了,诸位妹妹回吧,有本宫坐镇,庆贵人一定会平安生产的。”

    嘤鸣却有些急了,计策是她提出的,庆贵人自己完善,虽说以嘉嫔的稳重必然能处置妥当,可这会儿走了,嘤鸣着实不放心!!

    嘤鸣见状,急忙上前道:“之前在圆明园,就是嫔妾照顾庆贵人的胎。不如让嫔妾留下来帮嘉嫔吧。”

    皇帝脸色一黑,不悦地道:“舒嫔!你能帮什么忙?!别添乱。回你的储秀宫去!”

    嘤鸣呆愣愣看了皇帝一眼,怎么不太对劲啊,刚才在养心殿。才刚滚过床单呢,皇帝没个由头,没道理半个时辰前还温存这,一转脸就变脸了。难道……这是在关心她?不想让她守半夜,想让她回去好好碎觉??

    嘤鸣朝着皇帝眨了眨眼。

    皇帝轻轻咳了一声,语气温和了几分:“回去吧。”

    可是嘤鸣真的不想走啊!不亲眼看着事成,她怎么能安心呢?!

    皇后眼里浮起浓浓的妒色。皇上大半夜赶来,原来不是为了庆贵人,也不是为了庆贵人腹中皇嗣。竟只是为了舒嫔而已!旋即,皇后又以贤惠的姿态示人,语气温柔如水地道:“舒嫔还是回去吧,你才刚侍寝回来。得好好休息才是。”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转移到了嘤鸣身上,酸的、妒的、恨的、怨的,交杂在一起,真真叫嘤鸣骨头都难受了。你妹的,这仇恨值肯定蹭蹭涨了,皇后这一嘴巴,真是恨不得所有人恨得掐死她!

    “皇后!”皇帝突然压声一斥,已然带了三分愠怒。这就是先帝给她选的发妻,城府算计比谁都重!!

    皇后一滞。这才晓得自己竟在皇帝跟前失言了,急忙便道:“臣妾忽略了,舒嫔与庆贵人情同姐妹,必然是不肯离去的。”

    嘤鸣心头一松,急忙顺着道:“是,嫔妾就算回了储秀宫,一时不得庆贵人平安生产的消息,也无法必然无法安睡。与其如此,不如留在这儿等消息。”

    瑞贵人趁机竟也跳了出来,冲皇帝妩然一笑,娇滴滴道:“婢妾也不放心庆贵人,求皇上让婢妾也留下来吧。”

    瑞贵人说完,其他嫔妃也一个个跳出来,表达自己对庆贵人的姐妹之情,都要留下来陪伴,同时各自朝着皇帝抛媚眼、送秋波。叫皇后脸上一阵晦暗不明。

    唉,当着人家大老婆的面儿,勾搭人家老公,还真是为了争宠,什么都不顾了!

    如此这般,自然是谁都走不成了,皇帝也不走了,干脆留下来坐镇钟萃宫,等庆贵人生产好了。

    不过,庆贵人偏殿倒是十分顺遂,约莫四更前后,接生嬷嬷便来禀报,说庆贵人的产道已经开了将近十指,已经能约莫看到小阿哥的头了。接生嬷嬷惯会说好听的话,孩子还没生下来的,就说是小阿哥了。也不怕万一是公主,皇帝会不高兴。

    只是既然产道开了,嘤鸣深深看了嘉嫔一眼。

    嘉嫔亦朝她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嘤鸣知道,那碗药,早已预备好了,只等这个最合适的时机喝下去。

    果然,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声婴儿的啼哭伴着黎明的到来响彻钟萃宫。

    “恭喜皇上!庆贵人生下一个小公主!”接生嬷嬷抱着满身羊水的孩子跑来正殿磕头贺喜。

    “小公主?”皇帝看了一眼,神色显然是有些失望,就为了一丫头,阖宫都跟着折腾了半夜。

    嘤鸣见状,忙笑着说:“皇上您看,小公主刚生下来就一头乌发,长大了必然好看!只是……”嘤鸣又仔细瞅了瞅,暗自嘀咕道:“怎么是小卷毛呢……”她记得,庆贵人的头发很直呀!

    一边嘀咕着,忍不住瞄了一眼皇帝的脑袋。这乾渣龙不管白天晚上都绑着金钱鼠辫,而且不管寒暑都带着帽子,着实叫人想一窥究竟啊。乾渣龙,你是卷毛吗??

    “咳咳!”皇帝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忍不住多瞄了那刚出生丑得跟只猴子似的闺女,真丑!一点不像他!乾渣龙心里如是想着,又默默补充了一句:顶多那头发像……

    可惜嘤鸣不会读心术,否则早揍人了,孩子刚出生都这样,红得跟猴子似的,等满月之后就会慢慢褪了红意,而且出生的时候越红,将来肤色越白皙!懂不懂常识啊!乾渣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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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血崩(330月票+)

    “不好了!庆贵人血崩了!!”殿外的一声惊呼,打破了殿中的欢喜气氛。

    一时间,殿内寂静无声,唯有卷毛小公主的啼哭声异常清晰响亮。

    所有女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愕与怜惜的表情,仿佛都在说,庆贵人真可怜。而心里,只怕大半都是在幸灾乐祸的,尤其是瑞贵人,那双美丽娇柔的眸子里甚至已经带了几分快意的神情。

    女子产后,最忌讳的便是血崩,十个血崩七个死,剩下三个纵然侥幸活了,也得落一身病。

    嘤鸣听得“血崩”二字,脸色嗖的白了个透彻,果然……那块莪术,瞧着就是年份不少的好药材,若是一下子都用上,的确十有**会血崩!

    皇后率先回过神来,“之前生产那么顺利,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血崩了?!”

    是啊,小公主三个时辰就生了下来,还是顺产,既然如此之“顺”,又怎么会出现血崩这样不“顺”的事儿?!通常,只有难产才会并发血崩,甚少有顺产者也血崩的!皇后生了一子一女了,所以有这方面的经验,很快就发现最大的不对劲之处。

    “我们贵人是喝了第二晚催产药后,立刻就生下了小公主,然后就血崩了!”跪在地上报信的一个宫女如实回禀道。

    皇帝脸色一沉,立刻吩咐太医:“查药渣!!”

    皇帝的命令算是拿住重点了,催产药已经被庆贵人喝光了。所以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便是查药渣。以太医的经验,即使是熬剩了的药渣,也是能轻易分辨出成分的。

    嘤鸣暗自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上前道:“皇上,嫔妾想去产房看看庆贵人。”

    皇帝蹙眉,他显然不愿让嘤鸣去,然而,皇帝长叹了一口气,道:“去吧。”

    嘤鸣一喜,急忙做了个万福:“多谢皇上。”便飞快地退出了正殿。往庆贵人所在的西配殿飞奔而去。

    产房内,庆贵人如飘零的落叶一般枯黄地静静躺着,只余下微淡的意识。保持着艰难的清醒,她嘴里低弱地问:“孩子……还……好吗?”

    嘤鸣鼻子一酸,都这个时候,她在意竟只是孩子。

    嘤鸣几步走到床前。看着她身下成片淋漓的血污。只觉得刺目之际,嘤鸣一咬牙,飞快从袖中拈出一枚参华丹,送到她惨白的嘴边,对她说:“若信我,就吃下去。”

    庆贵人笑了,用最后一丝力气张开的嘴巴,顺从地吞下了那颗药丸。然后。她脑袋一歪,安然含笑昏睡了过去。

    回到正殿中。有两位太医都已经跪在地上禀报了,其中一个最年老的太医,手里拿着已经被切成片的几片药,道:“回禀皇上,此物是莪术!乃孕妇禁用之物,有极强的破血化瘀之效!”

    皇帝勃然大怒:“太医院开的催产药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太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磕头道:“皇上容禀!微臣所开的催产药中绝无此物啊!皇上可以着人查阅药方,并对照太医院的抓药单子,便可明了!”

    宫中开药,有着严格的步骤,太医负责诊断写药方,药方子分两份一份留作抓药、令一份太医院要存档,一旦出了问题,两下对照既可。

    皇帝转头吩咐吴书来:“去查!”

    “嗻!”

    这时候,负责照看血崩的太医面含喜色飞快来禀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庆贵人小主的血崩止住了,已无性命之忧!”

    皇后听了,含笑道:“陆氏吉人天相,真是老天爷保佑。”

    瑞贵人酸里酸气道:“庆贵人真的福大命大,血崩了都能保住性命。”

    嘤鸣冷笑着讽刺道:“庆贵人能保住性命,瑞贵人是不是很失望啊?”

    瑞贵人娇媚红润的脸色骤然一变,刚想怒斥反驳,可想到皇帝还在,便掩下怒气,立刻眼里带了水意,嘤嘤啼哭着道:“舒嫔娘娘愿望婢妾了……婢妾、婢妾真的没有那个意思。”说着便梨花带雨,俨然是一副被嘤鸣欺凌了的可怜模样。

    嘤鸣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也懒得看她那张做作的恶心面孔。

    皇帝扫了一眼,然后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所以说,瑞贵人那般楚楚动人的模样,算是白演了。

    很快,存放在太医院的药方和抓药单子都被取了来,二者对照,果然都没有“莪术”这一味药。

    皇后皱着眉头道:“既然太医没开莪术,药方也没有抓莪术,如此一来,为什么这位药会跑到庆贵人的药碗里?”

