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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水游     名门喜事txt下载     名门喜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章 心思明暗

    “你认得,西洋字?”白文萝怔了怔,又看了一眼那上面的英文,只觉得那语法跟她以前学到的不太一样,跟德语有点类似,是古代英文吗?

    “呵,只认得一些简单的,这个东西应该是从古雅那边传过来的,只有那边才会吸收各个地方的东西,包括文字。”上官锦接过她手中的帆船,翻过来,指着船底下一行文字道:“这还有,这才是古雅的文字,也是一帆风顺的意思。他们相信,在船底下刻上这样的文字后,在大海上行船,就不会遇到大的风浪。”

    白文萝看着船底下那一行完全陌生的文字,然后从上官锦手中接回那个帆船,拿在手中摆了摆,瞧着那上头活灵活现的几个水手,她似乎能看得到那一副美丽的画面。大海,蓝天,白云,爽朗的水手,耀眼的阳光,自由的空气,当然,也有忽如其来的风暴,隐于海面的暗礁……

    “喜欢这个?”上官锦看了她一眼,问道。

    白文萝摇了摇头,便放了回去,然后转过头,看着他问了一句:“你怎么会懂这些外族文字的?”

    “要了解一个地方,首要的就是学会他们的文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上官锦笑了笑,随意说了一句,想了想,又接着道:“不过眼下大景会这些外族文字的人实在是少,不仅是商队,官方也需要这样的人。”

    白文萝心中一动,看着那个帆船,屋内跳跃的烛火映在她乌沉沉的眼中,使得她的一双眼眸异常发亮。然这时上官锦却转过头,看了旁边的漏壶一眼,待他再看向白文萝的时候,白文萝面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自然。

    “子时已过,回去吧,以后有时间了再带你来这里,想待多久都行。”他略有些歉意地说道。

    白文萝没说什么,只是从那帆船中收回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

    十六那日,白文萝一早起来,上官锦果然已经出去了。知道今儿是她的生日,孟氏本是想要为她摆一次小宴的,却被白文萝给阻止了。眼下才刚刚忙过元宵的节庆,大家正是累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歇一会,又要为她忙进忙出的。少不得会有人心里有怨言,不过这都无大碍,怕的是王妃心里会以为她爱出风头就不好了,再说这又不是六十大寿,哪里值得摆酒庆贺的。

    孟氏听她这么一说,又想眼下上官锦也没空陪着,也就随了她的意。于是便在中午的时候让人送了四盘羹菜、一坛酒、一盘寿桃、一盘寿面、一套织金重绢衣服,算是为她庆生。没一会,康王妃那边也着人送来了四个螺甸大果盒,两匹大红官缎,两套遍地锦罗缎衣服。段姨娘那边也送来了两盘蜜食、两盘细果。余下的,她这屋内的丫鬟们知道今儿是二奶奶的生日,因此也都跟着表示了一番,也有送一个荷包的,也有送两双袜子的,也有送几方手绢的等不一一细数。

    耀红和绿苏那边,自是没有落下,也都让身边的小丫鬟给送来了她们自己亲自绣的荷包。白文萝收下后,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她们这次竟没有亲自过来,难道是因为眼下上官锦不在吗?因此便问了那两小丫鬟一句,那两小丫鬟皆是回道,耀红姑娘和绿苏姑娘都说了,知道二奶奶今儿必定是忙的,就不过来叨扰了,等哪日有空的时候再前来叙话。

    那两小丫鬟出去后,白文萝瞧着这收的一堆礼物,心中微叹,少不得要去到各处去行礼道谢的。至于给各个丫鬟封赏的事,便交给了木香准备,待她回来时再一一发放就行。因此这一通忙下来,她连中午饭也没好好吃,就已经是下午了,又处理了采蓝回她的几件杂事后,才终于得了闲,坐下歇了一会,顿时就觉得困倦难挡。

    昨儿回来得晚,那一夜根本没睡多少时候,于是便宽衣上了床躺下。只是才没闭眼多久,就听到外头响起沉香和金萱的声音,也不知两人在争执着什么,一时说一句的,虽是压着声音,却还是让她听进了几句。

    她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外面的声音却小了下去,她便睁开眼,问了一句:“谁在外头?”

    外面顿时响起衣料摩擦的声音,好一会才见沉香走了进来,一手还拽着金萱,走到白文萝跟前说道:“二奶奶,是我们。”

    白文萝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她俩一眼,只见沉香面色如常,进来后就放开金萱了。而金萱脸上却有些闪躲的神情,进来后也不敢看她。

    “怎么了?”白文萝说着就看了沉香一眼。

    “二奶奶,是金萱有话要回二奶奶。”沉香说着就瞥了金萱一眼,金萱顿时抬起头,有些怨恨地看了沉香一眼,然后才有些怯怯地看向白文萝道:“二奶奶,是沉香姐姐她误会了,我,我其实没什么事要回二奶奶。”

    “你还想瞒着,是要我给你说出来才甘心!”沉香立马瞪圆了眼睛,只是说话的声音却一直是刻意压低着,没敢大声。

    白文萝一瞧这样,便先问道:“眼下还谁在外头?”

    沉香回道:“就木香守在外面,另外几个小丫头我让她们去洗衣裳了,柳黄在自己屋里做活呢,采蓝姐姐刚刚出去了。”

    “嗯,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白文萝点了点头,也不看金萱,就直接问向沉香

    “回二奶奶,我昨儿看到金萱这丫头和柳黄在一块鬼鬼祟祟的,也不知说了什么,就听到她们提到了二奶奶,还说什么茶水啊,什么东西很有效啊什么的,随后便见她去了柳黄的屋。我当时也听得不太清楚,指不定是两人在嘀咕着什么龌龊事!谁不知道是柳黄专管着二奶奶这屋里的茶水,你还特意去问什么!”沉香说着就又转过头瞪了金萱一眼,骂道:“别以为你怀的那点小心思没人知道,老太太当日让你跟在姑娘身边,可不是叫你吃里扒外来的!”

    白文萝听沉香说完话后,面上并无怒容,只是目光转向金萱,静静地看着她,也不开口。金萱赶忙就跪下说道:“二奶奶,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沉香姐姐了,竟要这么说冤枉我!我昨儿确实是跟柳黄说了会话,不过是路上遇到,随意聊了两句罢了。当时因见柳黄手里捧着茶水,我便随口问了她可是从二奶奶房里出来的,这次又是泡的什么茶。然后聊着聊着,我瞧着柳黄手上的皮肤很好,一想她平日里也是做活的人,于是便想向她讨教个保养的法子,柳黄便说她自己配了一种专门抹手用的花露膏,可以送我一些让我试试。二奶奶知道,我的手上留了块疤,平日里自己看着总别扭,想将它去了。不过是这些事罢了,哪可能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沉香姐姐话听得不清不楚的,就想得多了!二奶奶若是不信,叫柳黄姐姐过来一问便知。”

    “你身上可带了柳黄给你的花露膏?”白文萝听完便问了一句。

    “没,没有,二奶奶要瞧,我这就去拿过来。”金萱摇了摇头,说着就要站起来。

    “你现在手上抹着吗?”白文萝又问了一句。

    “啊,嗯,刚刚就抹了一些。”金萱微愣,然后就点了点头,一时间被白文萝这样的态度弄得有些迷糊了。

    “起来吧,你过来我看看你的手。”白文萝说着就朝她示意一下。

    金萱迟疑地看了看白文萝,又瞧了沉香一眼,只见对方眼里尽是鄙夷的神色。她心里一气,却也不敢表示出来,只暗骂了一句破鞋,然后就站了起来,小心走到白文萝跟前。

    白文萝拉起她的手,看了看,鼻间就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暗香,不同与她之前用的那些护肤品的味道。白文萝想了想,便说道:“你这手上的疤想要全都去了,想必不太可能,不过能用上好药的话,还是能淡化个七七八八的。柳黄给你拿花露膏的时候,可是说了那是去疤用的?”

    “没,没有,只说是保养皮肤用的。”

    “沉香,你将我那瓶粉彩小瓷瓶拿出来。”白文萝点了点头,然后就放开金萱的手,对沉香说道。沉香看了白文萝一眼,又瞅了瞅金萱,应了声,便走到一旁,打开柜子,将白文萝说的瓶子拿了出来。

    “是我疏忽了,你这疤也算是因我才留下的,这个才是真正去疤的良药,你每日睡前抹一点在手上,也可以在抹完后用棉布将手包住,捂一夜,明儿起来再将棉布去了。如此这般用上一个月,这疤痕起码能去个五分。”白文萝说着就将那瓶药膏放在她手里。

    “二,二奶奶,这,我怎么能拿你的东西!”金萱手里握着那个瓶子,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说道。

    “拿着吧,柳黄给你的那个就别用了,一来那并不是真正去疤用的,二来你也是跟在我身边伺候的人,而我对香味有些挑剔,不喜欢闻到不熟悉的味道。至于柳黄那边,你也别跟她说这事,到底她也是一片好心,你可明白?”白文萝说着就直直地看着她。

    瞧着白文萝那样的目光,金萱心中一凛,顿时就应下声,再不敢说什么了。

    ——*——*——那啥,请求大家个事(这些是免费字)——*——*——

    嗯,这个星期俺上重磅封推了,唉,故事进行到这里上推荐我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今天早上,编辑就跟俺说料,这个推荐效果比预期的差得很远……泪飙,每次推荐都是这个样,虽然俺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是还是心肝乱颤的,压力无限增大!

    所以,俺在这请求大家,一会看完文,在书评区留个言,乃们现在是在养文?弃文?(汗,不过这无论是养文还是弃文的,似乎都看不到这些话~~咋办??)

    打滚,大家说完,我好给编辑个交待。俺今天加更后,编辑说了,明天会再来找俺,一想到这,头都大了!俺明天直接把乃们滴留言给编辑看,总归是早死早投胎~~~

    望天,无奈的叹气,郁闷滴遁下去继续码字……

第二十一章 警告

    “二奶奶,我不是没事生事,昨日我真是见到金萱跟柳黄两人,一脸鬼鬼祟祟的模样,一瞅就是要算计什么的样子,绝不是她刚刚说的那般!”金萱出去后,沉香一边服侍着白文萝躺下,一边有些恨恨地说道:“二奶奶可别被她给糊了啊,还给了她那么一瓶好药!可恨我当时看见得晚了,也没听清楚她们都具体说了些什么。”

    “若是没有确定的事,就别先乱猜测,也别乱说。”白文萝躺下后,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句。

    沉香一怔,以为是白文萝生气了,已是有些嗫嗫的,然白文萝却接着就又吩咐了她一句:“你看着有机会帮我打听一下,柳黄给金萱的那瓶花露膏,是不是真是她自己做的,并是她一直用着的东西,你一会也这么跟木香说一声。”

    金萱是她屋里的丫鬟,会接触到她的一切饮食,如果是直接往饮食里下东西,即便是无色无味,她多少也能感觉的出来。怕的就是一些只跟某些食物起作用,并且换是一次两次就起效果的东西,若是常年累月才出现的问题,到时就是想抓住源头都是不易的事。

    “是。”沉香会过意来,赶忙应了声,迟疑了一下,又道:“我再多嘴一句,说错了二奶奶别生气。”

    “说吧。”白文萝躺在床上看着她道。

    “柳黄的那点心思,明眼的人都能瞧得出来,既然当时二爷都话不让她伺候了,二奶奶何必再让她留在屋里,这日日看着多闹心,还要防着她生出什么糊涂心思来。眼下她又跟金萱勾搭上了,这两个肚子里就没装过好心眼!”沉香这一说起来,就是满脸的怒容,一双杏目炯炯有神。

    “怎么也要看着王妃的面,而且那丫头其实没什么坏心思,也没多大胆,不然二爷也不会将她留在屋里这么些年。”白文萝淡淡地说道,然后就看了沉香一眼,又嘱咐一句:“你的脾气收敛着点,别在底下跟她们起了冲突,现什么事,直接过来跟我说就行。”

    “二奶奶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沉香忙应下,见白文萝已经准备要睡了,便帮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就出去了。

    白文萝躺在床上慢慢琢磨那几个丫鬟,也不知道当初老太太是怎么看人的,挑了金萱这么个空心美人。估计就是为了让她好拿捏吧,只是这样也容易让人拿来当枪使了。不过……柳黄倒也不会傻到去做那些糊涂事。但凡是个明白人都知道,那是害人又害己,只是要防的是他们让人给利用了换自知。

    刚刚都要睡下了,被这一打岔,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却还是找不到睡意。脑子里琢磨的事情又太多了,白文萝干脆坐了起来,也不叫丫鬟进来,就只披了件外套,靸着鞋,走到那妆台边,拉开屉子,将那个紫水晶幸运石挂件拿了出来。

    然后就站在那妆台前,看着手里的挂件,思索了许久,便摇了摇头,找出一条帕子,将那个挂件包了起来。这东西,连着紫烟,连着上官锦,连着绿苏,连着数年前的事。但是,与她无关,或许绿苏就是想让她自己琢磨,然后生出不安和怀疑来,进而越来越焦虑。

    最不费力的挑拨离间,就是借着一些似有若无的事,让别人自己跟自己较劲去。白文萝忽的笑了一下,便将那个包好的挂件放了下去,再不看它。

    没两日,木香和沉香就将那花露膏的事打听出来了。柳黄确实会自己做一些护肤用的东西,但是给金萱的那一盒,确不是她自己做的。柳黄最后扛不住木香和沉香的连番逼问,并且她也从金萱那得知,白文萝已经知道这事了,因此她只得老实交代,那花露膏是绿苏姑娘给她的。

    当时绿苏只跟她说了,这是北齐的圣品,抹在身上,不但能使得肌肤柔嫩,而且这神秘的香气还能让她达成心愿!她自己有什么心愿,她心里自然清楚,因此唬了一跳,自是不敢接的。然后绿苏却是一把就塞到她怀里,随即就转身走了。她愣了半响,想起来要还回去的时候,金萱却忽然从一旁冒了出来。虽没有问她刚刚的事,只是金萱那面上的表情神色皆是表明,她已经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幕。于是柳黄心里就开始慌了,因此就主动跟金萱套了近乎,还拉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就将那盒花露膏拿了出来,说是让给她用。

    金萱一听这是圣品,加上自己手上的疤一直就未见消退,可以说是病急乱投医,也没多想,当时就美滋滋地收下了。柳黄心眼比她多些,见金萱这么好哄,她心里顿时就生出主意来。其一,她就是想让金萱先试试,这花露膏到底有什么效果;其二,她也知道绿苏姑娘身份敏感,因此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受了人家的东西,特别是白文萝。故而就叮嘱金萱千万不要说出,这东西是绿苏姑娘送的,否则二奶奶心里该不痛快了等等。

    却不想这事到底还是被白文萝知道了,木香拿着从金萱那得来的花露膏,递给白文萝道:“二奶奶,我昨儿偷偷出去问了曲先生,他说这个花露膏确实是难得的护肤圣品,但是在北齐用可以,在大景用的话就不太合适了。因为里面含了一样东西,用得久了,会跟百合香相融合,能在不知不觉间起到让人精神萎靡的作用,还可能出现幻觉来,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木香才说到这,一旁的沉香救满是愤恨地接着说道:“她们果真是没安好心,咱大景的富贵人家,都喜欢在屋内焚香的。虽说二奶奶屋内向来没那些东西,但是王妃和大奶奶那却是天天焚着百合香的,还有这府里各处的花厅,堂屋等地方也都摆着香炉!她们这是要借金萱和柳黄的手给咱们二奶奶惹事呢!”沉香这会已经把绿苏和耀红整个归为一派了。

    原是这么回事,白文萝看着那盒花露膏,只是话虽这么说,但若真将这事明着摆出来,绿苏咬死了自己是无辜的,她一时也拿她没辙。一来,她这里一直没有焚香。二来,这东西给的是丫鬟,而丫鬟那边更是不可能有余钱可焚香。一两百合香能顶她们一个月的月钱,没哪个丫鬟会舍得这么烧钱。而且就算有丫鬟舍得花这个钱,那也是不允许的,主子用的东西,哪个下人敢大刺刺地摆在自个屋里。三来,这花露膏既然真是北齐可用的东西,那绿苏便能说自己不知道这花露膏在大景还能有这样的效。最后说破了天,她也只能算是好心办了坏事。

    二奶奶,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最好就趁这个机会将她们赶出去得了!沉香瞧一直坐在那里沉默的白文萝,心里有些着急,便又急忙忙地开口,炮仗一样的话就冲了出来。旁边的木香有些无奈地拉了她一下,轻声说道:“二奶奶心里自有主意,你别乱说话了,这事哪能是那么简单的!”

