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礼单
感觉到有东西抵着她大腿,知晚涨红的脸又红了三分,直在心底骂无耻,却不敢再动弹分毫了,低声道,“你放开我,你这样,我没法说话。”
叶归越也担心会把持不住,在知晚耳垂印下一吻后,就松了双臂,知晚忙一跳三丈远,到桌子旁坐下,给他倒茶喝,然后问道,“你给我爹的礼单是什么?”
叶归越端茶轻啜,茶水清香,消除了三分燥热,“秦府二老爷离京办差时所收受的一些贿赂。”
知晚也能猜到一点儿,要不是事情重大,她爹也不会那么生气,“应该不止收受贿赂这么简单吧,我二伯父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叶归越抬眸看着知晚,眸底闪过一抹妖魅的笑,说起二老爷的事来,原来是半年前,二老爷去蕲州办差,蕲州知府帮他接风洗尘,送他黄金不算,还送给他一个舞姬,二老爷在蕲州过来一段时间的逍遥日子,许诺舞姬会来接她进京,谁想二老爷回京后,没派人去找过她,好巧不巧,舞姬又怀了身孕,这不,雇了马车就要进京,那舞姬也不爱低调,一路慌称路引丢了,要住在驿站,别处不知道她是怎么住宿的,可是历州乃他的地盘,在他接手历州时,就派了暗卫守着驿站。
今天上午,他提亲受阻,手底下的暗卫都摩拳擦掌,恨不得抓了定远侯,逼他同意,可是定远侯将来会是他的岳父,所以要敬重。只能另寻他法了,这不思来想去,除了利诱就是威逼了,收受贿赂罪责已然不小,再加上**舞姬,珠胎暗结,二老爷的官道仕途到此为止了,定远侯就这么一个弟弟,肯定会让步的。
知晚听叶归越说起,嘴巴都张大了。二老爷她也见过一面。模样周正,瞧着一派正气,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真是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亏得二太太为了他升官之事。舔着脸面来巴结她,“那我二伯父该是个贪官了,你怎么不告发他?”
叶归越抽了下嘴角。知晚满脸尴尬,“当我没说。”
自己真是笨的无可救药了,当官的有几个两袖清风的,再说了,告发这事也轮不到他一个郡王去,一个不顺心,直接处置了便是,也没人敢说不对,知晚想到芙蓉宴上,相王世子惹他,他随口就把相王府养私兵的事抖了出来,根本就不怕得罪满朝文武,反倒满朝文武都怕他,不由的瞄着叶归越道,“那些大臣不敢惹你,应该不是因为你纨绔嚣张,而是你手里掌握了他们的秘密吧?”
叶归越妖冶的凤眸闪过一抹诧异,切切的看着知晚,知晚修长的睫毛轻颤,犹如振翅的蝴蝶,叶归越捏着知晚的鼻子,笑道,“我若掌握了他们的秘密,就算我弑君夺位,他们都不敢讨伐我。”
知晚扒拉下他的手,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她还想问问她爹有没有什么秘密,比如与苏家大小姐苏向晚的事,知晚殷勤的给叶归越倒茶,然后道,“你帮我查查苏家大小姐为何失踪吧?”
提到苏家大小姐,知晚就想到在桓府的事,眸底闪过一抹薄怒,狠狠的剜了知晚一眼,才道,“我连提亲的事都没处理好,没心情去查别人。”
说着,端茶轻啜,知晚瞧的恨不得把茶盏夺下来好,吃人家的嘴软好不好,“什么叫没处理好,你拿二老爷的事逼迫我爹,我爹能不同意吗?”
叶归越瞪了知晚一眼,“父王把断纹琴送来了,你爹不都让人原样送回王府了,他都不怕得罪父王,还怕我这小小的威胁吗?”
知晚愕然,撅嘴道,“那也是断纹琴上被人下毒,是送回去让你爹查清楚好不好。”
叶归越哑然,他就纳闷了,定远侯此举算是对父王的极大不敬重,父王竟然不生气,还直接就进了宫,甚至还帮他出主意提亲,定远侯到底与他说了什么,父王送断纹琴,表示赞同了这门亲事,定远侯收下了,也代表了同意,本来已经是皆大欢喜了,结果断纹琴成了赔礼道歉,他要重新提亲,父王到底是怎么了,看他被定远侯欺负,竟然不帮他。
不过叶归越知道,定远侯气他送棺材,逼他入狱的事,不就赔礼道歉,他虽然没做过,但不代表不会,他倒要看看父王对这门亲事赞同到何种境地,叶归越一杯茶喝完,外面冷训进来道,“爷,大牢收拾妥当了,您是今儿就住进去吗?”
知晚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要住大牢?”
叶归越点点头,捏着知晚的脸颊道,“我害的你爹住大牢,为了赔罪,我也住几天。”
“可你明天不是还要来提亲的吗?”把大牢当成你家呢,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没有诚意好么!
“……我说过吗?”叶归越蹙眉。
知晚扯嘴角,“冷风说的。”
冷风站在暗处,双腿发软,他没说错话啊,爷的确说过要是提亲不成功,他天天来,谁知道忽然就冒出来去大牢住了,冷风求饶道,“爷,属下说错……。”
冷风话还没说完,外面茯苓进来道,“郡王爷,侯爷找你去书房。”
冷风大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找郡王爷,肯定是同意提亲了啊,忙跟在叶归越后头出了檀香院去书房。
知晚坐在屋内,满脸的黑线,这里是古代啊,女子清誉重于天啊,一个外男轻轻松松闯她闺房,还理直气壮的从她闺房里出去,竟然毫无违和感,没人敢说什么,知晚拍拍额头,端茶喝着,一杯茶饮尽后,知晚去书桌旁,翻看春风楼布局图。
春风楼很大。呈正方形,占据了京都最好的位置,知晚越看,越觉得那三千两银子花的值,这么一大块地现在是她的了,想建成什么样就建成什么样,知晚想想就激动,以至于想了好几天,愣是没下笔,但是今天看到春风楼。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凭什么男的有专门玩乐的地方,大家闺秀就没有?
她就要建一个专门给大家闺秀玩耍的地方!
知晚仔细琢磨,大家闺秀们喜欢玩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样的地方不能少了。扑蝶泛舟的地方要有。最好骑射都要有。最最重要的是,她该怎么挣钱?
知晚想了好一会儿,才落笔。唰唰的在画纸上描绘起来,等她画第二张的时候,茯苓才满脸红晕的跑进来,正要说话,白芍就示意她别叫,“姑娘正忙着呢。”
茯苓到嘴巴的话都给咽了回去,一张清秀的脸都憋紫了,瞅着那图纸,心道有什么重要的,再重要能有终身大事重要吗,可是知晚画的认真,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在一旁等的心急,好半天知晚才撇了她一眼,笑道,“脸都憋紫了,再忍一会儿,估计的憋死过去了。”
茯苓羞红了脸颊,连连说没有,然后才道,“侯爷答应把你嫁给郡王爷了,不过侯爷想多留你半年,郡王爷不愿意,两人还差点在书房里打起来,最后越郡王以二老爷的事要挟侯爷,侯爷才答应让你一个月之内过门。”
茯苓越说越兴奋,双眼直冒精光,“今儿越郡王送来两大箱子的赔罪礼,侯爷说全部给姑娘做陪嫁,秦总管说有了这些,姑娘几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茯苓想想,在书房里见到的那些大碧玉珠,足有膝盖那么大,就咽口水,那都是姑娘的,白芍瞧了便笑道,“姑娘就算没有那些,也不愁吃喝,越郡王还能饿着咱姑娘不成?”
且不说姑娘自己会挣钱了,光是赔礼,越郡王就送了两大箱子来,聘礼能少了?白芍这么说,茯苓想想也是,也就没那么激动了。
知晚的表情就更淡了,她对赔礼聘礼不感兴趣,复又低头作画,直到深夜。
夜里睡的晚,第二天起的就晚了些,虽然赵氏和钱氏免了她的请安,但是作为晚辈,长辈受伤,她肯定是要去探望的,知晚先去了檀香院,赵氏躺在床上,十指裹着纱布,神情憔悴,可见一宿没睡,见知晚进屋,赵氏神情微变,道,“侯爷答应了越郡王的提亲,还在一个月之内出嫁,以前你也绣过嫁衣,虽说也是嫁给越郡王,可再穿却不合适了,周妈妈,把我那匹烟霞云锦拿给四姑娘。”
周妈妈福身退下去,没一会儿,就捧着一匹烟霞云锦来,知晚受宠若惊,赵氏又叮嘱了几句,便觉得乏了,让知晚出去。
知晚福身告退,还没走,一个丫鬟急急忙打了帘子进来,福身道,“老太太不好了,二太太要寻死。”
赵氏一惊,脸上的疲倦之色一扫而空,急道,“出什么事了?”
丫鬟忙回道,“好像是二老爷要纳一个舞姬为妾,二太太不同意,二老爷气极之下打了二太太一巴掌,二太太这才要寻死。”
赵氏眉头陇紧,不过就是纳个妾而已,即便小赵氏是她的娘家侄女,可她为二房也只生下过一个儿子,庶子也只有一个,还身体孱弱,若不是顾忌她的脸面,她都想给二老爷屋子添两个人,便多问了两句舞姬的时,听说舞姬已经进府了,还身怀有孕,已经五个多月了,赵氏的眉头锁紧,再坐不住了,舞姬进府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是怀了身孕进府,那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赵氏忍不住呵斥道,“真是越活越混账,叫二老爷来见我!”
知晚退出屋内,去梅香院给钱氏请安,才走到屏风处,就听到屋内有笑声传来,“真有此事?”
王妈妈端着药碗近前,笑道,“可不是真的,听丫鬟说,那姨娘是昨儿夜里抬进府的,二老爷下了令,不许声张,不然二太太也不至于一大清早就闹腾,听说是那姨娘不安分,一大清早挺着个大肚子就要去二太太跟前侍疾,结果才接了药碗。就说胎动,把二太太的药丸给摔了,二太太心里原就有气,这不一巴掌就扇了下去。”
钱氏听得津津有味,冷笑道,“她不是整日的笑话我由着府里姨娘横行,把府里闹的鸡飞狗跳吗,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一个舞姬,有胆量孤身一人从蓟州来京都。倒真叫人刮目相看。”
钱氏是真高兴。这些年,小赵氏占着自己是赵氏的娘家侄女,在府里连她都敢招惹,把那些姨娘治理的是服服帖帖的。几次对她明讥暗讽。尤其是梅姨娘和知晚。钱氏心里积着气呢,要不是手上裹着纱布,她都忍不住要去探望一下了。钱氏接了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又吃了个蜜饯进嘴,压住苦涩的药味。
钱氏心情好,知晚进去请安的时候,钱氏也没摆什么脸色,“侯爷既然答应了你与越郡王的亲事,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镇南王府虽不是亲王府,可远非亲王可比,越郡王行事又乖张,以前侯爷惯着你,我也没教你什么,回头请了教养嬷嬷来,你多学些规矩,别让外人小瞧了咱们侯府。”
听到学规矩,知晚就一个头两个大,她是不大讲规矩,可府里其他姐妹,谁又有规矩过,秦知嫒骄横,秦知妩娇蛮,秦知姝阴狠,秦知柔绵里藏针……就没一个简单的。
听了钱氏的训诫后,知晚正要福身告退,小丫鬟便进来禀告道,,“太太,老太太屋里的周妈妈来了。”
钱氏望了珠帘外一眼,见周妈妈等候在那里,不由得蹙拢眉头,老太太正病着,她不伺候在一旁,却跑她这里来了,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便给王妈妈使了个眼色,王妈妈忙去把周妈妈迎了进来,钱氏一脸担忧的问,“老太太手可好些了?”
周妈妈忙回道,“劳太太挂心,老太太的手比夜里好多了。”
钱氏听了便放心道,“我原打算一会儿去瞧老太太,听你这么说,我就安心多了,老太太差你来可是有什么事?”
周妈妈在心底叹息一声,道,“老太太让您从公中划六千两银子给二房。”
钱氏脸色倏然一变,也不顾周妈妈是奉了老太太的令来的,冷笑道,“大房二房早就分了,该给二房的东西早都给了,不欠二房一丝一毫,老太太偏疼二房,用自己的私房补贴我管不着,但要从公中拿银子,我不同意!”
周妈妈来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可是有什么办法,二老爷收受贿赂罪名不小,现在主动把贿赂还回去,还有三分免罚的可能,若是不还,将来捅出来,贬官是小,就把连命都丢了,老太太能坐视不理吗,可二老爷花钱从来大手大脚,二太太明着节俭,对两个嫡出的姑娘娇惯着,侯府姑娘有的,她们就有,二老爷没办法,才求到老太太这里来,老太太这些年,明里暗里贴补了二房多少,那些陪嫁早败的七七八八了,周妈妈是想劝不敢劝。
知晚悄悄的退出去,府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可不想知道的太多,不过赵氏对二房真是好的没话说了,岂是偏疼二字可以形容的,侯府能有今日,一大半是她爹的功劳,就连侯爵也是在她爹手上才封的,帮着二老爷步步高升不算,以前没分家之前,那些打点的银钱全部从公中拿的,分家更是分掉了侯府三分之一的家产,可惜打理不善,没有多少盈余,二太太就把眼睛盯着赵氏,希望赵氏重新接管内院,二房好谋得好处,钱氏岂能如她的意?
知晚回到檀香院,见姚妈妈扶着门过来,忙快步迎了上去,眸底带着责怪道,“身子还没好利落,怎么就起来了?”
姚妈妈笑道,“奴婢早好了,一直躺着,背脊都僵硬了,这不听说越郡王和姑娘的亲事定下了,一时高兴,就起来了,也好趁机透透气。”
知晚和茯苓扶着姚妈妈进屋坐下,姚妈妈瞅着那烟霞云锦,听说是老太太的给的,眸底就有些不高兴了,不顾知晚在场,吩咐茯苓道,“烟霞云锦虽然漂亮,却不配做姑娘的嫁衣,拿下去收着。”
知晚听了眉头就皱了起来,姚妈妈这是怎么了,她明明见到姚妈妈看到烟霞云锦时,目露赞叹的,可见是喜欢的,可是茯苓一说是老太太送给她做嫁衣的,姚妈妈的脸色就难看了,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呢,姚妈妈厌恶老太太做什么?而且姚妈妈似乎很抵触松香院,很少去松香院,除非是逼不得已。
茯苓没看懂姚妈妈的脸色,翻弄着烟霞云锦道,“娘,你不会不会看错了,烟霞云锦贵重,用来做姑娘的嫁衣正合适啊,去年大姑娘出嫁,不就是烟霞云锦么,要是让制衣坊送布料来,肯定没云锦好。”
姚妈妈瞪了茯苓一眼,“让你拿下去收着就拿下去收着,去我房里,床底下有个小木箱子,去抬来。”
茯苓鼓着腮帮子,把烟霞云锦端起来,直接塞白芍手里了,然后跑了出去,没一会儿,才抱着一小木箱子来,有些沉了,累的茯苓额头有汗,“娘,箱子里放了什么,好沉啊!”
等茯苓把木箱子端上来,姚妈妈从发髻上取下一支簪子,把铜锁打开,知晚瞧得侧目,这叫簪锁,极其贵重,簪子上的纹理要和锁搭配,才能打开,不然要开锁,只能把箱子凿开的,这锁很贵重,凭姚妈妈一个奴婢,怎么买的起?
姚妈妈开了锁,把簪子插到发髻上,然后打开木箱子,才打开,知晚就晃了下眼睛,茯苓和白芍已经再倒抽气了,“好漂亮的凤冠啊!”
姚妈妈捧起凤冠,眸底有泪,却是忍着,把凤冠递给知晚,笑道,“这凤冠是侯爷亲手设计,命人打造的,可惜之前姑娘嫁给越郡王是做侧妃,这凤冠不能佩戴,就一直由奴婢收着,原想这辈子是没机会戴了,没想到越郡王会娶姑娘做正妃。”
姚妈妈抚摸着凤冠上的夜明珠,笑的眼角都皱了起来,知晚也震撼凤冠之美,上面的吉祥鸟雕刻的栩栩如生,而且凤冠不是很沉,至少比上回她戴在脑袋上的凤冠要轻不少,但是价值,是之前的十倍不止,奢华绝美,低调高贵。
茯苓伸手去拿木箱子里的东西,只觉得自己拿出来一段烟霞,之前的烟霞云锦可是说很美了,但绝对比不上这一件,之前只能说是像烟霞,但是这一件几乎就是烟霞了,飘渺绚丽。
茯苓展开,眉头就皱了起来,“娘,这衣服怎么才做了一半啊,上面什么都没绣。”
姚妈妈瞪了茯苓两眼,“这是姑娘的嫁衣,自然要姑娘自己绣才最吉利,要是姑娘不会针线,我代劳也就罢了。”
茯苓抿着唇瓣,不敢再说话了,娘今天就跟吃了烟火似地,一点就炸,还只炸自己,知晚却主意到木箱子里有张纸,拿起来一看,正是嫁衣的图案,只要她照着图案绣,绝对能震惊京都,可是,这张纸泛着黄色,可见有些久了,知晚想到那些头饰,那些姚妈妈口中,她爹偷偷给她准备的陪嫁,想必这也是那位苏家大小姐的吧?
以前可以说只是猜测,但是现在知晚肯定了,那位苏家大小姐是她娘了,若不是亲娘,姚妈妈疼她,根本不会让她去戴一个外人的凤冠霞帔,只能是血亲,她甚至感觉到,姚妈妈有种迫不及待想要她穿凤冠霞帔的感觉。
木箱子里还有绣图案的三色金线,黄金,白金,紫金,就连绣针都有,准备的很齐全,知晚纳闷了,这凤冠是她爹设计的,可见是要迎娶苏家大小姐的,为什么霞帔却只完成了一半,她能感觉到她爹对苏家大小姐的宠爱,可是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反而娶了钱氏呢?
而姚妈妈为什么要撒谎,明明是给苏家大小姐,也就是她娘的,为什么要隐瞒成是给她准备的,知晚越想,越觉得心里被猫挠一般,想知道她爹与苏家大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美人阁
知晚积了一肚子的疑窦,几次想张口问姚妈妈,偏姚妈妈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身子不适,站不稳,让茯苓扶她回屋歇着了。
白芍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喜袍,爱不释手,拿起金针要帮知晚穿线,知晚摆摆手道,“端下去收好,明天再绣,去把我的绣篓子端来。”
白芍轻眨眼帘两下,有些无话可说,默默的把绣篓子端来,瞅着里面两件小软甲,有些闹不明白了,给小小姐小少爷做衣裳什么时候不行,万一嫁衣做不好,怎么嫁人啊,姑娘怎么不顾事情缓急呢?
窗外阳光明媚,屋内,知晚坐在小榻上绣针线,白芍和茯苓远远的坐着,小声的说笑着,手里还不忘飞针走线,不时的还望一眼知晚。
外面,小丫鬟跑进来,气喘吁吁,却双颊绯红,眉间喜气不掩,喘了好几口气才道,“四姑娘,镇南王府差人送了纳采礼来,足足六十四太呢!”
“啊!”茯苓疼的一声惊叫,不顾被针扎破的手,从小绣墩上跑过来,迫不及待的问,“你再说一遍,镇南王府送了多少台纳采礼来?”
“六十四抬!”小丫鬟昂着一张明媚的双眸,意气风发,仿佛那是她的陪嫁一般。
茯苓震惊的说不出来话了,白芍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有没有弄错,你确定只是纳采礼吗?我记得去年,太子迎娶太子妃,也只送了三十二抬纳采礼。大姑娘出嫁,宁国公府也不过二十四抬,太太都高兴的奖赏了侯府上下了,镇南王府送六十四抬,礼制上已经超过了皇上娶皇后了……。”
历朝历代,皇上迎娶皇后,也不过是四十八抬,镇南王府竟然送了六十四抬来,也难怪茯苓震惊的说不出来话了,小丫鬟挺直背脊。不以为意道。“皇上娶皇后又算的了什么,听府里的老妈妈说,镇南王府抬来的这些,都够娶两个皇后了呢。”
知晚也被怔住了。心底说不出滋味儿来。她并非完璧之身。不值得他这么对待,聘礼抬来的越多,她心里就越加的愧疚。知晚低头望着手里的软甲,双手渐渐的攒紧,倏然,眉头一抬,“你再说一遍,纳采礼是谁让送的?”
小丫鬟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忙回道,“是镇南王派人送来的。”
依照琉华公主的意思,越郡王是打算直接送二百四十台聘礼来,好把日子定下,镇南王觉得三媒六聘,一样不能少,所以先送了六十四抬来,而且那些东西,极其珍贵,其中一部分是越郡王这么多年找皇上要的,有些是镇南王府私藏的,小丫鬟只是远远的瞅了两眼,那翠绿白嫩的玉白菜,那半人高的珊瑚树,那紫檀墨玉观音……听说一件就抵得上宁国公府送来的纳采礼了呢。
小丫鬟吧啦吧啦细数自己看到的聘礼,知晚越听越蹙眉,不过就是一个郡王娶妃而已,这也太张扬了些吧,镇南王府富可敌国,果然不假,只怕是祸端啊!
珠帘再动,碧玉进来行礼道,“四姑娘,老太太让你去松香院一趟。”
知晚忙放下绣篓子,随着碧玉去松香院。
才走到屏风处,就听到钱氏说话了,话里夹酸带醋,“侯爷,镇南王府送了六十四抬纳采礼来,过后的纳征礼只怕更多,依照规矩,镇南王府送多少来,侯府最少也要再陪送一半,那些珍奇的宝贝,镇南王府要多少有多少,咱们侯府可没有,再说了,知晚乃是庶出,要是陪嫁太多,嫒儿在国公府如何立足……。”
不是没有,就是有,她也不愿意陪嫁,秦知嫒出嫁时,钱氏咬牙送了两件,心都直剜血了,遑论知晚了,钱氏一想到那么多的宝贝,心里就痒的发麻,只是面上不能表露出来。
琉华公主坐在那里,面带笑容,她哪里听不出来,钱氏这话是说与定远侯听得,其实更是说给她听的,让她转达给镇南王知道,知晚不过就是个庶女,不值得镇南王府这么做,可是她却觉得叶归越有眼光,镇南王有魄力,知晚虽是庶出,可才情容貌又有谁比得上,一手医术,更是治好了霁宁的哑疾,让她放下心头重担,这份恩情,岂是区区万两银子能还的?
钱氏说着,瞥了定远侯一眼,勾起唇角道,“不如让她记名在我膝下,也好有个嫡出的身份?”
钱氏心里的算盘是打的噼啪响,当着琉华公主的面这么说,好叫外人知道她这个嫡母有多贤良淑德,注重嫡庶之别,却敬重镇南王府,知晚记名之后,身份上就与秦知嫒和秦知妩相差不大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给秦知嫒和秦知妩做了靠山,尽管这不是钱氏愿意的,但也没办法,镇南王府无人敢惹,秦知妩再嫁,也不会超过知晚,想想,钱氏的心就憋屈。
定远侯接过丫鬟奉上的茶,轻轻拨弄了两下,鼻尖盈溢着茶香,君山毛峰上下起伏,定远侯轻呷一口,才道,“镇南王府富有,岂会在乎那点陪嫁,光是镇南王府送来的这些,就足够知晚富足几辈子了,锦上添花的东西就不必了,至于嫡出的身份,越郡王几时放在眼里过,镇南王就更不在乎了。”
他最好的女儿嫁给那么个纨绔郡王,还陪送两个外孙,要定远侯说,就是整个镇南王府全部送来都不够,不过镇南王也很给面子,这纳采礼不是纳后的礼制,是娶太后了,只不过未来皇帝是陪送罢了,一想到那两个小外孙当做添头送出去,定远侯就有种想吐血的冲动,要是可以,他还真想自己养着,他真担心镇南王再养出来一个越郡王,那大越就危险了。
定远侯这一番话。着实不像是个疼爱女儿的父亲说的出来的,钱氏怔住了,琉华公主也纳闷了,包括站在屏风处的知晚,钱氏不可思议的看着定远侯,虽然早些年她也为了讨好定远侯,说把知晚记名嫡出,可是每回定远侯都含糊了过去,但是这一回,钱氏不懂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是宁国公府,嫒儿受了委屈,她都没法帮着,何况知晚嫁的是镇南王府。要是真欺负知晚。他就是有心也无力。给知晚一个嫡出的身份,也好让她少受些委屈,侯爷竟然回绝了?
琉华公主想的也是这样。多少庶女都巴望着记名在嫡母名下,难得嫡母主动提,定远侯竟然不愿意,不是说知晚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吗,连嫡出的都比不上,怎么会这样?不记名嫡出也就罢了,连陪嫁都不用准备多少,那话听着怎么还透着对镇南王府不满?
琉华公主把手里的茶盏搁下,笑道,“越郡王真心想娶知晚,这不用我多说,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向谁低头认错,王爷对她也很满意,特地叮嘱我,只要世上有的,只要知晚张口,镇南王府一定不遗余力送来。”
听到这一句,定远侯的脸色好看多了,他的要求不多,只希望镇南王多约束点越郡王,被欺负了知晚才好,琉华公主听得直笑,“侯爷大可放心,我瞧谁欺负谁还说不一定呢。”
知晚听得脸颊绯红,轻抹了抹额上的汗珠,这才迈步进去,才走了两步,坐在琉华公主身侧的霁宁郡主就唤道,“知晚姐姐。”
钱氏的眼睛再次凝了起来,好一个不讲规矩的郡主,哪有郡主向一个庶女先问好的道理,亏得琉华公主还是皇上胞妹,竟也不管管,钱氏心里这么想,眼睛却扫视知晚,只见知晚淡淡的笑着,从容不迫的上前,挨个的请安,才与霁宁郡主说话,“听郡主说话,郡主的嗓子又好了不少呢。”
霁宁郡主笑面如花,连连点头,“太医说,再有十天,我就能跟寻常人一样,可以唱歌,也可以放声大叫了。”
要不是不能泄露知晚会医术的事,她真想好好福身道谢,她实在忍不住了,她是世上最好的姑娘,越哥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唯有她配得上越哥哥,她就知道自己在卧佛寺扔的姻缘牌砸到她不是意外,是命中注定,自己扔了不下十次姻缘牌,从来没有扔到树上过,最后偏偏砸中了她,可见越哥哥与她才是天生一对。
琉华公主听霁宁郡主迫不及待的告诉知晚,知道她们关系,也忍不住嗔怪道,“前儿芙蓉宴,你知晚姐姐帮你求越郡王出了不少主意,你还不好好谢谢人家,还有烟花。”
霁宁郡主一拍脑门,笑的歉意,责怪知晚道,“你怎么不告诉我烟花那么贵呢,一千两银子才能买两个。”
知晚微微错愕,一千两银子才能买两个?那厮是不是心太黑了一些?最少也能买三个吧?
秀儿忙递上三千两银票,霁宁郡主亲自塞到知晚手里,知晚忙道,“不用给我的,烟花是越郡王买的。”
霁宁郡主撅着小嘴,假装庠怒道,“你们怎么都不爱收银子啊,越哥哥说以后他的都是你的,不收我的银票,让我给你,你也不收,那我给谁?”
知晚,“……。”
那是开玩笑的话啊,他怎么能这样回霁宁郡主呢,她岂不是真成土匪了,知晚怎么好收呢,还没嫁呢,就开始管人家的钱了,这是绝对绝对不行的。
霁宁郡主一张嘴撅的几乎可以悬壶,可是知晚不收,她也没办法啊,琉华公主便笑道,“既然不收,就先欠着吧。”
赵氏坐在首座上,一直闷不吭声,这会儿才道,“知晚,你陪郡主去花园逛逛。”
打发走知晚和霁宁郡主,赵氏才望着琉华公主,笑道,“镇南王如此看重知晚,倒叫我好奇了,昨儿镇南王不是当众说知晚配不上断纹琴,怎么半道改了主意?”
琉华公主被问的噎住,这事她也有所耳闻,据她所知,镇南王认定的事,几乎没有改变过,这一回前后态度,还真叫人捉摸不透了。可镇南王改变主意,不是定远侯请他在前么,别人不知道,定远侯应该知道的啊,琉华公主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镇南王做什么,皇上都难知道,遑论是我了。”
赵氏笑着说是,转而叹道。“镇南王府权势大。侯府从未想过高攀,昨儿……。”
赵氏委婉的说起二老爷在朝中受人排挤的事,今天二老爷跟她诉苦的时候,说侯府乃是越郡王的岳丈家。只要镇南王在朝中提一句。侍郎的位置只会是他的。也用不着他花银子上下打点,赵氏一直琢磨着怎么开口呢,因为侍郎的位置这两日就要定下了。她总不好请钱氏上门吧,这不,正好琉华公主在,没有哪一位公主不关心朝政的,她的意思,她应该明白。
琉华公主听了便眉头蹙了起来,镇南王府的确权势不小,越郡王更是 百官忌惮,可镇南王行事素来讲究原则,除了在越郡王事上徇私过,可还没听说他轻易举荐谁为官,秦府二老爷她也听说过,老实说,以他的才能不足以胜任侍郎的位置,琉华公主故作不知的笑道,“越郡王行事偏激了些,惹怒了不少人,给府上添麻烦了,不过他已经在变好了,昨儿荆棘棍认错,京都世家少爷可还没谁有这等胆识呢。”
赵氏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有些不虞,镇南王能送这么多的陪嫁来,帮二老爷谋个侍郎的位置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竟然不愿意。
钱氏听了赵氏的话,眸底是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知晚还没出嫁呢,她就等不及为二老爷谋好处了,她倒要怀疑,知晚是不是二老爷的女儿了,钱氏用眼角余光瞅了定远侯一眼,见他眸底有抹厌恶之色,钱氏心底就想笑了,越郡王弹劾岳丈被罚了两年俸禄,却帮着岳丈的弟弟坐上侍郎的位置,传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外人会怎么看待侯爷,定觉得侯爷比不上二老爷啊,可事实呢,二老爷给侯爷提鞋都不配,也就在赵氏心底,二老爷什么都比侯爷好。
再说,知晚领着霁宁郡主出了屋子,走到无人处,霁宁郡主就活乏了,一双清冽水眸紧紧的瞅着知晚,好像要从知晚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知晚还以为脸上有脏东西,连抹了好几下,还是秀儿忍不住先笑了,“四姑娘,郡主并不是说你脸上有脏东西,而是怀疑你是不是只有十五六岁,昨儿郡主问太医,会不会有十五六岁的神医,太医说那不是神医,是天上的医神下了凡。”
知晚满脸黑线,哭笑不得,“世上比我医术高超的有很多。”
霁宁郡主撅着嘴,“怎么会呢,母妃脸上长了个包,太医开了药吃了一天也没消下去,我去找了宁姝姐姐,要了一点点的药膏,抹下去不到半个时辰,包就消失不见了。”
说着,霁宁郡主凑到知晚身侧道,“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宁姝姐姐的脸是你治好的,今儿要不是跟母妃说,我找你说药膏的事,她才不许我来侯府找你呢。”
知晚明白谢宁姝的事瞒不住霁宁郡主,多少人见到她那张脸,都羡慕妒忌,回来时,那么多大家闺秀都围着她问是谁治好了她的脸,谢宁姝不善于撒谎,支支吾吾的说答应了不说的,她又与她走的那么近,主动打招呼说笑,霁宁郡主自然猜的出来是她的,知晚也就不隐瞒了,笑着捏捏霁宁郡主的脸,笑道,“你皮肤水嫩,你母妃的偏干一些,用的香膏水粉不同,回头我帮你们特制点胭脂水粉。”
霁宁郡主被捏的满脸通红,“你不是快要嫁给越哥哥了吗,你还要绣嫁衣,我不着急,等你出嫁了再帮母妃制也行。”
知晚轻笑道,“那点时间我还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你和公主喜欢什么香味?”
