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归来
知晚就眯着眼睛看着茯苓了,茯苓缩着脖子,她也是听吩咐办事的啊,姑娘没说送舅父,她还以为舅老爷不爱吃糖呢。
知晚赶紧把没吃的全送给了苏向行,苏向行拿了五根就走了,留了三根给知晚,知晚撅着嘴,她打算一天吃一根的好么,没了。
苏柔几个还打算等夜深了,偷偷来找知晚要呢,谁想自己老爹出马,也只要到了五根,就息了小心思。
苏家姐妹朋友多,无话不谈的闺中好友也有两三个,有了好东西,怎么也要送一份的,一来表示情谊深厚,二来是得瑟一下,可是送一根面子上过不去,送两根又舍不得,最后三人把苏昂拉到一边,“大哥,我知道你以前就不大爱吃甜食,这糖果就给我们吧?”
苏昂皱着眉头,“这糖别具一格,大哥很是喜欢,你们莫不是打算一人送大哥几根吧?大哥果然没白疼你们。”
一句话,非但把几人的嘴给堵上了,还反过来伸手,苏柔的嘴翘的能悬壶了。
苏奵央求的看着苏昂,“大哥,你托人去京都买些回来吧,我帮你把糖果送去给安姑娘。”
苏昂脸颊绯红,“已经送过了。”
苏奵几个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忙问几根,一听有八根,几人就不乐意了,这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妹子啊!
可是追着要也没用啊,苏昂手里一根也没有了,三十根糖果。他就吃了两根,要不是眼疾手快,只怕最后一根都被人给抢了。
苏昂答应去买糖果,苏雪几个才罢休,然后各自回屋,开始写帖子,送糖果,纾姐妹情了。
然后,接下来两日,来苏府赏花的大家闺秀就多了。还有提前送添妆的。都是熟悉的人,又是喜事,苏雪不得不把棒棒糖全部贡献了出来,那个肉疼啊。最后不够。还找苏奵换。一根簪子换一根棒棒糖。
某几个会做生意的丫鬟闻讯抱着五六根棒棒糖去找苏雪,换了一根金簪,两对耳坠子回来。说是换,还不如说是赏的,不过还是被姚妈妈一顿骂了,“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叫上我,我那还有三根呢。”
几个丫鬟差点吐血,知晚见她们那样儿,笑道,“如今棒棒糖被传的沸沸扬扬,你们拿去酒楼人多的地方,指不定能换一套头饰回来。”
茯苓的眼睛贼亮的,可是下一秒,就有些胆怯了,“如果不怕被人打劫的话。”
不过几个丫鬟也都跟知晚有点像,要钱不要命,去前院雇了四五个小厮,然后就去卖棒棒糖了,永州不乏权贵子弟,一听那棒棒糖,争相哄抢,还真的叫她们换了五套头饰回来,有两套是冷石和冷木的,着实让那些一早就把棒棒糖吃的了丫鬟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忍一时怎么了,回京了再买便是了,一套头饰怎么也能够她们吃半年了啊!
不过柏香和竹香那两套头饰没能送回去,冷石和冷木不收,两人就愁上眉头了,白芍指着两人的脑门笑道,“人家这是下聘呢。”
柏香和竹香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似地,手里的头饰是留也不是,扔也不是,像极了烫手的山芋,扔了可惜,不扔难受,就听知晚道,“既然拿了人家的定亲信物,这亲事便定下了,好好收敛性子,等及笄了,就出嫁吧。”
一句话,两人的亲事便被定下了,知晚是她们的主母,她们平素打闹随意,但是却不敢违逆主母的意思,再者说了,冷石和冷木那是郡王爷身边的得力人,便是取个官家小姐也使得的,如今指配与她们,那是她们前世烧了高香才得来的福气,又怎么会不高兴,只是女儿家脸皮薄,乍一下就许了人,脸皮燥的慌,总觉得大家看她们的眼神带着戏谑和揶揄,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两人跺着脚跑出了门,身后是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表姑娘被揶揄后,好几日没下楼,她们不会也把自己关屋子里好几天不出来吧?”
知晚抱着思儿,摇晃着波浪鼓,闻言,瞥了茯苓一眼,“你也别揶揄柏香和竹香了,你年纪比她们还大上两个月,亲事可还没着落呢。”
茯苓一听她说这话,脑袋里的弦当时就绷紧了,怕知晚做红娘上了瘾,给她也指门亲,回头还不被柏香和竹香笑死啊,当即就把小几上的绣篓子里的花样拿出来,“这花样三姑娘喜欢,奴婢给她送去。”
说完,赶紧溜,却见白芍闷不吭声的已经走到她前头,打了珠帘出去了,不由得气坏,怎么能这样,她们是一伙的好么!
知晚摇了摇头,轻拍了拍睡得甜美的尘儿思儿,拿起一旁的书,细细的翻阅起来。
半晌过去,珠帘轻晃,有脚步声传来,知晚随手翻了一夜书籍,“倒杯茶来。”
眼睛竖扫了两行后,茶水就送了上来,还是直接送到了嘴边,怔了知晚好几秒,瞥头就见到一双俊美无铸的脸,妖冶的凤眸里夹着笑意和柔情,“娘子,喝茶。”
一个月未见,除了几天前那吝啬的几个字,再无他的消息,却没想到他会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屋子里,怔的她有些回不过神来了。
叶归越勾唇一笑,这些日子奔波在外,无时无刻不在思恋着她,快马加鞭赶回来,站在珠帘外,就见到她一手拿着书,一手偶尔翻页,偶尔帮两个孩子打扇,急切的脚步当即就缓了下来,若非她口渴了,他会静静的注目着。
他走近一步,要挨着小榻坐下,想将她揽在怀里,却被她用手中的书给拍了下,一副我不认得你的表情,“你是谁啊?”
叶归越眉头轻挑。有些哭笑不得,就算气恼自己离开太久,也不用装不认得他了吧,还装的这般拙劣,不由得伸出手捏着知晚的鼻子,“真不认得为夫了?”
知晚恨恨的扒拉下他的手,伸手触摸了下,却发现有些粗糙,不由得蹙眉,把打算不理会他的初衷抛诸脑后了。细细打量他。一身雪青色的锦袍,绣着祥云暗纹,不染纤尘,若非眉间有疲色。真不像是个出远门才归的人。忍不住开口询问。“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
叶归越趁机把知晚的柔荑手握住,轻轻的摩挲着,坐下道。“也没去哪儿,就是顺道去了北齐一趟。”
知晚清澈的眸底闪过一丝错愕,“你去北齐做什么?”
叶归越专心致志的玩着她的手,白皙如玉,柔若无骨,叫人爱不释手。
外面,小丫鬟站在珠帘外禀告道,“郡王爷,热水准备妥当了。”
叶归越轻点了下头,然后望着知晚,“一会儿再告诉你,先伺候我沐浴。”
知晚扭着眉头,她可没有伺候人沐浴的习惯,“我书还没看完……。”
“不想知道苏昂与安府姑娘的亲事了?”
知晚切切的望着他,这厮不是去北齐了吗,怎么还有闲心管苏昂的事,可是见他眸里那神情,她要是不去,他就不说了,偏知晚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莫非这桩亲事有了意外?
心里有了松动,叶归越就把她半抱了起来,顺带吩咐守在门口的丫鬟道,“叫奶娘把小王爷小郡主抱走。”
等进了内室,知晚就开始后悔了,亲事是苏昂的,按理也该苏昂来伺候他沐浴才对,怎么就轮到她了呢,这么一犹豫,绣着寒梅的束腰就被扯了下来,知晚蓦然抬眸,还没开口,唇瓣上就有了温润的触感,七分柔情,三分霸道,仿佛要将她生吞了一般。
吻的她醉眼迷离,浑身瘫软,险些站不住脚,叶归越才松开她,捧着她精致的脸庞,沙哑着嗓子,眸底是一抹炙热的邪火,“想我了没?”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知晚赌气的撅着嘴,可是下一秒,呼吸再次被剥夺,这回是三分柔情,七分霸道了,恨不得要将她揉碎了一半。
……
半个时辰后。
某个吃了一个月的素,将将吃了个半饱的男子优雅的竖着腰带,上面的玉片刺激的知晚的眼睛都睁不开,双手艰难的趴在浴桶上,浑身乏力,恨恨的瞪着他,一想到自己坚持了二十几次不想,最后竟然屈服与他的淫威之下,简直丢脸死了!
叶归越嘴角是一抹餍足的笑,“起不来?”
“我就喜欢在水里泡着。”
束腰的手顿住,扫了眼浴桶,大为赞同道,“天气燥热,在浴桶里待着着实不错,为夫与你一起。”
说着,便迈步靠近,知晚吓了一跳,要是再让你进来,她这条小命指不定就就交代在这里了,忙岔开话题,“你还没说我表哥与安府姑娘怎么了呢!”
“本郡王亲自做媒,岂有不成之理?”
知晚一惊,要不是虚弱无力,估计直接就从浴桶里爬出来了,杏眼圆瞪,他做的媒?
叶归越见知晚睁着一双眸子望着他,方才欢爱过,水眸满是妩媚,越看越是心猿意马,再待下去,他估计真的会再来次鸳鸯戏水了。
见叶归越话说了一半,就转身走了,知晚又气又恼,狠狠的在心底咒骂了他两句后,然后爬了起来,看着全是布满了草莓,有些惨不忍睹了。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吓了她一跳,慌忙转身躲起来,随想一不留神,脚下一滑。
知晚脑袋瞬间放开,有种发凉的感觉从脚底心传来,可是等了半天,没有疼痛感出来,而是一道怒吼声,“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知晚柳腰吃疼,脸颊绯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到底是谁吓唬谁,谁让你去而复返吓唬我的!”
知晚气呼呼的,眼见他眸底的担忧和怒色,火气更甚,方才差点吓死她了,不安慰她。还骂他,有他这样的吗,要不是地上有水,滑的厉害,她怎么会受惊,想挣扎,这才发现浑身赤果,不着一物,脸刷的一下由白变青,恨不得钻地洞了。
看见她那害羞的模样。叶归越的怒气也散了三分。原本他也没生气,就是见她滑跤,吓的,这一跤摔下去。要是脑袋磕到了石板。没准儿就真不记得他了!
随手把衣屏上的衣服拿了一件。把知晚一裹,就抱了出去。
屋子里,茯苓正在收拾东西。见叶归越把知晚抱了出来,微微一诧异,再看知晚那雪白的脚,脸也跟着红了起来,忙丢了手里的活,出去了,还帮着他们把门给关上了。
知晚的脑袋恨不得钻他的胸前了,气上心头,直接就咬了上去,谁想这么凑巧,竟咬的他倒抽气,险些手软的抱不住她,声音沙哑,眸底是一簇跳跃的焰火。
知晚脸皮的热度有上升了三分,心底是哀嚎声,“误会,纯属误会,我不是故意的,淡定……。”
能淡定的了吗,素了一个月,积攒的火气岂是两次就能消去的,本就顾忌着她身子骨,一忍再忍,她倒好,偏在火头上添火,这可就怨不得他了。
知晚鲁莽了这一次,可是被惩治惨了,偏大白天的,外面都是丫鬟婆子,不敢大声叫,但是动静还是不小。
姚妈妈听得是面红耳赤,见有小丫鬟偏偏张望,有心想呵斥,偏实在张不开口,白日宣淫,这要不得啊!
不过姚妈妈素来疼知晚,赶紧吩咐厨房炖鸡汤,才吩咐完,就有小丫鬟上前道,“苏夫人来了。”
姚妈妈一怔,当即就有些头疼,赶紧迈步,才走了几步,就见苏夫人进院门了,忙上前道,“夫人怎么来了?”
苏夫人觉得院子里气氛有些怪怪的,又说不上来,“这不是听说郡王爷回来了,特地备下了酒席,来请郡王爷郡王妃去用……。”
话还没说完,姚妈妈就上前了两步,小声道,“郡王爷出门许久,才刚刚回来,与郡王妃有说不完的话呢,怕是不能去陪老太爷老夫人用饭了。”
苏夫人原先还没听明白,见姚妈妈脸红的样子,苏夫人是过来人,脸也跟着红了,怎的把这茬给忘了,虽说白日宣淫不对,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就是老爷出门做生意,十天半个月回来,也会忍不住拉着她温存一番,忙笑道,“是我疏忽了,郡王爷舟车劳顿,是该好好休息,晚上再帮郡王爷接风洗尘。”
说完,急急忙的就转身走了,姚妈妈揉太阳穴,回头望着内屋,眸底也是一抹无奈,这午饭估计是不用吃了,“让厨房备些面食,一会儿给郡王爷吃。”
白芍不解的看着姚妈妈,郡王爷不是特别爱吃面,姚妈妈明明知道,怎么还?
姚妈妈是气的,那档子事合该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爱怎么样都成,这正正经经吃饭的时候不吃饭,要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又运动许久,只怕会饿的前胸贴后背,最是伤身子了,郡王爷不知道怜惜郡王妃,那她就让厨房用面条招呼他。
半个时辰后,叶归越神清气爽的吩咐丫鬟摆放,谁想端上来一碗清汤寡水,连块肉都没有的面条,俊美无铸的脸有些抽搐了,“就吃这个?”
白芍有些害怕,好在郡王爷似乎没生气,忙道,“方才苏夫人来请郡王爷郡王妃去寿安院用饭……。”
叶归越的眼皮跳了下,摆摆手让白芍下去了,然后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略带一丝愁苦的眼神望着面条,拿起了筷子。
知晚是馋醒的,梦见与叶归越爬山,干粮用尽,饿的连草都能下口的时候,见到了一只野山鸡,逮了烤好,香气逼人,让人只咽口水,正要吃呢,就见一只大手过来,把她掰下来的鸡腿给抢走了,“爷还没吃呢,等爷吃饱了你再吃。”
气的知晚柳眉倒竖,牙齿磨得咯吱响,“撑死你,撑死你!”
彼时,夕阳落幕,晚霞绚烂。
叶归越正翻看着知晚早前没看完的书本,看的是津津有味,就听到知晚恶狠狠的说撑死你,嘴角勾起一抹笑。迈步走了过去,捏着她的鼻子,知晚呼吸不畅,这才睁开眼睛。
眸底一簇小火苗兹兹的燃烧着,猛然坐下来,却倒抽了口冷气,抬起小粉拳就锤了过去,“没良心,好歹我也为你生了两个孩子,竟然吃完了整只鸡。连个鸡腿都不留给我。那鸡还是我先看到的!”
姚妈妈端着粥进来,就听到知晚这番言论,顿时满脸黑线,郡王妃是不是饿极了。梦见吃的了。走近就见某郡王一脸黑线的样子。吩咐她到,“晚饭准备十只烧鸡。”
姚妈妈望了知晚一眼,默默的把鸡汤送上。本来这鸡汤是给叶归越端来的,这会儿当然先紧着知晚了。
知晚满脸羞红,姚妈妈也是识趣的人,知道她脸皮不厚,责怪的瞥了眼叶归越的后脑勺,才道,“晚上苏家要给郡王爷接风洗尘,约莫小半个时辰就该过去了,郡王妃该起了。”
说完,便退了出去。
知晚端着鸡汤,气呼呼的往嘴里灌,却被烫的直吐舌头,叶归越忙接了碗,“我又不与你抢。”
“刚刚在梦里你就抢了我的鸡腿!”
“……。”
这也怪他,也太无理取闹了些吧,他不就是急躁了些,要的稍微狠了些,至于这样么?
他还是转移话题,先哄得她开心了再说,便把回永州的事说了说。
知晚要插手苏昂和安倾然的事,暗位及时告知了他,回来途中,特地饶道去了趟安府,还真是巧了,碰到信国公府来下聘。
越郡王行事从来随心所欲,奉命来安府下聘的正是信国公府总管,认得他,还很纳闷,怎么会在安府门口巧遇,莫非越郡王与安家私下有来往,那这门亲事还真的结对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冷风就上前道,“把聘礼抬出来。”
安府总管满头大汗,安府与越郡王素无瓜葛,怎么会引来这尊大佛,还一开口就是先把聘礼抬出来,刚刚才抬进去两抬啊,不过越郡王有吩咐,安府可没胆量说不行,赶紧把聘礼又抬了出来,然后赶紧派了小厮进去通报一声,才刚刚通报完呢,叶归越带着几个暗位已经迈步进去了,安总管汗如雨下。
信国公府总管,钱安不解的问,“越郡王与安府有关系?”
安总管摇头如波浪鼓,眸底有担忧之色,“不知道啊,要是有关系,郡王爷大驾光临,老爷怎么会不出来迎接,不知道哪阵风把他给吹来了,你先与我进去吧,聘礼的事一会儿再说。”
两人追着叶归越进了安府,远远的在后头跟着,小声的交谈声。
前面本来去传话的小厮早被冷风喊停了,一路抖着身子在前面领路,几欲昏厥,怎么会有这样不守规矩的郡王爷呢,没人请他,自己就进来了,还没人敢拦。
安府正院,安府济济一堂,正商议这桩亲事,忽然就见到有人进来了,正要呵斥呢,安老爷的眼睛猛然睁大,险些栽倒,他一年少说也会在京都待上一个月,怎么会不认得叶归越,忙上前行礼,“给郡王爷请安。”
安太太后知后觉,也跪了下去,然后乌拉拉一群人全跪下来了,叶归越瞥了他们一眼,径直就落座了,才让大家起来。
安老爷有些忐忑,问他来意,叶归越悠哉的啜茶,“安倾然是安府女儿吧?”
安老爷脸色一变,跪下就求饶,他以为安倾然惹恼了叶归越,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安倾然的生父继母更是吓的跟筛子一样,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冷风在一旁道,“几位请起,安姑娘并未惹恼我们郡王爷,是我们郡王妃的表兄,也就是苏家少主看上了安姑娘,特地请了郡王爷来送定亲信物。”
说着,把一块上等墨玉放在了桌子上,震惊的安家上下目瞪口呆,让安倾然去永州拜寿,竟然让她与苏家少主结识了?还让越郡王来送定亲信物,这也太离谱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嬷嬷
苏家四房,安倾然的继母气的嘴皮都哆嗦,那丫鬟竟然这般好命,银牙咬碎,指甲差点戳破手心,她可不愿意那贱丫头嫁进苏家少主!
“郡王爷,倾然已经与信国公府二少爷定亲了,这定亲信物不能收。”
安老爷说着,只是额头上的汗珠就如同那清晨翠竹上的露水一样,一层叠一层。
叶归越冷冷的扫了安老爷一眼,不错,不愧是安家家主,敢拒绝他,便是京都权贵,也没人敢回绝他,不过似乎有些底气不足?
安老爷是不大希望侄女嫁的这么好,但是安三老爷眼睛却亮了起来,倾然是他的嫡女,与苏家结亲,他脸面上有光,而且攀上镇南王府,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当即就同意了这门亲事,安老爷呵斥他,“安家以诚信立家,如此出尔反尔,如何取信于人?”
冷风赫然一笑,“好个诚信立家,希望信国公府夺爵抄家之时,安府不会受到牵连。”
叶归越起身便走,玉佩也没拿,冷风却不忘记,安老爷却脸色大变,忙拦住了他,“还请说清楚,信国公府好好的怎么会被夺爵抄家?”
冷风跟在叶归越身边久了,性子也差不多,最是讨厌人家磨磨唧唧的,“天涯何处无芳草,苏家与安家的亲事,同意便是同意,不同意便拉到。”
说完就走,本来爷就奉命铲除七大世家,勉为其难对苏府网开一面了。这又来了个安府,他们以为爷乐意看到两大世家联姻呢!
安老爷怕啊,电闪雷鸣间,果断放弃了信国公府,几乎是抢一般从冷风手里拿过定亲玉佩,不管怎么说,信国公府差镇南王府几条街,这是肯定的!
倾然成了郡王妃表兄的嫡亲,与安家百利而无一害。
钱安愣愣的站在那里,有种遭雷劈的感觉。怎么会呢。信国公府怎么会被抄家夺爵,国公爷正直刚毅,与人为善,怎么会被抄家?
别说钱安纳闷了。知晚也纳闷。“信国公府真的会被抄家?”
叶归越思岑了两秒。“抄家应该不会,不过夺爵应该错不了。”
“为什么?”
“十天前,信国公府大老爷在蕲州。酒后失德,与蕲州官员家小妾勾搭在了一起,此事蕲州早已沸沸扬扬,迟早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知晚听得无语,出门办差,你逛青楼也好啊,怎么与小妾勾搭在了一起,还闹的沸沸扬扬的,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不狠狠的治罪,回头那些官员还不都有样学样,朝廷纲纪何在?
大老爷这样无德,也是信国公教子无方的过错,御史台职责便是肃正朝纲,又是一群纨绔,只是信国公为人刚正不阿,与镇南王颇有些相似,不至于因为儿子德行有亏,就把他也一棍子打死吧?
不过她与信国公府不熟,夺爵与否跟她没关系,转而又问及北齐的事,“好好的你跑北齐去做什么?”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厢她帮苏昂和安倾然牵线,谁想到叶归越跑北齐去,与知晚做着同样的事,搅合了一桩亲事,撮合了一门亲事。
南舜、北齐交好,打算联姻,北齐三皇子迎接南舜公主回北齐,在两国边界处,着实上演了一码好戏。
那便是风度翩翩的三皇子坐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忽然一个弱女子冲出来,还是个怀了身孕的弱女子,张口没良心,闭口负心汉,哭的是梨花带雨,我见忧怜。
南舜虽与北齐交好,可是公主之尊和亲,是给北齐脸面,这才刚刚嫁出国门,就被人这样打脸,这未免也太不将南舜的脸面放在眼里了,还谈什么结为兄弟之盟?!
本来,南舜公主也不想离乡背井嫁到北齐去,她生在勾心斗角的皇宫,见惯了各种手段,历朝历代和亲的公主,又有几个有好下场,两国决裂,她夹在中间难做人,还会被北齐皇子,枕边人防着会不会盗取机密,她生的孩子也没有继承大统的机会,她如花一般的年纪,为何要下半辈子过的这般凄苦?
北齐皇子皱紧眉头,不知道这戏码是谁安排的,成了心的毁他,太子压制他,要他和亲为北齐牺牲自己,又担心有了南舜的支持,对他更加不利,所以要给他添堵吗?
要说北齐皇子也是个聪明人,可是架不住大庭广众,人多口杂啊,他说与这姑娘没关系,有人信吗?
而且这姑娘张口便是,“皇子右脚脚心有颗黑痣。”
北齐皇子差点没气疯了,他脚上的确有颗黑痣,当着南舜使臣的面,他无话可说。
南舜使臣为了维护南舜公主的颜面,顾不得两国和亲的使命了,他们尊贵的公主,可不是嫁去被他们侮辱的,这就是北齐和亲的诚心!
就这样,北齐和南舜的联盟就这样奔溃了,南舜公主忐忑,忧伤,惊恐,还带着一丝高兴的踏上了回宫之路,她是最幸运的公主,没有之一!
知晚听的是目瞪口呆,喝了口茶,才问,“那你撮合了谁,总不是那怀了身孕的姑娘和三皇子吧?”
那姑娘能不死就是命大了。
叶归越勾唇一笑,戳着知晚的脑门,大笑道,“你当两国交好是那么件容易的事,朝廷党派之争,总有人赞同,有人反对。”
一个皇子,手中权力大到另太子忌惮了,不管将来南舜和北齐是否决裂,这一年半载总不会,只要三皇子运用的好,完全可以取太子而代之,本来他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好,无意中发现有人要刺杀公主,毁了这门亲。又恰好知道南舜公主有个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原本就不满意这桩亲事。
刺杀这事太笨,效果也不是最好的,难保南舜太子不会嫁祸给大越,他就果断的把那群刺客给灭了,然后让暗位冒充北齐太子的人,找了个青楼女子,上演了这一出戏码。
就算北齐三皇子去查,线索也只会指着北齐太子。至于。成全南舜公主,完全是起了变故,和亲使臣胆小,怕把公主带回去。皇上会降怒。毕竟大越发生了不小的灾害。都商议好同时出兵了,贻误战机,那是掉脑袋的大事。就端了架子,打算再给北齐一个机会,换个皇子来和亲。
突发变化,冷风跟踪,发现南舜公主追问她的青梅竹马,问那事是不是他派人做的,她不信三皇子会愚蠢到这等地步,冷风见小两口起了猜疑,于心不忍,然后就给两人下了些药,不管怎么样,生母煮成熟饭,和亲之事就彻底奔溃了。
南舜指责北齐皇子不给公主颜面在前,还故意下药害他们公主失贞,北齐指责南舜公主失贞不洁,指不定早就不干不净,所以才寻了人来败坏他们皇子的名声。
就这样,好好一场和亲,差点打起来。
知晚听着,对这等拙劣的破坏手段,打心眼里钦佩,“和亲崩了,南舜和北齐还会结盟吗?”