    嘤鸣见火候差不多,便以目色示意嘉嫔。

    嘉嫔见状,神色一端,忙上前二步,躬身道:“启禀皇上、皇后,俱嫔妾所知,这催产药是昨日就送来预备下的,嫔妾以为,必然是有人将莪术暗自放入了其中。”

    嘤鸣笑着应和道:“是啊,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只需再查查太医院存档,看谁最近哪个宫领过莪术使用,便可一目了然。”

    太医一听,略一思忖,便道:“启禀皇上,如今换季,倒是有几位小主染了风寒,然而莪术并无祛除风寒之效。只有景阳宫的瑞贵人因肠胃积滞,故而所用的药中带有一味莪术!”

    瑞贵人听了,脸色剧变,“你胡说八道!!”——此刻的索绰罗氏,哪儿还有半分娇柔模样?瑞贵人嘴里这般控诉,然而心里却咯噔一下,肠胃积滞的药……嬷嬷跟她说,里头一味跟她所有麝香相冲,所以特意偷偷扔掉了,难道就是……这味莪术?!

    太医不慌不忙翻开抓药记档,指着一处道:“这档案上记得清清楚楚,开药的是妇科圣手的吕太医,上面写着:党参一两、白术半两、茯苓三钱、炙甘草两钱、莪术二两——”念到此处,太医便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念下去。

    瑞贵人身子一晃,“怎么会……这么巧?”

    嘉嫔见状,满是和气地道:“瑞贵人的药方中有莪术,但也不能说一定是她下药害庆贵人的。不如也查查瑞贵人消滞开胃药的药渣,若是也有莪术,便可证明她是清白的。”

    瑞贵人脸色一白,急忙跪了下来,忙道:“药渣已然倒掉了。”

    嘉嫔面含微笑,不慌不忙地追击:“是吗?这药应该是早晚一副的吧,难道连昨晚都倒掉了?妹妹是不是记错了,晚上宫门落钥,如何能倒出去?只怕这会子遣个人去,兴许还能找到呢。”

    皇帝冷眼看了瑞贵人片刻,便吩咐王钦:“立刻去查!”

    “嗻!”

    景阳宫与钟萃宫紧邻,王钦脚下又麻利,不过盏茶功夫便回来了,他拿着汗巾子包着一包还带着几分湿气的药渣,便交给了太医检查。

    太医当着皇帝与后妃们的面儿,一一仔细检查,一边指着说:“这是党参。”

    “这是白术。”

    “这是茯苓。”

    ??

    太医一通将所有药渣指着认完了,却没有莪术这一味的药渣。

    皇帝脸色黑沉地吓人,怒目迫视着跪在地上已然战战兢兢的瑞贵人索绰罗氏,不怒反笑:“你方才与朕说,药渣倒掉了。”

    瑞贵人身子一抖,急忙道:“婢妾以为倒掉了的……”

    “那味莪术哪儿去了?!!”皇帝怒斥着问道。

    瑞贵人泪水簌簌而下,一脸的委屈与无辜,“婢妾……真的不知道啊!婢妾不懂医理,开药的是太医、熬药的宫里太监,婢妾只是吃药罢了,婢妾真的不知道那味莪术为什么会没了!婢妾真的没有谋害庆贵人啊!”

    皇帝的眸中却没有一丝怜意,反而带着浓浓的厌烦之色,“够了!!”他乍然一声喝止了瑞贵人的哭诉,直接冷冷道:“事情朕已经清楚了,不想再听你的狡辩之词。来人——,将罪妇索绰罗氏废为庶人,冷宫安置。”

    索绰罗氏瞬间呆愕住了,皇帝的冷情显然出乎她的意料,见左右已有太监上来押她,索绰罗氏突然大喊大叫挣扎了起来:“不!!”她飞快膝行到皇帝脚下,拉着皇帝的袍角,痛哭流涕,“皇上!!是有人要嫁祸婢妾!!婢妾是冤枉的!!”

    索绰罗氏如此疾呼大吼,只叫皇帝眼里的厌恶之色更浓,他冷笑着问道:“冤枉?!你既说冤枉,那你药中的莪术哪儿去了?!阖宫上下,只有你领了莪术!!可偏偏那味药不翼而飞,反倒是跑到了庆贵人的催产药里?!你有什么冤枉的?!”

    怒吼一通,皇帝满脸都是震怒之色,那碗催产药,可是在庆贵人生产的时候服用下去的,所以此事分明是谋害皇嗣!而不是谋害小小一个贵人那么简单!!

    可索绰罗氏死死抓着皇帝明黄色的袍角,泪如泉涌,哭得好不悲切。皇帝却是厌烦极了,直接狠狠一觉,丁点不怜香惜玉,便将这貌美如花的美人给踢了出去。

    “啊!”索绰罗氏痛叫一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口里吐出一口鲜血。可见皇帝那一脚几乎用尽了全力,更是踹在她胸口要害位置,所以才吐了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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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替罪羊(满340票++)

    索绰罗氏的陪嫁钱嬷嬷见状,急忙上前噗通跪下,嗵嗵连连磕头,哭诉道:“皇上!我们贵人真的冤枉的!是奴才叫人把那味莪术偷偷扔掉的。”

    半晌不出声的娴妃闻言,突然笑了:“那莪术既然是消积滞的好药,为什么要扔掉呢?”

    钱嬷嬷声音凝滞住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索绰罗氏强行撑着爬了起来,她抬头直勾勾看着……皇后,突然一手抓紧了自己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然后索绰罗氏含泪道:“因为莪术与婢妾日常所用之物相冲,所以不得不弃之。”

    皇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恨得咬牙切齿,这个贱人,竟敢以此威胁本宫?!!

    娴妃忽的笑了:“是和什么相冲呢?瑞贵人不妨道来,若是所言不虚,皇上必回明察秋毫的。”

    皇后脸上一慌,急忙道:“皇上,臣妾瞧着,此事疑窦颇多,如今也快到早朝的时辰吗,不如就让臣妾细细审问调查吧。”

    真真是一场好戏啊,嘤鸣暗自与嘉嫔对视一笑。娴妃想要让索绰罗氏说出那个手串的内藏,皇后却要极力隐藏,而索绰罗氏想要脱罪,还真是形成了奇妙的三角链条啊。皇后若要保住秘密,就得先保住索绰罗氏。

    皇帝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合了合眼睛,露出了几许疲乏之色,他声音带了几分厉色:“朕这后宫,什么时候能安分一点?!”

    皇后神色打乱。急忙跪下请罪:“臣妾忝居后宫之主位置,着实失职,请皇上降罪!”

    “失职?”皇帝突然冷笑了。那笑容几乎要将人冷进了骨子里,“若皇后真的只是失职就好了!!”

    “皇上……”皇后抬头凝着泪看着皇帝,满脸的惊慌与委屈之色。然而,皇帝是那样冷厉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到骨髓里一般,这叫皇后不禁打了个冷战。

    忽然,皇帝狠狠一甩袖子。“你既然调查,就去查吧,朕倒是想看看。你能查出什么来!”

    撂下这句话,皇帝拂袖而去。

    而外头天已经大亮了。

    娴妃掩唇咯咯笑了,“是呢,皇后娘娘还能查出什么来呢?臣妾也很好奇呢!”

    嘤鸣暗想。果然收买太医给索绰罗氏开了那药的就是娴妃。

    皇后已被宫女搀扶了起来。锋利如刀的眼睛狠狠扫了娴妃一眼,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索绰罗氏,道:“瑞贵人,你跟本宫去一趟长春宫吧,本宫有话要问你。”

    娴妃声音娇媚而得意:“皇后错了,哪里还是‘瑞贵人’,是庶人索绰罗氏!”

    皇后气得胸口一阵起伏。“今儿天已经亮了,诸位妹妹便不必请安了。各自回去歇息吧!”

    “是。”一众嫔妃屈膝做了万福。

    后妃们一下子三三两两离开了钟萃宫,娴妃却站着没走人,她笑眯眯的,眼睛在嘤鸣与嘉嫔身上来回看了几圈,“不管是谁做的,本宫这回都得好好谢谢她呢!要不然,怎会如此精彩?两位说是吧?”

    嘤鸣笑着道:“若是皇上查到……是谁让太医开了那味有莪术的消积滞药,不知是否会疑心某人呢?”

    娴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妹妹说笑了,皇上若要怀疑,第一个怀疑的也不该是本宫。”——而是皇后,且以皇上对皇后的态度来看,已然是怀疑不轻了。

    嘤鸣歪着头看着娴妃的模样,不由笑了,“妹妹只是想劝姐姐,好生把狐狸尾巴藏起来。妹妹也不希望姐姐因此受害。”

    “多谢舒嫔妹妹提醒,本宫记住了。”娴妃脸色已然恢复如常,于是飞快去了。

    嘉嫔看着空荡荡的正殿,长长松了一口气,然后才问声细语道:“天都亮了,舒妹妹还是快些回宫歇歇吧,庆贵人那里有我打理。”

    嘤鸣冲她点头:“一切有劳姐姐了。”说吧,与嘉嫔互相见了平礼,告辞而去。

    这一夜的折腾,也真真是把嘤鸣累了个够呛,前半夜侍寝,后半夜庆贵人临盆,一个晚上都没合眼了,嘤鸣的眼皮都在打架了,至于接下来皇后会怎么接招,就不再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反正瑞贵人失宠是必然的了。

    回了储秀宫,嘤鸣脱去外头的衣衫,一个骨碌便钻进了被窝里,孙嬷嬷却硬拉着给她灌下的一碗人参乌鸡汤,才叫她歇息。那是昨晚侍寝后该喝的补汤,一个晚上,孙嬷嬷都叫人在炉上煨着呢,炖了一夜,早已汤汁浓郁无比,嘤鸣也的确是饿了,咕嘟咕嘟喝干,然后倒头便睡。

    她这里径自酣睡,可皇后在长春宫,却是愁地眉头都打结了。

    皇后揉着肿胀的太阳穴,问道:“那莪术真不是你叫人放进庆贵人催产药里的?!”