霁宁郡主不好意思道,“母妃喜欢兰花,我喜欢莲花。”
知晚笑着点点头,领着霁宁郡主去逛花园,两人有说有笑,霁宁郡主忽然想到一件事,惋惜道,“你让我制的莲花台,被母妃送给了皇上,昨儿下午,安康公主在御花园跳了蝴蝶舞,引得御花园的蝴蝶纷纷围绕着她,美的让人窒息,可惜你没与我一起。”
霁宁郡主说完,秀儿便接口道。“昨儿莲花香炉里的香,闻的人身心舒畅。”
所有人都以为那香也是越郡王特地买回来的,那些后妃个个想要,只是不敢派人去通传越郡王,忍的辛苦,皇后都派人去寻了呢,一个莲花台,竟给人这么多的惊喜和震撼,秀儿觉得那日姻缘树下,是神明眷顾郡主。
知晚自然知道。蝴蝶舞一旦现世。那香肯定有不少人喜欢,只可惜她现在忙着嫁人,忙着设计春风楼,根本无暇制香。有钱却没时间挣啊啊啊!
霁宁郡主轻嗅兰花。见兰花上有些灰尘。轻轻用帕子擦拭,那边秦知妩走过来,笑道。“郡主喜欢兰花?”
霁宁郡主轻轻点头,“兰花淡雅素净,我很喜欢,不过我更喜欢莲花出淤泥而纤尘不染。”
秦知妩点头赞道,“我与郡主一样,最喜欢莲花。”
秦知姝眸底流出一丝鄙夷,明明喜欢的是牡丹的雍容,为了亲近霁宁郡主,连喜好都改了,秦知姝走到知晚身侧,笑道,“还没恭喜四姐姐呢,六十四抬聘礼,京都还是头一份呢,幸好大姐姐不在这儿,否则要吃味儿了。”
秦知妩脸色一变,眸底闪过阴狠之色,随即笑道,“五姐姐与四姐姐一母同胞,四姐姐出嫁光是纳采礼就有六十四抬,不知道将来五姐姐能有多少?”
秦知姝暗暗咬牙,巧笑嫣然,“我可不敢越过六妹妹和大姐姐。”
一个以一母同胞欺压,一个以嫡出打击,针锋相对,火花四溢。
霁宁郡主听得笑笑,好奇的望着两人手指上的纱布,又看看一旁的秦知雪等人,好奇道,“手指裹纱布做什么用的?”
秦知姝和秦知妩两个立时哑巴了,脸带尴尬,霁宁郡主回头望着知晚,知晚笑道,“弹琴容易伤手,她们在保养呢。”
霁宁郡主连连点头,伸出自己的手,因为没人陪她玩,陪她说话,她就弹琴,以至于十指都有淡淡的老茧了,霁宁郡主希夷的看着知晚,“我手伤了好些年了,还能保养吗?”
说着,霁宁郡主把手递给知晚瞧,知晚轻摸了摸,笑道,“怎么不可以,可以的。”
知晚这么说,就代表可以帮霁宁郡主保养,霁宁郡主高兴的两眼泛光,秦知姝几个却松了口气,幸好知晚帮她们遮掩了,不然真是没脸再待下去了,她们都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断纹琴贵重,连后妃都碰不得,她们却敢弹,结果惹的自己双手险些被废,自讨苦吃,自作自受,要是在外面,她们几个还可以撒个慌,说是知晚请老太太弹的,她们跟着凑了个趣,可是当着知晚的面,她们委实说不出口啊!
几人请霁宁郡主去凉亭子小坐,用些糕点,再品茶论诗,正玩的高兴呢,那边一个小丫鬟过来道,“四姑娘,不好了,越郡王把大姑爷给打了。”
可怜知晚正在喝茶啊,一口茶没差点呛死过去,茯苓气的呵斥道,“嚷嚷什么呢,四姑娘还没出嫁,越郡王打了大姑爷关姑娘什么事?!”
知晚稍稍侧目,难得茯苓今儿脑袋转的比较溜,知道把她与越郡王撇清,镇南王府送了一堆纳采礼来,钱氏心里本就妒忌了,他又把她的女婿给打了,这不是说,宁国公府二少爷在他眼里就是渣渣吗,想捏就捏,想打就打,不值一提么?
秦知妩气的咬牙,问道,“好好的,越郡王为什么要打大姐夫?”
小丫鬟被茯苓呵斥的有些胆怯,这会儿秦知妩问,才敢抬眸看知晚,还不敢大声说话,“好像是大姑爷在大街上遇到了越郡王,他喊越郡王,越郡王没搭理他,大姑爷在几个朋友面前丢了脸,就给越郡王摆了架子,说四姑娘喊他姐夫,他娶四姑娘,自然要随四姑娘喊他大姐夫,还说他们都是侯府女婿,要越郡王与他一起去美人阁喝两杯,大姑爷把胳膊放到越郡王肩膀上,就被越郡王一把抓了,一拳砸下了马,掉在了路过的豆腐车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御夫
总之,大姑爷的脸算是丢尽了,一身的豆腐渣,气极了,就和越郡王打了起来,听说还没靠近,就被马蹄踹了胸口,还被越郡王一脚踹了脸,鼻青脸肿的,惨不忍睹呢。
秦知姝听的忍不住捂嘴笑,大姐夫原就不是什么好人,爱仗势欺人不算,还喜欢柳宿花眠,大姐姐没少受窝囊气,宁国公都拿他没办法,没想到会傻乎乎的撞到越郡王的脚边去,还和他勾肩搭背,越郡王是他能威胁的吗?活该被打,秦知姝眸底冷笑的看着知晚,钱氏的丢了脸,有你的好果子吃!
知晚听得只觉得脑门上有乌鸦徘徊,他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打啊,就不知道给她留点点点点面子么,一个女婿打另外一个女婿,让她爹怎么办?
凉亭内气氛冷凝了起来,没谁还笑的出来,幸好这时,丫鬟来请霁宁郡主,琉华公主要回府了。
一群人送霁宁郡主回松香院,屋内,钱氏和定远侯的脸不是一般的难看,琉华公主是满脸的尴尬,心里责怪叶归越,就不能好好安分两日,明知道定远侯对你不满,还几次三番的挑衅,要不是亲事定下了,她还真担心定远侯会不给面子回绝她的提亲呢,不敢多留,赶紧带着霁宁郡主回去了,也不用钱氏相送,钱氏也没硬送,她现在憋了一肚子火气,恨不能把自己给烧着了。
钱氏攒紧双手,手里的绣帕一扭再扭。望着定远侯道,“侯爷,我知道越郡王行事乖张,出人意料,可元正说的也不错,越郡王与他是连襟,随知晚喊他一声姐夫也应当,当众殴打姐夫,这就是他的诚意?!”
元正乃是宁国公府二少爷的名讳,也就是秦知嫒的夫君。钱氏想到女婿被打。还是被连襟给打了,秦知嫒在侯府里还有什么脸面?
赵氏瞥了钱氏一眼,拨弄着手里的佛珠,“既是知道越郡王是什么人。就不该去招惹他。别说是区区连襟了。当今圣上还是他姑父,你可见他对皇上有过半点敬意,侯爷是他泰山。他都敢对侯爷出手,元正请他去那烟花之地,被打也是活该。”
钱氏听得脸色哏住,心底对女婿是又气又恼,再加上赵氏看她的眼神,明显是说她活该,钱氏气的是心肝肉疼。
秦知嫒的事,知晚也听说了不少,秦知嫒嫁给宁国公府二房之前,赵氏曾帮她相中一门亲事,可是钱氏觉得侯府嫡次子配不上秦知嫒,就挑了宁国公府二房嫡长子,要说这门亲事的确是不错,那会儿宁国公府二少爷风度翩翩,器宇不凡,出嫁后也有一段美满的生活,奈何好景不长,人心会变,应该说是国公府水太深,也不知道是不是秦知嫒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那些太太往她屋子里塞人,宁元正迷上了个小妾,虽然谈不上宠妾灭妻,可也是独宠了,秦知嫒在侯府里,是钱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气极之下,就要小妾立规矩,小妾仗着得宠,奉茶时把一盏茶泼到了秦知嫒身上,秦知嫒心惊之下,脚勾到了桌子摔了一跤,本来摔一跤也不是什么大事,谁曾想,她竟怀有身孕在身,孩子就那样没了,这件事震惊了国公府和侯府,钱氏质问上门,那宠妾被当众活活打死,秦知嫒也因为小产伤了身子,后来也怀过一次,却没能保住,流产了。
至今,秦知嫒也没能为宁国公府诞下一男半女,宁国公府二太太便心生不满,开始给二少爷张罗小妾了,秦知嫒在国公府更加的寸步难行,前段时间,为了讨好婆母,亲自回来找钱氏要了芙蓉宴的名额给自己的小姑,知晚是没见过秦知嫒的模样,不过听府上的丫鬟说,她神情比出嫁之前憔悴太多,脾气也更差了。
这些事,知晚不是很感兴趣,福身便回檀香院。
天气炎热,知晚一边用帕子擦拭额间汗珠,一边从树荫下走,没有走大道回檀香院,特地挑了个小道,林荫下,徐徐清风吹过脸颊,带来三分惬意。
知晚东张西望,欣赏精致,却不料一个小丫鬟迎面奔过来,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直愣愣的跟知晚撞上了,要不是茯苓在后面扶一把,非得跌倒不可,茯苓呵斥道,“毛毛躁躁的,也不看路,你是谁院子里的丫鬟?!”
小丫鬟一脸苍白,跪下就请罪,却用裙摆遮住从袖子里掉下来的木匣子,可惜茯苓眼尖看见了,蹲下去捡了起来,才看了一眼,就满脸羞红,直接丢地上了,知晚瞥头一看,竟然是男女交合图,还是银簪模样,茯苓见知晚看,忙道,“姑娘,这该死的丫鬟带这样污秽的东西进府,要是叫外人知道了,府里的姑娘哪还有清白闺誉可言?”
小丫鬟脸色苍白,眸底是惊恐之色,她只是一时好奇,打开木匣子看了一眼,知道是这样的簪子,才会担心被人瞧见,走的小道,没想到会撞到四姑娘,这要是被太太知道了,她会被活活打死的,小丫鬟连连磕头道,“四姑娘,不关奴婢的事,奴婢只是负责传送东西,这簪子是送给五姑娘的。”
送给秦知姝的?知晚微微一怔,脑子里自然而然想起在琉华公主府,秦知姝与相王世子的事,莫非这是相王世子送的,知晚低头瞅地上,小丫鬟忙把银簪揣回木匣子里,可是见知晚伸着手,小丫鬟的脸又白了三分,不敢不把银簪送上,知晚接了银簪,瞅着上面男女交合,脸也红了起来,知晚忍着扔掉的冲动,掰开银簪,发现簪子里有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四个字:借刀杀人。
知晚目光冷冽,脸上却若无其事的把纸条装回银簪里。瞥了小丫鬟一眼,道,“知道该怎么做吧?”
小丫鬟被挑中传递东西,自然是机灵的,她的命可捏在知晚的手里,忙道,“奴婢明白,奴婢没见过四姑娘。”
知晚满意的勾起唇角,一摆手,小丫鬟便像是被狗撵了一般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的跑远了。
等小丫鬟一走。茯苓就忍不住问道,“姑娘为何不拆穿五姑娘?”
知晚勾唇淡笑,轻轻摇头,她没想过拆穿秦知姝。那银簪若是相王世子送来的。那这借刀杀人就该与她有关。只是不知道是借谁的手杀她,亦或是借她的手去杀叶归越,无外乎就他们两个罢了。拆穿了还有什么好戏可瞧的?
知晚从容淡定的迈步回檀香院,才进院子,就觉察院子里有些不对劲,几个清扫的丫鬟婆子频频朝屋内望,连知晚进屋都没发现,还是茯苓轻咳了一声,几个丫鬟婆子才退下去,知晚原是打算迈步进屋的,脚步抬起来还是放了下去,饶步走到窗户处,透过微张的窗户,知晚见到屋内,梅姨娘手里拿着她的凤冠,一脸妒忌之色。
姚妈妈站在一旁,眸底是冷寒之色,“把姑娘的凤冠放下!”
梅姨娘瞥头看着姚妈妈,握着凤冠的手慢慢攒紧,咬牙切齿的看着她,“到底是谁的凤冠?!是四姑娘的还是苏家大小姐的?!她都死了十五年了,侯爷还忘不了她呢!”
姚妈妈一脸不耐烦,“梅姨娘,我念你也照顾过姑娘几日,不想与你争吵,这些年,你和五姑娘从姑娘这里得了多少好处,你心里清楚。”
梅姨娘一脸狰狞,恨不得把手里的凤冠给砸了,冷视着姚妈妈,咬紧牙关冷笑道,“要不是你时常跟侯爷告状,在四姑娘耳边挑唆,四姑娘还是以前那乖巧懂事的四姑娘,你挑唆她逃婚,在外一年,性情大变,不亲近我,也不亲近五姑娘了,连带对侯爷也没之前那样听话了!”
姚妈妈揉着太阳穴,在侯府里,她最不耐烦的就是梅姨娘呢,当初侯爷把姑娘抱回来,为了避开老太太和太太,就收养在梅姨娘膝下,府里上下就梅姨娘知道知晚不是她生的,外人只当是因为侯爷把知晚抱给春姨娘养过的缘故,与知晚离了心,毕竟是养在身边的亲,可当年侯爷为什么把四姑娘抱给春姨娘养,不是因为春姨娘小产,是因为她见到梅姨娘掐四姑娘的胳膊,尤其是侯爷来之前,见到的就是梅姨娘哄哭的伤心的四姑娘,有时候连五姑娘都顾不上,那会儿在侯爷心里,梅姨娘贤惠有加,将四姑娘视如己出,也格外的宠梅姨娘一些,可是侯爷一走,梅姨娘就把四姑娘丢给了丫鬟,还嫌弃她吵闹,抱到丫鬟屋子里去,姚妈妈是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那时候,姚妈妈不过是梅姨娘院子里一个清扫的媳妇子,苏家大小姐与她有活命之恩,她进府只是看知晚过的好不好,观察了一段时间,姚妈妈对侯爷把知晚抱给梅姨娘养很不满意,再看春姨娘性情敦厚,又刚刚没了孩子,就请侯爷把知晚抱给春姨娘,她从那会儿起就做了知晚的奶娘。
姚妈妈也知道侯爷疼知晚,知晚与秦知姝在一起,侯爷只抱知晚,梅姨娘心里有气,她理解,可是梅姨娘几次三番利用知晚,她是忍无可忍,钱氏会这么讨厌知晚,还不都是她害的,侯爷去了钱氏屋内,梅姨娘就说知晚病了,侯爷匆匆忙赶来,钱氏心里能不气吗?
还有老太太不疼知晚,与侯爷关系僵硬,不也是梅姨娘闹的,老太太寿宴上,让五姑娘欺负四姑娘,让四姑娘哭着去找侯爷,大喜日子,最忌讳的就是哭声了,老太太不高兴就要罚知晚,侯爷自然要求情,关系越闹越僵,姚妈妈也警告过梅姨娘几次,可是梅姨娘根本就有恃无恐,还反过来威胁她,有本事就去老太太,太太跟前告状,好叫知晚的身世公诸于众,当初老太太不同意侯爷娶苏家大小姐,会允许她的孩子住在侯府吗?
姚妈妈是忍无可忍,却也那梅姨娘没办法,只好暗地里教知晚,离梅姨娘和秦知姝远一点儿,可是知晚不懂姚妈妈。她只知道梅姨娘是她的亲娘,秦知姝是她的妹妹,姐姐让着妹妹理所应当的。
利用了知晚这么多年,忽然间,知晚变了,变得不再受她控制了,梅姨娘根本就接受不了,知晚远离她,连带着侯爷对她的态度都一落千丈了,上次她以知晚的身世要挟了侯爷一回。侯爷看她的眼神都带了杀意。梅姨娘想挽救,可是知晚根本不给她机会,今天她是听说知晚要出嫁了,来过问一下嫁妆怎么准备。她喜欢什么花样。给她绣一双喜枕。可是进来,却见到小榻上两件小软甲,刚要拿起来看看。白芍就说那是四姑娘绣的,不许旁人过手,梅姨娘当即就怒了,在她心底,只要是知晚的,就是她的,有什么是她碰不得的?
白芍赶紧把绣篓子拿下去收着,然后退出去倒茶水来,梅姨娘自己去找绣篓子,她倒是要看看,那两件小软甲有什么特别之处,结果不小心看到了凤冠霞帔,要说梅姨娘这辈子最大的遗憾,除了没能生儿子之外,那就是没有上过凤冠霞帔,上过八抬大轿,这件凤冠,她一眼便喜欢上了,还有嫁衣,也是爱不释手。
秦知嫒出嫁时,嫁衣她见过,远远比不上这件,这肯定不是钱氏准备的,那就是侯爷给的,正数落侯爷偏心,想着秦知姝出嫁时,一定也要侯爷准备一套呢,姚妈妈就进屋了,看到梅姨娘手拿凤冠,当即就火冒三丈,就凭她也配碰风光霞帔?这不就闹上了。
姚妈妈望着梅姨娘,沉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梅姨娘斜视了姚妈妈一眼,手拿起喜袍,轻轻的感受着,“我没想怎么样,这些年因为四姑娘,我与五姑娘也受了太太不少的排挤,越郡王抬来的那些陪嫁,侯爷不会让太太染指的,都是我的女儿,我不想见五姑娘出嫁时太过寒酸,我也不要多,只要十件。”
姚妈妈气的心口疼,要不是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她真想直接把梅姨娘轰出去,梅姨娘是她见过最贪得无厌的,姚妈妈闭眼,正要轰人,就听一个婆子说话声传来,“姑娘,你怎么不进屋啊?”
屋子里两人顿时色变,瞥头就见到知晚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笑,迈步走过去,没一会儿就打了帘子进来,心里对梅姨娘再无半点情义,笑道,“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原来梅姨娘就是这么疼爱我的?”
梅姨娘脸色微白,张口想辩驳,可是看到知晚的眼睛,却说不出来话了,知晚看着她,“以前你待我如何,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要我把陪嫁让出来十件给五妹妹?”
梅姨娘怔怔的望着知晚,有种想脚底抹油的错觉,再怎么说,她也是她名义的亲姨娘,她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便又镇定了,既然都听到了,她隐瞒也没有用了,便笑道,“镇南王府送那么多的陪嫁来,你让出十件又算得了什么,你的身世,我替你隐瞒了十五年,也该有些报酬吧?”
知晚笑的很无语,幸好有姚妈妈,不然她还不知道被梅姨娘养成什么样子了,知晚望着梅姨娘,半晌没说话,刚要开口,外面一个声音传来,“别冲动,怎么说她也是郡王妃的姨娘,杀了她,与郡王妃名声有碍。”
冷石的话音落下,冷木就张口了,“可是爷有吩咐,凡是欺负郡王妃的,一缕格杀勿论,她这还不算欺负郡王妃吗?”
冷石想了想道,“算是算,可是郡王妃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啊,不就是十件陪嫁么,既然她想要,给了便是。”
“你疯了不成?!那些都是爷最喜欢的奇珍异宝!”
“……也不全都喜欢,雪山蟒蛇,黑山蜘蛛,都是奇珍异宝,郡王妃肯定不喜欢,就转送给五姑娘好了。”
冷木听得连连点头,对着屋内道,“郡王妃,今儿的事,属下会一五一十的禀告给郡王爷知道,您也别为难,镇南王府富可敌国,区区十件珍奇异宝不在话下。”
知晚轻抽了下眼角,瞥头看着吓的腿软,扶着桌子站好的梅姨娘,眸底勾起一抹淡笑,“既然越郡王同意了,我自然无话可说,梅姨娘若是没事了,就回去歇着吧,白芍,扶梅姨娘出去。”
梅姨娘根本不知道叶归越派人守着檀香院,否则她拿来的胆量敢要他送来的聘礼,她是要知晚主动送十件给秦知姝,送与要可是两回事啊,梅姨娘想到自己在老虎嘴里拔牙,背脊就一阵一阵发凉,扑腾一声跪倒在地,抽泣道,“姨娘是一时让鬼迷了心窍,妒忌你得越郡王宠爱,怜你五妹妹尚未定亲,将来过的凄苦,才找你要陪嫁的,你就当姨娘是信口开河,饶了姨娘这一回吧?”
梅姨娘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磕的是砰砰响,知晚瞧得心底厌恶,但她不习惯有人跪她,不想扶梅姨娘起来,朝屋外走去,才到珠帘处,一个小丫鬟进来道,“四姑娘,大姑娘回来了,找您有事。”
知晚烦闷的蹙眉,不久前叶归越才打了宁国公府二少爷,她就跑来了,不用说也知道是为了什么,那样的烂摊子,她压根就不想管,可是人家派了丫鬟来请,不去又不行。
小丫鬟透过珠帘往屋内看了一眼,见梅姨娘颓废的坐在地上,姚妈妈也没理会她,四姑娘更是出门,小丫鬟的眸底微闪了闪。
梅香院,正屋。
秦知嫒坐在那里,哭得双眼通红,揽着钱氏的胳膊诉苦道,“娘,我该怎么办,越郡王下手那么狠,把相公打的连床都下不了了,还没有太医敢上门替相公瞧病,女儿就算不喜欢他,也不想守一辈子寡……。”
越郡王打了宁元正后,他那些狐朋狗友要扶他去看大夫,越郡王就说了一句,“本郡王倒想看看没有本郡王的准许,谁敢替他治伤!”
一句哈,传遍了大街小巷,太医院的太医更是抱病的抱病,纷纷离开皇宫,连宁国公府的帖子都不敢接,宁国公府二太太气的差点抽风,秦知嫒虽然心疼宁正元被打,可是去美人阁,是在打她的脸,她就讥讽了一句,二太太正有气没处撒呢,就数落秦知嫒了,宁元正伤的重,要不及时治疗,将来落下后遗症,吃苦受罪的会是谁?秦知嫒便回侯府找钱氏了。
钱氏听秦知嫒被宁国公府的人那么欺负,牙也痒痒,可侯府到底比不上国公府,她就是有心也无力,秦知嫒的丫鬟青梅便道,“太太,二少爷心里气恼二少奶奶,要是不让二少爷心里消了气,二少奶奶在国公府只怕没好日子过。”
这些,不用青梅说,钱氏又哪里不知道,眼睛朝珠帘外望去,见知晚慢吞吞的走进来,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旺盛了,要是越郡王与她没关系,他就是断宁国公两条胳膊,也怪不到嫒儿头上来,嫒儿受罪,全是受她牵连,等知晚上前请安,钱氏便冷道,“越郡王打了大姑爷的事,你知道吧?”
知晚点点头,“知道,宁国公二少爷去美人阁那等污秽之地,有辱斯文不算,还拉着越郡王去,的确该打。”
屋子里几个丫鬟听到知晚的话,忍不住扑呲一声笑了出来,见钱氏的脸黑了,忙敛住心神,低头下去干活了,钱氏面皮紧绷,她没想到知晚会认为宁国公二少爷挨打,既然是该打,让她去找越郡王求情,只怕很难,钱氏张不了口,心里狠狠的咒骂了宁元正几句,同样是女婿,怎么差别那么的大,她什么地方比得上嫒儿,嫒儿的夫君却差她的夫君几条街!
秦知嫒又气又羞又恼,气知晚装傻充愣,羞的是相公去烟花之地,冷落自己,恼的是自己竟然比不上知晚,御夫有术,秦知嫒拉着知晚的手,第一次拉下脸求情道,“整个京都,整个大越,也就你能束着越郡王了,你就当是帮帮大姐姐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礼制
手被秦知嫒紧紧的握着,知晚几次都没能抽回来,手腕被勒的有些生疼,对于秦知嫒的请求,知晚有些抚额,她还没出嫁呢,越郡王是越郡王,她是她好么,就算她出嫁了,也不会管着他的吧,“大姐姐,我知道大姐夫被打,让你受了罪,可我从来不知道我能束着越郡王啊,我就是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
秦知嫒怔怔的望着知晚,苦笑一声,“四妹妹何必自谦,越郡王能为了你都能放下郡王的架子来侯府赔礼认错了,还不是把你放在心尖上疼,今儿之前,美人阁,春风楼,他也没少去,为了娶你,他……。”
用秦知嫒的话说,就是越郡王都为了知晚洁身自好了,只是这词用在男子身上不合适,可秦知嫒就是这样感觉的,以前她就妒忌知晚得侯爷疼爱,如今更是妒忌,越郡王嚣张也好,纨绔也罢,在知晚面前,他能放下架子,用心疼爱知晚比什么都重要,她们几姐妹,最有福气的一直是她。
秦知嫒苦苦相求,知晚头疼了,这叫她怎么帮嘛,她去找叶归越,求他松口,岂不是说他做的不对,他不应该打宁国公府二少爷,而是应该与他一起去美人阁,知晚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打人的了,知晚正脑袋飞快的转着,外面有丫鬟进来禀告道,“相王世子领了太医奉太后懿旨去宁国公府给大姑爷瞧病。”
秦知嫒听得心上一喜,太后不喜越郡王。相王世子更是恨越郡王入骨,有太后懿旨在,晾越郡王也不敢打太医了,秦知嫒有些懊恼,丫鬟腿脚太慢,早来片刻,她也不用拉下脸面在一个庶女面前服低,简直丢尽了她的脸,秦知嫒起身对钱氏道,“娘。相公还病着。我无法久待,就先回府了,改日我再来瞧您。”
钱氏拍着秦知嫒的手,眸底是抹疼惜。“受了委屈别忍着。侯府就算比不上国公府。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秦知嫒连连点头,眼睛又瞥了知晚一眼,心底有些话想说却张不开嘴。从昨儿越郡王提亲起,婆母对她的脸色好了许多,相公今日会找越郡王搭讪说话,也是想搭上越郡王的势,好去谋国公的位置,谁想越郡王竟然半点脸面也不顾,相王世子突然对相公这么好,她倒是有些捉摸不透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秦知嫒和钱氏寒暄了两句,临走前拉着知晚的手笑道,“四妹妹送我到二门吧?”
知晚微微一鄂,没想过秦知嫒会提这样的要求,以她们的关系,送出梅花院就很不错了,不过既然要求了,不送太失礼了,便笑着点了点。
知晚送秦知嫒前脚出门,王妈妈端着茶水进屋,想到方才小丫鬟与她说的事,便疑惑道,“太太,方才芳儿去传四姑娘来时,瞧见梅姨娘跪在四姑娘的屋子里,四姑娘都没有理会她。”
钱氏听了没有放在心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端茶轻啜,“梅姨娘的心底只有五姑娘,四姑娘不与她离心才怪。”
王妈妈听了便笑道,“梅姨娘说聪慧也聪慧,说愚昧也愚昧,侯爷最疼的是四姑娘,她反而更疼五姑娘一些,甚至为了五姑娘委屈四姑娘,这事倒是奇了怪了,按说她应该比侯爷更疼四姑娘才对啊。”
钱氏端茶的手一滞,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以梅姨娘的心计手段,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钱氏怎么想也想不通。
外面,一个青色裙裳的丫鬟进来道,“太太,梅姨娘院子里的孙婆子说是有大事找您。”
钱氏听得脸色不耐,一个婆子也来见她,府里上上下下几百人,她见的过来吗,王妈妈却惊喜的凑到钱氏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钱氏眼前一亮,摆摆手,丫鬟就退了出来,一个身材结实,面容白净,模样四十二三的婆子就欠着身子进去。
只听到凑到钱氏耳边,嘀咕了好一会儿,钱氏一张脸五颜六色的变化着,王妈妈守在一旁,如遭雷击般,不等孙婆子说完,便急急问道,“此事当真?!”
孙婆子点头如捣蒜,讨好又恭谨的笑道,“这么大的事,若不是亲耳所闻,奴婢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胡说八道啊!”
钱氏瞥了孙婆子一眼,觉得这么大的事她捏造不出来,给王妈妈使了个眼色,王妈妈便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荷包给她,笑道,“事情办的不错,这是太太赏赐你的,回去吧。”
孙婆子接过王妈妈的荷包,手心一沉,脸上就绽出一朵花来,足足五两的银锭子啊,抵的上她三四个月的月例了,果然为太太办事,好处不少。
孙婆子退出去后,王妈妈就望着钱氏了,方才还纳闷呢,谁曾想转头就揭开了疑惑,四姑娘是得侯爷宠爱,可毕竟不是梅姨娘亲生的,又怎么抵得上五姑娘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只是不知道侯爷为什么从外面抱个孩子回来,还交给梅姨娘养着,四姑娘是不是侯爷亲生的?
王妈妈望着钱氏,把心底的疑惑说出来,“太太,这些年,您少说也提过三回把四姑娘记名在您的膝下,好有个嫡出的身份,侯爷就是不同意,莫不是四姑娘不是侯爷亲生,把她写进族谱,愧对列祖列宗吧?”
钱氏望了王妈妈一眼,觉得她说的有理,侯爷疼知晚应该不是假的,嫡出的身份对一个庶女太重要了,侯爷都不同意,可见有不妥之处,难道知晚真不是侯爷亲生的?那侯爷怎么疼她比嫒儿和妩儿多,难道知晚的身世另有隐情?
这一刻,在钱氏心底,知晚不是定远侯的女儿了,其实也不怪钱氏想歪了,就有那些惧内的官员。一边怕老婆,一边还喜欢拈花惹草,生下的孩子又不能丢了,就找个好友家,当做养女寄养一下,这比私生女要好听的多,将来也好嫁人,只是侯爷这么疼的,可就有些离谱了,难道是公侯王族的私生女?侯爷给知晚的那些首饰都是知晚的亲爹送的?若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解释三分了。
再说知晚送秦知嫒出门。一路寒暄着,知晚见秦知嫒几次张口,临到头都转了话题,知晚轻挑眉头。不知道秦知嫒要与她说什么。竟然这么张不开口?
不过知晚没问。能让秦知嫒这么为难的事,对她来说就更不是什么好事了,她不说真是她盼望的。不过秦知嫒纠结再三,还是拽了知晚的手,道,“四妹妹,府里姐妹这么多,最得爹宠爱的就是你了,以前在府里的时候,我也没少妒忌了,年少无知,总是会做错些事,你就原谅大姐姐吧?”