叶归越妖冶的凤眸里闪过一抹笑意,“会结盟,毕竟碰到大越发生灾害,国库又空虚的时候不多,南舜、北齐那些将军们可都极为好战,不过和亲失败,对结盟之事大有影响,两军不齐,便是把矛头对着大越,也会防着对方是不是会背后捅刀子,以往能出十分力,也只能出六七分了。”
这样大越就有了五分把握,再挑拨的北齐内乱,又加了一分,另外,南舜公主乃南舜贤妃爱女,为了和亲一事,差点与皇后闹翻,又出了这事,南舜后宫前朝都不会安宁,便又添了一分胜算。
有了七分把握,这场战就算不胜,南舜北齐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洗漱了一番,知晚便和叶归越去了寿安院。
老夫人有些惆怅,外孙女婿回来了,怕是要回京了吧,她有心想多留他们些日子,只是毕竟是出嫁的孙女儿,便是回门,也没有一住一个月的道理,舍不得也得舍得。
苏柔听老夫人说,知晚最多也住不了几天了,眼眶就红红的,哽咽着嗓子问,“表姐,你会看着二姐姐出嫁吗?”
知晚修长的睫羽轻颤了颤,以前叶归越没回来,她安心的住着,半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但是他回来了,让他在这里一住小十天,好像有些为难他了吧?
叶归越挑了下眉头,没有说话,他确实有事要急着回京,老太爷蹬了苏柔一眼,“你要舍不得你表姐,过些日子你爹上京,让他带你去京都住些时日便是。”
知晚也舍不得苏家,正要说话,叶归越紧握了下她的手,她要说的话,就咽了下去,她确实住的够久了,加上回去,出门就有两个月了。
叶归越也并非不通情之人,准许知晚多住一日,后天启程。
但是,很快,叶归越就后悔多给了一天,白天从起床后,他就见不到知晚了,连说两句话都没机会,因为知晚不是被拉着逛花园,就是被拉着在绣楼说话,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跟去,好在苏昂知道他憋闷,陪他骑马逛永州。
鉴于知晚要回京了,苏柔怕她忘记了苏昂和安倾然的亲事,忍不住提醒了一下,知晚听得直拍脑门,“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我昨儿还见冷风和表哥说话,怎么没告诉他,苏家和安家的亲事定下了。”
冷风很委屈,他告诉了苏大少爷了好么,定亲信物还是他千挑万选的呢,也给了他了,不然他会那么屁颠屁颠的鞍前跑后么?
苏奵睁大了眼睛,这么快就办好了,这也太迅速了些吧,“定是大哥脸皮薄,瞒着我们呢,哼,亏得我们有事都告诉他,我们都装不知道,我倒要瞧瞧他要瞒我们到几时去,到时候没人去下聘,他还怎么迎娶大嫂过门。”
苏雪也表示了对苏昂的不满,苏柔就更是了。嘴巴差点撅天上去,气性最大,可是下一秒就差点被气哭了,因为苏雪说,“大哥对四妹妹性子最是了解,只要给她吃的,她就什么都忘记了。”
苏柔的脸气的满脸通红,跺着脚,“没二姐姐你这么埋汰人的!”
“……说真话也不行么,要是大哥给你十根棒棒糖。你还会生他的气么?”
“就十根。你当我没吃过棒棒糖呢!”
“要是一百根呢?”
苏柔不说话了,眼神开始闪了,苏奵抚额,这吃货。亏得她刚刚还说的那么大声。
苏柔坐到知晚身边。嘴巴撅的比刚才还要高。“就知道埋汰我,二姐姐,你回京之后。就把铺子开到永州来,不要大哥,我也有很多很多的棒棒糖,大不了,我明儿跟你进京好了。”
苏雪捂嘴笑,为了吃的,从永州都跑京都去了,还说她埋汰她。
知晚听得直摇头,苏雪成亲在即,她这个做妹妹的怎好与她一起上京,若是可以的话,外祖父就不会叫舅舅带她去了,要是婚礼提前几日就好了。
离别惆怅啊!
原是不想分别,想时间过得慢些,可偏偏不如人的意,似乎眨眼睛就天黑了。
几人下了绣楼,苏雪几个去了寿安院,知晚则多行了几步,打算去牡丹苑,可是才走了几步,迎面走来一个白胖的妇人,穿戴似乎不像是府里的妈妈?
茯苓轻声道,“郡王妃,她就是苏家特地给几位表姑娘请的教养嬷嬷,曾经在宫里伺候过,前些时候寻了竹香说话,竹香一有空就往她那里跑。”
李嬷嬷上前,恭敬的给知晚行礼,知晚以为她要走的,谁想她请安后,抬头望着知晚道,“可否请郡王妃移步说几句话?”
知晚挑了下眉头,轻点了下头,就跟着李嬷嬷走了,茯苓要追去,知府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茯苓当然放心了,这里是苏府,暗处又有暗位,还怕这嬷嬷把郡王妃怎么了不成,只是她好奇,一个嬷嬷与郡王妃八竿子打不着啊,有什么话好说的?
苏府湖畔,莲叶青翠,芙蕖摇曳,仿佛曼妙的少女在婀娜起舞。
知晚回头望着李嬷嬷,笑问,“不知道李嬷嬷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李嬷嬷望着知晚,交叠的手握的紧紧的,有些难以启齿,知晚也不催她,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眉间犹豫之色褪去,抬头望着她道,“有件事,不知道奴婢该不该告诉郡王妃,奴婢曾在宫女伺候过,伺候的正是先皇后。”
知晚心头一震,没有打断李嬷嬷的话,听她继续道,“当年先皇后与连王有染,皇上震怒,要斩杀所有伺候在皇后身边的人,奴婢与徐公公私交不错,得他相助,才逃过一劫,本来徐公公是要掩护奴婢出宫的,谁想奴婢在街头的地方等了足足两个时辰都不见他来,奴婢就自己想办法溜了,谁想到叫奴婢见到不该见到的一幕,奴婢见到徐公公偷偷摸摸的拎着个食盒出了宫门,想这相识一场,这一走,就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就想与他打声招呼,就一路尾随着,却见到有人偷跟着徐公公,奴婢就不敢唤他了,徐公公拎着食盒走到一个乞丐身边,从食盒里抱出来一个孩子,就放在了乞丐身边,然后便走了,等他走后,那两个偷跟之人,要杀了大皇子,最后没有杀,而是把徐公公留给乞丐的银钱拿了便走了,奴婢知道那是大皇子,想从乞丐那里抱走他,算是报答皇后。”
知晚听得心惊肉跳,忙问,“那大皇子如今人在哪里?”
李嬷嬷望着知晚,又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奴婢正打算要大皇子,却见到当时的楚将军,就是一门忠烈,死了好多将军的楚家,楚将军一家忠于皇上,与镇南王交情也不错,乞丐婆估计是怕养不活这孩子,就求他收留了,奴婢知道大皇子在楚家活的肯定比奴婢好,便放心的走了。”
知晚眼睛瞪圆,楚沛是大皇子?!
“皇后待你不错,你为何不告诉王爷?”知晚疑惑的问。
李嬷嬷苦笑一声,“镇南王的脾气,从小就暴躁,皇上还没有登基时,就没少打过他,要是让王爷知道皇上把他的侄儿丢给了乞丐,王爷会逼宫的,只要大皇子活着便好,楚家忠烈满门,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大皇子在楚家长大,会比在皇宫活的的开心,奴婢又怎么忍心……。”
再说了,在她犹豫不决时,大皇子夭折的消息已经满天飞了,皇上容不下大皇子,她不能害了大皇子害了镇南王,正是因为怕忍不住告诉镇南王,她才回了老家,辗转到了永州。
李嬷嬷望着知晚,眼眶微红道,“如今镇南王权势滔天,数十年如一日,前些日子奴婢还听到了大皇子的消息,皇上也很看重他,他是皇上的嫡长子,太子之位本就是他的,奴婢怕无颜去见先皇后……。”
知晚看着李嬷嬷,老实话,这消息太吓人了,死了十**年的大皇子竟然没死,当年皇上那般狠心,竟然把自己的儿子丢给了乞丐婆,难怪镇南王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不知嬷嬷伺候在先皇后身边时叫什么?”
李嬷嬷知道她说的太过吓人了,郡王妃不信也在所难免,不过镇南王与几位皇子都敌对,知道大皇子的消息,肯定会扶持他登位的,“先皇后曾赐名梅雪。”
知晚点点头,李嬷嬷便告退了,等她走了,知晚才想起来,她为何不直接告诉叶归越?
知晚带着一肚子揣测回的牡丹苑,叶归越正好出门,见她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喊了她两声都没听见,等听见了,二话不说就把他拉着回了屋,弄的他一头雾水。
叶归越凤眸轻陇,“出什么事了?”
知晚望了他好几眼,才开口道,“我刚刚见到了伺候在你姑母身边的宫女,她告诉我,大皇子其实没有死,被皇上丢给了一个乞丐婆,后来那乞丐婆把大皇子给了楚将军。”
叶归越墨黑的瞳眸骤然缩紧,“你是说楚沛是大皇子?”
知晚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谁知道楚将军把大皇子抱回去是自己养还是给了下人养?而且嬷嬷说的话,我也不是特别相信。”
叶归越却点了点头,“嬷嬷的话是真的,我曾羡慕父王有免死金牌,找他要,他不给,就负气进宫找皇上要,结果那日是先皇后的忌日,我偷溜进去,无意中听到徐公公和皇上的谈话,大皇子确实被徐公公丢给了个乞丐婆,正因为我抓到了这个把柄,皇上才许我一百块免死金牌,不许我把这事告诉父王。”
知晚愕然,“这样的机密都被你知道了,不应该杀你灭口吗?”
叶归越白了知晚一眼,“从小父王就宠我,皇上对我也不错,我进先皇后寝殿的事,守门的公公也知道,皇上杀我不是自找麻烦吗?”
先皇后的寝殿,便是宫里后妃,皇后、太后都不许进一步,只有他和王爷还有皇上能进去,皇上杀他,王爷会不灭了他才怪呢。
叶归越坐了下来,“这事李嬷嬷都知道,想必大皇子被楚将军抱回府的事也错不了,楚沛确实不是楚夫人亲生,曾有传言,他是楚将军外室所生,姨娘早逝,不得已才抱回的府,也有传言说是府里哪位姨娘生的,记名在楚夫人名下,只是时隔多年,楚夫人也没有再生儿子,他就是名正言顺的楚大少爷了。”
知晚原本还想找徐公公求证,看来是不用了,“父王就是因为大皇子一事记恨皇上,现在大皇子也知道是谁了,等他认祖归宗后,王爷肯定扶持他做太子,名正言顺,没尘儿什么事了啊,怎么无缘大师会给尘儿系紫绳?”
亏得还是大师呢,真正的龙裔遗落在外,不算清楚,掐指一算,不就行了么?
两人抛开这事,去宁寿院用饭,因为明天知晚和叶归越要走了,这一餐格外的丰盛,足足有三十多道菜,天上飞的,地上游的,只要永州买得到,都在桌子上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开张
一宿安眠后,早上又陪着老夫人老太爷用了早饭,说了会儿话,等冷风禀告东西都准备齐了,在苏家上下,包括丫鬟婆子小厮的送行下,踏上了马车,一路摇手,等见不到人影了,才放下车帘子。
叶归越见知晚眼眶通红,把她抱在怀里,轻声道,“你要是喜欢永州,每年我都陪你游山玩水一番,可以多在永州住几日。”
知晚回头望着他,晶莹泪珠挂在睫毛上,欲落不落,美得人心惊,“真的?”
“骗你,为夫有好处吗?”他可不想睡书房。
睡了书房,最后妥协的还是他,找不痛快呢?
想着,身子就有了反应,知晚坐在他腿上,脸颊绯红,在心底骂了一声无耻,然后当作不知道,可是苦了叶归越了,念着马车颠簸,夜里只闹了她一次,火气压根就没消多少,等上了船就好了。
这回,老夫人应该不会再派刺客来考验他了吧?
一路上,又是刺杀,又是下毒,还追杀他到了北齐,也不嫌累的慌。
马车奔驰,穿街过市,渐渐的,马车却停了下来,知晚诧异的瞥了叶归越一眼,车帘外就传来冷风的说话声,“爷,承郡王来了。”
知晚在永州做的事,治病救人,包括进承王府的事,叶归越都知道,不过却有些吃不准承郡王来是做什么,若说道谢的话,也该送到苏府才对。
承郡王加上随从,一行五人。把马车挡的严严实实的,见车帘掀开,一抹倩影瞧的不够真切,便打马上前。
马背上的他,身姿挺拔,俊秀儒雅的容颜上,笑意淡淡,“承蒙郡王妃出手相助,家母身子大好,大恩不言谢。特奉家母之命。送上薄礼一份。”
说着,随从就奉上一个锦盒,刚刚好两个手掌那般大,知晚微微挑眉。笑道。“我救治王妃。早已收过诊金了,谢礼就不用了。”
承郡王抓着缰绳,嘴角是一抹儒雅的笑。“大夫治病,收诊金理所应当,可是能把家母治好的却只有郡王妃一个,莫不是郡王妃嫌弃礼太薄了吧?敬之,你这媳妇的胃口被你养的不是一般的大,你也不管管?”
叶归越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莫要乱喊,我与你不熟。”
承郡王一脸受伤的表情,“怎么就不熟了,为兄未离京之前,与你可是动过手的交情,不打不相识,怎么能说不熟?”
动过手的交情?知晚笑笑,这交情不是一般的深啊,承郡王年长些,据说离京好几年了,不知道谁输谁赢?
不过看承郡王的样子,似乎不只是送礼这般简单的,不过,谢礼她还是收了,木盒上雕刻的兰花,栩栩如生,还带着一抹淡淡的兰花香,如果她猜的不错,这木盒应该有兰花汁常年温养,便是这木盒就价值不菲了,再打开一看,饶是见过各种珍贵头饰的她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盒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是大大小小的红宝石,晶莹剔透,不见一丝杂质,完美无瑕。
叶归越伸手取下这一层,知晚的眼珠又蹬大了,下面还有,竟是绿宝石,有几粒甚至已经达到了祖母绿的级别。
知晚眉头一陇,把盒子合上,还给承郡王,“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承郡王看知晚的眼神有些怪,她好像不是讥讽他的,“贵重?”
知晚有些懵了,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不贵重吗?”
叶归越见知晚询问他,轻点了下头,“承王没有过世前,曾经向太后敬献过一套这等玉石做的头饰,太后震怒,把承王数落了一遍,承王妃喜爱这等玉石,几次戴着参加宴席,为众夫人不屑一顾,这才回的封地。”
知晚听得嘴角猛抽,太后有那么不识货么,这也不是玉石,是宝石好不好,知晚又瞅了瞅红宝石,眼睛都冒出光来,然后望着承郡王,清了清嗓子,才温和的开口,“你家有许多这样的宝石?”
承郡王见知晚眸底冒精光,显然很喜欢这玉石,母妃让丫鬟去挑选礼物当做谢礼,鬼使神差的,他要帮母妃挑,在库房里怎么看都觉得没合适的,就见到了这种玉石,恶作剧的让丫鬟好好包装,还惹来母妃的责怪,没想她真的喜欢,“不是很多,就几大箱子。”
呲,倒抽气声传来,知晚的心肝碎了,怒气涌上心头,“难怪你说是薄礼了,原来你家有很多!”
叶归越讶异的望着知晚,她不是那种在乎人家送礼物的人,“永州有矿脉生产这等玉石,你喜欢?”
知晚白了叶归越一眼,“一群不识货的人,镇南王府虽然富有,可加起来,也抵不上承王府上几箱子宝石。”
冷风被口水呛了一下,弱弱的提醒道,“郡王妃,不识货的是你……。”
知晚差点气晕,半天才反应过来,宝石可能还没有被大家喜爱,她也有过红宝石头饰,也见别人戴过,原来不珍贵啊,只是觉得漂亮而已,一般用的都是玉石。
既然不流行,那就让它流行起来!
知晚抱紧木盒,笑的牲畜无害的望着承郡王,“二十万两,你家那几大箱子卖与我怎么样?”
这下倒抽气的换成承郡王和他的随从了,承郡王望着叶归越,一脸你媳妇脑子没毛病的神情,这等败家行径,要好好管管,结果一个眼神递过去,就听叶归越问,“卖不卖?”
承郡王嗓子一噎,得,就当他白操心了,“你们是真的要,不是消遣我?”
知晚忍不住拿着红宝石对着太阳看,折射的光耀眼灿烂。抽空白了承郡王一眼,“谁有闲工夫消遣你,既然你家盛产宝石,不如就以宝石入股,我把铺子股份分一成给你如何?”
承郡王心动了,他话说在前头,也提醒过她,是她自己要的,“就是那个卖糖果卖化妆品的铺子?”
“没错!”
“成交!”
干净利索,丝毫不见拖泥带水。让冷风和承郡王的随从都呆滞了。钱不是这么来的啊!
承郡王回头吩咐随从道,“去禀告王妃一声,把几箱子宝石尽快送来,还有矿山。召集人手去开采。”
这一两年。承王妃身子不适。加上这样的玉石并不受人喜欢,就没开采了,其实当初王妃也想让宝石流行起来。可惜,被太后扼杀了,太后贬低的东西,那些世家贵妇大家闺秀还有几人会喜欢?王妃想挽救,结果收到的都是鄙夷,渐渐的也就心灰意冷了,只是她实在是喜欢宝石,王爷为了讨她欢心,这才挖掘的宝石。
很快,四大箱子,还有两个小箱子就送到了,知晚也把契约写好了,觉得太占便宜了,又给了承郡王两万两银子,公事公办,承郡王便收了。
承郡王出了孝期,也该回京了,他是郡王,又没有不良嗜好,反而有雄心抱负,如今北齐南舜蠢蠢欲动,他也有一腔热血,原本顾忌王妃身体,现在王妃身子大好,他也要出去闯荡一番,不能辱没了承王府的威信,至于和叶归越一起,是听说了禁酒令的事,元皓,楚沛和容景轩与叶归越交好,竟得到那么多的秘方,可见是个对下宽厚的,又深受皇上宠溺,跟他混,准没错!
这不,刚刚送了些不怎么值钱的宝石,就得了一成股份,那化妆品的威力,便是病重的母妃都喜爱,还有糖果,费劲心思才从苏昂那里抢了一根来……
船上,知晚看着几大箱子,各种颜色的宝石,纯净的让人心都碎了,两手抓下去,捧了一把出来,从指缝流下去,耳边是茯苓的低呼声,“好美!”
知晚轻轻一笑,“难得你这么有眼光,回头给你们几个丫鬟一人做一套,羡煞旁人。”
茯苓先是一怔,随即大喜过望,郡王妃请的可是京都最出色的雕刻师父,务必做出最上等最精致的头饰的,忙俯身道谢,“谢郡王妃赏赐。”
柏香拿了一粒红宝石,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问,“这样的宝石做头饰,一套得多少银子啊?”
知晚接过柏香手里的红宝石,足有指甲盖那般大,“这一粒没一百两绝对不卖,一套头饰少说也要一千两。”
柏香几个丫鬟差点没撅过去,一套头饰一千两,这不吓人,郡王妃的头饰,超过一千两的就有好几套,可是郡王妃刚刚说送她们一套啊,那可是一千两,她们丫鬟的身子,震的住这一套头饰吗?
几个丫鬟不敢再碰宝石了,丢不起啊,哦,方才还掉了好几粒在船上,赶紧去找啊!
几个丫鬟趴在地上寻宝石,知晚瞧了好笑,心里琢磨着这些宝石该怎么用了,以前看的那些古代头饰都长什么样子来着,还有现代的。
这里面好些宝石都何时做戒面,知晚瞅了瞅自己的手,上面并没有戴戒指,大越朝也没有成亲女子一定要佩戴戒指的习惯,知晚觉得这个习惯可以有。
她喜欢戒指,当初大学毕业,几个舍友思量的纪念品就是戒指,逛遍各大饰品店,都没挑到合适的,网上的更是浏览了不少,最后四人亲自动手,设计了一套。
船行的很稳当,又很无聊,知晚便开始绘画各种戒指了,还有对戒。
承郡王上京,也包了一条船,与叶归越的船并肩而行,离的不远,想飞过来轻而易举,见叶归越躺在摇椅上,悠哉惬意的样子,再看自己站着,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同样是郡王,他怎么就混到这地步了,见还有个空位置,便一跃过来。
他坐的知晚的摇椅,叶归越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赏云赏风景,倒是承郡王忍不住问,“你眼睛受伤了?”
冷风守在一旁,闻言,肩膀一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爷戴的那个叫墨镜,可以遮挡刺眼的阳光,骑马的时候佩戴正好,承郡王要是喜欢,我去给你拿一副来。”
承郡王轻点了下头,冷风就去取了个锦盒来,承郡王往鼻梁上一架,这里瞅瞅,那里看看,大呼奇妙。“确实不刺眼了。”
躺在摇椅上。啃着果子,翘着二郎腿,这日子堪比神仙逍遥啊,见船甲上没丫鬟。楼上有欢笑声传来。偶尔还有两声轻哭。忍不住问,“你确定宝石会受人喜欢?”
叶归越妖冶的眸底划过一抹笑意,“只要她喜欢就足够了。”
承郡王霎时间无言以对。一成股份竟然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呢,这宠妻也太无度了吧?
他哪里知道,那铺子是知晚开的,便是知晚给一半给他,他也不会说什么,更何况只是一成了,当初她说过,那铺子尘儿思儿平分,能分出来一成给他,说明那宝石着实不错,谁做亏本的生意,她也不会做。
船行几天,知晚就忙了几天,戒指的绘图一摞高,有时候灵感来了,甚至错过吃饭的时辰,见她这样辛苦,叶归越舍不得了,也帮她绘画,还把承郡王拉了过来,他们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辈,又见惯了各种各样的饰物,品位极高,画出来的图案竟比知晚的还要美。
冷风负责把图纸和宝石送走,让人快加鞭的送到京都,务必赶在郡王妃回京之前,把这些图纸变成真的。
这一天,风和日丽,刚刚下朝,徐公公和皇上就赶紧回宫换下便装,火急火燎的往宫外赶,结果刚刚迈步出门,左相、右相就上前请奏,“皇上,宫外鱼龙混杂,恐有不轨之徒,还请皇上三思啊!”
文远帝不悦的皱紧眉头,这皇宫他住了多少年了,早就看腻了,想出去散散心,还得藏着躲着,真是扫兴!
徐公公望着左右两相爷,知道他们是担心皇上的安危,笑道,“两位相爷放心,皇上微服出巡,实则是去参加郡王爷郡王妃新铺子开张,随行有张统领和一干暗位,不会有危险的,若是两位相爷不放心,不如换下便衣,一同随行?”
两位相爷互望一眼,如此正好,赶紧去换衣服,然后跟在文远帝身后出宫。
街道熙熙攘攘,叫卖吆喝声不断,一片盛世景象,文远帝心里高兴,可是想到边关战事,眉头又蹙拢了起来,徐公公在一旁劝道,“皇上,有镇南王,关老将军和西大将军坐镇边关,您大可以放心,只是军饷未发,关老将军已经催了三回了,奴才觉得今儿郡王爷的铺子倒是个好机会?”
文远帝眼睛一亮,随即又蹙眉了,“你胆量倒是不小,敢打越儿的主意,谁给你的胆量?”
被抓包了,徐公公也不生气,陪笑道,“老奴的胆量,皇上您还不知道么,这不是见您为国事操劳,刚好郡王爷又有那本事,就求了求王爷,王爷说只要皇上往外掏三千两银子,铺子这一日的收入就用作饷银。”
左相、右相面面相觑,虽然两人暗地里抖个你死我活,但是镇南王这根骨头,他们是没胆子啃的,只是有些心惊,这一场战乱,到底是朝廷在打,还是镇南王府再打?
一天的收入做饷银,那是有多少饷银?
文远帝望了徐公公一眼,徐公公连连点头,这事好事啊,王爷这人,素来大方,便是没银子,他也会从王府里拿,这朝廷迟早都是小王爷的,他也算是替自己的孙儿守着,怎么会吝啬呢,文远帝大笑,“朕掏五千两!”