    索绰罗氏急忙摇头:“这事儿与婢妾无关!婢妾只是叫人把莪术偷偷扔掉而已……”索绰罗氏一咬牙道,“必然是有人发现了,捡去用了!”

    皇后怒哼了一声:“这种事情,有谁瞧见了?!”

    索绰罗氏哑然了,她急忙道:“皇后娘娘,您可得救救婢妾啊!”

    皇后看了一眼索绰罗氏手腕上的东西,“事情已经铁证如山,只有你领了莪术,本宫还能如何替你狡辩?!”

    “可是、可是——婢妾当真是冤枉的啊!!”索绰罗氏满脸委屈之色。

    皇后深深呼吸着,眉头已然打结,这事儿就是一个结,一个打不开的结!!皇后看了自己的心腹陈嬷嬷一眼。

    陈嬷嬷道:“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赶紧找个替罪羊。”一边说着,陈嬷嬷看了一眼索绰罗氏的陪嫁钱嬷嬷。

    索绰罗氏看懂了这意思,急忙大吼道:“不行!!就算找替罪羊,也不能是钱嬷嬷!!!”一边吼着,索绰罗氏的眼睛都红了。

    皇后哼了一声,“不让她顶罪,难道你自己认了?!”

    索绰罗氏狠狠一咬牙:“反正绝对不能是钱嬷嬷!”

    皇后冷笑道:“你自己选择吧,你是自己认罪去冷宫了此残生,还是让你的陪嫁嬷嬷顶罪。”

    钱嬷嬷见状,朝着索绰罗氏笑了,她深深弯下腰,磕了一个头,“小主,老奴不能陪您了。”

    “不!!!”索绰罗氏瞪大了眼睛惊惧地大吼着,她一把抱住了钱嬷嬷,“我不让嬷嬷死!!”大叫着,泪骤然淌了下来。

    皇后被吵得厌烦无比,便挥手道:“皇上下朝之后,本宫便要给出一个结果!别耽误时间!”

    索绰罗氏一听,朝着皇后连连磕头:“皇后娘娘,咱们再找个别的替罪羊吧!!”

    皇后冷笑道:“别人?还有别人肯替你顶罪吗?!别蠢了!!你肯犯蠢,本宫也不能陪你一起犯蠢!!”——这事儿必须尽快了解!一块扔掉的莪术,哪里能查到是谁捡走了?垃圾场那种地方,嫌少有人经过,就算有,谁会注意?!

    皇后想到娴妃那副得意的嘴脸,便怒气攒涌,“好了,别哭了!这次是本宫小瞧了娴妃!以后走着瞧吧!”

    索绰罗氏一愣,“是娴妃所为?!”

    皇后哼了一声,“你以为,谁都能收买太医吗?!只怕还是太后留给娴妃的班底呢!!倒是好算计,一环扣着一环!她料定你会偷偷扔了那莪术,所以暗中派人捡回来,再做它用!!”

    索绰罗氏狠狠咬下牙齿,“皇后娘娘,这事儿要禀告给皇上啊!”

    “有什么用?!”皇后讥笑道,“那药方子又没开错,如何能问罪太医?!若要指证是娴妃指使,证据有何在?!!”

    索绰罗氏身子一软,便瘫在了地上。

    嘤鸣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午后三刻,阳光透过步步锦支摘窗洒在脸上,格外柔和温暖。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而映入眼帘的,便是穿着一袭玄色龙纹常服的皇帝陛下。

    “醒了。”他笑着打量嘤鸣的睡姿。

    嘤鸣尴尬地笑了笑,一个骨碌便爬了起来,“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皇帝笑着捻动着手上的那串蜜蜡佛珠,徐徐道:“下了早朝,眯了一会儿才过来的,瞅见你在睡着,便没吵醒你。”

    你特么觉也太少了点吧,昨晚前半夜折腾她,后半夜在钟萃宫折腾,紧接着就去上早朝了,细细算来,顶多睡了两三个时辰。

    “您……要不要再睡会儿?”嘤鸣觉得他肯定没睡饱。

    “好啊。”皇帝眯着丹凤眼笑了,嗖的脱了龙靴,便钻进她被窝里。

    “你……”嘤鸣瞪大了眼睛,脸颊也刷地红了。

    皇帝却笑眯眯拥着她,吐着热气道:“鸣儿热情相邀,朕怎能拒绝呢?”说着,一双贼手便在她身上逡巡。

    嘤鸣急忙扭开,气急败坏地瞪他:“你、你、你……”——这只乾色龙,你特么到底还要不要脸啊!!大白天的发什么情啊,昨晚儿还没捯饬够啊!!!精虫上脑的渣龙!!——当然了,这些话是绝对不能骂出口的,所以嘤鸣“你”了,愣是什么也说不出。

    皇帝却呵呵笑了,笑得前倒后仰的,他这番模样,倒是更叫嘤鸣气个够呛,合着这乾渣龙是逗弄她玩儿呢!!什么玩意儿啊!!(未完待续。)

    ps:  第四更奉上!

第141章、粘杆处

    “好了,朕不逗你了。”皇帝笑足了,方才略作收敛,轻轻将嘤鸣揽入怀中,举动异常温柔。

    嘤鸣却翻了个白眼,你是逗老娘逗弄够了才消停的吧?!

    皇帝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低声道:“鸣儿,你可知道,皇后已经与朕禀报,此事乃是索绰罗氏的陪嫁嬷嬷钱氏擅自所为,此人也已经在慎刑司招供了。”

    嘤鸣眼睑一垂,如此一来,这个钱嬷嬷还真真是大大的忠仆,为了自己主子,连死都肯。

    嘤鸣长长叹了口气:“这事儿要不要就此了结,全看皇上的意思了。”

    皇帝的脸上渐渐露出冷意,“事到如今,朕还能如何?!继续问罪索绰罗氏?!只怕索绰罗氏立刻便会咬出,手腕上填了麝香的手串是皇后送的!!”

    嘤鸣骤然一愕,皇帝竟然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罢了,皇后再不好,可是先帝赐给朕的结发妻子,除非万不得已,朕不会废后的。”

    嘤鸣忙问:“皇上难道是觉得,是皇后娘娘要加害庆贵人?可是,皇后娘娘与庆贵人并无仇怨啊。”她问这些,是想知道,皇帝知道了多少。

    皇帝摇了摇头,“粘杆处还在查,只怕未必是皇后所为。”

    “粘杆处?!”嘤鸣瞪圆了眼睛,那不是雍正设立的秘密机构吗?不是据说乾隆登基后给解散了吗?!怎么还有粘杆处?

    皇帝笑了,低声道:“粘杆处有明暗两部。明那些朕一登基就解散了,暗的自然是暗中留了下来。若没有这个,朕只怕不晓得要被多少人糊弄了。”

    嘤鸣心底里暗暗一惊。想着半夏捡回那东西的时候,并无外人发现,也便渐渐安心了。粘杆处再厉害,又不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器!!

    “这事儿,勿要告诉旁人,朕可是连太后和皇后都瞒着呢。”皇帝凑在她耳边叮咛道。

    嘤鸣忙不迭地点头,这粘杆处的作用。只怕不只是调查东西吧,皇帝有些不方便在明面上处死的人,想必也是叫粘杆处去暗中处理掉吧?

    嘤鸣又问:“那瑞贵人……”皇帝之前可是下旨。将她贬为庶人,发落冷宫了,如今……

    皇帝眼底滑过一丝厌烦之色,“朕已经下旨。索绰罗氏御下不严。以致刁奴胆敢谋害皇嗣,着褫夺索绰罗氏封号,降为常在,并幽禁景阳宫,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索绰罗没去冷宫,可如今从瑞贵人跌落成索绰罗常在,只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如此一来。也还算收获不菲。

    过了几日,嘤鸣才听到消息。太医院的吕太医暴毙在了家中,皇帝已经下旨赐银厚葬了。吕太医……嘤鸣暗暗思忖了一会儿,才想到,不就是那个给索绰罗氏开了有莪术的消积滞药的吕太医吗?!

    看样子,粘杆处的手段很厉害啊,不但这么快查处吕太医是受人指使的,而且还雷厉风行地让他暴毙了。想也知道,这是皇帝的旨意,毕竟明面上,吕太医没有犯错,不能以宫规律法处置,所以只能用粘杆处秘密处死了。

    嘤鸣并不知道,娴妃因此大为惶恐,惶恐之下竟取消了原本绞尽脑汁想好的对付海佳氏、并夺回五阿哥的计策,倒是叫海佳氏暂且逃过一劫。

    嘤鸣挑了个皇帝心情不错的日子,私底下跟皇帝提了庆贵人的生养功劳,又道:“皇上提倡满汉一家,可是如今宫中还没有一个汉军旗的高位嫔妃呢。”——庆贵人生了个公主,产后又大出血,虽然有嘤鸣那颗参华丹保住了性命,可失血不少,只怕得养个三五年才能利索,以后想要再有生养,估计也难。若她还只是个贵人,等三公主满月之后,就得抱去给主位嘉嫔抚养了。

    皇帝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大乐意,“慧妃不也是汉军旗吗?”