知晚轻滞了下,不以为意的笑道,“大姐姐说的哪儿话,我离京一年,撞了脑袋,许多事都不记得了,以前的不愉快早忘记了。”
秦知嫒连连笑着,然后才开口道,“四妹妹这么亲事,说心里话,大姐姐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镇南王府权势滔天,连皇上都忌惮,越郡王更是皇上都拿他没辄,他又宠爱你,将来你比大姐我过的肯定好的多,只是镇南王府远比你知道的要深的多,除去王妃之外,还有两位侧妃,个个膝下有子,越郡王的亲娘早过世了,他又树敌太多,将来能不能坐上镇南王的位置尚未可知,四姐姐出嫁后,也该早做谋算才对,大姐姐这些可都是肺腑之言,以前在府里做女儿家,无忧无虑,百事不知,出嫁了才知道步步艰辛,我们虽不是嫡亲的姐妹,但体内却有一半的血相同,该相互扶持才对。”
知晚望着秦知嫒,轻点了下头,秦知嫒便和知晚一路往前走,一路交谈着,半天知晚才听明白,原来秦知嫒的心不小,想谋得国公夫人的位置,只是她是二房长媳,大房除去世子之外,还有两个庶子,要想轮到宁元正,几乎没有可能,但是若是有镇南王府相助,二房就能青云直上,有时候权势决定了继承权,毕竟二老爷也是宁国公嫡子。
秦知嫒想的是,现在越郡王风头正盛,知晚又得他宠爱,帮宁元正在朝中谋个好职位不是难事,只要她坐上国公夫人的位置,将来一定不遗余力的帮叶归越抢镇南王的位置,知晚听得是想笑不好意思笑出来,险些憋的腮帮子抽筋,她很想告诉秦知嫒,叶归越没把一个镇南王的位置放在眼里,人家要的是皇位好么,再说了,尘儿手腕上还有紫绳,虽然时不时的就消失,但一直就在,谁知道将来的情形如何,再说了,叶归越得罪的是满朝文武,又当众打了宁元正,让他颜面尽失,就算将来叶归越帮他登上了国公的位置,只要外人提起这桩事来,他心里会不膈应?
对于叶归越,知晚还是有自信的,能从皇上手里要来一百块免死金牌,手段能弱得了?
秦知嫒说了一堆,也不见知晚表态,心底就有些沉了,脸色也难看了三分,“四妹妹,我说的不对吗?”
知晚轻摇了下头,笑道,“大姐姐说的很对,考虑的也很周到,只是大姐姐似乎忘记了,镇南王并没有册封世子,越郡王只是郡王,将来就算继承镇南王王位的不是他,他也还是越郡王,郡王之位可以代代相传,做人,知足才可以长乐。”
秦知嫒一张脸青红紫轮换的变,她说了半天,竟然把越郡王的郡王之位给忽视了,那可是皇上御笔亲封的,越郡王的大名传遍京都,以致她都忘记了,其实皇上并没有同意过镇南王请求册封世子的奏折,只是大家经常以世子唤越郡王而已,直到镇南王为国祚立下大功,皇上论功行赏时,赏无可赏,镇南王才替越郡王要了郡王之位,的确,从始至终,镇南王府都没有世子,只有郡王。
就算将来越郡王争夺镇南王的位置成功了,依照降级承爵,他还是郡王,就算位置被人抢了,他还是郡王,那还抢什么呢?秦知嫒想通这些。一张脸黑的就跟吃了什么呕心的东西似的,心底是又气又恼,觉得自己很白痴,又觉得知晚是故意的,明明心底有数,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她,她不乐意,却还要听她说话,把心底的意图表露无遗,二房谋夺长房爵位。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啊。那句知足才可以长乐,也是讥讽她的话!
秦知嫒压住心底想扇知晚的冲动,冷笑道,“看来四妹妹把越郡王打听的很清楚。撇去镇南王府的爵位不说。还有镇南王手里的权势呢。镇南王府的钱财呢,四妹妹没嫁人,不知道嫁人后的艰辛。有些东西不是你不想抢,就能置之度外的。”
知晚望着秦知嫒,不可否认,秦知嫒说的这句话很对,不是你不想抢,人家就会放过你的,就如她,没想与她们抢过什么,不照样受她们排挤么,她不是软柿子,任是谁想捏便捏的,她只一句话,不主动害人,但谁要害她,她也绝不手软。
秦知嫒见知晚神情松动了三分,便不再多说了,她等她求上门来,便又恭贺了知晚两句,带着丫鬟走了。
走在回檀香院的路上,知晚瞅着花园里盛开的百花,心底微动,手痒痒的不行,真想把这些花搬回檀香院,茯苓瞅知晚很喜欢这些花,揶揄的掩嘴道,“姑娘喜欢花,可以叫越郡王派人送来啊!”
知晚脸颊一红,嗔了茯苓两眼,“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连我也敢打趣?”
茯苓从小就跟知晚玩在一起,压根就不怕她,咯咯直笑,“奴婢又没有说错,连镇南王都说了,只要姑娘开口,只要世上有的,倾尽镇南王府之力也会给姑娘送来,何况是几盆花了是不是?”
茯苓越说越胆大,知晚恨不得追上去打才好,两人就在花园里说笑着走远,暗处冷石走出来,瞅着花园里的花道,“要不要告诉爷,郡王妃喜欢花?”
冷木撇了撇嘴,“这不是一花园的花吗,郡王妃喜欢,咱们替她搬回去就是了。”
冷石瞪了冷木一眼,道,“你当谁都是爷呢,这里是侯府,还轮不到郡王妃胡作非为,你别给郡王妃惹事。”
冷木龇牙,“就算真搬了,谁还敢说什么,爷不都说了吗,谁要欺负郡王妃,就是欺负他。”
冷石望天,“……反正就是不许搬,再说了,这些丑不拉几的花能配得上郡王妃吗?”
冷木又瞥了花园一眼,赞同道,“的确是丑了些。”
“……。”
知晚回到屋内,继续绣软甲,两件软甲不是特别大,天缠丝还多了不少,知晚小心的让茯苓收到箱子里,回头等软甲穿不下了,拆了重做就能用到了,正吩咐茯苓明儿送小院去,外面白芍打了帘子进来道,“姑娘,越郡王送了六十抬纳采礼来,违了礼制,礼部尚书率领文武百官弹劾镇南王,就连侯爷也都被人弹劾了。”
知晚回头望了眼白芍,白芍便把听来的经过说与知晚听,礼部有检查百官守礼之则,御史台有监察百官品行之责,镇南王府富可敌国,他们知道,可这样赤果果的送六十四抬纳采礼,就太过火了,越郡王就算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郡王,怎么能越过皇上去,这不是践踏皇上的龙颜吗?
此刻,御书房内,相王为首,护国公,瑞王,还有一群御史大臣,齐齐跪在御书房内,跪求皇上惩治镇南王。
相王瞅着文远帝,肃声道,“皇上,臣等已经是忍无可忍了,镇南王数次不将皇上放在眼里,纵容越郡王嚣张跋扈,这回更是践踏朝廷礼制,区区一个郡王爷,也敢用六十四抬纳采礼,还是迎娶一个庶女,将来皇子太子成亲,岂不是要七十二抬,甚至更多,国库就算再充盈,也经不起这样娶妃啊!”
相王话音才落,卫国公便站出来道,“皇上,相王所言甚是,礼不可废,人人都不从礼,国将大乱,镇南王功高震主,北齐使者就曾问过臣,我朝王政是否把持在镇南王手里,皇上是不是受制于镇南王,皇上,今日镇南王敢越过皇上,他日难保他不会篡权夺位!”
卫国公说完,御史台们挨个的上奏,大体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要给镇南王一个教训,好叫他知道对抗礼制,就要受到惩罚,若是镇南王不罚,将来百官效仿又该如何?还有定远侯,明知道不对,还收了六十四抬纳采礼,是明知故犯!
文远帝坐在那里,听得脑壳胀疼,连喝了两杯茶,才听小公公禀告镇南王来了,文远帝真有些觉得自己不像皇帝了,又见过皇上等人,人家迟迟不来的吗?
镇南王迈步进御书房,瞧见一群大臣跪在那里,剑眉微挑了下,笑道,“本王来迟了,是不是要自罚三杯?”
文远帝一口茶喷老远,徐公公满脸黑线的看着镇南王,皇上找你来不是请你吃饭好么,还自罚三杯,也不怕皇上赐你三杯毒酒,文远帝瞅着桌子上被茶水侵湿的奏折,怒道,“传召你半天了,怎么这会儿才来?!”
镇南王不慌不忙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奏折,递给徐公公道,“相王与卫国公在历州养私兵的事,臣已经查过了,属实。”
文远帝脸色阴沉如霜,相王和卫国公额头布满汗珠,连连说没有,说有人污蔑他们,这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就是越郡王,镇南王包庇自己的儿子,捏造罪证,镇南王瞥了两人一眼,望着御史们道,“六十四抬纳采礼,是本王派人送去定远侯府上的,只要本王乐意,就是镇南王府也可送!”
御史们倒抽了几口冷气,定远侯府四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大家闺秀,竟然能得镇南王如此高看,就是镇南王府也可送?相王和卫国公自身难保,一群弹劾的大臣就群龙无首了,自乱阵脚,镇南王不在,他们还敢数落,当着镇南王的面,他们哪里还有那个胆子啊,心里有些后悔,不该弹劾了,可是皇上明明也很生气的啊,要不是听闻皇上大怒,他们也不会来火上浇油,怎么这把火没烧到镇南王身上,反倒自己浑身难受了?
镇南王一封奏折,御书房的话题一下子变了,比起六十四抬纳采礼,相王和卫国公私养兵马更有嫌弃谋权篡位,图谋不轨,更可况,相王乃太子幼子,当今皇上并非太后所出,就更应该避讳了,结果还私养兵马,皇上不忌讳才怪呢。
只是相王和卫国公在朝中颇有地位,三千私兵也不算多,与谋权篡位还有些远,但这事可大可小,百官求情,就连太后都来了,数落了相王半天,才求皇上道,“皇上,相王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做出谋逆之事,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有谋逆之心,三千私兵又能做什么,若我大御朝廷能让区区三千兵马就推翻了,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南舜北齐笑话我大越朝岌岌可危,草木皆兵?”
文远帝见这么多人求情,心底的怒气消了一些,但是不可不罚,“相王和卫国公府未经朝廷准许,私养兵马,犯了大忌,朕念你们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从轻发落,即日起,罚俸三年!”
相王和卫国公跪谢皇上隆恩,两人互望一眼,幸好镇南王惹怒皇上在前,不然这事不会轻易了了,只怕会降爵。
没错,这些大臣弹劾镇南王违背礼制是真,其实更多的是帮相王和卫国公求情的,这回还真得多亏了那六十四抬纳采礼了。
太后望了镇南王一眼,才对文远帝道,“皇上,哀家听说那三千兵马被越郡王招去建什么郡王府了?”
文远帝望着镇南王,镇南王笑道,“不错,原本臣还打算让越儿把三千兵马还给朝廷,只是方才众位大臣和太后都说区区三千兵马,不足挂齿,我大越朝人强马壮,既然如此,那三千兵马,臣就请奏算作历州府兵,归越儿统管。”(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赔不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的就是镇南王,相王以区区三千兵马不足挂齿为由说服皇上降免罪罚,他就能以此说服皇上将三千兵马占为己有,不然那些文武大臣又岂会这么轻易答应兵马由越儿掌管?
相王望着镇南王,才刚刚镇定的脸色又沉了下去,官袍下的手握的嘎吱响,却不好再出言反对,便用眼角余光给其余大臣使眼色,那三千兵马他花了心血,非但没有建树还连累自己被罚了三年俸禄,最后却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这口憋屈气叫他如何咽的下去?
那些大臣个个耷拉了脑袋,装看不见看不懂相王的眼色,之前越郡王就有意把三千兵马纳为己有,他们可以以越郡王行事乖吝为由反对,可是现在替越郡王要兵马的是镇南王,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镇南王会替越郡王担保啊,要是越郡王那三千兵马出了事,皇上可以罚他镇南王,他们几个帮着相王求情可以,但是要他们对抗镇南王,他们可没那胆量,万一激怒了镇南王,下场不会比惹到越郡王好到哪里去,要说二人之中,他们宁愿惹谁,还是越郡王,毕竟他是明面上的,打你就是打你,但是镇南王则是狠辣,会让你生不如死,甚至后悔自己曾经动过害他的念头,要不是有镇南王这么袒护宠溺越郡王,满朝文武会不跪谏皇上收回越郡王的圣旨吗?实在是不敢啊,那可是镇南王帮着越郡王逼迫皇上言而有信才得来的!
相王没立场谏言。大臣们不敢,就剩下一个太后了,太后年愈五十,但是保养的极好,眼角的皱纹都看不见两条,头戴凤冠,九尾凤凰随着呼吸轻震,那双深邃的凤眸瞧不见底,极具上位者威严,只见她勾唇一笑。瞥了镇南王眼道。“三千兵马,相王握着有谋逆之嫌,皇上都罚他三年俸禄,越郡王连皇上都敢顶撞。敢占着免死金牌护身打劫皇宫内库。要是哪一日。皇上有什么不顺着他心意,他率了三千兵马逼宫,又当如何?”
镇南王肃然的脸上。神情不变,望着文远帝道,“越儿若真领了这三千兵马逼宫,本王这镇南王的位置不坐也罢!”
相王冷笑一声,“越郡王一旦逼宫,镇南王又岂会把区区王位看在眼里,那时,你已是太上皇了!”
镇南王轻瞥了相王一眼,望着皇上,眸底有什么闪动,文远帝端茶悠哉的轻啜了一口,放下茶盏道,“朕记得越儿身兼将军职位,三千兵马交予他未尝不可,但他劣迹太多,不足以服众,若是他能在半年之内,给朕训练出一支无敌的军队,三千兵马就交由他统领!”
文远帝这一番外,给足了双方脸面,越郡王是劣迹太多,但是若是变好了,他会重用,若是还一如既往,那镇南王就别怪他不给他脸面了,这提议,相王心里还有些不舒坦,却也没辄,但有一个条件,“镇南王统兵打战的才能,举朝赞赏,若是他私底下帮着越郡王训练兵马,又当如何?”
文远帝眯起眼睛望着镇南王,镇南王一个白眼翻着,“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派可信之人监察,臣不会说什么的。”
文远帝要的就是这个答复,相王也无话可说了,反倒是太后,眼睛微微冷凝,皇上对待越郡王的态度好的有些过分了,口口声声唤越儿,即便是已逝太子,众位皇子,也没见他这么亲昵的唤过,若不是确信越郡王不是已逝皇后所出,她都要怀疑越郡王是龙种了。
太后望着文远帝,眸光微动,担忧道,“皇上,朝政繁忙,虽有众位大臣帮着排忧解难,这么多奏折却也要皇上一一过目,反倒是几位皇子,无所事事,身为人子,替父分忧乃是本分,若是太子还在世,皇上也不必这般辛劳。”
太后是为皇上龙体担忧,那些大臣却听到了立储的味道,当即奏请文远帝尽早立储,文远帝眉头皱紧,太后这些年手越伸越远了,相王敢如此放肆,她能不知情?
文远帝还不打算立储,端茶不语,外面,小公公进来禀告道,“皇上,越郡王在御花园里看中了几盆花卉,让奴才来问问皇上能不能赏赐给他。”
文远帝轻咳一声,瞥了镇南王一眼,疑惑道,“他什么时候喜欢那些花花草草了?”
镇南王还纳闷呢,王妃爱花,几次在他跟前提醒,让他有机会从御花园帮她带两盆回去,也没见他找皇上要过,这次去定远侯府提亲,王妃病了,他亲自去提亲,虽然谈不上心里置气,却也不会讨好王妃,讨好这事,越儿打小就做不来,除了……对待定远侯府四姑娘。
越郡王不过是找文远帝要两盆花卉,又是客客气气差了公公来要的,文远帝还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又岂会不同意,一摆手,小公公就退了出去,御书房内继续商议政事。
再说御花园内,叶归越打着玉扇游走其中,冷风指着各种名贵的花卉给他看,“爷,这盆瞧着不错,要形有形,还芬芳怡人,郡王妃肯定喜欢。”
“还有这盆抓破美人脸,造型别具一格,郡王妃绝对喜欢,还有这盆……。”
除了清雅的山茶花,就是牡丹了,牡丹雍容华贵,冠绝天下,为大家闺秀所喜爱,知晚当然不例外了,他们可没忘记,知晚就是头戴牡丹,把越郡王吓的掉头就跑的事,而且这些牡丹瞧着的确很美,目不暇接,不知道挑哪盆好,叶归越眉头一皱,“去把负责御花园花草的公公找来,每种花挑十种,连夜送出宫。”
冷风扑通一声,腿软的摔倒在地,十……十盆?御花园花草种类齐全。不下百种,每种十盆,爷是打算把郡王妃的檀香院给填满么,再者说了,有些花太过珍贵,就是皇宫,也不见得有几盆啊,他还以为爷只要挑了几盆送给郡王妃欣赏就成了,谁知道……
公公听到越郡王云淡风轻的说每种花来十盆,已经震惊的说不出来话了。他就知道越郡王不是寻常人。镇南王府花卉也不少,他还不至于为了几盆花来皇宫找皇上要,还只要几盆,这就是他的几盆吗。可是皇上答应了。他爱哪种花。都随他挑,他要不要去禀告皇上知道,越郡王挑几盆花后。御花园就没了。
公公到底是没那个胆子,而是去把侍弄花草的总管寻了来,总管是哭着来的,一来就先跪下了,“郡王爷,您就当可怜奴才吧,您拿百来盆花,奴才都帮您挑,每种十盆,这是要奴才的老命啊……!”
叶归越没有挑花的耐性,一路往前走,随手指了十五六盆花卉,“这些全要了。”
总管公公听得额头直冒汗,“郡王爷,这些花都是奴才悉心照料的,这盆兰花是太后钟爱的,太后每次逛御花园,都会欣赏,还有这盆十八学士,乃皇后所爱……。”
总管公公一阵倒豆子,说完,见叶归越瞅了那些花卉,眉头轻皱,还以为自己说服他了,想着一会儿去讨赏,就听叶归越道,“这些花有主没有?”
总管公公脸色一僵,活像被人掐了脖子一般,吞吞吐吐半天才蹦出来两个字,“没,没有。”
叶归越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总管公公遍体生寒,竟忍不住哆嗦,跪下来就求饶,“奴才该死,奴才有罪……。”
总管公公一边求饶,一边扇自己巴掌,叶归越不耐烦巴掌声,迈步走远,冷风蹙眉道,“行了,起来吧,也不用每种花都挑十盆,就两盆吧,但是要最好最美的,糊弄郡王爷,后果你心里清楚。”
总管公公忙不迭的点头,生怕晚了一步,被冷风丢湖里凉快去了,这样的事,皇宫里很常见,幸好他命大,总管公公抹着额头上的冷汗,有种从鬼门关溜一圈,刚刚才魂附体的感觉,自己真是吃错了药,这些话是太后皇后喜欢的,关他屁事,自己竟然鬼摸头,为了讨好邀功去扯越郡王的腿,嫌命大了,搬吧搬吧,御花园空了,内务府也好拨银子给他去采买,那才是哗啦啦的油水,这般想着,总管公公的心就淡定了,甚至还当了三分迫不及待。
檀香院内,知晚绣针线,茯苓出去打听消息,回来跟知晚禀告,说起弹劾镇南王府违背礼制非但没有被罚,镇南王还替越郡王要了三千府兵时,知晚嘴角抽的都快说不出来话了,她不担心镇南王府被罚,镇南王何等人,会不知道这么做有违礼制吗,既然敢送,就不怕人家弹劾,但是在那么多大臣弹劾时,他还能顶着压力帮叶归越要兵权,知晚对镇南王已经无话可说了,除了崇拜还是崇拜,为王当如是啊!
茯苓的心总算是安定了,还好那些聘礼不用还回去,她还真担心镇南王是故意先送这么多,等朝臣弹劾时,他再拿回去,既表达了对姑娘的尊重,又敷衍了郡王爷,王府还不用损失太多,面子里子都有了,茯苓越想越气,府里那些媳妇子,最喜欢胡说八道,镇南王什么人,会做这样阴险的事吗,嫉妒姑娘聘礼多,大可以直说,犯不着如此,茯苓恨不得去叉腰骂人了。
从镇南王被弹劾起,府里的流言就四溢了,毕竟这份纳采礼太厚重,别说侯府,就是亲王府都承受不起,镇南王府虽然富庶,可是听说王妃病了,就是因为越郡王要送的聘礼太多了的缘故,她不乐意这门亲事,所以才不来提亲的,这些珍奇宝贝没送来也就罢了,送来了再还回去,那是拿刀子再剜她的小心肝啊,哪怕那些东西不是她的,茯苓也不甘心,好在现在心安定了,镇南王府在她心中的地位蹭蹭的往上涨,直接越过侯府,越过檀香院,恨不得知晚明儿就出嫁了,成为镇南王府不可一世的越郡王妃的贴身丫鬟,想想就觉得形象高大威猛。
茯苓越想越高兴,嘴角都合不拢了。知晚白了她一眼,嗔怪道,“乐的口水都滴下来了,怎么,找到如意郎君了?”
听到知晚说流口水,茯苓忙去擦拭嘴角,可是什么也没有,就听知晚说如意郎君,茯苓羞红了脸,跺脚道。“奴婢是替姑娘找到如意郎君高兴。姑娘怎么打趣起奴婢来了!”
知晚把绣篓子放下,瞅着茯苓,问白芍,“你瞧她方才的样子是替我乐吗?”
白芍摇头。“奴婢没瞧出来。茯苓。你到底乐什么啊,笑的好吓人。”
茯苓脸红的发紫了,想溜可是不行。茯苓撅着嘴道,“也没乐什么,在府里,奴婢只是姑娘的丫鬟,走到哪里都被人欺负,回头等姑娘成了郡王妃了,奴婢就是郡王妃的贴身大丫鬟了,谁还敢小瞧咱们啊?”
知晚听得直摇头,笑道,“非但不敢小瞧,还会可劲的往你手里塞荷包,收钱收到手软高兴的?”
茯苓脸色一变,直探脖子往珠帘外望,见姚妈妈不在,她才憋着嘴道,“奴婢才不敢收人家的贿赂,要让娘知道了,非得剥我两层皮不可。”
知晚见她委屈成那样,知道她胆小,也就不打趣她了,姚妈妈对茯苓管的还是很严的,这第一条就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除非是赏赐,私底下谁要是塞荷包,她要是敢收,那可不是件小事,轻的打手心,重的罚跪,若是敢收人家钱财害知晚,那是要剁手的,吃也不能吃别人的,用姚妈妈的话说,除了檀香院的丫鬟婆子,平素玩闹在一起,吃点瓜子点心不算什么,但是檀香院外,她要是敢吃,非得打的她吐出来不可,府里几位姑娘姨娘对待姑娘就没有真心的,那些丫鬟也犯不着来巴结拉拢她,除非是别有用心,还给茯苓说哪个院子里的丫鬟吃了谁送的点心,最后挂了的事,吓的茯苓对外人送的点心有阴影,再加上,姚妈妈做点心也是把好手,她要吃什么,夜里跑去跟姚妈妈撒个娇,叫个苦,明儿就有了,她也犯不着去吃别人的。
姚妈妈对待茯苓是如此,白芍与茯苓一起长大,也算是姚妈妈半个女儿了,也深受姚妈妈的影响,不敢拿人家的吃人家的,就算收了,也要禀告给她知道,所以这两人的忠心,姚妈妈放心,知晚也放心。
在屋子里笑闹了会儿,知晚就打起了哈欠,舆洗了一番,便睡下了。
一宿安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知晚就在一阵惊叫声中被震醒了,还以为是檀香院着了火,掀了被子就下床,连鞋都顾不得穿,就要出门,正巧见白芍进来,便蹙眉问道,“外面出什么事了?”
白芍不知道怎么说好,把窗户打开,指着窗外给知晚瞧,“姑娘你看,一夜过去,院子里堆满了花。”
窗户一打开,一阵混合清香扑鼻而来,知晚浑身一怔,那点没睡饱的慵懒之态一扫而尽,迫不及待的迈步出门,看着那些花卉,十八学士,七仙子……前世只在网上见过的珍奇花卉都堆放在了眼前,知晚的心底一阵暖流划过,心底像抹了蜜一样的甜,嘴角的笑怎么掩都掩不住,眸底蹦出晶亮的光来,瞧得白芍和茯苓都怔不过眼,原来姑娘高兴的时候是这样的。
茯苓小心的摸着牡丹花,瞅着知晚一眼,撅着嘴道,“奴婢说只要姑娘吭一声,郡王爷就给姑娘办到,姑娘还责怪奴婢胡说八道,奴婢都没告诉暗卫呢,郡王爷就让人送了这么多花了,奴婢要是说了,指不定咱们侯府都被花府了。”
知晚嗔瞪了茯苓一眼,没再说什么,在院子里闲逛起来,才欣赏了二十几盆花,檀香院门口就挤满了瞧热闹的丫鬟婆子,羡慕的望着花堆里的知晚,没敢迈步进来,这些花可是越郡王送来的,要是不小心蹭坏了点儿,小命可就玩完了,四姑娘可真幸福,在侯府里有侯爷宝贝疼爱着,还没出嫁,越郡王就把姑娘宠的没边了,以前她们不愿意做四姑娘院子里的丫鬟,觉得没前途,但是这会儿,这些丫鬟望着檀香院里的小丫鬟,心底直冒小泡。
一夕之间,偌大个院子被堆满了花卉的事,一阵风刮遍侯府,秦知妩、秦知姝几个闻讯赶来,无论丫鬟怎么说她们都是不信的,以为丫鬟是夸大其词,十几盆花而已,也能堆满檀香院,可是等亲眼见到的时候,秦知妩手里的绣帕就被扭的不成形状了,秦知嫒的咬牙咬的紧紧的,秦知柔也在咬唇瓣,妒忌的娇容扭曲,同样是庶出,凭什么她就这样受尽宠溺?!
女儿家爱美是天性,一百个中有九十九个受不住花的诱惑,这些又都是珍奇的花卉,绝大部分是她们听过没见过的,哪怕有一两盆,就可以下帖子邀请贵夫人,大家闺秀来欣赏了,遑论这么多了,秦知雪撅着嘴道,“越郡王不会又打劫了御花园吧,这些花太珍稀罕见,哪怕是镇南王府也不一定有,何况还这么的多,你们说,这些花也算是聘礼吗,四姐姐没一个月就出嫁了,总不会到时候请几百个小厮捧着花盆进镇南王府吧?”
秦知妩眸底一动,脸上的妒忌就弥散了三分,提起裙摆要进院子,只是脚步刚抬起来,就听知晚伸手喝止道,“别动!”
秦知妩僵住步子,气呼呼的看着她,还没说话,就听知晚怒道,“太过分了!明知道我一个月就要出嫁,还送这么多花卉来叫我帮着打理,存了心想累死我呢,茯苓,你去找侯爷,多叫几个小厮来,把这些话给我送出去,万一我粗手粗脚的弄死一两盆,我可赔不起。”
茯苓,“……。”
茯苓傻眼了,直挠后脑勺,姑娘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高兴的直哼哼,怎么转过脸就骂郡王爷过分了,这还过分啊,好吧,是有些过分了,把路留的这么窄,她要是不小心走,都能把花给碰坏了,可是这都是郡王爷的一片心意啊,怪只怪檀香院太小了,总不能叫暗卫把花搬姑娘的闺房去吧,送屋顶就更不行了,欣赏花还得爬屋顶,多危险啊!
秦知妩收回脚,瞅着茯苓小心翼翼的侧过身子,踮起脚尖,越过回廊走到院门口,福身行礼后,然后挨着院门出去,秦知妩是有气撒不出,有些吃不准知晚说的话是真是假了,就听秦知柔问道,“四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越郡王送这些花来是要她帮着修剪的,不是送给她的?”
秦知姝勾唇冷笑,“我瞧着也不是,谁要送我这么多花,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谁会赶不及的往外推,亏得丫鬟一大清早就大吼大叫,又不是真送给她的,有什么好瞧的,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秦知辛望着那些话,目光依依不舍,不过留下心里也不舒坦,便也回去了,不是自己的,看多了心里泛酸,还不如不看呢!
见她们都转了身,知晚就大松了一口气,心里是又甜又恼,他做事就不能不这么招摇吗,非得闹的人尽皆知不可,这么多花,檀香院来往都走不了了,也没那么多人打理,不明白在着给她们借口帮着照料,回头还能再要回来吗?
茯苓办事很利落,找秦总管要了二十个小厮,小心翼翼的把花搬出府去,才搬了一回,就有丫鬟来请知晚了,“四姑娘,老太太找你去说话。”
丫鬟来的时候,知晚正在吃早饭,闻言深呼了一口,一点点小事就惊动了她,不知道这回又要说什么了,知晚原就有些饿了,再加上只吃了两筷子,顾不得丫鬟在,快速的吃起来,那丫鬟站在一旁都惊呆了,四姑娘瞧着柔柔弱弱的,饿起来就像饿死鬼投胎来的似地,茯苓站在一旁,也是直捂脸,也没阻拦,阻拦什么呢,丫鬟都看到了,丫鬟也真是的,不会挑时辰来,檀香院离松香院很远,走去都要一刻钟了,再加上说话耽误,回来至少也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叫姑娘饿着肚子,那是绝对不行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茶水
狼吞虎咽的用完早饭,又擦拭了嘴角,净过手,知晚才带着茯苓出屋子。
屋外,二十个小厮还有几个丫鬟婆子正井然有序的帮着搬动花卉,见了知晚,忙退到一旁避让,眸底带着羡慕恭谨之色,连带瞅茯苓的眼神都恭敬了不少,茯苓背脊挺得直直的,笑的是见牙不见眼,端着大丫鬟的身份叮嘱道,“小心点儿,别蹭坏了花叶。”
出了檀香院,朝松香院迈步走去,走到花园的时候,却见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仆抱着两盆茶花,默默擦拭泪珠,满是虫茧的手许是被瓷盆碎片割了,正滴血,可他却浑然不在意,岣嵝着背脊朝前走,着的有些慢,也没发现知晚和茯苓跟在后面,茯苓正要喊他,知晚却朝她摇头。
这老者是花叔,爱花如命,在侯府侍弄花草数十年了,侯府满园子的花能这般姹紫嫣红,他的功劳功不可没,今儿却不知道为何这般颓废,知晚正纳闷呢,那边一个丫鬟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卖身契,直接丢花叔身上,趾高气昂道,“得罪了四姑娘,还想安然在府里待下去,太太怜你为侯府劳苦了数十年,给你三分薄面,收拾收拾包袱,今儿就离开侯府!”
花叔蹲下去,拾起卖身契,没说什么,抱着两盆茶花迈步朝前走,此时,知晚才看全那两盆茶花,惊叹道,“金盏银台!桃李争春!”
花叔身子一怔,回过身来。瞧见是知晚,眸底微微诧异,本来如同死灰的脸色有了丝丝动容,“四姑娘懂茶花?”
知晚嘴角勾起,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是在考验她了,见到卖身契那一刻,知晚忽然想到一件大事,那些珍贵的花卉被送出了府邸,她上哪里找人照料。正困着呢。就有人送了枕头来,知晚笑道,“山茶花,花姿丰盈。端庄高雅。有诗赞其傲梅风骨。‘唯有山茶殊耐久,独能深月占春风’,又有‘花繁艳红。深夺晓霞’,其艳丽堪比牡丹,最让知晚钟爱的是它的花语,理想的爱、谦让。”
花叔听得眸底震讶,喃喃自语了几句,花叔抬眸望着知晚,“理想的爱,谦让,四姑娘何出此言?”
知晚把玩着手里的绣帕,眸底闪过一丝晶亮,“花叔,若我的回答让您满意,可否请您帮我照料几盆花?”
