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感言
后天上三江推荐了，十分感谢责编青芒，十分感谢各位支持我的读者。
第一人称奇幻文真心不好写，受众也窄，我又是第一次写这种文，满腔的构思，满腔的想法很多时候都难以下笔，难以写出自己想要的效果，真是苦不堪言啊。
只能说尽力而为，作为一个四年老作者老扑街，毅力还是有的，百万字的小说写起来应该没问题，还望大家多多支持。
最后感谢诸位打赏我的读者，谢谢谢谢。
（远行的茶罐、昵称长度过、糖糖糖逗子、nickname1、varil、╭★°、我要这苍天、萝莉萝莉我、小小·、soul⊙goth、波月真君、阿普利亚兰、行者愚心、风月斗逗豆、殇舞苍穹、行为游戏、天降沙然花、撒萌萌y、eaudevie、书中自有穷、℡懵懂/、墨染の青衣、chen哈哈哈、涂鸦的风格、篁园、不是幻尘二、书友160501、怪黎大叔、幽郁只鸣、所长k、氧化钙硼、艹妹狂魔的、帅气的帝国、秋凉梦、xybj、开考now、欢欢欢欢丶、浮生梦繁华、尘一扬、越-、托尔斯泰爹、广州提督、朴文豪、书友110405、信猫哥、toy便当、dxscyby、书友160403、好da1棵、分手大师是、字母君君君、亲爱之仙、楠一拳打死、carry丶劫、二吧吧草、屠夫的rg、绅士品南瓜、虛幻之城、口士雨、缘汁、塔里斯曼、宏病毒yg、正雨正雨、一次onlyon、这辈子摆脱、污言噫对库、书友160507、书友110605、整人的昵称、神乐不再笑、上天入地，、寒风敛、此身何在、晶之焰、澜l斗星、德国骨科院、二哥怎么来这里了）
第一章 一条龙
我三岁学飞，师父是阿绿·伊瑟拉小姐，拜师那天是父亲亲自把我踹下龙崖的。
阿绿常说，一次翱翔一口气，下了龙崖就是真正的龙了，往后做龙都要凭这口气去做。
可惜这口气被我吓得喊了出来，伴随着父亲脚踹菊.花的疼痛，我摔下了龙崖。
龙崖高一千三百一十丈，最下边儿都是龙粪，我是一头栽了进去，成了龙族有史以来第一个栽进龙粪的龙。
栽下去后我的脑部似乎受到了损伤，身体停止了生长。我只有两米高，而且长不完整，其余龙族都是近十米高的马型蝙翼鳄喙龙，他们在龙崖一杵，双翼展开长达二十米，迎天长吼仿佛魔神临世，威风凛凛。
我也有蝠翼，也有鳄喙，但不是马型，我是人形，短小的龙腿和尾巴支撑着一个矮小的躯体，前肢瘦弱无力，完全没有龙族该有的强壮肌肉，总之除了脑袋像龙之外别处都不像，因此我是直立行走的，所以他们都叫我一条龙，而不是一头龙，一条是侮辱的话。
阿绿是唯一心疼我的一头龙，她一直鼓励我不要放弃，要振作，于是我从懵懂的三岁飞到沉稳的十八岁，栽了上万次的粪坑。
我是学不了飞翔的，龙岛的龙、树精、石头怪、美人鱼，甚至地里的长虫都认为我学不了飞翔。
阿绿也放弃我了，她不再要求我飞翔，只是偶尔会来带我上天，用她那庞大的爪子拽着我在无边大海上翱翔。
她说，这是你父亲造的孽，不怪你，你不必自责。
我早已知道造孽的含义，我其实并不是纯种的龙族，因为我母亲是人族。
我们龙族每一代新生儿都会继承上代的能力，比如我大表哥，他喷的火又黄又烈，烤鱿鱼不用两秒钟，这就是继承了他母亲的能力。
一般来说，继承的能力都是强势的一方的，我父亲比母亲强势一万倍，可我却很罕见地继承了母亲的能力。
母亲的能力其实很多，包括人族语、划船、织渔网、刮鱼鳞、挠痒痒、耕地等等。
阿绿说，我父母是在距离龙岛一千公里的死亡之海相遇的，当时母亲的船被海妖击沉，父亲心善便救了她，然后……上了她。
这是很羞耻的一件事，人类弱小、自私，像臭虫一样惹龙厌恶，可我父亲偏偏上了她。
当然我父亲不肯承认，他说是母亲上了他，因为母亲崇拜龙，这才造就了孽缘。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重要的是……父亲是如何与一个人类交.配的？
我父亲是龙岛最强大的龙之一，他高达十五米，双翼展开有三十米，每一块鳞片都比我的手掌还要大。
我母亲比我还要矮小瘦弱，怎么可能承受得了一头龙呢？
我研究了很久，并且经常抓鱿鱼去讨好大表哥，询问他关于这件事。可他也不清楚，只是说这件事是不传之秘，只有老龙才知道。
我又去问阿绿，她并不肯说，最后被我缠得没办法才偷偷告诉我：“你父亲继承了远古时期的一些能力，他能变成人，你千万别去问他，也别问任何龙了，人族是一个禁词，你父亲也饶不了你。”
这话让我受到了很大的震撼，仿佛一扇大门打开了。我体态弱小，注定没有未来，但如果我也能变成人，那就可以在人族大陆里过日子，我喜欢人。于是变成人成了我的目标，可我无从下手。
我知道人族的模样，他们矮小、修长或臃肿、金色头发或者银色头发，他们住在离龙岛很遥远的大陆，有强大的人也有弱小的人……
这些都来自母亲的传承，我从三岁开始就消化着这些传承，到了十八岁更是痴迷，我不飞翔不喷火，我就念着人类，念着变成人类。
我们族长很看不起我，他是一头上了年纪的老龙，饭后散步的时候看见我在海边写人族的字就过来踩两脚。
“当年我是看着你父亲第一次飞翔，而后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他成了最强大的战龙，而你却在沙滩上写人族语！”
族长每每这样教训我，我都沉默不语。很多事情我比他更懂，比方说，我知道龙崖下面的龙粪会变成肥料养育岛上的植物，而他只会把它当做臭烘烘的粪。
不理他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他讨得无趣便会自己离开，我则继续写着字。
我知道我背叛了龙族，但我决心已定，就走这条路。这辈子我成不了父亲那样一天一地的战龙，可我不图一世，只图一时。
我仍念着人类。
阿绿说过，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我在这个秋季得到了回响，当然并不是人类，而是一条美人鱼。
美人鱼是龙岛附近最活跃的一个种族，他们接受龙族的庇护，供奉龙族的吃喝，但他们从来不敢私自踏入龙岛。
我看见的这条美人鱼可能尚且年幼，她长着海蓝色的头发和碧绿的眼睛，小小的脸蛋青涩而俊美。
她就拖着优雅的鱼尾躺在海岸上晒太阳。
我走过去的时候她还在哼着古老的鱼人调子，似极了深海之鲲划破水浪的声音。
我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注意到她雪白肌肤上有两个凸起。
凸起在她胸.部位置，上面盖着两片海星一样的东西。
这两个凸起小巧而美丽，让我心脏砰砰直跳。
我知道是母亲的传承在影响我，而美人鱼长得跟人类几乎一模一样。
于是我伸手去摸了一下那两个凸起，很软很暖，捏一下就陷下去了。
我的爪子相对于美人鱼来说粗糙而庞大，一下子惊动了她。她惊叫一声朝大海飞扑而去。
我连忙解释：“别怕，我是龙。”
她更加怕了，慌张地求饶：“对不起大人，我只是喜欢这里的沙子。”
她一定知道这里是龙岛，却私自游了上来。
我并不是一条光明磊落的龙，我母亲传承给我的是人族的人情世故，她是人族的女儿，见惯了人族的虚伪狡诈，而我也继承了。
我不用它为恶，可我也有私心。我没有立刻饶了她，而是问她：“海星下面是什么？”
美人鱼慌乱而懵懂，我指了指她的两个凸起。
她低头一看，不知为何脸蛋通红：“大人，这不是海星，是海藻料子，龙族的毯子也是我们用海藻料子编织的。”
“我是问海星下面是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
我并不在意海藻料子，我在意海星。美人鱼心惊胆战面红耳赤，然后她艰难地摇头：“大人，我做不到。”
我说为什么？只是看一下而已。她说不出话来，我说不给我看我就抓你吃了。
她吓得发抖，终于抬手把一只海星缓缓揭开了。
那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东西，让我想起了龙岛的冬天，漫天的飞雪将龙崖都覆盖了，晶莹的雪花飘落在山峰上，而美人鱼的凸起就像那美妙的积满白雪的山峰，只是她的山峰上还有粉红粉红的小樱桃。
我第一次有了交.配的欲.望，像我这种年纪的龙早该谈情说爱了，可惜没有龙女喜欢我，所以我从来不知道恋爱的感觉，此时我却对一只美人鱼有了冲动，不由张开大嘴喘了几口气，龙眼也瞪得大大的。
美人鱼看我这模样吓坏了，一下子跳入海中飞快逃亡。我也转身跑了，因为真的很尴尬，我当不了伟大的龙族，可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丢人一面。
我再一次确信一件事，那就是我喜欢人类，我想变成人类，那是我的未来和目标。
我说过我是条很早熟的龙，我明白很多事理，我有母亲半生的经验，只是我面对的是龙，所以我无法施展开来，如果我面对的是人，我会比他们更老练。
问题是，我是龙。
秋季过得很快，龙岛上的花花绿绿开始凋谢了，海岸也寒冷了起来。
我每天都在海岸写字，顺便期待碰到那条美人鱼，可是她再也没敢来了。
或许是我那天的好奇伤害了她吧，我知道人族有个词叫龌蹉。我就对着一条可爱单纯的美人鱼龌蹉了。
秋季过后就是冬季，年老的懒惰的龙们都开始冬眠了，他们不想动弹，于是睡得天昏地暗。
年轻的龙也回岛躲避糟糕的天气，我父亲是最迟回岛的一条龙。
他似乎远行了，我有很长一段日子没见过他了。
“我们绿龙族要与红龙族联婚了，阿四·伊瑟拉嫁给阿红·阿莱克小姐。”
阿四·伊瑟拉是我的姓名，我排行老四，所以他们直接叫我阿四。
阿莱克是红龙族的姓，红龙族在死亡之海的另一端，异常遥远。
我两年前见过阿红，她是来走亲戚的。她有十米高，爪子比古树还要粗壮，一踏脚能荡平山岳，是红龙族最强大的女性之一。
我羡慕龙族的强大，可我不喜欢龙族。阿红很漂亮，可她太过强大，而且比我高八米。
假如我们交.配的时候我想亲她，那我得蹦八米才能亲到，而蹦了这八米，我们下面的连接也就断开了。
这是不妥的。我说我不想娶她。
父亲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不是你娶她，是她娶你。你是头没能力的龙，把你嫁出去都是好运了，我还得交出一百吨宝石呢。”
父亲一向放荡不羁，这次我却感觉到他有一丝无奈。
于是我沉默了，父亲静静地看着我：“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说我喜欢人，不喜欢龙。
这在龙岛是大逆不道的话，我从来不敢说，因为我很老道，知道趋利避害。现在我说了，是没办法了，因为我不想嫁给阿红小姐。
父亲听后久久不语，然后他一字一顿道：“有龙的地方就有争斗，你是成了年的龙了，是要争夺地位的龙了。别的龙不会对你软手，你不嫁出去只能被争斗所伤。”
我应该是龙族历史上第一条嫁出去的男性龙。
当然还有得挽救。于是我小心翼翼道：“父亲，我可以变成人吗？你教我，我想去人族世界……”
“放肆！”
父亲暴喝，一翅膀把我扇飞，激怒地龙吟一声飞上了长空，惊动了整个龙岛的生灵。
之后的整个冬季我都没见过他，我也没见过美人鱼了。
我只见过阿绿。嫁妆是她替我操办的，十分简陋，唯一金光灿灿惹龙羡慕的只有一百吨宝石了。
龙族喜欢宝石，人族也喜欢，这一百吨宝石若是带到人族大陆我肯定能成为首富。
大陆的美女、精灵、猫奴……那些让人爱慕的女性都会让我看海星下面的东西。
我这么想着甚至还笑了两声，阿绿问我笑什么，我说没什么，只是有点好笑。
她叹了口气：“你去了那边亦莫要忘了努力，一次翱翔一口气，只要气在，你终究会飞上天的。”
迎亲前一晚，阿绿也不出现了，她说明早会有红龙族来迎亲，这是很丢脸的事，她被勒令不准参与，要我自己去上龙妖的背，跟红龙族走。
丢脸的事我一条龙承担足以。
只是我仍有些惋惜，我想念美人鱼的海星和山峰，还有樱桃。
于是我再一次走到了海岸，这次我看到那只美人鱼很紧张地在浅海里沉浮张望。
我大喜过望，连忙挥动爪子。她也朝我挥手，示意我过去。
我跑过去直接跳进了海水里：“对不起，上次我过分了。”
美人鱼很紧张，我露出自认为柔和的笑容：“我很喜欢你，真的……”
话说一半，我胯下拱起一块巨大的黑石，把我挤到了一边。
这是一块足足有两个我身高长的大圆石，漂浮在海面上，十分古怪。
我敲了敲，石头一端伸出一个龟.头：“上来吧，你父亲让我来的，我带你走。”
美人鱼颤声道：“阿四大人，这位是东海的海龟国王瑞里”，她停了一下，“他带你去人族生存的赫拉大陆”。
第二章 一艘船
瑞里是一位值得龙尊敬的老者，他活了几千年了，即使来拜访龙岛也不会卑躬屈膝。
如今他偷偷摸摸地来带我走，必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他给我父亲面子。
我终于知道父亲在严寒的冬季里去了哪里，他去了东海。
父亲答应我的请求了，那么龙族的怒火将发泄在他的身上，我陷入了沉默，心里有一丝迟疑。瑞里脾气有点大，他催促我：“赶紧的啊，要是被发现了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我叹了口气，说现在方圆十里都没有龙，他们怕明早丢脸早就跑了，我们不必着急。
瑞里很意外地看了看我，他的龟眼里很是诧异：“那你还想做什么？”
美人鱼也看着我，神色紧张而复杂。我说我得带点东西，不然到了人族大陆很难活下去。
他们都疑惑地对视，我跑回去把我的嫁妆拆开，用美人鱼编织的篮子装了一篮子的宝石。
这些宝石又大又圆，每一颗都像珍珠一样闪闪发光。根据我的传承记忆，只需要一颗就能在人族大城邦里买一套奢华的院子了。
一篮子上百颗宝石已经足够我挥霍一生了，我挎着篮子，迈着小碎步跑回了海岸。
美人鱼和瑞里还在等我，见我挎着个篮子跑回来都惊呆了。
我仍不急着走，我抓出一把宝石送给美人鱼：“你可以来龙岛玩的，一般龙族不会为难你，假如有龙为难你，你就把宝石给他，他会放过你的。”
美人鱼惊喜不已，但她胆怯，不敢接受龙族的宝石。瑞里在旁边喷出一口海水：“麦娜，接着吧。”
美人鱼接受了，用她小小的双掌艰难地捧着。我咧嘴露出一个坏笑：“这是聘礼，你接受了就是我的美人鱼了，要记住，海星下面的东西只能给我看。”
麦娜傻了眼，脸色涨红，委屈而惊慌。瑞里伸长了龟.头：“你果然继承了你母亲的传承，跟人族一样不要脸。”
长者的教育让我不得不收敛一点，我说开玩笑的，我们以后再见。
麦娜咬着小嘴唇，一摆尾跑了。
我踩上瑞里的龟壳，他摆动着蹼，载着我远离龙岛。
我看着龙岛离我越来越远，它陷入了初春的迷雾之中，龙崖上仍有厚厚的积雪，在灰蒙蒙的迷雾中露出一截白来。
瑞里的速度很快，他加速的时候我必须趴下来抓紧他的龟壳。后来我发现自己已经分不清方向了，我在茫茫大洋中乘风破浪，被海水侵蚀了双眼和鳞片。
“春季的洋流会飘向大陆，距离两万公里，这其中的海妖不计其数，也只有龙族能畅通无阻，可惜你父亲不敢带你走，我这把老骨头只能出山了。”
瑞里很无奈，可他并不畏惧，他不及龙族强大，但他远比一般的海妖强大。
我亲眼看见他一口撕裂了一条上百米的海蛇，那条海蛇路过我们身边，用尾巴扫了我们一下。
我说它只是路过，瑞里说不是，它扫了我们一下。
我说因为它就是这么游的，如果它尾巴不扫不摆，它无法前进，只不过是恰好碰到我们而已。
瑞里陷入了沉思，他几千年的经验无法帮他判断是否正确，最后他还是相信了我的判断，因为我的脑子是人族的，我知道海蛇是怎么行进的。
“人族真是一个奇特的种族。”
瑞里在路上对我说，这让我感到欢喜，仿佛我就是人族一样。
之后的漫长一段时间，我们碰到过很多危险，可都无恙度过，当天空中出现鸟类的时候瑞里说接近大陆了。
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鸟，它们中有的甚至比我还大。
“那是小飞龙，也叫亚龙，他们生活在浅海岛屿，因为深海实在太恐怖了。”
瑞里解释道，我依然看着那些美丽的生物，他们跟我的体型差不多，只不过翅膀比我要大许多，相比较起来我的翅膀仿佛断了一截似的。
当然他们是鸟类形态，是匍匐着飞行的，我们龙族是傲立着飞行的。
而且我是绿色的，他们多数是灰色的。
“你可以假装是一头残疾的亚龙，避免被有心人利用。”
瑞里告诉我该怎么办，我细心听着。
“你母亲姓罗威尔，叫丽莎·罗威尔，你是否有记忆？”
我有这个记忆，丽莎是我的母亲，她是海边一位贵族的女儿，这个贵族是海上商人。
“你上岸后可以去找罗威尔家族，或许能找到你母亲。”
我的母亲并没有死，当年龙族想杀死她，我父亲把她带回了大陆，现在她已经三十五岁了，如果没死亡的话。
“你要在人族世界生活，那就必须要有一个身份，人族只接受成为宠物的野兽，你要找一个主人。这会冒犯龙族的威严，我不希望你这么干。”
瑞里是只矛盾的龟，他告诉我方法却不想我用这方法。我在这个方面毫无负担，找一个主人是很不错的选择，尤其是美妙的女主人，如果能选择的话，我想让麦娜当我的女主人，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她的海星了。
想到这里我又笑了，瑞里轻轻叹了口气：“还有，你父亲说你想变成人，我劝你不要尝试。变成人是龙族禁忌，若不是你父亲足够强大他可能已经被杀了。”
瑞里的话让我很在意，我迟疑道：“我真的可以变成人？”
他一怒：“你怎么听不进去呢？我说了，不要变成人。”
我沉默了许久，坚持道：“真的可以变成人？”他四肢扑打了一下海水，然后又无奈地安静了：“我是活了几千年的龟了，见过太多事了。千年之前的龙族是人族的伙伴，他们甚至甘愿成为龙骑士的坐骑，那时候人族何等强大，龙族变成人的能力都是龙骑士赋予的，哎。”
我心里受到了触动，还要再问，瑞里却忽地下沉，把我抛在了海面上。我用残疾的翅膀扑腾着海水漂浮着，他探出龟.头跟我说最后的话：“前面有船过来了，亚龙对于人族来说也很恐怖，但捕获亚龙是光荣的事，你混上船去吧。”
他说完远远遁走了，他不喜欢人族，看见人族的船就反胃。我却是欢喜的，我看见那艘船了，那是一艘豪华的大木船。
它是用木头搭建的，有三层甲板，最上面的甲板上站着许多男男女女。
他们打扮都很不俗，像是来游玩的贵族孩子。
我记了一下方位，然后将装满宝石的篮子沉下海底，以后我可以回来取。然后我思考着混上船的对策，我必须让他们接受我才行。
可惜来不及思考了，船靠近了。船上的男女们都惊叫起来，一阵混乱后，有几个男人抓着标枪一样的东西对准我。
人族真是很不友好，看见龙就想掷。
如果我不做点什么，肯定会被标枪掷一脸的。
于是我大幅度地拍打翅膀，发出呜呜的哀嚎声。人族是不懂龙语的，但他们很聪明，看得出我在求救。
于是他们不掷标枪了，船只缓缓靠近，船上的人族都惊诧地打量我，然后他们争论了起来。
“是我先看到的，这条亚龙归我了！”
“我也看到了，归我！”
我第一次听人族说话，像是龙崖下面喜欢粪的蝇在嗡嗡叫，十分滑稽。当然我也会说人族语，只是现在我不能说。
我继续呜呜叫，上面撒了几张网下来，十来个人都想把我网进去，他们完全不理会我是条“残疾”的亚龙，仿佛我的前肢和翅膀无关紧要一样。
一些女孩子在撒娇，想得到我，可男人们并不吃这一套。
小飞龙的确是珍贵的生物，正常情况下人族是捕捉不到的，他们都想我当他们的宠物，这样他们就会很有面子。
我看透了他们的想法，觉得有点好笑，我好歹也是一位伟大的龙族，怎么可能给他们当宠物呢？
我只想给她们当宠物。
我是说那些女孩子，她们真的很美妙，打扮很靓丽，而且有一双长腿，只是她们的长相远远比不上麦娜。
美人鱼是最美丽的种族，人族之中只有极少人能媲美。