    嘤鸣淡淡道:“慧妃的出身,人人心里都清楚。”她一个抬旗的,可代表不了汉军旗!

    “那就赏她个嫔位吧!就和愉嫔一起册封吧!”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袖子,一副施舍的模样。

    真渣!!庆贵人再怎么不好,也是给你生了个闺女的,你就是这么对待你闺女的娘?!太不是玩意儿了!就一个嫔位,小肚鸡肠吝啬成那般模样!!

    翌日,册封庆贵人为庆嫔的旨意便下达了,也是同一天,索绰罗氏的陪嫁嬷嬷钱氏被缢死在慎刑司,尸体被运送垃圾的车送出了宫外。嘤鸣还听说,景阳宫中哭天抢地,那声儿连钟萃宫里居住的嘉嫔、庆嫔都听见了。有人私底下嚼舌根子说,索绰罗常在疯了。

    疯没疯的嘤鸣倒是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她真的失宠了。之前那样受到皇帝宠爱的瑞贵人索绰罗氏,如今只是个幽禁在景阳宫配殿中、不得见天日的常在罢了。她没有去冷宫,也总算保留了一个低级的位份,然而这根去了冷宫有什么区别?一样是不得自由,一样是不会再有君恩圣宠。

    这一次,索绰罗氏还有机会再爬起来吗?

    恐怕是悬了。

    她走的路,无比狭隘,本就是一条没有未来的路。她为了争宠、为了夺利,几乎与宫中所有人为敌。她树敌太多了,就算她想再爬起来,会有许多人不肯。太后不肯、皇后不肯、娴妃不肯、新封的庆嫔不肯、所有汉军旗嫔妃都不肯!!

    这么多敌人,她还会有机会吗?只怕难。嘤鸣心底暗暗说出了这三个字。

    皇帝知道索绰罗氏这次其实是冤枉的,但还是重惩了她。他知道索绰罗氏被皇后算计得不能有孕,但仍旧没有怜惜她。

    嘤鸣想,皇帝既然知道了那个麝香手串的问题,也知道那是皇后给她的,想必也是知道……皇后为什么能给她那串麝香手串了吧?所以,他知道索绰罗氏的确有谋害过皇嗣。

    皇帝他……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

    嘤鸣突然忍不住再度泛起莫名的惊慌与畏惧,那块莪术……半夏捡回来的莪术,若是皇帝知道了……

    嘤鸣悠长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现在想那么多做什么。

    “娘娘,皇上已经有五日没来咱们储秀宫了。”半夏一旁忍不住提醒道。

    嘤鸣不由一怔,呆了半晌。

    是啊,一晃都过去五日了,皇帝没有翻过她的牌子,也没有来过她的储秀宫。若是在政务繁忙的时候,或许还有可能,但是现在——嘤鸣知道,今年风调雨顺,前朝很太平。

    然后,他没来。

    淡淡的忧虑浮起在心头,她看着半夏那纠结的小脸蛋,对她说:“若是有一日被慎刑司带去,受了拷问,不要死撑着,实话招供就是了。”

    半夏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有些迷茫,更有些糊涂。

    “放心吧,你招供了也无妨,我已有应对之法。”——不就是一块莪术吗?宫里其他人或许无计可施,但是她,有法子应对。而且可以轻描淡写化解。

    嘤鸣这最坏的打算,在两日后验证了。两日后的午后,她午睡后醒来,孙嬷嬷就告诉她,半夏去缎库领取她这个月份例的绸缎衣料,却没有回来。

    嘤鸣长长吐出一口气,只吐出三个字:“知道了。”在这宫里,还有谁敢无声无息抓走她的陪嫁宫女呢?

    孙嬷嬷却有些急了:“娘娘,要不然老奴带人出去找找吧!许是半夏迷了路了?”

    半夏又不是刚进宫,怎么可能迷路?何况还是缎库那去了不知道几十次的地方。嘤鸣刚想开口否决,但又转念一想,丢了陪嫁宫女,若是不派人出去找,有些不大对劲,便点了点头,让孙嬷嬷去忙活了。

    而她,换了白芍、白芷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精心描摹自己的双眉,画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玫瑰胭脂轻轻点在唇心,画一个这个时代的樱唇,那颜色,的确宛如含了一枚小小的樱桃一般。

    取出那支精心收藏在锦盒中的福禄寿三色翡翠玫瑰蝴蝶簪,那是第一次去重华宫,皇帝亲手戴在他头上的。耳上带上一对莹润硕大的南珠耳环,这也是皇帝赏赐的,去年生辰的时候,皇帝赏赐的诸多首饰珠宝之一,嘤鸣很喜欢这对无暇的珍珠,不同于养殖出来的珍珠,它带着时光积淀出来的特殊光泽,而且珍珠的色泽最能衬她白皙的肤色。

    就这样打扮妥当,看着镜中那完美的佳人,她就这样,静静地,等着皇帝到来。

    一直等,等到月色朦胧的二更。

    那个熟悉的脚步声,来到她的寝殿中。

    “那莪术,被你的陪嫁宫女偷偷捡走了。”这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在陈述既定的事实。

    镜子里倒映着他的容颜,没有愤怒,只有浓浓的失望之色,仿佛在说,为什么是你?

    嘤鸣笑了,无声地笑了,她的笑靥与皇帝脸上的硬生生板着的脸孔形成了贤明的对比。半夏已经招供了吗?怎么要这么久?是被生生拷打了大半日,才招供的吗?真是个傻丫头啊。这就是粘杆处的本事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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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妮现在掉到第十名了,小心肝一颤!好悬的名次啊!可不能再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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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底第二更会紧接着奉上!请不要走开……额……这句话好熟悉呀……

第142章、各方忐忑

    嘤鸣笑容宛如春花秋月,笑得那样美丽。

    然后这样的笑靥,终于激怒了皇帝陛下。

    一只带着老茧的手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那力气极大,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般。嘤鸣疼痛之下,完美弧度的柳眉颦蹙了起来。

    皇帝脸上骤生出的愤怒仿佛要将人淹没吞噬一般,他咬牙切齿:“为什么是你?!!”

    这一声吼,让嘤鸣耳膜几乎破裂。

    “为什么是你?!!”皇帝再度吼了一遍,“朕曾经想过会是任何人?!包括皇额娘!!但唯独,朕没想到是你!!!”

    意思是说,她用莪术加害庆嫔吗?如今现在庆嫔在,估计也会想胭脂计那次一样,在皇帝不信任她的时候,突然站出来说,相信她。

    可惜庆嫔现在不在,她还在坐月子呢。

    所以,嘤鸣这次要自己解决又一次的怀疑危机。不同的是,上一次她是被冤枉的,这一次她还真一点都不冤枉,虽然和皇帝的想法有些出入。

    嘤鸣看着皇帝,静静地看着皇帝,然后,突然的,凄婉一笑。

    这样的反应,出乎了皇帝的意料,他就如哑火的炮一般,一时间再也吼不出什么。

    嘤鸣一伸手,拿起提前预备好的放在梳妆台上的一只小盒子,啪的一声打开,让盒子里的东西呈现在皇帝的眼皮的底下。

    锦盒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干燥的根茎。

    骤然。皇帝瞪大了眼睛,也骤然松开了那只死掐着她下巴的手。

    嘤鸣也松手了,锦盒连同里头的根茎一起掉在了地上。那跟进在地上滚了几下,才停了下来。

    嘤鸣抬头看着皇帝那惊愕的表情,却无比平静地问她:“为什么不来问我?”

    皇帝呆滞地看着她,身子不由地一颤,发干的嘴唇阖动了两下,竟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皇帝自然认得,那是一块莪术根茎。当初太医院开给索绰罗氏的药中的莪术。并未切块,就是这样的根茎,后来被丢弃。再后来被鸣儿的侍女捡了回了储秀宫。

    嘤鸣看着镜中的自己,下巴上已经被掐出了好几个紫红的指引,隐隐生疼,连骨头都带着酥麻的痛觉。

    “为什么不来问我。”嘤鸣直视着皇帝。

    “朕……”他干涸的喉咙里只吐出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粘杆处的调查结果是。丢弃莪术的地方,鸣儿陪嫁侍女半夏经过那里。那里是东六宫倒弃废物的地方,东六宫储秀宫的宫女特意去哪里,便是极大的可疑之处。所以,他犹豫数日之后,让粘杆处暗部拷问宫女半夏,半夏挨不住酷刑,已经招供了。承认她捡走了那块莪术,带回了储秀宫。之后的她就不知道了。

    这样拷问出来的结果,皇帝理所当然便认为,是嘤鸣在陆氏的催产药里加了莪术。可是没想到,那块莪术,现在就静静躺着他脚下的方砖墁地上。

    鸣儿问他,为什么不来问她。

    是啊,朕为什么没有来问她,为什么又怀疑她了呢?