    “这赃物都有了,还能怎么样……”沉香瞪圆了眼睛,指着那瓶花露膏说道。

    “行了,沉香你冷静点。”白文萝终于开口,然后对木香道:“你去把绿苏姑娘请过来,以后这事,你们一个字都别多嘴了。一会下去警告一下柳黄和金萱,告诉她们,我只容忍这一次。”

    “是。”木香应了声,然后就拉着沉香出去了。

    绿苏随木香进了白文萝的房间后,便见这里面一个丫鬟都没有,只有那个穿着大红妆花通袖袄儿,娇绿缎裙,貂鼠皮袄的女子一脸端庄地坐在那儿。金灿灿的双尾凤钗斜插在她的乌云上,凤头上垂下来的一滴滚圆珠子在她脸侧微晃动,反射出一抹清冷而华贵的珠光来。

    “二奶奶。”绿苏小心走上前轻轻行了礼,白文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叫她坐下,直接将手里的那盒花露膏摆在旁边的炕几,然后才说道:“这是你给柳黄的。”

    绿苏瞧着那个花露膏后,微楞了一下,但马上便神色自若地点了点头,微微笑着说道:“是的,就是拉个人情,还望二奶奶别见怪了。”

    白文萝似没听到她这她句话一般,直直地看着她说道:“把你当成客人对待,那是为了大家面上都好看些,其实说白了,你充其量就是北齐送过来的礼物罢了,与这屋里的桌椅摆件没什么区别,不同的就是多张嘴吃饭而已!”

    绿苏愣住,抬起眼,对上那双看似清冷,实则透着几分阴寒的眼睛,就好似一下子认不出白文萝一般,良久才道:“二奶奶如此生气,可是我做错什么事了?”

    白文萝扬起嘴角,面上却没有半分笑意,清冷的声音依旧是平静地说道:“你错了两件事,一,我并没有生气,只是在警告你;二,你无需在我面前装样子,你装得太差,我看着都觉得累。”

    绿苏面上的表情有些僵住,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说道:“我不明白,二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文萝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差不多是对着她的耳朵说道:“你当然明白,你不明白的是,我若想让你死,法子多得你想不到!”

    绿苏只觉得心里攸地一惊,寒意浸透全身,僵硬地转过脸,就看到一双真正的,纯粹的,杀人者的眼睛。

    三卷京州风云

第二十二章 借力

    绿苏回到东厢房那边的时候,手脚还是冰凉的。刚刚在那里,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醒来时,内容记不得了,只留下那种恐惧的感觉浸在心里,一点一点地漫遍全身。

    有些事情,没有真的亲身经历过,永远不会明白其中感受。被送进王府的绿苏,或许比一般的深闺小姐懂的东西多些,思虑周全些,手段阴暗些,心肠也狠毒些。但是,到底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妙龄女子,作为礼物,她亦是处子之身,因此真正该经历的事情,她几乎都没有亲身经历过。

    就好比一把宝剑,没有开过光,染过血,就永远不知道杀人的感觉,不清楚冰冷的利刃刺入温热身躯的那一刹那,赤裸裸地直面生与死时,心中所受到的震撼!而经那无情的阴暗,浸透过的灵魂,她无法明白,无法体会,亦无法抵抗。

    所以她不明白,为何那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只是一个眼神,和区区的几句话,就能让她心生怯意!遍体生寒!

    “哟,绿苏妹妹回来了,听说二奶奶刚刚找你了,有什么好事吗?”两人的房间是连着的,绿苏刚走到门口,耀红就从屋里走了出来,两手抱在身前,斜靠在门框上,眨眼睛,似抛媚眼般地看着她。

    绿苏看着耀红那又弯又长的睫毛,在自己面前恶意般的忽闪忽闪着,微凹陷的眼窝那盛着的一双葡萄般的眼珠里,还含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她心里对耀红的厌烦又增了几分,却不得不忍着,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来道:“没什么事。”说完就要回自己屋里去,然耀红却似不打算放过她,又说了一句:“没什么事二奶奶还找你,怎么没找我呢?难不成……”耀红说到这,故意拉长了声音,然那话却是没了后文。

    绿苏转过脸,终于带上几分不耐烦的表情看着她道:“难不成什么?”

    “也没什么,这日长无聊,左右也无事,绿苏妹妹要不要进来聊会天,打发打发时间?”耀红笑眯眯地开口邀请,说话间,那浓密弯翘的睫毛又是忽闪忽闪地眨巴着。

    绿苏站在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耀红自进了康王府后,除了去见白文萝那两次,穿的是正经的裙装外,余下的时间,她穿的几乎都是类似于骑马装的衣服。再看她眼下身上穿的衣衫,菊花暗纹的紫红色上儒长至臀部以下,腰间绑上一条素净的宽腰带,裹出她的丰胸细腰;底下穿着的是降红色的裤子,包着她修长的双腿;脚上穿着镶吉祥纹蓝边的黑色长靴,绑着的裤脚塞到靴子里面。

    虽她这一身打扮瞧着很利落,走起路来也比裙子方便多了,但是这不男不女的样,绿苏越看心里越是反感。然她更反感的是耀红的不作为,整天只在自己呆在屋里像个没事人一般,累得她费尽心思,做了那么多事,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反倒还被人警告了一番!

    “来,喝口茶,顺顺气。别板着一张脸了,多吓人!”绿苏进了她屋后,耀红将丫鬟遣了出去,然后给她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笑着说道。

    “我板着脸吗?”绿苏听耀红这话,不由得就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

    “要不要我拿镜子过来你自个瞧瞧。”耀红说着还真从旁边的妆台上拿过一面小镜子,给绿苏举在前面,乐呵呵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脸有点青了!”

    绿苏瞧着她这嘻嘻哈哈的模样,感觉像似在嘲笑自己一般,便有些不耐烦地把耀红举到她跟前的镜子拨开,然后道:“你就打算一直这么猫着,什么也不做!”

    “呵呵,那绿苏妹妹做了那么多事,可是收到什么效果了,说来我听听!”耀红也不恼,放下手中的镜子,就看着她笑道。

    绿苏被她这一问,一时答不出话来,忽的又想起那双阴冷的眼睛,面上的神色又沉了下去。耀红瞥了她一眼,接着道:“我之前就说了,绿苏妹妹心太急了些,虽是想立功,但这事,欲速则不达啊。”

    “哼,看在你我都是北齐来的份上,我提点你一句。那个二奶奶,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自己小心些吧。”绿苏说着就站了起来,她有些后悔进来这里了,她们两人根本就说不到一块去。但是为了以后不被耀红拖累,她还是提点了耀红一句。

    “哦,怎么个不简单法?”耀红似对这个挺感兴趣,便追问道。

    绿苏冷笑了一下,道:“你别这么天天待在屋里,多做点正事,自然就知道怎么个不简单了。”她说完,就甩开门帘,走了出去。剩下耀红在屋里,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心里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做什么呢,蠢丫头!

    不过那个二奶奶,确实有些特别,但这并不妨碍到她。

    绿苏从她那出去后,白文萝看着炕几上的那盒花露膏,想了想,便拿了过来,放入袖中,然后就出了屋,往孟氏那走去。只是当她进到孟氏房间的时候,却见孟氏正穿衣打扮,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嫂子这是要出去吗?”

    “嗯,一会陪王妃进宫看一下各位娘娘,原也是想带你一起过去的,只是王妃说,你眼下也不熟那宫里的规矩,等以后慢慢教了你,再带你进宫去看看。”孟氏站在镜子前,一边左右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笑着说道。其实,宫里有好些娘娘倒是都挺想见一下白文萝的。那以爵位换美人的事,早在宫里传了好些时日了。只不过康王妃心里对这事犯触,不喜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这事,因此便都拦了下来。

    白文萝在一旁说道:“幸好王妃想的周到,否则我这什么规矩都不懂的,进去了岂不是给王府丢脸!”

    孟氏回头看了她一眼,就挥了挥手,让丫鬟们都出去,然后将白文萝拉到炕上坐下,问道:“今儿是有事特意过来找我的,还是觉得无聊,前来说话聊天的。”

    “嫂子不忙着出去吗?”白文萝说着就往外瞧了一眼,只见孟氏身边的丫鬟已经准备好,都在那外头候着了。

    孟氏摇了摇头道:“不急,还有些时间呢,这么说你真是有事特意过来的。”

    白文萝笑了笑,就将放在袖中那盒花露膏给拿了出来,放到几上道:“是这么一回事,前几天,我身边一个丫鬟收了绿苏姑娘的一盒花露膏,却被另外一个丫鬟给瞧见了,结果就告到我这来。原本我想着这也没什么,不过是下人之间的人情往来罢了,那绿苏姑娘才刚进府,估计是想收拢一下人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只不过,我那丫鬟觉得这个东西太贵重了,听说这是北齐的护肤圣品,她一个丫鬟,也用不起这样的东西。但要还回去,又怕伤了绿苏姑娘的一片好心,于是便拿出来,让我处理。

    我本想是给绿苏姑娘拿回去的,但是后一想,这样似乎有点太下她的脸,这都送出来几天的东西了,又给送回去,到底不妥。偏我用的那些膏啊露的,都是用惯了以前的,也没想要换。这个要拿来转手当人情送人吧,心里又有些犯嘀咕,毕竟这东西我以前也从未见过。虽是贵重,但毕竟是抹在身上的东西,保不准谁的皮肤都合适用的。再来,北齐和大景水土也不一样,也不知到了这边后用了妥不妥,所以就拿来给嫂子看看,想着嫂子见识多,不知嫂子以前见过这个花露膏没有。”

    “北齐的护肤圣品。”孟氏微挑了挑眉毛,然后拿过去,打开轻闻了一下,就笑着说道:“很特别的味道,这东西我好像曾听宫里的娘娘说起过,只记得确实是挺贵重的,若真是那北齐皇宫里的方子做出来的花露膏,那可是价值千金呢。这个绿苏姑娘为了拉拢人心,对个丫鬟,还这么舍得下这般大的手笔!”

    “居然真这么贵重!那这个莫不是假的吧!”白文萝微睁着眼,叹了一句。

    孟氏盖上那个盒子,看着睁圆眼睛的白文萝,一直是清清冷冷的人,此时面上难得露出几分天真的神色。不过是跟她的孩子一般年纪,这么乖巧坐在她面前,什么事都来问她,让她给出主意,看着倒像是她女儿似的,她心里不由得一软,就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白文萝的额头,笑道:“呵呵……鬼精的丫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今儿也是碰巧了。你这东西就先放我这吧,正好我这就要进宫一趟,能拿这去问问懂行的人,回来会与你说的。若真是北齐的圣品花露膏,你这拿去外头卖了,还能发笔小财。”她说完便站了起来,接着道:“行了,我得去王妃那候着了,你回去吧。”

    白文萝从孟氏那出来后,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既然曲元知道那花露膏的功效,那么宫里懂行的人就更是不在话下了。这事,自然会借着孟氏的嘴传到康王妃耳里,其中的弯弯绕绕,不用她说,她们自己会去琢磨,这样,比她过去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效果可是天差地别。

第二十三章 落 棋

    孟氏进宫后,找了人问清楚了那花露膏的事,心里顿时就是一惊,她当时听白文萝说的时候,就已经发觉这其中有些不太对劲了。这么一盒子花露膏用来收买一个丫鬟的心,太不值,而且这东西的价值,别说是丫鬟了,就是一些贵夫人官太太也不一定就清楚的。若真是想收买人,随便一支簪子,手镯什么的都比这个来的实在。

    但是她当时未动声色,就是怕这只是自已的臆测,而且这东西是不是真藏了什么玄机,她也不清楚,贸然说出来,只会给人堵心。而眼下,她几乎已经确定,这里头果真是藏着见不得人的心思,只是北齐来的那丫头也太狡猾了些,这东西若是直接送给白文萝,就能好好拿捏她一番了,偏是送给丫鬟。再者,这东西会有这样的功效,也真不是什么人都清楚的,她要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

    幸好文萝那丫头也是个心思剔透的,必是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了,只是又不好确定,所以才特意过来找她一下的吧。孟氏想着便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又暗叹了口气,这事,怎么也得告知王妃一声。

    “你确定!不过刚刚在宫里怎么没跟我说一声?”从宫里回来后,康王妃本是要休息一会的,却不想会听到这样的事,那面色一时就沉下几分。

    “确定的,这东西我是问了芸妃娘娘身边的官嬷嬷,她比宫里的御医还了解这些脂粉膏露,自是不会假。而那会您还在太后那儿说着话,我打听清楚后,便知道这事儿到底藏着不光彩的心思,怎么也不好当着太后的面说出来,因此只得等回了府才说。”孟氏慢慢解释道,面上的神色同是很严肃。

    “简直是不把王府放在眼里了!”康王妃说着就将手里的茶杯咣地一下搁着茶几上,猛地就溢出一些茶水洒在桌上。外头候着的丫鬟听到动静,偷偷往里瞧了一眼,一见康王妃那样的面色,再瞧也没有叫人进去伺候的意思,就吓得赶忙就收回了身子,走远了些。

    康王妃深呼吸了几下,就看着孟氏道:“藏着这种心思的女人如何还能让她留在府里,要么打死,要么撵出去卖了!”

    “请王妃冷静些,您忘了,那女人,是皇上指名送进来的,而且还是北齐那边的人,跟咱这府里的下人不一样。没个确实的说法,随随便便就处置了,万一传到皇上耳中,若是问起来,府里也不好交代。”孟氏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走到康王妃旁边,拿出帕子将溅到桌上的茶水轻轻拭擦干净了。然后才坐回去,又接着道:“想必长卿心里早就知道了,北齐送来的那两女人不是什么善茬儿,所以到这会还晾着她们。其实说起来,文萝那孩子,也是着实是让人心疼的,才一进门,就有这么两个心术不正的女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偏她心里又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幸好还有几分警觉,知道拿来给我瞅一眼,不然,到出了事的时候就晚了!”

    经孟氏这一说,康王妃已经冷静下来了,其实她心里并不是不清楚那女人不能随意处置,只不过她在这府里,居高惯了,心里一不痛快了,这样的话就容易冲出口。

    朝堂上的事,她知道的并不多,康王爷也不是那种喜欢跟女人谈论朝堂政事的人。再就她自己而言,她也认为女人只要将内院管好,并且帮助丈夫拉好一些旁的关系就行了。

    所以,当上官锦一被革职后,皇上就将两个美人送了过来,她只当是皇上惯例的赏赐,可能还含有几分安慰的意思,因此心里还挺欣慰,到底皇上还是有愧疚的。毕竟上官锦都这么个年纪了,子嗣的问题确实很让人着急的,多几个女人就多几分期盼。

    可当她知道上官锦将那两女人领回来后,竟有晾个一两年的打算,她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当时就以为,准是白文萝给上官锦吹了什么枕头风,竟让她儿子连皇上赐的美人都给甩手晾在了一旁!本来她是想就搁个三五个月,等白文萝有了身孕后,就让上官锦将她们收了房。虽有些委屈了白文萝,但她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嫡子,谁能越的过去!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两女人,居然真怀了这样不正的心思!简直是胆大包天了!名分还未挣到呢,就想动歪心思!就算她不喜欢白文萝,那也是她自己的事,还轮不到旁人插手。而且是非对错,轻重缓急,她还能分得清,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放在王府里,就是一个极不安定的因素,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弄出什么事来!这天底下,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不缺那一两个。

    “那也不能留着这个祸害!”康王妃想了一会,就冷冷地说道。

    孟氏看了康王妃一眼,迟疑地说道:“您是想……”

    “没谁能保证自己这一辈子都无病无灾,既然是皇上赐下来的美人,自然比一般人尊贵些,明儿我就派个嬷嬷过去照顾她的一切起居生活。”康王妃冷笑了一下,顿了顿,又问道:“对了,另外那个怎么样,可是也藏了这样的心思?”