知晚一声花叔叫的自然熟络,却让花叔不知所措了起来,府里丫鬟小厮叫他一声花叔,是因为他在府里的时间久,四姑娘是主子,这一声花叔他可不敢当,忙说只要知晚有吩咐,定无不从,知晚笑道,“山茶花凋谢时,不是整个花朵掉落下来,而是花瓣一片片的慢慢凋谢,直到生命结束,这般小心翼翼,依依不舍的的凋谢方式,就如同夫妻,就算是离心,也是一步一步的慢慢的彼此失望。”
要说之前花叔有些惊叹,这会儿听到知晚的解说,已经是震撼了,他研究花草大半辈子,瞧着也没四姑娘这么通透,从山茶花的凋谢到夫妻离心,还真的符合,花叔也不矫情了,笑道,“四姑娘比老奴懂花。”
这算是应了知晚所求,帮知晚照顾花草,织袜连连道谢,花叔瞥了一侧的兰花,问知晚兰花的花语是什么,知晚笑道,“兰花,姿态秀眉,幽香清远,有花中君子之称,常用蕙质兰心形容人的贤良高雅性情,又有义结金兰之结拜友谊。”
花叔一双略带浑浊的眼睛此刻光亮如辰,“妙!四姑娘不妨用自己的话评价一下兰花。”
知晚瞥着花园里的兰花,清冽一笑,有山茶花的清雅淡媚,也有兰花的清幽,只见她那如花娇艳的唇瓣轻启,“竹有节而无花,梅有花而无叶,松有叶而无香,唯有兰花兼而有之。”
花叔对知晚已经是五体投地了,又问了问其余几种花,知晚都一一作答,毫不犹豫,花叔笑道,“既然四姑娘称老奴一声花叔,老奴就生受了,老奴这辈子全在这种花惜花之上了,要真离了侯府,只怕也是寻个僻静之处,侍弄花草,了此残生,蒙四姑娘不嫌弃,老奴定倾尽全力,为四姑娘养花种草。”
知晚连连点头,吩咐茯苓送花叔出府,茯苓连连点头。
知晚和两外两个丫鬟去松香院,一个是传话丫鬟,一个是丢卖身契的丫鬟,两人都诧异,世上会养花的人不知道多少,还以为四姑娘是同情花老头,给他一个安身之处,没想到竟然是送出侯府,两个丫鬟互望一眼,耸肩不解。
花叔抱着两盆山茶花朝前走,走了十几步后,回头瞅了眼侯府,眸底带了抹不舍之色,在侯府里活了大半辈子了,要离开了,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可是见到知晚挺直的背影,花叔勾唇一笑,当年那襁褓里的娇弱女孩如今已经长大了。
松香院,正屋里,知晚才迈步进屋,就听到钱氏的说话声道,“侯府从知晚逃婚回来,就格外的招摇,铁甲卫提亲,越郡王亲自上门赔礼,六十抬纳采礼,到今儿满园子稀罕花草,连着侯爷都被文武大臣弹劾不知礼数了,尤其是越郡王亲自上门赔礼,那些赔礼听说是越郡王打劫了皇宫库房所得,都是皇上的心头爱,这些赔礼,我侯府收了,皇上不会拿越郡王如何,难保不会记恨到侯爷头上……。”
那些稀罕物什,每一件都堪称绝品,就搁在库房里,钱氏想瞅两眼,找了贴身妈妈去,都拿不回来,还是自己跑了一趟,说心里话,那些东西她都想据为己有,可是太珍贵了,钱氏压根就不信越郡王是真心赔罪,虽然这些谢礼足矣表达了诚意,可是这诚意却是建立在龙颜大怒之上。她就怕有命拿没命守着,更何况,这些东西,侯爷说了,都给四姑娘做陪嫁,凭什么侯府担惊受怕,最后便宜的都是她?!
赵氏裹着薄薄一层纱布的双手依然拨弄着佛珠,神情内敛,听了钱氏的话,眸光轻动。最后叹息一声。没有接话,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侯爷了,不知道他与镇南王说了什么,让镇南王如此看中知晚。比起那些珍奇异宝。这才是最重要的。
知晚迈步进去请安。一脸满然的看着赵氏,有些拘谨的问,“不知老太太找知晚来有什么事?”
那抹淡淡的拘谨之色没有错过赵氏的眼睛。赵氏的眸底愈加扭了起来,这样瞧来活脱脱就是个庶女,连看她都不敢,镇南王何等人物,竟然对她刮目,还有越郡王,天不怕地不怕,竟然知晚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了,赵氏把佛珠放下,端起茶轻啜,状似不经意问道,“好好的越郡王怎么叫人送那么多花来?”
知晚对着地板暗翻一白眼,她就知道找她来十有**是问这事,知晚轻抿了下唇瓣,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小心在越郡王跟前吹了句牛皮,说天下奇珍异卉,就没有我养不活的,然后就……。”
知晚说着,委屈的脸上写着三个字,你懂的。
屋子里上到赵氏,下到小丫鬟,一张脸都涨红了,不小心吹了句牛皮,这牛皮是不小心能吹的起来的吗?她当天下的奇珍异卉是大白菜呢,还没她养不活的,她见过多少奇珍异卉吗?又知道天底下有多少奇珍异卉?!赵氏抚着额头,她是决计没有想到那满院珍奇的花卉就是这样吹牛吹来的,真真是要气的人活活吐血。
屋子里其余人的人则在心底猜测,越郡王是不是闯四姑娘闺房时被门夹了脑袋,不对,越郡王进四姑娘的闺房,一向是跳窗户的,应该是被窗户夹了脑袋,不然怎么会明知道四姑娘是吹牛皮,还陪着她玩闹,一下子就送这么多花来,还一个比一个稀有罕见,他知不知道光是这些花就够养活侯府上下一辈子了,要是四姑娘养不活这些花可怎么办啊?
丫鬟有些懂,为什么四姑娘见到花卉不是高兴的以身相许,恨不得明儿出嫁,而是破口大骂了,这玩笑可是开的有些过了火了,着实该骂。
知晚解释了这么一句,赵氏不知道怎么说她了,虽然知晚还没出嫁,可闺房被越郡王不知道闯了多少回了,这样的玩笑她可以当做是闺房夫妻乐趣看待了,也就不好数落什么了,但是钱氏就忍不住了,“你与越郡王胡闹我不想管也管不住,但好歹有个度,这要传扬出去,定远侯府的女儿爱吹牛,你定了亲了,是不担心嫁不出去,你三姐姐,五妹妹她们呢?”
知晚被训斥的头低低的,忽然抬头,往房梁上望,钱氏满腔的怒气顿时攀高了好几层,却有气不敢撒,她骂知晚开玩笑不知道分寸,好歹她只是言语上说了一句,信不信全在越郡王,结果越郡王却闹了这么一出,不是更加没分寸?钱氏气的直扭帕子,手背青筋暴起。
赵氏还真担心像上回似地,冷风就说话了,不想留知晚了,摆摆手让知晚下去,“越郡王脾气大,镇南王府权势大,你的玩笑之言,他没准儿就当真了,以后说话做事多顾着点侯府,多顾着点你爹和府里的姐妹们,等你出嫁了,你想怎么胡闹,侯府都管不着。”
知晚乖乖受教,福身行礼告退,才出松香院,茯苓就来了,告诉知晚道,“方才奴婢送花叔出门,见到了侯爷,二老爷好像又有什么事麻烦侯爷,还要侯爷去找郡王爷说情呢。”
茯苓说完,又道,“二老爷的贴身小厮瞅到奴婢,还塞给奴婢一百两的银票,要奴婢在姑娘面前吹吹风,要姑娘找郡王爷,让郡王爷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至于高抬什么贵手,茯苓有些不大明白,问小厮,小厮也不说,就说只要把这话转达了就好,茯苓说话,又加了一句,“奴婢只是把方才的事告诉姑娘,奴婢没收小厮的钱,也没要姑娘帮二老爷求情。”
知晚瞧的好笑,嗔怪了茯苓一眼。“是不是觉得我要真听了你的禀告替二老爷求情了,你又没收人家银子,吃了大亏,要回去找人家要?”
茯苓满脸窘红,老实说,确实是这样想的,她说着说着,忽然就想到了不对劲之处,她为什么要告诉四姑娘这事啊,说完又加了那一句是怕知晚耳根子软。顾忌侯爷脸面。帮二老爷一把,她帮人传了话,还是帮二老爷,她心里不舒坦。谁叫二太太做的太过分。竟然送人家吃剩下的糕点来践踏四姑娘。她傻了才会帮二老爷呢,她可是很记仇的,要是四姑娘真的帮了二老爷。她肯定会去找小厮要钱的,娘说不许收人家的贿赂,但没说不许正大光明的要钱啊!
知晚见茯苓那一副原就应当的表情,无奈的笑了笑,迈步朝前走,茯苓想到另外一件事,忙道,“还有还有,侯爷瞧见花叔,听说了四姑娘嫌弃他花草照料的不好,把他轰出侯府的事,很生气,不过听说四姑娘你要花叔帮忙照料花草,侯爷叮嘱了花叔两句话,便没说什么了,奴婢听那话,好像花叔与姑娘还有活命之恩呢。”
知晚眉头皱紧,“花叔与我有救命之恩?仔细说来听听。”
茯苓这才说起来,侯爷听到花叔被赶出府的事,说这些年让他受苦了,当年若不是有他的土方子,四姑娘肯定熬不过去,这份恩情,这些年一直没报,想不到四姑娘会看中他的手艺,又让秦总管在账房拿了五十两银子给花叔。
事情就是这样的,茯苓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欠了花叔一份情,侯爷都认,肯定不是小事。
知晚心底微动,眉头紧锁,好像现在疑惑越来越大了,偏偏一个都没有解开,知晚带着茯苓回檀香院。
才要迈步进内屋,就听屋内有惊叹声传来,“爷,郡王妃果真是深藏不露,这画技比之爷您都不差,而且这样的园子,好奇特。”
知晚站在珠帘外,白眼轻翻,掀了帘子进屋,就见叶归越坐在她的位置上,一张张的翻看着图纸,眸底是抹赞赏之色,知晚轻笑上前,“我这园子怎么样,不错吧?郡王爷有没有入股的想法?”
冷风抽了下嘴角,浑身腾起一抹无力感来,郡王妃怎么这么的爱钱啊,爷知道她喜欢钱,把珍藏了多年,咳,把多年打劫来的宝物,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的玉器都送给了四姑娘,四姑娘还见面就钱,太毁气氛了些吧?
叶归越也是极度的无语,切切的看着知晚,知晚浑然不知,拿起图纸翻看着,见叶归越半天不答复她,知晚扭眉觑着他,“你不愿意?”
叶归越轻揉太阳穴,他就不明白了,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财迷呢,“你是郡王妃,不愁吃喝,为何要开什么铺子?”
知晚轻翻白眼,这是什么理论,是郡王妃,不愁吃喝,就不用开铺子了,坐吃山空立地吃陷,可不是她的本性,再说了,她要不开铺子,前世学的那些东西,岂不是无用武之地了,知晚淡雅一笑,“郡王爷这话就不对了,我是不愁吃喝,可人活着总要找点有趣的事做吧,再说了,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
叶归越脸色一沉,瞪着知晚道,“我说过,那两个孩子我帮你养!”
知晚轻嘟了下嘴,“那多不好意思,我自己能养活啊,你就说你愿不愿意与我一起开铺子吧。”
知晚这间铺子走的是奢华路线,她身上那些钱貌似不大够用,反正他钱多,就拉他入伙好了,叶归越听得脑壳生疼,这女人挣钱的本事了得,之前的精铁秘方,价值无法估量,烟花也是,今天才开了个烟花铺子,里面的烟花不到半个时辰就卖完了,又医术卓绝,治个病,随随便便就是万两银子,她缺钱吗?她是要给两个孩子挣个金山银山回来呢?
想到金山银山,叶归越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尘儿手腕上有紫绳,将来极有可能要君临天下,你要帮他筹备资本?”
知晚,“……。”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知晚把图纸搁下,转身去倒茶喝了,“郡王爷多虑了,那两个孩子在你眼皮子底下长大,我开铺子又不瞒着你,他们谈什么君临天下,再说了,尘儿是你义子,他若为帝,你怎么着也能是太上皇了吧?”
冷风,“……。”
冷风想笑不敢笑,绷着个脸瞅着自家主子,见他一脸黑线,冷风忍不住肩膀直抖,觉得郡王妃才是真的什么话都敢说,皇上还正当壮年,尘儿还在襁褓之中,再说了,他手腕上的紫绳时有时无,这跟爷的情况差不多,爷的紫绳能自己扯掉,他的紫绳会消失会出现,说明帝位不稳,命途多舛啊!
再说了,历朝历代,太上皇本来就很少,义父能做太上皇的,压根就没有,亲父子尚且离心,为了权位自相残杀,何况是义父义子了,再说了,郡王妃嫁给郡王爷,总会生小世子吧,没道理小世子不做皇帝,让义子做吧?
冷风忽然觉得知晚有些不谙世事了,他真有些担心知晚将来会因为两个孩子伤叶归越的心,若真如此,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叶归越走到知晚身侧坐下,外面白芍端了茶水进来,脸颊绯红,不吭一声又出去了,知晚撅了下嘴,还有没有天理了,给自己主子泡的茶很平常,给他泡的茶就是最顶尖的,到底谁才是主子啊,知晚有些暗气,才不给叶归越倒茶,叶归越也没指望她这么殷勤,他还得担心知晚殷勤之后,有事求他呢,冷风帮忙斟茶。
叶归越端起茶水,用茶盏盖轻拨了两下,又轻轻的吹了一下,正要喝一口,忽然眉头一皱,“你这君山毛峰不会是去年的吧?”
知晚白了他一眼,“这样珍贵的茶,傻子才会搁陈了再喝,要不是你来,府里才不会送君山毛峰来好么?”
叶归越想想也是,只是这茶色泛黄,绝不是今年的新茶,而且茶香轻滞,少了那份清香,他喝惯御茶,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叶归越可不是个会将就的人,他宁愿不喝,叶归越把茶盏搁下,伸手把知晚喝的茶端了过来,丝毫不嫌弃的啜了好几口,知晚一脸错愕之色,渐渐的布满红晕,拜托,那是她喝过的茶好么!
冷风也崩溃了,爷,您几时这么不嫌弃女人了,您就算嫌弃麻烦,吩咐属下一声就是了,就算是夫妻之间,也没您这样不见外的啊,您几时见王爷喝过王妃喝剩下的茶过?
知晚没茶喝了,眼睛盯着他跟前的茶盏,她倒要看看君山毛峰有多差,他都宁愿喝剩茶也不愿意喝它了,知晚端过来茶盏,用茶盏盖轻轻拨弄了几下,才揭开呢,知晚的脸色就冰冷如寒冬腊月的霜雪了,叶归越瞅着不对劲,蹙眉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茶里有点毒。”
叶归越,“……。”
冷风,“……。”
茶里有毒,还叫没什么?一件腥风血雨的事怎么从郡王妃口中说出来就那么的喜感呢,谁要害爷?!
把茶盏搁下,知晚又去看茶壶,茶水里却没有毒,而且毒性奇特,溶于茶水之中,毒性缓解,不会立即中毒身亡,等一日一夜之后,毒性才会猛烈起来,到时候药石无医,如此狠毒的毒药,怎么会出现在檀香院内?
知晚扭眉沉思,叶归越却先怒了,他不知道茶壶里没有毒,只当有人要害他与知晚,甚至要整个侯府给他陪葬,知晚打击他道,“对方没想置侯府与死地,就你那杯茶有毒,茶壶里没有,还有,这毒不会在侯府里毒发,到时候谁知道你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没有证据,怪不到侯府头上来,我想,我应该知道是谁要杀你。”
冷风心底庆幸,幸好爷尝遍好茶,对茶水茶质了如指掌,这要真喝了毒,那还能有命在吗?敢置爷与死弟,定要千刀万剐,要他后悔活在世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凤冠
叶归越问知晚是谁,知晚想了想道,“相王世子。”
要是叶归越喝了这杯茶,一日一夜后就会病发身亡,冷风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就算不确定,也该猜到与她有些关系,镇南王疼爱他,自己的儿子出了事,想必他宁愿错杀也不会放过,侯府上下不一定有事,但是她必死无疑,这一招,不正是借刀杀人吗?
借秦知姝的手下毒,借她的手杀叶归越,借镇南王的手杀她,环环相扣,可见心机之深。
不怪知晚这么想,她没怀疑过是白芍下毒,这样的毒她拿不到,檀香院里有钱氏的眼线,也有梅姨娘的眼线,秦知姝要吩咐点什么事,简直是小菜一碟。
叶归越妖魅的凤眸闪过一抹杀意,“你确定是他?”
知晚思岑了两秒,把芙蓉宴上,秦知姝与相王世子的事,和昨天合欢银簪传信的事都告诉了叶归越,叶归越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上一次饶过了他,险些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叶归越起身,迈步要走,忽然又坐了回来,瞅了知晚一眼,问道,“你喜欢合欢银簪?”
噗!一口茶水飞奔出去,一滴不落的全喷到了叶归越的脸上,茶水嘀嗒声往下落,知晚连连咳嗽起来,抹着嘴角的茶渍,红着张脸瞅着叶归越,只见他咬紧牙关接过满脸黑线的冷风递上的帕子,狠狠的擦拭着,盯着知晚的眼神活像想掐死她一般,知晚抿着唇瓣。有些胆怯,但细细看会发现她嘴角微微勾起,想笑不敢笑,憋的腮帮子疼,“那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道歉。”
知晚嘴上道歉,唇瓣却翘的高高的,她可不认为自己有错。她喷了人家一脸的茶水是不对。可她是故意的吗?不是,要不是他忽然蹦出来那么一句,她会喷茶才奇怪了,所以这事怨不到她身上来。她道歉只是客气一下。好让人家面子上过的去……
冷风站在一旁。肩膀直抖,他也想说爷是自找的,相王世子都要杀他了。他不去找人家算账,偏调戏郡王妃,这就是后果啊!
叶归越一脸墨黑,犹如一幅泼了墨的山水画,眸底蹦着碎碎流火,把脸上的茶渍抹尽,眼睛也没有从知晚的脸上挪开,气呼呼的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知晚无辜的眨巴着一双麋鹿一般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说出话却能把人气得吐血,“我不是女人,你还以为你要娶的是个男人?”
叶归越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尤其是知晚那一副你好傻,我都生了两个孩子了,你见过男人生孩子的吗的表情,叶归越觉得自己没被相王世子毒死,要被她活活气死,叶归越狠狠的剜了知晚一眼,转身要走,可是才转身,知晚就唤道,“别走啊,我之前问你的话你都没回答我呢?”
冷风望着天花板,伸手捂住双眸,郡王妃长眼睛了没有,没瞧见爷都气的说不出来话了么,还故意问这事,就不能等爷气消了再问么,冷风偷偷看了知晚一眼,他一直知道郡王妃胆大,可要不要胆大成这样啊,爷的耐性从小就缺失,王爷都怀疑是不是落在了娘胎里忘记带出来了,没想到全在郡王妃的身上呢,不得不说,郡王妃本事之大啊!
知晚也觉察出屋子里氛围有些怪了,轻抿的下唇瓣道,“我不是开玩笑的。”
那个不字声音轻弱,但是叶归越耳聪目明,听得格外的清晰,心底一团火气堵的他差点疯狂了,狠狠的剜着知晚,知晚就那么瞅着他,清冽水眸轻眨,仿佛你要是不应下,就会晶莹决堤一般,但是叶归越知道,他若是不答应,她绝对不会哭,反而会安安分分的坐在那儿,想别的办法,以后他想插手过问,她都不一定乐意,叶归越不走了,又坐回原位上,知晚一看便知道他松了三分,忙倒茶水献殷勤,等叶归越的脸色越来越好,知晚才问,“答应了么?”
叶归越妖魅的凤眸夹着些许无奈之色,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让知晚有事找暗卫商量,知晚看他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真是郁闷至极,竟然不相信她,“你要真不乐意,那我去找别人。”
叶归越好不容易才舒缓的脸色因着知晚这一句,猛然一黑,“你要找谁?!”
知晚气呼呼的瞪大了双眼看着他,“我还没想好,我认识的有权有势的,不是你的敌人就是你的朋友,找谁都不如意,我就想与你合作,谁知道你这般不情愿啊?”
知晚以为她说这话,他会生气的,结果人家非但不生气,还挺悠闲的端着茶喝着,仿佛之前黑脸,眸底带着怒火的不是他一般,只见他朱唇轻启,慢声问道,“你打算开什么铺子?”
知晚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双眼冒着闪闪精光,正要说话呢,就见叶归越盯着她,知晚忽然就觉得自己活像那百八十年没吃过猪肉的饿死鬼,猛然间看到一盘红烧肉的感觉,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今天不大合适谈这个问题,便转了话题道,“今儿早上你送我的那些花,还有吗?”
冷风,“……。”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那么多的珍稀花卉,都是从大越朝各地进贡来的啊,郡王妃还不满意呢,还要呢,她可知道今儿早上郡王爷还没起床呢,就被皇上召进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了,虽然也是打着哈欠没听见,可是他听着呢,皇上纵容宠溺爷,后宫闹翻天了,以皇后为首,贤妃昭仪等人都跪求皇上,要皇上惩治郡王爷,就连太后都被气的在床上下不来床了,没办法,太后先是被镇南王气了一回,接着又是心爱的花卉被夺。堂堂太后竟然连个小小郡王都奈何不得,还称什么太后?
皇上的意思是要郡王爷把花再送回御花园,郡王妃不劝爷收敛点,还火上浇油,她要那么多花做什么?
叶归越也讶异了,那些花足够她欣赏修剪了,怎么还要呢,“既是喜欢花,为何叫人搬出府去?”
知晚耸着肩膀,轻嘟唇道。“那么多花。檀香院摆不下,我也没时间照料,叫人搬小院去了。”
叶归越望着知晚,“那你还嫌不够?”
“……放在小院当然是够多的了。我不是要开铺子吗。就有些不够了。”
“你要开铺子卖花?这能挣多少钱。还不如我去给你打劫国库。”
“……你这么说,我好像有些不想开铺子了,跟你后面打劫算了。”
冷风。“……。”
郡王妃算是贤内助么?爷本来就离谱了,这还带一个更离谱的,冷风有些替国库替皇上担忧了。
冷风假咳一声,提醒叶归越相王世子的事,知晚盯着茶盏道,“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叶归越妖冶的凤眸轻挑,眸底一抹摄人心魂的笑,看到知晚错不开眼,心底还有些纳闷,怎么越看这双眼睛和尘儿的越是像呢,叶归越见知晚盯着他看,心底还很舒坦,可是渐渐的剑眉陇起,这女人不是在看他,好像在透过他去看另外一个人,叶归越心底立时堵了一团火气,“你在看什么?!”
知晚吓了一跳,轻拍胸口,“当然是在看你了,只是觉得尘儿的眼睛有些些像你。”
叶归越的怒火消去三分,但是还有七分郁结难舒,那郁闷之气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好像提到尘儿他就生气,自己在她心里竟然比不上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尤其那孩子还是他的绊脚石,就听知晚道,“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叶归越瞅着知晚,知晚勾唇一笑,笑的是人蓄无害,“他能下毒,你自己也能了。”
冷风站在一旁,忍不住腹诽道,下毒多麻烦啊,直接派十几个暗卫去相王府,把相王世子打个半死不活不就可以了,不过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这话说的不错,敢如此对待爷,自然不能轻易饶过了他,把他打个半死不活,爷肯定要被皇上骂,就下毒了,“郡王妃,属下等从没下过毒,你这儿有奇特点的毒吗?”
知晚二话不说,走到一旁的药箱子里,拿出来一个小瓷瓶,递给叶归越道,“这是我为相王世子特地调配的,效果绝对让你满意。”
叶归越接过瓷瓶子,直接丢给了冷风,冷风多问了一句,“能毒死他吗?”
知晚摇摇头,“死不如死。”
“……,”冷风有些期待药效了。
等叶归越和冷风跳窗离开后,知晚一张脸就阴沉了下来,好一个秦知姝,好一个借刀杀人,知晚端茶轻啜,外面白芍进来收拾茶具,知晚放下茶盏,云淡风轻道,“今儿这茶除了你,还经过多少人的手?”
白芍被问的有些傻愣,不明白好好的知晚怎么会这么问,以前姑娘从不过问泡茶的过程的,再看有一杯茶没有被喝过,白芍觉得有些问题了,忙回道,“泡茶的水一直在厨房烧的,茶叶是奴婢拿的,不过茶杯是红儿递给奴婢的,除此之外,没别人碰过茶水了。”
水没有问题,茶叶应该也没有问题,问题应该出现在茶盏上,知晚细细问起红儿,没想到红儿的娘在秦知姝院子里当差,知晚赫然一笑,示意白芍把茶盏端下去,正巧这时,小丫鬟禀告说秦知姝来了,知晚眉头一勾,真是来的太巧合了。
白芍端着茶水下去,走到珠帘处时,退到一旁给秦知姝行礼,秦知姝见屋子里只有知晚一人,没见到越郡王,眸底轻闪了闪,等丫鬟帮忙打了珠帘,才优雅迈着步子进去。
知晚没有起身相迎,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语气也不冷不热,“五妹妹怎么来我这儿了?”
秦知姝心里有抹不虞,不过脸色笑意依旧,“四姐姐这话就太见外了,你我就算矛盾再大,到底是血亲姐妹,我不来你这儿,难道以后都老死不相往来了?”
血亲姐妹?这四个字亏得她说的出口,知晚也当做不知道,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想她这么快就走了,她还等着瞧好戏呢,“五妹妹找我有事?”
秦知姝轻点了下头,眼睛在屋子里四下瞄了一眼,问道,“听姨娘说,爹特地给你打造了一个凤冠,很精美,我来就是想瞧瞧爹的用心。”
要说知晚最不耐烦秦知姝的是什么,绝对是这个了,瞧瞧爹的用心,说的好听,是想看看她爹是怎么偏袒她的,等回头她出嫁时,若是没她一份,到时候侯府里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知晚不想多事,眉头懒洋洋的抬了一下,“谁跟你说那凤冠是爹给准备的?”
知晚的反问,让秦知姝心底打鼓了,上回她说话时也是这样的态度,结果簪子不是爹送的,而是越郡王赔给她的,害的她里外不是人,可是姨娘说的斩钉截铁,就是爹给的,“难道不是吗?”
知晚无奈一笑,“爹是多疼爱了我一些,可哪回有我一份,没五妹妹你的,没府里姐妹的?大姐姐出嫁,爹都没有亲自给她凤冠,若是给了我,太太心里不会气吗?我出嫁,越郡王自然会送凤冠来,又何必爹多此一举,回头闹得府里众人不悦?”
知晚说的可不错,凤冠是定远侯命人打造的不错,可是却不是给她的,而是给她娘的,她娘过世后,当做遗物留给了她,自然是算是她娘给的了。
秦知姝却蹙了眉头,其实她来之前也觉得不大可能,她就算再得爹的宠溺,到底只是个庶出,爹都没让太太从府里拿多少银子给她准备陪嫁,就算镇南王府抬来的聘礼足够她衣食无忧几辈子了,可是一个大家闺秀,娘家给的陪嫁那就是脸面啊,爹都不在乎她的脸面了,又岂会单单送一个凤冠呢,秦知姝笑道,“你怎么不告诉姨娘说是越郡王送的?”
(今天第一更,晚上会有两更,群么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白眼狼
知晚淡笑不语,外面白芍打着帘子进来,把茶端到秦知姝跟前,秦知姝端起茶,用茶盏盖轻轻拨弄了一下,脸色就泛酸了,“这是君山毛峰吧,府里除了老太太屋子里,也就四姐姐你这儿有了。”
知晚耸着鼻子,笑道,“我这儿能有君山毛峰还不是越郡王嫌弃我屋子里的茶太难喝的缘故,五妹妹也是个懂茶的,你尝下味道。”
君山毛峰,秦知姝也只喝过一两次,茶香记忆深刻,她知道知晚这里有,正想什么时候来要一点儿回去,没想到檀香院内的丫鬟这么上道,知道拿招待越郡王的茶来招呼她,秦知姝端起青花瓷竹叶纹茶盏,轻轻的拨弄了两下,正要喝呢,知晚就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五妹妹,你也是喝过君山毛峰的,就没发现这茶水有些问题?”
秦知姝秀眉轻陇,不解的看着知晚,“四姐姐此话何意?”
知晚轻耸了下肩膀,端起自己的茶盏,喝了一口才道,“我不懂君山毛峰,也吃不出与别的茶水味道有什么不同,这茶之前是给越郡王的,结果他说茶色不正,茶香滞留,说是陈年旧茶,五妹妹可看出来点门道来了?”
知晚说的随意,还带着点怒意,不知道是对钱氏的慢待敷衍,还是对越郡王的挑三拣四,总归不是很高兴,秦知姝听得心底波涛顿起,脸色大变,来之前,在院子里,红儿给她使了眼色。那毒她下了,下在了招呼越郡王的茶水里,原以为他喝了,没想到非但没喝,还险些进了自己的嘴,相王世子那般恨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泄愤,不会是什么好毒药,秦知姝想到自己差点死在知晚的无知手里,心头的火气就蹭蹭蹭的往上涨。把茶杯往桌子上一丢。站起来便指着知晚,咬牙切齿道,“越郡王不喝的茶,你就拿来招呼我?!你就如此轻贱我!”
知晚轻耷了眼脸。看着桌子上的茶水慢慢滴落到地上。知晚勾唇冷笑道。“五妹妹气什么,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用这样拙劣的手段。还想借我的手暗害越郡王,五妹妹的姐妹情深就是在我背后捅刀子,我用这茶来招呼你,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
秦知姝一脸惊恐的望着知晚,知晚起身走到她跟前,秦知姝吓的脚步连连往后退,知晚好笑了,“现在知道怕了啊,相王世子要你杀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梅姨娘没告诉你檀香院外有越郡王的暗卫吗,你能安然无恙的走到我屋子里来,已经是命大了,越郡王与你是有仇还是有怨,你要杀他,相王世子到底许诺过你什么,是不是相王府谋夺天下之后,皇后之位非你莫属?”
秦知姝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大,惊悚的望着知晚,好像她怎么想的,知晚一清二楚,连相王世子许诺娶她,将来相王府称帝,后位就是她的,连这她都知道,还有什么瞒的过她,秦知姝攒紧手心,只觉得手心全是冷汗,背脊也一阵阵发凉,脚步发软,若不是自己强撑着,只怕会跪下,她不信,她不过是一个庶女,相王府要谋逆的事外人根本不知道,相王世子也只在与她亲热动情时才说漏了嘴,她乘机挑逗他,他才答应的,秦知姝盯着知晚,气道,“你少吓唬我,我没有谋害越郡王!”
真是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知晚瞥了桌子一眼,冷笑道,“霁宁郡主哑疾伤了十年之久,都被人给治好了,越郡王身边会没医术高超之人?一点点毒也敢班门弄斧,敢在侯府谋害越郡王,越郡王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整个侯府都会给他陪葬,到那时候,你认为相王世子会站出来护住你吗?五妹妹素来心机深厚,今儿也会替他人做嫁衣裳了,倒真叫我吃惊不已。”
霁宁郡主哑疾好在芙蓉宴前后,正好那时候与知晚接触颇多,芙蓉宴能成功举办,直到今日还是京都大街小巷的热闹话题,谁都能猜出来点,霁宁郡主的哑疾与知晚与越郡王有关,知晚没那本事,这人肯定就是越郡王无疑了,他身边有人连霁宁郡主的哑疾都能治好,发现茶水里有毒又是什么难事,秦知姝这回是真的吓住了,辩驳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转而抓着知晚的手道,“四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是相王世子胁迫我下毒的,我赶来也是怕害了越郡王,到时候侯府上下受牵连,你就饶过五妹妹这一回吧?”