这艘船上显然没有，所以我可以当她们的宠物混一段日子，但却不愿意让她们当我的主人。
一张渔网罩住了我，十几个青年合力把我往上拉。我也踩着水扑腾，终于跳上了甲板。
他们还是畏惧亚龙的，纷纷后退了一些。渔网也不肯给我撤掉。
渔网是个很麻烦的东西，哪怕是我父亲也不懂得如此掀开渔网，它只会一口咬烂。
那是不优雅的办法，我很优雅，我用爪子抓起了渔网的底角，然后轻而易举地扯掉了。
“天啊，它……它……”
人们吓得连连倒退，刚才还在争我，此时却惊慌失措。
这种时候需要我主动出击，我看向缩在角落的女孩子们，她们都十七八岁，朝气蓬勃，青涩可爱。
其中有一个女孩长着小圆脸，扎着两个马尾辫，大眼睛一闪一闪的，非常可爱，让我想起了阿绿家圆滚滚的龙蛋，也让我怀念起了小时候的快乐时光。
我喜欢这种类型的，因为她的海星大。
麦娜的海星只有半个人类拳头那么大，可小圆脸的海星有一个拳头那么大。
我弯下了腰，朝着她鸣叫。我不敢尽情的鸣叫，因为龙吟声很恐怖，甚至会把方圆百里的亚龙吓得掉进海里。
我发出类似小猫咪一样的叫声，乖巧顺从。小圆脸前面的几个女孩子都惊喜不已，纷纷靠近我。
我露出牙齿，不悦地低吼了一声。
她们又吓得倒退，我继续朝着小圆脸鸣叫。她终于惊喜而畏惧地走了过来。
我欣赏着她的海星，当她把手放在我头上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人类真正的温暖。
“小乖乖，你喜欢我吗？”
小圆脸这么说道，我点了点头。她就笑出了两个酒窝，其余人族都羡慕妒忌地看着，懊恼不已。
小圆脸不肯收回手，她摸了我很多地方，这让我很爽，然后她抱住我的脖子：“你好帅气。”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进了我的鼻子，让我心神意乱。然而我敏感地觉察到了一丝不同，她的海星是压着我的嘴唇的，这么近的距离我理应感受到很柔软的触感，但是这份触感是干瘪瘪的。
像是枯萎的一团树叶，编织成了半个椭圆。
毫无疑问，她戴着胸垫。
胸垫是人族一种自我欺骗的东西，我母亲也戴过，她不出海的时候。
我感到很失望，于是推开小圆脸独自走到甲板边缘坐下了。
我翘起二郎腿摆着尾巴眺望遥远天际翱翔的几只亚龙，他们的身影映在落日余晖之中，如同龙崖下反光的几坨便便。
真美啊，如果小圆脸的海星不是假的话，或许夕阳能更美。
第三章 一只猫
这艘船是载着这些人族出来踏春的，他们是某个学院里的学生，在修炼魔法。
人族的魔法是个很滑稽的东西，他们拿着一根棍子咿咿呀呀叫，然后弄出一些火啊风啊之类的东西，跟杂技表演一样。
我觉得我大表哥喷的火才算真正的魔法，两秒钟烤熟鱿鱼是人类魔法做不到的，起码这一船的人做不到。
我在船边坐着听他们说了许多话，他们安静下来后一直在讨论给如何处置我。
小圆脸很喜欢我，抛弃胆怯很强硬地说：“它是我的，我会带它回家。”
其余人多数有些不满，但明抢是不行的。他们最后决定继续远行，因为说不定还能再碰到一只落水的亚龙。
这种想法是危险的，这里是靠近大陆的浅海，相对来说很安全，可继续远行的话就会接近一些亚龙的岛屿，岛屿之外就是恐怖的深海了，布满了邪恶的海妖。
我并不赞同继续远行，可是无关紧要，我晃着腿儿，枕着翅膀睡大觉就行了。
夕阳还未散尽，带着一丝暖洋洋的气息缭绕在海面上。船只快速前进，尽管那位老船长已经警告学生们了，可学生们依然要前进。
人人都想再捡到一只亚龙。
我闭着眼睛吹着海风，并不理会他们。小圆脸这时候怯生生地走了过来，她坐在我旁边，呼吸有点畏缩：“小飞龙，你受伤了吗？”
她没有责怪我刚才推开她的行为，反而关心我。我睁开眼睛打量她，她真的挺漂亮的，可惜海星是假的。
我摇了摇头，小圆脸轻轻地呼了口气：“你好聪明啊……对了，我叫艾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艾维是个不错的名字，我觉得阿四这个名字真的很挫，为什么龙族的名字都这么挫呢？阿绿、阿红，好像都很挫。
或许我该取个人族的名字，伊瑟拉这个姓不能改，这是伟大的绿龙族的姓，我只需要该掉阿四就行了。
艾维见我不理她只得闷闷走开了，我继续想名字，叫什么好呢？
船只继续前进，天空上已经出现了数十只亚龙了。这里很少有人族会过来，哪怕是挖海矿的工人也不愿意来。
船长打死都不肯再前进了，说亚龙很危险，海里也很危险，我们还是看几眼就走吧。
学生们胆大包天不为所动，有一个长得很壮实的男人抓着一杆标枪对着低空飞行的一只亚龙：“我们可以射一只下来，然后网住拖走。”
“不，这太危险了，亚龙会暴怒的！”
船长厉声喝止，他这样反而激怒了高贵的学生们，因为没有人敢这样大声地喝止他们。
一个女学生叉腰骂他：“你不知道我们都是贵族吗？你这个贱民怎敢呵斥我们！”
老船长这才发现自己过分了，吓得连连求饶。学生们不再搭理他，十几个男学生都举起了标枪，而一些女生们掏出了魔法权杖。
那就是我说的棍子，又黑又丑。我用眼角打量着他们，他们兴致勃勃地打算开工了。
艾维没有参与，因为她胆小，她此时又心慌慌地凑了过来：“那些亚龙好吓人……会不会出事啊？”
我怎么知道呢？我继续晃着二郎腿，艾维紧张地盘腿坐在我旁边。
那边男学生们纷纷把标枪投向高空。然而他们力道实在弱，压根投不中亚龙。亚龙很轻易就避开了，并且发出震慑人心的龙鸣声。
霎时间，附近岛屿的亚龙都被惊动了，上百只亚龙铺天盖地飞来。
不过眨眼间，天空中如同黑云密布，亚龙俯冲而来。所有人都吓呆了，那些还在吟唱魔法咒语的女生们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尿都流了出来。
男学生们纷纷嚎叫着往船舱里面躲，可惜亚龙速度太快，一头四米长的亚龙一下子扑下来将一个男学生的脑袋咬碎了，脑浆洒了一地。
更多的亚龙扑下来，惩罚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族。
艾维也吓尿了，她不顾一切地扑在我怀里，瑟瑟发抖。
我坐了起来，看着一甲板的血浆毫无触动。但我看到老船长在磕头求饶，他希望亚龙能饶恕他们。
可惜亚龙智商很低，根本看不懂，几条亚龙直接朝他扑去。
我喜欢这个老船长，感觉他是个有智慧的老者，就如同海龟瑞里。
于是张开大嘴吼了一声。
这是很低沉的龙吟，掀不起一丝风浪。但它是龙族的叫声，龙族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
亚龙们终于发现了我，赶紧鸣叫着远离船只。
学生们已经死了一半，男女都有。剩下的要么逃进船舱要么发抖等死。
老船长是最先稳定下来的人，他很震惊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赶紧救人。
艾维还在颤抖，我推开她，她竟然直接晕厥了过去。
其余学生也处于类似晕厥的状态，他们已经被吓傻了。老船长把几个伤员安置了一下，示意船舱里躲难的船员取药救人。
我又躺着看夕阳，老船长朝我走来，还有几米远的时候他就跪下了，慢慢地挪过来：“尊贵的先生，请问……”
“你知道罗威尔家族吗？”
我打断他的话，他愣了一下连忙点头：“知道知道，罗威尔家族是最大的海产家族，无论是渔业还是海矿业都是归他们管理的。”
“那丽莎·罗威尔呢？”
老船长这下不知道了，他搜刮了心肠使劲儿回忆，可就是想不起来。
我说丽莎很多年前曾经远洋失踪，后来回来了。
老船长似乎想起了什么：“噢噢，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当年罗威尔家族还不壮大……我了解的并不多，您可以直接去找罗威尔家族。”
我点头表示明白了，老船长仍然不肯走，满眼异彩地打量我。
我说你看什么？他朝我磕头：“您是龙族吗？一千年了，龙族消失一千年了！”
人类崇拜龙又惧怕龙，老船长也是如此。我理解他的心情，同时也知道要保密。
我说并不是，我只是一只聪明的亚龙。他的失望显而易见，再次朝我磕了头就走了。
船只开始回航，那些学生挨个清醒过来，或痛哭或怒骂，十分丑陋。
艾维是没有受到多少惊吓的人，因为她缩在我怀里没有看到那惨烈的景象。
她清醒后又来抱我，我不喜欢抱她，因为她的海星是假的，我仍然很失望。
不过我又发现了一样新的吸引我的东西，那就是艾维的腿。她的腿很长很白，没有一点瑕疵，我摸了几下，受伤的心灵总算得到了一丝慰藉。
从浅海行驶回去花了两个小时，等回到了港口，人族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空气中都是鱼腥味和人族的臭汗味，到处都脏兮兮的，水手们在码头喝着酒唱着歌，完全不理会肮脏的地面。
我注意到在码头的角落有一艘铁质的小船。它包裹着铁皮，长度不过五六米。
这样的船很结实，但不适合出海打渔，感觉是有别的用途的。
我不好说话，于是没有过问。
贵族们的马车和下人在码头等候公子小姐们归来。可惜有半数的公子小姐已经死了，老船长把活着的人放下去了立刻开着船跑了，或许他再也不敢出现在这个城邦。
艾维伤心之余也有欢喜，她拉住我的一根爪子走向人群。
码头所有人都吓呆了，沿途的民众、渔夫、水手都跟躲避瘟疫一样躲开。
艾维一脸自豪，带着我上了她的马车。下人们都脸色发白，马儿也在嚎叫。
这辆马车很大，我坐在里面还是可以的，艾维就坐在我腿上，跟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说话。
“你先回去告诉我父亲，就说我捡到了一头亚龙。”
管家颤着声音答应，然后赶紧跑了。
马车开始缓慢前行，我透过车帘子看外面。长街、房屋、小贩……人类的很多东西都浓缩在这一角，依然是臭烘烘脏兮兮的。
艾维的家不远，在城邦的中心位置，是个不错的家族。他家是贵族身份，父亲是一位子爵。
我们抵达的时候这位子爵带着家族里所有护卫在门口着急地等候着。
我们一下车，就有护卫上前将艾维拉走，然后他们警惕地盯着我看。
那位子爵有些紧张地询问艾维到底发生了什么。艾维兴致勃勃说了，子爵更加紧张，他也不理我，而是看向自己屋顶的琉璃瓦。
我注意到那上面趴着一只猫，它是黑白相间的，小小的很可爱。
子爵似乎在询问它的意见，于是它跳了下来，等落地的瞬间就变成了人形。
可她脸上还有猫的胡须，手掌和脚掌也是毛茸茸。这是一只一米六五高的猫人，属于兽人的一种。
她很漂亮，皮肤白皙，腰肢很细，而且海星很大。
猫人是崇尚自然的种族，她没有人类的打扮，只是系着亚麻色的裤衩，胸口也用一条布包着，让人感受到了一丝野性的魅力。
我觉得猫人是不可能作假的，她是有真材实料的，有沉甸甸的两只海星。
我对她很有好感，人族相信一见钟情，我也相信，或许我可以追求她，弥补我多年来的恋爱空虚。
追求的第一步是建立好感，人族喜欢听赞美的话，兽人应该也差不多，于是我朝她一笑：“哇，你的海星好大好美。”
这只猫很迷茫，我指了指她的海星。她低头一看，脸色铁青。
这句赞美应该没有问题的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惊呆了，猫人更是惊怒，手掌一伸，冷森森的利爪展露出来。
“神经病！”
她怒骂一声，一爪子抓了过来。她十分威风，爪子也很有力道，普通人肯定会被她抓破喉咙的。
但我不同，她的爪子刮在了我的鳞片上激起了几点火花，我感觉有点爽，她的爪子却在一瞬间断落了，十指连心，她痛得炸毛，然后惨痛的喵了一声，飞快地跳上屋顶又变成了一只猫，流着泪舔自己的爪子。
我觉得她很可爱，跳跃的样子可爱，发怒的样子可爱，挠龙的样子可爱，受伤的样子也可爱。
所以我更加坚定了追求她的信念，因为她的海星大。
第四章 她和她的龙
猫人攻击我受了伤，她跳上房顶哀嚎去了。
艾维的父亲吓了一跳，护卫们也惊慌失措，纷纷把武器对着我，可无人敢动手。
我刚才已经说话了，现在也不必掩饰了，我就道：“我可没有动手，是那只猫动手的。”
他们又呆了呆，艾维气愤了起来：“你们干什么？父亲，你干嘛让露丝动手？他很聪明，而且很温柔！”
艾维命令护卫们退下，可她父亲依然害怕出事，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我不喜欢强人所难，其实我该走了，但我对那只猫很有好感，我现在还舍不得走。
于是我抓了抓软绵绵的翅膀，说你们不欢迎我就走了，会有别人愿意收留我的。
我转身就走，艾维顿时着急起来，那位子爵慌乱之余开口道：“等等，我只是……受宠若惊，会说人语的亚龙都是尊贵的高等种族，您怎么会出现在人族世界？”
他说的话我都预料到了，我这叫以退为进，是人族的计谋。
“你看我的翅膀和爪子，我受了重伤，被海妖袭击了。假如你帮助我，我必定报答你。”
我正色道，子爵两眼放光，哪里还有担惊受怕。他连忙挥退护卫，恭恭敬敬地邀请我：“实在抱歉，是我太胆小了，请进来吧。”
艾维也欢喜，又来拉我的爪子。那只猫在琉璃瓦上一脸激愤，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子爵亲自给我安排房间，还给了我一个独立的院子，然后好吃好喝伺候着，甚至还有几个女仆过来帮我洗澡。
我发现就算我没有宝石依然能过得很好，因为我是一头会说话的高贵的亚龙。
但暂时的享受并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变成人。
我记得瑞里的话，他说过龙族变成人的能力是龙骑士赋予的，千年前的龙骑士。
我洗了澡就去问艾维关于龙骑士的事，她一脸懵懂：“龙骑士？你是说教廷那些圣徒吗？他们驯服亚龙当坐骑，也称龙骑士。”
不不，他们不是。
我说真正的龙骑士，坐骑是龙族。
艾维变了脸色：“你不要瞎说，龙族很恐怖的，你这样侮辱他们会遭报应的。”
艾维是真真切切的畏惧龙族，她并不知道关于龙骑士的事。
但一定会有人知道的，时间只过去了一千年而已，难道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吗？
我暂时找不到痕迹也不着急，反正我已经到了人族世界。
于是我把目光投向了屋顶的那只猫。她现在的模样很凄惨，爪子包裹着白布，毛发颓废，迎风流泪，子爵让她下来疗伤她也不肯，仍然在生气。
这样倔强的猫儿真的很可爱。
我就去屋檐下叫她：“喂，你叫露丝对不对？交个朋友好不好？”
一头亚龙站立着昂头说话让附近的下人们都很惊奇和畏惧，露丝看都不看我一眼，她固执地生着气。
我现在是不可能追求到她的，赞美的话不知为何失效了，那就只能走下一步，送礼物。
我去向子爵要了一点人族的货币，然后光明正大地出门了。
外面很热闹，我甚至看到一群人围在酒桌边议论我。他们说瑟威斯家里来了一头亚龙，着实吓人。
我凑到他们旁边去听了一会儿插话道：“那头亚龙温柔又善良，是艾维小姐的宠物。”
“什么？是宠物吗？他肯当宠物吗？那不得了，瑟威斯家族要崛起了。”
“对啊，艾维小姐也厉害了，宠物可是能参战的，她今年肯定能成为罗兰学院的首席学员。”
他们兴致勃勃地议论着，又回头看我，然后吓得屁股尿流地跑：“龙啊！”
吓得连“亚”字都不说了，不过我喜欢他们叫我龙。
这片大街乱成了一团，贵族也好平民也好，全都躲得远远的。可他们又不肯离开，惊奇地打量着我。
远处有小贩在收拾东西，我看见一个卖书的老头子在打瞌睡，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发现我的人。
我对人族的书很感兴趣，因为书可以记载历史，或许能有龙骑士的记载。
我立刻过去了，这边的小贩赶紧跑了，老头子还在打瞌睡，他长着大胡子，一身邋邋遢遢，显然过得很不好。
我蹲下来翻他的书摊，这些都是很旧的破书，大多是跟魔法故事有关的，十分无聊。
我翻到了底部，发现了一本让人眼前一亮的书。
《她和她的龙》
这本书也很旧，封面上画着一个女人和一头龙。
这头龙是红色的，是阿莱克龙，就是阿红的种族。
但这并不是真正的红龙，画得不太像，前肢很短小，明显偏向亚龙，只是放大了数倍的亚龙，匍匐在地，那个美丽的身着轻纱的女人在旁边抚摸他的脖颈。
我翻开书页浏览了起来，这是一个少女和龙的故事，里面提到了这头红龙会变成人的情节，少女是一位伟大的龙骑士。
但龙如何变成人并没有描写，这让我很失望。人族似乎遗忘了龙骑士和龙真正的联系，而那联系才是我所寻找的。
不过我仍然丢下货币带走了这本书，因为这是本黄.书，很有收藏意义。
买了《她和她的龙》我又去大街上逛了逛，我要给露丝买礼物讨好她。
猫人喜欢什么东西呢？人族喜欢花，但兽人肯定不喜欢，他们本来就是从森林里走出来的。
猫喜欢……鱼，大概就是鱼。
我当即去买鱼，市场的鱼都湿漉漉的，而且卖鱼的家伙都躲避我，我并不想抓湿漉漉的鱼回去。
所以我带走了一条干鱼。
这是条半米长的干鱼，晒没了水分，闻起来很重口味，猫应该喜欢的。
我提着回去了，一到门口我就看到露丝在屋顶晒太阳，她此刻不痛了。
我知道她会拒绝我的礼物，所以我直接把这条鱼丢了上去：“露丝，送给你的。”
干鱼砸到屋顶上，她吓得喵呜一声，四肢站立，浑身炸起了毛，十分可爱。
接着她暴怒：“你到底想怎样？老娘不吃咸鱼！给我滚！”
她又把鱼丢了下来，我赶紧躲开，这才发现瑟威斯子爵在门口口瞪目呆地看着我。
我说咋了？他干笑一声：“亚龙先生，艾维要回学院了，不知您可否……”
他是要我陪艾维去学院，假如我答应了，那就意味着同意了人族的一种契约。
人族是拥有战斗伙伴的，它们可以是野兽，也可以是兽人，甚至是亚龙。
比如露丝，露丝其实是子爵名义上的伙伴，当然她主要还是在这里享受供奉。
如果艾维拥有了一头亚龙作为伙伴，那瑟威斯家族都会壮大的。
我假意考虑了一下，提高一下自己的身价，然后我迟疑道：“其实我在人族之中有个老朋友，她叫丽莎·罗威尔，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她，我可以庇护艾维一段时间。”
子爵怔了怔，疑惑道：“丽莎？她是罗威尔家族的人吗？我没听说过。”
老船长和子爵都不知道我的母亲，难道我母亲当年没有回来吗？不可能啊，是我父亲亲自送她回来的，她不可能出事。
我说那你去罗威尔家族打听一下，有了消息就通知我，我先陪艾维去学院。
子爵立刻答应了，还保证会找到线索。他有点啰嗦，还跟我扯了很多废话，最后才派人去打探了。
艾维早早准备好去学院了，她紧张而兴奋，说从来没有人的伙伴是一头亚龙。
这个临海小城邦并不发达，亚龙的确少见，但那些大城邦肯定很多亚龙宠物的。
我对一切都不在意，现在我还在研究如何追求露丝。
临走前我得打好基础才行，下次回来我们就可以展开一定的交流了。
我偷偷询问艾维，露丝喜欢什么东西。艾维眨眨眼，也偷偷告诉我：“她喜欢钱，她在筹钱，每年都往家里寄钱。”
我说她家在哪里？露丝看向东边：“精灵之森，所有兽人的家都在那里。露丝把钱寄回去，那边的猫人就可以购买粮食，不然他们会饿死的，事实上沿海很多猫人都在赚钱，还有兔人啊，狐人啊，很多的。”
我母亲的记忆里并没有太多关于这些的，所以我此刻听来很惊奇。
兽人竟然赚人族的钱，然后购买人族的粮食，这是间接的依赖人族，是一种可怕的现象。
海龟瑞里在洋流途中跟我说过很多事，其中就包括兽人。
他说兽人也是伟大的种族，他亲眼见过十万牛头人冲击人族要塞，那阵势连龙族都能感受到敬畏。
很多年前，兽人也是赫拉大陆的主宰种族，如今却比人类还要弱小了。
龙骑士的传说消亡了，兽人的不屈也消亡了，再也没有强大的人类，再也没有活生生的龙了。