一路出行,直接到铺子前停下,此时,铺子前早人满为患了,徐公公介绍道,“皇上,铺子分南北两门,正好在两条街上。”
两条街,左右两相倒抽了一口气,这园子得多大,不只是春风楼那么大吗?
文远帝挑了挑眉,徐公公继续道,“南北两门,实则是把这园子一分为二,一半供大家闺秀游玩,是郡王妃设计的,一半是供世家少爷游玩的,是郡王爷设计的,虽分开,又合二为一,奴才左右思量,决定先瞅瞅郡王妃设计的,再去看郡王爷设计的铺子,皇上的意思呢?”
徐公公说的小心,毕竟男尊女卑。怕皇上不高兴,结果文远帝白了他一眼,“朕看那五千两银子只能花在南门吧!”
徐公公会心一笑,赶紧拍马屁,走着便到了铺子跟前,铺子前竖着个大牌子,“南苑,供大家闺秀游玩,一百两银子可玩两个月,二百两可玩五个月。四百两可玩一年!”
另一边写着。“北苑,一百五十两可玩两个月,三百两可玩五个月,五百两可玩一年!”
左相见了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这园子未免也太抢钱了吧?”
右相往下读。眼睛都瞪直了。“一日二十两?”
文远帝见了,嘴角也是猛抽,真的是抢钱了。徐公公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难怪要他把皇上忽悠来了,还带了银子来,这么贵,有人买么,徐公公望了文远帝一眼,文远帝对里面的陈设有兴趣极了,一摆手,徐公公便掏了银票去,“买五张南苑,五张北苑的令牌。”
那是个售卖窗口,南苑女子招呼,北苑小厮招呼,脸上满是迎客的笑意,“不知客官买多久的?”
“一年。”
皇上买的,当然要贵重了,回头还可以赏赐给皇子大臣们,左右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小厮和丫鬟没想到这笔生意这么大,忙笑着把令牌送上,檀香木的牌子,有一种独特的幽香,牌子下面还雕刻了日期,明年的今日便失效了。
丫鬟笑着提醒道,“南苑原本是专供女子游玩的,今日开张第一天,不在此列,另外,偶而两苑举行活动,令牌可以互用,有一条,一个主子只能带一个随从进去。”
其实还有一条,一年卡,加十两可以带个人进去,这是别的卡没有的特权。
徐公公买了十张令牌,五五分,本来是不可以把那么多暗位都带进去的,但是今儿开张,例外,便迈步进去了。
文远帝刚进铺子,身后就有人说话了,“瞧见没有,刚刚那是皇上和他的贴身公公,左相和右相陪同伺候,一出手就买了十张,你们还嫌弃贵?”
文远帝腿一软,差点没摔倒,徐公公背脊都湿透了,委屈的看着文远帝,“为了饷银,皇上,咱得忍。”
文远帝迈步上台阶,四周的栏杆处有侍卫在,其实侍卫完全没有必要,这铺子可是郡王爷郡王妃的,谁敢来捣乱?
本来这园子就吸引人注目了,加上皇上也在,还不赶紧往外掏银子,只是大家抱着观望的态度,万一里面不好玩,岂不是白浪费银钱,就买了张临时票,也就是二十两银子。
丫鬟拿了事先准备的入场牌,拿了印章,狠狠的一盖,笑道,“这张牌子直供今日游玩,祝客官玩的愉快。”
拿了纸牌,少爷们赶紧进铺子,进门就被震住了,那些花花绿绿的是什么东西?
俏丽的丫鬟站在一旁伺候着,给文远帝介绍道,“这是糖果,有各种口味,那些有供人尝试的,客官要不要尝试下?”
徐刚刚过去取了几粒过来,剥给文远帝食用,文远帝尝了尝,眼睛瞬间亮了,一来是糖果震的,二来是瞧见了漂亮的糖果,迈步走过去,丫鬟介绍道,“这是棒棒糖,女儿家最是喜欢了,不但有各种口味,还有各种形状。”
徐公公赞道,“这铺子里的吃的真是精致,皇上,这糖果后妃们肯定喜欢,要不要买些回去?”
文远帝点点头,“买五十根。”
棒棒糖下面明摆的写着,二两一支。
徐公公掏的不吝啬,这钱花了还是皇上的,便是全买了也不心疼。
处了糖果,就是牛肉干了,还有专门卖糕点的地方,一楼都是各种小吃,尤其是烤鸭脖子,那味道,刺激的人肚子咕咕乱叫,二楼是姑娘家喜欢的头饰,三楼是各种香料,一年卡享受打九八折的优惠。
铺子的优惠卡除了买货物达到标准外,也可以用银子购买,金卡能打八折。(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账册
逛了三个铺子之后,徐公公就一个感觉,银子不够用啊,幸好这里是女儿家喜欢的东西,不买没关系,不然怕是连皇上都得丢脸,忙下了台阶。
上楼的台阶与下楼的台阶还是分开的,到了一楼之后,便见到一道精美的栅栏,门口有丫鬟把手,专门检查令牌,才许进苑。
过了两道门,才进的南苑,进了南苑,左相就眼尖的发现南苑脚下种的是仙人掌,有些不解,丫鬟笑着介绍道,“南苑主要用来招呼大家闺秀,怕图谋不轨之徒爬墙进来,种上这些仙人掌,便是以防万一之用。”
右相冷汗涔涔的,四五米全部种上仙人掌,这谁要是不小心进来了,不得扎个千穿百孔啊?
等进了园子,大家眼睛倏然一亮,那是一种惊叹,震惊之色,他们以为最美的便是皇宫了,与南苑一比,竟是小巫见大巫了。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奇石,珍奇花卉,就连脚下的路都格外的轻快些。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厨艺……
一个大家闺秀应该会的,这里都有。
比如琴苑,有两名琴师在,具是当世大家,在琴艺造诣上首屈一指,一旁有屋子专门售卖各种琴。
丫鬟笑着介绍道,“有两位名师坐镇,大家闺秀们若是觉得琴艺不精,可以跟着学习,有半月,有一月,有半年,算是开班授业。”
逛过琴苑。再去棋苑,同样是两名先生坐镇,因为是南苑,都是女先生,也可以跟女先生学习,而且女先生一次只招收十名学生。
书苑、画苑……都是大家。
就连骑射项目都有,都是开班收徒的,丫鬟告诉大家道,“其实各类师父有四名,轮班教授。”
文远帝越看越是惊叹。这是中规中矩教学的。余下的便是游玩了,投壶,放纸鸢,还有各类吃食。就是供大家闺秀玩累了饿了吃的。文远帝就见到了冰淇淋。果酒,各种名茶、花茶。
寻了凉亭坐下,丫鬟拿了菜单来。让文远帝挑。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个立在湖中心的大宫殿,三层高,最高一层,轻纱袅袅。
正吃着的时候,忽然一阵悦耳鼓声传来,远处,空地上,不知何时立起了好些大鼓,此刻好几名姑娘在翩翩起舞。
没有伴奏,只是用脚和披帛震出来的声音。
很快,鼓旁就聚集了好多人,把文远帝的视线给挡住了,只好丢了吃了一半的冰淇淋,迈步过去。
舞姿婀娜,却不失刚毅,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七位大家闺秀弯腰,头朝下,露出脚上的银质铃铛,轻轻晃动,真叫人悦耳的同时不忘替她们捏把冷汗,别把腰折了啊……
徐公公惊叹道,“是霁宁郡主她们,早前就听琉华公主说霁宁郡主在和六位姑娘训练舞蹈,原来是为了南苑表演啊?”
左相也连连点头,“这舞姿不凡,竟是比七仙舞还要人惊叹。”
一曲毕,七位姑娘躬身行礼,飘然离去,竟是让一群世家少爷魂牵梦绕,互相打听都是谁和谁。
舞曲刚没,一阵飘渺的歌声传来:
荒芜的旋律许久无心弹
念旧的琴弦牵挂你指尖
梦里长相思泪涟涟
梅花飘落太湖石前
勿登高楼温柔望穿风寒
落单的鸿雁一去忘归返
九九重阳茱萸又插遍
十年尘霜落叶默默叹
新浴的牡丹仰慕你容颜
梅花纷飞舞出你娇艳
知我心者随风去
过海八仙怎如何度一生情缘
……
歌声旖旎动听,让人停步,生怕扰了这清韵的歌声,甚至踮起脚尖,想看看是谁能有这么美妙的歌喉?
徐公公看文远帝想去,便使了丫鬟问,丫鬟为难道,“那地方是专供大家闺秀游玩的,偶尔会对世家少爷开放,今日暂不开放。”
文远帝蹙了下眉头,徐公公就知道皇上不大高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什么地儿是皇上去不得的,只是他喊了好几声皇上,这丫鬟不会不知道,定是仗了郡王爷的架子,皇上难得出来一趟,今儿怎么也得叫皇上玩好了,当下道,“摇了船,去那儿瞧瞧先。”
丫鬟没辄,只好同意了,问他们是愿意乘船过去,还是走地道过去,徐公公瞥了那三层高楼一眼,啧啧赞叹,吩咐撑船。
这个湖有七分之一种满了莲花,品种不一,美得让人惊叹,看种类,竟是不比皇宫里的少,文远帝撇了徐公公一眼,徐公公缩了脖子,没敢吭声。
下了船后,文远帝抬头便看到楼匾上的题字:千娇阁。
楼前,有八个模样清秀的丫鬟垂手而立,盈盈俯身,声音宛如空谷莺啼。
徐公公伺候文远帝上前,进了一楼,饶过山水美人屏风后,又行了几步,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眼前是一个大浴池,白玉修葺,池水清澈见底,池面上漂浮着点点花瓣,徐公公就不解了,“这又不是温泉,做何用?”
丫鬟忙回道,“主子将这池取名泳池,做凫水之用,供大家闺秀游水嬉戏。”
徐公公蹙眉,寻常大家闺秀都下水的,怎么还交凫水啊,就和丫鬟笑谈了几句,丫鬟也不瞒着,笑道,“主子说咱们大越的姑娘身子娇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寻常拿的最重的东西,不定就是头上的金簪玉饰,这样的身子骨太差了,要加强训练,凫水就是一个极好的活动,既能打发时间,又能提高身体素质。”
徐公公轻点了下头,这倒说的不错。见那边两个丫鬟抱了东西搁水里,那东西竟不沉下去,倒是稀奇了,“那是什么?”
丫鬟忙回道,“那是凫水用的,架在上面,就不会沉水。”
左相啧啧赞道,“想法很不错,只是这千娇阁在南北苑之间,大家闺秀在这里凫水。万一被人闯了进来。岂不是误了人家清誉?”
丫鬟笑道,“左相大人放心,千娇阁乃精钢所建,只要守好门窗。任是谁都闯不进来。门窗上的窗纱乃天蚕丝所制。”
倒抽气声传来。左相、右相险些晕倒,精钢、天蚕丝,这也太奢侈了吧?!
一定要弹劾!
文远帝也有怒气。有种想把千娇阁拆了看看用了多少精钢和天蚕丝的想法。
出了一楼,迈步上二楼,二楼要清雅的多,但是清雅中又有些不同,好多张桌椅,上面摆了玉质锦盒,徐公公伸手拿出来一看,一溜烟青玉,好奇的睁大了眼睛,“这是?”
丫鬟眨巴一双眼睛,眸底皆是笑,“这个叫麻将,供消遣之用,那边还有扑克。”
徐公公咋舌,有些像是赌博,只不过比赌坊高级的多,可以叫吃的,也可以喊喝的,难怪要准备地道了,这要是划船,还不得撒了啊?
三楼没有什么,就是一群舞娘在跳舞,给人登高望远的。
远远的,就看到南苑北苑,右相揉了揉眼睛,指着南苑一颗红绣球,笑道,“这是抛绣球招亲?”
丫鬟解说道,“那是蹴鞠游戏。”
右相脸有些微红,不过也不窘迫,这里的东西着实新奇,也不知道郡王妃花了多大的心思,忍不住道,“一会儿得多买些檀香木的牌子才是,一个大家闺秀能学到的,这里都有。”
这样的地方,肯定为贵妇大家闺秀们所钟爱。
而另外一边,北苑则与南苑区别很大,也不是特别的大,琴棋书画等倒是与南苑对称,不过北苑风格雄浑,与南苑的娇柔不同,文远帝摆手道,“去北苑瞧瞧。”
下了楼,撑船过去。
走过假山小道,赏过奇珍异卉,从抄手游廊过去,进了月形拱门,变瞧见广场上七八匹骏马奔驰而过,为首的可不正是元皓,楚沛等人,意气风发。
徐公公就有些不解了,这么这里还设了马场,太浪费地儿了,丫鬟变解释道,“不浪费,马厩里养了百匹良驹,每十日举行赛马比赛,供世子少爷们游玩,主子说,我大越朝人擅于骑马者不多,这样可以激励大家。”
文远帝点点头,“着实不错!”
再往前走,就是男子蹴鞠的地方,见他们把一颗球抢来夺取,文远帝的脚也有些痒痒了,恨不得上场去踢一场才好。
北苑也有吃的地方,地方雅致,酒楼上书写着:忘归楼。
迈步进去,就听二楼传来大笑声,“天蓝蓝,海蓝蓝,一杯一杯往下传。”
“天上无云地下旱,刚才那杯不能算。”
左相听着眉头一蹙,这声音怎么那般耳熟,再一听,可是自家那顽劣儿子吗,竟然跑来喝酒来了!
右相见左相皱陇眉头,大笑道,“看来以后自家小子寻不到,来这里寻准没错。”
小厮迎上前来,恭谨道,“几位客官请进,是在楼下用餐,还是楼上用餐?”
徐公公就不解了,能来这里的不是家财万贯也进不来啊,怎么还分楼上楼下了,“有什么区别?”
小厮恭谨回道,“楼下客人来往,怕扰了清净,楼上包间雅致,也隐蔽些,若是想临水,还可以进内院,学着古人曲水流觞。”
文远帝一听,来兴致了,“那便去内院用餐。”
小厮忙请了大家朝后走,饶过曲折的青石地板,眼前豁然开朗,潺潺流水,青翠印帘,水里还有鱼儿再欢快的摆着尾巴。
后院有三个凉亭,由岔道抵达,刚刚好在溪水上,可在凉亭内用饭,也可在溪水旁,真真是叫人大为惊叹。
徐公公望着文远帝,轻声道,“皇上,是在亭子里同饭,还是在溪边用饭?”
文远帝瞅了瞅左相右相,跟他们两个。能玩的起来,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差不多,“就在亭子里用吧。”
小厮随伺在一旁,麻溜的把菜单奉上,文远帝点了七菜一汤,徐公公站在一旁,心咯噔咯噔的跳着,等文远帝挑饮料的时候,正好看到第一种:心痛的感觉。
价格不便宜,十两银子。
文远帝要了一杯。然后把菜单给了小厮。小厮把菜单给左相,左相吓了一跳,皇上吃饭,他只能看着好么。忙摇头。文远帝笑道。“今天不分君臣,你们也坐下,挑些中意的菜。”
两位相爷受宠若惊啊。赶紧谢恩,一人挑了两个菜,要了些酒和冰淇淋,便让小厮下去准备了。
那边,两个丫鬟端着茶具过来,还有小厮抱着个木头过来,瞧的人新奇,等木头往桌子上一放,再把酒水搁上时,徐公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般方便,转着吃,这么大的桌子,就不必起身夹菜了。”
再看丫鬟拿了六块帕子过来,整整齐齐的叠在木匣子里,上面还绣着兰花,徐公公懂,这是给人擦嘴用的,而且帕子是绸缎的,有些咋舌了,“这也太奢侈了吧?”
一路解说过来的丫鬟,面带轻笑,“确实奢侈了些,但是必不可少,总不能让客官一嘴油的走啊,主子已经在研制最柔软的纸,会代替这些帕子用。”
说完,丫鬟问,“几位客官可要听曲子?”
文远帝点点头,丫鬟就从拿了一本曲单过来,单子上明码标价,“五两银子,曲子五首。”
就是一两银子一曲。
文远帝点了三首曲子,丫鬟拿下去,很快就有人抱琴过来了,不是在凉亭子里,而是在溪水边,清澈溪水边,有琴声,遮纱美人相伴,感觉有些飘飘然。
很快就端了菜上来,上菜的速度很快,很快文远帝就品尝到了心痛的感觉,看那清澈的样子,左相和右相还大为夸赞的一方,等文远帝一尝,眉头一扭,徐公公就在一旁,“皇上,您心痛了吗?”
文远帝差点奔溃,“十两银子就买了一杯白水,谁不心痛?”
左相、右相低着头,若是细细看,可发现两人的肩膀在抖,默默的端起跟前的茶喝起来,又怕惹的文远帝不快,硬是忍了。
徐公公忙道,“皇上,今儿的收入全部用作饷银呢。”
文远帝脸色这才大好,待徐公公验毒后,便吃起来,连连点头,“着实不错,不比御膳房的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左相和右相也连连夸赞,想着一会儿得让人买了令牌去,这里只怕以后会常来,不过这后院来不起啊,价格比二楼贵了三成,一顿饭下来,就贵了三十多两银子啊!
兴致勃勃的用餐,远处有声音传来,醇厚如泉,“这北苑名字似乎不够响亮,不像是正名,怎么也不取个?”
有附和声传来,“好像是等镇南王和皇上游玩过了,等二人赐名呢,这地儿好是好,就是太贵了。”
“我觉着还不错,这地方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啊,我方才去晚了一步,四位棋艺大师的课都招满了,我要想学,得下下个月。”
“我的也是,琴艺大师的琴课,下个月才轮到我,还只有半个月,不过值了,平素我们想见他们一眼,都见不到呢。”
“据说偶尔还会请当朝大臣来讲课呢,不知道会不会请镇南王来教习兵法?”
“怎么不会,上面说好了,镇南王一年少说也会来讲六次。”
“若非家里不许,我还真想学习医术呢,不需要束脩,不需要掏银子,就可以学习医术了,而且招手的名额多,有三十名呢,分上下午,就是六十了。”
文远帝听着,左相也讶异了,怎么琴棋书画就要束脩,学医就不要呢,便问丫鬟,丫鬟也不知道,便望着小厮,小厮笑道,“学医需要持之以恒,还要跟着先生上山采药,多从穷苦孩子中挑选仁厚老实的人教授,将来进可入太医院,出能开药铺替人治病,乃是大善之举,便不收钱财了。”
左相点点头,“请当世大臣授课又是怎么回事?”
“来学习的都是未曾入朝为官的学子们,敬仰当世大臣。便请他们得空给学子们说说为人处世的道理,教他们为国为民,主子说这是讲座,”小厮说完,又道,“已经请了国子监祭酒,陈大人会在本月十五讲课,已经在出售入场卷了。”
徐公公愕然了下,问道,“入场卷多少钱一张?”
“不贵。五两银子一张。只有两百张,这样的机会一个月也不一定有两次。”
文远帝点点头,“着实不错,每月举办个两回正好。”
一刻钟后。用完午饭。小厮就问他们要不要对弈一番。文远帝心情不错,就和左相厮杀了一局,半个时辰后出了忘归楼。走出去,就听裴策舒展着胳膊道,“跑了几圈马,再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被人那么一捏一揉,真是快活似神仙啊,明儿还,还,还……。”
“还什么?”左相脸色肃然,吓的裴策大气都不敢出,暗叫倒霉,爹怎么来了,还是陪着皇上一起来的。
裴策忙上前行礼,然后道,“方才我们从浴室来,皇上,您要不要去沐浴一番?”
左相骂了一声胡闹,文远帝拦住他道,“不妨去瞧瞧。”
左相蹬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要他前面领路,进了欲楼,一楼已经满了,便上了二楼,氤氲的水汽,还夹着淡淡的芬芳,让人沉醉。
独立的隔间,一个白玉砌成的浴池,足课容纳四人共浴,一旁放着梳妆台,还有柔软柔软的躺椅,有小厮伺候在那里。
文远帝见了就觉得不错,“今儿不妨我们君臣共浴一番。”
徐公公就觉得不妥,怎么能这样呢,小厮道,“最里间是将浴池一分为二的,楼上还有一分为三的,可供老爷们挑选。”
这样就不错了,便又换了一间,皇上用一间,左相右相共浴一池,小厮道,“每位客人沐浴过后,这些水会换掉,浴池也会清洗,大可以放心。”
如此说来,那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脱了衣裳,舒舒服服的泡澡,虽然不是温泉,这水却能一直保持一个温度。
泡过后,小厮又帮着他们捏肩捶背,舒服的三人直哼哼,尤其是捏脚,那叫一个舒坦啊!
等他们出浴室,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神清气爽,脚步都轻快了,徐公公笑道,“皇上,赶明儿您可得赏老奴一个恩典,让奴才也来泡上一回。”
文远帝听得大笑,“赏!”
左相舒展着眉头,“郡王爷这园子妙绝,虽然说是给世子少爷们打发时间用的,可每个地方都是启发人上进的,就方才那捏肩,也不知往背上涂的是什么东西,浑身香香的,没了汗臭味,还让人毛孔都舒坦了。”
徐公公笑着接口道,“方才奴才打听了,那是药,可护肤去疲劳,有多种选择呢,据说三楼还有奢侈的牛奶浴,泡出来,啧啧……。”
文远帝扭眉,用牛奶洗澡,这未免也太奢侈无度了,徐公公一见文远帝不高兴,忙道,“那牛奶据说是从异族买来的,前面铺子里就有售卖的,据说味道很不错呢,每天早上喝上一杯肉牛奶,身体健康,比吃燕窝还好,而且不贵。”
牛奶腥味重,羊奶还有羊膻味,谁爱喝啊?
徐公公这么说,明显是要文远帝尝尝的,外面铺子里卖的是给大众的,园子里就有,便去要了一杯,没有腥味,也没有羊膻味,着实不错。
又四处闲逛了逛,徐公公发现园子里少说也有两三百号人,还不加上琴楼和琴楼后院的人,算来差不多有五六百人。
正闲逛着,就有小厮上前禀告道,“皇上,王爷来了。”
文远帝轻点了下头,就见镇南王龙行虎步的上前,无视文远帝,直接走了,文远帝的脸色啊,都青了。
左相见镇南王脸色有些差,加上皇上又没有穿龙袍,王爷当做没看见完全可能,只是小厮禀告个哪门子啊,正纳闷呢,就听小厮道,“王爷请皇上过去。”
文远帝差点气晕,无视他走了,还请他去说话,谁才是皇帝!
可是气归气,不去又不行,文远帝一甩袖子,也迈步走了过去。
直接上了二楼,楼内有三名暗卫,还有四名掌柜的,正拿了账册,垂手以立,态度恭敬。(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殷勤
文远帝进来,左相右相也进来了,余下的人除了徐公公,都守在了门口。
镇南王正翻看着账册,面色不变,见文远帝进来,还是起身行了一礼,然后把账册递给了文远帝,文远帝翻开一看,差点手抖,“有这么多?”
四十三万五千七百二十八两五钱。
桌子上摆放的是银票,足足一箱子。
文远帝还没说话,就有敲门声传来了,又是一箱子,账册原是要送给镇南王的,结果文远帝先抬了胳膊,就到他手里了,文远帝这下眼珠子险些没瞪出来,“五十万两?!”
“皇上,是五十六万两。”
暗卫好心提醒,八千五百的零头免了就算了,六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好么?
前面的账册是北苑的收入,后面的是南苑的收入,竟然还要多些,原本四十三万的收入已然不少了,结果竟然这般吓人,这挣钱也太夸张了些吧?
暗卫不打击人不死心似地,“现在时候还早,今天的收入应该还能加个五万有余。”
左相右相站在一旁,见文远帝的神情就知道军饷的事解决了,他们也知道园子收入不会差了,京都遍地权贵,嫡子嫡女,夫人老爷,怎么也要买吧,比起两个月,买一年才划算,最少也是一千六百两银子了,一百家就是十六万两了,京都大小官员,富豪官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有吃食,沐浴,进来一个人,少说也要花个几两银子,有这么多收入不足为奇。
这里面的钱,大多是卖牌子来的,一年也就这么一回。
文远帝把账册合上,递给徐公公,徐公公送到镇南王手里,镇南王翻看了下。算了算道。“取一百万两,我拿走。”
啪嗒,文远帝的心碎了,被震碎的。
徐公公直接傻眼了。“这么多呢?”