    “听文萝的意思,这事似乎只是绿苏一个人的事,但是谁保得准另外那位没这样的心思,毕竟都不是咱大景的人。”孟氏说到这,想了想,又道:“不过她们到底也是皇上送来的,若是一块儿出了事,多少也会引人注意,还是慢慢来得好。”

    “嗯,你说得不错,确实是急不得。”康王妃点了点头,又慢慢端起茶盏,面上一派尊严之色。

    “那文萝那边,要跟她实说吗?”孟氏又问道。

    康王妃放下茶盏,想了一会,便摇了摇头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别说出来让她闹心了。”其实,她不想让白文萝知道,并非是真的为白文萝的心情着想。而是,她自己将要做的这些事情,到底也是见不得光的,还是少个人知道,她心里会舒坦些。孟氏自然也是明白的,而且她也是参与了这事,若真让她跟白文萝说去,还真有些不好开口。

    事情算是定下了,孟氏从康王妃那出来后,看着将要落山的夕阳,园中的桃树已经冒了几点花骨朵,只是瞧着还是瘦骨伶仃的样,风依旧很冷,那桃花要盛开还得些时候。

    孟氏过来找白文萝的时候,白文萝正在房里自个跟自个下着棋玩。瞧她进来后,白文萝便叫木香将棋盘端到一边去,然后让孟氏过来坐下。唤了丫鬟上了茶后,再瞧到孟氏的眼色,她心里会意,就将屋里的丫鬟都遣了出去。

    “那盒花露膏,我找了懂行的人看了,确实是好东西,只是不太适合咱大景色这边的女人,似乎跟气候有些的关系吧,听说有人用了后,多少有些过敏了,不是红就是痒的。”孟氏先是喝了口茶,然后才笑了笑,一脸自然地说道。

    “啊,既然是这样,那就麻烦嫂子帮我处理了吧。要是觉得麻烦,就让人直接扔了,不过别让绿苏知道了就行,免得她心里过意不去的。”白文萝一听,马上就顺着孟氏的话接了下去。

    “扔了也太可惜了,要不我让人拿去外面卖了,得了银子再拿回来给你。”孟氏一听她没有多问,心里松了口气,便又笑着道。

    “嫂子这是说笑呢,要让人知道我拿了丫鬟的东西去卖钱,还不得被人笑死了!呵呵……嫂子要是舍不得,可以偷偷拿去换了钱,然后跟我说扔了就行了。要是我哪天真穷得揭不开锅了,一准想起这事来,到时可就赖上嫂子了!”白文萝眼儿一弯,就笑眯眯地说道。

    “啧啧,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这张小嘴还会反咬人一口呢!”孟氏被她逗得乐了起来,笑着摇了摇头,过了一会,才似忽然想起来般,就开口道:“对了,因今日进了趟宫,王妃这才想起那两位北齐过来的姑娘,是皇上赐下的,到底跟一般的下人不一样。便打算明儿让个老嬷嬷过来伺候她们一应起居之事,我提前跟你说一声,你心里别多想了。”

    “我正发愁这事呢,虽早安排了两个小丫鬟过去,却也怕伺候得不周,若让人以为我待她们不好,我真就冤了。可这毕竟得有一段时间适应水土不服的,只是我这边又没有适合的人,王妃能想到这些,我感激还来不及,哪会多想的!”

    “你确实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没白疼你,别担心,王妃准会慢慢发现你的好。”孟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事情说完了,再一瞧这天色渐晚,便就站起身告辞了。

    白文萝跟着起身送了孟氏出去后,就返身回了房间,然后看着摆着桌上,自己刚刚下的那盘棋。她从棋盒里拿起一枚黑子,用中指和食指夹住,瞄准一个位置,啪地一声脆响,那枚黑子就落了下去,吃掉了一枚白子。

    让老嬷嬷过来伺候她们的饮食起居吗,终于把球踢了过去,至于结果如何,就等着瞧吧。

第二十四三章 把脉

    初春回暖,房中地龙已熄。春意萌动的夜晚,一对纱灯朦朦胧胧,一盆炭火明明暗暗,帐幔垂下,被褥凌乱,空气中微有喘息声此起彼伏。上官锦搂着侧卧的她,紧贴着休息了许久,才在她耳后沙哑地说道:“做得好!”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两人心里都明白指的是什么。白文萝未应声,只是动了动身子,蹭了他两下,算是回应。然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背靠着他,脸贴在枕头上,就沉沉地闭上眼睛。这事情,她处理的时候虽是避开了采蓝,但是木香和沉香私底下找柳黄和金萱打探花露膏的事,采蓝不可能没有一丝察觉。而且木香还去找了曲元,再有孟氏那边也自会与他说。因此她从没想这事会瞒过他去,再者,她私心里也是想看看他对这事的态度到底是如何。眼下看来,那水晶幸运石挂件的事,确实是不值一提了。

    自王妃派了一位姓欧德嬷嬷过来关睢阁这边,负责照顾耀红和绿苏的一应生活起居后,东厢那边基本上就再听不到什么动静了。

    很长一段时间,那两人基本都不过白文萝这边来了。

    其实耀红自进了王府,除了在着装上特别点,其余的都是任听安排,表现得很安分,而且又没有前科,由此那嬷嬷盯着她的时间要少些。至于绿苏,虽是经过花露膏的事情后,她马上就安分了不少,只偶尔瞧着天气好的时候,才出来再这园中走走。但欧嬷嬷一过来,就将她当成重点监视对象,并且有王妃撑腰,所以对她的态度自是没几分客气的。因此绿苏常常是在外面没走上多少时候,就会被找过来的欧嬷嬷给请回去歇息。

    上官锦依旧是很忙,不但是白天里少有见到人的时候,就是晚上,也是常常三更半夜的时候才爬到她床上。白文萝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他也从不说。而且这段时间里,白文萝也有要忙的事情。绿苏的花露膏事件后,又经孟氏寻机会劝了两句,康王妃对白文萝的态度多少是好了些。于是有一日,康王妃忽然就开口让她跟着孟氏学一学管家,以及这府里各方面的人情往来之事。

    偌大的王府,每日大小事加起来,多的时候足有百件。再有朝中的王妃,公主,诰命们的结交牵线,生辰做寿,婚丧嫁娶等,几乎日日都有。送何礼,礼之轻重,可需赴宴……这些都需要拿捏妥当了。孟氏对她在这人情往来方面教得用心,但是对于府内的管家之事,多是草草带过,少有细说的时候。白文萝自是明白其中意思,其实她原本也无意于这王府的管家之权,更没有要跟一杯羹的心思。所以关于这方面的事,她几乎是只字不提,就是偶尔孟氏与她说起,她也用自己精力不济为借口推开了。几次之后,孟氏也明白了她的心思,故而待她越是亲密起来。

    在忙着熟悉这府里的一切大小事,琢磨着上上下下的人情往来,应付着康王妃时不时的挑剔,那时间不知不觉就滑了过去。当有一天,白文萝看到园中的桃花已经开始败谢,树枝上冒出来的一簇一簇嫩绿的新叶,昭示着炎热的夏日就要到来。

    东厢房那边,这几个月来,在欧嬷嬷的细心照料下,季节转换的时候,绿苏还是不小心伤了风。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才起来,好是好了,只是人却是瘦了一大圈,那身子瞧着也不如以前了。谁看着她那光景,都嘀咕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倒下去了。而那期间,白文萝自是没少让人送了好些药材过去,并还安慰她几句,绿苏一一受了,连连道谢。她这段时间,真是学乖了不少,默默地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再不动别的心思。至于耀红,依旧是那般,看似安分,实则冷眼观看着这王府里的一切。

    似乎大家都在等待着一个适当的时机,眼下的平静,看起来更像是在僵持。

    立夏的那一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白云悠然。一早,白文萝去康王妃那请安回来后,也没回屋,只在院里头的观雪亭那坐着,知道日近中天的时候才回了房间。更衣的时候,将手中的镯子脱下,放置匣中时,她微顿了顿,就从那匣中拿起其中一个镶红宝石的鎏金镯子。白文萝轻轻摸着那镯子上的红宝石,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只见背光而站的她,又是微垂着脸,使得面上的神色模糊不清。她看了好一会,才将那镯子慢慢放了回去,然后转身。

    初夏的阳光从糊着银红薄纱的窗棂中穿透进来,照射在那摆在窗户旁,全身镀了金的小天使身上,使得那整个小天使像都熠熠生辉起来,如似活了一般。白文萝转过脸,看着那一双往上飞扬的翅膀,一时有些怔住。

    木香轻轻拽着沉香出去后,悄悄问她:“今儿王妃是不是又跟二奶奶提那事了?”

    “可不是嘛。”沉香微微皱了皱眉,面上带着几分焦虑,轻叹了口气就接着道:“五妃也太着急了些,这才半年时间呢,就这么急着赶着问的,这个月都提了三回了,我在旁边听着都不舒坦。”

    “听说大奶奶当年一进门,才两三个月的时候就怀上了。而且现在那边有四个孩子,热热闹闹的,王妃怎么也得拿来比较一下。”木香跟着叹了口气。

    “这怎么能拿来做比较,大***大公子比咱二奶奶都还大一岁呢!而且我记得在白府时,府里有好几房人家,都是娶了妻后,两三年才有的消息,还不是一样过得很好!”沉香顿时就瞪着眼睛说道。

    “你小声些。”木香说着就拉了拉她的袖子,想了想便接着道:“不过我算了算,二***月事,这个月迟了两天呢,会不会……”

    “要真是就好了,只是前几个月,不也都没怎么准的吗。”沉香一时说,一时叹气,然后又接着道:“唉,我有时真想去庙里求一求那送子观音。”

    “行了,不害臊的,这话要让别人听到了还不羞死你!”木香说着就转过脸,捂着嘴笑了起来。

    “没良心的,难道你不替二奶奶着急吗!”沉香被木香这么说,脸一红,顿时又羞又气的说道。

    “我哪能是不着急的,只是想想,这时日也短,没准再过一两月就有好消息了也不定。俺们都放宽了心,别咱这一旁干着急的,影响了二***心情才是。”木香慢慢收了笑,然后一脸正经的说道。

    时间久在这略显焦急与期盼中,又滑过了一个月。王府的园中意识一片绿意,满院桂花飘香,圃中的紫薇。凤仙争相怒放,蜂蝶乱舞,天气越来越热。

    那日的午后,沉香服侍中午小憩片刻的白文萝起来洗簌完后,别的小丫鬟都出去了,就她还站在那里迟迟没有动身。白文萝瞧了她一眼问道:“有事?”

    “二奶奶,我算了日子,您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呢!’沉香面上是抑制不住地欢喜,也不顾白文萝面上依旧淡漠的神色,接着道:“是这就告诉王妃去,还是先找个大夫到把把脉,确定了再说?”

    “不是那么回事,你别多想。”白文萝静默了一会,就摇了摇头,只是语气到底也不是很确定。但是她总觉得应该不是怀孕了,她的月事一直就没有太准的时候,虽然两个月没来,以前从未有过……

    “是不是,总得让大夫把脉了才知道啊。”沉香一听白文萝这话,赶忙就劝道:“再说了,若玩意真的不是,那二奶奶这身子也得好好调理调理才是,这个可千万别乱了!”

    “你倒是什么都能操心的!”白文萝说着就一笑,淡淡的,也说不出什么情绪来。

    沉香苦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替二奶奶着急嘛,这两个月可是天天算着日子呢,好容易等着有两月了!明儿还是让人找大夫过来瞧一眼吧,二奶奶要是不放心,就跟采蓝姐姐说一声,让她悄悄领着大夫进来,先别声张了,这也好……”

    “谁要找大夫?”沉香的话忽然被上官锦打断了,两人一转头,就见上官锦掀开竹帘,从外头走了进来。

    “今儿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白文萝瞧他进来后就站起身。

    “嗯,事不多。”上官锦只略道了一句,然后就来回瞧着她俩,问道:“刚刚怎么说到找大夫,你不舒服?”

    白文萝有些无奈看了沉香一眼,沉香抿嘴一笑,就说道:“这事,二奶奶自个跟二爷说吧,我先出去忙了。”她说着就赶忙转身,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你真的身子不舒服?”上官锦说着也不待她回答,就拉着她坐到炕上,将她的手放到炕几上,随即就伸出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白文萝原是要张口的,只是见他这般,便又忍住了,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他面上的表情,心里一时生出些许复杂的情绪。

第25章 调 理

    过了好一会,上官锦才放开手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然后说道:“身子不适怎么不早说。”

    白文萝听了这说,也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那颗悬起来的心,在半空中一上一下,晃晃悠悠的。她笑了笑,收回手,放下袖子道:“

    我也没觉得什么不适,你这把脉都瞧出什么来了?”

    “没大事,就是血气有些不足,自明儿起,你喝一段时间的药调理一下。”上官锦收起手时,垂下眼睛,那一瞬,她看不到他眼里的神色。待他再抬起眼,他面上已经带着笑了,只见他才说完,想了一会又道:“我明日还是让曲元过来一趟,给你好好瞧瞧,再开方子。”

    “其实就是月事不调罢了,还需要让曲先生过来的。”白文萝说着就站起身来为他更衣。

    “这不是小事,也是我这段时间太忙,疏忽了。”上官锦换好衣服,然后直瞅着她好一会没说话。

    “怎么这般看着我,脸上长花了不成。”白文萝瞟了他一下,就走到那柜子前,打开,将一件新做的月牙色袍子拿出来,在他身上比了比,说道:“刚刚忘了叫你换这件了,这是前两日才做好的。就照着上月那件的尺寸做的,只是…你这个月似乎是瘦了点啊。”白文萝说着就伸手量了量他的腰。上官锦顺道抬手搂着她的肩膀,垂下眼睛看着她问道:“王妃是不是跟你说什么让你累着了?还是这段时间王府里人情往来的事太多,疲于应付?”

    “怎么会,你想得多了。”白文萝要推开他,见他不放手,她便笑着拍了拍他道:“这衣服要皱了呢,我费了不少时间做的,你不穿也别糟蹋了!”

    上官锦只得松了手,却马上开口道:“那我现在就换。”他说着就动手脱衣服,白文萝才走到床边打算将衣服叠好了,听他这一说,就转过头道:“好好的又换什么,也不嫌累的慌。”

    上官锦瞧她这一回头,漆黑的眼中半含着笑,纤细的腰身微扭,轻柔的夏衣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他想起这段时间因为忙,已经好些天没好好亲热一番了,今儿好容易得了空,时间多有富裕。再一瞧娇妻在前,心中微热,刚解了一半的衣裳百度名门喜事吧蚂蚁手打团,就走上前去,将她搂在怀里道:“那就不换,咱都脱了。”

    “你,这大白天的,太热了……”她说着就要推开他。

    “乖,把火泄了就不热了,完后再泡一泡澡。”他一边哄着,一边就抱着她滚到床上……

    二日,上官锦难得没有一早就出去,陪她吃了早膳后又陪她去康王妃那说了会话,然后再回关睢阁,没多会,采蓝就进来报:“曲先生过来了,正在外厅候着呢。”

    “知道了,让他等一会。”上官锦点了点头,采蓝便退了出去,白文萝在镜子前看了看,又整了整衣服,然后问他:“王妃知道曲先生今儿过来吗?”

    上官锦摇了摇头道:“我没跟她说,不过这会就算知道了,也只当是过来找我的。只是你自明儿就开始喝药,王妃多少会知道些,要是日后与你说什么了,你别放在心上,我会找机会跟王妃好好说说的。到底咱成亲也都不到一年时间呢,着急孩子的事做什么。”

    白文萝随上官锦出去后,就见曲元坐厅内的椅子上,正接过沉香给他端上的茶,只是瞧他们出来后,他就将接过的茶盏放在几上,站了起来,朝她和上官锦微欠了欠身。

    上官锦摆没多做客套,让他坐下后,就将白文萝带到他旁边坐下。

    曲元告了声罪,然后才抬起眼仔细看了白文萝一会,接着便道:“麻烦夫人将手放在几上,我为夫人把一把脉象。”

    白文萝于是伸出手放到茶几上,候在一旁的沉香将一条帕子轻轻盖在她的手腕上,曲元这才伸出手指搭在白文萝的腕上。屋内一时间很安静,白文萝微垂着脸,面上没什么表情,上官锦在一旁看着,面上亦是很平静,只有一旁的沉香和木香,脸上皆是带着几分期待之色,而守在外面的采蓝却是看着那青天,心里想着,这院里是不是要出喜事了。

    其实也仅是片刻时间,曲元就放开了手指,白文萝便将手收了回去,这屋里的气息一时间出现明显的波动。

    “夫人只是气血稍有不足,体内之气有些失调,并无大碍,我开个方子,夫人照着方子调养一段时间便可。”曲元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话时声音亦是平缓有度,让人不由信服。曲元说完,然后就站了起来对上官锦道!“我前日接到别人传来的几个口信,烦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上官锦带着曲元往书房那边走去后,沉香才叹了口气道:“怎么不是西脉啊,那位曲先生可是看准了没有!”