我感受到了一丝迷茫，这片大陆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不由陷入了沉思，然后看见露丝跃下房梁变成人形朝我哼了一声，优雅地朝屋内走去。
她的皮肤真白，海星也大，腿也长，让龙移不开目光。
我当即不沉思了，笑眯眯追过去：“嗨，露丝，你要去哪里？”
她不搭理我，艾维远远叫道：“露丝，你要去寄钱吗？”
露丝点了一下头，回房间去收拾自己藏起来的钱。我也挤了进去，她吓了一跳，然后气骂：“你干什么？别以为我怕你啊！”
我说我发现了一个宝藏，你要不要？她眸子一闪，不言不语。
我就掰着爪子道：“你从码头出海，大概两小时后会看见第一座亚龙海岛，海岛上面有一颗最高的大树，你正对大树，往西南方划五百米，然后潜入水里去找找吧，宝藏就在那里。”
那是我的宝石，我记了位置的，误差不超过二十米。
“你以为我会信？我可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露丝根本不信，我说我作为一个高贵的亚龙为什么要骗你？露丝皱皱眉：“那你这么好心干嘛？”
“因为你漂亮，我喜欢你这种女孩。”
她睫毛一挑，鼻子都皱了起来，眼中全是奇怪的色彩。
然后她又骂了一句神经病。
我不纠缠她了，让她去试试，说不定就是真的呢？她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
那边艾维也要出发了，我带着《她和她的龙》上了马车。艾维很是好奇，把书拿过去看了起来：“这是什么书？”
她看了一阵，面红耳赤地丢了：“真讨厌！”
第五章 白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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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学院是一间小学院，也是这座城邦唯一的一间学院。
它并不是纯碎的魔法学院，而是一间综合性的教育学院。任何一个种族都需要学习的，尤其是人族这种极度依赖知识的种族。
他们得学习文字、语言、经商、捕捞、挖矿等一系列的生存知识，这些都是必要的。
当然这是平民学习的，贵族更多的是学习魔法。
艾维就是学习魔法的一位学员，入学已经快一年了，但她连小火球都施放不出来。
我对以上这些都不敢兴趣，我去罗兰学院除了庇护艾维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书籍。
学院里的书籍才是最多最完善的，我想去罗兰学院寻找关于龙骑士的记载，那关乎到我变成人的命运。
马车在长街上行驶，不急不缓。艾维兴致勃勃，一直在说去了学院可以炫耀了，因为她有亚龙。
艾维年纪尚小，品性单纯，我觉得她的想法并不是很好。
我说你上次的同伴死了很多，你不要炫耀了，免得触碰到某些人的神经。
艾维一愣，疑惑道：“难道他们会怨恨我吗？我什么都没干啊。”
年轻的艾维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太天真了。
人族是一个擅长妒忌的种族，而亚龙是极其珍贵的生物，两者结合在一起会引发很严重的问题。
瑟威斯子爵怕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让我庇护艾维，顺便在外面把事情解决了，他是一个老道的家伙。
我并没有跟艾维细说，而是专心看起了《她和她的龙》，艾维又红了脸，暗自呸了一声，闷闷地拉开窗帘开外面。
这样行驶了半个小时，罗兰学院近在眼前了。院门口十分热闹，有许多小贩在这里摆摊，贩卖一些馋口的小食物。
我看到很多平民男女在这里走动，他们多数衣着简朴，或谈恋爱或讨论学习的事，没有一丝魔法的气息。
艾维兴致勃勃地下车，我也跟着挤下车。
顿时很多人都看了过来，他们知道艾维，也爱慕艾维的美丽。只是此时他们多数看我，脸色惊恐。
我扫视了一眼，露出了微笑，艾维则兴致勃勃地跟平民打招呼，给他们介绍我，消除恐惧。
我喜欢人，贵族也好平民也好，只要是人都能吸引我。我也跑去打招呼，这些人都惊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院门口突然安静下来，那里观望的热闹的人们霎时间闭了嘴，这股安静扩散开来，很快整条街都安静了，所有人都看向门口。
那里走出来十余个身着黑袍子的人，他们有男有女，都气质不凡，一看就是贵族。
黑色袍子十分精巧，看着是统一的制服，臂膀上还绣着一个圆形的徽章，十分好看。
附近的平民似乎都很敬畏黑袍人，纷纷往后退了一些。艾维也拉着我后退了一点，我说他们是什么人？
艾维低声道：“是黑袍法师，我的目标就是成为黑袍法师。”
黑袍是魔法的一种等级吗？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我感觉他们……很弱，龙岛上的一株成精的花都比他们强。
不过……黑袍法师真有气质，尤其是领头的那个女孩，她脸蛋很帅气，眸子中流露出坚毅，身材虽然裹在黑袍下，可依然能看出很妙曼。
这是一位值得欣赏的女性，我就睁着眼睛欣赏了。结果她带着人直奔我们而来，艾维顿时慌了：“那是罗威尔家族的小姐，姬儿·罗威尔。”
我一怔，罗威尔不就是我母亲的家族吗？这个姬儿难道是我的亲戚？
我顿时欢喜，朝着她咧嘴一笑。然而她很不友好，过来了也不理我，冷冰冰盯着艾维：“瑟威斯小姐，我堂兄死在海上，你却连一声通报都没有，真是毫无愧疚啊。”
我挑挑龙眉，这就是我所说的严重的问题，城邦最大的家族小姐出面了，追究海上死人一事。
艾维惊慌失措，她显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连忙解释：“尊敬的罗威尔小姐，当日我并无参与那件事，他们一致要求去往深海，并且激怒了亚龙，所以被亚龙攻击。”
姬儿并不听她解释，眼角瞟了我一眼：“我听幸存的人说，你霸占这头亚龙，导致大家心生不满，所以才做出了草率的决定。”
这个甩锅满分，我的这位亲戚人品不行，我顿时没了欢喜，加上四周都是人围观让我很不爽，所以我决定走了。
我就拉起艾维：“走吧，我尿急。”
艾维十分瘦弱，被我一拉就走了。这群黑袍法师顿时震怒，一个男性排众而出：“艾维·瑟威斯，面对黑袍法师你胆敢不经允许离去，这是大罪！”
他一发飙，众平民都吓得不敢围观了，赶紧往后缩。艾维脸色发白，她的小家族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姬儿冷笑一声道：“亚龙留下，你走，我们不怪你。”
艾维又惊又慌，着急而惶恐。她把我的爪子捏得更紧了，哪里肯放开。
但是她不敢说话了，一群黑袍法师围过来，连魔法权杖都掏了出来。
这帮人真的很烦，要是换我大表哥在场，他们已经被烤熟了。
当然我是很善良很温柔的，我不主张喷火，因为我不会喷火。
我就把艾维挡在我身后，然后推了一个法师一把，他站都站不稳，跟只蛤蟆一样往后倒退，把好几个法师都撞倒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法师们又惊又气，面面相觑。姬儿将魔法权杖举了起来：“你未免太嚣张了，以为黑袍法师是普通人吗？”
姬儿不愧是罗威尔家族的小姐，家大业大，连胆子也大，她不怕亚龙。
这种亲戚真的烦，我看着她就烦。我便询问：“你几岁了？”
她一呆，她身后那些法师全把权杖举起来，权杖顶端开始出现光亮了。
“我家族的法师众多，就算你是高等亚龙也得收敛一些，要么成为我的宠物，要么离开大陆，你自己选择。”
姬儿并不理会我的问题，强硬道，看来她家族内有能驯服高等亚龙的强者。
这是一个很厉害的威慑力，但是，我是龙啊，我不是亚龙。
我又问：“你到底几岁啊？”她脸色越发冰冷，艾维偷偷道：“她……她十七岁。”
那比我小一岁，她是我的堂妹或者表妹，总之就是妹妹。
妹妹不听话哥哥是要教育一下的，我当即伸爪子过去按住她的肩膀。作为一头龙，我的力道是很大的，姬儿差点就被按趴下，她震怒无比，口中念念有词：“朱红，光彩跳跃，闪耀之火！”
这话把我乐死了，下一刻一团火焰从她权杖上升起，四周温度顿时升高了许多。
艾维吓得掉头就跑，远处的平民更是逃得远远的。
我眨眨眼，那团巴掌大的火焰直接撞上我的鳞片。
啪啦一声火焰四散，四周传来无数声惊呼，然后是死寂。
我拍了拍被烧的鳞片，那里连一点灼烧的痕迹都没有。
所有黑袍法师都口瞪目呆，姬儿惊得后退了一步，脸上冒出了冷汗。
我往前踏了一步，把一条腿伸了出去，然后一把将她抓了起来按在了腿上。
这样她就趴在我腿上，屁股朝天翘着了。
“你啊，还是太年轻，总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我跟你讲啊，什么魔法我没见过？我大表哥的魔法不知道比你们高到哪里去了，年轻人，不要总想搞个大冲突，你还要多提高魔法水平啊。”
我说着一巴掌拍了下去，啪地一声拍得她屁股作响，黑袍飘动。
一堆法师傻了眼，平民和小贩也傻了，场面死寂得可怕。
姬儿懵了片刻，然后疯狂挣扎起来，我拍了两下将她丢下地：“我今天是作为一个兄长来教育你的，女孩子要有品性，要有气度，如果没有，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呢？”
她趴在地上颤抖个不停，那些黑袍法师没敢惹我了，赶紧扶起姬儿跑了。
我拍了拍爪子，艾维又跑了回来，一脸惊慌失措：“怎么办？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说她还敢在学院里动手吗？艾维松了口气：“对哦，学院里是不能打斗的。”
我就猜到了，不然他们也不必跑出来逮艾维。
那就没问题了，我还是去干正事儿吧。我带着艾维走入学院，沿途能看到许多学生，基本都是平民，其中强壮者最多。
艾维说他们是矿工，学习半年挖矿知识就可以毕业了。
我说他们去哪里挖抗？艾维掰着手指：“很多地方啊，北方、森林、大海……我们是沿海地区，他们多数是去大海的。”
人族真厉害，他们竟然能入海去挖矿，呼吸的问题怎么解决？
我询问艾维，她说是跟蟹族合作的，蟹族能吐出空气罩，人族就能在海底工作一段时间。
真神奇，有机会我一定要去见见。
一路寻找观看，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毕竟罗兰学院很小，十分钟就到头了。
艾维要带我去她的寝室，说还要带我去见导师，给我注册名字。
我说我以后跟你一起睡？寝室里还有别的女生？她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啊，因为你是我的战斗伙伴啊。”
这个……不错，我喜欢和女性们一起睡觉，单纯只是喜欢而已，无其它想法。
我说行，不过你先去吧，我还有事要做。她好奇地问我要做什么，我说去看书。
艾维脸色不由一红，我知道她想什么，但她想错了。
《她和她的龙》在艾维身上，她带着回寝室了，我则去了罗兰学院的图书馆。
这个图书馆很大，可见人族多么重视知识。里面有许多平民在看书，都是专业的知识书籍。
我没看到什么魔法师，他们似乎不屑来翻书。
我尽量不惊扰到别人，静悄悄地走了进去。
我一排一排书架到处看，可惜基本都是专业书籍，什么捕捞挖矿之类的。
也有魔法书籍，告诉有天赋的人如何学习魔法。
我对这些也不感兴趣，于是一直走到了图书馆角落。
这里的书终于不那么正式了，有点像地摊书，都是些杂书。
我看到了一本介绍大陆地理的，不由看了起来。
人族的大陆叫赫拉大陆，从东往西不知延伸了多少千里。
书中还有一副简略的地图，我从东看起。最东边是沙漠，沙漠尽头竟然是一片空白，那里是人族无法探知的地方。
沙漠往西就是草原戈壁，那里也无人居住。接着是森林，也就是艾维所说的精灵之森。
森林占据这大陆中央位置，面积竟然有三分之一大陆那么宽广。
里面居住了数不清的生物和种族，最高贵的种族就是精灵。
森林再往西就是人族平原，这片平原孕育了所有人族，从北到南有三个大帝国，其间城邦无数，或归属或依附，难以说清楚。
艾维所在的城邦归属于海月国，名叫罗兰城，因为有着出海港口而稍微有点知名度。
大陆最西边是无尽的山脉，山脉尽头连接着大海了。
而对于大海人族知之甚少，深海地区直接就是一片海水，估计龙岛他们听都没听说过。
我叹了口气，将书放了回去，继续寻找龙骑士的书。
结果倒是找到了几本，可惜是现代龙骑士的，骑的是亚龙。
我十分失望，这个图书馆不过如此，压根没有记载远古龙骑士的历史。
难道要去帝国首都寻找吗？
我琢磨了一下，眼角余光扫到旁边有一扇门。
这里还有一个小房间，看着破破烂烂的。我随手推开进去一看，里面也有不少书籍，还有一个破桌子，桌子上面摆着一些笔和纸，还有一个球。
这颗球得有人头那么大，用一个金属架子撑着放在桌子上，圆滚滚黑漆漆的，像是不详之物。
我凑过去看了两眼，竟看到那些黑色在蠕动，像是无数条裹在球里的虫子一样。
我吓了一跳，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又观察房间内其余地方，那些书都没有名字，像是一页页肮脏的纸粘在一起的。
我总感觉这里有点不对劲儿啊，但我仍然走向书架想看看，结果书架尽头的通道了闪出了一道白影。
那是一个老头，身着肮脏的白袍子，弯腰驼背，头发乱糟糟，胡子都掉到了胸口。
他就像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一只乞丐一样。
唯一干净的只有眼眸，他的眼眸黑得可怕，像是没有眼白，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一只恶魂。
所有种族都畏惧死者，我们龙族也会畏惧龙墓，害怕死去的龙变成了恶魂。
现在我就感觉看着一只恶魂，人族的恶魂。
但我是龙族，龙族不会惧怕外族的恶魂，我只是因为有人的传承所以畏惧这个老头子。
明白这一点我就稳住了心态，沉声道：“你好。”
白袍老头子没有动弹，他盯着我看了许久，忽地咧开大嘴一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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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马尔海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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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子说了“龙”。
我吃了一惊，他并不是恶魂，是活生生的人，然后说出了我的身份。
我第一次对人产生了警惕之心，但我感觉他并不能杀死我，如果是我父亲在的话，只需要龙吟一声他就得粉碎。
可我奈何不了他，但我自信能抗住他的魔法。
我语气肃然起来，说你是谁？
白袍子佝偻地走过来，他身上很脏，但并不臭，是一种很奇怪的脏，像是皮肤里染了色一样，并不污染外界。
我没有后退，龙族是不能后退，此刻我认真地当起了一头龙。
白袍子也走近了，他几乎是贴着我的鳞片观察我，然后嘀咕着，声音诡笑，又像是欢喜着。
“噢，梦境之龙伊瑟拉，多么伟大的种族。”
我点点头：“谢谢。”
白袍子绕着我打转，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竟然不是在走动，而是在漂浮。
我已经确定他不是恶魂了，那他是人族之中罕见的强者？
“小东西，你在找什么？”
白袍子又道，此时他胡须都飘了起来，看着十分古怪。
我说我在找龙骑士的记载，这里有吗？
白袍子竟然哑然了，接着他抱住头翻滚了起来。我明明看他往右边翻了一下的，结果竟然出现在了左边很远的位置。
他似乎很痛苦，不断地出现在房间内，最后站在了桌子面前，用手抚摸那颗黑漆漆的球。
“龙骑士……龙骑士……噢，已经没有龙骑士了，他们死光了，嘿嘿，你想看他们怎么死的吗？”
白袍子猛地回头看我，眼眸更加漆黑，让人不自禁想沉沦进去。
“来吧，小东西，看着它，它会告诉你一切……来吧……”
白袍子轻轻抚摸着那颗球，示意我去看。我往前走了两步，视线感觉有点模糊。
“梦境之龙伊瑟拉，你能掌控梦境，能看到一切，嘿嘿，来吧来吧……”
白袍子呢喃着，声音十分诡异。我心中警惕大作，知晓自己中了某种魔法。
我猛地张口吼了一声，龙族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房间内所有书籍翻飞，白袍子长大嘴，抱起黑球大叫：“来看啊，来啊！”
我不能去，我得离开这里。
我又吼了一声，至高无上的龙族是不能被控制的，龙吟声震慑云霄，白袍子浑身颤抖，我迈开步子撞向破门。
一下子就撞了出去，像是沧海桑田一样，一瞬间都安静了。
图书馆内祥和静谧，平民们在专心看书，一排排书架整齐排列着，传出阵阵书香。
我大口地喘了口气，感觉爪子有点颤抖。
这时候书架一边探出一个小脑袋来，艾维欢天喜地地跑过来：“嘿，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久。”
我勉强一笑，回头看看那道门，那道门竟然消失了。
我心里又是一紧，难道是做梦？
我带着艾维赶紧离开，在路上低声询问：“图书馆里是不是有一个白袍子法师？脏兮兮的。”
艾维竟然吓了一跳：“白袍子？你别说笑了，白袍可是最高等级的法师了，海月国的祭祀也不过是褐袍，上帝已经一千年没有授予任何人白袍了。”
我相当奇怪，仔细询问才知道，法师的等级很简单，就是黑袍、蓝袍、褐袍、灰袍、白袍。
白袍竟是最顶尖的，传说中可以和龙战斗的法师。
那么那个老头子不是白袍，他连我都控制不了，更何况是我父亲那样的战龙？
但我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当时真是吓死龙了，看来在赫拉大陆也得注意安全才行。
我尽量不去想那件事了。艾维也带我去见了她的导师，给我注册了名字。
以后我就是艾维的合法宠物。
其实这种注册一点约束力都没有，宠物想跑还是能跑，不像千年前人族有契约魔法，不主动解除宠物跑不了。艾维显然也怕我离开她，我就明确告诉她：“我迟早会走的，不过我会一辈子记得你，会时常回来探望你。”
艾维皱着鼻子不高兴，然后捏着小拳头道：“我要尽快成为黑袍法师，要配得上你。”
我有些好笑，理论上来说，只有白袍法师才配得上真正的龙，至于我嘛，可以降几个等级，海月国的祭祀可以配上我，如果她是女孩子的话。
我就在罗兰学院定居了，这个学院很平静，完全没有争斗的迹象。
听说军事学院则完全不同了，那些战士脾气火爆，虽然不会魔法，但身强体壮，扛着特制的盾牌可以跟法师打斗，保家卫国也依靠他们。
这些这是我无聊之余研究的东西，我研究很多东西，像北仟帝国的骑士、紫荆国的女兵，还有海月国的矿。
海月国的矿产是最丰富的，因为是海岸国家，大海的资源无穷无尽，他们可以慢慢索取。
我知道大海里有很多宝物，尤其是深海。我们龙族经常出远门，就是去找宝物。
像我父亲，他一个俯冲就能深入海底，把那些闪闪发亮的宝石捡起来，那些未经过加工的宝石，天然纯净，是最美的东西。