    嘤鸣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样也就可以了,其余的,她不需要再编织任何解说之词来跟皇帝说了。一块从药园世界里拿出来的莪术,足以证明她的“清白”。

    嘤鸣站起身来,把皇帝一人撩在这里,径自进了里间寝殿中,天都这么晚了,她也累了,该休息了。

    至于半夏,她很快就会被放回来的。

    躺在寝殿柔软的拔步床上,嘤鸣朝上静静躺着,沉默地看着幔帐上绣着的百事如意,红簇簇的柿子与连绵的如意云纹,那是极好的寓意,然而也只是寓意而已,不可能成为现实。

    慢吞吞的脚步声再度传来,一个身影被烛光倒影在了幔帐上。

    她与他,隔了一个幔帐,便仿佛阻隔了一个世界一般。

    就那样,他站在外头,却没有掀开幔帐。

    良久地站着,寂静的深夜里,只有呼吸声与心跳声。

    “鸣儿——”他终于低低唤了一声。

    嘤鸣用干涩的声音道:“我累了,您走吧。”

    “鸣儿……”又一次低唤,声音却比刚才低落了三分。

    “咱们这样,同床异梦,何苦在一起呢。”嘤鸣说。

    “鸣儿!!”这一声唤,带着惊急的味道,豁然,他掀开了幔帐,凝着一双忧伤的丹凤眸子凝望着她。

    嘤鸣的神情,是疲惫而倦怠的,“庆嫔的嫔位是我替她请封来的,您却觉得我会害她,会害她的孩子。”——这也是陈述的语气。

    “对不起……”皇帝薄薄的嘴唇中竟吐出了这三个字。他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竟因为一块莪术,怀疑到了鸣儿头上!!鸣儿三番五次救陆氏,怎么可能会害她,至于皇嗣,鸣儿更不可能害一个无辜的孩子!!皇帝心中,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句“混账”。

    嘤鸣默默想着,对不起,这对皇帝而言,真是很难得的三个字。

    只不过,还不够,她要的,是皇帝绝对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她要的是帝王之心,而她,却并不打算付出自己的心。得到了帝王之心,才真正的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若不是她有药园世界,如今已经倒台了。哪里还会得到皇帝的歉疚?

    皇帝褪去了外袍,脱掉了龙靴,钻进了她的被窝里,将她搂在怀里,低低说:“对不起,鸣儿。”

    “这是宫里,您不能再储秀宫留宿。”嘤鸣提醒道。

    “朕知道,朕……只是想抱你一下。”皇帝含着浓浓的歉意说,“等你睡了。朕就走。”

    嘤鸣“嗯”了一声,便没有再管什么,直接倒头睡去。她是真的困了,演这场戏,的确够累的。

    翌日醒来的时候,果然枕边已凉。

    唤了人进来伺候她更衣洗漱,嘤鸣问:“半夏回来了吗?”

    孙嬷嬷眼圈有些红,“回来了,从慎刑司送回来的。浑身都是血……”

    “传个太医,给她用最好的药。”嘤鸣吩咐道。

    “可是这不合规矩啊!”

    “规矩?”嘤鸣冷笑了笑,“规矩是个什么东西?嬷嬷尽管去吩咐就是了!”皇帝昨晚。是半夜才走的,明眼人都晓得,她的恩宠更胜以往。

    白芍仔仔细细为嘤鸣涂着桂花头油,嘴上道:“娘娘。皇上说了。您不必去长春宫请安了。”

    嘤鸣低眉一沉,她又没病没伤的,皇帝怎么会突然叫她不必去长春宫请安呢?!

    忽的,嘤鸣孙嬷嬷:“半夏捡回那东西的时候,在景阳宫附近,可有碰上谁吗?“

    孙嬷嬷忙道:“奴才听半夏说话,经过景阳门的时候,似乎遇见了皇后宫里的翠羽。”

    翠羽。是皇后宫里的大宫女。那日正好是领绸缎的日子,去缎库必然要经过景阳宫。半夏会碰见皇后宫里的翠羽并不稀奇。只怕是翠羽瞧见了,半夏是从丢弃废物的垃圾场走过来的,所以记在了心里。

    如此一来,皇帝突然不叫她去给皇后请安,意思就很明了了。

    她就奇怪了,皇帝既然查到是娴妃收买了吕太医给索绰罗氏开了莪术,皇帝应该深入调查娴妃才是,怎么会突然把注意力放到丢弃莪术的垃圾场了?可见是有人引导的,引导皇帝去查,莪术丢弃之后,是否被什么去捡走了。

    所以皇帝查到了半夏,也就查到了她。

    只可惜,皇后不晓得她有药园世界,而莪术,也是一味药材。她空间里有现成的,拿一块出来就是了。当初拿给庆嫔用的,是景仁宫丢弃的莪术,只因嘤鸣担心药园世界的莪术药性太强,所以干脆直接拿那块给她了。

    长长一叹,嘤鸣起身道:“走吧,去长春宫。”

    白芍一愣,“可是皇上说——”

    嘤鸣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对她说:“吩咐底下准备肩舆,本宫可不想误了时辰。”皇帝不让她去,她凭什么要听他的话?!

    长春宫。

    皇后看到嘤鸣到来,也不由愣住了,“舒嫔怎么来了?”——皇后有此一问,是因为刚才御前的总管太监吴书来前来传口谕,说这几日舒嫔不必请安了。说实在的,皇后当时心中十分忐忑不安。昨儿他就听说,储秀宫的宫人四下阖宫找舒嫔的陪嫁宫女,今儿一早,那陪嫁宫女却血淋淋地从慎刑司送出来了。

    皇后当然明白,这是她揭发的缘故。她心中忐忑,是不晓得皇上是查出舒嫔罪证,还是查出清白。若是前者,皇上叫舒嫔不必来请安,便等于是禁足舒嫔,若是后者,便是迁怒她的揭发。如今瞧着舒嫔竟来了,只怕十有**是后者了。

    嘤鸣见了礼,笑着道:“皇后娘娘说笑了,每日请安,是嫔妃之本分,嫔妾又怎么会不来呢?”

    半夏被押去慎刑司审问,或许很多人都没察觉,但是那么血淋淋一个人被活着送了出来,想不惹人瞩目都难。

    然而,长春宫所有嫔妃都缄默着,谁都不开口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反倒是皇后看着嘤鸣一如往常恭谨的笑靥,愈发心底慌乱了起来。说实在的,皇后不在乎舒嫔是否清白,但却不能不在乎皇帝的态度。

    不过此刻比皇后更慌张的是娴妃,她绞尽脑汁去想,为什么舒嫔的陪嫁宫女莫名其妙进了慎刑司,又妙明奇妙出来了!而且皇上昨夜还去了储秀宫,后半夜才出来!!为什么舒嫔一脸没事儿人样子照常来请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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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都真相了(满350月票+)

    嫔妃们请了安,按照位份之高低各自落座,尚且在坐月子的庆嫔自然来不了,还有病秧子慧妃也没来。如此一来,一下子空了两个位置。

    嘤鸣施施然喝了一口茶水,仪态悠闲。

    皇后似乎有些忍不住了,她满是和蔼地问:“舒嫔瞧着气色不是上佳,可是昨夜没歇息好?”

    嘤鸣脸上带着谦恭的微笑,心里已经暗骂开来,你特么那只眼睛看见老娘没睡好?老娘精神头好着呢!便笑着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嫔妾无碍,只是昨儿皇上来找嫔妾下棋,所以睡得晚了点。”

    下棋?皇后显然露出了一脸的不信之色,便沉声道:“听说舒嫔宫里一个宫女丢了,可找到了?”

    嘤鸣暗自扫了一眼殿中,果然人人都露出了好奇之色,尤其娴妃神色都一紧,便笑着道:“是嫔妾没调教好宫女,让皇后娘娘见笑了。那丫头擅闯重华宫,所以皇上一气之下交慎刑司罚了板子。皇上昨夜特意去嫔妾宫中,便是叫嫔妾不必多心。”

    见嘤鸣一副说得煞有介事的模样,其他嫔妃倒是各自收敛了好奇心,重华宫的确是宫中禁地,莫说是个宫女了,就算嫔妃擅闯,也落不得好。可是这种话糊弄一下不知内情的嫔妃还成,糊弄皇后和娴妃就差了点了。

    “是吗?”娴妃斜着眼睛睨了嘤鸣一眼,“那好歹是舒嫔的陪嫁,怎么说挨板子就挨板子了?舒嫔妹妹也不比咱们这些失宠的嫔妃。怎的皇上竟一点不给妹妹面子?”

    嘤鸣眼睑一垂,她自然能感受到娴妃话里的酸味儿,然而酸一下。可不是娴妃的意图,作为与谋害皇嗣罪名有所关联的人,娴妃自然紧张的紧,别看如今瞧着貌似以索绰罗氏的降位幽禁作为终结,可娴妃一想到骤然暴毙的吕太医,便心里慌得很。太后只叫她稳住了,可娴妃如何能稳住?!