    木香赶忙拉了拉沉香,有些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又示意了一下白文萝那边。沉香顿时收口,然后扶起白文萝笑着道:“二奶奶别泄气,等这段时间把身子调养好了,准能传出喜讯来。”

    “真能贫嘴的。”白文萝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就回屋去了。

    书房那边,上官锦盯着曲元直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昨儿给她把脉,总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曲元不慌不忙地说道:“夫人这气血不足,是先天性的,应该是自小身子就不好,常年病痛加身。只是后来似乎是调养得当,慢慢转好,但眼下根还未除尽,不过也无大碍了。我刚刚看了夫人的脉象,气血虽有不足,但夫人体内有一股绵延之气一直在为她继力,这也算是吉人自有天相,估计夫人能摆脱了小时的病弱之身,也是那股绵延之气的作用。眼下这般看来,只需加上药理,好好调养些时日,便可完全除去旧时病根。”

    上官锦听完,沉默了一会,又问道:“她这段时间,是不可能怀上身孕?”

    “这事并不能说得准了,其实说得通俗一点,夫人只是身子有些虚弱罢了,至于……”曲元说道这,就顿了顿。上官锦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为难的,你有什么说什么。”

    “至于夫人近段时间月事失调,只是大人亦说,夫人之前未出现过这样的事,那么这一次,除了与原先的病根有关,或许是受了些情绪的影响,比如一些压抑和烦闷的不好情绪,多少也会使身体失调。”

    “你是说她是因过得不开心所致。”上官锦静默了好一会,才慢慢说道。

    “这个……我不知道,大人亦懂医理,心里应该清楚。”曲元微欠了欠身,轻声说道。

    上官锦沉默良久,然后又问:“跟我有关系吗?你知道我的情况,而且我去北齐那段时间,停了药近一年的时间,这……会不会有影响。

    曲元摇了摇头道:“其实那段时间停了药,对大人以后的子嗣来说算是好事。而且以大人的身体来看,最近这几年是最好的时间。”

    曲元走后,白文萝除了一日三餐外,早晚时刻便多了两碗药,黑乎乎的药汁,又腥又苦,她却每次都是眼都眨地就一口灌了下去,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沉香不知为何,心里总要叹息两声,然后又悄悄许愿,希望二***肚子能早日传出喜讯来。

    然而喜讯没有传出,这事倒是很快就传到了康王妃那边,康王妃心里顿时就犯急了。这还未生孩子呢,身子就成这样了哪能行!就是等她调养好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怀得上,而且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怀上!

    七月中旬的时候,那太阳如火般毒辣,天气闷热了,康王妃这一天里也都觉得身上休息,懒得多花,又因白文萝这段时日要调养身子,于是便免了他的早晚请安之事。

    只是,有些话,她还是觉得心里不吐不快,因此寻着上官锦稍有闲时,便将他叫了过去,提了这事,又暗示了一些,让他可以先做房里收个丫鬟。然上官锦却是一口拒绝了,并笑呵呵地说道:“我这成亲还不到一年时间呢,而且文萝她年纪还轻,母亲何必这么着急。”

    “这能不着急吗,她是还年轻,那你都多少岁了,你不是….”每次一提到白文萝,上官锦就全站到那边去。

    康王妃说着说着就有些气到了,干脆就住了口,瞪了他一眼。

    “母亲莫生气莫生气,快喝口茶,消消火。“上官锦满脸讨好地笑,,说着就上前躬身给康王妃捧上茶,见康王妃接了,他才接着说道:“其实也就调养几个月的时间罢了,没准到年底的时候就给你送来了喜讯也不定。”

    “说的倒是好听,她那身子,万一真是生不出来的主,你打算如何!”廉王妃干脆挑明了说。

    “若真是那样,也不一定是她的原因那,没准是我的原因呢?”上官锦慢悠悠地说道,只是瞧着康王妃又要上火的表情,他赶忙又陪着笑,补充了一句:“母亲忘了,我亦是懂得医术的,这些事情多少是清楚一些。”

    “真是越说越荒唐,什么你的原因,若是你的原因,当年你屋里那个叫紫烟的丫鬟是怎么怀上的!”康王妃说着搁下茶盏。

第二十六章 避暑

    上官锦没想康王妃忽然提到好几年前的事,微怔了一下,便又笑着道:“都过去好些年的事情了,母亲怎么还提那事。对了,我刚刚让人给母亲备了些消暑甜品,是将甜瓜、蜜桃、凤梨切了块,然后加冰块和蜂蜜拌在一起,不过都这会了怎么还没见送上来!”

    正说着,就见一丫鬟捧着一托盘,从外头走了进来,托盘上搁着的,正是上官锦说的消暑甜品。上官锦随即起身,从那丫鬟手中接过,然后端到康王妃跟前道:“这夏日炎热,这些东西清爽可口,稍稍吃一些,能开胃,母亲尝尝,看可是喜欢。”

    康王妃看着捧到跟前隐隐透亮的玉薄瓷碗,碗中碎冰沉浮,蜂蜜粘稠,瓜甜桃香,色泽鲜艳。且那碗中的冰块一直往外飘散着幽幽冷雾,使得那瓷器外围凝结出无数细小的水珠,带出一股凉郁泌人的香甜之气。

    康王妃看着上官锦这一片体贴心意,心中的火顿时就消了大半,只得叹了口气道:“你呀,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行了,行了,我也不说了,就依你静等段时日百度名门喜事吧再看吧。”

    上官锦从康王妃那出来,看着院中青石板被烈日晒得反射出一片晃眼的白光,旁边的树木皆是静悄悄的。偶尔一阵微风经过,似也受不了这炙热的阳光般,只见那绿浓浓的树叶有气无力的动了两下,就又停下了。

    上官锦一边往关雎阁走去,一边想这天气如此炎热,也该去避避暑了。

    晚上,上官锦就跟白文萝说了这事,白文萝愣了一下便道:“去别院住,王妃会答应吗?”

    上官锦笑了笑,轻抚了她的头道:“玉莲山那边的别院,是几年前,皇上赐我的住所。就在京外二十里处,位于半山腰,山脚下有个小镇,山顶有座寺庙,即是卧佛寺。那地方清凉幽静,正是夏日避暑的好去处。每年的夏季,我都会去那边住一段时日.正好青蛙手打眼下你也需要静养,这几日收拾一下,就随我过去吧。离了王府,也少了许多劳心费神的事,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王妃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二日,白文萝就确定了随行的丫鬟,因上官锦说了是去那边静养的,她这边只需要带两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再加上一位厨娘及两个粗使的婆子便行。因此木香和沉香自然就在随行名单内了,至于厨娘,白文萝选的也是随自己陪嫁过来的那位,只有另外两个粗使婆子是关雎阁原有的人。

    采蓝是必须要留下来看管院子的,白文萝一早就跟她交待了一番,又将几处钥匙给她管理,采蓝一一应下了。柳黄和金萱两人一听自己没在随行之列,心里都不得劲,找木香和沉香求情,让二奶奶也带上她们,皆被斥了一顿。

    至于东厢那边,白文萝只让人请了欧嬷嬷过来,客气地说道:“过两日,我便随二爷去玉莲山的别院住一段时日,耀红和绿苏两位姑娘就劳嬷嬷多照看。我也没什么可谢嬷嬷的,前几日,大奶奶那边送了些人参过来,原我这边也有这个,如今实在是多了,一时也用不完。而且这东西,若是放久了会失了力气。再者,嬷嬷这一把岁数了,平日里还要起早贪黑,尽心尽力地服侍那两位姑娘,若因此嬷嬷的身子有了什么闪失,那便是我的过错了,这些点参,是我挑了好的出来的,算是给嬷嬷补补身子用。”白文萝说着,就将茶几那个打开的锦盒子慢慢盖上,完后轻轻推了过去。

    欧嬷嬷刚刚已瞧见,那锦盒是里装着的是两条足有两根手指粗的山参,没上百年,少说也有七八十年了。她心中微动,她儿子眼下就缺这一味药材,只是她的参价格实在太贵。即便她舍得拿出银子,也不容易买到真正的好参。

    原本是想去求王妃的,但一想,就算是求到了,估计也不过是得几两而已,能顶上几日。如今二奶奶如此大方,她心里想接,但一时又有些迟疑。

    欧嬷嬷刚一进关睢阁的时候,白文萝就让木香想办法去打听关于欧嬷嬷的一切消息。原没打听到什么特别的消息,然几日前,木香忽然得知,欧嬷嬷早年失散在外头的儿子竟找到了,只是不想却得了重病,眼下最缺的就是人参这一味药材。

    白文萝不清楚耀红和绿苏本事有多大,这府里可有他们的接应人。但她却知道,她能让木香打听到的消息,别人自然也能打听得到。而且,欧嬷嬷有了这样的难处,少不得会在这府里跟身边的人诉上两句,迟早会传到那两位耳朵里。如果万一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让那两位收买了欧嬷嬷,那她就太被动了。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她也不得不防着。而且就几根人参而已,她还拿得出手,当日嫁过来时,那嫁妆里就有不少这样珍贵的药材。

    而且这送人情,笼络人心,需要的是适当的时机。欧嬷嬷是王府里的老人,即使她眼下不帮这个忙,过些时候,自然会有给欧嬷嬷送上这份人情来。甭管是不是那两位,她都不想让别人白白得了这个机会。

    白文萝瞧着欧嬷嬷迟疑的样子,便轻笑了笑,慢慢说道:“其实这东西搁在我这也是白放着的,再说又不是什么千年人参,就是普通的山参罢了。我想嬷嬷这一把年纪了,又是王府里当差多年,想是见过比这好的多得是,我拿出来的,估计还不入得嬷嬷的眼。”

    欧嬷嬷忙道:“二奶奶这话真是折杀我了,其实是因为我也没给二奶奶办过什么事,就收这么重的礼,实在有些受不起。”

    “怎么没为我办过事,嬷嬷过来后,不知让我省了多少心。不然我这段时间既要熟悉府里的一应事情,又要分心照看那两位姑娘。我年纪轻,什么事都不懂,若不是有嬷嬷帮着分担了一些,那忙起来指不定出多少错。这么点东西,哪算得上是重的,再轻,我就拿不出手了!”白文萝说着就朝旁边的木香示意了一下,木香笑呵呵地走上前来道:“嬷嬷就拿着吧,不过是些补身子的药材罢了,怎么说也是二***一片心意。”木香说着,就将那个锦盒拿起来,放在欧嬷嬷的手中。

    欧嬷嬷握着那个盒子,顿了顿,便笑道:“既然二奶奶如此厚意,那我就厚脸收下了,二奶奶只管放心去,我定会帮二奶奶好好看着那两位的。

    欧嬷嬷出去后,一旁的木香有些不放心地说道:“欧嬷嬷不会去王妃那多说什么吧。”这万一传到王妃那,但保不准王妃多想了,一位二奶奶是想要收买她的人!

    “欧嬷嬷现在正求不得这些东西呢,既然收了,自是不会多嘴。而且,我不过是给府里的老嬷嬷送点人情罢了,她虽是领了王妃的话过来的,但怎么也在我这里帮忙,我不表示点意思,也说不过去。”白文萝轻轻摇了摇头,她这不是收买王妃派来的人,而是避免王妃派来的人被人收买。

    白文萝说完就进了房间,这会已近傍晚时分,夕阳斜照,屋内红日满窗。四下寂静无声,窗边的镀金天使,在余晖的斜照下,依旧闪着淡淡的金光,她走过去,拿起那个小天使,入手时坚硬的温热感。窗户上凹凸的花纹,缠枝的图案投射在她的手上,枝叶蜿蜒,细细密密。

    天气确实是太热了,京州的夏日,比西凉还要闷上好些,即便屋里搁着冰块,她有时还是有点透不过气的感觉。

    就在白文萝准备着过去避暑别院的时候,京州城,最有名的万春红楼里。赵武满脸别扭的对旁边的汉子说道:“大当家怎么叫咱到这来了!”

    “你小子怎么还不乐意的样,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最有名的销金窟,温柔乡,咱是沾了光,对方非要拉着大当家到这来,不然你以为凭你这全身的家当,能踩得进这里!”

    “我说,那个空缺的位置,要是让这样的酒色之徒给补上了,咱还不整日提心吊胆的!”赵武一边说着,一边跟着那汉子踩着那铺着厚厚毛毯的楼梯,往二楼的房间走去。

    “你啰嗦什么,这事自有大当家来做定夺,咱不过是打下手的,想那么多也没用。再说你以为那样的人容易找吗,要不是老赵身体真不行了,他家里老母又没个妥帖人照看,大当家才不会放人呢!哦,就是那边的房间,走,过去吧,嗯?喂,你看什么呢?这儿的姑娘虽是漂亮转瞬的距离手打,也别把眼睛都给看直了,要想逍遥快活,得先赚足了银子,到时左拥右抱,想多美就多美……啊!喂,你往哪去,房间是在这边!喂喂,臭小子,你这是被哪个妞给勾了魂了!这地儿不是能随便乱闯的!”

    赵武没听那汉子在说什么,他刚刚一上二楼,无意中往下一瞥,却没想竟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就愣了一下。只是想再瞅清楚些时,那人却往另一边的楼梯走去了,忽的一下就不见了影。他微握了握拳,下意识就往那边跑去,只想瞅清楚了到底是不是那人!

第二十七章 起 程

    只是赵武还没往前走出十米,就有两个龟奴从旁边走上来抬手拦住他,见他面生,便客气地道了一句:“这边是上等雅间,客人若要过去,请出示一下玉牌。”赵武没理睬他们,打算直接冲过去,却没想才一眨眼间,就让人给擒住了手臂和肩膀,眼看就要将他甩到一边去,同赵武一块上来的那汉子赶忙就跑上前来,拍着赵武的肩膀笑道:“我家兄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认错路了,我们是想去银花三间,是早定好的房间,两位给指个路吧。”

    那两位龟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赵武,然后才慢慢放开手,客气地道了一句:“往前,左拐,就是。”

    “多谢多谢!”那汉子笑着道了两句谢,然后就拉着赵武往回走,直到走出了有十几米远后,他才抬起手,似恨铁不成钢地在赵武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说道:“臭小子,进来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不是一般的窑子,就是皇亲国戚来了,也得规规矩矩地。你倒好,第一次进来就不要命地横冲直闯,惹了祸不说,要是搅黄了大当家的正事,看大当家不扒了你的皮!到时可别想让我帮你求情!”

    “这窑子也太古怪了,怎么连里面的龟奴都有这样的身手。”赵武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个的肩膀,有些愤愤地说道。

    “就是为了对付你这样横冲直闯的客人准备的,要不然这楼里的姑娘,一个个如花似玉的,万一进来个想要霸王硬上弓的,可怎么办!我说,小武啊,你刚刚是被哪个姑娘迷住了呢,还是怎么了?这没头没脑地就冲上去,要不是我河马懂得随机应变,你就被摔出去了,到时你丢脸不要紧,我还得陪着你一块丢!”

    赵武揉够了后,就将手从肩膀上放下来,想了想才道:“似乎是瞧见了熟人,不过估计是看错了吧。”

    “熟人?男的女的?”听他这话,河马的眼睛顿时一亮,赶忙追问。

    赵武转头瞪他,似要发怒,然后又忍住了,闷闷地道了一句:“不关你事!”

    河马摸着下巴,一脸坏笑地盯着赵武上下打量了几眼,接着道:“刚刚看你那样,瞅着像是要冲过去捉奸似的!照理说,应该是女的!不过经我聪明的脑子仔细一分析,若真是老相好的话,依你这性子,刚刚可没那么轻易就放弃了,所以说,指定是男的了!不过这说来,就算是男的,那也不可能是你爹,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

    赵武一听这话,眼见真要发怒了,河马随即就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笑哈哈地说道:“好兄弟,来来来,跟老哥说实话,什么大事儿,别藏着掖着跟个娘们似的!”