人族挖矿并不是挖宝石，他们需要铁、铜、金一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是龙族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东西。
我所研究的也不是这些东西，而是矿区中的生物。
前两天学院里有一个传言，说是马尔矿区塌陷了，所有工人死于非命，连已经坐上船的工人都被重新拉入了海底。
“是亡灵，大海里的亡灵，工人们挖出了亡灵的坟墓。”
我很重视这件事，因为马尔矿区是罗威尔家族的矿区，我母亲家的矿区。
另一个就是亡灵，让我想到了白袍子老头。
根据人族的理解，亡灵就是死者的恶魂，它们游荡在特定的地区不肯离去，被惊醒就会杀人嗜血。
马尔矿区地处浅海边缘，千百年来一直都被大海覆盖着，为何会有亡灵呢？
所有工人和蟹族参与者都死了，说明那亡灵很强大，如果不是死了很久的亡灵不会这么强大的。
我立刻去查了资料，还去走访了许多老人。这些老人都有很好的见识，他们能记得祖先们口口相传的东西。
“以前经常有海战，说不定就是海战死了的人，可怜啊，这么多年了还未消亡。”
海战？我询问大概是多久以前了？
“几百年吧，总之大陆已经几百年没有战争了，大家都不敢打仗，兽人都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呢。”
几百年那是很长的一段历史了，或许是人族和兽人的海战吧。
但我还是很失望，几百年并不能满足我，我是要寻找龙骑士。
亡灵会保持生前的模样，如果有龙骑士参与了海战，那么我就能看见龙骑士的亡灵，这是让人激动的事情。
可惜千年前龙骑士就消失了，几百年前肯定不会有龙骑士。
不过我还是想去看看，碰碰运气什么的，万一老人们说的是错的呢？万一就是一场千年前的海战呢？
我就寻思着找个时间出海，我是龙族，并不畏惧人族的亡灵。
结果当天艾维就跑来跟我说：“罗威尔家族请了很多法师去消灭亡灵，我们院长都去了，我获得了观看的资格，我们一起出海。”
观看？我总感觉人族是一个自己作死的种族，他们总会为了看一场热闹而送命。
我说你太弱了，不安全。
艾维撒娇：“又不是让学生出手，我们学生是去学习经验的，不要怕。罗威尔家族实力强大，听说请了上百个法师，蓝袍的都有十几个，什么亡灵消灭不了？”
我不可置否，要去就去吧，反正我也想见识一下，到时候保护好艾维就行了。
我就同意了，艾维立刻兴致勃勃地收拾东西。那些东西全是吃的，跟去野营似的。
其余学生也是如此，全都带上好吃的和自己的法杖，跟着导师出发。
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其余学生，这么多天我基本都是在图书馆研究各种书籍，十分低调。
此时看这些学生还挺可爱的，艾维和一些女生很亲密，是同一个寝室的。这些女生只有少数几人有宠物。
全都是普通的野兽，比如鹰啊、狼狗一类的，连话都不会说。
这些野兽宠物被我吓得够呛，一直低声哀嚎，我只得走在队伍最后面。
结果我又看到姬儿了，我这个妹妹十分怨恨地盯着我，旁边还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
在学院里她不敢动手，现在貌似想动手？
我主动走过去，张了张手掌。姬儿吓得一缩，捂住了屁股，然后脸色涨红：“你不要得意，出了海我杀了你！”
我笑道：“我记住了，在学院里我不好打你，出了海我非得把你屁股打肿。”
她气得发抖，几个学生把她拉开，免得被导师发现争吵。
继续前行，等到了码头就上船。
罗威尔家族的人不是跟我们一道的，他们乘坐数十艘战船出海，船上除了法师还有战士，都是军队的人，十分强悍。
我们这艘船也是战船，船上大约有五十人，多数是黑袍法师，其余的则是有潜力的普通法师，比如艾维。
船上很多宠物，学生们叽叽喳喳个不停，起了风出了太阳他们就开始野营，各种吃各种喝，看得龙抽嘴。
我坐在甲板上晒太阳，留意着姬儿的动向，她说出了海要杀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手。
结果都到了目的地她也没敢动手，只是在角落气愤地盯着我看。
我也终于看到马尔矿区了。
高大的灯塔密布在矿区四周，附近茂密的海岛上也有灯塔，方圆百里看不到亚龙。
很明显，这里的亚龙被人驱赶了，就为了这一片矿区。
矿区依靠着海岛，目前处于背风面，比较平静。矿区边缘围着金属栏杆网，避免一些大型海鱼进入。
而在海上灯塔四周还有许多工人的水上房屋，都十分简陋，用金属架支撑着，此时多数被破坏了，上面还有干枯的血迹，摇摇欲坠。
整个矿区死寂得可怕，唯有海风吹拂破浪的声音。海上的运输轨道也断了，很多矿车都掉入了海底，价值连城的矿物都丢失了。
所有的船都停靠在了海岛，这里有个临时码头，一些心惊胆战的工人安置着法师们。
我远远看到罗威尔家族的人在和十几个蓝袍法师说话，罗兰学院的院长也在其中。
学生们都眼巴巴看着，因为谁也没见过这么多蓝袍法师。
艾维踩在我腿上张望，说真羡慕罗威尔家族，能集聚这么多蓝袍法师。
她的话让旁边的姬儿听到了，姬儿嘲笑一声：“妒忌去吧，瑟威斯家族永远不可能像我们这么强大。”
艾维不由气愤，可她不敢吭声。我朝姬儿抬起了手掌：“还要兄长教育一下吗？”
她赶紧愤恨地跑了：“等消灭了亡灵，我让蓝袍法师来教训你！”
我撇了撇嘴，也看够了这些法师们了，我看向海岛山峰。
这座海岛并不大，但植被很茂密，还有几座连接在一起的山峰。
学生们很娇贵，他们不愿意爬山，就在沙滩上野营起来，法师们则讨论着如何消灭亡灵，也没有理会海岛。
我喜欢海岛，就如同我的家乡。而且站得高看得远是不会有错的，待会打起来了我在山头上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我立刻进入了丛林往山上走去。
丛林很原始，只有一些小动物和野兽的痕迹。但我走了一会儿竟然看到了一堆火炭，旁边还有一些丢弃的肉骨头。
有人来了这里？我观察了一些四周的痕迹，感觉应该是一个人，而且肉骨头还没臭，说明这个人才来不久。
我挺疑惑的，谁来了？
我沿着痕迹找上去，在半山腰听到了声音。
那是有人在唱歌，哼着调子，一下一下地挖掘着地面。
“美丽的精灵之森哟，家乡的花和酒哟，猫儿，兔儿，大大的鱼，缓缓的流水，圆圆的石……”
这首歌我没听过，但……真的很难听，这个人一点调子都没有，竟然在荒山野岭高歌，被人听见了肯定笑死个人。
但她声音很好，很熟悉，我偷偷摸摸凑过去一瞅，一只手掌脚掌毛茸茸的家伙抓着铲子在挖坑。
这不是露丝吗？
我愣了愣，她还在唱：“跳吧跳吧，小鱼儿，哭吧哭吧小鱼儿，我要吃了你哟……”
她很高兴啊，边挖边唱的，好像自己真的在吃鱼一样。
我留意到她旁边有一个包裹，圆滚滚的，里面像是装着几十个石头。
我琢磨了一下，然后弓着腰摸过去，她一直挖坑，连包裹都没注意看，我伸手就提走，然后溜到了大树后面嘿嘿直乐。
打开包裹一看，里面都是闪闪发亮的宝石，还带着水汽。这就是我沉在海底的宝石，本来有一百多颗的，露丝只捞出了五十颗左右。
我继续躲着，露丝很快挖好了坑，接着她的歌声戛然而止，发出惊恐的叫声：“我的宝石呢？宝石呢！”
她急得到处乱跳，一会儿上树一会儿下地，还变成猫形在地上闻来闻去，把我给逗死了。
之后她开始嚎啕大哭，毛发都被打湿了。我就不作弄她了，提着包裹走出来：“年轻的猫咪哟，这是你的吗？”
她一见我惊呆了，然后猛地扑过来抓包裹，我将包裹举高，她朝上跳跃，我又按住她的头，她就又愤怒又可怜地嗷呜叫，实在太可爱了。
我说你真是个贪财猫，亲我一下我就给你。
她终于冷静下来，强行恢复了几丝冷傲：“你竟然跟踪我，无耻，我辛苦那么久才捞出来，还跟鱼怪拼杀，你现在全部抢走！”
我翻了个白眼，说马尔矿区出现亡灵了，我来看热闹的，谁知道你跑这里来了，不是在西南边吗？
这里距离那边起码有两万米，她竟然跑这里来挖坑。
“那边的海岛全是亚龙，我怎敢上去？又不敢带着宝石回城，只好先找个岛埋着，恰好这里安全。”
她还挺机智的，我将包裹丢进坑里：“埋吧，我帮你踩几脚。”
露丝一愣：“你不抢？”我说这些本来就是我的，我抢什么？
她有点不可思议，小心翼翼地过去埋宝石，一直警惕地看着我。
我说还有一半宝石呢？不捞出来？露丝又愤恨：“你不知道多少鱼怪发现了吗？那片海域全是鱼怪，我只能抢回这么多。”
这些够了，我说不要贪心，这些够你八辈子用的了。
她哼了一声，快速埋宝石。我吹着口哨爬山，很快就上了山峰。
这山峰上还有一块大石头，我往上边一站，扑腾了两下翅膀，海风吹得真爽。
海岸边一目了然，学生们在吃喝玩乐，一艘战船缓缓开往矿区中心。
我看见那搜战船上还有一些蟹族，他们也是人形，不过手掌是钳子，抓着武器，高大威风丑陋无比。
看来是要蟹族去探路。我坐下来瞄着，这时候露丝也爬了上来，惊奇道：“有亡灵吗？我之前就觉得不对劲儿，本来我还打算捞宝石的，结果隐约听到有龙叫声，鱼怪们都吓晕了，我也吓得没捞了，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强大的海妖。”
龙叫？我说是龙族吗？
露丝翻了个白眼：“我又没听过龙族的声音，可能是亚龙吧，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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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亡灵的战争
露丝是被龙叫声吓到了，所以才放弃继续打捞宝石的。
一般亚龙的叫声是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威慑力的，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亡灵的声音。
亡灵之中有龙！
我心中难免有些火热，这里说不定真的有龙骑士。
目光看向马尔海矿，偌大的矿区死寂无声，只有一艘战船搭载着几十名先锋驶向中心区域。
马尔海矿的入口就在中央灯塔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是不知晓的，大体是海中矿井吧，由蟹族协助人类进入。
我对此十分好奇，目不转睛地盯着看。那艘船很快停在了中央灯塔附近，几个工人跳上灯塔踏板，开始系绳索绑定战船。
中央灯塔整体由金属构造而出，十分坚固，在上一次遇难事件中竟毫发无损，连灯塔台都是完好的，夜晚肯定还能亮起灯光。
灯塔如同一个圆柱形的架子，入口处还有铁门，那些先锋就从铁门进入，打算潜入海底去探查一番。
龙族的视力很好，我能看得一清二楚，那些先锋的表情都很紧张，动作也很僵硬，显然在惧怕死亡。
而海岸边站着观望的一众法师和贵族倒是谈笑风生，丝毫不在意。学生们更是笑着吃喝，吹着海风好不快哉。
露丝视力也挺不错，看了一会儿骂道：“那些探路的肯定会死，他们只不过是强壮一点的普通人，哪里抵得过亡灵，我就不明白人族为什么老是让人送死。”
这是人族的策略，死几个炮灰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罗威尔家族的负责人还笑着指点江山呢。
这事儿我们可管不了，我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拍拍大腿：“坐上来，自己动。”
露丝眼一瞪，一脚踢过来：“你真无耻！”我直接抓住她的脚，她的脚毛茸茸的，果真是猫儿的脚丫，毛里面的肉白白嫩嫩的，十分柔软。
我戳了几下，露丝一下子笑了起来，然后又想哭的样子：“混蛋，放手！”
她痒得不行，死命挣扎，我本来还打算调.戏她一下的，但这时候矿区的海水忽地翻滚了一下，海底传来了几声诡异的嚎叫声。
那就像是有无数人溺亡之时发出的嚎叫。海岸上瞬间安静下来，法师们都掏出了法杖，学生们也吓得不敢吃了。
我将露丝放开，凝视这片海域。嚎叫声很快就消失了，海面也风平浪静了，我感觉是探路的人被消灭了。
露丝抱着脚掌蹦跶了几下：“好像是兽人的声音。”
我说哪个兽人是这样鬼叫的？露丝哼了一声：“有兽人的气息而已，叫声早就变样了。”
她是兽人，看来感觉到了什么，难不成海底还有兽人亡灵？
看来的确是人族和兽人的一场海战。我更加专注了，中央灯塔的先锋显然吓坏了，不敢下矿井。
海岸上的人就大叫，示意他们赶紧下去探查。他们没办法，几只蟹人吐出了空气罩，把人族的脑袋罩住了。
那玩意儿真像气泡，似乎一撮就破，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准备就绪后，先锋们陆续入内，只留下几个工人在外面等候。
场面很快又热闹了起来，尊贵的法师们谈笑风生，学生们到处玩耍嬉闹。
我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于是看了看艾维，瞧瞧她有没有被欺负，结果她好好的，跟几个女生在嬉闹呢。
而且我没见到姬儿，她不在海岸上。
这个家伙去哪儿了？难道酝酿阴谋去了？正疑惑间，身后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我和露丝都回过头去，只见一男一女信步上来。
女的就是姬儿，她还是那么不服气的样子，还有几丝嘚瑟。她旁边那个男的是个蓝袍法师，白白净净，长得很俊，身上隐约流露出一些魔法气息。
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蓝袍法师，蓝袍法师的确不凡，可以让人觉察到魔法气息了。
我感觉一个蓝袍法师能打死一千个黑袍法师，等级之间的差距深如鸿沟。
不过他在我面前还是嫩了点。
我心里也明了，这是姬儿的救兵，是来找麻烦的。
他们也走近了，姬儿冷笑道：“原来你躲在这里，真是不巧，我们也恰好上来看看风景。”
露丝是吃供奉的猫人，她不会主动参与人族的事，于是她往旁边退开了，只是给了我一个眼色。
姬儿和蓝袍法师也不理会露丝，那个蓝袍法师看着我，脸带笑容：“我是法师公会的林恩·托马斯，向尊贵的亚龙问好。”
他朝我弯了一下腰，看起来十分优雅有礼数。这个人的态度我喜欢，我也弯了一下腰：“你好，我叫阿四。”
他还没反应，姬儿噗嗤一声笑尿了：“阿四？哈哈哈。”
我抽抽嘴，林恩依然保持浅笑：“请问您姓氏。”
这个可不能说，伊瑟拉是传说中的梦境之龙，说不定这小子知道。我又不知道亚龙族的姓，编造容易露出马脚，不能乱说。
我就说保密，抱歉了。
林恩这小子挺上道的，点点头又是一笑，然后站过来凝视海域：“阿四先生，您对此事有何看法？”
他竟然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有些疑惑，姬儿也吃了一惊：“林恩，我是让你来帮我教训他……”
“不急，先办正事儿，之后再挑战这位阿四先生。”
有点意思，他果然还是想找麻烦，只不过很识大体，暂时不跟我打，等消灭了亡灵再打。
而且他说挑战，那就是比较正式的打斗了，怕是不好收场。
姬儿又高兴了，得意洋洋地一哼：“你等死吧，林恩是罗兰法师公会的副会长，是罗兰城最厉害的法师之一，我看你还嚣不嚣张。”
我这个妹妹真是让人无语，老这么嘚瑟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我也不理她，目光看着林恩，他也看我，淡笑着解释：“怨恨如果不解决会越积愈多，还是解决了吧。罗威尔家族是法师公会的最大支助者，所以我得出面。”
原来如此，他还算正道，都说清楚了。我说成，我接受你的挑战。
林恩朝我点头，又询问我如何看待亡灵这件事。
场面异常和谐，姬儿在一旁闷闷不乐，露丝在一旁修理着自己的毛发。
我说这些亡灵很厉害，你们怕是解决不了。
林恩难得惊诧：“在场的有九十八位黑袍法师，还有十三位蓝袍法师，罗兰学院的院长也在，再加上我这个勉勉强强的副会长，阁下还认为解决不了？”
其实我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还挺高傲的，骨子里有股傲气啊。
作为一个龙族，这一帮人在我眼中的确弱小得要死，我自然认为他们解决不了，相对来说我更加敬畏亡灵。
我说开玩笑的，你们很厉害。
林恩显然听出了我的敷衍，语气也有点微妙了：“那就拭目以待了，我先告辞了。”
他转身便走，姬儿瞪我一眼跟着她下山去了。
露丝这时候才搭话：“你干嘛答应他的挑战？他很有名的，两年前他消灭了一头海妖呢，那头海妖高达三十米，带着滔天巨浪袭击罗兰城，被他几下子都打死了。”
这算什么？我吼一声，深海的海妖都得掂量几下呢，何况这些浅海的海妖。
我不以为然，露丝撇撇嘴：“等你输了看你丢人不，挑战肯定会弄得全城皆知的，罗威尔家族也会煽风点火，法师公会也巴不得出出风头，你真是找死。”
我一笑，说如果我赢了呢？她才不信，我说要是我赢了你亲我一口怎么样？
露丝一瞪眼：“又来？你这死色龙！”
看她生气的样子真是赏心悦目，我哈哈一笑，还想继续占占口头便宜，结果海矿那边又传来了鬼嚎声。
这一次十分清晰，是从海底传来的，震得海面的水珠都在翻滚，无数海鱼直接被震死了，翻着白肚浮在海面上。
海鱼没有智商，并不知道这里危险，此时全被震死，把海面都覆盖住了。
这场面十分诡异，学生们都吓了一跳，纷纷往后面退。那些法师严肃起来，法杖全都掏了出来。
鬼嚎声依然在持续，海底很多区域都有这种声音，海浪翻滚着，更多的海洋生物被震死，把每一寸海面都铺满了，诡异难言。
露丝又惊又喜：“这么多鱼，我要捞一点回去！”
她还顾着吃，我心里好笑，这时候那鬼嚎声越来越剧烈了，我隐约听出是两股不同的声音在撞击，海底似乎有东西在厮杀一样。
之前下去探路的人不可能抵挡亡灵的，他们八成早死了，现在厮杀的东西肯定跟他们无关。
露丝竖起了猫耳，细细听着道：“的确是兽人，好像是……豹族？十分凶悍。”
是豹子吗？这个种族似乎跟人族并不融洽，他们没有在人族世界生存吧。
我继续听着，海底的声音越来越高昂，正朝海面冲来。
学生们已经躲得远远的了，海岸的石头上几个蓝袍法师开始动手。
他们高举着法杖，同时念起了咒语。
我听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到什么“长空千里……随风消散……”一类的。
紧接着，一道道劲风涌现，几位蓝袍法师的袍子纷飞，猎猎作响。
那些劲风越卷越大，很快汇合一道，在半空徘徊，隐约露出几丝青绿色。
所有人都看呆了，学生们更是崇拜不已，甚至鼓起了掌。
我瞅着的确神奇，但这点风连龙崖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能有什么用？
事实证明还是有用的，等狂风融合，几位法师同时将法杖前指：“去吧！”
顿时狂风大作，海岸上吹起了龙卷风，那些覆盖在海面的死鱼全被卷起，抛到了远海里。
不过一息，马尔海矿恢复了原样，再也不见一条死鱼。
学生们惊呼，都说太厉害了，仿佛已经消灭了亡灵一样。蓝袍法师们露出微笑，继续看着海面。
那鬼嚎声很缓慢地冲向海面，的确有两股势力在厮杀，它们边打边冲出来，造成了缓慢的局面。
但海面震动得厉害，甚至掀起了巨浪，下一刻，一处海面轰隆被破开，一头高达三米手持骨刃的兽人冲了出来。
他是虚幻的，浑身都是黑漆漆的，像是一团恐怖的雾气在海面旋转。