    嘤鸣尴尬地笑了笑:“不瞒娴妃娘娘。嫔妾此刻也觉得心里委屈呢。嫔妾陪嫁宫女素来懂规矩,怎么会擅闯重华宫禁地呢?皇上也竟是一气之下把她差点打个半死!可皇上昨晚儿,就是特意去储秀宫。屡次强调说,只是因为半夏擅闯重华宫才罚了的,叫嫔妾不要多心。”一边说着,嘤鸣露出了一副又委屈又不解的样子。“半夏到现在还昏迷着呢。嫔妾也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把一切都推到皇帝头上,嘤鸣揉着手里的帕子,一副委屈模样。

    皇后眼底滑过慌乱之色,此刻她更加笃定了,皇上必然是查出舒嫔是清白的,所以才特意去宽慰,便笑着说:“皇上既然叫你不要多心,你就别多想了。”

    可听了这话。娴妃却脸色变幻。太后曾私底下问了她,庆嫔产后血崩是否跟她有关。娴妃自然委屈得不行,她跟庆嫔无冤无仇的,害她做什么?!害了庆嫔,对她有一丁点好处吗?后来瑞贵人降为索绰罗常在,娴妃心里那叫一个快意,可没过几天,吕太医死了,那莪术,就是出自吕太医之手,偏生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太后说,皇上出手了,让她老老实实、按兵不动。娴妃自然是照做了,这种时候,她就算想乱动,也没那个胆子。所以如今一有个风吹草动,娴妃就有些草木皆兵了。储秀宫的宫女进了慎刑司,娴妃还忍不住怀疑那事儿莫非舒嫔也插了一手?如今瞧着,又不像。

    娴妃此刻真真是头大如斗了。

    皇后让嘤鸣不要多想,可她脑子里却越想越多,索绰罗氏、娴妃、舒嫔……到底是谁动的手?忽然间,皇后脑海一闪,忽的笑了:“说来庆贵人,哦不,庆嫔真真是因祸得福,产后血崩止住了,还封了嫔位,真是福泽深厚啊。”

    这话,也叫娴妃一愣,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她没干这事儿,舒嫔瞧着也没有,索绰罗氏明显是替罪羔羊,至于皇后……皇后跟她一样,害庆嫔没有丝毫好处!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庆嫔自己给自己下药!自己演了一出苦肉计!

    想通了这些,娴妃不禁气恼,好你个庆嫔,够狠,对自己够狠!!!

    嘤鸣有些呆傻,皇后这智商,的确够牛逼,不得不说,富察氏某种程度上,真相了。的确是庆嫔的苦肉计,不过她和嘉嫔都有所参与,所以才把水搅浑了,让事情复杂化了。其实皇帝杀了吕太医之后,就打算就此了结的——如果莪术没查到嘤鸣头上的话。

    皇帝查到和嘤鸣有关,才遏制不住地暴走的了。若换了别人,皇帝不会如此失态。如果是娴妃或者皇后,皇帝会忍着,并把这黑账记在心里,日后再慢慢算。

    坐在嘤鸣对面的嘉嫔脸色白了几分,她急忙道:“庆妹妹产后伤身,太医说,日后怕是很难再有身孕了。”

    嘉嫔这话,显然是在帮庆嫔辩白。只可惜,皇后却笑了,庆嫔本来就失宠了,借此搬到索绰罗氏还混了个嫔位,就算以后不能生养也值了!!且以她与索绰罗氏仇怨之深,做出这种事儿来,一点也不稀奇!

    嘉嫔被皇后的笑容弄得渗的慌,忙求救地看了嘤鸣一眼。

    嘤鸣能怎么,继续装糊涂也就是了,“是啊,庆嫔当真可怜,差一点就没命了呢。”

    娴妃听了,暗自嘀咕道,差一点就没命,这个陆氏,为了报仇,还真敢赌命啊!!同时暗自庆幸,幸好她是汉军旗,又不会再有生养了,否则日后还了得?真真是小看了这个性子软和的女人啊!说来也是索绰罗氏那贱人做事太绝,若非索绰罗氏,庆嫔能失宠吗?还差点连累全族,这事儿搁在谁身上,不得狠命报复啊!!她也想弄死索绰罗氏那贱人!

    皇后此刻心里想的跟娴妃差不多,眼底也带了几分庆幸之色。心想,这样也好,反正索绰罗氏也不是安分之辈,她如今失宠跌倒,可不会像上次那样有机会爬起来了。太后和娴妃不会给她机会、庆嫔也不会给她机会、所有汉军旗嫔妃都不会给她机会!

    皇后又看了一眼嘤鸣,只是如此一来,岂非要叫舒嫔专宠下去,无人能分宠了?皇后转念又想,慧妃如今又蹦跶着要伴驾圆明园了,还有那小狐媚子许氏,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呢,与其让慧妃得逞,不如暂且叫舒嫔专宠一段日子。反正明年又选秀了,倒时候再物色合适人选吧。

    皇后渐渐松了一口气,便叫嫔妃们跪安了。

    慈宁宫。

    娴妃离开长春宫便直奔太后哪儿去,便把自己想到的“真相”一股脑说了出来。

    太后听了,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你如今,总算学聪明了几分,当真叫哀家欣慰不已。”

    娴妃面露几分报赧之色,“俪兰也是突然想到的。想如今与那索绰罗氏仇怨最深的,不就是庆嫔自己吗?没有比她更恨索绰罗氏了,如今得利最大的也恰恰是她呀。”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无利不起早,只要有足够利益,拼上性命又有什么关系呢?陆氏这般心性,倒不像是汉军旗书香门第之女了。”

    娴妃淡淡道:“陆氏倒不见得天生这般狠的,俪兰瞧着,倒是被索绰罗氏给逼出来的。去年在圆明园,差一点陆氏全族性命都要葬送在索绰罗氏手中,而后陆氏摔倒差点小产,只怕十有**也是索绰罗氏所为。陆氏自然恨之入骨,会使出这般玉石俱焚手段,也不足为奇。”

    傍晚的时候,皇帝又来了嘤鸣的储秀宫。这一次他脸色异常严肃,很是郑重地对嘤鸣道:“鸣儿,以后你离着陆氏远些。”

    “嗯?”嘤鸣呆愣住了,咋滴,乾渣龙也真相了?!也对,排除了所有可能的人,最后就剩下庆嫔自己了。

    “你只管听朕的!”皇帝无比严肃地看着嘤鸣。

    “哦。”嘤鸣呆呆应了一声。反正庆嫔自己应该不介意吧,她已经失宠了,皇帝对她印象在坏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叫索绰罗氏一败涂地,她才不在乎这点代价呢。

    皇帝叹息了一声,“朕这后宫啊,从来没个清净!”

    嘤鸣瞬间恨不得翻白眼,想清净,纳那么多妃妾干什么?!想要左拥右抱,还想着大小老婆都亲如姐妹?你特么的做什么春秋大梦?!!

    皇帝又叹息:“可惜朕才刚刚下旨封陆氏为嫔,君无戏言,如今是反悔不得了。”

    你还想反悔?!门都没有!!

    皇帝又摆手道:“罢了,让她守着个嫔位终老吧。”又低眉沉思了一会儿,复又说:“等满月后,就叫陆氏搬去永和宫正殿吧,别让她跟嘉嫔住一起。”

    乾渣龙,你这是怕庆嫔会害嘉嫔?您老人家真多心了,嘉嫔也是从犯好不好?

    不过这样也好,能做一宫主位,总比屈居偏殿要好吧?现在细细一算,东六宫除了禁足索绰罗氏的景阳宫,其余五宫都有主位了。娴妃乌拉那拉氏居景仁宫主位、纯嫔苏氏居延禧宫主位、慧妃高氏居承乾宫主位、嘉嫔金氏居钟萃宫主位,庆嫔以后就是永和宫主位了。倒是西六宫这边,只有嘤鸣、皇后和愉嫔海佳氏(启祥宫)是主位,还有咸福宫、永寿宫、翊坤宫都缺主位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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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哲妃(满360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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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今年太后也要去圆明园避暑。”皇帝突然说出这么一句,生生把嘤鸣给愣住了。

    神马?太后也要去?这老人家不是就喜欢紫禁城吗?怎么今天突然也要去圆明园避暑了?不过这种事儿,嘤鸣也不好闲说什么,只是想到了安澜园那位,便问道:“太后娘娘既然想去,那谦太妃……”

    皇帝笑了笑,“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太后想必也释然了吧。”

    拉倒吧,只要是女人,会对小、三释然才怪!!嘤鸣暗暗吐槽了一句。

    不过这圆明园,乃是圣祖康熙爷在位的时候,赐给还是亲王的雍正的避暑别院,想必先帝在世的时候,太后也常在那里住,如今莫非是思念四爷大人了?想故地重游?