    因为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了,几乎都要压过了楼下传来的丝竹之声,没一会就有位老鸨模样的女人扭着身子走了过来,笑眯眯地说了他们两句。正巧那会河马和赵武也走到银花三间的房门前,于是便歇了话,敲门进去了。

    他们的声音消失后,玉花间那边的上官锦才将门轻轻关上,沉吟一会,笑了笑,然后就往里走了进去。

    那奢华如宫妃玉殿般的房间内,一个如神仙妃子般的女人瞧着他进来后,就从那张贵妃椅上站了起来,慢慢收起平日里的妩媚之色,朝他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他过来找你了?”上官锦进去后,也没多瞧这房间里一应奢华至极的摆设,驾轻就熟地往右边的一张太师椅上走过去,撩袍坐下。

    “是。”天羽红一边应声,一边从桌上给他端过一杯茶,轻轻搁在他旁边的茶几上,然后才接着道:“自妈妈帮我拒绝了那么多客人后,大家便都传有位神秘贵人最近常到我这,恭亲王那应是坐不住了,昨儿过来后,没说多会话,就直接问到大人头上。我照大人的意思,未明说,只是恭亲王似已信了八分,并说往后会常来看我。”

    “别大意了,他不是轻易就能相信别人的人。我交代你的事,也不能太过着急,先圈住他这段时间再说。”

    “我明白。”天羽红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到琴案旁,缓缓坐下,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恰到好处。上官锦一双深邃的眼眸淡淡地看着她,天羽红嘴角扬起一个含蓄的弧度,微侧过脸看着他柔声道:“今日就为大人弹一曲柳絮飞可好,是我刚学会的新曲子。”

    上官锦嗯了一声,天羽红垂眸微笑,悠扬的曲声就如流水般慢慢传了出来……

    白文萝定下了随行的丫鬟婆子等,交待完院子里的事情后,就剩下去康王妃和孟氏那说一声了。因上官锦已提前跟康王妃说了这事,因此她到康王妃那的时候,倒没再多费什么口舌。最后康王妃只交待了她,这段时间要注意好好调养身子,服侍好自己的丈夫,然后就便让她出去了。

    走到孟氏那边时,刚一进去,孟氏就拉着她的手,先是安慰道:“不是什么大事,你年纪还小,有这毛病也算正常。幸好长卿想得周到,现在这么热,过去玉莲山别院那正是时候,也好让你安心调养。刚刚我正想过去你那呢,不想你就过来了,是明儿就起程吗?”

    白文萝点了点头道:“是,因为担心路上太热,打算明儿天一亮就过去。”

    “这也好,有什么缺的,现在赶紧跟我说,随行的丫鬟都定下了吗?”孟氏说着,想了想,就叫丫鬟将她柜子里的一瓶花露水拿出来,然后递给白文萝道:“知道你不喜欢熏香,但是那别院是在山腰处,晚上的时候,还是有不少蚊子的,到时你若还是不熏香,就在手脚上抹点这个。”

    白文萝瞧着那瓶花露水,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道:“多谢嫂子,让嫂子费心了。我那边就带了木香和沉香过去,另外还有一个厨娘和两婆子。”

    “嗯,东厢那的那两位,你怎么安排了?”孟氏点了点头,又问道。

    “就跟原来一样,总归就是我在的时候,那边的事情也是由欧嬷嬷一手操劳的。昨儿已经跟欧嬷嬷说了,我不在时,劳她多费些神,也没别的可交待的。”

    孟氏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这事,又嘱咐了她几句,完后白文萝就起身告辞了。

    第二日,太阳还未露脸,东方初现微光之时,就有两辆大马车从王府门前出发,带着白文萝和上官锦,以及数个丫鬟婆子们往玉莲山的别院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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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极度疲惫,先更这些,晚上还有一章,遁走~~~~~~~~

第二十八章 别院日子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就到了玉莲山脚下的万宁镇。白文萝挑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只见晨光中的小镇,人影稀落,房屋古朴。镇上的青石路,看着年岁已是相当古远,石板裂开的缝隙中冒出一簇一簇的青青绿草。这里没有京州城的喧嚣和繁华,虽镇上也有商铺酒肆等,但总透着一股悠闲宁静之感。

    虽说那别院是在半山腰,但其实距地面并不远,马车穿过小镇过后,没走多会就来到一处由大青石板扑就的斜坡处,斜坡很平缓,马车可行得上去,且那坡的两边亦有阶梯供人行走。

    白文萝挑开车帘,往那山上看了一眼,远远便可见那青山松柏之中,楼台佛阁雄伟壮丽。

    “除了山脚下有一条通向卧佛寺的阶梯外,别院后面亦有一条路可以直通卧佛寺。每逢初一十五日,前来烧香的人会多些,不过不会影响到别院的清净,只是那几日的香火之味却是浓了不少。”上官锦瞧她往上看,便笑着说道。

    “我们要在这住多长时间?”马车已经上了斜坡,白文萝便放下帘子问道。也不知是否是心里作用,一到这后,就感觉空气清凉了不少,即便阳光已见晃眼,却并不觉得有多闷热。后面跟着的那辆车上,丫鬟和婆子们都下了车,顺着两边的阶梯跟在马车后面走上去。

    “你若是喜欢,一直住到年节时再回去亦可,这边冬日的雪景也是值得一看。”上官锦握住她的手说道,即便是在这炎炎夏日,她的手亦是带着几分冰凉。

    终于在别院门口下了车,白文萝抬头一看,就见长长的一块门匾上,落着三个大字——寤寐居。此时山顶佛塔飞檐上悬着的铜铃,经风一吹,发出泠泠之声,绵延悠长,缓缓传至,越发显得此处清幽宁静。

    不知这别院占地多少,进去一瞧,只见里面参天古树,碧竹绿影,随处可见。竹林中有从山上蜿蜒而下的泉水,汇成清澈溪流,映着碧绿纤叶,宛若一条凝翠而成的青带。院中皆以甬石为道,道边苍苔漫漫,从中走过,只闻风声细细,溪水淙淙,使人心旷神怡,确实是难得的寤寐之所。

    走完那条甬道,才见绿荫如棚,碧竹森森间,一带矮墙,一处院落掩于其中。

    入了院落,进了房间,但见桌椅简单,几案澄净,满园苍翠冷色映与屋内,与王府内奢华繁复之象形成鲜明对比。

    真是山中不知岁月,先前在王府的时候,几乎是一天一天数着过的日子。然到了这后,日日听那晨钟暮鼓,一晃眼,竟就过去了半个月。来了这边,上官锦依旧有他要忙的事情,别院这同样有一处专供他用的书房。他有时只在书房中处理事情,偶尔接见一些来去匆匆的人;有时却是需要出去,亦有隔日才回的时候。

    然白文萝从不问他办的何事,去的何处,这些日子,她过得很悠然,就连穿衣打扮,也不像在王府时那般,时刻注意着要与身份相符。在别院里,她的衣裙服饰,一切从简,胭脂膏粉,皆弃之不用。就如今日,她的一头乌云只绾了个简单的螺髻,斜插一支珍珠簪子。身上穿的是素色的纱衣绫裙,没有多余的花边装饰,腕上亦是干干净净的。纤细玉白的手中,拿着的是一封已经拆开的信,几张薄薄的信纸被她反复看了两遍。

    白玉轩院试已过,正式取得秀才资格。而明年,正好是三年一次的乡试,他在信中说了,虽是早了些,但机会难得,他还是想参加试试,如若不中,便三年后再考。时光飞逝,才短短几年时间,那个懵懂的孩子,如今已经知道怎样为自己打算未来的路,语气中也愈显成熟自信……

    白文萝坐在竹林间的躺椅上,微眯着眼睛,透过脉脉竹叶,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

    西福街时简单幸福的生活不会回来,伯爵府内步步小心的日子已经过去,至于康王府的生活……她慢慢回想,那会每日起来,先是过去请安,服侍康王妃用了早膳,然后回去处理院内的大小事宜,接着陪孟氏应付王府里一些平日的人情往来之事。再有,若族中哪位亲戚,或是朝中谁家有了红白喜事等,或是备礼或是赴宴,期间还要仔细注意着与各个夫人结交牵线。时间就是被这些细细碎碎的杂事,一点一点地磨掉。虽然乏味,但她并不厌烦,每件事情都做的很仔细用心,尽量不出错漏。

    这类似于机械一样的生活,小心应付着别人的不满,她觉得自己早已习惯,但为何这身体会出现排斥?而且婚后的这段时间,上官锦对她,也算是处处细心,该想到的,能做到的,他都算是做到了。她没道理过得不好。白文萝想着就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心里叹了口气,千算万算,就算漏了这一点。

    心中有一丝莫名的缺憾之感,一直就被她选择性的忽略……

    七月三十那日,上官锦说他今日有位朋友要过来,怕对方不认得路,因此一早就出去了。沉香服侍白文萝梳洗完后,就笑着道:“听说今日是地藏王菩萨圣诞日,二奶奶要不要去那卧佛寺上烧柱香?都住了这些时日了,这别院也是走得腻了吧,不如今日就出去散散心可好。”

    来了这些天,虽是那药汤日日都不曾间断,但不知为何,白文萝的月事却依旧迟迟未来,算着日子,这已经是停三个月了。白文萝看着也不似着急,沉香在一旁伺候着可是急得无可奈何,天天在心里骂着曲元庸医,可在白文萝面前又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焦虑来。

    既然医药暂不见效果,那眼下那寺院就在跟前,沉香觉得,就是为表诚意,也该过去烧柱香,顺便许个愿,没准过不了多久,就传出喜讯了也说不定。

    白文萝原是无意那神佛之事,只是被沉香磨叽得久了,她想就是去那山上瞧一瞧这景色也是不错。于是便起身,只带了沉香,往外吩咐了一声。这别院的管家就领着她们往别院后面走去。

    别院后面,通向卧佛寺的那条路,云台高耸,石阶如梯,一路蜿蜒而上,伸向云深之处。

    “二奶奶,要不您稍等一会,我让下人备一抬竹轿,您坐着上去。”管家瞧着白文萝娇柔细弱的身子,于是提议道。

    “原就是出来走走的,还坐什么轿子。”白文萝说着就已经抬步踩在石阶上,一步一步走了上去。沉香赶紧跟上,那管家同是亦趋亦步地跟在后面。

    抬头远眺,晨光之下的卧佛寺庄严雄伟。树木葱茏的玉莲山上,有两行人,分别从不同的道上,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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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加更几日料,俺有些抗不住了,歇口气先~~~~~~~>_<

第二十九章 谁的幸运石

    差不多是花了一个时辰,才终于踩上了卧佛寺那干净平整的大青石地板!白文萝喘着气,两颊微红,面带薄汗,不过反倒显得那双乌黑的眼眸更加明亮,犹似染了异彩般。

    沉香也是累得一时说不出连续地话来,她一边掏出手绢,一边对跟在她们后面,如履平步的管家道:“原来这儿……这么高!怎么,开始,也不说一声!”

    那管家一脸苦笑,心想他刚刚在下面的时候,不是说了要让人抬竹轿的吗,是二奶奶推说不要的,不过白文萝这一路上的表现倒是让他不由刮目相看。明显是没有武功根基的身子,但却懂得呼吸配合速度,而且这一路上皆是不急不躁,也无一句抱怨。偶尔停下了歇一会的时候,还会问一问他关于卧佛寺的来源等等。所以,眼下登上来后,她身边的丫鬟是气喘如牛,而她也不过是一呼一吸间稍沉了些,实在是难得!

    沉香歇了一会后,就拿着帕子走到白文萝跟前,要为她擦脸上的汗珠。白文萝摇了摇头,拨开了她的手,自己掏出帕子随意擦了两下,然后问那管家:“这里是可以随意走的吗?”

    管家点了点头道:“可以,二奶奶只别往僧人的房舍那边过去就可。不过这上来的是卧佛寺的后院,二奶奶若想上香的话,请从这边走到主殿那。对了,明儿是初一日,二奶奶若想上第一柱香的话,我一会与寺中主持说一声,可以给二奶奶留着。”

    白文萝笑了笑,道了一句:“不用。”然后便站在那环顾了一下四周,但见佛阁巍峨,鼻间香火之气缭绕不去,阳光照射下的殿角熠熠发光。周围佳木葱茏,苍天古树攀枝蔓节,相互缠抱,一阵风吹过,带来泌肤的凉意。佛塔上的铜铃泠泠作响,其声清脆而悠远……

    就在白文萝迈开脚步,慢慢往主殿那走去的同时,主殿那边也有一行人正往她的这个方向,一路走一路笑地行来。

    “呵呵,想不到易兄还是个信佛之人!”河马一边摸着那殿前的朱漆栏杆,一边对旁边一名青衫男子说道。

    “算不上信与不信,不过是看过一些佛经,感其深广,如今即上了玉莲山,自然是要到这卧佛寺一看。怎么,河马兄是不是瞧着我那日,非拉你们大当家去万春红楼一叙,便觉得我是个酒色之徒,不可能与佛沾边!”易风呵呵一笑,一边说,一边看着这巍峨殿宇,望着那供在殿外的庄严宝相。

    “哪里哪里,这想法,也就我这不成器的兄弟才会有。”河马说着就拍了旁边的赵武一掌,然后笑哈哈地接着道:“易兄仙风道骨,这一瞧就是个世外高人!沾点酒色怎么了,不是有句话叫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嘛!”

    “哈哈哈,河马兄倒是个有趣之人,请你们随行,倒是不用担心会无聊了。”易风大笑,然后瞅着旁边一脸好脾气的曲元道:“我记得这寺院的后面有条道是直接通向别院的,可是从这边走?”

    “没错,不过那里可不是随便能进去的,之前长卿都说去接你,偏你要自己上来,也不给他留个口信。”曲元点了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道。

    “他自会知道,不过这能不能进得去,得先试一试才知道。”易风说着,眼中已露期待之色。

    曲元摇了摇头,知道多劝无意,就等着看他吃暗亏。

    白文萝往这边行来时,已经听到前面有谈话之声传来,沉香在一旁嘀咕道:“这么早就有香客了吗?”只是她话才落,忽然觉得眼前晃了一下,随后便发现刚刚还跟在她们后面的管家,眼下竟站到她们前面足有十步之远的地方!

    “原来是曲元公子。”那管家闪身上前后,正巧曲元他们就转到了这边,双方一对上,打了照面,那管家就止住了脚步。

    “古管家怎么在这?”曲元微怔,不过他的声音才刚落,就看见从那管家后面走上来的白文萝,心里顿时明白了。

    赵武没想会在这又碰上白文萝,呆了呆。旁边的易风自是也瞧见了前面走过来的两位佳人,一双眼睛在白文萝和沉香身上来回扫了几下,最后还是落到白文萝身上。他不但不避嫌,反而甚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几眼。

    单论容貌,要比旁边的丫鬟略逊一些,不过那冷冷清清的气质,从从容容的神态,却是将旁边的丫鬟整个比了下去。一时说不出哪里特别,但只要多看几眼,就越发觉得与众不同。特别是那双乌沉沉的眼眸,乍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再一瞧,又觉得那里面似乎盛满无数秘密。没有见过哪个女子的眼眸如她,似千尺寒潭般沉静且神秘。

    他在打量白文萝的时候,白文萝亦是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们几位一眼。赵武旁边的那名汉子,三十上下的年纪,身材粗壮,面容豁达,神色之中皆带着几分江湖气的豪爽。而曲元旁边的那名青衫男子,身材和年纪都与上官锦差不多,只是他下巴那却蓄了一把小胡子,使得那潇洒的神貌中隐隐透出几分痞味来。

    “这位莫不是……就是传闻中的那位,令长卿以爵位换的美人!”易风打量完后,说着就朝旁边的曲元看了一眼,笑呵呵地打趣道。

    曲元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白文萝欠了欠身道:“不知夫人来此,多有唐突,请夫人见谅。”

    “这么些年,你还是没改这酸气!”易风无趣地摇了摇头,眼角的余光瞧着从刚刚就一直不语的赵武,此时却是直愣愣地瞅着前面。他挑了挑眉,问向河马:“你家小兄弟怎么了,不是看呆了吧?”