镇南王望着文远帝。“我都是为了大越。越儿没几天就回京了,我得去边关躲着。”
虽然暗卫说,这里的钱可以随他取。但是一次取一百万,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会高兴啊,正巧要打战了,得赶紧跑了。
文远帝听着有些想笑,不过面上没有表情,不然以镇南王的性子,肯定会只拿一半了,“越儿还要五六日才能回京,你三日后出京也来得及。”
商议完,镇南王就和文远帝等人出了屋子,结果发现好些大臣都便衣游园,瞧见文远帝,赶紧上前行礼,他们都是来给郡王爷撑场子的,连皇上王爷都来了,他们能不来么?
没有这些大臣给面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收入?
文远帝摆摆手,“出了宫,不必拘谨。”
左相便上前问了,“尚书大人买了几张牌子?”
尚书大笑,“本来我还不知道这园子的妙处,是小儿来玩了一遍,说的天花乱坠,又说今儿开张大喜,有各种优惠,我这不被生拉硬拽的来了,买的不多,就六张,三张南苑,三张北苑的,南苑没去瞧,北苑着实叫人叹为观止,南苑那里的千里马,我买了一匹,左相大人没买?”
“这也可以买?”左相惊呆,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文远帝蹙眉,暗卫便解说道,“尚书大人买的是输赢,每隔五日,会赛马一回,提前下注。”
左相恍然大悟,这他知道,文远帝今儿高兴,就移驾去了马厩,在即将参赛的十匹良驹里,挑了一匹下了一百两。
他们去的时候正巧,碰到有人赛马,赛马场提供赛马,也供大家下注,但是会抽取百分之二十的佣金,余下的才是赏头。
此时是五人在赛马,有一百多号人下了注,差不多一千两银子,马场可得两百两,听到暗卫的禀告,徐公公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挣钱也忒容易了些吧啊?
今儿一天的收入,足够建三四个这样的园子了,一天就赚回了本钱,还富足有余啊!
时辰不早了,文远帝还兴致勃勃,徐公公不得不扫兴,请文远帝进宫,“皇上,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回宫吧,回头寻了空再出来?”
文远帝看了看天色,确实不早了,回宫差不多就能吃晚膳了,便点了点头。
左相陪同,裴策苦瘪瘪的求道,“爹,我定了包间,打算在这里好好玩的,今儿就不回府了。”
左相狠狠的瞪了裴策一眼,也没敢说不许,这里可是郡王爷的地盘,不会出事,再者,裴策在这里消费的钱全部用在了边关将士们的身上,是好事,不能阻止啊!
不过他也放心,这里不是那种烟花之地,连伺候的丫鬟都没几个,便点头同意了。
裴策那个高兴啊,行礼,赶紧溜,生怕他爹反悔了,这一走半天,不知道好有没有他的位置了?
等他去的时候,四个人麻将搓的麻溜,正是邢宽,元皓,楚沛,还有容景轩。
他的位置被顶了,总共只有十桌麻将,没空位置让他。
邢宽瞅着元皓,见他自摸,不由的吃味道,“你们三个,禁酒令一下,挣了多少银钱,挣我这两个钱好意思么?”
楚沛得瑟扬眉,“一码归一码,愿赌服输。”
财大气粗的感觉顿生,邢宽嘴角猛抽,“还是你们好,随了郡王爷身后混,官职有了,钱也有了,郡王爷的大腿我是抱不上,我就抱你们三个了。”
裴策连连点头,“还有我,本来我们就年纪相仿,自打郡王爷失宠,被逼着当了将军,你们三个噌的一下就离我们远了,总之,你们已经是京都世子少爷羡慕妒忌恨的对象了,就连我也没少因着你们几个挨我爹的骂。”
越说越是委屈。元皓瞧了忍不住大笑,“得了吧,还是别比了,你瞧瞧人家郡王爷,儿子都封了王爷了,能比的上么?”
楚沛笑的端茶的手都抖,容景轩摇头轻笑,“小心叫越兄知道了,你可就有罪受了。”
元皓身子一凛,“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裴策见了就纳闷了。“也没说什么啊。元兄这么怕郡王爷?”
元皓看了裴策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啊,整死人不偿命啊。我可不想累的晕死在浴桶里爬都爬不起来。”
邢宽勾唇一笑。“是那三千府兵训练吧。早就听闻训练方式别具一格,果然这般呢,元兄的武功可是精益了不少。”
元皓得意的扬眉。“这个自然,谁在里面没脱个四五层皮?我长这么大吃的苦头也没这一个多月吃的多。”
“这么狠?”
“这还是越兄人不在,不然我们三个指不定已经是皮毛骨,不复风华了。”
“……”
九山湖,行船之上,一声响亮的喷嚏打出来,男子手上的笔墨一时不慎,滴落而下,生生毁了那张画了一大半的稿纸。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探过来,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放心道,“没有着凉。”
白芍拿了两件披风过来,轻声道,“湖上夜风冷,郡王爷郡王妃还是早些歇息吧?”
茯苓在一旁点头,哈欠不断,眼皮直打架,她是困的不行了,船她算是坐够了,真恨不得早早的回京才好,算算日子,还要四五日呢。
知晚点了点头,两个丫鬟就下去端了铜盆进来,伺候两人舆洗。
五天后,天气晴朗,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八辆马车朝京都城门奔驰而去,为首的是两个容貌俊朗的男子,其后一辆马车奢华至极,车角四周挂着玉佩,玉佩下缀着流苏,车里是波浪鼓咚咚声和银铃般的笑声。
畅通无阻的进了城,茯苓掀开车帘望着车窗外,看着人流攒动的街道,茯苓笑的是见牙不见眼,“总算是回来了,好像出去了一年半载似地。”
白芍赞同的点头,瞅着街道,惋惜道,“可惜铺子早早的就开张了,也不知道铺子怎么样了,好想进去瞧瞧。”
茯苓咽了下口水,好想吃糖果,巴巴的望着窗外,等着出马路过铺子。
一刻钟后,马车停了,不是主动停的,而是路被堵,走不了,不过正好停在了铺子跟前。
前面是轰闹声。
冷风上前打探了下,近前禀告道,“郡王妃,是霁宁郡主和芸香郡主的马车争抢停车的位置,吵了起来。”
知晚嘴角轻弧,走了快两个月了,没想到回来就遇上她们争吵,想着尘儿思儿也饿了,知晚就下了马车,让钱嫂和春香给他们喂奶。
穿过堵上的马车,轿子和层层围绕看热闹的人,知晚瞧见了霁宁郡主和芸香郡主。
秀儿正叉腰怒骂,芸香郡主的丫鬟柳儿杏眼圆瞪,“有谁规定了这地儿是你们的,自己磨磨蹭蹭的,却跑来怪别人!”
秀儿气红了眼眶,“你们停车便是,为何撞我们马车,害我们郡主磕到了脑袋!”
霁宁郡主咬着唇瓣,揉着后脑勺,而芸香郡主则是一脸的嚣张神情,一脸她就是故意的,你能奈我如何的神情,气的霁宁郡主没跳脚,秀儿见她要被气哭了,忙劝道,“郡主,咱们大人有大量,不跟小人一般见识,没得气坏了自己,不值得。”
芸香郡主脸色一变,一个丫鬟也敢对她明讥暗讽,说她是小人,柳儿气的直磨牙,“你骂谁是小人!”
秀儿叉腰冷笑,“又没有骂你,你激动什么?”
当然骂的不是她了,霁宁郡主身份尊贵,犯不着跟个丫鬟一般见识,她骂的是她的主子,芸香郡主,柳儿气的有话说不得,回头委委屈屈的看着芸香郡主。
芸香郡主冷笑一声,“还真是伶牙俐齿,以前是代替你家主子说话,如今倒是代替你家主子骂人了!”
刚刚骂完,就传来一声大笑声。“哎呀呀,几年没有回京,想不到刚回来就撞上这么一出好戏,真真是巧了,越兄,你这铺子经营不善啊,人家在门口吵,都不见有人出来调节一下。”
叶归越骑在马背上,冷冷的扫了芸香郡主一眼,勾唇道。“你去调节。”
承郡王当即就腌了。还没说话呢,柳儿就呵斥道,“敢笑话我家郡主,找死!”
霁宁郡主站在那里。望着承郡王好几眼。越看越是眼熟。最后眼睛一亮,“承哥哥,你是承哥哥!”
秀儿忙上前俯身行礼。“见过越郡王,见过承郡王。”
霁宁郡主也行礼,柳儿已经吓白了脸,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把青石地板砸的咚的一响,自己也疼的呲牙咧嘴,暗恼自己有眼无珠,忙请罪道,“奴婢有眼无珠,还请承郡王饶了奴婢这一回。”
承郡王望着霁宁郡主笑笑,他身后的随行暗卫却沉了脸色,郡王爷离京几年,没想到才回来就被个丫鬟给骂了,这要是忍了,郡王爷如何在京都立足,当即上前一步,冷哼道,“当众辱骂郡王,蔑视朝廷,罪同……。”
暗卫话还没说完,柳儿身子一凛,抬起手就掌嘴,巴掌声啪啪响,“奴婢知错了,请郡王爷饶命。”
芸香郡主气煞了脸,想把柳儿拉起来,可是柳儿骂承郡王是当着众人的面骂的,她没法狡辩,秀儿见柳儿那样,觉得脸颊疼,可还是忍不住轻骂了一声:活该!
承郡王初次回京,得罪荣华公主,便是得罪太后,只怕以后会寸步难行,便摆手道,“行了。”
柳儿脸颊红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芸香郡主跺了跺脚,迈步便朝前走,柳儿忙跟在身后。
霁宁郡主上前两步,就瞧见了知晚,脸上一喜,清脆脆的唤了一声,“知晚姐姐!”
知晚笑着点点头,上下打量霁宁郡主,笑道,“一段时间没见,又变漂亮了许多。”
霁宁郡主被夸的脸一红,声音若如蚊蝇,“才不是我变漂亮了,是蒹葭阁里卖的胭脂水粉好用。”
蒹葭阁掌柜的这才匆匆忙赶了来,俯身行礼,解释道,“铺子里客人多,招呼不过来,迎接来迟,还请主子见谅。”
知晚点点头,和霁宁郡主朝前走,瞅见一块大石头,上面写着四个字:在水一方。
掌柜的见知晚打量石块,忙道,“在水一方是皇上题的,还有蒹葭阁和达观轩也是,园子里的阁楼院子则是王爷题的。”
知晚又看了看石块,琢磨了下,觉得在水一方四个字不错,就算不好也不行啊,还能叫人换了不成?
霁宁郡主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钦佩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到的,能把园子设计的那么漂亮呢,我可是天天来玩。”
秀儿瞅了瞅天色,有些急了,道,“郡主,时辰快到了,再不去,一会儿该迟到了,会被先生罚的。”
霁宁郡主撅了撅嘴,知晚捏了捏她的脸道,“先去吧,我才回京,有些乏了,明儿再来玩。”
霁宁郡主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真真是一步三回头啊,茯苓望了知晚一眼,趁着机会溜进蒹葭阁,买了三包牛肉干和十根小棒棒糖。
冷风伸手胳膊,找茯苓要,茯苓撅着嘴,很不想给,可是又怕是郡王爷要的,只好忍痛割爱给了一包,然后撒腿跑了。
承郡王左看看右瞄瞄蒹葭阁,发现进去的要么是姑娘,要么是丫鬟婆子,少爷小厮也有,要少很多,半天才见到一个,便问冷风,“达观轩也卖牛肉干?”
冷风点头笑道,“自然卖了,两间铺子一楼没有区别,主要区别在二楼三楼,等你去了达观轩就知道了,那里面好玩的东西太多。”
承郡王有些心动了,想进去看看,这园子到底是什么样子,让人趋之如骛,单看这些马车也知道,来的都是贵家夫人和大家闺秀啊!
不过今天才回来,得先去承王府看看,等会儿再出来。
知晚上了马车,两个孩子吃饱喝足,正睡得安稳,知晚端茶轻啜,就听冷训道,“郡王妃,郡王爷有事进宫一趟,让您先回王府。”
两刻钟后,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
马车刚刚停下,叶总管就迎了上来,先说话的却是大太太,“总算是回来了,一路舟车劳顿,肯定是累坏了。”
掀了车帘,知晚便瞧见了大太太,正笑望着她,手伸着,要扶她下来,知晚微微一愣,她的面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除了王妃,余下三位太太都到齐了,就为了迎接她回来?
叶云衾、叶妍衾一人揽着知晚一条胳膊,巧笑嫣然,一个劲的和她的说话,知晚都有些晕乎乎的了,大太太笑道,“别闹你们大嫂,坐了那么久的马车,头肯定晕的厉害,还不扶着她进府,有什么话,晚点儿再说不迟。”
对于她们这样亲昵的接触,知晚有些不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不过她们不开口,她才不会递这个话头,给自己找不痛快。
知晚让钱嫂和春香把尘儿思儿送临墨轩去,她则去给王爷王妃请安,结果叶云衾诧异道,“这么大的事,大嫂都不知道么,王爷三天前领兵出征南舜了。”
知晚微微愕然,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红,“没听爷说起,晚回来一步,都没给王爷送行。”
叶妍衾轻轻一叹,“没事呢,朝廷都在传,过些日子大哥也要出征,也不知道这场战要打多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御史台
四太太见她们有说有笑,嘴角轻挑,把话题引开,“不是说朝廷国库空虚,王爷正急着筹备军饷吗,还以为会要好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
三太太用相思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四弟妹这就有所不知了,听我家老爷说,朝廷本来是挺缺钱的,这不‘在水一方’开张了,当日就挣了好些银钱,王爷全拿去用作饷银了,据说没有一百万,也有八十万两呢,外面都在传,这场战不像是朝廷在打,倒像是咱们镇南王府与南舜北齐打。”
知晚秀眉蹙拢,随即又眸底闪亮,在水一方第一天营业就挣了百八十万两?
大太太就先问出了口,“有这么多?”
三太太羡慕妒忌恨的看了知晚一眼,“这已经是往少了说了,京都别的不多,就是达官贵人多,嫡子嫡女多,人手一张,算下来,一年少说也有两百万两的银子,还有那小门小户,这等贵人集聚地,想进去碰个运气,进去一趟便是二十两银子啊,还有里面的酒楼,怀里没个四五十两进去都不一定吃的饱,我听说有人从开张那日进去,倒现在没出来的都有呢。”
四太太点头,“这倒是实话,从在水一方开张到今天不过五六日,四房都在里头花了两千两了,轩儿日日跟我嚷嚷着要宿在里面,我硬是没准许。”
不是不准许,而是不能准许,那里面住房不多。三层楼还有个院子,有九十九间房子,住一晚十两银子,轩儿的月钱也才四十两,住四个晚上便没了,谁舍得?
叶冉衾拉着知晚的云袖,抿着唇瓣道,“大嫂,我想跟云先生学琴,你帮我跟她说说行不行?”
知晚挑了下眉头。“云先生不教你吗?”
“那倒不是。那天我去晚了,等我要报名的时候,名额都满了,我要学。得等到一个月以后。我等不及。那铺子是你的,你帮我说说吧。”
这是要走后门呢,知晚有些为难。这头一旦开了,可就不好收尾了,“琴楼的安排是云先生和其他三位先生共同商议的,早前就与我定了规矩,一切依照规矩来,没有特例,你要学,只能排队慢慢等,府里不是有先生吗,你先跟她们打好基础。”
叶冉衾小脸顿时垮了,四太太也不高兴了,铺子是她的,怎么不能帮这点小忙?
刚到紫珠院,柏香就上前,在知晚耳边嘀咕了两句,知晚一双眼珠子差点喷火,叶云衾竖起耳朵听着,捕捉到几个字:一百六十万两。
叶云衾差点没震晕,这是个什么样的数字啊,她幻想过她出嫁时的陪嫁,十里红妆,也不过三五万银子,一百六十万两,那得是多少?
难怪几位太太商议来,商议去,都想参一股,一股便是十六万两啊!
知晚差点气疯了,牙齿磨得咯吱响,“也就是说我一年要挣的钱全被拿去当做了饷银?!”
柏香轻点了下头,“掌柜的方才来说,在水一方目前还欠债十三万两……。”
叶云衾眼睛瞪圆了,满目不可置信,“挣那么多银子,怎么还欠债了?”
柏香抿唇道,“说是银钱拿到手,还没有拿来还债,就被王爷拿走了,那些钱都是买药材,玉石,购买笔墨纸砚的钱,三个月结一次账,所以没有着急付。”
知晚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迈步进院子。
屋子里,知晚进去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王妃,守了会儿,王妃才来,坐下等知晚请安,才道,“消瘦了不少,尘儿思儿呢,怎么不见他们?”
知晚回道,“尘儿思儿睡着了,明儿我再带他们来给王妃请安。”
丫鬟端了茶上来,王妃端过,用茶盏盖轻拨了拨,轻呷了一口,放下,就听知晚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临墨轩了。”
“先别急着走,”王妃出言打断知晚的行礼,知晚轻眨了下眼睛,一脸疑惑的望着王妃。
王妃轻轻拭去嘴角的茶汁,扫了几位太太一眼,才道,“在水一方是镇南王府的,前儿四少爷去南苑玩,竟然被人给拦下了,贻笑大方,对外人严厉可以,对自家人还这般,这不是让外人说我们镇南王兄弟不睦吗?”
知晚皱了皱眉头,“怎么会没有牌子,我早让总管送了牌子回来啊!”
王妃脸色一僵,赵妈妈便道,“郡王妃只让人送了两块令牌来,郡主一块,二少爷一块,连王妃都没有,四少爷怎么会没有?”
知晚让人送了九块令牌回来,老夫人一块,王妃两块,一年限,余下三房都是两块,不过是一张半年,一张一年的,在水一方的暗卫都是王爷的,王爷去,没人会也没人敢拦,这是怪她送少了呢?
要是换做之前,知晚很高兴,不过就是让他们进去玩,让了便让了,但是现在,知晚肚子在冒火,在水一方怎么就成镇南王府的,明明是尘儿思儿的!
知晚深呼了两口气,方才笑道,“几位婶子莫不是认为送少了吧,本来我是打算一年给几位叔婶一人送一张,几位婶子要是嫌弃少了,我就给府里少爷姑娘们一人送一张便是,不过可就今年这一回,在水一方生意是好,可也架不住王爷一拿就是一百六十万两,如今还欠着十几万两的亏空。”
一年送两张和所有人一起送一年,哪个划算还用算吗?
其实知晚已经做的够宽厚了,谁会像知晚这么大方,一送就是几百两银子,偏她们还不知足!
四太太便笑道,“我们几位婶子不是说你送少了,不过就是多制两个牌子而已。与在水一方并没有什么损失不是?”
知晚嘴角上斜,“怎么会没有损失呢,里面的奇花异卉,跑马场,泳池都是免费开放的,谁要来王府看花,随随便便的人都许他进,拿王府当什么了?”
三太太一听,就假装嗔怒道,“越儿媳妇。你这就太斤斤计较了。你手里那么多的酿酒方子,随便给元府,楚府,给他们挣了多少。咱们才是一家人啊。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知晚轻笑。“三婶,你怎么听风就是雨啊,酿酒方子确实是我的不错。可我却不是随随便便给他们的,他们可是听了王爷的吩咐办事,占着应有的份例,我不过是用酿酒方子入股了而已。”
从禁酒令下了后,楚沛等人就主动改了股,他们三人一人占两成,余下的四成,她占两成,皇上占两成。
他们跑北齐,入南舜,购买粮食回来,他们行吗?他们虽然住在镇南王府,可是离了镇南王府,她们什么也不是,只怕连人手都不够用。
叶娇衾坐在一旁,不解道,“王府要人手有人手,要权势有权势,为什么要麻烦别人?”
知晚瞥头看了她一眼,姿容俏丽,只是眸底那指责之色未来得及掩藏,让她逮了个正着,当时就慌乱无措了。
“你们谁能想得出来禁酒令?谁能做到我给三分股,主动退还一分?谁能做到郡王爷离京两月,兢兢业业,夜宿军营?”
知晚站起身来,继续道,“相公纨绔成性,王府里的少爷见了他避之唯恐不及,生怕受他牵连,元大少爷躲着他爹与相公称兄道弟,这份情谊就足够那些秘方了,谁待我以诚,我和相公自然会投桃报李。”
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接连反问了几句,几位太太脸火辣辣的,知晚既讽刺他们无能,又讥笑他们居心不良。
叶妍衾就不乐意了,唬着张脸,“又不是我们不与大哥一处玩,是他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玩,他胆子大,做的事又离经叛道,与他一起,心肝都能吓碎了,再说了,你嫁进王府不过几日,又对府里少爷有多少了解,怎么就能这样断定他们想不出来这样的法子?”
茯苓站在知晚身后,听到她的话,眼皮直翻,秘方是郡王妃的,郡王妃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谁规定一定要给她们,就算轮也该轮到定远侯府,茯苓瞅着知晚的脸色,见她也是颇不耐烦,语气也不虞了,“酿酒的秘方我是没了,我手里只有药方和香方,你们要我拿出给你们也行,只要府里的少爷能通过考验,我也不为难他们,三千府兵怎么训练的,就怎么训练,若是这么点苦都吃不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是叶娇衾,“大嫂,三哥四哥五哥他们都不擅武艺。”
知晚差点气爆,忍着一肚子火气,笑道,“行,不擅武艺,我也不为难他们,出个不需要动脑子的,来人端六十四个凳子来!”
很快,院子里就摆了六十四个凳子,知晚拿起桌子上的瓜子盘就走了出去,把一粒瓜子摆在第一张凳子上,两粒瓜子摆在第二张凳子上,四粒瓜子摆第三张凳子上,然后望着四太太她们,勾唇一笑,“后一张凳子上的瓜子是前一张的一倍,只要把这些凳子装满,在水一方的我就送给她了!”
说完,知晚把盘子搁下,吩咐茯苓道,“你瞧着点,我先回院子了。”
茯苓撅着嘴,怕她气糊涂了,苦着脸提醒道,“郡王妃,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她们不会允许你开玩笑的!”
“我也没开玩笑。”
“说出口的话,自然是要算数的,”生怕知晚出尔反尔,三太太忙道,一脸的欣喜,心里已经在水一方当成是自己私有的了,就算不是她一个人的,至少也有两成股啊!
冷石守在院子里,心急如焚,之前的药方香方好说,无伤根本,在水一方问题可就大了,郡王妃最受不得气,得赶紧告诉爷去,冷石刚要走,就听知晚道,“这瓜子味道不错,在水一方怎么把瓜子给忘记了,一会儿这凳子上的瓜子全给我送临墨轩去,几位婶子舍得吧?”
能不舍得吗?与在水一方相比,再多的瓜子也舍得!
“若是瓜子不够,花生,苹果,大米只要是吃的,只要按粒算都行,我这人从来宽厚。”
冷石都能哭了,郡王妃,您要吃什么,属下给您买回来行么,在水一方就算欠债了,可那债务还不至于叫人发愁到如此吧?
御书房。
檀木嵌玉的椅子上,男子惬意的坐着,一颗接一颗的往嘴里丢花生米,徐公公亲自端着茶过来,“郡王爷尝尝,这是奴才亲手泡的雨前龙井,不知可合郡王爷的胃口?”
叶归越拍拍手,接过茶盏,轻啜了一口,“味道不错,甘香回味,难怪皇上就爱喝你泡的茶,赶明儿我找皇上要了你,去临墨轩天天泡给我喝。”
徐公公听了,满是褶子的脸上笑出花来,“那敢情好,老奴就盼着那一日……。”
啪!
书本砸龙案声传来,徐公公吓的脸一白,忙跪下道,“皇上,老奴可没有二心……。”
文远帝扫了他一眼,问叶归越,“可都查有实据?”
“查过了,账册是真的。”
文远帝浑身冒着寒气,“真是胆大包天,让他统领兵马一职,年年跟朕哭穷,马屁养不过,肃州马匹不过五千匹,结果却有万匹之多,那五千匹去了哪儿?!”
徐公公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心道,这养马的事不是相王全权负责么,荣华公主的驸马领副职,竟然出这么大的纰漏,这回相王难道罪责了。
仅肃州就有五千匹战马出了问题,还有同州,海州,还不知道相王捅了多大的篓子。
先是养私兵,又是战马,加在一起两个字:谋逆。
文远帝当了多年皇帝,能沉的下气,把账册合上,吩咐徐公公去把上个月进贡的银海纱拿来,另有一堆赏赐。
叶归越听得神情恹恹的,对那些东西实在什么感觉,文远帝见他那样子,心情一下子就差了,这臭小子,还是第一个得他赏赐一脸你东西不怎么样的表情。
心情一差,文远帝就开始挑刺了,“前两日御史台上了折子,说你逼着信国公府退了安家的亲事,还逼着安府与苏家结亲,是不是真有其事?”