    乾隆五年初夏,浩浩荡荡的御驾往京郊的皇家夏宫圆明园而去,因为加入了太后这个重量级人物,所以路上不得不慢些走,一直到傍晚才总算抵达了圆明园。

    此行伴驾的除了嘤鸣,还有皇后、娴妃、慧妃、嘉嫔、纯嫔,怡贵人柏氏、常在许氏和几个汉军旗的低级嫔妃。嘤鸣还住在长春仙馆,皇后也还是镂月开云殿、娴妃在万方安和殿、慧妃则还是琼鸾殿——还有许常在也跟着一起住进去了。嘉嫔带着四阿哥住进了蓬莱福海边儿上的悦云居,纯嫔则住悦云居旁边的绾春轩,都是清凉怡人的住处。怡贵人还跟去年一样。住紫碧山房。

    太后所居殿宇,自然是皇帝一早吩咐人收拾出来的澹泊宁静殿,那是一座异常恢弘大气的殿宇。而且面朝湖水、背靠松林,既凉爽、又清净。太后害顺手把澹泊宁静殿旁边的曙光阁亲自点给了大阿哥永璜居住,似乎生怕大阿哥受了委屈的样子。

    太后一来,嘤鸣便听说谦太妃带着儿子娶淡泊宁静殿磕头请安了,谦太妃是识时务的人,自然知道必须伏低做小,那位是太后。她从前再得先帝宠爱,那也是从前的事儿了。

    因为谦太妃的服软,太后也没有刁难。赏赐了东西,就他们母子回安澜园了。

    三日后的清晨,嘤鸣正拿着一把象牙梳子为火团梳理毛发,便见太后宫里江吉嬷嬷来了。这位就是当年教导咸若馆秀女规矩礼仪的教习嬷嬷。说来嘤鸣还得感谢她呢。

    江吉嬷嬷朝她见了福。便说:“太后与皇上同游桃花坞,太后觉得冷清,所以点了皇后、娴妃和娘娘一起伴驾游览。”

    嘤鸣听得一愣一愣,“桃花坞?”——现在又不是桃花盛开的时节,看什么?看树?看叶子?太后老人家哪儿根筋不对了?只不过嘤鸣不敢说什么,忙拾掇整齐,便直奔那桃花坞去了。

    桃花坞一带也是圆明园中的好风景了,虽然过了花期。但繁密的桃树长得葱葱郁郁,倒是阴凉阵阵。这里栽植的都是观赏性的碧桃。所以别指望结果。

    “嫔妾纳兰氏给皇上请安、给太后娘娘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嘤鸣上前便恭恭敬敬行了大礼。

    太后今儿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由皇后这个儿媳妇一旁搀扶着,反倒是娴妃这个侄女跟在后头,跟个跟班似的。自然了,得了免礼,嘤鸣也立马站到后头,跟娴妃一起当跟班。

    太后微微笑着,面带慈祥的笑容:“好多年没来了,这桃花坞的碧桃树长得高大了许多。”

    太后看着皇帝,满脸母性的慈和:“不知道皇帝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还小呢。桃花坞这儿的每一株碧桃,都是哀家陪着先帝爷亲手栽植的。”

    皇帝忙笑着道:“那时候儿子虽小,可还是记得的。”

    嘤鸣瞅了一眼这些碧桃树,默默估算了一下,那应该是皇帝六岁以前的事儿了。因为六岁以后,她就被接进宫抚养了。

    这里的一切,大约是勾起了皇帝对童年的回忆,不觉得神色有些怅惘。

    太后长长叹息了一声,“哀家如今老了,指不定哪天就去了,如今能来瞧瞧,瞧见这里碧桃长得这样好,也能安心去了。”

    皇帝听了,急忙道:“皇额娘一定会长命千岁的。”

    太后呵呵笑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何况是千岁?”

    皇后扶着太后,也忙说:“皇额娘身子骨硬朗着呢。”

    一时间,母子、婆媳竟颇有几分其乐融融,叫嘤鸣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人不知多瞅了娴妃两眼。娴妃表情淡淡,嘴角眯着一个细微的笑,却半句话也不插,任由皇后甜言蜜语恭维这太后,她却好似没听见一般。

    通常时候,娴妃不是要堵上几句,膈应皇后两句才对嘛?而太后也不知是怎么了,对皇后竟然这般温和。

    “皇额娘,您额头都出汗了,不如去前头亭子坐会儿吧。”皇后无比关切地道。

    太后笑眯眯看了皇后一眼,便呵呵道:“皇帝,你瞧皇后这般孝顺,哀家真是欣慰啊。”

    嘤鸣听得脑袋有些发胀,太后当着皇帝的面,夸皇后??你妹的,这是肿木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才是太后的亲侄女呢!!反正她是只能跟在人家婆媳后头,进了凉亭。只不过有她和娴妃只能站着,帝后与太后跟前,还没她们坐着的份儿。

    娴妃倒也不以为意,侍立在太后身后,还是跟锯了嘴而的葫芦似的,一句话也不插。她不插话,嘤鸣更是只能乖乖闭嘴,站在皇后身旁,当雕像。

    话说,她和娴妃,明摆着是电灯泡了好不好?太后叫她俩来干什么?看太后与皇帝的母子之情,还是看太后和皇后婆媳和睦?!丫的,越想越剧的诡异得紧。可皇帝却很高兴,平日里只听皇额娘数落皇后的不好,如今皇额娘这是想开了?

    太后喝了一盏凉茶,便幽幽道:“哀家这个岁数,有些事情,也着实该想开了。”

    太后这话说得略隐晦的些,可意思分明是说,她想开了,不想让自己侄女觊觎皇后宝座了。嘤鸣听得有些懵,皇后却是微笑着,装听不懂。

    太后又回头看了娴妃一眼,笑着对皇后道:“俪兰这孩子,脾气不够温顺,从前对皇后也是诸多无礼。今儿,就当着哀家皇帝的面儿,舒嫔也坐个鉴证。俪兰,你给皇后磕了头,陪个罪,从前的事儿,就一笔勾销了可好?”

    皇后听得一愣,她急忙道:“皇额娘言重了,从前顶多是言语不顺罢了,哪儿用得着赔罪这么严重?”

    皇后自是极力推举,可太后更是脸带几分不容置疑的味道:“哀家让俪兰赔罪,是希望哀家百年之后,皇后依旧能不计前嫌。”

    “这……”皇后也有些懵,她也弄不懂太后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可若说太后与娴妃服软了,皇后是如何都不肯信的。

    皇帝见状,面含春风般的微笑,他连忙对太后道:“皇额娘放心,朕日后不会亏待娴妃的。”——说不会亏待,却也仅止于此,皇帝没做更多的承诺,譬如一个儿子之类的。可见皇帝心头还是有些许防备的。

    这时候,娴妃徐徐走到了皇后跟前,端端正正跪了下来,便磕了头,额头触底,万分谦恭,“皇后娘娘,俪兰从前不懂事,多有冒犯之处,还望皇后娘娘不要与俪兰一般见识。”

    娴妃居然也有这般恭顺的时候?嘤鸣看呆了眼球。

    皇后见娴妃竟然真的磕头赔罪了,急忙起身,亲自将娴妃搀扶了起来,满是惊讶与热络地道:“妹妹这是做什么?!从前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皇帝只眼瞧着妻妾如此和睦,也不禁送了心头郁结。若真是皇额娘想开了,那就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了。如此想着,眉头舒展了开来。

    嘤鸣这会子已经晕了,看太后和皇后婆媳亲密也就罢了,居然还得在看一场皇后和娴妃尽释前嫌、和睦如姐妹的好戏。

    你妹的,太后这是想干啥?

    太后一脸和蔼之色,“皇后有容忍之量,哀家就放心了。”

    皇后忙躬身道:“儿媳身为中宫,理当如此。”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如今永璜也长大了,哀家瞧着那孩子性子愈发安静,也不爱说话,唯有永琏与他年纪相仿,也能说上几句话,日后皇后不放叫她们多多亲近。”

    皇后不明太后之意,嘴上却急忙应了:“兄弟亲近,是应该的。”——可心底里,皇后是十分厌恶永璜的,不为的别的,就单单永璜的庶长子身份、压在自己儿子永琏头上,就够叫皇后膈应一辈子的了。可皇后也明白,哲妃已经死了,永璜就不能死,否则皇上第一个饶不了她。

    太后长长叹了口气,“永璜年幼失母,也着实可怜。哀家也知道,当初是哲妃有错。可是再有错,人都没了,也该抵消了。哀家想着,永璜也大了,明年选秀,也该选个福晋成婚了。不如给哲妃追封个贵妃,也能叫永璜娶福晋的时候体面些。”

    太后的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给大阿哥的永璜的生母追封贵妃!这个才是太后最想说的话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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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秘密立储(370票+)

    皇帝微微一忖,便道:“加封逝者,倒也不是不可以。”

    皇后听了,脸色忽的有些难堪,她急忙道:“的确是逝者为大。只是臣妾思量着,一则皇上前朝政务繁忙,二则是……”皇后端庄一笑,又看了娴妃一眼,“二则娴妃妹妹如今还只是妃位呢,若是哲妃要追封贵妃,皇上是否也打算晋封娴妃为娴贵妃呢?”