    河马从刚刚就发觉了赵武的不对劲,他摸着下巴,瞅了瞅赵武,又瞅了瞅前面立着的那位已梳了妇人发式的女子,然后就笑哈哈地说道:“易兄别理他,这小子时常犯傻。”

    参天古树撑起一大片浓浓的绿荫,凉爽的山风徐徐吹过,竹叶萧萧,即便是中午的烈日也带不走这别院里的清凉之意。院中绿荫下的凉亭内,曲元、易风、赵武及河马等人已坐在亭内的石桌前,沉香和木香端上冰镇的瓜果,山泉泡的茶水以及精致的茶点等,白文萝亲手接过,一一摆在石桌上,然后才笑道:“山居之所,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各位且先用着,二爷应该就快回来了。”

    易风坐着石墩上笑呵呵地说道:“我同长卿亲如兄弟,夫人不用这么客气。不过前段日子因有事缠身,赶不急回来祝贺这大喜之事,夫人别见怪,日后定补上一份大礼!”

    “易公子客气了。”白文萝笑了笑,微行了礼,就退了出去。沉香随白文萝出去前,有些责备地瞟了曲元一眼,曲元一愣,不解地看回去,只是沉香这会已经转身出去了。

    “你得罪那丫鬟了?”白文萝她们走远后,易风没错过沉香刚刚那一记眼光,马上就问了曲元一句。

    “怎么会。”曲元亦是满头雾水。

    “啧啧,莫不是瞧上你了,我才离开这么几年时间,想不到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易风说着就哈哈笑了一下,拍了拍老实人曲元的肩膀,然后对一直就有些心神不宁的赵武,和一副欲言又止的河马说道:“两位放心,我既答应了你们大当家,自是不会食言。总归时间也算充裕,带你们来这儿,想是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眼下就先好好商议一番,以后的事情也能好办些。”

    白文萝出了凉亭,走得远后,沉香才在后头有些惋惜地开口道:“二奶奶刚刚在那卧佛寺里为何不求支签呢?连那寺里的老师父都说让二奶奶摇签的,那么辛苦上去一趟呢!”

    白文萝笑了笑,没应声,佛说因果轮回,善恶报应……她若是信了,得下去多少层地狱才行……

    “不过那曲公子怎么又过来了,这次该让他给二奶奶好好开个药方子才行,上次到现在,都多长时间了,也不见……”沉香自顾自的说着,忽然就被木香拽了一下,她醒过神,忙就闭了嘴。白文萝回头瞥了她们一眼,道:“今儿客人多,厨娘那指定是忙不过来的,你们都过去帮忙吧,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下午,上官锦就回来了,先是过白文萝着说了几句话,然后才过去易风那边商议事情去了。晚上,白文萝自己用了晚膳后,太阳已落山,银月斜挂,屋外凉风习习,竹叶飒飒。她出去问了一句,听说上官锦眼下正跟易风在书房里谈话,曲元和赵武及河马各自回了给他们安排好的房间,只等着吃晚饭了。管家又说二爷刚刚交待了,晚膳就摆在书房旁边的小厅内。

    白文萝想了想,便去厨房那瞧了一眼今晚准备的菜肴,觉得没什么不妥后,才让丫鬟们小心装在食盒里,然后领着她们往书房那走去。

    饭菜摆好后,白文萝让沉香和木香去请曲元他们过来,然后自己往书房那走去,打算叫上官锦一声。

    只是她才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头传出上官锦的声音:“你的东西,有人从北齐那拿过来的,却偏是交到我手里。”

    “真想不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能瞧见这个。”易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

    “你自己惹的……谁在外头?”上官锦说到一半,忽然就停住,往外问了一句。

    “是我。”白文萝移步现出身,轻笑着说道:“饭已经摆好了,特意来请二爷和易公子出去用晚饭。”

    “夫人客气,走吧走吧,什么事以后再说,夫人的这一片盛情却是不能负的。”易风回头,就站了起来,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入怀中,一边笑呵呵地说道。刚刚那自嘲的语气,这会已不见了踪影。

    白文萝笑着,眼睛瞟向易风放入怀中的东西,原来是个水晶石挂件!只见挂件下面那红艳艳的流苏,好不耀眼!

第三十章 夜会

    见白文萝的目光瞟向易风手里的东西,上官锦眸光一动,当下却未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趁着易风先出去的时候,他悄悄握了一下白文萝的手,随后才出了书房进了厅内。

    赵武在席上坐了没过会,就起身解手去了。此时天已尽暗,墨蓝色的苍穹上,一弯银钩,从那枝枝叶叶的缝隙中露了下来,清辉如水,月色如霜,洒了一地。

    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伯爵府的三姑娘,康王府的二公子用爵位换了美人,皇上赐婚……这都是什么事啊!他这三年来的执着和寻找,眼下看着就像个笑话!

    与屋内那个一身贵气,高高在上的男人同坐一席时,他只觉得浑身别扭,只好借口出来透透气。自那日在万春红楼大当家同易风谈妥后,不想前两日,大当家家里忽然出了事,不得不赶回去。于是就只好由他跟二当家一块前来,同易风商议以后的事宜。原今日易风说的是前来会见一位朋友,并且跟他们的事情有关,便邀着一块来了。

    却没想,易风嘴里说的那个朋友,竟是上官锦,而且这里也是他的地方!

    赵武心里一边胡想着,一边顺着那弯弯曲曲的甬道,无意识般地往前走。不知不觉,就走到那小溪之畔,听着淙淙的水流,他怔了怔,就要往回走,没想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小武哥怎么到这了,不是在那边吃着饭吗?”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从不远处传来。

    赵武顺声一转头,就看见那溪畔的青石之上,一身素衣的白文萝正转头看向他这边。银月之下的她,盘腿坐于石上,石边蜿蜒的小溪生出袅袅雾气,一阵风过,周围竹林树木沙沙作响。溪水映着月色,反射出浮光万点,似流银般,自她那处流向他这边。

    此情此景,赵武只觉得一阵恍惚,一时分不清眼前的那个女子,到底是人是仙。

    他犹记得,她销声匿迹了三年,然后却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忽然就出现在那古董店里,并且已为人妻!当时除了极度震惊外,还觉得她身上贵气压人,让他连想要靠近,都止不住生出怯意来。过后自是没少打听她的消息,但庭院之深,候门之高,非他之力可接近。再见,却是半年后的今早,于卧佛寺主殿前,彼时的她,已褪去了当日那一身的珠光宝气。然身上依旧是清清冷冷,待他也未见比别人多一分亲切,偏这里又是她丈夫之所,让他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而眼下,三次见面,虽是他无意先行闯入,但却是她先开口叫住他……赵武有些怔怔地看着白文萝,三年的时光从眼前滑过,他不再是前的那个愣头小子,她不再是那个只梳着两条粗辫子的小丫头。然不变的是,他在她面前,依旧显得拘谨,加上心绪纷杂,一时反不知该从何说起。

    白文萝自到了别院后,现这一处月色迷人,适合静坐。因此晚上无事之时,她便会到这边或是静坐冥想,或是整理思绪。今晚因瞧着书房里的那一幕,往日的许多事情蓦然间就连成了本,答案呼之欲出,于是便又来此静坐,却没想会瞧见赵武往这边走来。知道此时的他,心中定是有许多疑问,因而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叫了他一声。只是却见他迟迟未开口,白文萝想了想,便自那大青石上下来,然后道:“我们改日再谈吧。”

    眼下夜幕已落,这又是僻静深幽之处,孤男寡女,到底会有无尽嫌疑。

    眼见白文萝就要转身,从另一边离去,赵武忽然就开口:“为什么?”是叹息,是不甘,也是不解。白文萝顿了顿,看着一脸神色复杂的赵武,沉吟一会,便道:“当日,我娘她,原是带着我和轩儿前来西凉找我父亲的。只是其中生了许多事,致使我娘她不得不带着我们在舅舅那儿落脚。当时为了不招人口舌,娘不得已,才一直未说实话,其中情由,我无法一一细说。总之,后来我父亲找到了我们,并要接回府去。娘她不想大肆张扬这事,因此才对你们家撒了谎,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有相见之日了,没想……”白文萝说到这,有些恍惚地笑了笑,然后略带几分歉意地说道:“我很抱歉。”

    抱歉什么?是抱歉我们家从过来到离去,都未说出实情?还是为他这三年来,没头没脑的寻找感到愧疚?若是面对别人,赵武觉得自己指定会好好痛斥一下对方,可是当对上白文萝那双浅浅含笑,却并无多少请绪的沉静双眼,他只觉得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谁家没本难念的经,谁规定了谁对谁推心置腹,谁就要对谁掏心挖肺?

    赵武怔然好久,直到白文萝以为他再无话时,他忽然又开口问道:“那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很好。”白文萝点了点头。

    “他对你一好吗?”赵武接着问,语气异常迟疑。

    白文萝怔了一下,便笑道:“也很好。”

    “可是,你不知道他……”赵武有些急切地开口,然而话到嘴边,忽的又止住了。

    白文萝微偏了偏脸,瞧了他一会,竟无要追问的意思,只是笑着说道:“小武哥出来有些时候了,该回去了,不然得有人出来寻你了呢。”

    正走着,那边就传来木香寻人的声音,并且听那脚步声,似乎正往这边走来。原是河马见赵武出去解个手,竟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心里担心那小子莫不是迷了路。这别院地广人稀的,又在半山腰,若真迷了路可不得闹得鸡飞狗跳的,于是只好托个丫鬟出来找一找。

    赵武转头往那探了一下,见木香还未过来,便再回头看了看白文萝,只见她依旧立在那里,姿态娉娉袅袅,他吐了口气,然后道:“这水气重,你也早些回去吧,省得着凉了。”他说完就转身,闷头走了。

    白文萝只听那边他似与木香碰上,寂静的夜里,传来几句隐约的对话,随后那声音就慢慢远去。

    估计上官锦那边吃完饭后,还得谈论事情,因此白文萝就在那一直坐到月上中天之时,才从那溪边慢慢走四院落。整个别院静得只余下风声沙沙,木香和沉香坐在屋外的竹椅上乘凉低声说着话儿,似在等她。见她回来后,皆站了起来道:“二爷才回来,我们本想去找二***,二爷却说不用。

    “在屋里了吗?”白文萝问。

    “是。”木香和沉香点了点头,待白文萝进去后,她们便也回了各自的房间。

    白文萝进屋后,见只外屋的烛台上一点橘红,屋里未见星火,窗是开着的,上官锦正半躺在窗下铺着竹席的软榻上。屋内的沉暗,窗外的月华,在他身上汇成一副漂亮的剪影。她进去时,他是看着窗外的银月弯钩,侧面的轮廓棱角分明,如似刀切。

    听见响动后,他转过头,月光背着他,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使得她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只见他朝她伸出手,缓声道:“过来。”她走过去,侧身坐在他身边,说道:“还以为你们谈事情会谈得很晚,回来了怎么没叫人喊我去。”

    他一边将手揽在她腰上,一边说道:“他们几位会在这住上一段时日,什么事以后慢慢商议便行,急不了这么一会。教你的那套功法,眼下练得如何了?”

    “马马虎虎呗,我又不是适合练武的身子,而且年纪也不合适了,如今能稍增强一下体质,无病无灾就行。”她笑了笑,差不多是来了别院一个月后,某天,无意中瞧见他在院中练武,她一时看得有些愣住。上官锦只当她是好奇,便说教她几招试试,可惜招式再怎么奇巧,她领悟得再怎么快,没有力量,一切都是枉然。没有人清楚她心里有多失落,然上官锦倒是不在意,反高兴得很,若不是她天生体质不适,且错过了最佳年纪,简直就是个练武奇才。

    最后,还是教了她一套最基本的武功心法,白文萝倒是没拒绝。学了后,结合自己一直练的那套气功,慢慢琢磨了一段时间,现两者之间不但没有排斥,竟还有些相通之处。于是便当成锻炼身体,消磨时间,一直练了下去。

    “能将身子锻炼得结实点也是不错,这样我也能放心些。”上官锦笑了笑,停了一会,就问道:“刚刚在书房那的时候,是不是有事想问我来着?”

    “什么?”白文萝顿了一下,就抬起眼看他。

    “不是想问这个吗?”上官锦说着,就将另一只手抬了起来,给她看他拿在手里的东西,接着道:“前段时间嫂子有跟我提了一下这事,我当时还琢磨着,你到底是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这事。等了一段时间,总也不见你问,后来事忙,也就忘了,若不是今儿易风过来,也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想起来跟你说一下。”

    白文萝只见他手里拿着的,就是绿苏给她的那个水晶石挂件。她记得当时自己用帕子包起来后,就扔在了放杂物的柜子的最底层,没想竟会被他给拿走了。

第32章 意动

    一地香衣,两影交叠,三千丝缠住满室浓情……

    他半垂着眼,看着如水清辉,如霜月华,洒漫在她的身段上。似牛乳般滑腻的肌肤,因出了一身薄汗,隐隐反射出一层腻白的柔光,如烟似雾般地笼在她身上,迷醉了他的眼。

    抬手轻轻抚开散在她的肩背的长,然后微起身的,让靠在他身上的她稍侧一侧身,接着就将唇落在她圆润小巧的香肩上,乌从她背上滑到塌上,又缓缓垂了下去,落到地上那凌乱的衣裙鞋袜上。他的手顺着她背后的曲线上下游移,来回揉捏。

    “嗯……”她轻哼一声,伸手环住他的腰身,脸在他怀里蹭了蹭,才接着道:“累了,不要了。”

    “这会不让你动了……”他轻笑,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肆意无度。

    她扭着身子躲着他,却惹得他愈加兴奋,她只好抬起脸,瞧着他问道:“你刚刚说,总有一天,你会被我什么?”

    他似一愣,手上的动作一时顿了顿,迟疑一下才说道:“嗯?我刚刚有这么说吗?”

    她忽而一笑,也不答话,只是看着她,眼中尽是了然之色,却偏就不开口。

    他心里微窘,随即一个翻身,就将她压了下去……

    总有一天,会被这样的你给生吞活剥了,却也是心甘情愿!

    不知过了多会,两人终于觉得疲惫了,良久都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从急喘沉重,到平缓轻慢。白文萝眼见就要在塌上睡了过去,上官锦担心她会着了凉,刚刚出了那么多汗,而且眼下已是夏末,犹是深夜,虽是完事后他就将自己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但到底也不抵事。

    于是便起身将她抱到床上,又找了毛巾重新给她擦了身体,然后才上了床同她躺在一块。

    白文萝经这一番动作,刚刚的那些睡意一下子就被赶走了一大半。她一边轻轻打了个呵欠,一边蹭到他身边,爬到他身上,头枕着他的胸膛,手搅着他的腰身。静静靠了一会,才呢喃地开口问:“那位易公子和赵武怎么走到一块了?”

    “是不是还想问赵武怎么到我这边来的?”上官锦手放在她的胳膊上,一边摩挲,一边笑问。

    “嗯”她手顺着他的腰身,慢慢抚上他的胸膛。

    “妖精!”他抓住她的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才道:“你这是在关心我的事呢,还是当心那位姓赵的被我给算计了?”

    白文萝听他这么一说,沉默了一会,感觉头被压住了,有些不舒服,便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然后就在他面前,用两手梳理着那稍显凌乱的长。她身上未着片衣,朦胧的月光透过雪青色的帐幔,覆在她曲线迷人的身躯上。且因她抬起手整理长的关系,使得她胸前的饱满轻颤,腹上的细腰微扭,臀下的长腿没于青蓝色的软被中,犹似那传说中,专门勾人魂魄的海妖!上官境锦眼眸浓暗,生怕会惊扰到眼前这幅绝美的画面,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白文萝将头整理顺了,仔细拨到一边后,才抬眼转眸看向他,唇角轻扬,勾出一抹笑。随后就俯下身,双手交叠地搁在他胸前,下巴抵在自己手背上,上身压着他,下身缠着他,眼眸相对,目光相交。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她呵气而笑,接着问道:“不能说吗?”