“御史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打岔
“御史台?”
叶归越眉头一挑,徐公公忙道,“就是信国公府大老爷,半个月前擢升御史台了。”
“升他做了御史台?”叶归越望着文远帝的眼睛怪异了,一脸你会做皇帝吗,文远帝差点没气疯。
“有何不妥?”徐公公忐忑着问。
“信国公府还真不能小瞧了,出了那么大的丑闻,还能瞒过去。”
叶归越三言两语就把信国公府大老爷在视察途中,醉酒调戏地方官员小妾的事抖了出来,这样的人,还来弹劾他?
文远帝的脸都气青了,当即就吩咐人去把信国公府大老爷逮捕入狱,以待后审,徐公公也无语了,这是找死啊,亏得上回还有那么人多举荐他,说他为官廉正。
叶归越见没他什么事了,行了一礼,便要告退,走了两步,想起一件事,问徐公公,“你还记得先皇后身边有个丫鬟叫梅雪吧?”
徐公公身子一怔,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点点头,“她与老奴是同乡,进宫后,对她多有照弗,说来已经有十几年没见了,郡王妃怎么认得她?”
“她说当日瞅见你抱着大皇子出宫,一路跟随……。”
就在这时,一个小公公领着冷石进来,冷石来不及请安,便道,“爷,您快回府吧,郡王妃要把在水一方换了瓜子花生吃……。”
“再说一遍。”
叶归越压根都没听清楚,冷石更急了。“府里太太指责郡王妃胳膊肘往外拐,酿酒方子不给她们给楚大少爷他们,郡王妃被逼的没办法,就同意了。”
叶归越眉头一皱,她不至于这般糊涂才是,从来只有她坑别人,哪有别人坑她的道理?
文远帝笑道,“既然她爱吃瓜子花生,回头让御膳房送几十斤去。”
徐公公连连点头,就有小公公去吩咐了。徐公公还想着梅雪的事。毕竟隔的有些久了,乍听起,有些记不起来了,等想起来时。叶归越已经迈步出了御书房。
徐公公忙回头禀告文远帝。声音还带了抹急切。“皇上,怕是有那孩子的消息了。”
文远帝手里拿着的笔就那么掉了下去,“你再说一遍!”
徐公公喜不自胜。“皇上,那孩子有消息了,当日奴才是要送梅雪出宫的,让她在宫门口等候奴才,谁想皇上临时起意,奴才只好送那孩子出宫,怕就是那时候,梅雪跟着奴才,指不定那孩子就在她手里,郡王爷知道她在哪儿,方才一打岔……。”
“快,快去问清楚!”
“皇上您别急,一会儿奴才就去问,只是如今王爷也不再京都,就算知道了又能……?”
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文远帝的心一下子就冷了,“这一场战还不知道要打多久。”
一刻钟,叶归越出宫,元皓,楚沛还有容景轩等在宫门口,“你这进宫一趟足足半个时辰啊,没让我们三个等成望夫石,今天怎么也得搓一顿好的,我们已经在在水一方定了包间了,去吧。”
冷石在一旁,心急如焚,“在水一方都快成别人的了,还顾着吃呢。”
元皓大惊,“怎么可能?谁买的起在水一方?”
一年两百万两的收入轻飘飘,谁能买的起?怕是朝廷都不行!
冷石有心想说,你也买的起,只是张不开那个口,不然回头谁来摆放郡王府,拎点瓜子花生就够了。
元皓几个压根就不信,要跟着叶归越回去看看,结果到镇南王府门口,却见到好些小厮丫鬟抬着东西进去,守门小厮纳闷了,“这都第四拨了,还不够呢?”
丫鬟没好气道,“没眼色的东西,也不知道搭把手。”
守门小厮正要搭手,却见到叶归越几个过来,忙挺直了腰板道,“在水一方是谁都能肖想的吗,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
叶归越满头雾水的进去,元皓还伸手抓了一把瓜子,一路吐着皮进的府。
临墨轩,进进出出都是丫鬟婆子。
院子里,堆积着十几袋子瓜子花生,还有好些水果,柏香正一脸愁苦的看着这些瓜子,还有些恨恨的,恨不得把它们搬回去砸几位太太身上才好。
知晚则站着那里,悠哉的啃着苹果,眉间都是笑,越是见她笑,临墨轩的丫鬟都快哭出来了。
竹香可怜巴巴的望着知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咱们是女子,出尔反尔也不是什么大事,在水一方随便哪一天的收入都足够王府吃一辈子的瓜子花生了,不能因小失大啊!”
知晚伸手排了竹香脑门一下,“你知道什么啊,不要小看了那些凳子,若是全部换成瓜子花生,我都可以再建几百个在水一方了。”
竹香听得目瞪口呆,到底谁在算计谁啊?
竹香回头,院子里的花生瓜子又多了一倍,丫鬟婆子还在源源不断的送来,很快就堆了小山高,竹香又开始愁了,这么多,怎么吃的完啊?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啊,”知晚嚼着苹果,望着楚沛几个,笑的见牙不见眼,“这么多瓜子花生我可吃不完,你们叫那三千府兵来吧,一人扛一袋回去慢慢吃。”
元皓大笑,“郡王妃出手就是阔气,我就替他们谢谢你了。”
说话间,又多了几十袋子的米,柏香捧了一些来,惊道,“这是珍珠米呢,连珍珠米都送来了,府里肯定没多少米了。”
知晚瞧的无语,“送一些去大厨房,叫他们煮了,别大家晚上都饿肚子。”
姚妈妈过来道,“有想要在水一方的心,还要吃饭做什么。既然都送来了,自然是信心十足,柏香,叫人把珍珠米和那些上等粳米搬到米库去。”
柏香高兴的应了一声,便招呼几个婆子来搬米,还一边吆喝着,“麻溜点,一会儿搬完了,我请你们吃牛肉干棒棒糖。”
倒是郑妈妈瞧着,眉头眯了起来。郡王妃果真是玲珑剔透。别人没注意道,她可是瞧清楚了,送东西来的丫鬟婆子是越来越多了,几位太太又是分开的。那便是四份。
这些太太也是活该。贪得无厌。爱占便宜,郡王妃能为了百两黄金砸晕郡王爷,会是那么轻易放弃在水一方的吗?
偷鸡不成蚀把米。
好好地举办个晚宴。替郡王爷郡王妃接风洗尘不好么,非得闹成这样。
郑妈妈叫人搬了桌子出来,就摆在树下,让他们一边说话,一边看热闹。
楚沛和容景轩见知晚笑的清冽,安静,再看叶归越眸底的宠溺之色,心底微微泛涩,转而问知晚,“你那么有把握?”
知晚呷着茶,明媚的脸色划过耀眼的笑,“若是当算粮食,大米和小麦的话,大越朝近一千年的粮食才能够,你觉得为了这些,我搭上一个在水一方不划算?”
容景轩愕然,这是不划算的事么,怔怔的望着知晚,就听她憋笑道,“早知道我就用这一招让永州的商人官员捐粮食了,白白搭进去我那么的本钱。”
柏香咯咯的笑着走进,“郡王妃,奴婢听你的吩咐通知各大粮铺,把粮食拉到了王府跟前,几乎是一般来就没了呢。”
郑妈妈叹道,“在水一方开张几日,就有了一百六十多万两收入,便是为了这些,几位太太就是花上几万两也舍得。”
银子花了也就罢了,偏偏满足不了郡王妃的要求,白白付之流水。
不到一个时辰,临墨轩就堆满了粮食,主要还是大米小麦为主,便宜不说还米粒多,划算啊!
元皓领着三百府兵鱼贯而入,楚沛激动啊,“你们是要上战场的,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些都是你们的粮草和牙祭,别弄混了,仔细搬走。”
那些府兵激动的不行,“遵命!”
一人扛两大包,轻轻松松的就了门。
然后,京都就有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三百府兵两排扛着米包走。
不少路人都议论纷纷,“镇南王府今儿是怎么了,郡王爷郡王妃好不容易回来,却一边买粮食一边又叫人扛走,为何不直接在粮食铺买,这不是浪费人力吗?”
“贵人行事岂是咱平头老百姓琢磨的透的,填饱肚子才是正经,粮铺招人,赶紧去搭把手,挣两个酒钱也好啊!”
楚沛盯着元皓,“怎么就带了三百府兵来?”
元皓挠额头,“三百担不少了,我没想到有这么多。”
那边竹香跺着脚过来,手里一把小黄米,气的炸毛,“太狡猾了,竟然用这样小黄米也算作一粒!”
知晚捻起一粒,笑道,“别恼,这米不错,一会儿熬粥喝,今儿心情好,送一大袋去在水一方,熬了牛奶小米粥,给每位客官送上一碗。”
那边就有小丫鬟围了上来,“竹香姐姐,你有郡王妃蒹葭阁打折的牌子,给我们带几斤牛肉干回来,回来再给你银子。”
竹香咯咯的笑,背脊挺的直直的,拍着小胸脯道,“提什么银子啊,算我请客,我去了,你们仔细照看着。”
小丫鬟婆子连连夸她好,忙活起来更加不遗余力。
整个王府都因为那六十四个凳子动了起来,几位老爷也都回来了,在水一方的收入叫人迷了心智,让他们大力支持几位太太的做法。
姚妈妈见院子里一团糟,早早的叫丫鬟把花卉搬回了屋,随她们闹腾去了,自己带着四个小丫鬟去厨房,她可没忘记郡王妃午饭还没吃呢,这些个丫鬟一瞧见好玩的事,就忘了本事,真真是该打。
元皓几个也没吃,就将就着用了午饭,才吃了两口呢,徐公公就来了,只带了两个随身小公公,那些赏赐的东西都没给进府,进进出出的都是人,一不小心磕坏了,谁赔的起啊?
再者,那些东西虽然稀罕,但是郡王爷并不缺,就把银海纱拿了来。
对于徐公公,知晚是很喜欢的,笑道,“公公吃了没,不如一起用些吧?”
徐公公连连摇头,他可不敢与这些人一块儿用饭,忙道,“用过了再来的,府里忙,皇上的赏赐都不敢拿进来,怕磕坏了,就先放在前院,回头让叶总管给您送来,另外皇上有几句话要和郡王爷单独说。”
徐公公说完,见叶归越蹙眉,忙又加了句,“不急,等郡王爷吃完了也一样。”
知晚听了汗哒哒的,徐公公怎么也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好像很怕她相公似地,便推了叶归越的胳膊道,“几句话一会儿就说完了,别让公公久等了。”
叶归越这才歇了筷子,迈步朝书房走去,徐公公感激的看了眼知晚,福身便追着走了。
楚沛夹菜,边吃边道,“皇上拿越兄没辄,越兄唯你是从,你绝对算得上是太皇太后级别的人物了。”
知晚看着他,想着李嬷嬷说的话,眉头轻挑,不经意问道,“若你是大皇子的话,你会怎么看待镇南王府?”
楚沛猛然一咳,烈酒呛吼,眼泪都辣出来了,“不带这么问的,谁不知道大皇子出生没几天便夭折了,镇南王是大皇子的亲舅舅,得镇南王府相助,太子之位还不是唾手可得?”
“太皇太后可是太子的曾祖母,”元皓大笑。
楚沛横了他两眼,“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一会儿后,徐公公出来了,一路上眼睛都盯着楚沛,上下左右瞄着,以前没注意,这会儿看,是有那么几分长的像镇南王。
被徐公公这么盯着,楚沛打了个寒颤,以为不小心把米粒粘在了脸上,忙擦了下,见元皓也盯着他看,“脸上没花啊,怎么就入了徐公公的眼?”
徐公公轻咳了一声,行礼道,“难得出来一趟,老奴趁机去在水一方泡个热水澡,就先告辞了。”
知晚给郑妈妈使了个眼色,郑妈妈就塞了个荷包过去,并送徐公公出门。
徐公公美美的泡了个澡,又捏了个背,那叫一个舒坦啊,难怪皇上心心念念着要出来呢,着实不错。
小公公进来道,“公公,楚夫人已经等候在达观轩了。”
徐公公点点头,由着小公公扶着起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军威
等他回宫的时候,文远帝都勃然大怒了,“总算是知道回来了,泡澡舒服吧!”
徐公公吓的跪倒在地,一个劲的说不敢,文远帝摆摆手,让屋子里的人都退出来,也不叫徐公公起来,“那孩子如今在哪儿?”
徐公公跪在地上,就一个想法,回头这膝盖也得好好揉揉,年纪大了,真经不起磕磕碰碰了。
徐公公人精一样的人物,左右瞄瞄,一副怕隔墙有耳的模样,文远帝瞪了他一眼,“起来回话。”
徐公公忙爬起来,凑到文远帝耳边,嘀咕了好一会儿,文远帝的眉头先是皱紧,又是舒展,再蹙紧,最后都扭的没边了,“你确定?”
徐公公连连点头,“没错,是同一天抱回府的,而且后肩上有颗痣,又有梅雪作证,应该错不了。”
文远帝冷看着徐公公,“朕下令要杀的人,你也敢护着?!”
徐公公吓白了脸,却没有跪下,“皇上,奴才早先就劝过您了,先皇后何等人物,王爷疼她胜过自己,若是皇后真的有意连王,王爷还会帮着皇上您传信吗?再有,当日皇后身怀六甲,临盆在即,连路都不敢多走几步,又怎么会不爱惜自己和连王私……还有大皇子,小时候跟皇上您可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又能系帝王绳,桩桩件件,都说明先皇后是冤枉的,连王与您更是亲手足,当日他放弃了皇后。又怎么会出尔反尔呢?可怜了那么个小郡王,连王府没落后,性子都孤僻了……。”
文远帝脸色越来越差,眼神越来越冰冷,有种嗜血的冷意,徐公公有些怕,侧过身子避过他的眼神。
这一夜,王府多少人夜不能寐,首先是王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安稳。
赵妈妈打了帘子进来。见她坐在床上,忙上前道,“王妃怎么这时候了还不睡,可是心里有事儿?”
说着。拿了个绣松鹤的大迎枕给王妃靠着背。又把屋子里的烛火点了两盏。听王妃叫茶,赵妈妈回头道,“夜里喝茶会睡不安稳。王妃若是口渴了,就喝些水吧。”
王妃也没说不许,赵妈妈就倒了杯茶水来,冷热适中,王妃一饮而尽,把茶盏给她道,“我这心里扑通响,总觉得会有事发生,这些日子瞻儿太反常了些。”
赵妈妈帮她把被子掖好,笑道,“王妃想多了,二少爷打小就听话,又聪明,怎么会反常呢?”
王妃嘴角微动,有些话想说没敢开口,赵妈妈是她陪嫁妈妈,是她的心腹,可是事关谋逆,一个不小心,那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少一个人知道少一分危险,“也没什么事,那六十四个凳子怎么样了?”
赵妈妈望了王妃一眼,叹道,“王妃,老奴多句嘴,咱们怕是被郡王妃给算计了,在水一方可以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郡王妃说的那么爽快,虽然不乏被激怒的缘故,可您也看见了,一个下去,三位太太花了多少银钱进去了,加起来差不多都有万两银子了,还余下那么多凳子,往后可是一个比一个难啊,那些钱怕是打了水漂了。”
赵妈妈想到今天下去,三位太太高兴的样子,王妃也想掺合一脚,结果被四太太明讥暗讽,王府偌大的家业还不够,与她们争,也太掉身份了,王妃气的噎住,恰好粮库的米搬完了,王妃就转身回屋了,由着她们三个闹腾去了。
王妃想着,嘴角弧起一抹冷笑来,“那三个恨不得我把王府都给了她们才好,见了便宜就想占一脚,活该被人坑!”
赵妈妈连连点头,“在水一方有王爷盯着,上面还有皇上,虽然是日进斗金,可回头国库缺了银子,指不定还会从那里拿,听说郡王妃拿在水一方换瓜子花生,皇上都送了几十斤来,可见盯着咱们镇南王府呢。”
王妃脸色舒缓开,她没有往里面栽多少银子,不过一百多两的样子,她就没想明白,那些凳子竟然那样难填满,听知晚说的时候,她可是信心十足啊!
郡王妃,果真不能小瞧了。
这厢王妃庆幸,那边大太太是肉疼的睡不着,直捂着心肝,“五千两,一个下午就花了五千两!”
一旁的妈妈安慰道,“太太,只要拿到在水一方,花再多的钱都是值得的。”
大太太想到那一百六十万两,心情这才好受了些,下午也是魔怔了,只顾着把凳子装满,也没有给钱,直叫丫鬟婆子赶紧搬粮食,就怕被三太太和四太太抢了先,等掌柜的把米钱算了下,她没差点吓晕,竟然有这么多!
大太太叫丫鬟把压箱底拿出来,里面就一万两和几百两的散钱了,一时陷入头疼中,钱不够了。
大太太崩了一下午的脑袋,这会儿疼的厉害,丫鬟劝了好一会儿,正打算歇下,忽然门砰的一下被人揣开,吓了她一大跳,还不容易酝酿出来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了,大太太正要骂呢,就听丫鬟颤巍巍的请安道,“见过老爷。”
大太太可以随便骂丫鬟婆子,可不敢骂大老爷,而且大老爷脾气不错,从来没有踹过她的房门,今儿是怎么了,大太太忙要下床,就见大老爷一张脸铁青一片,不由得心慌了,“老爷不是去在水一方赴宴去了吗,怎么还回来了?”
在水一方清清白白,不是那种下三滥的地方,最多就是打打麻将,在水一方明言不提供借贷,输最多就是输完荷包里的银子,不会叫人倾家荡产,所以她放心。
只是大老爷高高兴兴的出门,却一脸铁青的回来,大太太吓着了。忙问,“出什么事了?”
大老爷抬手,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大太太被打懵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做错了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
“做错什么了?你还有脸问,贪心不足蛇吞象,害我被同袍笑话!”大老爷一脸阴翳,看向大太太的眼神夹了冰刀。
大老爷这回脸算是丢尽了。下午那么闹腾。京都各大粮食铺往镇南王府送粮食,几百府兵穿街过巷扛粮食,镇南王几位太太用粮食换在水一方的事一阵风刮遍京都,他出门。便有好几位同袍上来巴结讨好他。请他喝酒。他一时高兴,就跟了去,好久好菜吃着。又泡了个热水澡,捏了个肩,打算再去搓个麻将。
那几位打的如意算盘是等他把在水一旁拿到手后,让他们也参上一股,大老爷吃饱喝足,却也没有头晕就答应了,傻子才会把这样一个金饽饽给人啃,这不就打起了哈哈。
谁想,麻将桌上,大家都在笑谈这事,更有甚者,有人拿这个开了赌局,毒在水一方明天换不换主子。
几乎所有人都下了注,等明天开注呢,就在这时,户部侍郎家的少爷跑过去,笑他们傻。
当时就闹开了,差点没打起来,最后侍郎府少爷给大家解释了一番,用的就是大米做的例子。
他才知道他们傻的有多离谱!
最迟第十五个凳子,就需要花费一个铜板,第十六个是两个。
第二十五个凳子是一两。
第三十五个凳子是一千两。
第四十五个凳子是一百万两。
算到这里,大老爷就已经傻眼了,那些下注换主子的人也傻眼了,他们没想到几粒米会变成这样,这还是第四十五个凳子,等到六十四个,还不知道是个怎样恐怖的数字。
开始羡慕妒忌他的人还是幸灾乐祸了,“我说为了百两黄金就敢砸晕郡王爷的郡王妃怎么会这么爽快就交出在水一方,原来坑在这里呢,要是谁给我这么多钱,我会再建十个在水一旁给他都行啊!”
“其实这也说不得郡王妃奸诈,人家挖坑,也得有人愿意往里头跳啊,总不会郡王妃嫌在水一方太挣钱了,数钱数的手疼吧?”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大老爷听着那些话,恨不得钻地洞里去才好,再待不下去了,急急忙就赶了回来,越想越是来气,所以才忍不住打了大太太一巴掌。
那些钱花出去可就拿不回来了!
大太太听大老爷一说,气的嘴皮都哆嗦了,把桌子上一套上等茶盏呼到地上,眸底是寒芒,“贱人!”
临墨轩,书房。
知晚正翻着账册,越看越是来气,嘴角撅的高高的,“拿一百万两已经是剜的心了,还拿了一百六十万两,以前大皇子没找到也就算了,现在找到了,指不定哪天尘儿手腕上的紫绳就没了,我又不是什么烂好人,打战是朝廷的事,管我屁事!”
听到知晚说脏话,白芍的额头跳了下,有些诧异的望着知晚,知晚才不管,她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
叶归越嘴角抽了下,也觉得王爷做的离谱了些,“你放心,便是为了那一百六十万两,我也不会让他当太子。”
“哼,一个破太子之位,值一百六十万两?”
白芍望着天花板直翻白眼,太子之位,价值无法估量的好不好啊,多少人挤破头脑想做太子,要是一百六十万两就卖了,不知道多少人砸锅卖铁的凑呢。
叶归越无话可说了,“现在怎么办,父王人在去边关的路上,我派人去把银子追回来?”
知晚一肚子邪火,“追的回来才怪,你那些暗卫,到底是忠于你,还是忠于父王啊,除了在水一方,还有酒水,也是从我手里拿,就是牛肉干,也都算在我的头上,更直接用在水一方的名义跟苏家定了三万两的订单,直接送到边关,我这人是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什么都做,就是不给他人做嫁衣裳!”
知晚越说越气愤,叶归越走过去,捏了捏她的鼻子,“只今年这一回,往后就不会了。”
知晚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了,“有一就有二,要是朝廷打战不用国库掏银子,将军们还能建功立业,我要是皇上和满朝文武,我年年打战!把我打成穷光蛋!”
白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知晚横眼过来,忙抿了唇瓣,默默的整理书桌,只是肩膀还在抖。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冷木进来道,“郡王妃,大老爷已经回来了,大太太已经知道她不可能填满六十四张凳子了。”
知晚轻点了下头,冷木便退了出去,白芍不解的看着她,“为什么不好好整治她们一回呢?”
“整治她们我是乐意,可是明天京都的粮食会涨价,到时候大家怨的指不定就是我了,”知晚憋屈道,她又不是真的硬心肠,置那些穷苦百姓于不顾,而且也惩治了几位太太过了,要是再多的,肯定会到临墨轩来闹她,她可不想自寻烦恼。
叶归越把知晚手里的拿下来,搁在笔架山,笑道,“夜深了,该睡觉了。”
知晚抬眸看了他一眼,眸底闪过一抹羞涩的笑,看的他心猿意马,可是下一秒,笑容就凝固在了嘴角,“白芍,帮郡王爷把书房的床铺好。”
说完,起身便走。
白芍站在那里,瞅着哭笑不得的叶归越,她可不敢铺床,她还是回屋吧。
知晚回屋洗了把脸,把外衣脱了便上了床,可是才闭眼,身侧就躺过来一个炙热的身子,还不等她反应,就把她压在了身下,俯视着她,“真生气了?”
他的笑妖冶中带着宠溺,邪魅的凤眸倒映着自己,知晚一时间看呆了眼,直到耳边传来醇厚沙哑的笑声,才反应过来,立时红了脸,更加羞愤,“我就是生气了!”
轻抚着她光洁的额头,叶归越笑问,“要怎么样才不生气?”
知晚没有说话,好像也不是特别的生气,叶归越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笑道,“父王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好,在水一方虽然有镇南王府护着,想立足不难,可难保不会因为奢靡被御史弹劾,另外镇南王府有在水一方做后盾,上了战场,将士们不会因为没有发饷银就丧失了斗志,国库空虚,但是镇南王府有钱,而且这钱是越郡王妃生的小王爷小郡主挣的,无形中,将士们心中就记着了尘儿思儿,等尘儿长大,武功不错,才情不凡,又有镇南王府做靠山,还有大把的银子,只要入得军营,绝对是振臂一呼,三军震荡的人物,这便是军威,楚沛与我一起长大,怎么不知道我志在皇位,他不会跟尘儿抢的,也抢不过。”
知晚伸手去推他,“我又没有一定要尘儿做皇帝,你就笃定尘儿将来会武功不错,才情不凡,万一跟你一样是个纨绔怎么……。”
余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就悉数被吞没,只余下唔唔声,可一室的旖旎。
窗外的皎月都不忍多看,羞的躲进了云层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泳池
次日醒来时,早不见叶归越的身影了,感觉到身体不适,动一下,骨头嘎吱乱响,知晚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了他好几句,吃干抹净,扭头就走!