秦知姝知道这事不会闹大,谋害越郡王,还是定远侯府,越郡王即将迎娶的越郡王妃屋子里出现了毒药,要置越郡王于死地,镇南王会不忌讳才怪,就算之前莫名其妙的改了主意,要帮越郡王娶知晚,也会因此改了主意的,这事知晚不会说,越郡王应该也不会,不然侯府上下指不定怎么样了,只要知晚不向侯爷告密,她就没事,至于相王世子,秦知姝想着,心就抽疼了一下,他抵不上越郡王,谋害一事暴露,他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只怕还会怪罪到她头上,说她办事不利,秦知姝越想越委屈,眼泪像倒豆子似地往下掉。
知晚看她那委屈的样子,打心眼里嫌恶,转过身不再理会她,敢做不敢当,出了问题就觉得受委屈最大的那个人是她,好真是好笑的,害人还觉得委屈了,相王世子怎么逼迫她,用合欢银簪挑逗她,她若是有羞耻之下,就该一扔了之,又怎么会发现里面内有乾坤,相王世子手再长,到底不是越郡王,敢深夜贸然闯进侯府来找她,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她不想多事,真想毒死她一了百了。
秦知姝抹着眼泪,眸底恨意看的人心惊,但是知晚回头时。恨意全无,仿佛压根没出现过一般,秦知姝见知晚不再说起毒药的事,知道她有心放自己一马,便央求道,“四姐姐,这事你能不能不告诉爹?”
知晚耸肩道,“我可五妹妹想的这么慷慨大度,我已经叫丫鬟去禀告爹知道了,你谋害我未来相公。还要我对你手下留情。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好骗?”
秦知姝嘴巴张着,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知晚坐到小榻上看书,连她什么时候出的门都不知道。
两个时辰之后。侯府里出了一件大事。梅姨娘被侯爷打了三十大板。五姑娘被侯爷禁足在院子里,兰香院的丫鬟婆子除了被活活打死的,就是被发卖了。
听到茯苓说这事的时候。知晚正在绣嫁衣,茯苓说着纳闷道,“也不知道五姑娘是怎么得罪了侯爷,府里上下没人知道原因呢。”
知晚勾唇一笑,告诉她爹的不是别人,正是叶归越的暗卫,她跟秦知姝说她派人告诉了她爹,暗卫就知道怎么做了,事实上,檀香院的丫鬟压根就没出去过,所以根本没人怀疑是她弄的,知晚继续绣针线,白芍进来道,“姑娘,秦总管派人来传话,说檀香院内丫鬟也稂莠不齐,用着不顺心的,都发卖了,赶明儿再挑一批受用的来。”
知晚轻点了下头,“这事就交给姚妈妈去办吧,院子里的丫鬟谁忠心,谁敷衍,她比我熟。”
白芍退出去,没一会儿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求饶声,知晚对这些眼线不会心软,姚妈妈打了帘子进屋来,望着知晚,纠结再三道,“不管怎么说,梅姨娘始终是姑娘的姨娘,她被侯爷罚,四姑娘不帮着求情已然是不孝,再不去探视一番,只怕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知晚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姚妈妈说的对,她与梅姨娘私底下一清二楚,半点瓜葛没有,可惜明面上还有着亲母女的名分,不去真的会被人看不起,便吩咐茯苓道,“去拿一瓶子上好的膏药,再拿两副补药。”
茯苓撅着嘴,真想说不用,梅姨娘脸皮就那么的厚了,屁股被打三十大板,在床上躺个三五天就好了,姑娘的药膏药效奇特,给她用实在是浪费,还不如丢给路边的乞丐呢,好歹人家还知道道谢,说句姑娘菩萨心肠,老天会保佑你长命百岁,梅姨娘呢,肯定不会领情的。
果然,茯苓猜的不错,她们去送药膏时,梅姨娘看知晚的眼神就跟看个陌生人一样,不带一丝的温情,甚至还带了咬牙切齿的恨意,知晚递到她跟前的药膏也被她一抬手就扔地上去了,“你少来装假好心,要不是你告状,你五妹妹何至于被侯爷那么数落,半年都没法出门!”
尽管早就做好了被数落的准备,知晚还是忍不住生气,觉得自己跑来真是脑袋被人夹了,那狗屁的名声,自己在乎个毛线,知晚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后,蓦然转了声,冷淡的瞥着梅姨娘道,“你是抱养了我几年,这份恩情的确很深厚,但是这些年,我也被你们利用过多少次了,恩情两消,今日我为了侯府,饶她一命,她日她再敢对我下毒手,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知晚说完,迈步便走,身后是梅姨娘的谩骂声,“白眼狼,养了十几年,竟然养出来一条白眼狼!”
茯苓听到白眼狼这三个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说谁是白眼狼呢,就凭她也敢说姑娘是白眼狼,以前顾忌她是姑娘的亲姨娘,姚妈妈对她不敬,却也不会说什么,但是茯苓这两日才知道梅姨娘并不是知晚的亲娘,再加上这些年对她们主仆的欺负,茯苓积累的怒气一下子就掩不住了,回头恶狠狠的看着梅姨娘,“我家姑娘才不是白眼狼,只有那些心比天高,只知道占姑娘便宜的才是白眼狼。”
茯苓说完,才不管梅姨娘说什么,迈步便走,气的梅姨娘没吐血,就是她们母女两个,要不是她们两个碍事的,她不会有今天!
出了梅姨娘的院子,知晚瞧见了兰姨娘和柳姨娘,两人有说有笑的上前,瞧见知晚,两人先是一怔,才想起来请安,福身行礼后,兰姨娘笑问道,“好好的,也不知道五姑娘怎么就惹的侯爷大怒,梅姨娘帮着求情,还挨了板子,梅姨娘身子无大碍吧?”
柳姨娘则说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就是命苦,挨了板子连大夫都没请一个,尤其是侯爷让人打的,没有侯爷的允许,谁会给她请大夫啊,知晚听得眸底微寒。
这两人说了半天,她岂会听不出话外之音,要她去请大夫来给梅姨娘看伤了,她爹正在气头上,她去请,不是专挑她爹的不快吗,回头两人再在赵氏跟前说一嘴,说她心里只有梅姨娘,连侯爷的训诫都不放在眼里,赵氏会高兴她才怪了,知晚轻叹道,“方才我送药进屋,梅姨娘都给丢地上了,说不需要,想来也不用请大夫的,就不耽误两位姨娘探望梅姨娘了,告辞。”
知晚说完,饶步便走,柳姨娘和兰姨娘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梅姨娘傻了吧,这么个大树她不可劲的抱着,还把她送的药给丢了,她吃错药了吗?”
兰姨娘摇头一笑,回头看着知晚的背影道,“四姑娘到底是与以前不同了,能把越郡王玩弄于鼓掌之中,又岂会看不明白梅姨娘对她不是真心疼爱,只有利用?”
柳姨娘四下望了望,确定没人,方才低头对兰姨娘道,“听说四姑娘并非梅姨娘亲生,是侯爷从府外面抱回来的,梅姨娘怎么会可心的疼她?”
兰姨娘浑身一怔,“你从谁那里听说来的,四姑娘要不是侯爷亲生的,他会那么疼她?”
柳姨娘轻摇了摇头,这她哪里知道,她只是听梅香院里的丫鬟这么议论的,就见兰姨娘若有所思道,“好像四姑娘真不大像梅姨娘所出,一母同胞,性情模样没一点相同的,我好像记得老太太曾经说过,好像当年侯爷中意的不是太太,而是另外一位大家闺秀,侯爷当年是非她不娶,不过始终拗不过老太太以死相逼,莫不是四姑娘是那位大家闺秀所出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煎药
柳姨娘望着兰姨娘,她知道兰姨娘是赵氏贴身丫鬟出身,是赵氏的心腹,有什么事赵氏都不会瞒着她,像这样的事,她就没听说过,柳姨娘笑道,“姐姐不愧是老太太疼爱的,知道的就是多,只是没听说京都有大家闺秀与人私奔的消息啊,难道是帮侯爷生了个女儿,又偷偷的嫁人了?”
“这倒是有可能……。”
两人说着迈步进院子。
第二天,早上起来,便乌云密布,知晚去松香院请安的半道上就下起了大雨,只好带着丫鬟急急忙又跑回檀香院了。
来大御朝这么久,知晚就没见下过两次雨,要么是天上飘两滴,要么就没有,还以为这回天上乌云密布,会下很久,哪知道下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放晴了,不过地上很湿,穿绣花鞋去请安,肯定会淋透了回来,所以侯府规定,下雨天可以免了请安礼,知晚就没去了。
在屋子里绘图,绣针线,冷石和冷木奉命来问知晚办铺子要多少银子,开口就问,“郡王爷让属下来问郡王妃,十万两银子够不够?”
知晚,“……。”
谁会花十万两去开铺子啊,他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啊,还是成心的跟她炫耀他一个堂堂郡王,很富有呢,知晚撅着嘴道,“十万两不够,要一百万两,我要建一座黄金为砖白银铺地的铺子。”
冷石,“……。”
冷木,“……。”
郡王妃说的是气话还是真需要这么多银子啊。爷说要是钱不够,就去打劫国库,难道真的要打劫国库吗?
冷石大着胆子瞄着知晚,“郡王妃,真的要这么多银子吗?”
“假的!”
“……。”
您别逗属下们开心啊,属下们心肝胆小,禁不起您这么吓唬好么?
知晚见他们一脸轻松,连呼吸都顺畅的模样,有些好笑,“只要三万两银票就够了。铺子一半供给大家闺秀玩闹的我设计。给世家少爷公子游玩的让郡王爷设计,一定要高端大气上档次啊,还有找人建造,购买材料的事都是他负责的。就这么多。”
知晚说完。让茯苓拿了三万两银票出来。交给了冷石,冷石有些愣愣的,不知道是接好还是不接好。爷没吩咐这事啊,拿郡王妃的钱,爷的面子往哪里搁啊,忙摇头道,“爷说了,以后他的银子就是郡王妃你的。”
知晚,“……。”
真是一群好暗卫,只是这钱她必须出,虽然她技术入股也值不少钱,不过因为她那一半是留给尘儿思儿的,技术入股的那部分就算留给将来她与他的孩子好了,她可是分的很清楚的。
知晚执意给钱,冷石就是不收,知晚只好据实以告,听知晚这么说,冷石想了想,这钱不拿好像是不行,便接了。
临墨轩,叶归越正在下棋,对面坐着的冷训,一脸紧绷着,“爷,你倒是给属下一个痛快啊,这样要属下死属下就死,要属下活属下就活,属下下的实在没劲。”
“爷有劲就行了。”
“……。”
冷训想哭了,他最怕就是和爷下棋了,那种掌握一切,步步为营的棋艺,他就没赢过一次,以前还有斗志,现在根本就是一心求死,连求死的机会都不给啊,冷训手里拿着棋子,不知道落哪里好,就听到外面就脚步声传来,冷训忙起身道,“爷,肯定是郡王妃有事找您。”
说完,逃之夭夭,还差点和进门的冷石撞上,冷石看了就想笑,还好他棋艺很差,爷不屑和他下,有时候被鄙视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啊!
叶归越把棋子丢回棋盒里,打着玉扇起身,坐到一旁的小榻上,端茶啜着,随口问道,“她怎么说?”
冷石便回道,“郡王妃说爷只要出三万两就足够了,郡王妃自己也出了三万两,另外郡王妃说她的秘方算三万两,整个铺子算作三份,将来郡王爷一份,她一份,小少爷和小小姐一份。”
要冷石说,郡王妃这么做也很公正了,毕竟将来占大头的还是她和郡王爷生的小世子,叶归越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轻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外面,冷风敲门进来,禀告道,“爷,属下打听到郡王妃配置的药粉用处何在了。”
叶归越轻抬眉头,对于冷风这样吊他胃口,颇为不悦的蹙紧眉头,冷风轻咳了一声,“爷,属下觉得还是少得罪郡王妃的好,郡王妃实在是……。”
“到底怎么了?!”叶归越不耐烦了。
“爷,您要不要先把茶盏搁下?”
“说!”
“相王世子不举了……。”
“噗!”一口茶水喷老远,幸好冷风早有准备,不然肯定全部喷他身上了。
冷风一脸属下早提醒过你别喝茶啊,属下一片赤胆忠心,日月可鉴的表情,还有些受伤,不过眸底却是想笑不敢笑,郡王妃的剽悍,无人可出其右,冷风见叶归越嘴角抽搐个不停,脑门上还有黑线,冷风真怕吓着他了,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举还不如直接下毒杀死他呢,难怪郡王妃说生不如死了。
冷风轻咳一声,道,“爷,属下昨儿下毒之后,见分量还剩的有点多,就往相王的茶盏里也搁了一点儿……。”
冷风发誓,他只是不小心路过时,听丫鬟说相王宠信宠妾,日日**,他是怕相王劳累了身子,就让他请假不上朝,多在府里歇养一段时间,谁知道这药喝过之后,咳,相王越发的勇猛了,那宠妾差点没被折腾死,可是最后关头忽然就软了,再也成功不了了。那宠妾被相王一巴掌扇掉了两颗牙,好不凄凉。
叶归越盯着冷风,冷风头皮发麻,他可没有往别人茶盏里下毒了,就听叶归越道,“下次皇上再惹我,就给他下一点儿,免得他日日浸淫后宫,荒废朝症。”
冷风,“……。”
让皇上半年不近女色。皇上不知道是爷弄的也就罢了。万一知道了,肯定会发飙的,尤其是那毒连太医都查不出来,都说是劳累所致。歇养几天就好。那是几天吗。半年啊!
这样日日苦等,迟早会把人逼疯了的,冷风是不打算招惹知晚了。以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照着吩咐办事,绝不敢有异议。
叶归越也是这样想的,那女人乖巧的时候还是很听话的,一怒起来,老实话,他还真有点点架不住,好好的女儿家学什么医术,学医术也就罢了,还学什么毒术?
这一天,相王府乌云笼罩,府里人人自危,被打被杀被卖的不知道多少人,外人纷纷猜测,可是这等隐晦的事,太医们谁敢向外透露,就是皇上过问起来,也只是说身子欠安,脾胃失调,还有说府里妾室顽劣,惹怒了相王,皇上念着太后的情面,正好也想往相王府安插两个眼线,就让徐公公挑了两个漂亮美人,给相王送去。
听到这消息时,叶归越正在醉风楼和楚沛还有元皓几个喝茶,楚沛和元皓不知情,听了没什么表情,但是见叶归越喝茶咳嗽了,觉得有些诧异,四只眼睛齐齐盯着他,“不对劲,相王府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叶归越白了两人一眼,“到现在,你弄清楚相王府出什么事了吗?”
元皓挠了挠前额,对啊,相王府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出了什么,要是真是他弄的,相王早闹到皇上跟前去了,可是以他们对越郡王的了解,要是与他无关,他会听的咳嗽才怪了,肯定有猫腻。
叶归越第一次觉得文远帝深得他心啊,他可不信文远帝不知道相王府的事,还送两个美人去火上浇油,相王不郁闷的吐血才怪,偏这两个美人还是皇上赏赐的,不能冷落了……
兰香院,秦知姝坐在小榻上,干呕不止,地上是一盘子糕点,小丫鬟跪在地上哆嗦的发颤,秦知姝不耐烦的揉着太阳穴,“出去,都给我出去!”
小丫鬟忙把地上的糕点盘子收拾起来,因为心急了些,连碎瓷片割破手都顾不得了,等她出去是,银钏打了帘子进屋,禀告秦知姝道,“五姑娘,相王府的确出事了。”
银钏把太医频繁出入相王府的事告诉秦知姝,秦知姝气的咬牙,手里的绣帕扭了又扭,不知道怎么办好,她明知道这事与越郡王有关,但她不敢告诉相王世子,就怕她迁怒,另外她还担心,万一相王府的事不是越郡王做的怎么办,相王府毕竟是亲王府,要真的是越郡王派人干的,不会查不出来的吧?
秦知姝神游天外,忽然嗓子一动,又作呕了起来,不由的怒道,“谁在外面煎药?!”
银钏忙回道,“是奴婢让桃儿煎药的,姑娘的月信都晚来了八天了,以前从没有过,奴婢就把以前剩下的给姑娘调养身子的药叫丫鬟煎了给姑娘调养身子用,姑娘?姑娘?”
秦知姝一脸惊愕,慌乱的站起身来,“你再说一遍,我月信晚来了几天了?”
“八天。”
秦知姝如遭雷劈,一脸惊错,银钏劝她道,“姑娘莫急,奴婢就时常因为着急上火月信推迟的,这些日子姑娘着实被四姑娘气了一回……。”
对!我是被气的,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往那上面想呢,才一次啊,她不可能会怀了身孕的,秦知姝在屋子里徘徊着,可是万一是怎么办?秦知姝蓦然止住脚步,眸底有什么闪过,她怕什么,四姐姐与越郡王还在她的闺房里亲亲我我,她不过就是与相王世子亲昵了些罢了,她怕什么,她都是跟四姐姐学的!
再说了,相王世子才貌上佳,虽然不及越郡王来的俊美,可他对自己够温柔,不像越郡王对待四姐姐,不是怒视就是瞪眼,自己若真的怀了身孕,爹还敢打自己不成,她肚子里的可是相王世子的种,将来她成为相王世子妃,诞下嫡长子,侯府也会跟着水涨床高,姨娘跟着自己也会有好日子过,姨娘这辈子就一个心愿,做正妻,没准儿自己就能帮她如愿呢?
秦知姝越想觉得这孩子来的太及时了,把银钏叫进来,吩咐她道,“你去请个大夫来。”
银钏摇摇头,“姑娘,不行的,姨娘被打,奴婢知道你伤心,可是姨娘抹了药,好了不少,也就你别担心,这时候去请大夫,万一惹怒侯爷,姑娘的惩罚会更严重。”
秦知姝勾唇冷笑,“叫你去你就去,畏首畏尾做什么,从侧面进来,小心点儿,不会被人发现的,另外,帮我送一封信给相王府。”
银钏点点头,侧面有五姑娘的人,小心点不会有事的,再怎么说,五姑娘也是担心姨娘身子,不是什么大事,就算被发现了,最多也只会被太太罚一两个月例,等秦知姝把信写好,银钏就拿了银子出府去了。
檀香院,知晚用过午饭后,难得天气晴好,还有些清风,就在院子里遛食,走了会儿,就听见姚妈妈领着八个小丫鬟进来,脸上挂着慈和的笑,上前给知晚请安道,“这回可是欠了秦总管一个不小的人情,让檀香院先挑的丫鬟,姑娘看看可满意。”
八个丫鬟各个模样清秀,眼神很正,但带着一丝的怯意,有些还在扭衣角,不是那种进过世家府邸,受过熏陶的丫鬟,知晚笑道,“妈妈挑的人,几时错眼过?”
姚妈妈笑的见牙不见眼,虽然她年纪大了,可是人都爱听好话,让那些丫鬟挨个的上前给知晚请安,让知晚赐名,知晚一时半会儿还真的不好赐名,便道,“你们四个就叫梅儿,兰儿,秋儿,菊儿。”
原该叫竹儿的,只是檀香院原就有个丫鬟叫竹香,不好重了,另外四个赐名,红蕉、红桑、红蓼、花葵。
这样一来,檀香院除了茯苓和白芍两个大丫鬟之外,还有竹香,柏香两个二等丫鬟,再就是这八个小丫鬟了。
(三更求推荐票,求支持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进宫
要是依照陪嫁的规格,知晚有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八个小丫鬟,只是二等丫鬟是能进屋伺候的,知晚宁愿缺了名额,也不愿意用不放心的,柏香原是春姨娘的奶娘的女儿,前些日子奶娘病逝,姚妈妈去探望了一下,见柏香家徒四壁,还有一个老实巴交的哥哥,恰好名字里有个香字,与竹香对应,就找了秦总管开了小门,要进了内院来,先是安排在了厨房工作,就怕她被钱氏和梅姨娘看上了,私下收买,算是对她的考验,好在柏香够正直,也就有了机会成知晚的丫鬟了。
知晚走了两圈后,正打算回屋呢,外面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奔进来,喘气道,“四姑娘,贵妃娘娘召您进宫说话。”
知晚满目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贵妃召见她,有没有搞错啊,她不认识贵妃啊!
见知晚错愣,小丫鬟还以为自己没说清楚,又加了一句,“马车在侯府门前候着,太太说时辰不早了,让你早些去,衣裳就不用换了。”
知晚还能说什么,瞅了瞅身上的衣裳,交代了姚妈妈两句,带着白芍进宫了,姚妈妈怕茯苓说话做事少了分寸,不许她跟着去,白芍要稳重些,至少她能管住自己的嘴,不会依着自己的性子说话,茯苓就做不到,茯苓撅着嘴生气,她都没进过宫呢,她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能跟着姑娘进宫瞅瞅皇宫的富丽堂皇,现在有机会了。娘却不许她去,茯苓委屈的眼睛泛红,姚妈妈瞪了她一眼,“你当皇宫是什么好地方呢,随便说错一句话,小命就得交代在里面了,你要是有白芍的稳重,娘会不许你去?”
茯苓撅着腮帮子,顶撞道,“不去就不去。等姑娘成了郡王妃。有的是时候进宫,总有白芍办事不在的时候……。”
姚妈妈气的脸一青,“那时候还有柏香和竹香!”
“……娘!”茯苓这回是真跺脚了,茯苓这丫鬟没什么心计。但是好面子啊。她自诩是知晚身边最贴身的大丫鬟。白芍还要靠后一大截的,结果在自己个的亲娘心中,她连二等丫鬟都比不上。尤其是院子里一群丫鬟婆子瞅着她,直捂嘴笑,茯苓恨不得拿了铲子挖地洞了。
茯苓抹着眼泪就跑出了门,柏香要出去追她,姚妈妈拦住了她,“别追,她午饭还没吃,一会儿就得回来了。”
柏香滞住脚步,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可不正是茯苓么,一路奔进来,直奔厨房,柏香一张脸红的啊,肩膀差点抖没了,知女莫若母啊!
茯苓心里气啊,她是打算跑的,可是才出院门,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她这人什么都能挨,挨骂也行,就是不能挨饿,这不想着等吃饱了,就跑出去,再不回来了,最好把积蓄的银子也带上,姚妈妈瞧得直摇头,她这女儿到底有没有长进的可能啊,这样子进了镇南王府,又是姑娘的贴身大丫鬟,不给姑娘丢人才怪了,姚妈妈想茯苓没两个月就十五了,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回头找姑娘求个恩典,把茯苓许人了算了,只是最近赵和那小子回上阳村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女婿人选,目前姚妈妈可就认他一个了。
姚妈妈望了院门口一眼,手紧紧的握了一下,不知道贵妃找姑娘有什么事,要说姑娘与皇宫那可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倒是越郡王,把宫里的后妃们得罪了个干净,也不知道姑娘进宫是不是与越郡王有些关系,不过要说担心的眼皮跳,那倒没有,怎么说知晚现在也是越郡王亲自下聘的越郡王妃,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些后妃也不敢把知晚怎么着,再说了,檀香院内,还有越郡王的暗卫在,知晚被传召进宫的事,瞒不过他的。
知晚先是去了松香院一趟,听了赵氏和钱氏的一通训诫,她们怕知晚攀上越郡王,与皇宫后妃们说话也如越郡王一样,肯定会得罪人的,就怕人家迁怒侯府,知晚翻着白眼,她也怕惹事好么,要是可以拒绝,她压根就不想进宫的好么!
侯府门前,一两宽敞气派的马车等候在那里,几个小公公等候在那里,颇有些不耐烦,见了知晚,先是上下一通扫视,眸底有些诧异,模样倒是标志,瞧着性情也像是温和的,怎么就传闻那么的不堪呢,连越郡王都能镇压住,不过小公公在皇宫里待久了,知道不能以貌取人,后宫里那些妃嫔那个不标志,在皇上面前小鸟依人,弱不禁风的,可是皇上一走,那巴掌扇起来,能让人转好几个圈,面色狰狞的能吓的人腿软,四姑娘十有**就是这样的人了,小公公身子一激灵,忙端了椅子来,扶着知晚上马车,那恭谨的态度和之前随意的打量,绝对是天壤之别,叫知晚摸不着头脑。
马车很宽敞,里面装饰的也很奢华,有小几,小几里有用炭火温着的茶水,还有糕点果子,软着靠着很舒服,而且马车驾的很平稳,没有之前坐马车那种颠簸感,知晚掀了车帘往外瞧,一会儿后,正要放下车帘子,忽然眉头一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她还真是孝顺,竟然叫银钏偷偷找了丫鬟进府,知晚轻轻一笑,放下车帘子,昨儿柳姨娘和兰姨娘旁敲侧击,要她找大夫给梅姨娘治病,她就知道钱氏等着她犯错,秦知姝被罚禁足,还敢如此违逆侯爷的话,身为内院的女主子,钱氏会轻易放过她?
知晚靠着车身小憩,她有午睡的习惯,准备溜达过后,绣几针嫁衣,就小憩一会儿,没想到会被召进宫,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来的毫无征兆,她连猜都猜不出来,不会是因为叶归越打劫了皇宫国库。亦或是御花园,让她约束着点叶归越吧,贵妃要是真提这样的要求,也算是下旨了,她要是不应会怎么样呢?
知晚轻蹙眉头,耸肩叹息,即将有个不省心的夫君,真的很不省心啊,人家大家闺秀定亲了,都安安分分的在屋子里绣嫁衣。想出门都出不了。她倒好,不想出门,偏偏要她出门。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才到宫门口,一路进皇宫。到指定的地方停下。掀了马车。知晚瞅着皇宫,果然金碧辉煌,大气磅礴。却不是雅致清幽,九曲回廊,假山流水,奇珍异卉,好吧,知晚眼睛就盯着那奇珍异卉了,眼睛四下瞄了两眼,腹诽的想,也不知道叶归越的暗卫能不能跟进宫,她想要什么珍稀的花卉,多瞄两眼,算作记号,回头一并给她送到小院去行么?
幸好叶归越不在,不然真的也要吐血了,因为知晚什么花都瞄两眼,就连假山都不放过啊……
知晚一路走着瞧着,东张西望的样子颇让小公公瞧不上,到底是庶出的啊,没见过什么世面,寻常大家闺秀就算头一次进宫,对皇宫好奇,也不会这样东张西望的,好歹顾忌点身份啊,公公在心里嘀咕,忽然瞧见前面有个小公公倒着身子走,模样更加的猥琐,不由的一气,呵斥道,“乱瞧什么,冲撞了贵人,你担待的……起,起的……。”
猥琐的小公公被骂了一跳,回头盯着骂人的公公,那公公嗓子当即就哑巴了,“九,九……。”
猥琐的小公公眼珠子一瞪,“九,九什么九,九你个大头鬼啊,你要敢吭一句,本皇子剜你眼珠,剁你双脚,埋你沤花肥……。”
正说着呢,远处有小公公扯着嗓子喊,“九皇子,九皇子……。”
猥琐的小公公有些泄气,挠着额头,眼珠子忽然一亮,指着小公公道,“给本皇子使出吃奶的劲跑!立刻马上!”
小公公怔怔的,皇子有吩咐他不敢不照做,可是他的任务是领着定远侯府四姑娘去见贵妃娘娘啊,九皇子怒道,“本皇子带她去缀霞宫!”
小公公还能说什么呢,赶紧听吩咐跑啊,九皇子咧嘴一笑,捏着鼻子道,“九皇子在哪儿!”
知晚,“……。”
皇宫奇葩多,才进来,她就遇上了一个?还是个**岁大的孩子?有没有搞错啊,那公公身高体型都与你不同的好么,竟然还有一群傻乎乎的公公追了过去,知晚无语望天。
九皇子回头瞅着知晚,见知晚翻白眼,小眉头就皱紧了,“你那什么表情?你敢鄙视皇宫?”
知晚扯了下嘴角,“不敢。”
九皇子白了她一眼,她这还叫不敢啊,算了,他想溜出宫玩去,懒的与她计较,“缀霞宫知道在哪里吧?”
知晚摇头,九皇子一脸笨蛋的表情看着知晚,颇不耐烦的指路给知晚看,“从这里往前走,左拐,尽头处右拐,再往前走后,左拐,然后一直往前走,你就会看到缀霞宫三个大字了,听清楚了吧,本皇子还有急事,先走了。”
说完,四下瞄瞄,知晚无语的问道,“要是我走错路了,犯了错,责任算我的还是小公公九皇子你的?”
“……当然算你的!本皇子已经指过路了,你没长耳朵啊?!”九皇子暴跳如雷。
“可你跟之前的公公说是领我去的,转过脸就改了口,小盆友,人不信不立,懂么?”知晚瞥着九皇子道,这小破孩,不知道姐方向感很差吗,这里又是皇宫,出了事会很麻烦的。
“……本皇子那是敷衍,敷衍你懂么?!”九皇子脸红怒道。
“不懂,怎么写啊?”
“……。”
九皇子无语了,这女人长耳朵了没有,明知道他是九皇子,还敢这么跟他说话,方才忘记问她是谁了,这么嚣张,九皇子叉腰怒视知晚,“你是谁?”
知晚扶了下额头,白芍就福身道,“我家姑娘是定远侯府四姑娘,未来的越郡王妃。”
九皇子,“……。”
九皇子默默的退后两步,重新打量知晚,她就是大名响遍皇宫。却没人见过的定远侯府四姑娘,怎么跟画像上长的天差地别啊,不过有一点敢肯定,这女人胆子忒大了,敢要他一个堂堂皇子给她带路,好吧,不带路也不行了,万一真走丢了,越大哥还不得剥他两层皮啊,万一再骂到父皇跟前。他肯定一年半载的出不了门了。他说的不是皇宫的大门,是他住的宫门。
九皇子瞥了知晚一眼,转身带路了,随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扮成那副丑样子吓唬越大哥啊。还直接把他吓跑了?”
“……我能说那是个意外吗?”
“……什么意外?”在大街上扯着嗓子喊夫君吓人还能是意外。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呢。
知晚无语,明明就是意外的好么,“那日我爹被关进大牢。守门的狱卒拿着画像等我去接人,说我与画像模样不同,非得要我画了妆才行,我只能照做了,谁知道半道上正要卸妆呢,越郡王跑了出来,我怕他找我和我爹的麻烦,觉得先发制人,然后就……。”
九皇子,“……。”
你这是先发制人吗?明明是先发吓人好不好!
九皇子瞥着知晚,“越大哥脾气不是很好,你那么吓唬他,他竟然还要娶你,不会是想娶回去报复吧?好像也不对,他想报复你,也不用辛苦娶回去,那他为什么要娶你?”
知晚,“……。”
我还想知道他哪里抽风想娶我呢,外人都觉得不对劲了,何况她还有两个孩子了,她怎么就入了他的眼呢?
一路上,九皇子都在问问题,很率真,知晚能回答的都回答,被九皇子渲染了,知晚也问道,“越郡王在皇宫很能惹事,连皇上都敢惹,你是皇上的儿子,按理应该离他远一点儿的,怎么一口一个越大哥?”
知晚问着,就发觉白芍再扯她衣袖了,知晚回头就见白芍朝她摇头,白芍真的想哭,姑娘怎么能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呢,谁都知道,皇上有九位皇子,除了身世不清不楚早夭的大皇子,就九皇子一个生母是宫女,是皇上酒后发泄才生下的儿子,因为母妃地位太低,九皇子没少受委屈,不过那宫女很早就过世了,皇后不大待见他,后宫里那些妃嫔各个都妒忌他母妃,一个宫女,一夜承宠也能怀上龙种,能不叫人羡慕妒忌恨吗,连带着对九皇子都明讥暗讽的,九皇子以前性子很孤僻,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传说好像是被个宫女欺负时,被越郡王撞上了,那时候九皇子才五岁大,越郡王直接把那宫女丢进了荷花池,还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以后谁敢欺负九皇子,他会剥他两层皮,除了皇上!