    他张开双臂搂抱住她,静静地享受着这满怀的温香甜软,良久才叹息一声道:“易风虽是生在易家,但他从小就不喜政事,又因生**自由,所以早早就离了家,各处行走,游历天下。故而这些年来,他结交了不少朋友,因此也学会了好些外族语言,其中就包括古雅文和西洋文。赵武所在的那个商队,一直以来就跟海外有交易,所以他们需要能在语言上顺利交流的人。前段时间,他们商队专门负责这事的人因事要离开商队了,而易风,曾跟他们商队的大当家有过交情,于是这便找上来了。”

    “他们商队难道去过古雅那边?”白文萝迟疑了一下,又问道。

    上官锦淡淡地笑着,垂下眼看了看她,慢慢说道:“货源的来处,货运的流线,对商队来说,都是秘密,他们向来就有一套自己的流程规则。我找他们,插入一手,并非是以官家身份。不过只要最后谈妥了,他们以后的行事,我却可以给很多方便,再将来大景这边若出什么优惠政策,也会以他们优先。总之大景对古雅是势在必得,不会拖太长时间,只有看准机会并大胆抓住的人,才能捞到金子。

    白文萝抬起眼,看着眼前说这事的时候,总显得有些懒洋洋的男人。她的手贴在他的胸膛上,能感觉得到他胸口下面,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夜渐沉,倦意浓……

    古雅,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还以为她要睡过去了,没想到黑暗中,忽然又传来她轻悠悠的声音。

    上官锦睁开眼,看着身旁那张闭着眼晴的容颜,伸手将滑下她肩头的被子拉了上去,然后才轻声说道:“易风这次带来好些那边的书籍,你若有兴趣,明儿我让人拿来你看看,或者你过去书房那边自己找也行,我那原就有不少介绍各处人情风土的杂记。”

    “嗯……”她模糊地应着声,完后再无话。

    上官锦看了她好一会,将贴在她脸上的丝拨开,轻轻吻了一下,然后便搂着她,也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二日,被林中的鸟鸣声叫醒,上官锦陪着她吃完早饭后就先去了书房那边。白文萝也不知是不是昨儿晚上运动得过头了,早上起来后就觉得腰酸背痛,浑身懒洋洋的。原是要打算一会就过去书房那边瞧瞧的,只是因身上有些不适,心里莫名的就有些烦躁,便暂且搁下了。

    沉香端来药汁,等白文萝喝完放了碗后,她瞧着白文萝面上露出几分恹恹的表情,便道:“二奶奶是不是身子不利爽,刚刚二爷交代了,待会就让曲先生过来再给二奶奶把把脉,看看是不是该换一换方子。”

    “没有,可能是昨儿没睡好的关系。”

    白文萝说着就打了个哈欠,她都忘了昨晚两人是说话到什么时候才睡下的。

    “要不二奶奶再上床躺一会去,等曲先生过来了,我再叫二奶奶起来。”

    “不用,我去院中走走,曲先生说了什么时候过来吗?”白文萝摇了摇佰头渡,贴就巴站先了起来,一边往外走去,一边问道。

    “不知道,估计二爷空了,便带他过来吧。”

    “嗯,你去忙吧,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走一会,醒醒神。”

    “是。”沉香端着碗下去后,又回房里将白文萝换下的衣物拿去洗衣房,正巧见木香也在那洗着衣服,她便走过去,一块儿蹲下。然后一边往盆里舀着水,一边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你,一大早就这么长吁短叹的。”木香一边搓着衣服,一边转头看了她一眼。

    “还不是为二***事焦心,说实在的,我一直就对那个姓曲的不太放心,虽说他是二爷的朋友……”沉香把水舀到盆里,瞧着水漫过衣服后,就将木香旁边的胰子拿过来,闷声说道,言语中也没几分敬意。

    木香笑了笑,摇头道:“沉香姐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的,既然知道曲先生是二爷的朋友,还容得你怀疑和不放心的。小心被谁听到了告到二爷那去,说你不敬,到时可不是让二奶奶难做人。”

    “死丫头,我不是对你才这般掏心挖肺的吗,难不成你还想告我小状去!”沉香说着就竖起眉毛,瞪起一双杏眼。木香赶忙陪笑着安抚道:“好姐姐,我这不是提醒你吗,岁眼下不适在王府里,可咱是跟在二奶奶身边的人,平日里说话还是小心些得好。不然这养成习惯了,以后一时嘴快没把住,保不准会招什么祸,姐姐也清楚那府里的人都不是好想与的。

    沉香也知道这个理,于是便没反驳木香的话。她知道自己性子急,脾气上来了就容易晕头,也就二奶奶队容得了她这样的。木香一瞧沉香静了下去,便又笑着宽慰道:“就放心吧,我听说曲先生医术,就是宫里的御医,也是没几个能比得上的。”

    “瞧你这么说,那可不就是更奇怪了!既然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却为何人人都称他曲先生,竟连声大夫也没捞着呢?”沉香一边说着一边捞起衣服,拿胰子抹了几下,然后就仔细搓了起来。

    木香扑哧地一笑,然后才道:“那是曲先生让别人这般称呼他的,听说是因为曲先生的师父还未明说他可以出师,因此不敢轻慢了大夫这二字。所以曲先生一直也就未出去开馆行医,只跟着二爷身边帮忙而已。”

    “为何他的师父未让他出师,还是医术不行!?”沉香一听,便又追着问道。

    “不是,听说曲先生的师父有一天忽然失踪了,于是他这出师的事,便就一直搁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都听谁说的?”沉香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忽然就问道。

    “哦,我是之前听采蓝姐姐说的,她在府里的时间长了嘛。”木香笑了笑,,然后三两下就将自个盆里的衣服拧干了,完后又道:“我先把这些拿去晾了,回来再帮你洗。”

    “不用,也不多,这马上就洗完了,你去吧。”沉香摆了摆手,木香笑了笑,便拿着衣服出去了。

第33章 月事

    “那位曲元怎么回事,只会满口说无碍无碍!”沉香从白文萝那回了房间,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然后就放下水杯,气愤地说了一句。木香正离把前些日子做好的几双袜子找出来,一边检查着一边笑道:“你怎么火气那么大,既然曲先生说了二***身子无碍,那便是无碍的。”

    “二奶奶都喝了一个月的药了呢,我在一旁瞧着都觉得嘴里苦,偏到现在二***月事也没见影,可那家伙,却还一副慢吞吞又装得胸有成竹的样!”

    木香瞧着沉香这气急败坏的样,不由就笑出声来,只是见沉香一瞪眼,她便赶忙收住了。将袜子放在一边,再将拿出来的衣服叠好,然后才摇着头说道:“你也是太急了些,又不是什么灵药仙丹,哪能一喝下去就见效的。再说了,女人这事,也得对准了日子才好,这算算,应该是最近这几日的事了,没准过两天就见红了呢。”

    “我记着日子呢,若是准的话,昨儿就该来了。”

    “你记得是哪月的日子?”木香瞟了她一眼,想了想,也叹了口气道:“二奶奶这日子向来就没有太准的时候,有时差个五六天不也是有的。

    沉香听她这么一说,停了一会,火气稍稍下去了些,然后才有些感慨地说道:“幸好二爷对二奶奶没变,不然二奶奶不知得多辛苦。”

    木香点了点头,也跟着感慨道:“是啊,王府哪是那么容易待的,别人只瞧见外面的光鲜亮丽,哪知里头的难处。就是大奶奶那般的身份,而且一进门就给康王府生了个世孙,最后还不是让世子爷纳了个姨娘进门,还给生了个姑娘。都是让那名声给累的,就为了贤惠这两字,不得不……”木香说到这,忽然现自己不知不觉就说得多了,竟议论起主子的事情了,赶忙就住了口,讪讪地笑了一下,不敢再往下说。

    沉香亦知这话不可说到那边去,也跟着沉默了一会,然后才道:“总归二奶奶若能调养好身子,顺利怀上,别说是曲大夫了,我以后叫他曲大爷都行!”

    木香被她这一说,顿时就扑哧的一笑,然后到:“这话我是帮你记住了,等二奶奶传出好消息那天,我一准提醒你!呵呵,不知曲先生听了后会有什么表情呢!”

    沉香不由一窘,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了,便一扭腰,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先去拿药,晚上还要煎呢,你先去二奶奶那边伺候吧。”

    无论是关雎阁还是寤寐居,都专门设了一间药房,平日里都是上了锁,并有专人看着的,曲元过来后,自然就交给了他处理。沉香走到药房时,正巧看见曲元正在配药,只见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认真,神情也异常专注。每一味药拿出来的时候,他都会放在鼻尖闻一闻,看是不是放的时间长了。沉香在门外站了好一会,他都未觉,瞧着他差不多都配好药后,沉香才轻咳了一声。听到了声音,曲元才现有人站在外头,于是一转过脸,就看见一个极貌美的丫鬟站在门边,正直勾勾的看着他。曲元面上一时露出几分郝色来,他对沉香有几分印象,知道她是白文萝的贴身丫鬟。而且这丫鬟不但昨儿忽然就瞪了他一眼,今儿他过去给白文萝把脉的时候,她看他的目光也很不友善,一双漂亮的杏目里,尽是指责的神色!害的他一瞧见她,心里就是莫名地一阵忐忑,却又想不通自己到底好似哪得罪了她。按说,他也是昨儿才一次见她,哪有什么机会得罪到她头上去的。

    “我过来拿二***药。”沉香原是憋着些气的,只是瞧着这人一脸好脾气的模样,再看他刚刚那么认真的神色,一时倒觉得自己说不出什么来,便开口直接道出了来意。

    “哦,马上就好,请姑娘稍等一会。”曲元赶忙点了点头,就将剩下的那两包药仔细包好了,然后又拿绳子系上,才递给沉香,接着道:“煎药的法子跟先前的一样,麻烦姑娘了。”

    “这是为二奶奶煎的药,我有什么麻烦的。”沉香接过他递过来的药,想了想就又问道:“敢问先生,这药方子是不是改了?二奶奶这身子,到底是如何?何时才能调养好?”

    曲元听着她这一连串的问,再看她面上露出明显的担忧之色,一时有些意外,顿了顿,才笑道:“药方子没改,只是加了一味保养的药。姑娘放心,我刚刚为夫人把过脉,觉夫人的身子已是比先前好多了。如今再吃这几幅药,加上以后饮食上多注意一些,尽量别碰生冷的东西,就无碍的。”

    沉香带着几分怀疑地瞧了他一会,曲元一见这样的目光,心里又是莫名地紧张起来,心想这丫头怎么这么难缠,难道他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只是紧张的同时,他心里却是又叹了一句,难得有这么一个忠心为主的丫鬟。

    “那二奶奶何时能传出喜讯来?”沉香犹豫了好一会,咬了咬牙,干脆就厚着脸皮问了出来。

    曲元一听,面上顿时一窘,怔了好久才苦笑着说道:“这个,在下又不是送子观音,这事哪能说得准的。只要夫人身子调养好了,那都是迟早的事。”

    “那二***身子何时能调养好?”沉香不甘地又问了一句。

    曲元没脾气地说道:“其实夫人的身子眼下已经无碍了,算是已经调养好了,这几幅药不过是巩固一下而已。”

    “好了!”沉香一时就瞪圆了眼睛:“那为何二***月事迟迟未来,你这都是把的什么脉!说的什么话!”

    曲元听她这话一句比一句大胆,面上更窘了,苦笑了好一会才道:“姑娘莫急,今儿夫人身上不是不太利爽吗。那个……那个,也就这两日的事了。”

    沉香又是怀疑地看着他,直到曲元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她又质问出什么来的时候,她却说道:“那好吧,那我走了,过两天二奶奶若是没那啥,我再来找你!”

    曲元又是一脸苦笑,却还是好脾气地点着头道:“好好,姑娘慢走。”心里却想着,他若真看差了什么,都不用沉香来找他,一个上官锦他就够了。

    下午,白文萝起来后,走到屏风后面换衣服,沉香听到东响,便走进来说道:“二奶奶起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咦,二奶奶是在更衣吗?不先洗把脸吗?”

    “嗯,裤子上弄脏了。”白问罗从屏风后走出来,身上穿的还是轻软的纱衣绸裤,手上拿着是件沾了点红的软黄绸裤。

    “啊,二奶奶这是……”沉香赶忙接过那条裤子,面上一下子就露出喜色来。

    “咋咋呼呼的做什么,这也值得你这么高兴的!”白文萝瞥了他一眼,正好这会木香端着水走进来,一瞧沉香手里的裤子,便明白生了什么,面上也跟着露出几分笑意来。她端着水,走到白文萝身边,一边服侍着白文萝梳洗,一边说道:“二奶奶可不知道,沉香姐姐为了这事啊,不知在我跟前念叨了多少次,跟魔怔了似的。她还说了,若是曲先生能将二***身子调养好了,再顺利怀上身孕,她从此就改口喊曲先生为曲大爷呢!”

    “碎嘴的死丫头,不过是跟你在私底下说的话儿,竟故意在二奶奶面前翻出来!想要下我的脸,瞧我不撕烂了你的嘴!”沉香面上又红又窘,一边看着白文萝的脸色,一边气不过地伸出手去作势要拧木香。

    “好姐姐,是我错了,我不该道出你的心事,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木香一边躲着,一边笑着说道。

    “你还说,越说越没谱了!”沉香满面通红,又羞又怒,只是这是在白文萝跟前,她还真不敢就放肆根木香胡闹起来。可这又堵不住木香的嘴,最后只得求到白文萝跟前:“二奶奶,你快轰了这没羞没臊的小蹄子出去吧,瞧她那满嘴胡说八道的!”

    白文萝知道她们这是一时开心,想是前段时间都为自己担心,心里憋得厉害了,这会忍不住就笑闹起来。她只得笑了笑,一边接过毛巾擦着手,一边说道:“好了,都别瞎闹了,曲先生不是给你们用来开玩笑的。以后你们见了曲先生,都尊敬些。”

    “是。”沉香和木香忙点头应声。

    白文萝想了想,看了沉香一下,忽然又道:“当然,你心里若真有什么想法,就及时跟我说,我会为你说话去的。”

    木香在一旁顿时就捂住嘴偷笑,沉香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又羞又臊的,憋了好一会才道:“二奶奶怎么也被那满嘴胡说八道的小蹄子给弄糊涂了,这哪儿跟哪儿啊,我哪有什么想法!”她说完就抢过水盆,扭身走了出去,临走前还瞪了木香一眼道:“死丫头,一会再跟你算账!”

    白文萝穿戴好后,觉得这老是坐着,那腰身更是软绵绵了起来,腹中还有微微的沉坠感。她想这还不如出去走走,分散一下注意力,也不会觉得那么不适了。于是就起身出去问了句,听说上官锦眼下还在书房那边,不过易风他们刚已经从书房那出去了,这会应该就他一人在里头。如此,她正好过去瞧瞧,于是也不让人跟着,就一个人往那慢慢走了过去。

第34章 我之幸

    进了书房一看,果然只上官锦一人在里头,敲她进来后,他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将她拉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后自己坐在桌案上垂着眼看着她笑道:“怎么过来了,不是今儿身子不适吗?我本想一会就回去的。”

    “老呆着,更觉得身上不得劲,便过来看看,”她坐下后笑了笑,往他案上看了一眼,便问道:“你还要忙多会?易公子他们呢?”

    “看完这些东西就行了。”上官锦随手拨了拨案上那几卷还未打开的宗卷,然后才接着道:“易风带着另外两位游山去了,别理他们,等过几日,你身上利爽了,我安排些时间,咱们也出去好好游玩一番去。说来都到这有段时间了,也没带你四处看看去。”

    “你的事情要紧,我原也没怎么想要四处乱转的。”白文萝说着,就伸手从他案上随意拿起一本泛黄的小册子,翻了翻,却现里面全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她怔了怔,就问:“这个,是古雅文?”