柏香红着脸进来伺候,脸红的能滴血,昨晚是她值夜,用棉花塞住耳朵都听到床上打架的声音,是真的打架,而且似乎是郡王妃厉害些,把郡王爷咬的直叫疼呢,偏郡王爷还心疼她,牙齿疼不疼。
沐浴一番后,钱嫂和春香就把尘儿思儿抱了进来,两个孩子见了她老远就伸长了胳膊,知晚抱过思儿,问春香,“孩子吃过了没?”
春香帮着把思儿的衣服整理好,点头道,“小郡主吃过了才来的。”
外面,几个丫鬟端了早饭进来,姚妈妈过来道,“孩子我抱吧,你先吃早饭,郡王爷上早朝去了。”
知晚怔了下,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心里对他的气也就消了,抱着思儿坐下,把自己的米粥挑了一点点喂她尝,可是思儿不吃,还憋着嘴要哭,伸着胳膊找春香,姚妈妈笑道,“小郡主吃饱了才来的,你喂她吃粥做什么。”
“逗她玩的,”知晚笑笑,粥的营养哪里比得上母乳,而且春香和钱嫂每日都会吃燕窝和药膳,提高抵抗力,春香瞧着还不明显,钱嫂可是比在上阳村的时候胖了整整一圈,皮肤也白皙了不少,可以说年轻了五六岁。
知晚用了一碗粥,吃了几个玲珑虾饺。就吃不下了,姚妈妈蹙眉,“怎么吃得这么少,可是不合胃口?”
茯苓在一旁,道,“不是不合胃口,一会儿要去在水一方呢,那里面好吃的东西多着呢,吃多了,一会儿该吃不下了。”
姚妈妈听了。便没在说什么了。让丫鬟把盘子撤下去,一边纳闷道,“怎么府里静悄悄的,几位太太怎么都没动静了?”
竹香打了帘子进来。笑道。“有动静。北苑请了大夫进府,像是四太太病着了。”
说着,竹香抿唇一笑。俏皮的眨巴眼睛,“听说是气病的。”
茯苓一听就乐了,“气量真小,王爷拿了在水一方一百六十万两的银子,郡王妃都没气病,她才花了几千两啊,就气的要找大夫来了,也不嫌丢人。”
姚妈妈拍了茯苓脑门道,“口没遮拦,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吗?!”
茯苓揉着脑门,撅着嘴,声音呐呐道,“我又没有说错,她们是没有郡王妃气量大,女儿有分寸,不会在外面乱说的,娘,你还不赶紧出门,一会儿表哥就该去军营报道了,你的鞋袜肯定送不出去了。”
姚妈妈一听,又瞪了茯苓一眼,吩咐白芍几个仔细照顾知晚,白芍笑道,“妈妈就放心吧,在水一方都是爷的人,谁还敢把郡王妃怎么样了?”
陪着尘儿思儿在院子里逛了会儿,等两个孩子睡着了,知晚才带着四个丫鬟出门,见木槿和金盏巴巴的看着她,一脸渴望的样子,知晚笑道,“你们也一起去玩玩吧。”
木槿和金盏两个眼睛一亮,连连道谢,郑妈妈看的直摇头,郡王妃对丫鬟实在是太宽厚了,不过这些个丫鬟都格外的忠心,她就是旁敲侧击什么,几个丫鬟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三缄其口,是个信得过的。
刚出院门,知晚就看见了叶冉清,快步走过来,挡住知晚的去路,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看着她,眸底蹦火。
可就是不开口。
对峙了好几秒后,知晚忍不住蹙眉问,“七妹妹找我有事?”
叶冉衾云袖下的手紧紧的攒着,一股气险些崩不住,还是拼命的忍着,“你挖了陷阱让我娘和几位婶子跳!”
知晚把散落的一缕头发勾到耳际,笑看着她,“这话说的好没道理,这本来就是一个陷阱,不过是诱饵大了,盖过了陷阱罢了,我又不是老天爷,闲的没事就往地上扔馅饼玩。”
叶冉衾一张脸涨的通红,她哪里不知道她娘和几位婶子是自找的,本来她的陪嫁就那么多,足够她吃喝好几辈子不愁,她还会医术,会挣钱,怎么能不叫人眼红,她的胳膊肘向着外人,却向她们捅刀子,想起来就来气,她也劝过娘亲,不要信她,可是娘不听,不然也不会被气的要找大夫!
知晚见叶冉衾气的满脸通红,想指责又张不开嘴的样子,轻叹一声,她也算是个孝顺女儿,“回去告诉你娘,本本分分做自己,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肖想,她要是心无杂念,我就是挖再多的陷阱她也掉不进去。”
叶冉衾一张脸红的发紫了,活像被人扇了几巴掌一样,知晚从袖子里掏出来四张纸,递给叶冉衾道,“这是我给王妃和几位婶子的补偿。”
叶冉衾接过纸张,瞅着上面的字和印章,不是银票,上面写着,凭此票可以在在水一旁购买两千五百两的胭脂首饰香水,半个月后才启用。
叶冉衾抿抿唇,脸色更红,知晚笑了笑,饶过她往前走。
叶冉衾瞅了瞅四张,有一张上面只有一千两,其余三张都是两千五百两的,这一千两应该是给王妃的,毕竟她损失最小。
叶冉衾给王妃送去,王妃还真的吃了一惊,等看清纸张上的字,眉头才挑了起来。
半个月后启用,这半个月是留着看几位太太的反应的吧,若是横鼻竖脸,她一句话就能让这些纸成为废纸一张,已经损失了钱财,这些能弥补一半,几位太太就是有气也得往肚子里咽。
对于知晚这样做,茯苓不解道,“买粮食的事是她们自愿的,又没人逼她,为什么要赔她们?”
白芍笑道。“在水一方树大招风,回头几位太太四处吹风,指不定外人就会说郡王妃愚弄长辈了,赔补她们,是为了堵住大家的嘴,左右不过就是些成本钱,也好让几位太太知道,郡王妃随便盖个章子就是钱,她们与郡王妃作对,是自寻烦恼。”
白芍说的还真对。几位太太拿到票。气的恨不得撕碎了,偏又舍不得,那可是两千五百两的银子啊!
叶冉衾劝四太太道,“娘。您也别气了。王爷可是拿了大哥大嫂一百六十万两的银子做军饷。咱们那两千五百两就当是做了好事吧。”
四太太气的咬牙,“你娘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越想越是来气。娘没有在水一方日进斗金,娘要是有,别说一百六十万两,就是两百六十万两,我也舍得!”
一旁的丫鬟撇撇嘴,空口白话谁不会说,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别说两百六十万两了,就是两万两,都舍不得!
叶冉衾也头疼,大嫂是真的有肚量,她说的对,没有占便宜的心,谁能算计的了你?
马车在蒹葭阁停下,才下马车,就听到一阵哄闹声,知晚走过去,就见两个婆子抬着担架出来,担架上躺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不过这会儿男子正歇斯底里的叫疼,身上脸上全是仙人掌的刺,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蒹葭阁掌柜的走出来,拱手作揖道,“这男子偷偷翻墙想入在水一方南苑,南苑里都是些姑娘家,岂容外男随意窥探,这就是他的下场,会送官查办,严惩不贷。”
围观看热闹的人都鼓起了掌声,还有不少大家闺秀才下轿子马车,见此心宽了不少,好不容易有了个好玩的地方,可以放心大胆的放纸鸢,投壶,扑蝶,吃喝都不错,能玩一天都不觉得累的地方,要是因为误闯进去几个外男,以后谁还敢放心的玩?
知晚看那满脸是刺的男子,眸底闪过一丝笑意,不错,用满身的刺替在水一方打响了好名声。
迈步进去,知晚视察了下三成楼,掌柜的伺候在一旁,担忧道,“主子,那宝石戒指头饰已经摆了桌子,一上午都没人买,有心想买的,听说太后不喜欢,都转身走了。”
上了二楼,知晚瞥了一眼,有一处空荡荡的,不用说,肯定是卖宝石头饰的地方,知晚迈步过去,那边容清絮过来,“知晚姐姐。”
知晚瞅了容清絮一眼,眼睛落到她的头饰上,眉头轻挑,吩咐丫鬟拿了一只金丝点翠红宝石如意簪,亲自帮容清絮簪上,然后让丫鬟把窗户打开,阳光洒在如意簪上,反射出迷人的六射星光,不少人的眼睛都被闪了下。
“好漂亮!”柏香忍不住赞道。
那边再挑头饰的楚欢也注意到了,忙走了过来,知晚见她喜欢,让丫鬟拿了一支给她,楚欢脸红了,连连摇头,“我大哥占了你和郡王爷那么大的便宜,我怎么还能要你送的簪子。”
知晚笑道,“你们七个辛苦帮我,我送你们一根簪子算什么?”
说完,又吩咐丫鬟把那一排五根簪子包起来,给霁宁郡主她们送去。
楚欢笑道,“不用送去了,我们今儿约好了在在水一方见的,我们两个出来的早,就在这里等她们呢。”
楚欢说着,眼睛望着红宝石的头饰,心里喜欢的紧,尤其是那一套紫藤花嵌红宝石的,简直爱不释手,想着自己从大哥那里打劫了两千两银子来,不妨奢侈一下好了,“给我拿这一套。”
一千六百两。
掌柜的欣喜不已,知晚望了白芍一眼,白芍就递过去一块牌子,墨玉的,掌柜的忙道,“打八折,一千二百八十两。”
容清絮咋舌,一下子就便宜了三百多两呢。
丫鬟上前问楚欢,“姑娘要不要试戴看看效果?”
楚欢眨巴眼睛,见那边有两个梳妆台,笑道,“那我就试试。”
丫鬟取了首饰盒,楚欢已经对这铜镜把发簪取了下来,丫鬟重新帮着梳妆,帘子放了下来。
半盏茶的功夫后,帘子被揭开,众人眼前一亮。
琼首娥眉,薄施粉黛,回转俏颜,琉璃般的眼睛闪闪发亮,犹如黑濯石般的眼睛眨合间,波光流转,脸颊上的淡淡红晕与头上的红宝石,相得益彰,有种一种妩媚之美,倾国倾城,飘然如仙。
四周全是惊叹声,羞的她脸颊更红,丫鬟在一旁笑道,“要不是这身衣裳色泽淡了些,不然更美。”
容清絮左右看着她,“我也要买一套!”
楚欢忙拉着她过去,“买这一套兰花样式的,最适合你了。”
容清絮也是坑了两千两来的,这一套更贵,要一千八百两呢,她可还没这样花过钱,不过还是舍得买了,当然了,知晚给她们打了八折。
楚欢推着她进去换了头饰,又是一阵惊叹,大家渐渐围了过来,一下子,红宝石头饰就炙手可热了起来。
掌柜的欣喜不已,还是郡王妃会做生意。
没多会儿,霁宁郡主和侯青妙几个也都来了,眼珠瞪的圆圆的,“好漂亮啊!”
楚欢真怕大家的眼神了,一个劲的往她身上瞄,赶紧回去把头饰取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逃似的道,“我们是进园子玩还是再逛逛铺子?”
霁宁郡主道,“要不进园子吧,铺子每次来都逛,看着心痒痒,又没那么多银子。”
侯青妙也点头,“就是,有时候恨不得把饭例都省下来买头饰才好,我都小金库已经空差不多了。”
楚欢咯咯的笑着,“你的钱要是进了知晚姐姐的口袋还可以抱怨下,现在可是在王爷的手里,昨儿王府那么大动静,你听说没有?”
侯青妙咧嘴一笑,“哪能没听说啊?”
容清絮推着她们几个道,“赶紧下楼吧,我们先去吃一杯冰淇淋,再去搓会儿麻将,然后吃午饭,下午蹴鞠,然后去泡个热水澡,再回家。”
侯青妙捂嘴笑道,“你这安排的真紧凑,清爽的来,清爽的回去。”
楚欢则望着知晚,“知晚姐姐意下如何?”
知晚笑道,“你们没想去泳池玩玩?”
侯青妙脸一红,“想是想过,可是我不会凫水,而且那泳衣也太……。”
容清絮则笑道,“我们看你游好了。”
知晚勾唇一笑,“也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没规矩
几人也不要吃的了,直奔泳池。
若水阁里面有不少的人,不过大多都在二楼搓麻将,站在下面,麻将声、欢笑声听得一清二楚。
知晚进了一楼,在衣阁里挑了套合身的衣服,去里间换上,与现代的泳衣差别不大,不过保守一些,颜色要深一些。
就是这样,也惊的楚欢几个下巴差点掉下来,这衣服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知晚戴上防水墨镜,走到泳池边,轻轻一跃便跳了下去,真真是如鱼得水,用白嫩的腿激起数丈水幕。
知晚游了两圈,一抹脸上的水珠,取下墨镜看着她们,笑道,“不下来玩?”
侯青妙有些动心,心想郡王妃都做了,她跟着做也没什么,在丫鬟面前不也赤身过,况且还穿着衣服呢,便道,“我去换衣服,你等我。”
楚欢也动心了,“我也去。”
最后,呼啦啦都去了,本来就玩的好,你拉着我,我拉着你,谁都不落下。
除了知晚,其余人都不会凫水,知晚教她们用游泳圈,偌大的泳池里,八人嬉笑嗔乐。
笑声有些大,惹的来若水玩的夫人大家闺秀们起了好奇心,迈步进来看着,见到好些白花花的胳膊大腿,不少夫人有些头晕目眩,好在她们教养不错,便是骂,也很小声,没有让知晚等人听到,毕竟能来在水一方的都不是穷苦人家。
大家闺秀们都互相熟悉,霁宁郡主更是为大家所熟知。见她在水里蹿过来有过去,一点不像个生手,还符在水面,咯咯的笑楚欢,“总算轮到我说你笨了,都教你半个时辰了还不会,看,像我,别的不如你,凫水像是天生便会的。”
楚欢窘红了脸。不好意思看知晚。本来是一起教的,霁宁郡主几乎看看就会了,侯青妙教了半盏茶的功夫,即便不顺畅。好歹不会呛水喊救命。她都喊好几声了。其余五人最差的也能爬两下,就她是真不会。
侯青妙咯咯的笑着,把玩着花瓣。“霁宁若是鱼儿托生的,你肯定就是旱鸭子了。”
哄堂大笑。
那边,婧妤郡主迈步过来,睁圆了一双杏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霁宁郡主,“霁宁,你怎么能穿成这样,实在是伤风败俗!”
霁宁一听就不高兴的撅起了小嘴,“我穿成这样怎么了,我又没穿着去大街上,大家都是姑娘,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可别与我说,你洗澡的时候都是自己洗的,没人在一旁伺候。”
婧妤郡主被问的噎住,她洗澡当然有丫鬟伺候了,“可,可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霁宁郡主反问,伸出自己白皙的胳膊,眨巴着一双乌黑水灵的眼睛望着她,“你的胳膊与我的不一样吗?”
婧妤郡主哑口无言,侯青妙游过来笑道,“凫水很好玩呢,有趣极了,而且凫水能瘦身,加强身体素质,比吃补品好些,你要不要下来一起玩?”
婧妤郡主呲之以鼻,“我才不玩呢,要让我母妃知道了,我以后都别想来在水一方玩了。”
侯青妙脸色滞住,完了,顾着玩,把娘亲给忘记了,要让娘亲知道她穿成这样,肯定会数落死她的,不过也没太担心,最多骂几句就是了,郡王妃还在呢,“那你不玩算了,我们玩了。”
关凌玩的不亦乐乎,她本身会武功,从水里跃起来,然后又掉下来,溅起数丈水花,看的知晚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忙道,“在空中转几个圈,入水的时候尽量不要激起水幕。”
关凌轻点了下头,照着知晚的话做了,不过她是真的转圈,把身上的水珠甩的到处都是,尤其是那些贵夫人的身上,脸上全是水。
凡是拨到水的,脸全都黑了,这是人家的洗澡水啊!
婧妤郡主挨的最近,衣服湿了大半,差点没哭出来,“关凌!你是故意的!”
关凌浮在水面,委屈的咬着唇瓣看着婧妤郡主,“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时玩的高兴,就忘记你在水边上了,现在怎么办?要不你也泼我一身?”
婧妤郡主气的想跺脚,想着衣裳已经湿了,豁出去了,便蹲下去,一个劲的往关凌身上泼水,“叫你泼我一身水。”
水战就这样打了起来,那些贵夫人纷纷躲开。
一楼动静大了,盖过了二楼的麻将声,以为楼下有人打架,忙丢了麻将,跑下来看热闹。
彼时,婧妤郡主和她的丫鬟都成了落汤鸡,脸上身上全是水。
最后婧妤郡主一咬牙,直接就跳了下去,逮了一个游泳圈,扑腾着朝关凌爬过去,打的那叫一个凶残。
七仙舞和鼓舞都是七个人,平时就互看不顺眼了,有这样一个机会,还不赶紧下手啊?
不过今儿七仙舞就来了四个人,总不好看着婧妤郡主在水里扑腾,她们隔岸观火吧,那太不厚道了,再者衣裳也湿了些,都是要换衣服的,也就不犹豫了。
看她们也下来,婧妤郡主傻眼了,关凌巴巴的看着她,哭笑不得,“要真打起来了,这回可不关我的事。”
关凌也算是牺牲自己成全婧妤郡主,婧妤郡主看霁宁郡主玩的那么溜,心里渴望着呢,只是家教甚严,不许她玩,如果是被逼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这才有了霁宁郡主给关凌使眼色的一出。
可是其余几人不知道啊,这会儿正同仇敌忾呢,尤其以芸香郡主为甚,势必要把霁宁郡主摁水里头里,可是她不会凫水啊,霁宁郡主可是会凫水的,占了极大的优势,结果芸香郡主那叫一个惨不忍睹,直叫救命。
婧妤郡主赶紧过来救她。“霁宁,只是玩闹而已,快松开她。”
霁宁郡主气呼呼的道,“我是玩闹,可她坏心,拿簪子扎我!你看我胳膊!”
芸香郡主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我没有,是簪子不小心扎的,你要不摁我,我怎么扎你?!”
“是你先过来摁我的!”
“是你们先欺负婧妤的!”
“我欺负她关你事吗?多管闲事!”
芸香郡主气红了脸。差点没哭出来。霁宁郡主看胳膊上一条指甲长的血印,还有一丝血迹,就气不打一处来,越发看芸香郡主头上的柳叶头饰不顺眼了。
知晚游过来。看着她的胳膊。拍拍她的肩膀道。“不碍事,一会儿抹些药,过不了两天就看不见伤疤了。”
知晚站在中间。看着两边泾渭分明,摆明了是对垒的,笑道,“既然都下了水了,就好好玩吧,有丫鬟专门教你们凫水,霁宁,我们去对面泳池玩。”
芸香郡主重重的哼鼻子,“婧妤,我们去对面玩,等我学会了凫水,再好好算这笔账!”
知晚给丫鬟使了个眼神,丫鬟便过来扶她,笑道,“郡主去换身衣裳吧,若是想算账的话,倒也有办法,还不失和气。”
婧妤郡主正头疼呢,闻言,忙问,“有什么办法?”
丫鬟便笑道,“这里有两个泳池,可以用来玩球,就跟蹴鞠一样,进球多着为胜,还可以立下彩头。”
婧妤郡主觉得不错,“这个法子好,等我们学会凫水,倒是可以比试一番。”
然后拉着芸香郡主去换衣裳了。
渐渐的,玩水的大家闺秀就多了起来。
在对面,芸香郡主就咧嘴笑了,“敢跟本郡主斗,哪天划花她的脸!”
婧妤郡主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舒坦,她与霁宁也算是朋友,还有青妙,更是玩的来,芸香郡主太过霸道,女儿家的脸就等于是命,她怎么可以这样狠心,便是说说也不成,再看霁宁郡主那一边,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忽然就有些后悔过来了。
有姑娘好奇道,“这水上面凉快,下面热一些,那边也要热一些。”
婧妤郡主笑道,“定是下面用了炭火在加热,虽然天气不冷,可水里还是凉的紧,加热的话,我们就都能玩了。”
“这样好啊,往后冬天,我们也能玩水了,其实我昨儿就想下来试试了,听我弟说,北苑那边,头一天就有人下水玩了呢。”
“你弟今年八岁,真好,进来玩只要半价呢。”
“是啊,我玩两年都够他玩四年了,怎么我十二岁以前都没有在水一方呢,要是有的话,保不齐我现在也是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厨艺样样俱全的奇女子了。”
“我听说,柳先生还带着学生去天女庙旁边的古涧弹琴呢,感受那种宁静的氛围。”
“赵先生昨儿带了十个学生去游湖了,还布置了作业,把看到的景致绘画下来呢。”
“这算什么,我昨儿见到信国公府三姑娘泡了牛奶浴,你不知道她泡出来的样子,那叫一个水灵柔美,真真是肤若凝脂,吹弹可破,我今儿打算去泡一下的,没想到却进了泳池了。”
那边一个姑娘游过来,瞅着她道,“咦,你昨儿不是说你家也有奶牛么,回去试试,没试么?”
“当然试过了,幸好不是我自己试的,是丫鬟试的,泡出来,虽然是水灵,可是一身的奶腥味,又用香皂洗了好久才把味道除掉呢。”
几个人先是一怔,随即大笑,“你自己制的当然是那样了,我听说那牛奶浴里不当用了牛奶,还有各种药材呢,你们看丫鬟滴进去的那东西么,美的就跟葡萄酒一样,还香气宜人呢,听说七天泡一次,不消半年,皮肤会莹润如玉,若是配合香肌丸一起,半年之后,出的汗都带着香味呢,不过算算要花五千两银子,多少人都望而止步了。”
“我一个月的月钱也只够泡一次牛奶浴的。”有姑娘惋惜的道,她一个月月钱二十五两,泡个牛奶浴就得二十两啊,她可舍不得!
“在水一方可真会挣钱。不过你们听说了没有,昨儿下午,信国公府大老爷被下了狱,往后三姑娘还不知道会不会泡牛奶浴了?”
“信国公府三姑娘虽然是嫡出,可她爹是庶出啊,要不是国公夫人性子温和,她哪里来的余钱来显摆。”
这边泳池在说这些,对面泳池里,关凌正来回围着知晚打转,眼睛里夹带着请求。瞧的知晚一头雾水。“有话直说。”
“难以启齿。”
“……那就不说了。”
“……别啊,我说,”关凌左右瞄瞄,凑到知晚身侧。小声的问。“能不能去北苑玩啊。听说北苑可好玩了,尤其是赛马,我想去。”
知晚睁圆了眼睛。挑眉看着她,关凌被看的脸红了,“行么?”
知晚轻挠额头,果然是边关长大的,竟然出入军营的,就是有种寻常女儿家没有的霸气,“可以是可以,但不是现在,北苑有些地方大家闺秀必须止步,万一误闯了进去……。”
北苑因为多了个马场,所以湖要小很多很多,泳池和浴池也都建立在园子里,要是被大家闺秀闯进去了,简直不敢想象。
楚欢游过来,笑道,“我也听我大哥说了,里面特好玩,尤其是夜里,亮如白昼呢,可惜南苑不给住宿,也是,大家闺秀哪能夜不归宿,我来在水一方玩,最晚也要回家吃晚饭。”
霁宁郡主瞅着泳池,犹豫道,“我要不回去叫母妃也建个泳池玩,可是,一个人玩没什么乐趣,就像打麻将,我母妃,还有秀儿几个,就没和你们玩有趣。”
容清絮则捂着嘴笑,“本来我娘今儿也打算来玩的,临时有事取消了,你们不知道,我娘说,以前要相看大家闺秀,只能去参加宴会,现在好了,来在水一旁就成了。”
楚欢瞥头看着她,“你娘要来这儿给你大哥相看媳妇?”
容清絮忙示意她小声点儿,脸颊绯红,“还不是怪知晚姐姐,把在水一方建的这么好玩,几乎宴会上有的,这里都有,还不像去别人府上做客,各种拘束,我娘受邀去参加品茶会,真真就跟一群夫人喝茶,大家闺秀都来这里了,你娘就没想过?”
楚欢咯咯的笑着,“我娘早有看中的儿媳妇了,要我帮她打探打探口风呢。”
容清絮愕然失笑,“怎么不见你打探啊?”