这话说的可是重了,除了皇上之外,包括太后皇后贤妃贵妃,都不许欺负九皇子,太后自持身份肯定不会和九皇子计较,余下的那些后妃,越郡王是说得出做得到的,所以打那以后,九皇子在皇宫里就是个小霸王,就连文远帝也都关注他了,没办法,在皇宫里,就没一个人能入得了越郡王的眼,唯独自己的小儿子,难道这小儿子有那么吸引人的?
知晚没想到九皇子的身世这样奇特,古代也不乏宫女诞下龙种的例子,只是没想到她会遇到,知晚见九皇子眼神有些黯淡,说话也不那么熟络了,知晚叹息一声,她惹人家不开心了,便推攘了他一下,“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不知者不为罪,其实也没什么啦,人无贵贱之分,生而平等。”
人无贵贱之分,生而平等?九皇子和白芍齐齐望着知晚,知晚就知道她这么说,她们接受不了,笑道,“不信啊?那我问你们,生为皇子高贵些,为什么出生时与我们一样,赤条条的出生,没多穿几件华贵的衣裳?”
九皇子,“……。”
白芍,“……。”
“再退一步,前朝太子,他出生时够尊贵的吧,王朝倾覆之后呢,沦为了阶下之囚,你觉得他身份高贵吗?”
九皇子,“……。”
白芍,“……。”
“再再退一步,就拿镇南王府来说吧,镇南王府的先辈连字都不识几个,要依照贵贱之分,他生的儿子应该更差才对,孙子重孙子还有地位可言吗?再看如今的镇南王府,你觉得人有贵贱之分吗?”
九皇子,“……。”
白芍,“……。”
九皇子眼睛凝了起来,好像她说的有几分道理,贵贱可变,原本低贱的人可以变的高贵,“要你这么说,父皇不比镇南王高贵,那为什么镇南王每回见了父皇要行礼?”
知晚有些诧异的瞅着九皇子,这小屁孩还会反驳了,笑道,“人生而平等,无贵贱之分,但是人的地位有高有低,这个靠的就是后天的努力了,平民亦可入朝为官,封侯拜将。”
啪啪啪!知晚说完,那边一阵掌声传来,知晚回头就见到一身锦袍的男子迈步走过来,风度翩翩,器宇轩昂,“好一个人生而平等,无贵贱之分,平民亦可入朝为官,封侯拜将!”
知晚茫然的看着他,男子也诧异的看着知晚,这姑娘怎么似曾相识,这么的眼熟,忙自我介绍道,“在下苏昂,之前可与姑娘相识?”
知晚,“……。”
你妹的相识,欺负她没记性是不是啊,他们之前是见过还是这是他泡妞的手段啊?
白芍也纳闷了,姑娘离京一年,她也不知道姑娘见过这位少爷没有,但是在一年前,姑娘是肯定没见过他的,忙福身道,“我家姑娘之前出了些意外,有些失忆了,不记得是否见过少爷了。”
九皇子瞅着苏昂,有些翻白眼,“你不是第一次进京,代替苏家家主进宫谈生意吗?怎么会见过我越大嫂?”
越大嫂???
这个称呼差点让知晚没反应过来,她有那么老吗,不过这小皇子还真是个妙人,三个字表明她名花有主了,苏昂也不气,笑道,“在下的确是第一次进京,不过对姑娘的确眼熟,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并非是在下的孟浪之言。”
知晚见他眼神清澈,又姓苏,又眼熟,知晚自然而然想到了苏向晚,同样姓苏,应该有些关系吧,知晚抿了抿唇瓣,“苏少爷是不是出自七大世家的苏家?”
“正是。”
苏昂点头回道,知晚轻轻一笑,能替苏家家主进宫谈生意,还能进内宫,应该是少家主了,若是依照身份的话,这个应该是她表哥了,还真想不到,进宫一趟还能见到娘亲家的亲人,这一趟倒是来对了,知晚笑笑,“我是不是与你姑母苏向晚长的很像?”
知晚这么一提醒,苏昂如遭雷击了一般,对,就是与姑母长的像,他小时候见过姑姑的画像,近年来,祖母身子欠安,思念姑姑久了,爹就把与姑姑有关的东西收了起来,出了祖父祖母过寿时,会有人以姑母的名义送份寿礼来之外,再没有姑姑的消息过,没想到会见到一个姑娘与姑母长的这么的像,还知道姑姑叫什么,苏昂心下更诧异了,也让他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昨儿他进京,去桓府见礼,桓叔叔见到是他,非常的失望,二话不说,转身就出去了,说是有要紧事非得爹来京不可,他处理不行,莫非就是因为这个长得与姑母很像的姑娘吧?
苏昂有些激动了,“姑娘与我姑母是什么关系?”
知晚被问的哑然,虽然极有可能,甚至确定是母女关系,可这么说好像不对,她有自己的姨娘的,知晚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关系,我还有事,失陪了。”
九皇子在一旁早等的不耐烦了,今天肯定是溜不出去了,好不容易才盼到这么一天,又失败了,见知晚要走,九皇子暗瞪了苏昂一眼,才领着知晚朝缀霞宫走去。
身后,苏昂的贴身小厮惊讶道,“少爷,她不会是大姑奶奶生的吧?”
苏昂轻摇了下头,姑母离家出走十几年,按理肯定会嫁人的,这姑娘的年纪倒也符合,就凭她这么像姑母,是姑母的女儿肯定错不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缀霞宫
缀霞宫,奢华贵气,即便是炎炎烈日之下,走在其中也不觉得炎热,反而有股子沁人心脾的清凉,穿着宫装的丫鬟三三两两的路过,有说有笑,银铃般的笑声传的很远,但是一声不合时宜的轻咳声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戛然而止,知晚撇过头去就见几个丫鬟跪在地上请罪,知晚只是瞥了一眼,耸肩摇头,这样的情景在侯府里,就是檀香院都常见,但是绝对没有这里这么严格,可见这嬷嬷和贵妃是个规矩甚严的人,知晚有些担忧了。
九皇子昂首阔步的带路,几乎没人会拦他,守门的小公公瞅见了,互望了一眼,当做不知道是他一般问了句知晚是谁,说是定远侯府四姑娘就给进的,可见装公公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在缀霞宫正殿前,还是乖乖的停了下来,等公公进去禀告,毕竟是在皇宫里,九皇子有叶归越护着,但也得在宫规之内。
知晚瞅他东张西望,有些纳闷了,“九皇子不是要溜出去玩吗,怎么不走?”
九皇子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眸底写满了你好意思这样说啊,要不是你本皇子早溜了好不好,现在还来说什么风凉话,九皇子把身上的公公衣服扯下来,瞬间大变样,皇家气派十足,隐隐还有三分小霸气,别说,知晚看他,还觉得他与叶归越有三分相似。
没一会儿,小公公就进来请道,“四姑娘。请……,额,九皇子,什么时候您来了,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九皇子早不耐烦了,又不会不给他进,还通报个屁啊,还是父皇好,去哪里只要公公吼一声告诉一声就好了,越大哥更好。都不用吼就敢直接进去。九皇子迈步进屋,知晚紧随其后,瞅着九皇子那小身板,背脊挺的直直的。有些无奈的笑。之前是给她做跟班。才多大会儿,跟班就成她了。
知晚是低着头进的正殿,来之前。钱氏是一再的叮嘱,皇宫规矩甚严,首先就是没有贵人准许,不能直视贵人,知晚原是打算先瞄一眼的,可是屋子很大,一眼扫过去,好吧,没找到谁是正主,首座上坐了两个人,模样轻柔妩媚,着装不分上下,天知道哪个是贵妃啊?不过可以肯定这不是皇后,因为没有穿凤袍。
来之前,钱氏给知晚恶补了一下皇宫后妃分布关系,当今皇上有一后四妃,这是十九年前的分布,先皇后过世后,德妃,也就是现任皇后荣升成了皇后,淑妃在生安康公主时过世了,四妃中还余下两位,贤妃和贵妃。
知晚低眉顺眼的上前,等公公指示给两妃请安,等行过礼后,就听一道温婉如水的声音传来,不过不是与她说的,“九皇子怎么有空来本宫的缀霞宫玩?”
九皇子撅着个小鼻子,“闲的没事四处溜溜,正好碰到了她,就领她来给贵妃请安了。”
贤妃放下茶盏,有些诧异的道,“传闻定远侯府四姑娘胆大妄为,连越郡王都不怕,都敢打,怎么来了姐姐这儿,倒是低着头,连你我的容貌都不敢看一眼,是不是领错了人来?”
贵妃勾唇一笑,瞥着知晚道,“抬起头来,让本宫与贤妃好好瞧瞧。”
知晚一直盯着地毯,瞅着上面的芍药,全是金丝银线绣的,那叫一个奢侈啊,这一条地毯,少说也要千两银子,好像打劫回家,好吧,从知道叶归越可以随意打劫皇宫起,知晚瞅什么都觉得这个可以打劫,要让人知道非得吐血不可,正想的出神,连贵妃说话都没听见,九皇子翻白眼,他就知道她不是胆子变小了,她是走神了,不由得大声叫道,“贵妃叫你抬头给她过目呢,耳朵又没掉,找什么呢?”
知晚这才回过神来,扯了下嘴角,抬眸望着贵妃,一张娇容带着和煦的笑,仿佛三月春光,琉璃般的瞳仁泛着淡淡光芒,身姿纤秀,淡眉如烟笼雾,睫毛细密如丝,给人一种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的感觉,这一张脸美的叫人妒忌,难怪越郡王会为她神魂颠倒了,若她们是男子,这样一张脸也会叫她们动容,贵妃和贤妃想到当日选秀时那一幅画,眸底都闪过些什么,好一个聪慧伶俐的女子,知道装丑来躲过进宫的宿命,不像她们当年,挤破脑袋也想进宫,进宫十数年,想尽了荣华富贵又如何,日日期盼龙驾,翘首以盼,独守空闺的日子又是几许荣华能弥补的,锦衣穿给谁看?
还得日日提防被人算计,提防失宠,提防这提防那……贵妃想着,就觉得当年进宫是个错误的决定,她不后悔遇到皇上,可惜皇上不是她一个人的,她也知道寻常人家也是三妻四妾,独收夫君宠爱的,少之又少,不过,像四姑娘这般年纪的,正是向往憧憬的时候,应该幻想过有朝一日母仪天下吧,竟然还画了丑妆,倒叫人好奇了,不过以她庶出的身份,就算再美,也无缘那个位置,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了,只可惜,造化弄人,越郡王得罪后宫妃嫔,皇后更是厌之入骨,那丑陋容貌倒是正中下怀,偏皇后还不敢做的太明显,拾掇皇上把明珠郡主赐婚给越郡王,把她当做添头赐做侧妃,好去呕心越郡王,谁曾想会是这样一个美人,而且脾气不大好,能镇压的住越郡王,倒不知道皇后是做了件好事还是坏事了。
在两人打量知晚的时候,知晚也在打量她们,这里是贵妃的寝殿,先说话的自然是她,贵妃穿着一身烟霞银罗花绡色绣折枝堆花锦袍,头上戴着赤金宝钗花钿,浓桃艳李。明媚妖娆,面赛芙蓉,莺惭燕妒。
比之贵妃,贤妃要素朴的多些。她身穿月牙色宫装,上面绣空谷幽兰,贤妃爱兰花在皇宫内出了名,据说当年选秀时,比斗才艺时,一朵空谷幽兰叫文远帝折服,文远帝赏赐贤妃最多的也是兰花,后宫里除了贤妃之外,皇后,贵妃。就是别的妃嫔都不大喜欢兰花了。一来是心里妒忌,二来是文远帝心里,兰花只是贤妃独有的,贤妃就算封作贤妃十几年。皇上依然叫她兰妃。
白璧无暇。桃羞李让是贤妃的写照。三皇子叶宣成就是她所出,贵妃所出乃五皇子叶宣止,除了皇子之外。贵妃还孕有一女,映月公主。
今儿贵妃传召知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映月公主,等打量过后,贤妃便直截了当的开门见山,笑道,“姐姐,四姑娘人可是在这儿了,有什么话不方便和越郡王说的,找她正合适。”
知晚站在下面,对贤妃的有些无语,拜托啊各位,她虽然是叶归越名义上的未婚妻,但还没出嫁呢,不知道他都娶过几次媳妇了,没一回成功过,你们就这么肯定啊,明明是他是他,她是她啊,就是她自己想求他点事,人家都还不乐意呢,再者说了,有事找她帮忙,让公公直接告诉她一声不就好了,颠簸来听吩咐,知晚有种吐血的冲动,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求人办事的。
知晚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一脸茫然的看着贵妃,有种纳闷堂堂贵妃有什么事办不到需要找一个小小小小郡王的,贵妃看的有些想抚额,她虽是贵妃,可比之越郡王差的远了,她不是越郡王要娶的郡王妃吗,怎么没瞧见崇敬之情啊,贵妃端茶轻啜了两口,放下茶盏,用那绣着芍药花的绣帕优雅十足的擦拭了下唇瓣,在知晚等的心脏病险些蹦出来之际,这才开了口,“琉华公主府上的芙蓉宴,因着是晚上举办的,皇上都为准许我们几个后妃出宫观看,听说宴会是霁宁郡主找你帮忙,你又找了越郡王求助,是也不是?”
知晚轻点了下头,贵妃又道,“琉华公主派人把莲花台送进了宫,安康公主得皇上准许,表演了一番蝴蝶舞,震撼皇宫,映月公主也求了皇上,皇上答应了,奈何莲花台半点反应没有,那种可以引来蝴蝶的香用完了,本宫找你来正是为了此事。”
知晚大松了一口气,是这事啊,不早说,调了她半天胃口,要是别的事,她还真不好答应,蝴蝶香么,出自她的手,要多少都有,不过知晚不会轻易答应的,知晚正要说话,贤妃就先开口了,笑道,“本宫知道这事有些难为你了,毕竟你还没出嫁,不过越郡王行事不拘小节,听说与你私底下也接触了不少回,这点小忙,本宫想,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知晚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点点头,“知晚不会也不敢拒绝,当初听越郡王说起蝴蝶香时,知晚也好奇不已,只是这香制起来颇为复杂,人家也是忍痛割爱,我若是想要,必须要用蝴蝶香的制作材料交换,知晚觉得太麻烦了,就没要了,贵妃要想要的话……。”
就拿东西来换吧,凡是好东西,宫里总是最多的。
贵妃听着,眉头轻扭,她也知道蝴蝶香珍贵,安康公主不过是跳了一支舞,蝴蝶香也不过一点儿,那香味就弥久不散,虽谈不上走到哪儿都蝴蝶围绕,但是一道御花园,中意三两只蝴蝶绕着她飞,这让后宫的嫔妃公主都艳羡不已,就连皇上对安康公主的疼爱都更深了,这也是映月公主想要蝴蝶香的最主要原因。
贵妃瞥了贤妃一眼,她们虽然是四妃,有协助皇后管理后宫之责,可是要用作换取蝴蝶香的香料肯定不会容易,不然以越郡王为了她又是打劫国库,又是打劫御花园的行为,明摆着是要讨的美人欢心,贤妃端茶啜着,看懂了贵妃眸底的意思,其实她们今儿来找知晚不仅仅只为了蝴蝶香,而是各类奇香,既然能制蝴蝶香,制别的香是难事吗?
她们这些后妃,平日里除了逛逛院子打发时间之外,也没别的娱乐了,就爱个打扮,好讨的皇上喜爱,今儿映月公主一抱怨说蝴蝶香没了,莲花台形同废物时,她就想到再放蝴蝶香,贤妃放下茶盏。笑问道,“不知蝴蝶香出自何人之手?大越几个比较大的调香世家本宫都知道,可没人能调配出蝴蝶香来的。”
知晚望着贤妃,笑道,“其实这香并不叫蝴蝶香,而叫引蝶香,香方出自谁之手,知晚也知道。”
听清楚啊,她可没有撒谎,她可没有说香不是她调制的。她是说香方不知道出自谁之手。天知道是谁调制出来的引蝶香啊,还有脑海中许多稀世罕见的香,有许多都不知道出处了,有些是从前任调香的基础上慢慢改善。慢慢摸索而来。说谁是第一个。倒是有些托大了,调香之人,都有一份花香的淡薄之气。对这些名利也淡薄的紧。
贤妃点点头,不知道也可能,这样的奇香要么出自隐世家族,要么才刚刚研制出来,便又问,“除了引蝶香外,越郡王可送了你别的香?”
知晚也知道,叶归越做的那些事,哪怕她要天上的月亮,大家都不会怀疑他肯定上去割一块给她的,引蝶香珍贵,买不到,肯定有别的补偿啊,知晚取下随身佩戴的荷包,从里面取出一粒银质的小球,有梅花玉坠,知晚拿出来,大殿里便问道一股子淡雅的兰花香,沁人心脾。
贤妃嗅了嗅,眸底就露出一丝渴望,“这是?”
知晚把镂空的银珠递给丫鬟,丫鬟呈上去给贤妃瞧,贤妃左右翻看着,瞅着银珠有一扣子,轻轻一拨弄,银珠就打了开来,里面是一颗像是珍珠一样的香丸,晶莹剔透,有点像是果子,想叫人扔进嘴里,贤妃赞道,“好漂亮的香丸,平生仅见!”
贵妃也点头,这香味气味比兰花浓郁,但不叫人嫌弃,仿佛像是置身在一片空谷中,而那片空谷里栽满了兰花,闻香知雅境,当下迫不及待追问,“这香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知晚点点头,有点为难,贤妃爱银珠,可以说爱不释手了,她要是送给了贤妃,不送贵妃,貌似说不过去,可是她就这么一颗啊,还是打算做了送给思儿的,小孩子合适闻些淡雅的香,大夏天的,放在树上,纱帐里,还可以驱蚊,知晚点点头,“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这香珍贵程度不输与引蝶香,引蝶香太过招摇,越郡王说不合适我。”
贵妃心里痒痒了,只要用香料就可以做叫唤,大不了买了交换便是,实在不行,去御香坊打声招呼,进贡时,给她捎带一份就可以了,只要得了皇上的宠爱,要什么没有,贵妃望着贤妃,她知道有这兰香,贤妃不会不同意的,当下笑道,“妹妹,那调香之人不愿卖香,而要香料以作叫唤,你看是不是?”
贤妃笑看着贵妃,轻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呢,外面一个公鸭嗓子传来,“皇后驾到!”
贵妃和贤妃两个互望一眼,眸底微蹙,不懂皇后跑来做什么,但皇后驾到,她们得起身迎驾,忙下了首座,知晚退到一边,没一会儿,就见到一身凤袍的皇后莲步款款的由着宫女欠着身子扶进来,见贵妃和贤妃屈膝行礼,正要说平身,才说了一个字,鼻子一动,又把身字咽了下去,转而朝殿内另一端镂空的花鸟兽香炉望去,疑惑的问道,“贵妃这儿的香格外的好闻些,是内务府进的香吗?”
皇后没说起身,贵妃和贤妃两个就半福着身子,也就不回话了,皇后这才反应过来,“两位妹妹请起,看本宫一时被这香吸引住了,忘了妹妹们了。”
贵妃和贤妃连说不敢,然后起身,贤妃忽而晃动了一下遮掩在袖子里的银珠,那股兰香更浓了,皇后这才笑道,“原来香味是从贤妃妹妹身上飘出来的,昨儿妹妹侍奉皇上,皇上高兴,说是赏赐了妹妹一件好东西,莫非就是这兰香?”
贤妃轻摇了下头,“这等奇香,妹妹哪有那福气拥有,这可是越郡王寻来送于定远侯府四姑娘的,臣妾不过就是好奇把玩了两下,皇后请过目。”
丫鬟从贤妃手上接过银珠,递到皇后手里时,皇后已经坐在首座上了,贵妃和贤妃已经从首座上移驾到下面的梨花木椅子上了,瞅着银珠,皇后的眉头轻挑,望着下面请安的知晚,同样叫知晚抬头,知晚这才看清楚皇后的容貌,不输给贤妃和贵妃,只是多了份严厉和端庄,而且看她的眼神不够温和,让知晚有些不舒服,不过知晚也知道,叶归越在她寿宴上送猪,和她的儿子,也就是已经过世的太子,当今皇上的二皇子比富,害的二皇子挨罚,他自己个却没事,仇还没报,太子过世了,叶归越还活的有滋有味的,皇后会高兴,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皇后打量了知晚两眼,眸底带着笑意,只是笑意离眼底很远,“果然传闻不如见面,这样儿一个模样标致的人儿,倒叫本宫在选秀中给唰了下去,皇上要是责怪本宫办事不利,本宫是责怪你胡闹还是定远侯府有意为之?”
贵妃和贤妃坐在下首,听到皇后的话,嘴角勾勒出一抹讥笑来,拿越郡王没辄,就拿软柿子开刀,就是不知道这软柿子她捏不捏的动,人家背后站着的可是越郡王,可以说镇南王也算在内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啊,说错了,皇后是恨不得铲除了镇南王府,两人抱着瞧好戏的姿态望着,见知晚从容不迫,有些讶异,换做寻常大家闺秀,即便是明珠郡主,听到皇后这样反问,也会惶恐不安的,她倒好,从容不迫的叫她们都怀疑说的是不是她了。
知晚轻眨了眼睛两下,才回皇后的道,“知晚没有欺骗过皇后,以前知晚觉得浓妆艳抹才叫美,谁想在大街上吓跑了越郡王后,还吓哭了好几位大家闺秀,知晚才开始反省自己,后来,皇上还赏赐了知晚一套精美的头饰和胭脂水粉,知晚才有现在的样子。”
九皇子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听到知晚的话,一个大白眼翻着,这女人说谎都不用打草稿吗,张口就来,之前还说是为了接定远侯才化成那样的,怎么就叫觉得浓妆艳抹才是美了,不过父皇的确叫人送过头饰给她,人家爱浓妆艳抹是她自己的事,今儿画的跟鬼一样,明儿画的跟天仙一样,父皇都管不到,皇后能说她不对才怪了。
果然,皇后听到知晚的话,眸底闪过一抹寒芒,她说那话,只是想从知晚的眼睛里看到惧意,谁想她非但不怕她,还挺直背脊望着她,皇后觉得知晚是在蔑视她,就跟越郡王蔑视她一样!
贤妃和贵妃也没想到知晚除了长得美,脾气有些怪有些差之外,还牙尖嘴利,与越郡王倒是绝配,贵妃火上浇油道,“还是钦天监会算命,说四姑娘与越郡王八字相合,乃是天生一对,皇后当初一力赞成这门亲事,果真越郡王收敛了不少,听说还亲自到定远侯府门前赔礼道歉呢。”
皇后眸底一冷,哼笑道,“他收敛了?本宫怎么没看出来,反倒是变本加厉了起来,打劫皇宫内库去定远侯府赔罪,又用御花园的珍奇花卉讨人欢心,这就是他的收敛?本宫倒是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怂恿的了,贵妃,本宫记得你喜欢的那盆抓破美人脸,似乎也不在御花园了吧?”
贵妃脸色一僵,随即又舒缓了过来,遂宁公府可比不上镇南王府,她去跟越郡王斗,无疑是以卵击石,父亲再三叮嘱过他,越郡王就算在纨绔,皇上再疼他,也只因为他有些像先皇后罢了,他是系上过帝王绳,可是被扯了下来,这就表明与帝位无缘,与其提防他,还不如提防那些皇子,最好是能接着越郡王的手铲除他们,她好从中得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龙颜大怒
贵妃想着便笑道,“那盆抓破美人脸的确是妹妹钟爱的,妹妹却不敢心存抱怨,毕竟皇上被越郡王打劫了,都睁只眼闭只眼,再说了,那花也不是妹妹的,妹妹有何立场去要,闹到皇上跟前,还让皇上心生厌烦,还不如叫人再去寻一盆回来,抓破美人脸虽然珍贵,却不止一盆,反倒是姐姐,后宫内务皆有姐姐管理,御花园一下损失这么多的珍稀花卉,又是一笔大的开销,如今国库吃紧,皇上提倡后宫节俭……。”
贵妃说到这里就停了,皇后的脸阴沉了下来,那么多珍奇花卉,少说也要万两银子,还不一定寻的到,堂堂御花园,少了珍奇花卉镇着,那些贵夫人们进来,不是等同在欣赏自己家的后花园吗,如今后宫是她在打理,支出这一笔开销,势必要缩减各宫用度,肯定会引起众位妃嫔的不满,一想到这里,皇后的眸底有沉了三分,原本她在后宫说一不二,威信十足,自从寿宴上出了那只猪以后,她就沦为后宫笑柄!
皇后心情一不爽,手就攒紧了,连带看知晚的眼神都变了,责问道,“是你找越郡王要花卉的?”
知晚在心底大呼冤枉,谁叫他送了,没有好么,不过她知道皇后这是迁怒于她呢,因为叶归越,因为她,给她管理后宫增添了麻烦,可在知晚看来,这应该不算什么麻烦啊,皇后会不理直气壮的去找皇上要银子填补御花园吗,肯定会的啊。还会趁机要皇上降罪叶归越,这是明摆着的事吗,何苦为难她一个弱小女子啊,知晚猛摇头。
九皇子呆坐在那里,啃着糕点,很不耐烦的催道,“来了大半天了,该说的也都说过了,可以送她出宫了吗?”
丫鬟奉了茶上来,皇后端过轻啜了两口。平复了下心中的怒火。瞥了小几上的银珠,皇后才道,“送她出宫自有太监宫女,九皇子这么急。莫非有事?”
九皇子拍着手上的糕点沫子。鼓着腮帮子道。“她是我领进来的,自然我领出去了,万一她在皇宫里迷的路。她说责任在我。”
知晚,“……。”
皇后,“……。”
一屋子的人齐刷刷的看着知晚,难怪今儿九皇子安安分分的待在贵妃这里,不说话也不走,还叫人纳闷不解呢,敢情就是等着送她出宫呢,你一个侯府庶女,九皇子送你来是给你面子,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要九皇子送你出去?
知晚欲哭无泪,相望天花板,可不敢,只好盯着地毯默默流泪,小屁孩,姐姐只要你带路来这里的好么,没要求你送姐姐出去啊,你有这样的自觉是好事,可被说的跟我强逼迫你似地啊,再说了,当时你还是小公公一枚呢,姐姐敢奴役那会儿的你,不代表还敢奴役现在的你啊,知晚扭头瞥着九皇子,九皇子昂着小脖子,一脸知道奴役本皇子的下场了吧?
知晚呲牙,皇后就拍桌子了,“大胆,一个侯府庶女,也敢对皇子指手画脚,还吩咐皇子做事,这就是侯府的教养?”
知晚站在那里,还没说话,就听贵妃笑道,“姐姐莫生气,定远侯府四姑娘胆大,这事咱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连越郡王都敢吩咐,何况是九皇子了,九皇子要是真不愿意,也就不会在这里一等半天了,臣妾与贤妃妹妹找她来,就是询问一下引蝶香的事,凤月公主不也想跳一曲蝴蝶舞吗?”
皇后生有二子一女,分别是已逝的二皇子,也就是太子,再就是四皇子和凤月公主,皇后想到安康公主跳过蝴蝶舞之后,凤月公主就几次央求她,只是那莲花台是琉华公主送于皇上的,未经皇上允许,她不好擅自做主,怕惹怒皇上,再者她与琉华公主关系并不好,就更不好张这个口了,凤月公主想跳蝴蝶舞,就怂恿映月公主去找皇上,她好顺带玩一下,谁曾想,蝴蝶香没了。
皇后又重新拿起银珠,贤妃就说起用香木换香的事,皇后听得眸底轻动,她用了几十年的香,除了皇上惯用的龙涎香之外,似乎还没有香比的上这个,与其让御香坊把香木给糟践了,不如换了香,皇后瞥了贤妃一眼,贤妃脸上的笑就更浓了,皇后答应了。
贤妃笑看着知晚,“不知四姑娘可知道这香怎么换的?”
她当然知道了,规矩是她定的嘛,知晚挠了挠额头,好像想不起来一般,半晌后,恍然大悟的道,“我想起来了,麝香,檀香,龙脑香……。”
知晚报了十种珍贵的香木名字,贤妃听得点点头,虽然珍贵,御香坊应该有不少,“如何交换?”
“一斤换一两。”
“……。”
檀香乃百年树木,有绿色黄金之称,麝香十倍于黄金,龙脑香更是珍贵,这样珍贵的东西,竟然用斤来形容,这是地上的石子,山上的杂草木头吗?还一斤换一两!
贵妃瞥着知晚,眸底有些许恼意,“是不是太狮子大开口了些?”
知晚轻笑了笑,指着皇后手里的银珠,问道,“那一颗兰香,贵妃以为价值如何?”
贵妃笑道,“兰香淡雅清幽,又晶莹剔透,这一颗不在百两之下。”
知晚点点头,单单从香味和外形能给出这样的价格已经很不错了,可见贵妃的眼力了,“若是香味能保持两年呢?”
贵妃怔鄂住,有些不信,贤妃就先问道了,“果真?若真能保持两年之久,价值当在千两之上。”
知晚满意了,其实这一颗香珠,她给的价格也就两百两,贤妃说值一千两,也就意味着一千两银子有人买,五百两银子有人抢。“可这一粒香珠有一两重吗?”
贤妃,贵妃不说话了,这一粒香珠能有一两才怪了,如此说来,这笔交易倒是可以交换了,只是她能做的了越郡王的主吗?
贤妃笑看着知晚,“本宫爱香,尤其爱兰香,今儿闻了你的兰香,本宫回去就会把御香坊送的兰香丢了。只是夜不能寐。该如何是好?”
知晚额下滑下一根黑线,贤妃是不是太搞笑了一点点啊,兰香是你扔的,关她毛事啊。但还是故作惶恐的看着贤妃。贤妃笑道。“本宫是与你开玩笑的,回头本宫差人送几斤香木去侯府,你帮忙求求越郡王。给带些香珠与本宫便好,春兰,把本宫那支云鬓花颜金步摇拿来给四姑娘。”
拿人家的手短,这下知晚不好意思拒绝了,其实她没想拒绝的啊,贤妃表态了,贵妃又怎么好意思不送点,赏赐给知晚一块玉佩。
九皇子这下是真待不住了,这女人傻啊,一根破簪子,一块破玉佩,就要她帮这么大的忙,还是要他找越大哥帮忙,九皇子真怀疑叶归越的眼神了,打击知晚道,“你帮忙就帮忙,东西就别收了,越大哥送你那么多的聘礼,你也不缺这些东西,要是越大哥误以为你拿人钱财与人办事,父皇的小库房又会空一半了,回头父皇拿什么东西赏赐给后妃们啊?你别乱收东西。”
知晚,“……。”
贤妃,“……。”
贵妃,“……。”
“说的不错,还是朕的九皇儿时时心系朕,”忽然,传到一声铿锵有力的说话声,吓住了屋子里所有人,忙惶恐起身行礼。
皇后嗔怪的看着文远帝,“皇上来了,怎么也不让公公通传一声,害的臣妾们都来不及迎驾。”
文远帝虚浮了皇后一把,迈步朝首座走去,皇后贤妃们又重新落座,才听文远帝笑道,“朕听说安康说,贵妃贤妃找了定远侯府四姑娘来询问蝴蝶香的事,要朕替她也要一点儿,怎么朕听到拿人钱财与人办事?”
贵妃忙笑道,“没有的事儿,臣妾只是与贤妃赏赐了定远侯府四姑娘一根金步摇一块玉佩。”
皇后笑着接口道,“安康公主喜爱引蝶香,臣妾也有意把引蝶香算作贡香,就是不知道这引蝶香出自何人之手。”
皇后说着,瞥了知晚一眼,“不知道四姑娘可知道?”