    “嗯,就是易风这次带来的,关于那边的一些杂记。”

    “你——也会古雅文?”她抬起头看他。

    “这有译本。”他笑了笑,又从桌上抽出译本薄厚差不多的小本子递给白文萝,接着道:“是手抄本,都是易风闲时译出来的,你若喜欢看,那边架上还有不少。不过有些事没有译本,那家伙做事都是一阵一阵的,失了兴趣,动笔的度就慢了下去。”

    白文萝听他这一说,便站起身,走到后面的书架前,慢慢看了起来。他的藏书不少,涉及各个方面,并且分类齐整,一目了然。上官锦坐在桌案上,看着她找书翻书的背影,有种温馨又宁静的感觉,丝丝缕缕地往他心里浸透进去。

    夏末初秋之际,温暖的午后,和煦的阳光透过浓绿的树叶,洒落了一地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的光斑。寂静的别院,溪水淙淙,竹风飒飒,木香在厨房里帮厨娘准备晚饭。沉香单开小灶,为白文萝准备补身子的炖品。她将一小框红枣细细刷洗干净后,就端起水走到外头泼了出去,然后抬起头,瞧着那湛蓝的天空,闻着那风过处,带来清爽的树木之香。满心里都是轻松愉悦之感,眼角眉梢全是笑意。正巧这会曲元拎着选好的药材,正往厨房这走过来,忽的就瞧见站在那厨房门口,一脸笑意的沉香。

    曲元怔了怔,莫名的就放轻了脚步,然沉香却还是瞧见了他,忽然就想起刚刚被木香取笑的事来,不由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即甩手转身进了厨房。曲元顿时满头雾水,这,他又怎么得罪她了?

    厨房内,木香还奇怪沉香怎么一进来,脸上的神色就有些不对劲,正想问呢,就见曲元进来了。原本曲元是想将做炖品的补药交给沉香的,只是见她背过身,明显就不打算搭理他的模样,他不由有些讪讪的,也不敢招惹这个脾气古怪的丫鬟。只好拿着手里的东西,走到木香跟前,好脾气地笑道:“这是给夫人准备的补药,用量我都分好在里头了,麻烦姑娘了。”

    木香笑了笑,眼睛往沉香那一瞟,然后才道:“有劳曲先生了,还特意跑过来一趟,其实让沉香过去拿不就行了。喏,沉香正在那边给二奶奶准备炖品呢,我这手里沾了水,就劳烦曲先生拿过去给沉香吧。”

    听木香都这么说了,沉香不好再别扭,只得转身走过来,接过曲元手里的那包东西,然后客气地说道:“多谢曲先生,下次就唤我过去领吧。

    “不碍事不碍事,你们忙吧,我就不打扰了。”曲元忙笑,说完就逃似的转身出了厨房。

    “呦,这曲先生瞧着好像挺腼腆的呢,跟你们两丫鬟说句话都有些结结巴巴地样,倒是个实在人!”曲元出去后,一旁的厨娘随即就叹了一句

    “可不是嘛。”木香笑呵呵地点头,沉香只当是没听见,悄悄瞪了木香一眼,然后拿着东西过那边忙去了。

    白文萝在上官锦的书架前翻了一会后,就专门找关于游记类的书籍。虽之前在白府的时候,她也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但那些游记,多是经过架空或者添枝加叶,偏向于小说了。不似这里,略翻了翻,她就觉这些游记,几乎是纯介绍各处的风土人情和车马漕运及民生等。其实比较起来,这一类的游记,看多了准会觉得枯燥乏味,然而白文萝却对这个更有兴趣。并且,她还偏向于古雅和西洋方面的书籍,只是拿出来基本手写的译本后,眼睛就瞟向那整整齐齐摞放在旁边的原本。

    “怎么了?”见她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上官锦便走了过去,从后面将她搂抱住,在她上磨蹭了一下,然后垂下眼睛,看着她拿在手里的一本古雅游记说道:“似乎对游记类的书较感兴趣,是想去各处走走吗?”

    “呵,四书五经我是不喜欢,诗词戏曲我也没那么高的鉴赏力,兵法医药我又看不懂,小说话本看着太费神,也就这一类的书瞧着有点意思。”她笑摸着手里的书,然后转头瞧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上官锦在她脸侧亲了一口,柔声道:“说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嗯,那些原本,我能一同拿去看吗?之前没见过这样的文字,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平日里无聊时,对着看,没准还能学会一些外族文字。”白文萝说着,就从那书架上抽出一本来,翻了翻,是西洋文。然而这样的英文,却跟她以前学过的不太一样,她眼下看着有些吃力。仔细一瞧,那里面的语法,单词等等,似乎混入了德文和拉丁文。

    “你兴趣倒是有些特别。”上官锦虽有些意外,却也不怎么在意,松开她,从那架上抽出一本翻了翻,便道:“既然喜欢就一同拿去,我会叫易风将剩下的那些尽快给译出来。”

    就在这会,远在玉莲山顶一处松林怪石区的易风,忽然打了个大喷嚏,一旁的河马顿时转头说道:“易兄不是被这风吹的吧,这山顶的景色不错,不过风还真不小!”

    “呵呵,是啊。”易风擦了擦鼻子,呵呵笑了一下,心里却莫名的有些犯嘀咕,总觉得要被谁算计了一般。”

    “若是有看不明的,我能否去请教一下易公子?”听上官锦这么一说,白文萝便又拿出几本原版的。

    上官锦微怔,随即眯了眯眼,就说道:“问我便行了。”

    白文萝将手里的书执起来,差不多遮去半边脸,一双半是含笑地乌眸,忽闪忽闪地瞧着他。只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又垂下眼,看着手里的书。

    上官锦被她看得有些心猿意马,不由叹笑了一下,然后接过她手里的:“虽是随你看,不过这几天还是不用劳神得好,好容易才将身子调养过来,万一再累着可就不值了。”

    “几本书而已,哪能就累着。”白文萝虽是这么说,却也随他,只是说着就瞧了他的桌案一眼,便就推了推他道:“你忙去吧,嗯,我先出去,不扰你了。”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上官锦忙拉住她,想了想,便道:“总归你也无事,不如就帮我整理一下这边的书架,有些没归类好,我把事情处理完后,咱再出去。”

    白文萝欣然点头,于是两人便开始各忙各的,然没想到的是,上官锦将公事处理完后,再回头,便见白文萝早已将书架归整完,眼下正拿着一本游记翻看着,不是还拿起旁边的原版书对照一下。上官锦瞧着她一脸专注地神色,心里叹息一声,只好将她拉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说道:“怎么不听话,既然要看,拿张椅子坐下不好!”

    “怕打扰了你,我也是刚刚翻一会,不过这里怎么会这么译呢。”白文萝笑了笑,就指着,完后又往前翻几页,接着说道:“我瞧着这边也有同样的一句话,对照了一下,文字都是一样的,不过前后翻译过来的意思却是完全不同。”

    见她问了,上官锦只得拿起来瞧了瞧,然后便慢慢向她解释。

    时间不知不觉就滑了过去,厨房那飘出了饭菜的香味,易风他们已经开始下山。而书房内,上官锦和白文萝之间,从一开始的一问一答,渐渐展成两人的相互讨论,最后甚至会出现小小的辩论。

    如此,白文萝手里的那本用西洋文写的古雅游记,翻完了最终一页后,她不但对古雅有了个粗略的认识,对于这个时代的西洋文,也慢慢摸着了门路。

    上官锦早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她旁边。此时他一手放在桌上,支着脑袋,看着慢慢合上书的白文萝。这个女子,总能让他一次比一次感到惊诧,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惊奇是他没有现的!良久,他才叹道:“文萝,可惜了你身为女儿身。”

    她转头,他忽的就将她拉过来,拥在怀里,在吻上她前,又道了一句:“但这却是我之幸!”

第35章 古老的风俗

    到底是直挺挺地坐了一下午,而且精神又非常专注,过于着急地吸收新的东西,再者这是来月事的一天,身子原本就不舒服,所以,白文萝到底是有些累着了。晚上也没吃多少东西,就放了筷子,然后也不出去院中散步,就直接回了房里。在房内站了一会,稍稍走了几步,便宽衣上了床,拿着枕头垫着后腰那,半靠在床上。

    上官锦走进来,皱着眉头问道:“很不舒服吗?是不是肚子疼得厉害?我来给你揉揉?”

    “揉什么啊。”白文萝笑了笑,就稍稍换了个姿势说道:“过两日自然就好了,你别动我,我就这般靠一会,现在腰疼着呢。”

    “就说让你别累着了,这会可不是自找的!”上官锦在她旁边坐下后,有些责备地说了一句,然后还是将她拉了起来道:“你别这般靠着,越这样一会越是不舒服,趴着躺下,我给你舒缓舒缓。这会疼,还是证明你的身子没完全调养好,加上下午又累着了。以后几天可不能再这样了,怎么也得等过了这几日。”

    白文萝拗不过他,只好听他的,一边在床上趴了下去,一边问道:“你要干什么?”

    上官锦没应她的话,只是撩起她的上衣,又将她的裤子稍往下拉了点。白文萝要回头,他便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好好趴着!”

    白文萝只得依言趴下,随后就才感觉他的手开始在她后腰处的气海俞,关元俞等穴位上适度地揉按,不时还用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腰处轻轻揉搓。没一会,她便感觉刚刚的酸痛消逝大半,身上有种懒洋洋地舒适感,忍不住就轻轻哼出两声来,如猫叫一般。

    上官锦的手顿时停了一下,温热的手掌紧紧贴着她的后腰,问道:“不舒服吗?”

    “没有,很舒服……你继续吧。”白文萝叹了一声,因他停下了动作,便忙说道。上官锦笑,心里异常舒畅,于是谨遵吩咐,手上又开始揉按起来。约莫两刻钟后,他瞧着白文萝慢慢闭上了眼睛,眉头也尽舒缓了下去,他忍不住掌下滑腻的诱惑,就将手悄悄探入她的后背,轻轻摸了两把,见白文萝没什么反应,便又试图往前移。

    “你也太……”白文萝终于睁开眼,转头瞟了他一下,有些无奈说了半句,然后就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上官锦只好依依不舍地将手从她衣服里退出,然后道:“怎么起来了,再给你揉按一会。”

    “已经感觉好多了,我起来走走,天还早呢,这会就躺在床上,晚上该睡不着了。”白文萝一边说着,一边理着头。

    “也好,那就去院里散散步,我陪你。”他说着也从床上起身,白文萝轻轻一笑,眼中眸光流转,然后就将腿放下床沿,正打算穿鞋袜。上官锦忽然按了一下她的肩膀,道了一句:“等一下。”白文萝不知怎么了,不解的抬头。没想就见他竟屈膝蹲了下去,单膝跪在她跟前,一手托起她的赤足,垂眼看了一会,然后才抬头看着她缓缓说道:“在古雅,有个很古老的风俗,说的是,当男人吻了女人的脚”他说到这,忽然就笑了一下,眉毛微跳,嘴里的话却停了下来,然后瞅着她问道:“你可知,那是代表着什么?”

    白文萝怔住,与他对视了许久才摇了摇头:“不知道。”她顿了一下,又问:“代表什么?”

    上官锦笑,没答话,只是两手都托起他一双嫩白小巧的赤足,握在手中,温?热的手心捂了好一会,才慢慢垂下脸,又在那光洁的脚背上落下两个轻吻。白文萝怔怔地看着他的这一番动作,唇微张,却不出声来。上官锦放下她的脚,然后两手从后面顺着她的脚踝,慢慢摸上了她的小腿,一边揉捏一边笑着说道:“等以后,再告诉你。”他说着就将手放了下来,然后帮她穿好鞋袜,就站起身,把她拉了起来。

    白文萝想追问,只是见他这打定主意不说的样子,只得忍住了。

    接下来的几日,上官锦不但不让她到书房那去,连那些书都给她收了起来,说是不许她劳神,等她过了这几日,再让她看。白文萝自知反对无效,也就随他,安安稳稳过了五天。待身上终于干净后,却恰逢接下来的这几日,上官锦事情很忙,根本没闲着的时候,而且时常还需要出去一趟。白文萝倒是不介意,拿了那些书,就自己慢慢琢磨起来。

    一入八月,天气就开始转凉,院中的柿子树、枣树等都已结出小小的果实,一颗一颗青青圆圆的,瞧着好不惹人期盼。早上,上官锦出去后,白文萝抬头一望,只见天蓝如镜,阳光慵懒,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于是便拿着那几本书,走到绿荫下的凉亭内坐下,慢慢看了起来。

    赵武一早起来,同河马过几招后,出了一身的汗,将这几日里心头的闷气泄了大半,感觉舒服了不少,便回去洗了个澡。然他冲完凉,出了屋一瞧,见易风不知何时过来了,正跟河马在外头比划着。没一会,河马就收了手,笑哈哈的说道:“易兄好身手,我这两下子就不在你跟前班门弄斧了。”

    “河兄谦虚了,我瞧河兄这身手,应该是半道出家,内力有些不济,因而好些招式无法全部挥出来。不过河兄的功夫是属大开大合,如若多注意一下灵巧变化,倒也能弥补了内力上的许些缺憾。”

    河马点头道:“易兄所言极是,可惜我是个大老粗,而且又是半道出家,东拼西凑的,能到这份上,不知是下了多少苦功夫。想要更上一层楼,不是件容易的事。”

    “呵呵,在下虽是不才,不过指点一二自认还是可以的。河兄若是不嫌弃,就随我去那竹林中,那个地方,是最适合训练身手的灵巧配合。”易风说着,又转头看向赵武,笑呵呵地接着说道:“赵兄弟也一块过去吧,总归也是闲着无事,趁着长卿不在,咱们几个想怎么折腾都行。”

    于是白文萝才在那亭子里看了一会书,正看到不太明白之处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奇怪的声音,随之就觉前方的竹林,似整个都动晃了起来,而且那摆?动的幅度,绝不是风吹所致。

    往那瞧了一会,仔细听了一下,才觉似乎是赵武他们的声音,也不知在做什么,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白文萝迟疑地放下手中的书,正打算过去看一眼时,真好就见一个身影从那里头冲了出来,边跳边喊道:“易兄你这招也忒狠了,这不是把我们拉到这白挨打吗!”

    “所谓快能生巧,这可是最好的法子,你瞧,赵兄弟挨的可不比你少,这跑的可不是比之前快了些。反应也灵敏了不少那。”易风慢悠悠地跟着河马走了出来,笑呵呵地指着里头说道。

    “这可真是下的猛药!”河马喷喷地道了一声,然后就朝里喊道:“喂,小子,别太拼命啊,小心护着命根子,你这还没娶妻呢!”

    “哈哈哈……”易风大笑,然后就拍了拍河马的肩膀,正想说什么,却忽然现那不远处的凉亭内,有个人正往这边看过来。他转头一瞧,原来是白文萝,于是便远远地开口道:“原来夫人也过来这边,是不是在下打扰到夫人的清幽了。”

    河马一听这话,也转过头,而竹林内的赵武听到易风的话,一个反应不及,就被旁边那系在竹子上的石头甩到胳膊上!随之那四面八方的石头也跟着过来了,他干脆就倒在地上,躺了下去,看着上面飞来飞去的石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白文萝等着易风他们走近后,才笑着道:“没有,我也是闲来坐一坐罢了,易公子这是同河二当家在竹林那比划功夫吗?”

    “嘿,夫人直接称呼我河马就行了,别河二当家地叫,听着怪别扭的!”河马赶紧一摆手,大咧咧地说了一句。

    白文萝笑了笑,易风便道:“闲着无事,便过来耍几下打时间。”他说着,眼睛往下一扫,便又笑着道:“哦,夫人在看这个,这不是我拿来的吗?咦,夫人还看原版的!”

    “呵,有些好奇,便拿来瞧瞧。”

    “我说呢,长卿这几日催命似的让我干活,原是这个原因!”

    白文萝一笑,正想趁机向易风请教刚刚看不明白的地方。

    却这会,木香从一边找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件外衣,瞧着她后,便笑着走进来说道:“原来二奶奶在这儿,叫我好找,我瞧着外头的风有些凉了,便拿件衣服出来找二奶奶。”

    “嗯,你去准备些茶果拿到这边,然后让沉香也过来这伺候着。”白文萝起身,走到亭外,背着亭柱将外衣套上后,就吩咐了一句。她想同易风他们聊一聊外头的事,光看书到底是隔着一层。只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多少有些不便,因此得叫上丫鬟过来陪在一旁,用以避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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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喜事介绍:
都议名门喜事多,谁解其中步步辛。
她从穷街陋巷走进深府大宅,原是又回到了那看不见硝烟的战场。
面对生活,是亲人与敌人的权衡;
面对婚姻,是男人与女人的较量。
命运是场劫杀,爱情升为棋局,是谁以真心为子,不为胜负,只为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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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这时光倒流,看那世事变迁。
闻这袭人花气,着那锦绣华衣。
再回,才现她陷入的是一场盛世繁华的旧梦……名门喜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名门喜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名门喜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