紧接着又有一道身影冲天而起，伴随着一声高昂的龙吟，一头五米长的黑龙昂天长鸣，震慑人心。
我有那么片刻心中激动难言，可看清楚后不由失望。
那就是一头亚龙，根本不是黑龙，看它前肢就能看出了，它是鸟形的，真正的龙族是马形的。
我叹了口气，露丝吓得连连后退：“真的是豹族，天啊，原始猎区的豹人……”
那头兽人的确是一只豹子，此刻跟亚龙纠缠打斗。我看到亚龙背上有一个手持长剑的黑影，那是一个人族的战士。
他彪悍无比，长剑划破长空，跟豹人的骨刃相击，发出的巨大声浪把海岸的岩石都震碎了。
吼！吼！
无声鬼嚎还在持续，海底一头头兽人冲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有上千的人族，他们有弓箭手也有士兵，还有骑着剑虎的骑兵，与兽人拼死突杀，无尽黑雾笼罩着马尔矿区，阳光被隔绝在了永恒之外。
几百年前他们就在此战斗陨落，几百年后大海重现了他们的意志，这是亡灵之殇。
第八章 圣修女
马尔矿区一片黑暗，阳光和海风都被隔绝在外。
海岛也笼罩在黑暗之中，诡异的狂风呼啸着，金戈相击之音让人头皮发麻。
太多亡灵了，单是人族恐怕就有上千，他们在海面上战斗，翻滚，被击落入海又重新冲上天。
我已经看不清亚龙骑士在哪儿了，低海面全是士兵和普通兽人，他们进行着惨烈的厮杀，发出怒吼和哀嚎，如同人间地狱。
亚龙和豹人发出的怒吼震碎了岩石，巨大的海浪被掀起，朝着海岸冲来。
学生们早已躲进了树林中，他们之中有半数人已经晕厥，甚至还有人口吐白沫陷入濒死状态。
亡灵的黑雾和声音足以抹杀普通法师，那是难以抵抗的。
我十分担忧艾维的安全，赶紧朝山下跑去。露丝十分畏惧，在后面喊我：“喂，别去送死啊，那只豹人不是普通的豹人，他是原始猎区的豹人，还是几百年前的大人物，一下子就能敲碎你的脑袋。”
我现在可没时间去研究什么原始猎区了，赶紧撒丫子往下面冲。露丝咬咬牙跟上来，我让她闪远点儿，别来拖后腿。
她顿时气闷，一调头跑进深山去了。
我快速抵达山脚下，这里的空气都是黑乎乎的，马尔矿区的战争波及了此处，黑雾不断扩散着。
罗兰学院的学生实在太稚嫩，根本抵抗不了亡灵的气息。他们多数在哀嚎，少数举着法杖亮着白光抵抗着黑雾。
我找到艾维，她瑟瑟发抖，但没有晕厥。她的体质和天赋都很厉害，没有法杖抵抗依然比多数人表现要好。
我赶紧将她抱起，用背脊隔绝黑雾。
我虽然是一头没有能力的龙，但龙族天生就很强大，我身上是有龙的气息的，那些黑雾如同活物一般绕开了我。
我就安心了，任何种族都畏惧龙族，哪怕他们已经死了，刻在骨子里的畏惧依然存在。
我又随手拉过几个负伤的学生过来，在我四周暂时是安全的。
我还看到姬儿了，她挺强悍的，竟然挥舞着法杖驱散黑雾，然而效果不大，我看她苦苦支撑，怕是很快要崩溃了。
她毕竟是我的一个妹妹，虽然调皮了点，但我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我就赶紧过去拉她，结果还没靠近，四周黑雾猛地一荡，像是受到了惊吓的虫子。
前方亮起了耀眼的光亮，一个蓝袍法师口念咒语走了过来。
一些学生惊喜叫道：“光泉涌动！”
那是一个魔法吧，蓝袍法师如同一道光泉，源源不尽的光亮从他法杖之中涌现出来。
黑雾飞快消散，不一会儿这里就恢复了光明，那些黑雾被隔绝在了外面。
我终于看清这个蓝袍法师了，不正是林恩嘛。
他带着几丝肃然，但嘴角还是有淡淡的微笑，加上如同天神降临，迷得许多女学生心花怒放。
姬儿更是感动崇拜，都要给林恩一个拥抱了。不过林恩很顾及大局，他还有大事要去做，目光一转盯着海上。
此时上百位法师都开始动手，他们在海边排成队形，由十几位蓝袍法师牵头，开始施展同一个魔法。
这个魔法叫“光泉涌动”，刚才林恩就施展过了，据说是亡灵的克星。
上百位法师同时施展效果惊人，整座岛屿都被笼罩在了圣光之中，接着光泉形成白幕，朝着马尔矿区碾压过去。
透过光幕还是能看到马尔矿区的战斗的，那里没有魔法迹象，只有最原始的肉搏。
兽人用狼牙棒敲烂了人族的头颅，人族也用长剑刺入了兽人的心脏。
但他们死不了，依然缠斗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我又一次看到了那个龙骑士，他伤痕累累，那头亚龙也喘着粗气气息若游。
豹人也不好过，他的骨刃已经断了，一条手臂掉入了大海之中。
可他们依然强悍，怒吼不断，疯狂地冲向对方，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光泉白幕缓缓移动，上百位法师吃力地驱动着魔法，先把黑雾消融，然后吞噬掉那些亡灵。
一般的亡灵肯定无法抵抗的，但这些亡灵不一般，我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解决的。
我继续观望，林恩这时候笑着过来道：“阿四先生，您似乎说过我们解决不了亡灵。”
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容易骄傲。我说还没解决呢，先不要嘚瑟，做好准备出手吧。
他不以为然笑笑，目光又看向马尔矿区。
黑雾在飞快消融，白幕似乎越来越壮大，若在远处看过来就能看到一张巨大的白布朝亡灵们笼罩过去，这是魔法的威能，神奇而强大。
一些靠近海岸的士兵和兽人已经被触碰到，竟在一瞬间融化了，连渣都没剩下。
林恩笑了一声，又看了我一眼。
白幕继续前行，不断有士兵和兽人被融化，接着碰到了一些强大的亡灵，他们发出了剧烈的咆哮声，在融化的同时还攻击白幕。
攻击并没有效果，可彻底惊醒了其余亡灵。海面上的、天空中的，上千的亡灵都被惊动。
它们是有意识的，竟停止了厮杀，调头冲向白幕。
林恩似乎有些吃惊：“的确不凡，很少有亡灵不畏惧光泉涌动，军人就是不同。”
他的意思是因为这是两只军队，所以敢于冲锋，一般的亡灵早就逃命了。
我皱眉看着，那些冲上去的亡灵也被融化了，根本无济于事。
再看海岸上的法师，他们虽然满头大汗，可依然带着笑容，显然觉得成功了。
貌似的确成功了，亡灵们在送死。我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了，但这时候所有亡灵都惨叫起来，包括龙骑士和豹人，紧接着它们如同死亡了一样沉入了海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幕停了下来，法师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恩也傻了眼，他很疑惑地打量着，甚至还看我。
我说我也不清楚，别看我。
事情着实太突然了，前一秒他们还在视死如归地冲锋，下一秒却如同一盘沙子消失了。
太诡异了。
可以看到法师们都有点慌张了，林恩也忍不住跑了过去跟他们交流。
白幕就停在海面上，已经摇摇欲坠，所有法师的心都乱了，魔法控制不稳。
林恩大声高喊，让大家不要乱，保持魔法。他们终于稳定下来，全都盯着海面看。
海面安静得可怕，那些黑雾正在散去，是被海风吹散的。波涛轻轻晃着，将之前的一些死鱼又晃了回来。
一直没有动静。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法师们的消耗太大了，已经有不少黑袍法师坚持不住了。
我凝视着海面，很快发现了一丝不同。那是海水在颤抖，如同海底地震一样，有什么东西引发了“地震”。
紧接着，亡灵的气息再次出现，是一声嘹亮的龙吼，海面毫无征兆地破开，之前那头黑龙载着亚龙骑士冲上了长空。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法师们又战斗起来，驱动着白幕笼罩亚龙骑士。
亚龙骑士威风凛凛，刚才它伤痕累累，此刻却如同魔神，驾驭着亚龙在空中长鸣，接着它直接冲向白幕。
与此同时，海浪再一次破开，数不清的亡灵从海水里钻了出来。
人族和兽族没有打斗了，他们都朝海岸冲来。
我能轻易察觉到它们的不同，刚才它们战斗了许久，消耗很大，多数接近死亡，但此刻全部都是最佳状态，压根没有战斗过的痕迹。
亚龙骑士逼近白幕后突兀停止，那头黑色亚龙张开大嘴猛地一吼。
我感觉它的吼声不输给龙族，只是并没有龙族的气息。
然而这样已经足够骇人了，海岸上有半数黑袍法师直接晕了过去，那道白幕瞬间模糊了许多，所有人都大惊失色，惊叫连连。
我没有留意这些人，一直留意亚龙骑士。龙吼之后，那个亚龙骑士手持长剑高高跃起，直接脱离龙背一跃而下。
它手中的长剑闪着黑光，就这么从半空中劈下，拖着长长的黑色尾焰，将白幕一分为二。
吼！
黑色亚龙再次长吼一声，一震翅膀飞过去接住亚龙骑士，朝着海岸袭来。
光泉涌动遭受重创，法师们再也承受不住，纷纷吐血倒退，黑龙一冲而至，将白幕撞得粉碎。
大地在颤抖，海水滔天，那只豹人手持巨大的骨刃从海底走了上来。
它就这么直接走了上来，用骨刃敲击着大地，震得海岸都在摇晃。
亡灵士兵也冲上岸来，法师们哪里还有斗志，纷纷嚎叫着朝丛林冲来，跑得慢的法师直接就被亡灵淹没，一瞬间连骨头都被变成了粉末。
学生们也崩溃了，慌不择路地乱跑，艾维吓得嘴唇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远远看见林恩在跟一只兽人战斗，他边打边退，朝着另一个方向逃跑，倒是没有多少亡灵追他。
这帮作死的人真的要死了，我在考虑要不要救人。其实我可以只带走艾维，别的人与我无关。
假如我是一个人族，我肯定毫不犹豫就自己闪了，但我是龙族，是喜欢人族的龙族。
这多少让我的感情变得迟疑，见死不救似乎是不好的行为。
眼见那些亡灵逼近了，我决定吼一声算了，他们能不能逃命就看他们自己了。
结果我只吼了一半，就啊了半截，龙威已经传了出去，最前面的亡灵受到惊吓停住了脚步。
本来是我的功劳的，可与此同时，一道巨大的圣光从天而降，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倾斜的圆柱体。
这道圣光直接笼罩在了豹人身上，豹人浑身黑雾消散，露出其真实的面目来。
这面目也是虚无的，但能看到它身前的模样。它是人形豹子，露出两排獠牙，全身的肌肉拱起，紧紧地抓着骨刃。
“嗷！”
清晰的怒吼从它口中发出，所有兽人都转过身奔向它。
它在圣光柱内左冲右突，每一块血肉都在融化，圣光柱也在颤抖。
天空中的那头亚龙朝着圣光柱喷出漆黑的火焰，只一下就将圣光柱烧毁了。
逃命的人原本已经停下来惊喜了，这下一看赶紧继续逃命。
但也有不少法师停了下来，纷纷高呼：“不要怕，是修女！”
海面上有一艘巨船正在驶来，甲板上有十余位带着面纱的女人。
她们都着黑纱，并不是法师的打扮，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额头。
巨船桅杆上挂着旗子，是一个人头大的金色圆环，闪耀着金光。
“是修道院的船，修女来了，我们得救了！”
有人叫着，十分兴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而亡灵们也转向了那艘船。
甲板上的修女们在不断施法，那仿佛是上帝在波动手指，将一道道圣光砸入亡灵大军之中。
每砸下一次就有大片的亡灵消散，其间不断有圣光柱笼罩在强大的亡灵身上，将其一一斩杀。
我在山脚下难以看清楚，赶紧往山上跑。一上去竟看到林恩也在山头上眺望。
我说你跑得蛮快的，他尴尬一笑：“好运好运。”
这小子流了血，大腿都露出了一截。我跟他一起看那艘船，这下看清楚了，在十几个站着的修女中央还有一个坐着的修女。
她是穿着白衫的，一头秀发盘着，面纱之下的眸子十分迷人。
“那是圣修女，将来有机会入主教廷。”
林恩感叹道，言语中流露出几丝羡慕。我说她能消灭亡灵吗？林恩很自信地点头：“当然。”
我继续看着，修女们施法击杀普通的亡灵，圣修女则击杀强大的亡灵。
她速度很快，击杀了一只又一只。
可豹人和龙骑士她始终击杀不了。
尤其是亚龙骑士，亚龙竟然会躲开圣光柱，径直朝大船扑去。
亚龙骑士举着长剑怒吼连连，带领着亡灵大军冲锋。
海水被寸寸卷起，亡灵们如同深海巨鲨一样冲刺着，抵挡者死！
修女们着实厉害，但她们人数太少，根本忙不过来。
林恩也发现了不对劲儿，不由着急：“这群亡灵太厉害了，不消灭那头亚龙是不可能打败它们的！”
亚龙的确是最大的威胁，豹人虽然也很厉害，但毕竟是一个单体，而且它速度不快，而亚龙已经逼近大船了。
一道强烈的圣光柱砸下，这一次终于把亚龙罩住了。亚龙骑士用长剑挥斩圣光柱，每次才划开一道裂缝圣光柱马上就恢复原样。
它怒吼连连，亡灵们更加疯狂地冲击。那只豹人在海面上高高跃起，几只兽人用肩膀给它做踏石。
高达三米的豹人就这么踩着踏石前进，然后高高跃起，如同锐利的箭一样射向圣光柱。
豹人亡灵是会飞的，但它没有飞，反而借力冲刺，明显是要撞破圣光柱。
外人根本看不懂，只听到圣光柱咔嚓一声裂开，亚龙骑士里应外合，再次冲了出来。
修女们终于乱了套，从船舱里跑出来几十个身着银色盔甲的士兵，举着盾牌对着天空。
豹人直接落下，一骨刃砸下来，船体直接开裂，那些士兵变成了肉沫。
战况变得太快，死亡也来得太快，修女根本奈何不了亡灵。
她们赶紧围着圣修女跳下大海，狼狈地游往岸边。
不止丢脸，还可能丢命。
林恩显然吓了一跳，赶紧他朝山下跑去：“集合，我们还有实力，不要慌！”
他再次聚集法师，冲向岸边救修女。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绝对死定了，不止他们低估了亡灵的实力，圣修女也低估了。
几百年的亡灵哪里那么容易消灭的？
我这恻隐之心又上来了，死几个作死的男人我倒是不心疼，但无辜的女孩子们死了我真是遭不住。
我也跑了下去，海岸边乱作了一团，林恩他们扶着修女们快速逃跑，亡灵在后面紧追不舍。
亚龙骑士已经抵达上空，黑龙张开大嘴，显然要一口黑炎烧死所有人。
此时已经容不得迟疑了，我冲了过来，张口吼了一声。
龙族的威压从近到远，覆盖了方圆百里，声音传递不到的地方都能感受到龙威。
遥远天际翱翔的亚龙直接落入了海中，海岛上的所有生物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但人族是迟钝的，他们搞不懂我在做什么，傻乎乎看着，林恩还喊我：“别吼了，快回来！”
我吼了一声自然是不吼了，天上那头黑色亚龙打了个转，差点翻倒在地，然后它猛地飞高，在天空中盘旋着看我。
所有亡灵地停住了步伐，豹人喘着粗气挥舞着骨刃，它强悍无比，竟远远地围着我转悠，这王八蛋怕是想跳过来给我一棒。
以它的能力一跃就过来了，我肯定会被一棒子敲死。
我放低了脑袋，这是正常龙族攻击的姿态，能保持最大的起飞速度。
当然我是不会攻击的，我压着脑袋朝它吼。它也在朝我吼，三声过后它开始后退，天上那头亚龙一头扎进海底，所有亡灵地退散，不过片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海岛上幸存者都口瞪目呆，我蠕动了一下干涩的喉咙，长松了口气，妈呀，吓死宝宝了，感谢龙族赐予我无上的权威，阿门。
第九章 愚蠢的人类
亡灵一下子就退散了，马尔矿区风平浪静，唯有海风微拂，天际有不知名的大鸟翱翔，发出嘹亮的鸣叫。
“没事了？它们走了？”
不可思议的人群依然有些口瞪目呆，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处乱看。
赶走亡灵是我的功劳，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领个奖什么的？
不过如果“领奖”了，那我肯定会引起很大的注意，之前我怕死太多无辜的人了，冲下去就吼了一声，现在想来还是有点冲动了，我龙族的身份很有可能暴露。
我就琢磨着如何领奖又不暴露呢？或许我该编造一个强大的亚龙种族出来。
回头一看，果然很多人都在惊奇地打量我，尤其是那些蓝袍法师，他们毕竟算是强者，能感觉到一些不同的东西。
我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正想假意谦虚几句什么的，结果那一堆修女中央亮起了白光，十余个修女沉声道：“修道院的圣器祭出，亡灵已经退散，大家不要担心。”
我憋了一口老血，你们要不要脸？
她们的确不要脸，白光闪得人睁不开眼睛，那位神秘的圣修女还在念着古老的咒语。
这个马后炮来得十分及时，我瞧见众多懵懂的人都信服修女，纷纷赞叹道谢，感谢修女的救命之恩。
“原来修女祭出了圣器，我还疑惑亡灵怎么突然退却了。”
“修道院果然名不虚传，圣修女如同女神一般强大！”
他们全都赞美拍马屁，没人搭理我了，我真是呆了，一群不要脸的修女抢了我的功劳，这些愚蠢的人类还真信了。
我心里不忿，倒不是非要讨个奖励，纯碎是被人夺了功劳不爽，我对圣修女的印象顿时掉入了低谷。
不过她们的不要脸也帮我隐藏了身份，全部人都围过去歌颂她们，没有人留意我这头龙了，对于我刚才的吼声他们也不在意，估计以为我只是一只护主的宠物吧。
我撇撇嘴走向艾维，她在人群外挤不进去，一直蹦跶着看圣修女，我把她脑袋一按：“你瞅啥瞅？”
艾维直接抱住我手臂：“抱我起来，我要看圣修女啦。”
我说没空，我得去撒泡尿。
丢下她我就上山，我想去找露丝，不知道她躲在深山里有没有事，我还有问题问她。
很快离开了海边，我喊了几声露丝，四处不见她踪影。
结果头上黑影一闪，一只猫径直跳到了我肩膀上：“你没死啊。”
我十分喜欢猫，又温柔又可爱，果断伸出爪子去摸她猫头，她顿时羞怒，跳下地变成人形：“你够了啊，怎么这么色！”
我说摸一下而已，你的毛很顺。她想揍我的模样，咬了几下猫牙一哼：“你也算好运，圣修女竟然来了，不然你们全部都得死。“
我翻了个白眼，说起圣修女那个无耻之徒我就来气呢。我不跟她扯这件事，我说我要问问那个豹人的事。
露丝一滞，语气肃然了起来：“那是一只原始猎区的豹人，他有两只獠牙，精灵之森的豹人是没有獠牙的。”
那头豹子的确有獠牙，他也着实强悍，能硬抗亚龙，普通的豹子怕是看都不敢看亚龙。
我点点头，说原始猎区是个什么地方？
露丝脸现敬畏，声音也低了许多：“那是兽人真正的故乡，大概一千年前兽人才开始逃离原始猎区，只有少数几族强者留了下来，豹族就有一部分，他们能猎杀最强大的猛犸。”
赫拉大陆有不少恐怖的野兽，精灵之森北部的原始野兽恐怕不亚于深海的海妖。
我比较熟悉深海，所以对于原始猎区也很快理解了，那就是兽人最原始的一片狩猎故土，可惜一千年前兽人越发衰弱，他们不得不举族迁移，向南寻求精灵族的庇护，发展到如今甚至融入了人族世界。
这是一段让兽人唏嘘的历史，兽人的尊严在这段历史中被消磨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露丝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什么尊严的她可没意识到，她犹自道：“谁也不敢踏入原始猎区，近几百年来再也没有原始猎区的消息了，留下来的种族恐怕已经灭绝了，毕竟里面有比亚龙强大无数倍的野兽。”
我又弄明白了一段历史，可惜依然没有龙骑士的历史，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此时也无法离开岛屿，因为所有船只都毁了，大家都得在岛上等待救援。本来他们应该心惊胆战的，可因为有圣修女的存在他们反倒悠哉悠哉，一些人甚至又开始野营了。