知晚忙上前一步,福身行礼,才抬头呢,就见到徐公公站在皇上身侧,一脸错愕的看着她,蹦出来两个字,“第一……。”
才说了两个字,徐公公忙闭上嘴巴,见文远帝和皇后望着他,徐公公忙请罪道,“奴才失言了。”
知晚也反应过来了,脸色有些僵硬,怎么把徐公公给忘记了,当初在历州,她砸晕叶归越后,皇上曾经赏赐她一粒大东珠啊,去宣旨的人不正是徐公公吗,徐公公见过她的,尤其是她抱着孩子的样子啊,她告诉过徐公公,那是她的孩子!
皇后还没见过徐公公这么惊慌的样子呢,眸底微闪,笑问道,“什么第一,徐公公以前见过四姑娘?”
徐公公额头有汗珠,他虽然上了年纪,可还不至于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定远侯府四姑娘模样像极了第一村姑,皇上还纳闷呢,之前定远侯府四姑娘才情平平,不足为外人道也,怎么就被郡王爷看上了,大家都知道郡王爷第一次见四姑娘就被四姑娘吓跑了,后面却对四姑娘穷追不舍,没想到四姑娘竟然是第一村姑,越郡王什么性子?想当日迎娶四姑娘时,满大街的掀人家的花轿,明摆着是在找人,听说找的就是第一村姑,结果呢,很快就把第一村姑给忘了,对四姑娘猛打紧追。
徐公公想到京都传闻,传闻四姑娘逃婚在外,曾经救过一个夫人,收养过两个孩子,他还觉得四姑娘心底宽厚,可是当日在上阳村,他宣旨赐婚时见到她怀抱麟儿,没有宣旨,走后,怕有什么不对,特地找来一对农家夫妇询问了一翻,确认那两个孩子是她亲生无疑,心疼她死了夫君,带着两个孩子不易,才让小公公把大东珠送回去给她,结果。那两个孩子成了她收养的了?
徐公公看知晚的眼神变了,这样一个模样温婉似水,性情却暴躁爽朗的姑娘竟然未婚生子,还欺骗越郡王,甚至欺君,就凭她庶出的身份,已然配不上越郡王了,何况还生了两个孩子,徐公公可不敢期满皇上,徐公公一时走神。根本就没听到皇后的问话。皇后眉头蹙紧了,眸底有寒芒。
文远帝瞥了徐公公两眼,也发觉不对劲了,徐公公是他身边的老人。从未这样失礼过。今儿是唯一的一次。难道她有什么问题,徐公公这样明摆的是认识她的。
徐公公望着文远帝,凑到文远帝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文远帝脸色顿时铁青一片,“此事当真?!”
徐公公忙道,“奴才惶恐,不敢欺瞒。”
知晚站在下面,要不是她不是纯古代大家闺秀,这会儿只怕早吓的跪下了,见徐公公和文远帝的脸色,知晚也知道她有两个孩子的事瞒不住了,镇南王府虽然姓叶,但不是亲王府,但是毕竟是王族,王妃,郡王妃出身怎么可以有一丝一毫的瑕疵,连带叶归越也会受人唾弃鄙夷,知晚有种想转身离去,带着两个孩子离京的冲动。
文远帝一甩龙袍,迈步便走,徐公公紧随其后,文远帝这一举动,怔住了包括知晚在内的所有人,贤妃疑惑的看着知晚,又望着皇后,“好好的,皇上怎么了?”
皇后摇头,“皇上的心思,谁能猜的透。”
再说文远帝出了缀霞宫,一张脸色阴沉的就跟即将要吓暴风雨一般,徐公公忙劝道,“皇上息怒,此事是否千真万确,还需查证。”
文远帝怒道,“还需要查证什么?与第一村姑一样胆大妄为,同样有两个孩子,同样会医术,同样让越儿忍耐!”
种种迹象表明,她就是第一村姑,一个大家闺秀与人暗结珠胎,还妄想做郡王妃,将来甚至是……一想到这,文远帝恨不得当下叫人把知晚拖下去砍了了事。
徐公公有些后怕了,他从未欺瞒过皇上什么,尤其是这样的大事,但是今天,他有些觉得自己做错了,郡王爷何等人物,会不知道她有两个孩子了,既然都知道,还愿意娶她,可见宠爱之深,可是现在皇上知道了,郡王爷还能娶四姑娘吗?
徐公公身子一激灵,努力补救道,“皇上,万一四姑娘真是第一村姑,您打算怎么办,郡王爷就算疼爱四姑娘,非她不娶,镇南王也知道四姑娘逃婚在外一年,不会不查的……。”
其实之前,他们都以为知晚逃婚是假,是被定远侯藏了起来,毕竟一个大家闺秀真丢了,真逃婚了,那可是奇耻大辱啊,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指不定还是与人私奔。
文远帝顿住脚步,的确,越儿娶郡王妃这样的大事,镇南王不会不知道的,可是就怕她心机太深,瞒过了所有人,之前不就是,大家都知道她收养了两个孩子,谁想那孩子竟然是她亲生的,定远侯知不知道这事,若是知道的的话……那就是欺君罔上了!
文远帝一摆手,“传张玖来见朕。”
文远帝回到御书房,才坐下,张玖便出现在了御书房内,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文远帝吩咐道,“速去查清定远侯府四姑娘那两个孩子的身世,是不是她所出。”
张玖愕然怔住,怎么会呢,四姑娘未嫁之身,又是嫁给越郡王,怎么会生孩子,这太荒诞了,不过皇上让他查,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正要领命,外面小公公进来禀告道,“皇上,御史张大人求见,说是要弹劾定远侯府欺君之罪。”
“传!”文远帝声音透着冷寒,让徐公公背脊都颤了一下,若是真的欺君,定远侯府完了,绿帽子谁戴不好,偏戴郡王爷脑门上。
张御史进了御书房,先是恭谨的行礼,把奏折呈上,道,“皇上,臣得到可靠消息,定远侯府四姑娘并非在上了花轿之后才逃婚,而是她压根就没上花轿,当日嫁给越郡王的是定远侯府五姑娘。”
“就这么多?”文远帝眯起眼睛看着张御史。
张御史有些懵了,这些还不够么,怎么觉得皇上好像早知道了,张御史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徐公公轻抚额头,现在的大事是四姑娘有没有与人珠胎暗结好么,与这事相比,逃婚是屁大点事啊?
不过这个消息也有用,四姑娘压根就没想过嫁给郡王爷呢,莫非是知道自己并非完璧之身,嫁进镇南王府是灭顶之灾,所以先逃了,定远侯知道这事,当这个女儿没有过,所以逃婚之后,也没有找过?可为什么不直接宣布死在外面了,不正好断了郡王爷的念头,也让皇上松口气呢,最后害的自己入狱,四姑娘回来救父,然后和郡王爷纠缠不清,越来越乱了?
那两个孩子的父亲又是谁呢?四姑娘嫁人了,他都不用露下脸的吗?
文远帝把奏折丢龙案上,给张玖使了个眼色,张玖便退了出去,张御史站在那里傻站在,文远帝也懒的搭理他,喝茶平复心情,万一这事查证属实该怎么处理好,半晌之后才想起来问,“从何处得知四姑娘逃婚的事?”
“相,相王府……。”
张御史才说了几个字,额头就冒汗了,他怎么就说出来了,万一越郡王找相王府麻烦,他可就完蛋了。
文远帝眸底闪过一抹冷意,相王自身难保,还有心思找越儿的麻烦,摆摆手,就让张御史退了出去。
出了缀霞宫,知晚还有些晕乎乎的,背脊还在发凉,脚步也泛虚,九皇子望着她,“你认识徐公公。”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徐公公知道她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父皇才龙颜大怒的,还不是一般的龙颜大怒,还带着隐忍不发,像是在顾忌什么,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事,这女人果然非同一般,让越大哥为他低头认错,镇南王为了她改了主意,现在就连父皇发怒都隐忍了,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她有点别的什么啊?
知晚苦笑一声,徐公公捏着的是她的软肋把柄死穴好么,“别问我,想知道就去问你越大哥。”
九皇子,“……。”
越大哥知道啊?他还以为这事越大哥不知道呢,难怪父皇有气不敢怒了,原来是顾及越大哥。
来时,知晚有心欣赏皇宫美景,回去的时候,还险些崴了脚,听到身后有公公唤她,知晚差点没摔倒,幸好白芍扶着她,白芍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姑娘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知晚怕什么,怕文远帝叫人送来一杯毒酒啊,为了顾及皇家颜面,直接赐死她是最好的选择了,结果竟然是奉皇后的命令送一个大箱子来,说是要换香,知晚心底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她现在都自身难保,小命悬着,哪有闲情逸致给你们调香啊?!
再说缀霞宫,贤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没有感觉错,皇上方才瞧定远侯府四姑娘的眼神是要杀她,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吗?按理她对待越郡王蛮横些,皇上该高兴才对啊?”
贵妃也满心疑窦呢,“皇上虽然恼怒越郡王,不过我倒是觉得皇上对待越郡王才是真好,莫不是四姑娘把越郡王怎么样了?”
皇后把茶盏放下,不冷不热道,“皇上日理万机不够,还要管着越郡王,人家是镇南王的儿子,他操哪门子闲心,要娶四姑娘的是越郡王,镇南王自己也同意了,她就是捅破了天,皇上想杀她,也比登天还难!”
这话贤妃赞同,要是换做一个与镇南王,与越郡王无关的人,皇上生气,早拖出去砍了,何苦忍着气,贤妃斜了皇后一眼,轻拨手里的茶盏,状似不经意的道,“自太子过世后,储位已经空了快两年了,朝堂上文武百官日日提议皇上早日立储,皇上却迟迟不应,臣妾倒是听到一些传言,说越郡王乃皇上所出的大皇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下场
皇后听了,瞥了贤妃一眼,眸底很镇定,还担着淡淡的笑意,越郡王是皇上的儿子?才怪了!
当年先皇后与连王勾搭在一起,皇上震怒,把先皇后关进冷宫后产下大皇子,其血液与连王的相融,断定乃连王孽种,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镇南王一力袒护,从皇上的掌下救下了他,气走了皇上,可是当天夜里,有人见到徐公公奉皇上旨意把大皇子送出皇宫,就丢在了路边上,被个老乞婆抱在了怀里!
皇后也知道,这些年皇上心中有了悔意,在暗中查找大皇子,似乎音讯全无,老实说,皇后还真想知道大皇子被找回来时是个什么模样,不管他是皇上生的,还是连王生的,总归身份高贵,却生活在乞丐窝里,他心里会不恨皇上?皇上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没准儿跟着老乞婆饿死了也说不一定。
这样一个身份污垢,生死不明的皇子,就算镇南王是他的亲舅舅,又拿什么跟牝儿争?
再说了,大皇子还被埋在皇陵里呢,想要回宫,如何堵的住天下悠悠之口?皇后其实还是有些失望的,当年暗卫太笨了,不知道把大皇子抱回来,若是由着她养大,与她做杀手,事情可就玄妙了。
所以越郡王绝对不可能是大皇子,至于皇上为何对他这般宠溺,宠溺到赏赐免死金牌与他,这事就透着古怪了,似乎皇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捏在越郡王的手里头,很怕他说出来似地。她也派人去查了,同样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些年,多少大臣后妃吃尽了免死金牌的苦,等他免死金牌一用完,就有他的好日子过了。
知晚知道自己自身难保,可是见到那么大一箱子的稀罕香木,她的嘴角也缓缓勾了起来,心情有些愉悦,之前紧绷憋屈的脸舒缓开来。看的九皇子和几个抬箱子的公公直无语。这箱子又不是给你的,你高兴个什么劲啊,别忘了,你还惹得皇上龙颜大怒。火气未消呢。一般人不应该想着怎么抱住脖子上的脑袋吗?
九皇子翻着白眼。一双手在她眼前摇晃,“没被吓傻吧?”
知晚轻耷着眼皮,“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还能冲进御书房抱着皇上的大腿求饶命吗?”
“……怎么不能啊?”九皇子有些傻愣了,像后宫里的嫔妃,家中父亲犯了国法,不都直闯御书房,抱着父皇的大腿撒娇洒眼泪求饶的吗,怎么到她这里好像很鄙视似地?
“……我不知道御书房在哪儿。”
“……你够了,你还是等着父皇砍你脑袋吧,本皇子瞧你也不像个怕死的。”
“……我当然怕死了,不过十五年后,姐姐我又是一位窈窕淑女……啊!”
“……活该!哈哈哈!”
九皇子捂着肚皮大笑不止,就她也好意思称自己是窈窕淑女,她做的那些事,哪件是大家闺秀,哪件是窈窕淑女做的出来的,活该被绣球砸中啊。
知晚捂着后脑勺,狠狠的盯着九皇子,小屁孩,小心笑岔了气,她不过就是苦中作乐,自我安慰一番,至于这样对她吗,知晚回过身望去,顿时怔住,只见四五米开外,一身天蓝色蝴蝶宫装的姑娘望着她,冰肌玉肤,滑腻似酥,罗绮文秀,眉若远山,一颦一笑动人心魄,一阵清风吹过,裙摆上蝴蝶翻飞,难辨真假。
知晚瞧得有些呆住,直到一声呵斥传来,“大胆,见了安康公主还不行礼!”
这就是安康公主?果然名不虚传啊,皇宫里最美的公主,备受皇上宠爱,寻常公主封号里都有月字,唯独她名唤安康,皇上希望从小体弱多病的她,福泰安康,又有流言说,淑妃在生下安康公主的前一夜梦到了先皇后,第二天去拜祭先皇后时,在合欢树下胎动,早产生下安康公主。
丫鬟呵斥完,安康公主便轻抬云袖,“是我吓着她了。”说话声犹如空谷莺啼,闻之舒畅。
九皇子上前行礼道,“见过安康姐姐。”
安康公主瞅着九皇子的样子,又看了看知晚,便知道她的身份了,皇宫里能瞒住的事情不多,尤其是贵妃传召知晚进宫,皇后去了贵妃那儿,后面文远帝也去了,还龙颜大怒的出了缀霞宫,要知道皇上一怒,皇宫震荡,举朝心慌啊,瞧四姑娘的样子,似乎不怎么担忧?
知晚福身行礼问安,安康公主忙扶知晚起来,眸底是一抹温婉的笑,“早前就想传你进宫一见了,前些日子,九皇子还为了溜出宫一睹你的真颜,被父皇打了三下手心,没想到今儿得偿所愿,却是砸中了你,你有没有事,我去叫太医来……。”
知晚忙摇头,笑道,“多谢公主,我已经不碍事了。”
九皇子听安康公主揭他老底,脸色有些挂不住,他是想溜出去见见她,可是那是幌子好不好,他想出宫玩,宫里早玩腻了,恰好那时候她把越大哥吓成那样,他能不好奇么,就连父皇都好奇她长的有多吓人,特地叫人把她的画像拿去过目呢,他年纪小,好奇心强一些也没什么,谁知道会被父皇逮住啊啊啊!
另一条道上,一身鹅黄色宫装的女子迈步走过来,冷笑道,“你倒是识时务,知道说不用请太医,本公主倒是想瞧瞧,父皇最宠爱的公主能不能请得了太医来给她瞧病。”
说话的是凤月公主,她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温顺的趴在她的怀里享受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安康公主听了她的话,眉头微蹙,是她想的不周到,前两日,越郡王才把宁国公二少爷给打了,还扬言不许太医诊治。知晚可是越郡王认定的郡王妃,那些太医不敢替宁国公二少爷治病,就连相王世子的面子都不敢卖,生怕越郡王报复,反过来呢,替知晚治病,得罪的可就是相王世子了,那些太医个个人精似地,会不会卖她的面子还不一定了,尤其是这会儿父皇还震怒。
安康公主瞅着凤月公主。笑道。“这我倒是不担心,太医院的太医胆子再大,也不敢不给未来的越郡王妃瞧伤,你要是……。”
“未来的越郡王妃?”不等安康公主说完。凤月公主便笑了。“你还不知道吧。张御史刚刚弹劾定远侯欺君罔上,李代桃僵,若不是她逃婚在前。她与明珠郡主的八字正好克住越郡王,父皇怎么会摔断手,这样罔顾圣意,致使龙体受损,该诛九族,本公主不信,越郡王要是知道她是真逃婚,还愿意娶她?!”
安康公主有些错愣了,京都所有人都知道知晚逃婚了,但是是在皇上摔断手后,瑞王下令把花轿抬回去,她也就没嫁了,后面越郡王要继续娶她们,她是为了父皇的身体着想,才赶紧逃的,怎么会逃婚在前?
知晚听得脑壳隐隐做疼,徐公公的事还没处理完,又蹦出诛九族来了,谁告诉张御史她是逃婚在前的,侯府早下过令了,谁要是说漏半句嘴,活活打死的,谁这么胆大?
知晚正神游着呢,忽然一声猫叫,知晚抬头就见一团雪白朝她扑过来,吓的知晚脸色微白,忙伸手捂住脸,可是半天没觉察到痛苦,反而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就是丫鬟的疾呼声,“刺客,抓刺客啊!”
知晚露出两指,往地上看去,白猫已经没了呼吸了,要它小命的是一片碧绿的树叶,直接削断咽喉,凤月公主吓的脸色苍白,半点血色也没有,要不是丫鬟扶着,只怕会跌坐在地,丫鬟更是吓的满头大汗,粉团是皇后最心爱的宠物,平时丫鬟喂错了些吃食,让粉团拉了肚子,都被活活杖责而是,现在粉团被杀了,皇后还不得气疯啊?
知晚看着粉团,眼睛冷凝起来,好好的,这只看着温顺的毛为什么扑向她,知晚一时半会儿想不通,干脆不想了,皇宫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知晚福身要走,凤月公主的丫鬟当即喝止道,“杀了皇后心爱的宠物,想一走了之,来人,把她抓起来,交由皇后处置!”
闻讯赶来的守卫,举刀对着知晚,知晚瞥着那丫鬟,又看了看四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丫鬟脸色顿时一白,吓的直往凤月公主身后躲,知晚那什么意思啊,连皇后最心爱的宠物都敢杀,杀她一个丫鬟怎么了?
安康公主和九皇子两个也四下张望,知晚是贵妃派人接进宫的,暗卫根本进不来,难道是越郡王在皇宫里留了后手,这太可怕了吧?可是除了越郡王,他们想不到别人了。
侍卫去寻找,根本找不到人,凤月公主要扣下知晚,安康公主求情道,“她是贵妃接进宫的,又是第一次进宫,粉团朝她扑过去,是我们亲眼所见,杀死粉团的不是她,你又何必为难她?”
凤月公主眸底带着怒火,“要不是她让粉团抓狂,粉团怎么会死,现在粉团死了,你说责任在谁?!”
九皇子皱着小眉头,很不耐烦的道,“这还用说,责任当然在你了,要不是你抱着粉团过来,它怎么会死?反正现在它也死了,我还赶着送她出宫呢!”
凤月公主气的嘴皮都哆嗦,手里的帕子扭得不成样儿,九皇子懒得理会她,转身走了,知晚福了福身子,赶紧追着九皇子跑了,能溜赶紧溜啊,走了会儿后,知晚向九皇子道谢,“多谢了。”
九皇子挺直了背脊,昂着脖子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认识徐公公的就行了。”
知晚满脸黑线,不足挂齿还提要求,九皇子见知晚一副语咽的表情,耳根子微红,“你不说算了,父皇都震怒了,本皇子迟早知道,不过你可就欠本皇子一份恩情了。”
的确,皇上都知道了,还瞒着他做什么,只是这里还有两个小太监呢,知晚朝他勾勾小指。九皇子凑过耳朵,知晚咕噜了两句,九皇子一双眼睛立时瞪的跟铜铃那么大,原来传遍大越朝的第一村姑就是她?!
徐公公曾去给第一村姑宣旨的事他知道,难怪徐公公认得她了,还蹦出第一二字,原来是第一村姑啊,堂堂郡王娶个村姑做郡王妃好像是有些掉面子,难怪父皇震怒了,又没杀她了。越大哥知道她是第一村姑啊。父皇气的是越大哥,那就没事了,每回父皇都被越大哥气个半死,最后不照样越大哥要什么。父皇给什么么?
九皇子瞅着知晚。眸底晶亮一片。那钦佩之情看的知晚有些飘飘然,想起一句词,得瑟道。“不要仰慕姐,姐只是个传说。”
“本皇子也要成传说!”
“……给你两个鸡蛋,你去砸你越大哥去啊?”
“……算了,我还是煮着吃比较好。”
两人有说有笑的朝前走,忽然,前面啊的一声传来,两人瞥头就见到一个小公公和一个小丫鬟撞在了一起,小丫鬟手里的花盆摔地上去了,捂着脑袋骂道,“急急慌慌的,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啊?!”
小公公忙作揖赔礼道,“可不是大事么,还是十年难得一件的大事,我还赶着去禀告皇上,回头得了赏银,我分给姐姐一半,算作赔礼行么?”
丫鬟见他这般上道,心里的气也就消了,笑问道,“什么大事啊?”
小公公笑道,“你不知道,越郡王今儿在大街上,被一个嫁不出去的姑娘追着喊夫君,那姑娘今年都十八岁了,额头上有粒大黑痣,据说倒贴钱,西街口杀猪钱三都不愿意娶呢。”
知晚,“……。”
九皇子,“……。”
丫鬟,“……。”
“……你确定这不是开玩笑的?”
“丫鬟姐姐,我瞧着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这事大街上多少双眼睛瞧着呢,那姑娘也不知道听谁说越郡王喜欢粗暴的姑娘,让她去碰碰运气,没准儿就入了郡王爷的眼,也抬六十四抬纳采礼迎娶她过门呢,这不,也不知道那姑娘哪根筋搭错了,还真就喊上了。”
小公公想着,就觉得腮帮子疼,今儿是他放月假的日子,入宫的太监,每个月能出宫一天,他没想到会碰上这么好玩的时候,丫鬟想他也没那个胆量开郡王爷的玩笑,便问道,“那姑娘没事吧?”
小公公彻底憋不住了,“怎么能没事呢,敢当众调戏郡王爷,她有几颗脑袋啊,郡王爷平素纨绔惯了,得罪的人也就多,那么多的人瞧他的热闹呢,四皇子也在,你猜怎么着,越郡王一抬手,就把那姑娘拎着扔向了四皇子,你是没看见,那姑娘直接朝四皇子飞过去,直接把四皇子扑下了马,还亲,亲上了,还是嘴碰嘴的,四皇子当时就吐了……。”
知晚,“……。”
九皇子,“……。”
丫鬟,“……。”
知晚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样极其丑陋的姑娘从叶归越的手下朝潇洒不凡的四皇子飞去,还扑倒他的场景,肚子里的肠子就打结,才发现宁国公府二少爷当街被打的事啊,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吸取一下教训,看见他绕道走呢,偏往他枪口上撞,还每回都格外的搞笑,知晚揉着腮帮子,就听公公道,“越郡王说了,四皇子轻薄了人家姑娘,一定要娶他做四皇子妃才行。”
知晚,“……。”
九皇子,“……。”
丫鬟,“……。”
到底谁轻薄了谁啊?他以前觉得四皇兄好讨厌,现在忽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同情他了,九皇子揉着肚皮,苦着张脸道,“不行了,我笑的肚子好疼,我就知道宫外好玩,果然是!”
知晚伸手抹去额头上的黑线,扯嘴角道,“你越大哥惹毛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往后我都不用出门了。”
九皇子白了她一眼道,“他们再厉害能有父皇厉害,父皇都拿越大哥没辄,他们还能把越大哥怎么着了不成,你就没发现凡是得罪越大哥的不是立马没有好下场,就是很快没有好下场吗?连杀猪的都不愿意娶的姑娘,可想有多难看了,她要真成了四皇子妃,万一四皇兄竟来当了太子,那就是太子妃了,再将来……咦,太吓人了。”
九皇子说着,还打了个寒颤,表示惊悚,知晚也抿着唇瓣憋笑,“也得四皇子愿意娶吧?”
九皇子点点头,笑的见牙不见眼,“你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词,越大哥最喜欢玩了,以前越大哥调戏大家闺秀的时候,文武百官都要求越大哥娶她们为妃的,越大哥都没搭理她们,四皇兄也说过的,今天轮到四皇兄自己了,越大哥会饶过他才怪呢,他自己都做不到非礼了人家就娶,还好意思说他,他可只是叫人家转了个圈,摸了下脸。”
九皇子说着,还假咳了下嗓子,蹦到一块大石头上站在,学着叶归越的样子道,“当日本郡王调戏大家闺秀时,满朝文武是怎么说的,都忘记了?这么差的记性,也该告老还乡,回家抱着孩子颐养天年了,四皇子素来恪守礼节,当街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名声,不娶人家,如何给天下男子做个表率,可别说你是跟本郡王学的,本郡王没打算收徒弟。”
九皇子绘声绘色的表演着,知晚笑的脸皮都抽筋,白芍也是肩膀直抖,那两个小公公更是把箱子搁地上,万一失手摔了香木,他们可赔不起。
九皇子表演完叶归越,又开始演镇南王了,大手一挥,“皇上对本王的儿子诸多要求,如今轮到四皇子身上了,皇上就没话说了,了,了……?”
了了个半天,九皇子忙从大石头上蹦下来,一溜烟跑远了,留下知晚摸不着头脑,听到有请安声才反应过来,一脸窘红的回头,福身行礼道,“知晚给王爷请安。”
镇南王轻点了下头,脑子里想着叶归越做的那些事,眉头就皱紧了,都是当爹的人了,行事还这么不着调,没得把尘儿给带坏了,他是不合适做皇帝了,尘儿还是个小苗呢,便对知晚道,“成亲过后,把尘儿接进府来,也要让他离越儿远点儿,他们两个少接触为妙。”
知晚瞪直了一双眼睛瞅着镇南王,他真的说服镇南王同意尘儿思儿进王府了,可是王爷似乎有些不乐意,也是,自己的儿子还没生儿子呢,就收养义子了,知晚点头应下,在叶归越面前她敢说不让尘儿进王府,在镇南王面前她可没那胆子,人家已经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她再不答应,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镇南王转身便出宫,铁叔提醒道,“王爷,你是进宫找皇上商议事情的。”
镇南王摆手道,“皇上不会有心情商议政事的,传左相来见本王。”
出了皇宫,知晚直接就回了侯府,下了马车,知晚就觉得侯府有些怪怪的,比如守门的小厮在小声交谈,见她望过去,忙敛直了身子,走在侯府里,小丫鬟们窃窃私语,知晚一走近,忙端着铜盆,拿着扫把躲远了。
知晚的心就凉了半截了,肯定是她在皇宫的事传了回来了,皇上龙颜大怒,指不定就要赐死她的,知晚脚步有些僵硬,好像迈步动似地,挪着挪着,还是进了二门,老远的就见茯苓奔过来,喊道,“姑娘,出大事了!”
傻子都知道出大事了好么,知晚见茯苓气喘吁吁的,也就不催她了,茯苓喘了好几口气,才凑到知晚身边道,“五姑娘怀了身孕了!”
知晚一双眼珠子险些没瞪出来,“你再说一遍?!”
茯苓忙示意知晚小点声,还紧张的四下张望,见没人注意她们,才轻声道,“姑娘不知道,太太下令了,谁敢吭一声,让外人知道侯府出了这样的丑事,活活撕烂她的嘴呢,你可别害奴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恬不知耻
知晚那个无力啊,敢情一路进来,丫鬟们避着她是因为前世下了命令,吓死她了,知晚一脸轻松,虽然她对秦知姝怀孕的事有些吃惊,可也没有那么惊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与相王世子在芙蓉宴上都等不及勾搭在一起,还用那么污秽的合欢簪传信,能清白的了才怪了,这又是古代,可没什么保护措施,出了意外怀孕完全有可能啊,她比较好奇的事,这么大的事,秦知姝怎么不瞒着?
茯苓见知晚好奇,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与知晚听,正是请大夫这事,也正像知晚之前猜测的那样,钱氏盯着她们呢,大夫请进兰香院,就有丫鬟偷偷的盯着,趴在窗户底下,将大夫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当即就跑去告诉了钱氏,这样的大事,只要有一个丫鬟知道,差不多就整个侯府就都知道了。
知晚朝松香院走去,差不多到院门时,茯苓就说完了。
迈步进正屋,饶过花鸟山水屏风,知晚就瞧见秦知姝跪在地上,哭得是梨花带雨,赵氏和钱氏两个脸色铁青,定远侯的脸可是说气的发紫,地上有好几个碎瓷片,定远侯差不多能气疯了,一个两个的,都敢无视侯府家规,与人私通,知晚可以说拗不过越郡王,她呢!
“说,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孽种!”赵氏猛地一拍桌子,眼睛蹦出冰凌来。
钱氏在一旁,冷着张脸道。“我侯府还没有过这样恬不知耻的女儿,传扬出去,侯府的脸面都给丢尽了,三姑娘,六姑娘可都还没议亲呢,往后谁还敢娶侯府女儿?”
柳姨娘和兰姨娘也连着点头,事关她们的女儿清誉,就不能马虎,柳姨娘接口道,“四姑娘和五姑娘都是跟着梅姨娘长大的。一个逃婚。一个与人珠胎暗结,也不知道梅姨娘都教了她们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钱氏有些咬牙,那个狐媚子,平时就会勾引侯爷进她屋。还教出两个小狐狸精。不顾礼义廉耻。简直丢尽了侯府的脸,今儿她绝对不会轻饶了她,钱氏摆出家规。对于秦知姝这样的,有两个处理办法,一个是交代出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若是能结亲,就结亲了事,若是不能结亲,就活活打死,总之这桩丑闻绝对不能影响到侯府清誉。
秦知姝跪在地上,额头上满是汗珠,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好,她是想怀上相王世子的种,可她还没有想好怎么交待,就闹得人尽皆知了,现在她的脑袋都是懵着的,她不能这样说出来,万一相王世子为了自己的名声不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秦知姝哭着求侯爷饶她一命,脑袋在石块上磕的咚咚作响,定远侯到底是父亲,不忍心拒绝她,摆摆手,“赐毒酒吧。”
秦知姝怔鄂的看着定远侯,眸底的泪珠就那样滑了下来,浑身冰冷,眼底深处是抹恨意,近乎吼道,“同样离经叛道,为什么四姐姐就能得到你的原谅,换做是我,就要被赐死?!”
钱氏拍着桌子,冷笑道,“她是离京一年,可依然是完璧之身,你呢?!”
秦知姝颓败的跪在那里,无话可说,知晚胳膊上的守宫砂就是铁证,纵使她巧舌如簧,舌灿莲花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定远侯望着跪在地上的秦知姝,除了知晚之外,在几个女儿中,他抱的最多的就是她了,以前那个温婉贤淑,乖巧懂事的女儿,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不过秦知姝的质问,定远侯也觉得有些愧疚,的确,同样离经叛道,若是赐死她,确实有失公允,可是知晚是被越郡王逼迫的,她自己失忆了,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不是被逼的,追问孽种是谁的,她也不说,就是死不悔改,赐死她也是维护侯府颜面。
知晚迈步进屋,眸底有些叹息,她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她的挡箭牌,外面,银钏疾步进屋来,直接走到定远侯跟前跪下道,“侯爷,梅姨娘让奴婢给您带句话,要是五姑娘有个三长两短,她会活不下去的。”
银钏说完,轻抿了下唇瓣,老实说她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说服力,姑娘出了这么大的事,就是梅姨娘自己来都不一定能让侯爷改了主意,何况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了,柳姨娘和兰姨娘还有钱氏听到银钏的话,都呲之以鼻,梅姨娘真是越来越没有了分寸,一个妾室而已,还真当自己在侯爷心目中有多大的分量呢,要是真那么重要,她还会躺在病榻上下不来床,连句话都叫丫鬟传吗?