“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开口么,我总不能把她拉到一旁,小声的问,你觉得我哥怎么样吧?”楚欢叹息道,然后瞄着容清絮,“你觉得我哥怎么样?你要是不回答,别人估计就更不会了。”
容清絮没有怀疑,但是听到楚欢这么问,还是脸颊一红,呐呐声道,“楚大哥人很好。”
楚欢翻了个白眼,拿了片花瓣贴楚欢的胳膊上,“我当然知道我哥人好了,天底下好人多了去了,我问的是特点,我哥好像没什么缺点是不是?”
容清絮呲牙,“怎么就没缺点了,他上回还说我绣的荷包没你的好,让我多跟你学学,好歹我也是个姑娘家,就不知道委婉点儿。”
楚欢愕然,“怎么会呢,我哥明明说我绣的荷包不如你的,让我多跟你学啊!”
楚欢说完,又捂嘴笑了,瞥了那边玩的欢乐的关凌道,“上回你们不是在我的绣楼里绣了针线么,我哥说关凌绣的最有特色,鸭子格外的漂亮,我都没好意思跟他说那是鸳鸯。”
容清絮先是一怔,随即笑的差点断气,笑的有些大声了,关凌游过来,问,“你们笑什么,也带我玩一个。”
楚欢憋笑道,“我在说你绣的针线呢,大有进步了。”
关凌得意的昂起了脖子,“那是,爷爷也说我的针法精艺了不少,等我绣幅像挂在门上,连鬼神都不敢登门呢,厉害吧。”
见她高兴成那样,一伙人笑的更欢了,眼泪差点没笑出来,就听关凌道,“我现在很努力了,回头我一人送你们一幅。”
几人哭笑不得,连连道谢。
关凌把容清絮拉到一旁,小声的问,“下午,我们换了男装去北苑玩?”
容清絮连连摇头,关凌就撅了嘴。“就玩一回,你我扮成公子,丫鬟打扮成小厮,去看赛马去,不去别的地方。”
容清絮还是摇头,“这个不行,别的条件我都能答应你。”
关凌一脸嬉笑看着她,“这可是你说的,你把你哥的牌子借给我玩玩。”
容清絮,“……。”
“死丫头。跟我还玩计谋。”容清絮要打关凌,可是在水里根本打不到她,关凌咯咯的笑着,“我可是跟爷爷学过兵法的。说话算数。”
楚欢在一旁巴巴的看着。过来拽容清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哥怎么样啊?”
容清絮乍的脸上胭脂散开,红的跟晚霞一般绚丽。“楚大哥,很好。”
“没别的词了么?比如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才情不凡,貌比颜玉,武艺高超,待客宽厚,处事不惊,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等等?”
容清絮傻傻的看着楚欢,那边知晚差点没晕掉,楚夫人是看上容清絮了。
可是等闲人家是不愿意与楚家结亲的,楚家是荣耀,一门出了好多位将军,可楚家守寡的女人更多,楚沛现在更是将军了,肯定担心女儿嫁过去,也是守寡的命啊,不过楚沛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更何况,他还是大皇子呢。
知晚瞥头看了容清絮一眼,见她那样子,也知道她心里应该是有楚沛的,至少不反感,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们七个走的近,自然会经常看到楚沛,元皓等人,闺阁女儿很难见到外男,这样多见两次,就容易产生爱慕之情。
这桩亲事,知晚是乐见其成的,她琢磨着是不是该在南苑增加一个红娘苑,估计生意肯定不错。
元冉游水的习惯很奇葩,她喜欢把臂膀张开,然后去拾花瓣,就搁在臂膀里,这会儿已经装了好多了,红红的一片,美得惊人。
整个泳池的花瓣,有一半在她的怀里。
桓娇是另外一个奇葩,她要挑战元冉,所以余下一半的花都在她怀里。
谢宁姝则潜水,从元冉怀里拿两瓣,然后从桓娇怀里拿两瓣,玩的是不亦乐乎啊!
还有一个更奇葩的,就是霁宁郡主,她要把一花瓣从池子这边吹到池子那边去……
还有三个奇葩,看着她们玩。
还有一个更大的奇葩,飘在水面上,到哪是哪儿。
直到肚子饿了,茯苓才催她们道,“该吃午饭了,起来穿衣服梳洗打扮吧?”
八人这才起来,好在换衣间很大,足有二十间,够大家换的了,见知晚用一块很大的浴巾裹着自己,还把头发包起来,很美的样子,几人都跟着学。
秀儿过来问茯苓,“这衣服放哪里?”
霁宁郡主则看着丫鬟递过来的内裤,脸颊微红,刚刚她也穿了,觉得感觉不错,可是贴身的衣物,总觉得不大干净,知晚笑道,“放心穿吧,这些衣服都是新的,也洗干净了,泳衣布料轻柔,晾晒一下就干了,记得带回家,下次来的时候带来就成了,每块令牌,只供应一件。”
也就是说,回头要,得自己买了。
霁宁郡主点点头,秀儿站在一旁听着,觉得回去可以帮郡主多做几件泳衣,就几块布,也不费什么事。
缴干头发,又梳妆好,便去了二楼,没错,是二楼。
二楼也有点菜的单子,吃什么可以叫酒楼送来,不过要加跑腿费的,她们则得空搓会儿麻将。
茯苓早早的就把饭菜点了,八菜一汤,靠窗户的位置,吹着清风,吃着菜,真是惬意到不行。
吃过午饭,搓了两圈麻将,就离了若水阁,练习了射箭,还跑了两圈马,当然了,是她们看关凌骑马。
又吃了几窜烧烤,便出了在水一方,各自回家。
等知晚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已经是申时初了,正巧有辆马车挡在了她们前面,是信国公府的马车。
茯苓好奇了瞅了好几眼,“不会是上门求你的吧?”
知晚下了马车,就见到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夫人由着个年约四十五六岁的妈妈扶着下了马车,迈步上台阶,却被小厮给拦下了,那老夫人声音满是冷意,“我要见老夫人!”
小厮打量了那老夫人一眼,穿戴不错,可是从没听说过这号人啊,就算听说过又如何,身份再高贵,也高贵不过老夫人去,再看她脸上不善,当即哼道,“老夫人常年诵经念佛,不见外客!”
那青衣妈妈笑道,“麻烦小哥通报一声,就说信国公府上仇姨娘拜见老夫人。”
小厮眼底更加轻蔑了,“老夫人什么身份,连王妃来了,老夫人都不见,何况只是个姨娘!”
那青衣妈妈的脸色顿时铁青,“小哥最好还是去通传一声,耽误了老夫人大事,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知晚迈步上台阶,听到青衣刘妈妈的话,眉头一挑,老夫人吃斋念佛,已经有十年之久了,更少见外客,怎么会与信国公府的姨娘有牵扯,若是老夫人亲戚,没到底小厮不知道啊,小厮眼尖见到的知晚,忙上前请安,那仇姨娘回头瞥了知晚一眼,冷哼了一声,抬步就进王府了。
小厮傻眼了,望着两人走远的身影,也不知道去追了,这人来头是什么,竟然敢蔑视镇南王府!
幸好是当着郡王妃的面,不然她还真不好交代了。
就连茯苓都无语了,怎么这位老姨娘这样没规矩,主人家还没同意呢,她就自己闯进去了。
这哪有一丝上门求人的姿态,明摆着是问罪啊!
似乎很气老夫人呢,可老夫人足不出户,怎么会得罪她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失踪
知晚带着丫鬟走在后面,前面两人明明知道,却仗着自己年纪长,走路慢,原本一刻钟的路,整整走了小半天还没到,茯苓几次想催,想绕道,都被知晚给拦下了。
也没有丫鬟给她们两个带路,不过看两人的样子,似乎不止一次来镇南王府。
半道上,刘妈妈还带错了路,仇姨娘则蹙眉道,“上次来,明明走的是这边,你记错了吧?”
刘妈妈则趁机拍马屁道,“还是姨娘的记忆好,奴婢只顾着瞧王府的景致了,总觉得与上次来差别好大,要不是跟着姨娘,奴婢准得迷路不可。”
仇姨娘望了望四周的景色,各种花卉争相开放,姹紫嫣红,亭台楼阁,精致奢华,九曲回廊被丫鬟擦拭的纤尘不染,王府的丫鬟也懂礼,对于她们的到来,有些疑惑,却没有上前打扰。
刘妈妈叹道,“国公府也是一品公爵,就是比王府差太远了。”
仇妈妈脚下一顿,扫了四下一眼,眸底闪过些光芒,“是差远了。”
继续朝前走,前面就是垂花门了,也就二门,有婆子守着那儿。
茯苓好奇道,“大门好进,二门可就难迈了,不知道她怎么闯进去?”
茯苓才说完,就听到有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是哪里来的两婆子,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啊!”
说话的是大太太,一个进门,一个出门。撞上了。
幸好仇姨娘有人扶着,不然要是撞倒在地,还不知道会不会闪了腰骨什么的。
刘妈妈扶着仇姨娘稳住身子,然后屈膝行了一礼,“大太太,我们是来见府上老夫人的。”
大太太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听刘妈妈介绍说是信国公府大老爷的姨娘,眸底的鄙夷之色不遮,“王府的门槛几时这么低了,连个姨娘和个老婆子也敢随随便便进来?”
不论是什么身份。姨娘总是妾。比奴才的位置高那么一点点,竟然也敢来见老夫人,老夫人是那么容易见的吗,便是她。想见老夫人一面。都难上加难。还得看老夫人的心情,她倒是想来便来了。
大太太刻薄了一句,想着还有事。就不多留了,谁想走了两步后,就顿了脚步,讶异的睁大了眼睛,回头望去,仇姨娘和刘妈妈已经进二门了。
大太太蹙拢烟眉,“我想起来了,十年前,大闹春晖院的是不是就是这个仇姨娘?”
许妈妈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正是呢,奴婢也想起来了,十年前,好像就是信国公府二老爷失手打死人,入了狱,信国公多方疏通,才判了个流放千里,仇姨娘就来找老夫人,奴婢还记得,她竟然求老夫人要王爷拿免死金牌救她儿子,王妃险些没让婆子把她打出去,奴婢还记得她当时说了句什么话来着,竟让老夫人脸色大变,答应救她儿子呢。”
大太太仔细回想,只是年岁久了,有些模糊了,好在许妈妈想起来了,“她说,她这辈子就两个儿子,今天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若是救不下儿子,她就随他一起去死,好歹她们也相识一场,她已经是走投无路了,若是老夫人不救她,她只能走绝路了。”
当时动静闹的大,老夫人没咬牙直接把她打死,起先老夫人连见都不愿意见她,最后竟然答应帮她,逼着王爷救二老爷,而且救的方式很特别,大赦天下!
如今十年过去了,二老爷也官复原职了,还升了两级,如今是正四品官了。
没想到大老爷又犯了事,如今人在监牢里呢,要是别人弹劾大老爷,信国公府大老爷最多丢官罢职,可弹劾他的人是越郡王,这一两个月,朝廷得了他们两夫妻多少好处,加上皇上一直就偏袒他,指不定还会罢免国公爵位,要说谁能救他,还真的只有老夫人了。
老夫人是长辈,是郡王爷的亲祖母,就算吩咐不动郡王爷,也能给叫王妃给那些夫人露个信,本来这事就可大可小的。
大太太朝前走,见到知晚带着几个丫鬟,就想起昨天的事,想起自己被坑的那些钱,心口就隐隐做疼,云袖下的手攒的紧紧的,再三告诉自己,别跟小辈一般见识,与他们打好关系,对将来有好处,便换了副笑脸,一副昨儿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熟络的笑着,问知晚累不累,弄得知晚很纳闷,她们关系有那么好么?
笑说了几句话后,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等进了垂花门,茯苓见四下无人,就忍不住开口了,“一个姨娘,竟然能让老夫人救他儿子,还敢狮子大开口,要王爷用免死金牌,老夫人肯定有什么把柄被她捏着,不然怎么敢这般猖狂?”
知晚蹙拢眉头,傻子都知道其中肯定有猫腻,她倒是想叫暗卫去春晖院打探一番,只是想到老夫人的手段,下毒暗杀,知晚就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等回了临墨轩,知晚见到了郑妈妈,便问了一句,“郑妈妈来王府也有十余年了,可记得十年前信国公府仇姨娘找老夫人的事?”
郑妈妈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记得,仇姨娘是个泼辣性子,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她这样的姨娘呢,想忘记都难,打那回以后,老夫人就给几位老爷下了令,信国公府的事,让他们少管,无论信国公府是杀人也好,放火也罢,自有别人去管,让他们离的远远的,仇姨娘与老夫人有救命之恩,落井下石的事,镇南王府不能做。”
“救命之恩?”知晚挑眉,一个姨娘竟然会救老夫人?
郑妈妈点点头,“是救命之恩,好像是三十多年前了。老夫人怀胎七月,去卧佛寺求子,遇到信国公原配动了胎气生孩子,谁想接生过程中,老夫人不小心闪了腰,动了胎气,也生孩子,一群丫鬟老妈子忙前忙后,幸好仇姨娘赶去了,不然要乱作一团。老夫人是早产。王爷生下来时小小的,都不会哭,要不是信国公府请了大夫去,只怕早没命了。老夫人和孩子平安无事。可是信国公夫人母女却难产过世了。”
知晚听得愕然。只见郑妈妈摆摆手,把屋子里丫鬟全部谴了出去,才道。“奴婢后来派人去打听了,当日要不是老夫人同时产子,大夫只来得及救一人,信国公夫人不会死,那时候两位夫人都疼的意识昏迷,还不就是仇姨娘拿主意了……。”
做姨娘的盼着主母死,这还有什么怀疑的,所以仇姨娘对老夫人有救命之恩,出了事找老夫人帮忙也应当,可是老夫人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啊,为什么不给人家进?
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知晚点点头,郑妈妈就下去了,知晚端起茶啜了两口,听到有唔唔声,就去看尘儿思儿。
半个时辰后,华妈妈来了,彼时知晚正教尘儿思儿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华妈妈听到知晚读书,稍稍愣了下神,进来请安,知晚瞥头望着她,笑道,“华妈妈怎么来了,可是老夫人的药膏用完了,这点小事,差个小丫鬟来便是了,怎劳烦华妈妈亲自跑一趟?药膏已经在制了,明儿就给老夫人送去。”
华妈妈又是一愣,忙笑道,“药膏的事不急,老夫人这两日膝盖不疼,奴婢来是有别的事,仇姨娘于老夫人有救命之恩,若是没有王爷,哪来的郡王爷,做人不能忘本,信国公府大老爷做的是不对,自有别人去弹劾,让郡王妃转告郡王爷一声,让他跟皇上说一声,哪怕罚个三五年俸禄都行,别让人家丢了官职。”
知晚听得无语,更让她无语的是华妈妈说完,福了福身子便走了,完全是命令的姿态。
等她走后,茯苓就忍不住道,“怎么又是挟恩以报!赵家是,仇姨娘也是,好歹赵家只要钱,仇姨娘的胃口就大多了,出了事就来要老夫人报恩?!”
知晚心里也不舒坦,出门把冷石叫了来,低声吩咐了他两句,冷石诧异的望着知晚,“郡王妃若是不乐意,不与郡王爷说便是,老夫人不敢逼迫郡王爷的。”
知晚翻了个白眼,“连刺杀下毒都敢,逼迫却不敢了,你信?”
冷石顿时噎住。
“去办吧。”
对于这事,知晚只是有些无语而已,紫珠院,王妃却是冷笑,“笑话,就算仇姨娘与老夫人有救命之恩,信国公府立世子也是人家的家务事,仇姨娘一个妾,没什么见识也就算了,老夫人也陪着她胡闹,这样的人,直接打出去便是了,让本王妃以王爷的名义找人帮她说话,妄想!”
华妈妈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神态却带着恭谨,“奴婢只负责传话,王妃若是不愿意,可以去跟老夫人说,奴婢承受不起老夫人的怒意,告辞。”
华妈妈这话可以说有些蔑视王妃了,王妃说这话,就是让她转达,结果她直接让王妃去告诉老夫人,王妃要是不去,那就是答应了,气的王妃把桌子上的糕点盘子直接呼地上去了,盘子碎了,糕点滚到到处都是。
“承受不起老夫人的怒意,就能承受的起本王妃的!”王妃冷笑一声,看着吓的直接跪到在地的华妈妈,笑意更冷,“老夫人胡闹,外人知道了可以当她是年纪大了,胡闹,本王妃连王府立世子的事都做不得主,还去管别人立世子,你叫本王妃如何在京都立足?还叫本王妃以王爷的名义,怎么不叫本王妃以王爷的名义立瞻儿做世子?!”
华妈妈虽然跪下了,可并不害怕,“王妃,奴婢只负责传话,您要是不愿意,亲自去回绝老夫人,也是老夫人自己的吩咐,并非奴婢擅自做主,奴婢还要去找大老爷三老爷四老爷。”
王妃气的嘴皮直哆嗦,虽然她是没怎么吃过婆母的苦,可是受气的时候。也经常会被气个半死,就像现在,华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要是不去,老夫人就当她同意了,办不好差事,回头会责问她,她要是同样让贴身妈妈去,老夫人会直接扣下赵妈妈,直到她去为止。她要是去。老夫人会问她多久没给她请安,让她要她福身行礼,就那样站在那里,半天。
明明说不用去请安的是她。她要这样驳斥她。老夫人就会说。“果真这般听话,怎么这次不听了?”
她要自己站起来,老夫人便冷笑。“果然胆子大,连婆母的话都不听,连行个礼都这样马虎,我还以为你要把之前的晨昏定省一次补齐呢!”
她要每天去请安,遇到老夫人烦闷的时候,她会说,“当我老婆子的话是空气是吧,没事就在我跟前晃,把府里打点好,我老婆子就高兴了。”
……
绝对是去请安有请安的不是,不去请安有不去请安的不是,索性王妃就不去了。
但是老夫人有吩咐,你要是不照着办,她绝对会整治的你有苦说不出,就连王爷都拿她没办法,遑论是她了,唯独郡王爷,老夫人不敢动真格的,那也是看皇上的面子,早前,老夫人也没折腾郡王爷。
不过想想,老夫人没派人往瞻儿吃食里下毒,也没派人刺杀他,王妃就谢天谢地了。
华妈妈起身走了,王妃也没敢拦她,待她一走,赵妈妈就忍不住怒道,“老夫人真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平素还好,闭门吃斋念佛,万事不管,要是有事,就必须依照她的来,无论对错,哪有她这样的?”
王妃云袖下的手攒的紧紧,牙关要紧,想到要去回绝老夫人,她就头疼的厉害,“她平素是不出门,丢不了人,可我的脸面往哪里搁,要是立国公府三老爷,我帮着说话也就罢了,偏偏是庶出的二老爷,既不是长子,又不是嫡子,还杀过人,官位还没有嫡出三老爷高!郡王爷弹劾信国公府大老爷,那是他活该,爵位都不一定保得住,还帮她请立世子?!”
赵妈妈也无话可说,都不知道该怎么劝王妃别生气,想了半晌道,“方才华妈妈是从临墨轩过来的,肯定也要求郡王妃了,要不问问郡王妃的意思?”
王妃冷笑道,“老夫人能叫的动越儿办事,也就不会叫我了。”
王妃说的不错,等叶归越回来,知晚把这话跟话跟他一提,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你只需管好临墨轩的事就可以了,王府的事不需要过问。”
知晚却打冷战,“你说的是轻巧,可是老夫人那么吓人,连你和王爷都刺杀,要是找我去,我能装病不去吗?”
叶归越这下眉头皱紧了,依老夫人的性子,还真的说不准,没准儿老夫人就请了太医过来帮她把脉,要是真病了还好,要是没病,她绝对会把她押到佛堂跪着,直到她病倒为止,“真要遂了老夫人的意?”
知晚苦恼的皱紧眉头,“你要不去跟皇上说,老夫人肯定会气,可要是真遂了老夫人的意,将来只怕老夫人会变本加厉,我可受不了,不如就让皇上罚信国公府大老爷三年俸禄,官职不变,把他调去西北苦寒之地受苦去?”
知晚说的很云淡风轻,可是木槿和金盏都憋不住笑出了声,有一种坏叫焉坏,说的便是郡王妃这样的,明面上都照着你的吩咐做了,找不出错来,可是结果却能气的人半死不活。
西北苦寒之地,信国公府大老爷是文臣,在国公府享尽荣华富贵,怎么吃得了那个苦,肯定会皮包骨的回来,就是病死在那里都有可能,而且那地方不容易建功立业,一旦去了,想回来可是难事一件,除了活着之外,几乎就等于没有这个儿子了。
叶归越眸底全是笑,老夫人磨难别人可以,但是欺负他娘子,绝对是自找苦头吃,“好,为夫就依照娘子的意思办。”
用完晚饭,知晚就和叶归越在院子散步溜溜食,茯苓瞅着小花样,提议知晚道,“郡王妃,要不在这里也架个秋千吧,在水一方就四个秋千,好多人喜欢玩,都排不上号。”
茯苓这么一说,知晚恍然道,“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叫人再在在水一方建八个小点的秋千,两两放在一起,放在大槐树底下,还有会编写故事的老先生找到了没有?”
冷木闪身出来道,“郡王妃,目前只找到三个。”
知晚轻点了下头,在水一方有戏楼,也请了戏班子,只是好像吸引力不够大,她有心想把后世各种故事搬来,却心有余力不足,各种各样的故事,她也只记得个大概,就算全部记得,她也不想写出来,那得多少字,得写多少天,所以就想了个办法,写大纲,让人补充情节,编造对话,然后在戏楼以说书的形式给人看。
在院子里走了好一会儿,打算去书房,结果外面叶总管急急忙忙的进来,“郡王妃,出事了!”
知晚扭了下眉头,“出什么事了?”
叶总管气喘吁吁,“方才琉华公主府派人传话来,关姑娘失踪了!”
知晚脸色微变,关老将军随王爷一同出征了,关姑娘年纪不小了,这一场战不知道打多久,她的亲事不能耽搁,就托付给了琉华公主,让她代为照顾,再替关凌找个中意的夫婿,这些日子,关凌就和霁宁郡主住在公主府,“别急,好好地,关姑娘怎么会失踪?”
叶总管歇了几口气才道,“关姑娘要回关府一趟,没有和霁宁郡主一起回公主府,原本说好了最多一个时辰就回去,到这会儿都两个时辰了,而且关姑娘压根就没有回关府,琉华公主急疯了,满京都找她,还进宫求皇上,出动了京畿卫,来问问您,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知晚摇了摇头,这她就不知道了,叶总管便要去回了来人,谁想才转身呢,就有另外两个小厮飞奔进来,“有关姑娘的消息了,她进了在水一方北苑,让郡王妃帮忙找找她。”
知晚眼皮子抖了两下,“说清楚,你确定她去了在水一方北苑?”
琉华公主府上的小厮行礼道,“是关姑娘的丫鬟说的,她随着关姑娘溜进北苑玩,后来玩的起性,她去上了个茅房,回来就找不到关姑娘的人了,她在北苑四处寻过了,见不到她,又怕毁了关姑娘的名声,才谎称是在大街上走丢的,要不是容姑娘说起,她都不会招认。”
知晚彻底无语了,还能怎么办,赶紧让冷木去在水一方传话,务必找到关凌啊!
关老将军膝下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要是出了什么事,关老将军这一脉可就彻底断了根,琉华公主哪敢让她有丝毫的闪失?
冷木亲自去了在水一方,把关姑娘的容貌比划给小厮们看,关姑娘个子不算小,但是穿着男装,个子就不算高了,又长的白净,还把穿着小厮打扮的丫鬟也带去,小厮就有印象了,“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小少爷,抱着一袋子牛肉干边吃边进来的,他喝醉了,被个俊朗公子抱走了。”
丫鬟直接吓晕了,小厮忙扶了她一把,冷木嘴角直抽,“那俊朗公子是谁?”
小厮摇头,“第一次见到。”
冷木叫了画师来,听着几个小厮的描述,把男子的相貌画下来,等拿给冷木看的时候,冷木差点摔地上去,“你们确定是他?!”
几个小厮重重点头,“就是他。”
公主府总管忙问,“冷侍卫认得他?”
冷木差点哭出来,“难怪你们不认得了,他极少出门,没想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闹出这么大动静,他是连郡王!”
还说什么呢,赶紧去连王府啊!