我独自在山峰上坐着眺望远洋，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露丝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或许去捞死鱼了。
我考虑得比较深，事关千年前的历史，普通的书籍一点记载都找不到，普通人甚至不知晓有龙骑士的存在，比如艾维。
事情比较棘手，超出了我的预料，我这头龙如果不变成人，始终活得不安逸。
就在此时，又有人走上山峰了。我在思考问题没有留意，那个人主动过来打招呼：“阿四先生，你好。”
十分动听的女声，让我想起了龙崖的鸟鸣。我心中一动，扭头一看果真是圣修女。
她穿着白纱，圣洁无双，一面纱巾挡住了大部分芳容，只露出一双蓝色的眸子。
我记得美人鱼麦娜的双眸也是蓝色的，大海一般的蓝。这种眸子异常的美丽，配合圣修女高洁的气质，实在让人怨恨不了她。
我也回应：“你好，圣修女。”
她并不自我介绍，而是直奔主题：“刚才我的仆人抢功实在抱歉，她们要维护修道院的名声……我们跌入大海已经很狼狈了，如果不做点什么会更加难堪……”
她说话间十分不自在，像是很少跟人交流一样，搞得我都不自在了。
我一向大度，既然她道歉了我就不小气了。
我说没事儿，以后记得还我人情就行了。她一愣，然后掩嘴一笑：“阿四先生真是直率，我就是来还人情的。”
她从腰间掏出一枚晶莹的徽章来，徽章上面绘制着一个金色圆环，仿若发着光。
这不是她们船上的旗子图形吗？
我说这是什么？圣修女淡雅一笑：“这是修道院的金章，任何持有此物的人都会被修道院庇护。”
被修道院庇护？这个免了。
我说还有没有别的功能？这个功能不好使。
她一愣，接着道：“也可以用这枚金章换取进入修道院修炼的资格，女性可以成为修女，男性可以成为圣徒。”
这关一头龙什么事儿嘛？
我说谢过了，但我还有一个要求。她让我说，我就直接询问了：“你们修道院可有历史文献？比如记载龙骑士之类的文献。”
她显然很意外，眼中眸光闪烁着，然后低声问我：“阿四先生，您是属于哪一族亚龙？”
我说保密，总之我族很强大。她沉吟片刻道：“我与林恩谈论了您，您的确很特别，也很强大，但是有些东西是不能触碰的，望您珍重。”
这话是什么意思？
圣修女不再多言，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下山去了。
她无疑是一个强大的人族，知晓一些秘辛，可惜她不愿告诉我。
我也揣摩不透，这时候海上出现了船只，救援的人来了。
我摆弄着金章下山，结果一下去就被一群人盯上了。好些黑袍法师看着我，还有学生们也看着我。
我挺疑惑的，一个黑袍法师直勾勾地看着我手中的金章：“这是修道院的金章，你一个宠物怎么会有？是不是偷的？”
大兄弟，你这话说得我可就不乐意了，怎么张口就污蔑别人呢。
我说不关你事儿，赶紧回去吃顿好的压压惊吧。结果不止他，一群法师都质疑我：“你真的偷了圣修女的东西？小心被绞死！”
他们分明很眼红这枚金章，嘴里却义正言辞，看得我无语。
这时候学生们也凑热闹了，他们更加眼红，甚至有动手的打算。
我一转眼就看我姬儿也盯着金章看，她还算稳重，虽然怨恨我，但没有那么卑劣地指责我。
但其余人真是烦，我直接挤了出去，挤得人仰马翻，这下就闹大了，一大群法师高声喝骂：“他偷了圣修女的金章！”
所有人都对金章很敏感，海岸上的众人都惊愕地看过来，很多人也跑了过来。
艾维这才看见我，赶紧过来问我怎么回事。几个法师帮我解释：“瑟威斯小姐，这是你的亚龙宠物吧？亚龙又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你可别太放纵，免得惹怒了不该惹的人。”
艾维一向胆小，此时被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顿更是害怕迷茫，只会连连道歉。
我真是看得气闷，直接一巴掌扇过去：“去你大爷的，烦不烦？”
几个瘦弱的法师翻倒在地，老脸肿了一圈，惨叫怒骂个不停。
其余法师一见顿时要围攻我，我扭了扭脖子，老子今天真得好好活动一下筋骨了。
可惜没有活动成，那些蓝袍法师簇拥着圣修女走了过来。
顿时无人敢动，圣修女询问何事，这帮人添油加醋告了我一状，还满脸嘚瑟。
结果圣修女淡淡道：“金章是我送给阿四先生的，不要再争论了。”
全部人都傻了眼，又尴尬又怨恨。我将金章丢给艾维：“给你了，我想打人不方便。”
艾维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抓稳金章，脸蛋竟然激动得发红。
其余人目光全看向她，妒忌得要命。
我真是烦躁，掰着爪子嘎吱响：“不是要打架吗？一起上吧。”
我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这帮人冒犯了龙族的威严，我不打他们一顿自己都觉得给龙族丢脸了。
这帮人也是火气大，得不到金章又无处发泄，见我主动约架，自然是一哄而上：“怕你啊！”
圣修女皱紧眉头：“不要再争斗了。”
她的话很有威慑力，一群孬种骂骂咧咧地停手。我撇撇嘴，抓起一个法师就来来个360度回旋，这回旋把四周的法师全打中了，一堆人都被撞翻在地，场面中乱作一团。
这帮人都呆了，接着暴怒，然而圣修女再次开口：“我说了，不要争斗了。”
他们又僵住了，气得半死偏偏不动手。我将几个人丢出老远，圣修女看着我不言语，用眼神制止我。
我没有给她面子的打算，不过林恩那小子出面了，他挥了挥袖子，大气道：“阿四先生，我们不是说好了打擂台的吗？你这么着急干嘛。”
他在骂我心浮气躁，我就拍拍手不揍人了：“这帮小子真是乱吠，不收拾一下保准吠个不停。”
这次我的言语也很过分，但他们竟然不在意了，反正在意我和林恩打擂台的事。
“托马斯子爵，您要和这头嚣张的亚龙决斗吗？太好了，打死他！”
“拔了他的皮，真以为亚龙有多了不起！”
他们兴致高昂，竟然暂时不怨恨我了。圣修女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向了船只。
我拉着艾维也去搭船，这些法师簇拥着林恩，一路都在讨论如何收拾我的事。
我并不在意，还是早点离开这些蠢货吧。
结果一个更蠢的家伙来了，姬儿蹦跶过来嘲讽：“你完了，你几乎得罪了全城的法师，以后罗兰城没有你立足之地了，哈哈哈。”
她笑得真是开心，有点花枝乱颤的模样了。我指向她身后：“哇，龙。”
姬儿回头一看，我一巴掌拍向她屁股：“你真是自寻死路！”
她嗷地怪叫一声，气红了脸，捂着屁股赶紧跑了：“你这王八蛋，我迟早杀了你！”
第十章 古遗会
我对那些弱小的法师丝毫不在意，刚才收拾了一顿也就算了。
此时所有人都上船离开，艾维仍然看着金章，满眼都是小星星。
我说这枚金章送给你，你可以去修道院修炼了，我也打算离开罗兰城了。
艾维高兴得有点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由大急：“什么？你要走了？”
我必须得走啊，罗兰小城实在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连龙骑士的记载都没有，我打算直接去海月国的都城寻找。
我就跟艾维说我有亚龙族的事要去办，你进入了修道院也算得到了大势力的庇护，不用我cao心了。
艾维急了半天，然后来抱我：“谢谢你，亚龙先生，如果当初不是你选择了我，也就没有我的今天了。”
都是命啊，谁让你的海星看起来大啊，我初入大陆，实在对海星太敏感了，就被蒙骗了，哎，一言难尽。
我暗自嘀咕了几声，矫情的话不必多说了，等跟林恩打了擂台我就走，反正罗兰城的法师不待见我。
船只行驶了三个小时才回到码头，我算是第二次踏上码头了，第一次的新鲜感已经没有了。
不过这里还是那么臭烘烘的，地面和人群都是脏兮兮的，看着人反感。
我也随意观察了一下码头，再一次看到码头角落的铁皮船了。
第一次见它我就很惊奇，那不是打渔的船，倒像是战船，可又太小了。
这一次我直接询问艾维：“那艘船是干什么的？”
艾维看过去，一脸不知情：“不知道啊，会不会是废弃的渔船啊。”
那艘船铁皮很新，连锈迹都没有，显然经常保养，不可能是废弃的。
我走近点去看，看到船沿上挂着很多铁链，铁链垂入海底，末端不知道是不是挂着钩子。
我对气味也很敏感，总觉得这艘船上的气味与众不同，似乎是某种奇特生物的气味。
这当口林恩那小子也凑了过来，很傲然地说道：“阿四先生，别忘了我们的擂台，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他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的样子，估计被一群蠢法师夸得飘飘欲仙了。
我看向那群法师，他们果然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怕是要等着看我出丑了。
我说我就在罗兰学院住着，你有空就来找我吧，不过要尽快，我打算走了。
林恩哈哈一笑：“可以，击败一头高等亚龙可是一件荣幸的事，希望你到时候原谅我。”
你未免太高傲了吧？
我啧啧两声，一指铁船：“那艘船是干什么的？”林恩不嘚瑟了，脸色变得古怪起来，然后眼神躲闪：“大概是捕捉海妖的吧……”
我一看就知道他说谎了，他并不肯告诉我。
我说假如擂台是我赢了，你就告诉我。他眉毛一挑又嘚瑟了：“好，拭目以待。”
他迈着大步子走了，一堆法师又拍他马屁。我瞅瞅铁船，皱着眉也走了。
圣修女她们不是一条路的，神神秘秘，不知道何时跑了。我和艾维以及一些学生一起回学校，倒也没啥事儿。
艾维十分高兴，拿着金章去找导师，怕是要说去修道院修炼的事。
我闲着无聊，自然是去图书馆。
这里找不到龙骑士的记载，但有很多大陆的地理和传说之类的记载。
这次我找了找原始猎区的记载。
我对原始猎区也很上心，确切地来说我对一千年之前的历史都很上心，似乎那一段历史都跟龙骑士有关的，我得搞清楚才行。
精灵之森的原始猎区算是一个死亡禁区，图书馆里的书籍虽然有所介绍，但很笼统，只是说兽人被迫离开，融入人类世界，史称兽族大迁移。
这点记载毫无作用，我叹了口气，将书籍放好了。
书一放好，眼角余光立刻看到旁边站着一个蓝袍老头子。
我对老头子很敏感，要不是他是蓝袍我得吓一跳。
看清楚后我就稳住了，这是一个年老的蓝袍法师，眯着眼睛也在看书。
他身上似乎有股奇怪的气息，偏向阴暗，让人有些不舒服。
我看了看也没理会了，径直离开。他就跟上来了，一直盯着我看。
难道是那些蠢货找人来报仇？
我直接转身，一伸手揪住他脖子。他吓得一跳，根本逃不了，魔法也没有施展开来。
我说你什么人？我烦躁得很，不介意弄死你。
他剧烈咳嗦了几声，我将他放开，他竟然嘿嘿笑了起来：“真强大，我已经五十年没见过高等亚龙了。”
不是我强，是你太弱了。
我说我没空搭理你，你没事儿就滚一边去。他忙说有事儿，还是大事儿。
我抱着手瞅他，他揉了揉喉咙，干巴巴如同树皮一样的老脸皱成了一团：“我想请阁下参与我们的一个计划，报酬绝对比金章贵重得多。”
我对他的计划自然是不感兴趣的，但他提起了金章，那海岛的事他也知道？
貌似有点苗头，我说你们能给什么报酬？这老头还在揉喉咙：“你想要什么？金钱，或者女人，还是权力。”
他把我逗笑了，我说我要龙骑士的历史文献，简单吧？
岂料他脸色大变，警惕地打量了几眼四周，接着竟要离去的模样。
我沉凝的看着他，他终究还是没有离去，而是问我要文献作甚。
我说作为一头亚龙，研究一下强大的龙骑士很合理很正常。
他古怪一笑：“原来如此，你们亚龙日子也不好过，是不是想从龙骑士身上得到强大的魔法？”
我心中一动，这家伙主动上钩？
我点头：“是啊，你太聪明了，看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聪明，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他哈哈一笑，眼中闪着精光，然后道：“这里议事不方便，小心隔墙有耳。我会在码头最大的船上恭候你的大驾。”
他是要我去船上商量。
我暂时还没遇到能让我真正惧怕的生物，哪怕是白袍子老头也不能，所以我并不觉得有谁能奈何我，去就去吧，他看起来对龙骑士有所研究。
他先离开，我紧跟其后，再一次去了码头。
这里有一艘豪华的大船，用木材和铁皮建造，十分牢固，上面很安静，布置也很古朴。
我和蓝袍老头一前一后进去，进去后就有点黑暗了，也不见有什么人。
之后绕了几圈，进了一个船舱房间。
这里面就有人了，发昏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我看到房间里有一张圆桌，七八个人围成一圈坐着，都沉默不语。
他们统一黑袍，不过臂膀上没有徽章，说明并不是黑袍法师，只是一种装扮，蓝袍老头子倒像个另类。
我来了就坐下，他们都惊奇打量我。我扫了一眼，发现他们多数有点年老了，其中有两人身上的魔法气息很强烈，比林恩还要强。
看来在海岛吼了一声之后还是有不少高手发现了我，现在他们找上门来了。
我没有率先开口，平静地看着他们。接着蓝袍法师开口了：“多余的话就不说了，这次来做个交易，交易成功后我们给予你关于龙骑士的文献。”
龙骑士三个字一出，场面顿时骚乱起来，这些家伙纷纷开口道：“不行，那是机密！”
他们都很强硬，蓝袍法师叹了口气：“那谁来抵抗亡灵？修道院一定上报教廷了，很快教廷的人就会去马尔海矿……我们必须得到那个宝箱！”
我心头一动，这帮人竟然在打马尔海矿的主意？
马尔海矿被亡灵占据，圣修女都奈何不了，那片海矿是彻底废了。
不过听老头的意思是海底有宝贝？他们要和教廷争夺。
教廷似乎是除了帝国之外最强大的势力吧，而且和帝国君王密切相关，这些什么人啊，这么大胆？
我敲了几下桌子：“你们要入马尔海矿？请我抵抗亡灵？”
蓝袍老头正色道：“没错，我们总部的强者赶不过来了。必须尽快动手，不然教廷一来我们只能放弃了。”
我认真思考了起来，其实我并不是自大的龙，我知晓教廷的能力，他们的能力足以消灭一头残废的龙了，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可我想得到龙骑士的记载文献。
我思索半响问道：“你们是什么组织？如果骗我，我立刻跟教廷合作对付你们，你们可要掂量一点。”
蓝袍法师坐下了，他竟有几分自傲：“我们是古遗会，是黑暗教会的下属组织，我敢说，整个赫拉大陆，只有我们才有龙骑士的记载文献。”
古遗会？这是干啥的？黑暗教会又是干啥的？
蓝袍法师显然看出了我的疑惑，傲然解释：“古遗会就是古代遗迹研究会，人族真正的精华都在古代，在一千年前。无论是帝国还是财团，但凡有势力的大组织都在探索，而我们是其中的翘首，古人拥有七系魔法就是我们研究出来的，你敢相信吗？七系魔法，每一系都庞大无比，枝下多达成千上万种变化，根本不是如今的清风术、光泉涌动一类的可以比较的。”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眼眸中跟入了魔似的。一个黑袍人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安静。
蓝袍老头深吸了一口气颤声道：“你是高等亚龙，高等亚龙是不屑于跟人族结盟的，你们是中立的，所以我比较放心。龙骑士的记载可以给你，但你要带我们进入马尔海矿寻找宝箱，宝箱里有四百年前最后的魔法记载……”
“咳，葛兰，闭嘴！”
一个最年长的黑袍人打断了蓝袍老头的话。
这个叫葛兰的老头子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歉。
众人都不言语，葛兰又道：“你能震慑亡灵，这一点就足够了，我们神不知鬼不觉进入海底，捞起宝箱就离开。”
这个挺好的，不过我还有问题，我对那一位亚龙骑士很感兴趣。
我说你们知道四百年前的那一段海战历史？
葛兰点了点头，悠悠道：“是皮普斯公爵和豹族首领波利，那是赫拉大陆最后一场正规战争，波利带着一些好战的兽人占据了十余座海岛，当时所有种族都修生养息，海月国无视了波利的侵占，反正他们最后还是要从大陆购买食物。但皮普斯公爵不同意，他不顾反对驱逐波利，双方交战，皆全军覆没。”
这个听起来有点魔幻啊，其中怕是还有很多隐情。
过往的历史谁也不知道了，我大概了解一下也就算了。
交易就确定了下来，葛兰他们打算借着夜色前往马尔矿区，让我今晚再来码头。
我回去跟艾维说了一下有事出远门就回了码头。
此时也才傍晚，码头还未收工，热闹非凡。
古遗会的大船太豪华了，他们实在不懂得低调。我陪着他们等到了晚上，等码头冷清了大船才出发。
我观察了一下，发现船上还有不少蟹人，边操纵船桨边喷着口水，恶心得要死。
我跟葛兰说这些蟹人靠不靠谱？他阴森一笑：“他们智商太低，只能给人族打工赚点口粮，根本不会思考别的东西，如果你还不放心，等办完事儿了全部杀了就是了。”
这老小子真是阴，我不是很中意他。
我就不跟他说话了，自个儿到甲板上坐着吹海风。
远远近近都是黑色的，船上的亮光照不亮远处。我能听到亚龙的声音，那是归巢的声音，搞得我都有点困了。
结果眨了一下眼睛，在船只右侧几百米处出现一个发光的人影。
她整个人都沐浴在白光之中，赤脚踩在一头海妖背上，踏浪而行。
我吃了一惊，什么鬼？
的确是一个人影，很娇小，脚下是一头白皮肤的海妖，看不清海妖的模样，只感觉它速度极快，一瞬间就超越了船只。
我趴在船沿盯着她背影看，她身材真的娇小，可能只有一米五几吧，一头红发扎着马尾，随风飘荡着。
我感觉很诡异，一直盯着看，她似乎有所察觉，缓缓地将脸转了过来。
我看得明了，是一张带着面具的脸，只露出小巧的嘴唇。她的打扮也很奇特，穿着不知道哪个国家的服装，脖子上还系着一条丝巾，衣衫是红色的，裤子很短，露出洁白的小腿。
我隐约听到她身上传来铃铛声，似乎衣衫上还系着一些铃铛。
我把她上下都看完了，才发现她一直盯着我。她双眸是红色的，并不是野兽那种嗜血的红，而是一种迷离的红，像是发光的红宝石一样。
我感觉有点慌，她这时候竟歪了歪脑袋，红眸越发迷离，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诡笑。
我吓了一跳，这个女人很强大，我没有把握能扛住她的攻击。
我赶紧缩了一下，之后再看，海面上黑漆漆空荡荡，哪里有什么红眸踏浪的女人？
第十一章 入海
那个踩着白色海妖踏浪的女人应该不是虚幻的，我都看了那么久。
可此刻前后左右找了一遍连影子都没瞧见，难道是亡灵？
我心里十分不安，这还是我第一次遇见无力掌控的事情，她比白袍子厉害多了，这才是人族真正的强者。
大晚上的她在海上踏浪前行，一定有什么目的，而这里能吸引强者的只有马尔海矿。
我去跟葛兰说了这件事，毕竟是合作关系，有些事得先搞明白。
葛兰明显吓了一跳，我看他脸色都变了：“踩着海妖在海上前行的女人？你是不是看错了？”
他似乎觉得不可思议，我说没看错，应该是一个人族的超级强者。葛兰踱了几下步子：“不可能啊，那太魔幻了，你要知道，如今的人族连飞行魔法都遗失了，没了法杖所有人都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有人可以在海上踏浪而行？没有那种魔法！”
我明白葛兰的意思，人族的法师是必须依靠法杖的，没了法杖什么都不是。在海上踏浪听起来天方夜谭。
我想起了白袍子，我记得他并没有法杖，但依然施展了魔法，他甚至能任意移动。