    娴妃听得这话,脸色瞬间激动了,贵妃?这个位子她当然想要!!瞬间,眼底都有些蠢蠢欲动了,便忙道:“臣妾只生养了大公主,哪里配居贵妃之位呢?”——这话明着是谦虚,实则是表功呢,意思说是,好歹她给皇帝生了个闺女……

    皇帝捻动着手里的蜜蜡佛珠,淡淡道:“那就再等几年吧。”

    娴妃脸色的激动瞬间石化,整个人都跟雕像似的立在哪里。

    皇后眼角飞扬,滑过一丝欢愉之色。

    太后却异常和蔼地笑了,“皇后方才说,逝者为大,娴妃的事儿不急。倒是可以好好议一议哲妃的追封之事。”

    娴妃脸上不禁有几分埋怨之色,似乎在怪自己姑母不提她说话。

    太后回头瞪了她一眼,那分明是警告她别添乱。

    娴妃只得讷讷垂下头,再也不出口了。

    皇帝听了太后这番话,脸上再度浮现笑意,她转头问皇后:“皇后以为如何?”——这是把皮球又踢给了皇后。

    皇后忙笑着说:“臣妾自然也觉得无不可之处。可是——哲妃是先帝爷……”皇后又急忙把后头的话给咽了回去,哲妃是先帝爷赐死的。这点很多人都清楚,皇后即使不说,大家也都明白她的意思。皇后又急忙辩解道:“不是臣妾没有度量,可皇上素来孝顺先帝,臣妾是担心先帝爷九泉之下也许会不高兴。”

    皇后这话,愣是叫人无可辩驳!连太后没话说了,只是太后的脸色有些不佳,太后淡淡道:“既然如此,哀家便不多说什么了。只能怪哲妃命不好了。”

    见太后竟偃旗息鼓。皇后不由松了一口气。大阿哥永璜本就是满妃之子,还占了长子的位置,若是她生母位份太高。直接威胁的就是永琏的地位!所以皇后才不肯给哲妃更高的追封,甚是不惜硬生生抬出先帝爷来!

    可嘤鸣瞧着,皇帝似乎有些不快了。当年皇后借先帝爷之手,赐死了哲妃。如今又用先帝爷压着不肯给哲妃贵妃的追封。皇帝心里焉能痛快了?

    镂月开云殿,青花瓷冰缸中散发着屡屡凉气,宫女翠羽端了一盏冰镇胎菊茶给皇后润喉消暑。

    陈嬷嬷低声道:“娘娘,今儿太后特意叫娴妃给您磕头赔罪,这……”

    皇后冷笑了一声,“本宫是皇后,她是妃妾,她叩拜本宫是应当的!就凭她觊觎本宫中宫之位的野心。赔罪更是应当的!只是,她们姑侄哪里是想赔罪?不过是想借机给本宫难堪罢了!!”

    陈嬷嬷点了点头。“可是老奴瞧着,皇上有些不大高兴。”

    皇后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太后的目的了。哲妃的事儿明明已经过去了,太后却还要重新把伤口挖出来,再洒一次盐!!”说着,皇后渐渐咬牙切齿。

    姜还是老的辣啊,陈嬷嬷叹息一声,又道:“幸好赐死哲妃的是先帝爷,皇上纵然有所不快,也不会因此怪罪娘娘。”

    皇后凄然一笑,“皇上表面不怪罪,可这些年,心里何尝原谅了本宫?!”

    陈嬷嬷急忙安慰道:“咱们二阿哥也长大了,如今娘娘的娘家已经安排了在前朝提了立储之事,等到二阿哥的名字写在正大光明牌匾后,任凭她们再耍花招也是无用。”

    皇后却有些愤愤不平,“永琏是皇上嫡亲的儿子啊,早就该立为太子了!可皇上登基都五年了,却是一拖再拖!”皇后胸口起伏得渐渐剧烈起来,“若永琏有半点不是之处也就罢了!可那孩子,又孝顺又懂事,读书也用功……”提到自己的儿子,皇后声音渐渐哽咽起来,“若不是皇上如此薄情,本宫也不愿求娘家动用前朝人脉!”

    傍晚时辰,皇帝亲便直奔嘤鸣的长春仙馆而来。

    嘤鸣忙叫人奉了一盏金银花凉茶给皇帝,这会子,她觉得皇帝需要消消闷火儿。

    皇帝倒是喝个了干净,可惜闷火半点未消,对着嘤鸣便倾倒怨恨之言:“哲妃是她的族妹啊!!人都去了这么多年了,皇后竟还是如此防备算计着!”

    嘤鸣轻声道:“皇后娘娘不见得是针对哲妃,怕多半是为了二阿哥吧?”

    “永琏朕的嫡子!!”皇帝一巴掌狠狠拍在案几上,“谁还能越过他去?!永璜纵然居长,可资质平庸、性子也木讷安分,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嘤鸣想了想,便小心翼翼地道:“可二阿哥让皇上满意,不还是至今没有立储吗?”

    皇帝一滞,瞬间脸色沉了下来。

    嘤鸣见状,急忙俯身请罪:“嫔妾一时失言,竟妄议国本!”

    皇帝见状,忙微微一笑,抬手亲自将嘤鸣扶了起来:“朕不是生你的气。只是忽然想到,前朝刚刚有不少人跳出来,让朕立储呢!”说着,皇帝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一个个说什么江山正统需后继有人,哼!不就是想让朕立永琏吗?!朕还没死呢!!”

    见皇帝竟然连“死”这样的字眼都说了出来,可见是动了真怒了,嘤鸣忙笑着说:“先帝爷不是开创了秘密立储制度吗?”——乾隆就是第一个名字写在正大光明牌匾后头的人。

    皇帝道:“就算是秘密立储,可谁都知道,朕唯有永琏一个嫡子,若立只能立他!人人都猜得到,还算什么秘密!”——当初先帝爷把密旨封锁搁在正大光明牌匾后头,他也是心知肚明那写的是他的名字,可那时候,他已经成年有子,永琏才多大?!

    嘤鸣笑容莞尔:“那不写名字谁又能知道呢?”

    皇帝一愣,不写名字?!放个空白密旨上去?!旋即,皇帝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是啊!朕怎么没想到?!朕随便塞个空旨上去不就行了?日后定下储君人选,再写上去也不迟啊!这样既可以堵住前朝的嘴巴,后宫想必也能安宁不少!哈哈,还是朕的鸣儿聪明!”

    一边哈哈大笑着,皇帝已将嘤鸣一把捞到他腿上,硬是狠狠亲了一口,那胡茬子刺得嘤鸣脸颊一阵难受。

    嘤鸣忙推着乾渣龙的脸,羞红了脸道:“天还没黑呢!”跟只发情的配种马似的,也不害臊!

    皇帝瞅着嘤鸣红透了的耳根子,哈哈大笑声却不绝于耳。

    可是……过了七八日,都没听见皇帝秘密立储的消息。嘤鸣惹忍不住又胡乱琢磨,这乾渣龙又是咋滴了?说好了,弄个空白立储圣旨上去应付,怎么他没个动静?反倒是前朝闹腾得愈发厉害了,连御史们都掺和进来请皇帝立储了,想也知道是富察家的手段,可朝堂不是他们富察家一家独大,乌拉那拉氏一族更是不可小觑,然后,又有朝臣说,皇上正当壮年,此刻提立储居心不良。

    于是皇帝趁机发落了几个提议立储的朝臣,其中一个御史还被革了职。

    这下子好了,前朝总算安定了。

    嘤鸣忍不住问皇帝怎么没秘密立储。

    皇帝笑着,一脸神秘之色,只道:“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那啥时候是时候呀?嘤鸣有些晕了!

    翌日的中宫请安,皇后面色有些阴霾,她娘家把二阿哥拱上太子之位的企图落空,反倒叫皇帝对她平生了更多不满。

    娴妃作为众妃之首,掩唇笑着道:“皇后娘娘今日气色不是很好,可是凤体违和?”

    皇后自然听得出娴妃这是又在讽刺了,便不咸不淡道:“本宫已是皇子公主的母亲,论容色自然比不得年轻娇嫩的妹妹们。”——这话一则是炫耀自己有儿有女,二则那“年轻娇嫩的妹妹们”也说得也是不娴妃,你娴妃还不是人老珠黄?!

    这二位又斗嘴上了。嘤鸣暗自嘀咕了一句。

    娴妃眉梢一挑,扫了一眼自己对面的空椅子,“哟,今儿慧妃妹妹又没来呀!”——秘密立储,是前朝政务,娴妃也知道不能明说什么,索性转移话题了。

    皇后无比贤惠地道:“慧妃身子骨虚弱,自打来了圆明园,便病了一场,如今还没好利索呢,本宫一早就让她好好将养着了。”——慧妃愈发孱弱,身子骨更是风一吹就倒,皇后只会愈发高兴,更是巴不得她快点死,省得活着膈应人。

    娴妃掩唇道:“细细算来,皇上自打来了圆明园就只去琼鸾殿看了慧妃一次呢。”这话,俨然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慧妃一辈子恩宠压在她头上,如今瞧着真真是病容残损,失了皇上恩宠了。

    嘤鸣也笑着附和道:“是呢,皇上去了娴妃姐姐那儿都有三次之多了呢!”——因为之前在桃花坞,娴妃伏低做小给皇后磕头赔罪,皇帝也便念着母族,去了几次,其中两次都留宿了。所以说,娴妃也是容光焕发得紧。反倒是皇后,皇帝已经多日没来看望皇后与二公主了。

    娴妃脸颊一红,又笑着对皇后道:“臣妾若是记得没错,皇后娘娘的二公主都快满两周岁了,怎的皇上还没给取名儿吗?”如此笑语嫣然,声音都微微上扬了几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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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0656/ 第一时间欣赏清宫妾妃最新章节! 作者:尤妮丝所写的《清宫妾妃》为转载作品,清宫妾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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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妾妃介绍:
不想当正室的小妾不是好小妾, 不想当皇后的嫔妃不是好嫔妃。——嘤鸣为妾妃准则一 在保证自己不动心的前提下,尽量占据帝王之心。——嘤鸣为妾妃准则二 这是尤妮丝的第四本清穿小说,嫔妃撕逼大戏开演,坑品有保证!清宫妾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宫妾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宫妾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