屋子里的人都觉得梅姨娘高看自己,把自己当跟葱,做事没有分寸,但是知晚却知道她是威胁她爹,杀了秦知姝,她会活不下去,同样是女儿,她爹的偏袒会让她无所顾忌,近乎破罐子破摔,鱼死网破,知晚就纳闷了,在整个侯府,哪怕是钱氏都不能违逆她爹,为什么梅姨娘还有胆量威胁她爹,她是苏向晚所生这事到底不能让谁知道?
知晚眸底轻动,迈步上前,走到定远侯身侧,轻声嘀咕了两句,定远侯的眉头就皱紧了,瞥头看着知晚,“你确定?”
知晚轻点了点头,望着跪在地上一脸警醒的看着她的秦知姝笑道,“其实是不是,五妹妹最清楚了,我就不明白了,五妹妹宁愿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同被赐死,也不愿意说出孩子是相王世子的,这般维护相王世子的名誉,相王世子知道吗?”
知晚想秦知姝肯定不知道如今的相王府正乌云密布,相王府除了相王之外,就相王世子和一个十三四岁大的庶子,两人不举,可就全指着一个半大庶子继承王爵了,秦知姝肚子里怀的是相王世子的种。相王府若是知道了,知晚敢肯定,绝对会尽早尽快的把秦知姝迎娶回去,好生伺候着,偏偏秦知姝顾忌相王世子的脸面,怕这事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闹得人尽皆知,没了脸面,那她不介意帮她一把,与其现在这样敌不敌友不友的,不如成了相王世子妃。与她这越郡王妃。各自站在夫君的立场上,老死不相往来。
知晚一时激起千层浪,屋子里的人,上到赵氏。下到门外竖着耳朵偷听的丫鬟。个个都瞪直了眼睛。满目不可置信,就听屋子里秦知姝咬牙辩驳,“你少胡……。”
秦知姝才说了三个字。就被知晚打断了,“有些话五妹妹还是想好了再说,一旦说出口,可就是嫌隙了。”
不管怎么说,秦知姝肚子里有孩子,总要有个爹吧,她已经替她说出来是相王世子了,她要是反对,那就是说孩子不是相王世子的,侯府这么多的人,又是她亲口说的,这孩子的身世可就成谜团了,到时候传到相王世子的耳朵里……人家会怎么想?
秦知姝咬紧唇瓣,恶狠狠的看着知晚,知晚却恍若未见的笑道,“五妹妹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两句,听不听在你,未来的相王世子妃,我可不敢得罪了。”
未来的相王世子妃,这八个字叫人呲之以鼻,聘则为妻奔则为妾,秦知姝的所作所为算的上一个大家闺秀该做的吗,这样的女子有何颜面去做世子妃,将来的郡王妃?提到郡王妃三个字,钱氏的眼神又沉冷了三分,一个候府出两个郡王妃,竟然都是庶出,她嫡出的女儿见了她们还得卑躬屈膝,想着,钱氏的眼神就跟冰凌一般了。
定远侯坐在那里,眉头扭紧,在想知晚说的话,瞥头吩咐秦总管道,“你亲自去相王一趟,询问一下相王世子。”
秦总管为难的看着定远侯,轻声劝道,“侯爷,这事不妥吧?”
他不是怀疑知晚说的真假,四姑娘背后站着的可是越郡王,连相王养私兵的事他都知道,相王府还有什么瞒的过他,四姑娘与他又走的近,知道的多些也正常,只是这话叫他怎么问的出口,他只是一个小管家,能把相王世子拉到一旁,问他是不是与五姑娘那啥还怀了孩子吗,虽然他是过来人了,可他实在是问不出口啊,脸皮薄……
知晚回头瞅着秦总管,知道难为他了,便笑道,“不如让五妹妹写封信,你送去给相王吧。”
秦总管连连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秦知姝却蹙眉了,为什么是写给相王,不是写给相王世子,偏她不敢问,银钏扶她起来,到一旁去写信,写完定远侯瞅了几眼,方才递给秦总管,秦总管忙出门了。
既然秦知姝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相王世子的,那就不能随随便便处置了,但钱氏不想轻饶了她,下令把她关柴房去,银钏护主道,“五姑娘身子原就弱,又怀了相王世子的孩子,住在柴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求侯爷饶姑娘一命。”
被个丫鬟个无视了,钱氏的脸铁青一片,眸底是怒火,瞥头看着定远侯,冷笑道,“知道身子娇弱,就别做恬不知耻的事,叫你们寸步不离的伺候主子,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的,指不定就是你们这些丫鬟教唆的,来人,拖出去打!”
银钏脸色一白,忙求饶,秦知姝身边可就银钏一个受用的丫鬟了,她要是再被打死打残,她都无人可用了,便替她求饶,钱氏更是气大了,“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妄想护住一个丫鬟?!”
钱氏今儿是一定要罚秦知姝的,柳姨娘帮着求情道,“太太,不如就饶了银钏这一回吧,五姑娘身边也要人伺候,毕竟是相王世子的孩子,要是相王府愿意认,那就是世子妃啊……。”
知晚瞅了柳姨娘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来,好一个火上浇油的求情,就听钱氏冷笑道,“即便她肚子里怀的孩子真是相王世子的,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敢与人珠胎暗结,污了侯府的清白名声,杀她十次都不够,她肚子里怀的不过是块肉,不是免死金牌!如此恬不知耻的行径。罔顾闺训,我若是轻易饶了她,如何服众,侯府里可不止她一个女儿家,往后谁都学着她,我侯府还如何在京都立足,来人,把她们主仆拖出去!”
钱氏话音才落,就有两个婆子上前了,对银钏和秦知姝。两个婆子可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只要是个女人就会生孩子,相王世子会愿意来娶她才对,太太可是说了,关到相王府上门提亲为止。期间不给饭也不给水给她喝。要是相王府迟迟不来。就等着活活饿死吧!
秦知姝面如死灰,紧紧的瞪着知晚,活像她有今日全是知晚害的是的。知晚懒得搭理她,她与相王世子勾搭上的时候,她还没回京好不好,知晚哪里知道,这事还真就与她有些关系,因为她的逃婚,迟迟不归,大家都知道会有一个人代替她出嫁,这个人最大的可能就是秦知姝,相王世子也见过秦知姝,模样娇媚,原就心猿意马,再加上她要嫁给叶归越,只要碰了她,就是给叶归越戴了顶绿帽子,秦知姝不知道相王世子的算盘,还以为他要娶她,秦知姝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家闺秀,代替知晚上花轿之前,梅姨娘教过她怎么博得男人欢心,那些羞人的春宫图,虽然叫人面红耳赤,却也叫人心生好奇,就半推半就的从了他,要是知晚真的赶不回来,相王世子的承诺没准儿能帮她一把,谁能想到定远侯入狱了,知晚回来了。
两个婆子拽着秦知姝出门,钱氏端过丫鬟奉的茶,用茶盏盖轻轻的拨弄着,想起知晚是从宫里回来的,便抬眸问道,“贵妃找你进宫所为何事?”
赵氏也望着知晚,手里的佛珠拨弄着,知晚忙回道,“贵妃传我进宫,是为了莲花台里引蝶香的事,托我找越郡王帮忙买些引蝶香。”
钱氏听得有些无语,这都叫什么事啊,堂堂贵妃还要一个小庶女帮忙,她也就知道知晚一个了,钱氏正要摆手让知晚下去,外面一个小厮进来,行礼禀告叶归越在大街上把四皇子打了的事,听得一屋子的人都看着知晚,眸底那意思很明显,你也不管管!
知晚欲哭无泪,人家的父王都不管她,她管个毛线啊,别看她,知晚福身告退。
赵氏揉着太阳穴,看着定远侯道,“侯爷,越郡王把大姑爷打的事还没过去,又把四皇子给打了,相王世子与他也是水火不容,要是哪一天,三人在侯府碰上,侯府还能好好的吗?”
春风楼就是被越郡王和相王世子给拆了的,拆掉侯府完全可能,不是开玩笑的,定远侯脑壳一阵阵胀疼,心底都有些期盼相王世子别是他女婿了,这样的女婿再多两个,他一准要少活十几年。
回到檀香院时,天边晚霞像绸缎一般划过天际,绚丽多姿,姚妈妈守在院门口,瞧见知晚安然无恙的回来,高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问了问宫里的情况后,便担心知晚饿着了,让丫鬟端饭菜上来。
知晚净了手后,吃着饭菜,可惜胃口不怎么样,望着姚妈妈,知晚开口道,“今儿在宫里,我遇着了苏府少主苏昂,他是我表兄吧?姚妈妈,你如实告诉我,苏家大小姐当年为何不能嫁给我爹,为何梅姨娘能以此要挟我爹?”
姚妈妈见知晚一脸渴望的望着她,心底微动,事情到这一步,似乎也瞒不住了,姚妈妈便道,“当年侯爷与大小姐是真心相爱的,是老太太不同意这门亲事,还以死相逼,侯爷才没有娶大小姐的。”
知晚蹙眉,“老太太不同意,为何,是因为苏家大小姐是商户之女?”
知晚知道古代注重门当户对,以为是这个缘故,姚妈妈摇摇头,“七大世家之一的苏家,又岂是一般的商户,那会儿侯爷还没有封后,苏府都不一定愿意把大小姐嫁给她,老太太不同意侯爷娶大小姐是几十年前一桩旧事了,这事府里应该没人知道了,其实当年老太太在嫁给老太爷之前,是与苏家有婚约的,谁想苏家少爷倾慕别家姑娘,就上门退了亲,老太太因此颜面大失,后来才嫁给的老太爷……只要提到姓苏的,老太太的脸色就难看,侯爷要娶苏家大小姐,老太太又怎么会同意,侯爷再怎么喜欢大小姐,也做不出来逼死自己母亲的事,大小姐也是个性情中人,敢爱敢恨,不愿意心里爱着侯爷,还答应桓府的亲事,就留了封信,离家出走了,住在小院也着实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只是老太太逼的紧,侯爷娶了太太……。”
姚妈妈还记得,侯爷大婚那日,大小姐站在大街上,看着花轿被抬进府,泪流了一脸的场景,要不是有老太太阻拦,侯爷和大小姐会是一对神仙眷侣,所以在侯府里,姚妈妈最厌恶最不想见的非赵氏莫属,侯爷不答应知晚认钱氏做母亲,也是因为在他心底,就只认苏家大小姐一个嫡妻,知晚是他们唯一的嫡女,不需要记名在钱氏名下。
从赵氏阻拦定远侯迎娶苏家大小姐起,母子两个就离了心,侯爷对待赵氏就只有脸面上的敬重了,赵氏也不满侯爷,转而一门心思全在二老爷身上,千方百计的逼迫侯爷捧着二老爷上位,一颗心偏的没边了。
知晚做梦也没想到,好好一桩美满亲事就毁在了赵氏的小肚鸡肠下,是苏家毁了她的亲事,但不是苏向晚的爹娘啊,为了她自己的脸面,就以死相逼自己的儿子,逼的儿子不得不放弃提亲,要不是苏家大小姐执意要跟他走,他岂不是要惋惜一辈子?
知晚想要不是赵氏的阻拦,苏家大小姐嫁给她爹,肯定不会难产而死,看着自己的心爱的男人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嫡妻,她心里能舒坦的了?
赵氏这么恨苏家,恨的都不顾自己的儿子了,若是知道她身体里留着苏家的血,没准儿会把她轰出苏府,这也是她爹为何处处受制于梅姨娘的缘故吧?
知晚嚼着饭菜,如同爵蜡,以前她就不大喜欢赵氏,现在她可以说是憎恶赵氏了。
夜里,知晚依靠着窗柩,用手撑着下颚,望着满脸的繁星发呆,吹着夜风,听着虫鸣,除去心里那抹淡薄的杀意,虽然她娘可以有别的选择,但是赵氏也算是扼杀了她大半的幸福,作为女儿的她,要不要该不该替她报仇?
见知晚对着天空望了半天,茯苓也瞅着,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啊,姑娘发什么愣啊,出嫁在即,嫁衣还没绣完呢,茯苓端了茶盏上前,唤道,“姑娘,口渴了吧,喝口茶吧,苏家大小姐的事,姑娘就别想了,姑娘会比她幸福的多。”
知晚轻叹一声,岂止是比她幸福,她都该怀疑是不是苏家大小姐没有得到的福报全部堆积在了她身上,生了两个孩子了还能与人做郡王妃,而她才情容貌上佳,却毁在了赵氏手里。
知晚伸手接茶盏,忽然眼皮一跳,知晚心底闪过一抹心慌,来的莫名其妙,连接到手里的茶盏都掉了下去,吓的茯苓还以为是自己太早松手了,知晚摆手道,“是我没接稳,不关你事。”
茯苓忙要去拿药膏来给知晚抹伤口,知晚抚着被烫伤的手,心底越来越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难道是苏家大小姐的事要被赵氏知道,可她并不怕啊,她与叶归越定亲了,赵氏胆子再大,也不敢轰她出府啊!
难道是皇上?
知晚猜的不错,此时此刻,御书房内,文远帝龙颜震怒,龙案上的奏折笔墨纸砚被丢了一地,张玖站在一旁,也为自己打听到的事震撼的说不出来话,定远侯府四姑娘真的生了两个孩子,还要嫁给郡王爷,实在是胆大妄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赏赐
张玖望着文远帝,欲言又止,其实他觉得这事可大可小,毕竟是镇南王府的家事,丢面子也是丢镇南王和郡王爷的面子,把王爷召进宫来,狠狠的一通数落不就好了,怎么觉得皇上气愤的有些过了火了,徐公公一个劲的劝他息怒,“皇上别气坏了龙体,这事只怕镇南王还不知道,不然绝对不会纵容郡王爷的,要不奴才差人去告诉王爷一声吧?”
文远帝一双犀利的眸子迸发冷意,狠狠的拍着龙案,“朕瞧他压根就没把越儿的事放在心上过,除了纵容还是纵容,此事朕绝不允许,张玖,去把那两个孩子给朕带进宫来!”
张玖恭谨的望着文远帝,面无表情道,“皇上,那两个孩子如今在小院,郡王爷派了暗卫看守,属下若是带回来,势必会惊动他们,万一闹大了,郡王爷的脸面就保不住了。”
不得不说,定远侯府四姑娘的本事够强大,逃婚在外,为了养活两个孩子,竟然放下大家闺秀的身段去卖糕点,为了银钱连郡王爷都敢砸晕,身怀医术,能救活寒症的容府大少爷,装傻扮丑吓跑郡王爷,还哄骗郡王爷,好吧,这事不算哄骗,她的确与郡王爷同一天成亲,只不过是郡王爷没料到自己娶的就是她,满大街的掀大家闺秀的喜帕,唯独落下了她,知道怎么提炼精铁,还会制烟花的秘方,甚至连莲花台的图纸也是出自她的手,这样一个谜一样的女子的确叫人着迷。难怪对女人不屑一顾的郡王爷会为她倾倒,甚至明知道她有两个孩子了,还要娶她过门,只可惜生不相逢未嫁时。
郡王爷我行我素习惯了,但是皇上不会纵容他,尤其是掌握万万人身家性命的皇上,“杀无赦!”
徐公公忙劝道,“皇上,奴才觉得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郡王爷迎娶四姑娘还要些时候。咱们晚些再做打算也不迟啊……。”
文远帝瞥了徐公公一眼。一甩龙袍,径直出了御书房,留下徐公公站在那里直叹气,见张玖要走。徐公公忙追上道。“张统领。皇上在气头上说的话,你可别当真了,那两个孩子还是尽量带回宫吧。人死可就没法复活了。”
张玖点点头,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御书房内,徐公公狠狠的抽了自己脸一下,暗暗祈祷别出事。
躺在床上,知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频频往窗外望去,总觉得会有人来刺杀她,皇上知道她生了两个孩子,配不上叶归越,为了他好,应该会赐死她的,没有赐毒酒,她想应该是顾忌叶归越的缘故,剩下的就是刺杀了,悄无声息的处死她,不会惊动任何人,偏她又不能找叶归越多要几个暗卫,那还不如直接告诉她,她怀疑皇上要杀她呢。
她要不要写封遗书?
知晚缓缓的闭上眼睛。
窗外,繁星闪烁,清风徐徐,鸟鸣依旧。
七道黑影跃身进小院,齐齐朝尘儿所在的小院奔去,手里的剑明晃晃的刺眼,只是才进院门,六道黑影闪身出来,举剑就冲了过来,他们奉命保护小院,不许外人靠近,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来刺杀,真是胆大包天!
一时间,小院刀光剑影,人影剑影憧憧,六对六,张玖迈步进屋。
眼看尘儿和思儿的屋子被人闯进,守护小院的暗卫忙抽身过来,一时间,战场从院子转移到屋内,这么多高手对战,险些没把屋子给拆了。
张玖带来的是铁甲卫,暗卫中最精良的暗卫,岂是叶归越的暗卫能比的,就是镇南王派的这些暗卫都稍逊一筹,这些暗卫说来也算是铁甲卫的一部分,只不过是替补,三百铁甲卫,一旦有损伤,就会从这些暗卫中挑选补充,张玖一人就能敌三了,很快,六名暗卫就被打趴在了地上,铁甲卫都知道这些暗卫是谁的人,所以没有吓杀手,只是打的他们动弹不得。
屋子里动静这么大,钱嫂早醒了,只是一睁开眼睛,看见这么多的黑衣人,还带着刀,早吓晕过去了,尘儿和思儿也被吵醒了,哇哇大哭。
张玖朝床榻走去,盯着哭的上下的尘儿和思儿,露出一个笑脸,尘儿的胳膊就伸长了,白皙如藕节般的胳膊上,一条紫绳忽然显现,张玖看的愣住,一眨眼,紫绳又消失不见了,张玖是铁甲卫首领,有幸见过帝王绳,这个小孩的胳膊上怎么会有,难怪郡王爷不杀他了,这孩子带进宫也是死路一条,张玖把搁回腰间的软剑抽出来,毫不犹豫的砍下去。
眼看刀剑就砍刀尘儿头上了,忽然远处一支飞镖射过来,张统领身子一闪,就躲避了开来,六名暗卫提着剑对着忽然闯进来的铁叔,铁叔一脸后怕的看着张统领,“你疯了不成,要杀小少爷!”
铁叔身份大有来头,他是王爷的贴身暗卫,其实是铁甲卫副统领,那些铁甲卫可不敢对他贸然出手,都望着张玖,张玖蹙眉,“皇上让我来杀两个孩子的,你怎么来了?”
铁叔走过去抱起尘儿,轻轻的哄着,面色冷冷的看着张玖,“你该庆幸自己命大,我若是晚来一步,你们都要给小少爷陪葬!”
站在张玖身后的暗卫不解道,“张统领是奉皇上的命令行事,铁统领何出此言?”
铁叔望着张玖,又看了看尘儿道,“你可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张玖眉头皱紧,“这两个孩子不是遗腹子吗?”
冷左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擦拭嘴角的血迹道,“张统领,就算你是奉皇上的命令行事,也不能诅咒郡王爷短命。”
张玖不傻,怎么会听不出冷左话里的意思。一脸的错愕,看着尘儿,一双眼珠子险些没瞪出来,“他,他是郡王爷的儿子?”
铁叔没好气的看着他,要不是多年的兄弟,他真想揍他几拳,张玖也反应过来了,一脸的冷汗,就差那么一点点。要不是张铁及时赶到。他差点就杀了郡王爷的儿子,郡王爷和王爷不会饶了他的,就是皇上也不会放过他,张玖有些无语。明明是郡王爷的儿子。为何会看押在小院内。不接回镇南王府?
张玖虽然是暗卫,但因为身居要职,该懂的都懂。他想应该是因为方才那一闪而逝的帝王绳吧,若是这两个孩子的身世公诸于众,势必要出现在众人眼前,要让知道他将来可能继承帝位,那些皇子们会袖手旁观才怪,再者,四姑娘还是未嫁之身,若是让人知道她偷偷生下两个孩子,闺誉受损,如何面对世人的眼光和指责?
张玖朝铁叔作揖,然后一摆手,就带着六名铁甲卫闪身出了小院,快马加鞭进宫,才到昭仁宫,就听到有争吵声传来,“若是本王的孙儿有个三长两短,就别怨臣弑君夺位!”
文远帝一张脸铁青,好好的睡的正香,忽然就被人闯了进来,拎着脖子大吼大叫,他是一国之君!
文远帝怒视着镇南王,以前他就起过杀意,但从没有这一刻这么强烈,“越儿尚未娶亲,哪来的儿子?!”
镇南王恨不得一拳砸过去,当年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倾心关进冷宫,今日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就派暗卫去杀他孙儿,他这辈子到底是欠了他什么,当初自己要帮他做什么,害死了倾心,镇南王越想越气,一拳头砸了过去,“差点害死越儿的儿子,你还问他哪来的儿子,这一拳我忍了很久了!”
徐公公站在一旁,看傻了眼,镇南王竟然敢打皇上,忙上前拉着镇南王的手,生怕他一拳头没够,还打一拳,叫皇上明儿怎么上朝,镇南王望着徐公公,心底的气平复了三分,方才要不是徐公公派人通知他,他还不知道皇上要杀尘儿,这份面子,他还是要卖的。
文远帝结结实实的挨了镇南王一拳头,嘴角有血迹流下来,镇南王一松拽着龙袍的手,徐公公忙扶着文远帝坐下,不知道要不要宣太医,这要是宣太医,镇南王打皇上的事就瞒不住了,“皇上,奴才去宣太医来吧?”
文远帝一抹嘴角的血迹,扶着徐公公的手站起来,怒视着镇南王,“你把话给朕说清楚!”
徐公公忙道,“皇上,您让张统领去杀的那两个孩子是郡王爷的孩子,都是奴才多嘴多舌,险些酿成不可弥补的祸事……。”
文远帝瞪大了眼睛,根本不信,“越儿从未近过女儿身,怎么会有孩子,就算他要娶定远侯的女儿,那两个孩子也不是他的!”
镇南王脾气暴虐,恨不得再打一拳,他把他当成什么了,越儿是他的儿子,他会随随便便允许两个孩子进镇南王府吗,“那两个孩子的确是越儿所生,无缘大师可以作证,越儿自己也不知道,为了四姑娘的安全着想,臣希望皇上不要在越儿跟前提及此事,杀他儿子,后果如何,皇上心里该明白。”
文远帝有些懵了,徐公公也傻眼了,有没有弄错啊,郡王爷的孩子郡王爷不知道,王爷您知道,不告诉郡王爷还是为了四姑娘的安全着想?不过无缘大师可以作证,那这事十有**就是真的了。
镇南王说完,瞥了文远帝一眼,一甩王袍,迈步出了昭仁宫,在宫门前看到等候传召的张玖,张玖忙道,“小少爷在铁统领手里。”
看着镇南王走远,张玖这才抹了下额头上的冷汗,他虽然站在外面,屋子里的争吵他听得一清二楚,镇南王把皇上打了,还骂了一顿,转身便走,皇上也没有震怒到要杀他……
张玖迈步进屋,把在小院的事禀告给文远帝知道,文远帝还是不信那两个孩子是叶归越的,张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皇上,属下在小少爷的胳膊上见到了帝王绳……。”
文远帝猛然站起来,因为牵扯到胸前的伤,一阵咳嗽。“你再说一遍!”
张玖忙回道,“的确是属下亲眼所见,只是小少爷的帝王绳有些奇特,会忽然出现,忽然消失,但的的确确是帝王绳。”
这一下,文远帝不信也得信了,能系帝王绳的除了他只有无缘大师,那个孩子真的是越儿所生?
能系上帝王绳,说明越儿有帝王命。只是坐不长久而已。他扯不掉越儿的帝王绳,他自己却能轻轻松松的扯掉,无缘大师说过,即便他怎么阻拦。登上帝位的也只会是越儿。却没说越儿扯掉帝王绳有什么命数。他一直以为是越儿太暴虐,太纨绔,得罪了满朝文武。逼的满朝文武罢黜他,一直不许他入朝为官,甚至想过立四皇子为太子,让他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做个郡王,却不料蹦出来一个系着帝王绳的孙儿,那是他的皇孙啊,他差一点就派人杀了自己的皇孙!
文远帝坐在龙榻上,目光有些呆滞,难怪镇南王会忽然改变主意,把倾心的断纹琴送于四姑娘,原来是因为那两个孩子,若是倾心知道,也会高兴把断纹琴交给她吧,文远帝想到心底就一顿气愤,定远侯什么事都告诉镇南王,却瞒着他这个皇帝!
文远帝望着张玖,问道,“那孩子模样如何,像不像越儿?”
张玖,“……。”
徐公公,“……。”
他压根就没细看啊,怎么知道像不像郡王爷,但还是点头道,“像,像极了郡王爷,尤其是眼睛。”
张玖细细描述,文远帝听得目露温和,但是听到尘儿玩大东珠,还有玉石玩具时,文远帝的脸阴沉沉的,如此教养孩子,养出来的只会是第二个越儿!
文远帝吩咐徐公公道,“明儿传朕旨意,朕要见见这两个孩子。”
张玖,“……。”
徐公公,“……。”
徐公公真是怕了,镇南王那么宝贝小少爷,谁能带进宫啊,忙劝道,“皇上,小少爷和小小姐,王爷派了暗卫把守,经过今儿这一闹腾,只怕不在小院住了,奴才去传旨也没用啊,而且这事,王爷似乎不想人尽皆知。”
文远帝身为皇帝,怎么会不知道,当初越儿系着帝王绳时,文武百官都跪请他杀了他,太后皇后等更是坐立不安,若不是越儿自己扯掉了帝王绳,后果不堪设想,文远帝摆摆手,想见见尘儿的想法这才作罢,只是心里还是不放心,他的儿子已经被镇南王养歪了,要是孙儿还被他给祸害了,他定要他挫骨扬灰!
徐公公拿了祛瘀的药膏来,又让张玖去找太医开了副药来,正劝文远帝喝下呢,外面,小公公进来禀告道,“皇上,相王府出事了。”
文远帝喝了药,正用茶水漱口,今儿心情好,他有皇长孙了,便对相王府的忌讳也淡了三分,一摆手,小公公便禀告道,“定远侯府五姑娘与相王世子有染,珠胎暗结,相王府正为此事闹腾。”
文远帝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差点把才喝下去的药给咳出来,小公公吓的跪下就求饶,徐公公忙帮文远帝拍后背,有些无语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定远侯到底是怎么教的女儿,一个与郡王爷有染,还生下两个孩子,一个与相王世子有染,肚子里正怀着,他这个做父亲的都不教女儿闺训女诫吗?
徐公公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太医说相王和相王世子不举,有可能是身中奇毒所致,若是解不了毒,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子嗣了,五姑娘这时候怀了身孕,相王府怎么会不欢喜?
文远帝目光阴沉,相王居心叵测,不举一事本是对相王府的致命一击,争夺皇位也没人继承,夺帝的雄心都会消弱,结果又来这么一出,文远帝恨不得立刻把定远侯叫进宫,臭骂一顿才好,徐公公拍了会儿后背,又端茶来给他喝,纠结道,“皇上,今儿在贵妃那儿,因为奴才的多嘴多舌,皇上震怒,肯定吓坏了郡王妃,您看……?”
第二天一早,叶归越在小院内练剑,冷风急急忙跑过来,道,“爷,昨儿夜里出大事了。”
叶归越握剑的手一滞,“她出什么事了?”
冷风扯了下嘴角,“四姑娘没事,出事的是小院,昨儿夜里,有人闯进小院,刺杀小少爷小小姐,还把暗卫给打伤了。”
叶归越眉头蹙了下,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两个孩子死了没?”
冷风嗓子一噎,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郡王爷因为郡王妃关心两个孩子超过他,心里正恼火着呢,他还说这话,只是两个孩子毕竟是郡王爷派人守着的,要是出了事,他还真担心郡王妃会与郡王爷拼命,好在是没事,不过这事中透着怪异,把两个暗卫都给打伤了,两个孩子竟然没事,太奇怪了,小院还有人比暗卫厉害的吗?
叶归越继续练剑,冷风又说起知晚昨天进宫的事,原本叶归越听说知晚进宫了,怕她出事,他也要进宫的,结果半路上遇到人拦路喊夫君,还要郡王爷娶她,想想那场面,简直不忍直视,再加上四皇子挑拨,爷气劲一上来,就把那丑女丢给了四皇子,闹腾了好一会儿,爷刚要进宫,就瞅见四姑娘的马车出宫,怕被她讥笑,爷就自己回府了,没想到皇上会龙颜大怒,还没人知道是因为什么事震怒,总觉得昨晚小院刺杀的事与皇上有些关系,可为什么只打暗卫,不杀他们呢?太叫人想不透了。
又练了半个时辰的剑,叶归越把剑丢给冷风,回屋沐浴更衣,又有暗卫闪身进来道,“爷,相王府派人上定远侯府提亲,提的是五姑娘……。”
听到提亲两个字,叶归越下意识的认为是知晚,听到是秦知姝时,脸色才缓了三分,只要不是知晚,他管他娶的是谁,叶归越继续迈步上台阶,暗卫又道,“还有一件事,皇上今儿一早就派人去定远侯府赏赐郡王妃,赏赐的礼物不轻。”
冷风扯了扯嘴角,瞥头看着暗卫,“你确定没弄错,皇上昨儿不是对郡王妃龙颜大怒吗,怎么今儿却赏赐郡王妃?”
暗卫轻摇头,皇上的心思他可猜不了,“宣旨的是徐公公,赏赐郡王妃八套头饰,良田八百亩,各色锦缎,还有字画古玩……。”
冷风听得瞪圆了眼睛,皇上是不是吃错了药,还是徐公公宣旨宣错了人啊,平素皇上赏赐郡王爷也不会赏赐这么多,好好的却赏赐郡王妃,爷没进宫找茬,威逼皇上啊,难道皇上知道郡王妃要跟着郡王爷后面混,打劫国库,为了自己个的颜面,主动投诚示好,把东西送上门?
可能吗?
叶归越顿住脚步,妖冶的凤眸闪过一丝疑惑,皇上突然之间这样示好,难道是有求与他?
“去找徐公公打听一下,皇上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再说定远侯府,知晚跪在那里接旨,听着徐公公宣读了那么一大串,脑袋有些晕乎乎的,等徐公公宣完旨,知晚还没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傻乎乎的看着徐公公,“有没有宣错?”
知晚问的真诚镇定,赵氏钱氏还有定远侯都傻眼了,徐公公是皇上什么最得力的公公,宣旨这样的大事怎么会宣错,便对知晚道,“不得胡说,皇上赏赐与你,赶紧接旨谢恩。”
说完,又对徐公公笑道,“皇上忽然赏赐这么多,小女怕是吓着了,失礼之处,还请徐公公多见谅。”
徐公公连连摇头,笑着把圣旨送到知晚手里,才道,“侯爷多虑了,四姑娘才貌双全,深得皇上喜爱,成亲之后,多约束着郡王爷,往后这样的赏赐不会少了,奴才还要回宫复命,就不多耽搁了。”
定远侯忙让人拿了谢礼来,送徐公公出门,到无人处,才问道,“还请徐公公直言,皇上是不是因为四皇子的事?”
(求推荐,求支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