当然这事儿我没有告诉葛兰，我就说如果出事了你们可别怨我，现在明显还有外人参与了。
葛兰忧心忡忡，跑去跟其余人商量了，半响后他出来说必须入海矿，不能畏手畏脚了，你看到的或许是人形海妖，路过而已。
人形海妖？穿着红衣系着丝带吊着铃铛的女孩子是海妖？
傻子都不会信的，他们倒是信了，看来海矿里的宝箱实在太珍贵了，他们宁愿丢了命也要得到。
我的意见是无效的，自然是不劝他们。
我自个儿考虑了一下逃生问题，作为一个龙族，我的身体就是最强大的武器，那个女孩要杀了我也是很艰难的，到时候出事了我直接先跑得了，在海里游泳我也是在行的，我可不像人族那么脆弱，几分钟就能憋死。
船只继续前行，船头亮着人族特制的煤油灯，一闪一闪的根本看不清前面。
但蟹人是最佳的海上导游，他们蒙着眼睛都能找到方向。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船只速度变慢了，应该是靠近马尔海矿了。
我眺望马尔海矿，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海面上竟然连反光都没有，月光似乎被吞噬了。倒是海岛比较亮，能看到一岛的葱绿。
晚上的马尔海矿更加诡异，那些波浪是不反射月光的，叫人心里发麻。
我也是挺慌的，但每次我慌完之后就会清醒过来，我是龙啊，并不是人，不能让人的胆怯影响了我。
我发现母亲的传承一直在影响我，搞得我有点像人一样胆怯了。
比如我心里害怕那头黑亚龙，然而现实是它害怕我才对。
我吸了两口气稳住了心态，葛兰跑来找我：“到了，你多注意一点，蓝袍法师抵抗不了那些亡灵的。”
这一船古遗会的法师都是蓝袍的，魔法很强大，但跟亡灵比起来还是弱得掉渣。
我自然是说会注意的，船只缓慢驶入马尔海矿，破开了那些黑漆漆的海浪。
这里温度很低，空气也阴森，一大群蟹人已经在惊慌了，边吐口水边咿呀说着海族语，可能在念叨着海神保佑吧。
一路无事，大船成功停靠在了中央灯塔，蟹人把踏板放下去，一行人踩着踏板走上了中央灯塔的架板。
葛兰他们全都下来了，船上只留了十余个蟹人留守，其余蟹人跟着下来打算给我们空气罩。
我走到灯塔入口看了看，这里的铁门开着，上一次打开后就无人关闭了。
透过铁门能看到里面的海水，一直在晃着。海水中有一个矿井，是一个机械升降台，打开开关升降台就会降下去，我们就能进入海底了。
这种升降台的工艺价值很高，是从地精那边传过来的，人族是万万想不到制造升降台的。
“你们走前面带路，工钱加倍。”
葛兰命令道，他要蟹人走前面。这群蟹人顿时叫了起来：“说了只是带你们来这里，然后给你们空气罩而已，我们不会下去的！”
举着红色大钳子的蟹人反驳道，葛兰法杖一指，砰地一声他被击飞，连惨叫声都没有就四分五裂落入大海中了。
所有蟹人都吓坏了，葛兰厉声道：“给你们十倍工钱，不下去现在就死！”
这个老小子真是阴险，别人混口饭吃容易么？我说算了，我走前面吧，他们不肯去就不去。
葛兰皱眉：“水底很混乱，只有蟹人才能看的清楚，他们不下去我们走不了。”
这也是个问题，我就跟蟹人说你们跟我一起带路，有危险我会扛着的。
他们又惊又怕，哪里还敢反抗，纷纷同意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蟹人们吐出空气罩罩住人的脑袋，然后他们带路下去。
我也有一个空气罩，很大，那个蟹人吐得都要翻白眼了才满足我的脑袋。
这东西十分神奇，里面有很多空气，但毕竟空间有限，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空气罩就没用了，时间相当紧迫。
像我这种龙族在海底大概也能呆一个时辰吧，我听阿绿说过，像我父亲那样的战龙甚至能呆上半天，所以能捞到数之不尽的珍宝。
一群人跟着蟹人走上升降台，蟹人们很轻，根本不占什么重量，升降台能一次性承受所有人。
接着升降台下降，海水淹没了我们。我在龙岛经常入海玩，当然是浅海，这里也算是浅海，我还是不慌的。
蟹人更是如鱼得水，丝毫不在意。葛兰他们估计是第一次入海，都很慌张，生怕空气罩破裂了。
我看着四周的海水，它们层层叠叠地压在我们身上，越往下压力越大，让人行动都缓慢了起来。
龙族的视力很好，不过在这片被亡灵污染了的海域依然看不清远处的东西，我只能看到海底密密麻麻的金属架子，运输轨道都断裂了，东一截西一截地挂在灯塔架子上。
升降台十分缓慢抵达尽头，深入了海底近二十米，此时的压力对于人族来说已经很大了，那个矿工平日肯定很辛苦。
葛兰这些蓝袍法师还能撑着的，但现在他们跑动不了，一步步挪着十分滑稽。
蟹人游动着带我们走出了升降台。
四周都是海水和破损的矿区工具，没有一块空间是封闭的，这里就是一个大型的挖矿区域，只不过被海水覆盖着而已。
我很快适应了海底的环境，视线也越发清晰了，葛兰他们的法杖亮起了光，估计是照明魔法，让附近有了光明。
水底无法交流，全都用手势交流，葛兰示意蟹人们分散来查找出事地点。
所谓出事地点就是率先发现亡灵的地方，亡灵是被矿工挖出来的，肯定在某条矿轨的尽头吧。
蟹人们无奈，心惊胆战地四散去寻找。
海底有十几条矿轨，还有矿车。这些工艺都是地精传过来的，我在书上了解过，地精是赫拉大陆最厉害的技术种族，人族根本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只能尽可能地模仿学习。
我观察了一下周围没发现有什么诡异的地方，海底的矿轨还十分完整，依然能使用。
我踢了一脚一辆翻了的矿车，里面的铁矿全都倒在了海水中。
这辆矿车还能用，我把它摆在了矿轨上，然后一屁股坐了进去。
葛兰他们呆了呆，挥着手掌问我干嘛。不能交流十分麻烦，我指了指前方，示意我要过去看看，大家都得行动，时间不多了。
蓝袍法师的胆量还是有的，但他们并不肯分散开来，而是一起都朝着我这个方向前进。
这帮家伙自持高贵，连矿车都不肯坐，就这么行走的，慢得要死。
我划了几下，驱动矿车前行，结果这里有个斜度，矿车一下子就滑出去了。
海水的阻碍能力很大，但我的重量就压在矿车上，所以速度还是蛮快的，一会儿就把葛兰他们甩开了。
那帮人挥舞着法杖到处打量，我保持在能看到他们法杖的距离探查四周。
这附近是一座海底矿山，所以也有不少隧道，附近有两只蟹人也在附近查勘，看我来了就放心了，开始缓缓地游进一条隧道。
隧道另一头肯定链接着灯塔的，海上都是灯塔，每一个灯塔都有出口，海矿就从灯塔升上去被船运走。
我看附近没啥好看的，也进了一条矿道。
里面更加漆黑了，而且还有岔路。矿道里原本是有魔法灯的，可惜现在早就坏了。
里边儿阻里比较小，矿车的速度更加慢了，我寻思着很快就能从出口出去了，结果前进了好半天，根本看不到出口。
不会是进入了岔路了吧？
我赶紧伸出爪子在墙上抓了一下，留下了我的爪印，然后继续前进。
这里岔路真的太多了，感觉是新开凿出的一片矿区。
不多时矿道变宽了，前面是一个中央矿道，四面又是新的岔路。
那里还悬挂着一盏魔法灯，一闪一闪的也快损坏了。
魔法灯十分昂贵，不是大家族肯定不愿意使用的，同时也说明马尔海矿的确赚钱。
矿车驶过去停了下来，我看了看四面，然后往左边的矿轨开去。
一进去速度就猛地加快，这里竟然是一个很倾斜的斜坡，而且还没有完善刹车系统，显然还在建造中。
我就根本停不下来，一头扎了下去。
扎下去速度终于慢了，前面也有斜坡，我滑上去又滑了下来，由于这里还未完善，所以我是上不去了。
附近的空间很大，还有数条矿道，我看向两边，都是黑漆漆阴森森的。
我就打算下矿车游上去了，但这时候黑暗中传来铃铛的声音，在我左后方还有矿车行驶的声音传来。
我吃了一惊，侧头看去，只见那里黑漆漆的矿道口中有一团发光的东西冲了出来。
那是一辆矿车，速度极快，这么冲出来，铃铛声一直响个不停，我在海水中竟然能听得一清二楚。
同时我也看清楚了，是一个着红衫系丝带的女子，她上半身直接躺在矿车内，两条洁白的大腿搭在矿车外面一晃一晃的，小巧的脚丫也调皮地扭动着。她连空气罩都没有，如同一条鱼儿跟大海融为了一体。
要不是我很高大根本看不清矿车内的情况，只能看见两条大腿和一辆矿车冲了出来。
“哼……哼……哼……”
她哼着调子，芊芊手掌举着，两串铃铛挂在她手指上应和着拍子。
“哼哼……哼……”
那一条矿轨也是新建的，前面的坡度还很小，矿车一直没停，我就看着她晃着大腿哼着调子消失在了前面的矿洞中，白光也跟着她消失了，这里又恢复了黑暗。
就是那个踩着海妖的女人吧？
近距离看清楚了我更加不安，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娇小的、十五六岁的小孩？
实在太诡异了，我必须得小心。我赶紧离开了矿车，往来路游去，孤身一龙前行是不妥的。
第十二章 铃铛
那个女孩又出现了，根据葛兰所说，她不应该是人族，起码不是如今的人族。
那就更加诡异了，我虽然有信心不会被她杀了，可也没必要去惹她。
我丢掉矿车游了回去，尚未出矿洞，葛兰他们已经进来了，一群蟹人也游了进来。
他们似乎已经探查过其余地方了，都没发现什么异样，只剩下这里没有探查了。
葛兰打着手势，问我发现了什么没有。简单的交流我还是能懂的，可太复杂就不行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我又看到那个女孩了。
而且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会听的，他们对宝箱势在必得。
我摇了摇头，葛兰命令蟹人带路，一群人往矿洞深处走去。
这里面比较复杂，但目的地只有一个，所有轨道都是通往目的地的。那里肯定有值钱的矿物，修了这么多矿道通往那里。
一路无事，我们是走同一个矿道的，沿途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多时就到头了，这里又是一个广阔的空间，里面充满了浑浊的海水，头上是海底岩石和泥土，不知道厚度如何。
四周墙壁看起来很结实，一些蟹人敲了敲，然后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竟然开始挖掘泥土。
葛兰挥了挥法杖，那些蟹人压根不理，挖了一会儿竟挖出了发光的石头。
这不是一般的铁矿铜矿，而是钻石矿，虽然远远比不上龙族的宝石，但也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这里显然有一片钻石矿，蟹人们都疯狂了，四处游动寻找着，完全不听葛兰的命令了。
他们的确爱财，智商也低，这会儿直接就乱了。
葛兰他们无法，只能自己在这片浑浊的矿坑中摸索。
我踩了踩了地面，感觉下面是空的。沿着轨道走过去，能看到前面有一个塌陷的大洞，里面的海水完全是黑色的，浑浊不堪。
我心中警惕，这里就是尽头了，矿工们肯定是在这里出事的，他们挖出了一个大洞，下面有亡灵。
我示意葛兰过来看，他过来看了一会儿脸现喜色，其余人也走过来，蹲下来观察洞里面。
几道亮光打了下去，这是照明魔法，光亮很暗，但还是能模糊看清下面的东西。
下面是一个半浑浊的泥水空间，没有任何生物，我看到泥水之中似乎裹着一些残破的船体。
葛兰挥了几下法杖，他十分惊喜，确定这就是目的地了。
毫无疑问，下面就是海战遗迹，战船都在海底污泥之中，宝箱肯定也在下面。
问题是亡灵也在，我们并不能贸然进去。
葛兰他们强硬地去抓蟹人，葛兰甚至又杀了一只蟹人，吓得他们终于不去找钻石了。
接着他们被逼着下去，这帮蟹人都看向我，因为我之前说过会跟他们一起的。
说实在的我可不想下去，亡灵我倒是不怕，我就怕那个女孩，她肯定也在附近，说不定已经下去了。
我迟疑了一下，蟹人们都要哭出来了，葛兰用脚踹他们下去。我还是没有违背约定，跳了下去。
葛兰大吃一惊，显然想拉我，但我已经下去了，脚都踩在污泥之中了。四面都是发黑发黄的海水，一下子涌过来，让人十分不舒服。
我应该是踩在一艘船上，泥土散开后就露出了一块布满锈斑的铁块。
这是船的一角，已经破烂不堪，我用点力就能把它踩碎了。
其实四百年前的船现在还能保持如此状态已经十分难得了，古代的工艺一定很发达，只是现在遗失了，我觉得古代的工艺是和魔法相结合的，不然不可能保存这么完好。
蟹人们趴下用触须拂开黄泥，他们速度很快，在这种黄水里也丝毫不觉得不舒服，很快把附近的黄泥都弄开了。
一艘小型战船就露出了真容，长不过二十米，铁皮上都是锈孔，里面的木材已经完全腐烂了，水一晃就飘走了。
葛兰他们在上面等了一会儿发现没事也跳了下来，这里的海水就晃动了起来，引发了一丝令人不安的气息。
我没有理会船，而是警惕地打量四周，我老感觉这里还有人，肯定是那个女孩。
葛兰他们无比激动，放下身份和蟹人们一起清理船上的污泥。
一艘艘古老的战船都露出真容，但这些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要找到皮普斯公爵的战船，然后寻找上面的宝箱。
我没有参与进去，而是在水里游动着，到处都很死寂，只有泥水冒泡的声音。空间很大，我绕了一圈再回来，葛兰他们已经找到了主战船。
这艘战船是断裂的，从中间裂开分成两半沉入海底，再被无尽的黄泥覆盖。
或许是那只豹子一棒把战船敲断了。断裂的战船每一截都有近百米，这真是一艘超级战舰，由此可以窥探出四百年前人族的辉煌。
葛兰他们游到船舱位置，开始边清理边深入。他们完全不理会我了，似乎宝箱近在眼前了。
其实我对那个宝箱很疑惑，那是个很重要的东西，那么四百年前的海战，皮普斯公爵为何会带着它出海呢？
难道他是想带着那个宝箱离开海月国吗？只不过和兽人同归于尽了。
真是想不通，我摇摇头不去想了，继续留意四周，大概十余分钟吧，葛兰他们出来了，几个人一起捧着一个巨大的箱子，箱子不知道是用什么金属打造的，还锁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没有生锈。
这么快就找到了反而让我愣了愣，这就行了？可以走了？
葛兰他们已经游过来，惊喜地挥着法杖，然后示意快走。蟹人们也快速朝洞口游去，他们似乎比较紧张。
我还有点愕然，赶紧跟上，不出事岂不是更好，免得受伤。
但怕什么就来什么，葛兰几人太过激动，捧着箱子游上去的时候箱子一角撞在了岩石上发出了奇特的金属嗡嗡声。
那声音透过海水传出了老远，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惊住了。蟹人们惊慌失措，也不管发生了什么，疯狂朝矿洞游去，葛兰他们也心惊胆战，在地上跳着乱游，想离开这里。
我钻了出去立刻感觉到了一丝冰冷，接着皮肤敏感地觉察到海水在晃动。像是海水中在酝酿什么怪物出来。
先是一点漆黑，接着四周所有地方都出现了漆黑。
那不是光线的漆黑，而是颜色的漆黑，如同海水里滴入了一滴滴的墨水，把很多地方都染黑了。
定眼一看，四面八方全是亡灵，他们无声无息地出现，带着黑色的煞气在水里浮现。
蟹人们都尖声大叫，他们已经接近矿洞了，可矿洞一瞬间就被亡灵挤满，他们全被淹没了进去，像是一粒沙子，被挤得无影无踪。
亡灵还在增多，葛兰他们瑟瑟发抖，几乎捧不稳箱子。
我身边也有亡灵，我赶紧游过去和葛兰他们站在一起。他们将箱子放在地上，开始驱动魔法。
白光终于出现，这是光泉涌动，在海里如同一圈波纹一样扩散开去，把附近的亡灵驱赶开了。
但四面八方，无论前后左右还是上方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亡灵。
十几个蓝袍法师的光泉涌动无比弱小，对众多亡灵造不成丝毫威慑力。
葛兰他们就看着我，一脸恐惧。我明白他们的意思，直接张口吼了一声。
声音在海里被磨灭了许多，但龙族的威严是不会被磨灭的，哪怕一丝声音也传不出去，只要龙族的威严出去了，这一大片海域所有生灵都会知道有一头龙在这里。
亡灵们显然知道了，它们开始躁动，我看到一些兽人在后退，挤到了别的亡灵，众多亡灵如同黑雾一样纠缠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但他们没有离开，似乎在等待命令。我心想不妙，这一次是在亡灵的地盘，葛兰他们还抢了亡灵的东西，恐怕不是那么好收场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我们眼前的海水也变得漆黑，一头高达的豹人嘶吼着出现了，它的獠牙几乎碰到了葛兰的脸，把葛兰吓得跪倒在地。
我又吼了一声，豹人提起了骨刃围着我们打转。
它应该是惧怕我的，但却不愿意让路。很快亚龙骑士也出现了，它出现在我们后面，那头黑龙一直盯着我看。
我不清楚亡灵残留着多少意识，它们是否愿意交流。总之情况很不妙，如果不做点什么葛兰他们肯定死定了，那我的龙骑士文献也得不到了。
我就把葛兰他们全拉到了我身边，我还把翅膀张开了，用两截残疾的翅膀庇护着他们。
众多亡灵显然受到了惊吓，豹人往后退了几步，盯着我的翅膀看。
龙族真正的翅膀是无上的利器，我父亲翅膀一张开，百里之外的强大海妖都会受到惊吓，龙族的气息会席卷目所能及的区域。
我此刻尽可能地装龙，心里也很郁闷。假如是我父亲，他往这里一站，根本没有亡灵敢现身，现在我却被这么多弱小的亡灵围堵住了，走都不敢走，真是憋屈。
或许主要的问题还是那个箱子，上次在海岸上亡灵们退散了，它们还是怕我的。此时不肯退散，一定是那个箱子的原因。
我就一脚将箱子踢开了，箱子在海泥中滑行着靠近豹人。
它们的目光也移到箱子上去了，但一个法师犯二，竟然大叫一声扑了上去。
我心里一突，完了。
果然，他不顾一切扑过去压住箱子，亡灵们瞬间惊怒，整个海底都传出了亡灵们的怒吼，身后的那头亚龙张口就是一口黑炎。
我用背脊挡着，感觉到了一丝灼痛，可并无大碍，它伤不了龙族。
葛兰他们完全吓傻了，纷纷趴在地上乱躲乱避连法杖都丢失了。
我一手抓葛兰，一手抓最年长那个老头，然后硬着头皮往亡灵最少的右边冲去。
沿途亡灵纷纷退避，黑亚龙振翅追来，在我头顶上方打着转，但它不敢冲下来。
那些我救不了的蓝袍法师一个照面就消失了，太快了，亡灵瞬间就把他们淹没了。
我倒是冲出了亡灵的包围圈，见前方有一个矿轨出口，赶紧跑过去。
结果是条死路，压根还没打通的。
我只能缩着身子躲在岩石后，那些亡灵飞快冲过来，我咆哮了一声它们又停下，豹人和亚龙骑士朝着我低声嘶吼，并没有靠近。
这下完了，被堵死在这里了，豹人和亚龙骑士都在，我根本不敢再冲了。
葛兰两人缩在我腿下面抖个不停，我看他们空气罩也越发透明了，一个时辰即将到来。
咋办？我抬头看天上，要不蹬着地面一头撞出去？
结果我抬头一看，一个红衫短马尾的女孩子倒挂在上面看着下方，脖子上的丝带在水里静静飘忽着。
我差点吓死了，她嘴角一勾，勾起了一抹难以言明的笑。接着铃铛声响起，她在水里优雅地翻转，然后如同一块大石头一样轰地砸下，把豹人直接踩进了海泥中。
我惊住了，这个女孩又抬腿，光洁的脚底直接踹在了亚龙脸上，亚龙哀鸣一声竟被踹进了墙里。
“哼哼……哼哼……”
奇特的调子透过海水传过来，她的衣角飘荡着，上面挂着的铃铛一直响着。
海水激荡，她在海底跳跃着，每一次落下就击杀一只亡灵，纯碎用身体将亡灵打散。
这是什么魔法？肉搏竟然能击散亡灵？
“哼……哼……”
调子慢悠悠的，她也慢悠悠的，然后猛地加速，一个翻转，衣角飞舞着，长腿在水中划过一道半圆。
沿途所有亡灵都脑袋落地，像是被利刃斩断了一样。
豹人和亚龙骑士并没有死亡，但他们受了重创，也十分惊怒，咆哮不已。成千上万的黑色亡灵如同黑雾一样袭向那个女孩。
她的一抹红衫被淹没在了黑色之中，但铃铛声一直没停过。等她再一次出现的时候怀里竟抱着那个箱子，她又一次踩在豹人头上，以此作为踏板，如同炮弹一样一飞冲天。
轰隆一声巨响，上空出现了一个大洞，她直接撞开了海底岩洞，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和葛兰他们都看呆了，还是我反应够快，一蹬地面，拽着他们朝上面跳去。
龙族的力量还是很大的，但距离实在太远，我并不能冲出洞口，冲到一半就手脚并用地往外面游上去。
无数亡灵已经率先冲了出去，我跟在它们后面游动，海水的压力越来越轻。
但空气罩破裂了，葛兰两人挣扎起来，我加快速度游上去，结果又听到了铃铛的声音。
我一愣，她回来了？
侧头一看，并不是那个女孩，而是一串银白色的铃铛正朝海里沉去，几乎是贴着我耳边沉下去的
是那个女孩掉落的铃铛，我忙接住，一下子冲出了海面。
葛兰两人大口地喘气，全身都湿漉漉的。我看旁边就是一座灯塔，直接将他们甩了上去。
远处天际黑压压一片，那是亡灵大军，月光照不亮它们的身影，它们在那里徘徊，似乎失去了目标。
葛兰握着拳头边吐水边锤地：“可恶，竟然被她抢走了宝箱！”
你可恶个屁，捡了一条命就该庆幸了。
我爬上灯塔躲了起来，甩开身上的海水喘着气摊开爪子，那一串银色铃铛带着水珠躺在我掌心。
第十三章 龙骑士文献
那个女孩逃之夭夭了，她着实强悍，这么多亡灵都困不住她，她只是掉落了一串铃铛。
此时依然是晚上，月光漫天，远处的大群亡灵在怒吼之后又沉入了海底。
我和葛兰两人都躲在灯塔里避难，等外面彻底平静了才出来。
葛兰两人还在气愤，像是丢了孩子似的。我说得亏她来抢宝箱了，不然你们都得死。
他们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可就是怨恨，人类的品德真的有待提高。
我无所谓，没了就没了呗。我说任务已经完成了，龙骑士的文献该交给我了。他们两人一滞，都干笑起来。
我挑挑眉，说咋了？想反悔？葛兰不吭声，另外那个老头倒还强势了起来：“我们并没有得到宝箱，合作失败了，龙骑士文献自然也不能交给你。”
我去你大爷，当时他们完全不告诉我宝箱的具体事情，只是让我抵抗亡灵而已，我也抵抗了，还救了他们两个，现在他竟然跟我扯宝箱的事。
我冷笑一声，一伸爪子捏住他脖子：“看来是我太温和了，你是不是觉得亚龙很好欺负？”
他大吃一惊，胡乱挣扎也挣扎不开，我说不给文献也可以，但你们两个都得死，因为是我救你们出来的，你们死了任务就算失败。
葛兰脸色难堪，连忙求饶：“别冲动，他就是这臭脾气。”
我松了松手，葛兰一咬牙道：“给你，但是你要加入古遗会。”
还有附加要求？我说凭啥？葛兰压低了语气：“你有所不知，龙骑士文献是大陆最机密的东西，所有势力都在研究龙骑士，这涉及太多的秘辛了，很有可能牵扯出千年前的事。而且你根本没有实力一个人研究，我的意思是我们来研究，让你参与，结果共享，你代表你的亚龙族。”
这老小子真机智，他是在拉拢一脉亚龙族，亚龙一向不结盟，他让我参与进去那就代表着结盟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算盘打得好啊，可惜我并不是亚龙，拉拢我也得不到好处。
当然我没有说出来，我顺水推舟：“好，我参与，你们有任何结果都要告诉我，现在先给我文献。”
我将那老头丢在地上，他剧烈咳嗽，又怨恨又畏惧我。
葛兰苦笑一声：“龙骑士文献怎么可能在我身上？文献在黑暗教会总部，在北仟国。”
你耍我？我脸色不好看了，葛兰忙指了指那个老头：“我们分会会长接触过文献，他知道一部分内容，我们先告诉你，往后你去了总部可以得到全部文献。”
北仟国是大陆最北端的国家，而这里是最南端的海月国，距离实在太远了。我就看着这个分会会长，他脸色很不好，站起来拍了拍衣角，然后沉声道：“既然你答应加入古遗会我也可以让你知道。”
他停了一下，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贴近我耳边低语：“龙骑士陨落后，七系魔法也消失了，并不是修炼方法的消失，而是魔法本身消失了。光暗风雷水火土，这是文献记载的七系魔法。文献上记载，每一系魔法都有自然的魔灵，龙骑士是掌控魔灵之人，但现在龙骑士和魔灵都消失了。”
他话一落，海面上起了大风，带着一股冷森森的寒意。
葛兰吃了一惊，忙叫道：“别说了！”
这会长闭了嘴：“我知道也就这么多了。”他扭头看四周，海风越来越大，寒意越来越浓。
我抽抽嘴：“就是起风了而已，怂什么？”
他们两人都摇头，会长表示真的没有了，还想知道只能去黑暗议会总部了，但以我现在的地位是不可能接触到的。
我算是新入会员，地位还很低。
“我们先走吧，这件事要上报议会，让议会追查那个女人，我们无能为力了。”
也是时候该走了，待在这里也无事可干。我们坐的船还在马尔矿区中央灯塔，葛兰高声呼喊，那船就从黑暗中驶了过来，上面的蟹人都心惊胆战地乱看。
我们上了船，蟹人们赶紧开着船离开这里。
沿途都有月光，让人心情放松了起来。等回到码头，另外一艘更加豪华的大船正驶出港口。
一面闪闪发光的旗子挂在船上，旗子上的是一个头带圣光的男人画像，栩栩如生。
葛兰在窗口冷笑道：“现在才来太迟了。”
那八成是光明教廷的船，我也看了一会儿，发现船上很多身披盔甲的圣徒，一个个英武不凡，都是难得一见的强者，最起码也是蓝袍法师境界的。
教廷果然家大业大，让人不得不顾忌。
不过他们现在出现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红衫女孩不是教廷的人。葛兰也松了口气：“不被教廷得到就好了，那个女孩太诡异了，如果是敌人就不好办了。”
一阵闲聊，船也停靠在了码头，我们就此分别，葛兰连声叮嘱我：“古遗会在南方没有多大的势力，教廷也一直在针对我们，所以你不要暴露身份，还有尽快去北仟国都城，我会替你引荐议会长的。”
他还蛮重视我的，估计以为得到了一脉亚龙的支持吧。我表示明白，就此告辞了。
这一趟没什么收获，只是知道了一部分文献。龙骑士和魔灵都消失了，看来我下一步要研究一下魔灵是什么玩意儿了。
还有女孩的一串铃铛，我摊开手掌，铃铛挂在我手指上，摇一下就响两声，十分清脆，这个东西还挺好玩儿的。
我悠闲地回去了学院，直接翻墙进去了。当然我不会夜闯女寝室的，我就去图书馆外边休息。
这里环境很安静，背靠大山夜风徐徐。我也累了，躺下就睡。
结果迷迷糊糊间，眼角被白光刺醒。睁眼一看，眼前飘忽着一个脏兮兮的白袍老头。
我当即皮肤发寒，一下子往后退去。他露出牙齿，破嗓子怪笑着：“伟大的伊瑟拉，又见面了，你想看龙骑士吗？”
这家伙果然躲在图书馆里，现在又出来了。我掉头就走，他诡异地飘浮着跟上来：“小东西，不要怕，你会知道一切的，一切。”
我才不信他，这王八蛋上次差点控制了我，我不能再冒险了。
我跑了起来，他一直跟着，我扭头就是一声龙吼。普通人是不会感受到龙威的，但他能感受到，当即停滞了下来，脸色很敬畏，接着竟换上一脸苦相：“伊瑟拉，求求你，来看吧，我再也承受不住了，来看吧……”
我感觉他更加诡异了，这家伙边哀求边哭泣，然在在地上打滚，位置不断移动着，简直就是空间魔法。
我不得不小心他，看他没注意我了，迈开步子就跑了。
跑出老远，他已经消失了，四周静谧，仿佛什么都没出现过。
而东方露出了鱼肚白，一抹亮光透过黑压压的云层投射到了地面。
半小时后，大地恢复了光明，万物苏醒，后山鸟鸣声阵阵。我呼了口气，总感觉现在才安全。
学生们也起来了，我溜达了一下，发现很多学生都在看我，眼神怪怪的。
他们基本都认识我了，平时也不会这么看我的啊。
正疑惑，小道另一边出现几个女人，其中一个正是姬儿，她看见我不由一愣，然后跑过来嘲讽不已：“胆小鬼，林恩找你那么多次你都不露面，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敢应战了，真是丢脸！”
林恩找我了？对啊，我和他还有个擂台。
他实在太弱了，我压根没放在心上啊。这姬儿来嘲讽我也是作死，我当即一踏步：“我看你屁股又痒了！”
她吓得赶紧往回跑，躲到几个女生后面去了。
我吹着口哨去寝室找艾维，她也正好出来，还背着一个包裹。
我说你要去哪儿？她惊喜不已：“亚龙先生你终于回来啦？昨天好多法师来找你，他们都嘲笑你逃了。”
我说不必理会他们，你这是要去哪儿？艾维立刻兴奋起来：“昨天我父亲带我去了修道院，她们接受了我，让我今早过去，以后我就是修女了嘻嘻。”
看来是时候了，她当了修女，家族地位肯定升了一大截，我也可以安心离去了。
我表扬了一下艾维，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接着抓住我的爪子：“这是什么？”
铃铛挂在我手指上，她抓着晃了两下：“铃铛？哇，这种工艺只有海月国都城才有，那里的地精师父很厉害，这种铃铛一串都能换一艘大船了。”
我心中一动，这么值钱？
说起来铃铛的工艺价值的确高，小巧而精致，也只有地精才有这种手艺了。
艾维十分喜欢铃铛，但这串铃铛我不能送给她，我说我很快去海月都城了，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几串。
她满心欢喜，又抱了我一下：“你真好。”
香甜的少女气息传入鼻腔，让人心情愉悦，不过我现在已经很熟悉大陆的人情世故了，不会像当初那样想看海星，se心已经逐渐散了。
所以我只是摸了摸艾维的光滑大腿：“好好修炼啊。”
第十四章 鲛人
艾维成了修女，我也能安心走了，不过走之前还要跟林恩打一场。
林恩真的很弱小，我跟他打架一点意思都没有，但他输了会告诉我码头铁船的事，所以我还是要打他一顿。
想什么就来什么，把艾维送走后林恩就屁颠屁颠儿地来了。
他后面还跟着几十个法师，一同进入学院找我。这一下找到我了，这帮人都纷纷骂我昨天胆小。
林恩是个骄傲的家伙，他脑袋昂着：“阿四先生，今天有空吧？”
我挺喜欢这小子的，他只是太年轻，容易心傲。
我说有空，他当即请我去学院的决斗场，一帮人也起哄，很多学院的学生也跑过来，尤其是姬儿，在远处鄙视我，还朝我做了一个不屑的鬼脸。
我觉着吧，去决斗场太麻烦了，还得找裁判。我就说就在这里打吧，反正很快的。
众人一愣，纷纷骂我：“真是太嚣张了，托马斯副会长，揍他！”
林恩也是不拘一格的人，他说好，就在这里打吧。
他举起了法杖，围观的人赶紧后退，躲得远远的。我抱着爪子瞅林恩，他的法杖上面亮起了红光，隐约冒出一丝火焰。
这是大陆通用魔法，大火球。姬儿的火球只有一个人头大，林恩的火球恐怕得有一米宽了。
果不其然，这小子很快就召唤出来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大火球，把四周温度都升高了，离得近的人被热得满头大汗。
众人纷纷夸赞惊叹，林恩傲然一笑：“我要动手了。”
魔法火球会追踪人的，所以躲不开，一般法师比斗都是用火球互撞，用魔法抵消魔法。
我不会魔法，直接朝他走过去：“动手吧。”
于是那坨火球就砸过来了，的确挺烫的，能把普通人烤熟。但我还是觉得太弱，我直接就是一脚。
轰隆一声，这团火球四分五裂落在地上，很快就消失了。
人群一下子死寂了，林恩也张大了嘴：“这是什么魔法？”
我说踢球魔法，轮到我了。我没兴趣跟他真正比斗，他的所有魔法都奈何不了我的，现在我接近他了，一伸爪子将他法杖抢了过来。
现场更加死寂，林恩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掌，脸色憋得涨红。
其实我可以一脚将他踹飞天的，但他毕竟是个好人，我就不动粗了。
甩了甩法杖又递回给他：“好了，你输了，告诉我码头那艘铁船的事。”
他整个人都懵了一会儿，然后颓然地低下头。四周的人又大叫起来：“什么啊，哪有这样比斗的？托马斯副会长，继续打他啊！”
林恩已经败了，他知道的。一群人不肯接受现实，我插着腰叫了一声：“不服你们来啊。”
他们全都怂了，敢怒不敢言。林恩有点尴尬，然后朝我鞠了一躬：“是我输了。”
我得给他台阶下，直接搭住他肩膀：“好了，聊点正事儿吧。”
我带他走，一群人都面面相觑。我们远离了人群，林恩倒也信守诺言，直接道：“那艘船是城主家的捕鲛船，船上的铁链下面都是细钩子，在海底是很难看清楚的，而且十分锋利，是地精的杰作，价值连城。捕鲛的时候捕鲛船停在浅海边缘，蟹族工人驱赶鲛人撞上钩子，鲛人速度极快，谁也抓不到，但撞上钩子了就逃不掉了，拉上来就是了。”
这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我说鲛人是鱼吗？捕捉来干嘛？
林恩脸色很不自然：“算是……海族吧，并不是食用的，鲛人太美艳了，而且数量稀少，是大贵族的玩物……”
我皱皱眉：“你们捕捉海族当玩物？玩鱼？？
林恩尴尬地挠挠头：“鲛人很奇特的，它们会说话，长着人的上身鱼的下身，真的很美艳，实在很迷人。”
我眼眸一眯：“美人鱼？”林恩不解：“美人鱼是什么？不过的确很形象啊，阿四先生你很有才华啊。”
我确信了，鲛人不就是美人鱼吗？
美人鱼是深海中极其弱小的种族，若不是龙族庇护早灭绝了，我没料到浅海边缘也有美人鱼。
再听林恩说用细钩子捕捉，岂不是勾进肉里去了？我心里直冒火气：“既然她们会说话，那就是智慧种族，你们怎么能捕捉？”
林恩越发尴尬：“这个……涉及到很多利益的，皇族最喜欢鲛人，暗中的贩卖也很猖獗，我也没办法啊，都是这样。我们海月国近海贩卖鲛人、紫荆国与精灵之森相接贩卖兽人、北仟国把矮人当奴隶使用……据说几百年前还染指精灵，现在的风气已经很好了。”
好个屁，老子真是生气，人族竟然干这种勾当，那可是麦娜的种族！
我说我要去毁了那艘船，林恩忙阻止我：“千万别，你毁了会让城主大怒，那种船实在太昂贵了，城主为了挽回损失一定会加倍捕捞鲛人，他还会怪罪码头的工人，说不定会处死工人。”
“那我去杀了城主。”
我冷声道，林恩更加慌了：“你疯了啊，你杀了他还会有别的城主，沿海五十一座城，每个城邦都在捕捉鲛人，你管不来的。”
我心里真是塞塞的，我必须得干点什么才行，美人鱼是我最喜欢的种族，岂能让她们当玩物？
我转身就走，林恩问我去哪儿，我说去浅海边缘，我要找鲛人。
他又拉住我：“找到了又如何？你要一辈子在那里保护它们？现在它们已经快灭族了，夹在海沟里生存，你去只会让它们受到惊吓乱跑，海沟里陷阱无数，它们乱跑会落入陷阱被人抓住。”
我冷静下来，沉思片刻道：“等等，你说她们会说话？能说人族语吗？”
林恩点头，我说既然她们会说人族语，那应该很有历史的，也很有智慧，怎么会如此凄惨？
连兽人都没那么凄惨，海里的智慧种族怎么会落魄如此呢？
林恩愣了愣，沉吟道：“说起来也是，鲛人的历史跟人族差不多，它们以前似乎很强大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灭绝了。”
我不再言语，直接去了图书馆，让他滚蛋了。
我还是顾虑那个白袍子，但大白天的应该没事。我在图书馆里翻出了鲛人的历史记载，上面说了，鲛人是最强大的种族之一，千年前和人族兽人一同没落了。
其中原因谁都不知道，但我在一本破皮书中看到了一段话。
“苍龙潜于渊，王族血脉不再现，最后一颗属于海族的星辰，将落在无瞳的公主身上。”
这话十分难明白，不知道是歌谣还是什么诗，但肯定是说鲛人的，而且苍龙是什么龙？我从来没听说有苍龙这一脉龙族的。
我又翻了几页，在最后面看到了作者署名。
鲛人观星师银月。
这本书不知道写于何时，是一位鲛人在大陆写的，可能有很多年头了，可压根无人在意。
我想不明白银月的话，但看了很多记载后觉得背脊发凉。因为鲛人的没落跟人族如此相似，龙骑士消亡了，整个大陆，整片海域，任何一个种族都没落了。
观星师银月甚至还在书中发问：是谁在惩罚我们？
我又想到了龙族，龙族毫无疑问是如今最强大的种族，一头龙足以毁灭一个国家。但在千年前是不可能的，我们龙岛也有远古巨龙的传说，远古巨龙是比我父亲强大无数倍的龙族，可它们也消失了。
越想越觉得邪门，难道真是有人在惩罚我们？
我在图书馆看了一天的书，到了晚上才匆匆离开，免得白袍子又出来搞我。
我此时心思不太稳，先去吃了一顿饭，然后回瑟威斯家族。
离开前还有事要干，那就是打探我母亲的事。
我先前让瑟威斯子爵帮我打探去了，不知道他问到了什么没有。
我一回去瑟威斯子爵就来找我，一脸欢喜地道谢：“亚龙先生，多谢您照顾艾维，如果不是你她不可能进入修道院的。”
我说不客气，有没有打探出丽莎的事。
他干笑一声，很是不好意思：“抱歉，我已经发动所有力量了，但真的找不到丽莎·罗威尔这个人，只是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情况。”
我让他说，他还压低了声音：“我贿赂了罗威尔家族的一个小管家，他说很久之前无意之中偷听到罗威尔侯爵在辱骂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谁也不认识，她被骂了之后一个人离开了。”
我皱皱眉，他又道：“罗威尔家族有不少老人知道丽莎这个人，可都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有传言说她去西方苦行了。人族的苦行是叩拜上苍，洗涤心灵，祈求上苍的原谅，一般犯了大罪的人才会去苦行。”
我知道大陆的西方是很荒芜的大山丛林，那边不像东方的精灵之森那么繁华，基本不会存在智慧种族的，危险异常。
难道我母亲去了西方？
我也找不到线索，这时候屋顶传来跳跃声，一只猫在上边看我。
露丝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了，我让子爵退下，跟露丝说话。
她跳下来变成人形，一脸不爽：“艾维说你要离开了，你怎么不走，回来干嘛？”
我说你真是负心汉，那么多宝石我都给你了，你还盼着我走。
她哼了一声：“是我捞出来的宝石，可不是你的。”
我不跟她一般计较，我说你现在是大陆最富有的兽人之一了，还要在这里打工？
她眼中冒出小星星，然后平复了一下心情：“要低调，我要忍耐，猫族实在太弱小了，我不能漏财。所以我只能一次带一颗宝石回去，还得找精灵帮我换粮食。”
这样得磨蹭多少年啊？
我就说等我把事情干完了我扛着宝石去你故乡，看谁敢惹你。
她一愣，白我一眼：“要你好心……”
这软绵绵的语气可不是在骂我，我嘿嘿一笑：“只有一个条件，给我看海星。”
她脸一黑，喵地一声踢我一脚：“滚！”
我第二天就滚了，我要去海月国的首都布拉德城邦。
布拉德城邦是大陆最大的城邦之一，海月国的经济文化中心，掌控着大陆最强大的海军，可惜现在海军没用了，谁还会从海上攻击海月国啊。
我此行有不少任务，最重要的还是寻找龙骑士的线索。海月国强者无数，他们总会知道一些的，如果他们都不知道，我只能去黑暗议会了。
另外一个就是关于鲛人啊。
海月国是贩卖鲛人的国度，我希望能救一些鲛人。而且鲛人的历史跟龙骑士如此相似，其中必定有关联，我可以通过鲛人从侧面了解龙骑士。
如果上述任务都失败了，那我还可以研究魔灵，也就是七系魔法。我认真思考过了，林恩的那种火球应该是火系魔法，只是现在的人族已经不懂得七系魔法了。
消失的魔灵在哪里呢？
我就不信整个大陆，这么多种族，连一丁点龙骑士的痕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