连王府门可罗雀,早早的落了栓,听到有人敲门,守门小厮还纳闷的好一会儿才开,见到乌拉拉一群人,小厮懵了,“你们找谁?”
冷木扯着嘴角问,“连郡王是不是抱了个小少爷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仇姨娘
小厮挠了下额头,“郡王爷是带了个小少爷回来,不过不是抱,是拎小鸡似的拎回来的,是你们府上的少爷吗?你们等会儿,我去跟郡王爷说一声……。”
不等小厮把话说完,冷木就直接闯了进去,小厮这才想起来冷木是谁,以前跟着越郡王来过的,忙陪了笑脸,“这边请。”
然后领着冷木去找连郡王。
连王府人口简单,就两个主子,一个王妃,一个连郡王。
王妃住内院,连郡王住在外院,夜深了,都不用惊动王妃。
但是等一行人到连郡王屋门前的时候,正好听到一个惊悚的声音传来,“你,你站住,你别过来!”
守门小厮傻眼了,这好像是郡王爷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清越如泉的声音传来,“有水真好,我也要洗澡。”
是姑娘的声音,一群人奔溃了。
冷木挡在最前面,推门的手仿佛千斤重,还是推开了,就听关凌不满道,“你别推我啊,我要洗澡,我要告诉爷爷,你不让我洗澡,呕……。”
然后,哗啦一声,有人掉浴桶里去了。
不用说,肯定是关凌掉浴桶里去了,冷木回头,发现关凌的丫鬟也在,这才稍稍放心了点,“你进去。”
琥珀连连摇头,结果被冷木推了进去,琥珀硬着头皮往前走,心里百转千回,事到如今,肯定是瞒不住了。姑娘只能嫁给连郡王了,可是连王府落寞好些年了,恩,落寞了才好,那样就不敢欺负姑娘了,还能多生两个孩子,回头过继一个给关府,延续血脉……是好事啊……
琥珀想着,就深吸了一口气,寻着水声找去。进了偏房。就见到一个俊美男子正在穿衣,一双眉头蹙紧,看着在水里扑腾脱衣服的关凌,脸色又青又紫。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偏关凌在水里解不开衣服。抱怨的看着他。“你帮我脱!”
琥珀泪奔,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幸好喊的是姑娘。不然连郡王估计要把她打出去了。
琥珀要拉关凌起来,可是关凌就是不起,还弄的她一身水,连郡王侧着身子,道,“我去找丫鬟来帮你们。”
落荒而逃。
开门,就见到一群人直勾勾的看着他,为首的冷木双手环胸,啧啧的感叹着,“郡王爷不出门则已,一出门惊人啊!”
连郡王呆若木鸡。
连王府总管上前道,“郡王爷,您真把关老将军的孙女带回府了?”
连郡王带了个小少爷回来的事,连总管知道,还高兴呢,郡王爷总算又多了几个朋友了,还把人带回府玩是好事啊,禀告给连王妃,要不是天色晚了,连王妃都要来瞅瞅这个让自己儿子主动带回来的小少爷是何许人,打算明天见见,还特地吩咐连总管煮了醒酒汤给关凌喝。
他们哪里知道,关凌是扒着连郡王不撒手,连郡王没办法才把他扶着出了在水一方,又问不出家在哪里,总不好丢大街上,就带回府了,谁想就这样了……
其实,说到底都是叶归越给了一块令牌惹的祸。
他与连郡王是好友,就送了块令牌给他,是等级最高的待遇,与定远侯的是一个级别的,进酒楼,直接去后院,关凌那会儿就走在他后头,不长眼的小厮以为两人是一伙的,就一并请了进去,偏关凌傻乎乎的不知道,还觉得很得意,看吧,我的面子多大……
两人你不认得我,我也不认得你,就上了一个凉亭。
连郡王点过菜后,就让关凌点,两人这才发现不对劲,拼桌好像不是这么拼的,“这顿饭谁付钱?”
“不用付钱,凭此令牌,每月可以在在水一旁免费吃十顿饭。”
关凌咯咯的笑着,“想不到这令牌这么好用呢,认得知晚姐姐就是好,那我再来一坛子酒。”
然后就问连郡王与知晚什么关系,连郡王以为她的令牌也是能在这里免费吃的,算是有缘,便道,“越郡王是我朋友。”
“越郡王妃是我朋友,我叫凌关,你呢?”
“我叫叶听。”
然后就聊起来了,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关凌在说话,连郡王本来话就少,可是架不住关凌的豪迈啊,一杯接一杯的倒酒,可惜自己酒量还不怎么样,这不就喝醉了。
连郡王要走,关凌就跟着,最后不胜酒力,直接趴他背上了,走不动了,你背我。
连郡王是想把她送回家的,可是问不出来家在哪里,又不好找知晚问,还不如带回家,等酒醒了,谁想回来,关凌吐了自己一身,他要帮她脱衣服,才发现她穿着肚兜!
正好这时,小厮来说洗澡水准备好了,他就直接逃到浴桶里去了,然后就……
一顿饭吃出来的大乌龙。
动静闹得这么大,就算不想惊动连王妃,可下人哪个有胆量随便拿主意,还是得赶紧去找连王妃出来主持大局啊!
彼时,连王妃正坐在小榻上对着烛火绣针线,一旁小杌子上坐着的是贴身妈妈,正犹豫的开口,“王妃,郡王爷年纪也不小了,便是连王府落寞了,郡王爷的婚事也要放在心上啊,越郡王比咱们郡王爷大不了多少,如今已经是儿女双全了,老奴瞧着心里都不落忍啊,那高门望族的女儿咱不奢望,小家碧玉中挑个模样才情都上乘的,好歹把咱们连王府的血脉延续……。”
连王妃抬起眼眸,看了眼萧条空档的屋子,这些年若不是有镇南王护着,还不知道会过成什么样子,她这个做娘的,比谁都希望早点把儿媳妇娶进门。早日给她添两个孙儿,也好让这偌大个连王府有些人气,她凄苦了半辈子,也想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可谁愿意把女儿嫁进来,便是她的娘家都……
连王妃想着眼眶就红了,她还有娘家吗,从王爷死后,娘家怕受牵连。与她机会断绝了关系。她几次想求好,哪怕给听儿娶个娘家嫡庶女,竟然用个木讷寡言,大字都不识两个的庶女打发她。那是在用刀子剜她的心啊!
这些年。连王妃的眼泪早就流干了。眼眶红着,也没有泪珠,却叫万妈妈心疼的心都揪了起来。同样是郡王爷,越郡王万千宠爱于一身,公主郡主,大越朝贵女,只要他想娶就没有娶不到的,她家郡王爷却连门亲事都说不到,王妃也曾递帖子出去,那些贵夫人不是装病就是有约……
当年,王妃怀着郡王爷的时候,那些贵夫人隔三差五的就上门陪王妃说话,恨不得早早的就与郡王爷定了娃娃亲,再看如今,真是世态炎凉。
万妈妈去倒了杯茶来给王妃,王妃还没接上手,那边一个小丫鬟急急忙的奔进来,面带急色,“王妃,不好了,郡王爷把关老将军的孙女儿扛回了王府,还,还共处一室……。”
丫鬟没好意思说,鸳鸯浴都洗上了,可就是这样,王妃也惊的把茶盏掉了下去,好巧不巧的掉在绣篓子里,把一块绣好的屏风给染坏了,看的万妈妈一阵心疼,这可是王妃一个的心血啊……
叫丫鬟把绣篓子收拾好,万妈妈追着王妃去了外院。
院子里,守着十几个小厮,瞅见连王妃过来,没有丝毫轻慢之色,恭敬的行礼,连王妃神色温和,轻点了下头,“到底怎么回事?”
连郡王的贴身小厮阿半缩着脖子道,“昨儿越郡王派人给郡王爷送了在水一方的牌子来,奴才劝了好半天,郡王爷才去在水一方玩,没许奴才跟着,谁想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个小少爷,那小少爷是关老将军的孙女假扮的,方才,她,她还跑郡王爷的浴桶里去了……。”
小厮想着都要哭了,落寞的连王府,走出去连一般的侯府都比不上,何况是手握兵权的关老将军,关老将军膝下就一个孤孙女,便是掌握了大越朝大半的兵权,皇上也不会忌惮他,何况他还是镇南王和西大将军的师父,京都有多少人想求娶关姑娘,再怎么轮也轮不到郡王爷啊,可是现在,关姑娘的清白名声算是毁在了郡王爷手里,就算到时候不得不嫁给郡王爷,只怕关老将军知道了,郡王爷也会少两层皮啊!
连王妃眉头轻蹙,关老将军膝下就一女,养在身边,性子随他在所难免,可打扮成男儿去在水一方玩,还遇到听儿,王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是寻常大家闺秀,她该骂一声不守规矩了,可关姑娘无父无母,爷爷又是豪迈将军,情有可原。
连王妃眼睛扫了一圈,没见到连郡王,便问,“郡王爷人呢?”
阿半指了指那边的凉亭子,王妃转身望去,就见夜色下,叶听落寞消瘦的背影,心口一窒,抬步过去,万妈妈则进屋帮琥珀。
连郡王坐在那里,俊美的脸庞上写满了郁闷,那么一个豪迈的人,喝起酒来还嫌弃他的杯子小了,要换大杯来的少年,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个姑娘?
连王妃坐到他的对面,没有错过他脸上那一抹慌乱之色,脸颊和耳根全红了,连王妃无奈,她这儿子打小就远离女色,连近身伺候的丫鬟都没有一个,这些年因为说亲难,她怕往他身边塞通房,回头说亲更难,以至于让他连女扮男装都分不出来。
连王妃轻叹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是男子汉就该承担起来,关老将军那儿,等他回来,母妃请镇南王去求情。”
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了。
琉华公主府,霁宁郡主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几次差丫鬟去门口看,丫鬟急急忙的奔进来,“郡主,有消息了,关姑娘真的在连王府。”
琉华公主坐在首座上,头疼的撑着脑袋,一脸苦色,“怎么就跑连王府去了呢?”
丫鬟面色古怪的上前,挨着琉华公主耳边。嘀咕了两句,琉华公主脸色大变,惊的从罗汉塌上站了起来,这回来来回回走的换成她了,一屋子丫鬟面面相觑,郡主和公主真的是母女两个,一着急就喜欢来来回回走。
霁宁郡主嘟着嘴,狠狠的瞪了那丫鬟一眼,有什么话不能告诉她的,正要问呢。就听琉华公主道。“备轿,我要进宫!”
霁宁郡主一惊,“母妃,这个时辰进宫。皇上早就睡下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琉华公主没有理会霁宁郡主。她借了京畿卫,又是因为关凌丢了的事,她要不处理好了。只怕夜不能寐,最近几天,听徐公公说,皇上夜以继日的处理公文,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御书房,而且今儿她进宫,皇上还问过她,这些年她可与连王妃还有往来……皇兄真是金口玉言,这回不往来都不成了。
琉华公主匆匆忙赶进宫,直奔御书房,倒把文远帝吓了一跳,“皇妹这个时辰来,关老将军的孙女儿还没寻到?”
琉华公主差点没哭出来,“皇兄,皇妹这回如何跟关老将军交代,关姑娘偷偷溜去在水一方北苑玩,遇到了连郡王,两人把酒言欢,关姑娘喝醉了,连郡王就把她带回了连王府,皇妹一时心急,出动了京畿卫寻人,又一大群人直奔连王府,连王府要是有姑娘倒还好说,连王妃常年不出门,关姑娘一个姑娘家被连郡王带回家,闺誉受损,叫她往后如何做人,关老将军才出征没几天,皇妹就没照看好关姑娘,皇妹现在连以死谢罪都心都有了……。”
徐公公站在那里,早傻眼了,呆呆的望着文远帝,出了这事,不娶不嫁成么,当初郡王爷不过是在大街上摸了几个姑娘的脸,那些大臣都逼的他娶人家啊!
文远帝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的喝着茶,不见一丝焦急之情,徐公公看了两眼,焦急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今儿早上,皇上还把少年时,连王送他的佩剑拿出来把玩了下,可见是原谅了他,连郡王和王妃这些年过的苦,难保皇上没有弥补之心,只是拉不下那个脸面,毕竟当年先皇后一案还没有平反,如今出了这事,皇上倒是可以借着弥补关姑娘,好好提拔下连郡王,好让连王一脉不至于一直落寞下去。
这般想着,就听文远帝道,“皇妹起来吧,关姑娘打小随着关老将军在边关长大,性子自是与一般大家闺秀不同,老将军叫你代为照顾她,又不是要你不许她出门,事情既然出了,想办法解决也就是了,关老将军要你帮他挑个满意的孙婿,有何条件没有?”
琉华公主是文远帝的胞妹,对自己的亲皇兄,她还是了解的,一看他的神情,没有勃然大怒,就好办了,忙回道,“关老将军要求孙女婿,文武双全,容貌俊朗,为人上进,性子温和,亲家公亲家母不能难相处,最好是每年能准许关姑娘回去陪他一两个月,还有关姑娘若是生两三个孩子,准许他抱养一个,好延续关府血脉,若是愿意做上门女婿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不过他不强求。”
徐公公一听,忙笑道,“奴婢对连郡王也略知一二,文武双全这个越郡王最清楚,容貌俊朗,为人上进,性子温和自是不用说,连王妃性子温和,二十年前就知道了,奴才还记得几年前王爷还曾经夸赞过连郡王,说他有乃父之风,关老将军当年可是很欣赏连王,想必也喜欢连郡王,事情既然出了,不如就成全这对有缘人?”
文远帝有些愣神,连郡王长的像连王?自打那事出了之后,连王府已经有十八年没有进过宫了吧,“朕还记得连王妃是太后的亲侄女是不是?”
徐公公连连点头,叹道,“是太后的亲侄女。”
这一声叹息不为别的,太后寡情,这么多年都不曾护佑过这个侄女,也不曾召见过她,明面上说是估计皇上的颜面,可做姑母的召见侄女,谁还能挑什么错,再说了,连王妃也是可怜人,不过连王妃这人也妙,太后过寿,她也不来祝贺,好像没关系似地。
琉华公主有些出神,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皇兄一直打压太后,不许相王手里握着兵权,若是和连王府结亲的话,难保连郡王不记恨皇上,借着关老将军的手谋划些什么,就听文远帝道,“关府为我大越立下赫赫战功,朕几次想给老将军封侯,他都以膝下无人继承回绝了,这回朕便给关姑娘赐婚,她与连郡王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入关府宗祠,赐关内侯!”
琉华公主彻底怔住了,之前知晚的孩子封王,好歹也出生了,这会儿亲事都没成,就先封侯了?
皇上是真的打算扶持连王府了,不管那孩子是姓叶还是姓关,总是连王府的血脉,比起一个闲散王爷,手握兵权的侯爷更有体面,关老将军就算年纪大了,可身子健朗,再活一二十年不在话下。
很快,就有官员代替文远帝拟好圣旨,过目了两眼后,盖上玉玺,交给了徐公公,琉华公主又是一怔,忙道,“皇兄,这亲事是尽早办,还是等关老将军回来再办?”
文远帝大笑,“尽早办吧,关老将军与镇南王同在边关,派个人去传个信就成了,有镇南王帮着说情,关老将军对这门亲事会满意的。”
说完,又看了徐公公一眼,“关老将军替朕常年镇守边关,内院也没人打点,赏赐良田八百亩,黄金百两,再去库房挑十台嫁妆送去。”
徐公公颇有些为难的道,“皇上,关姑娘如今住在公主府,奴才大张旗鼓的去宣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赐婚霁宁郡主呢,赐婚后,就该着手备嫁了,关姑娘总不能从公主府出嫁吧?”
琉华公主笑道,“这个好办,明儿她也酒醒了,我一早就派人送她回关府,这回拼着得罪关老将军,我也要把关姑娘拘在关府里。”
琉华公主带着这个消息回府,彼时关凌已经回来了。
关府下人,丫鬟婆子跪了一地,替关凌给琉华公主请罪,琉华公主笑道,“起来吧,这事我没法替关姑娘拿主意,是皇上拿的主意。”
关凌的贴身丫鬟珠儿抬眸看了琉华公主一眼,心里有些叹息,皇上赐婚了,姑娘这回真的要出嫁了,也好,省的老将军为姑娘的亲事发愁,就听琉华公主把她和关凌的贴身妈妈叫上前,“关府现在都是谁在打点?”
珠儿忙回道,“外院是关总管在打点,内院就姑娘一个主子,每月拨二百两银子给姑娘,随姑娘倒腾。”
老将军不爱花花草草,没有女眷,最多招待一些姑娘,去姑娘的院子里就可以了,可以说除了姑娘的院子,等闲都见不到几盆花,开销就小了,打点起来一点都不费事。
琉华公主不想插手关府的家务事,可事情到这份上,怎么也要关凌嫁的体面才行,有皇上发话,钦天监绝对会挑个又快又大吉大利的日子,怎么也要在关老将军凯旋回来就见到他的宝贝曾孙才是啊,这才是皇上送给关老将军的大礼,没有什么比家族传承更重要的了。
其实关老将军也曾过继过孙儿,可惜带上战场,就怂样一个,全无半点关老将军的霸气,就连关凌都比不上,关老将军一生气,就直接叫人把那孙儿送回去了,宁愿给关凌招赘都成,只是在京都寻觅了两个月,谁舍得下脸面把儿子送来招赘啊,舍得的,老将军看不上,关凌也看不上,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关老将军可舍不得她受半点儿委屈。
这不才退而求其次,这也是皇上数次给他封侯,老将军都不要的缘故,他怕有人动歪心思,连仅有的一个孙女都保不住,不然有亲朋,怎么也轮不到琉华公主来照顾关凌啊!
琉华公主笑道,“皇上赐婚,这亲事的规格就不能差了,老将军又只有关姑娘一个孙女儿,断不会委屈了她去,老将军让我帮姑娘挑夫婿,这陪嫁都准备好的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手段
知晚走到临墨轩岔路口,那是去春晖院的必经之路,四周假山林立,怪石嶙峋,石缝里长着几株野草,生机盎然。
知晚就站在假山旁欣赏那两株野草,偶尔看看盛开的牡丹,心里竟生出来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石缝里的野草是仇姨娘,牡丹是老夫人,雍容牡丹此刻正被杂草所俯瞰。
也难怪她会这样想,姨娘在内院只是一个比奴婢稍稍有些体面的存在,几乎是当家主母的天敌,尤其还是生下两个庶子的姨娘,能活到仇姨娘这般年纪的不多见,王府里没有一个,人活这么久,不可能没点病痛,姨娘病了痛了,要去找大夫,还得经过主母的同意,只要耽误个一两日,病情严重点的,命就能交待了。
生存环境之恶劣,生命力之强,不正是仇姨娘的写照?
再看老夫人,王爷之母,整个王府几乎没有人敢忤逆她,雍容华贵,正是牡丹的写照。
却偏偏被仇姨娘所逼迫挟制。
知晚轻轻一笑,世事难料。
等了一会儿,就听到茯苓禀告,“仇姨娘来了。”
知晚正把玩着那株杂草,指尖清弹,那草儿便浑身打颤,弱不禁风,看的她眸底闪过一抹笑意,转身回头。
今日仇姨娘穿了一身雅青色襦裙,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神情淡冷,细细看,会发现眸底还有些阴狠之色。
她身边换了个妈妈,皮肤白净。比仇姨娘年纪要小些,一路扶着仇姨娘往前走,神态恭谨,目不斜视。
知晚笑看着她们,仇姨娘顿住脚步,没有像昨天那样无视知晚,而是紧紧的握了下贴身妈妈一下,许是用力大了些,那妈妈疼的眉头一皱,却忍着没有惊叫出声。反而眸底带着一丝疑惑。姨娘怕郡王妃?
仇姨娘忍着满心的愤恨,给知晚福身行礼,然后摆摆手,让伺候的妈妈退后几步。然后眼睛望着茯苓。知晚知道她有话要说。笑道,“茯苓,你也下去。”
茯苓目露不解。郡王妃何等身份,竟然专程在路上等个姨娘,这也太奇怪了些吧?而且说话还瞒着她?
仇姨娘望着知晚,眸底有压抑的寒芒,知晚一笑置之,冷石泄露了行踪,仇姨娘知道是她派人去查她,见她绣着白鹤的宽袖下手紧紧的握着,身子有些站不住,在颤抖,反而觉得好笑,都胁迫上门了,竟然还知道怕?
只见她扶着假山站在,有些苍老的声音从牙关里一字一字的蹦出来,“你查我!”
既然事情已经挑明了,知晚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笑道,“我这人最怕的就是麻烦,你跑来找老夫人,老夫人直接给我下了命令,不容我反抗,也没一句解释,我这人好奇心很重,若想我帮忙,我自然要了解为什么要帮这个忙,能不能帮,会不会帮出来一个祸害,你手里握着的秘密能让老夫人帮你几次,只是没想到竟然让暗卫听到这样一个惊天的秘密,只怕能轰动整个大越朝,姨娘好手段。”
知晚说的云淡风轻,仇姨娘却脸色大变,她还抱着一丝希望,那暗卫伤的那么重,也许就死在了半路上,没想到她真的知道了!
虽然她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能确保自己能保住一命,可现在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握,忽然就生出一股子无力感出来,要是让老夫人知道这事被郡王妃知道了,还会对她有所顾忌吗?她要求的事,她还会照办吗?只怕会毫不犹豫的杀她灭口!
若不是扶着假山,这会儿仇姨娘估计已经跌坐在地上了,浑身颤抖不止,望着知晚的眼睛带了一丝恐惧,连声音都失了镇定,“你想怎么样?!”
老实说,知晚看仇姨娘担惊受怕成这样,像极了惊弓之鸟,她打心眼里有一丝同情,可一想到她只是一个小妾,竟然伙同外人偷龙转凤,谋害嫡子,那点同情就化作了东风。
知晚伸手一拔,就拿假山石缝里那株杂草给拔了下来,轻笑道,“姨娘这话似乎应该是我问的,这件事既然已经隐瞒了三十多年,与镇南王府也十数年没有瓜葛,突然登门,不叫人怀疑吗?”
仇姨娘背脊一怔,一股子凉意从脚底心直蹿到后脑勺,她错了,她只顾着震慑信国公府,却忘记了会招惹王府的人质疑。
仇姨娘眸底闪过一抹哀色,若是可以,她也不想暴露出来,实在是逼不得已,也是他们夫妻害的!
她费尽心思才搭上安府的亲事,却让苏府半路插一脚,把她的如意算盘全给毁了,若不是越郡王帮忙,安府岂会怕了苏府?
若不是越郡王,皇上又怎么会知道大老爷离京办差调戏官员小妾的事!
两桩事前后发生,气的国公爷卧病在床,国公夫人和三夫人谋划分家,如今世子未立,一旦分家,她两个庶出的儿子就都要分出去单过,再与世子之位无望,她谋划委屈了那么多年,到头来一场空,她不甘心!
走投无路之下,她才会铤而走险,找老夫人帮忙,只要越郡王撤销弹劾之事,凭着信国公府的威信,一定能死死的瞒住那些御史的嘴,大老爷的事就能揭过去。
她一心想立大老爷做世子,如今出了这事,只能改立二老爷了,她知道,这桩秘密,只能再威胁老夫人一次。
她没想到,老夫人答应了,最后还是出了意外,朝堂上,数十位大臣奏请二老爷做世子,结果越郡王出来反对了一句,立世子一事就不了了之了!
非但如此,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大老爷还要被贬去边关,那可是一个寒风凛冽。寸草不生的地方,一旦去了,她这辈子估计就没机会再见这个儿子了!
想到上午她去监牢探监,儿子告诉她,他宁愿死也不去边关苦寒之地,仇姨娘的心都冷了三分。
如今国公爷的身子一日差过一日,不知道哪一天就去了,皇上驳斥过立大老爷和二老爷的请立折子,到时候十有**就是三老爷承袭爵位了,这些年。她和国公夫人抖个你死我活。一旦没了国公府帮着主持公道,只怕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荣华富贵了半辈子,不想晚年凄凉,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那贱人的儿子做国公!
如今。她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仇姨娘望着知晚。眸底有凄哀之色,知晚冷笑一声,浑身鸡皮疙瘩乱飞。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学着小姑娘做这样神情,就算她会怜香惜玉,也怜惜不了她一个五十多岁的姨娘,侧过身子,知晚把手里的杂草一丢,“王爷和先皇后果真是先国公夫人所生?”
仇姨娘没有说话,不过看她的神情,她这句话算是白问了,便又换了一句,“当年死掉的那个孩子是老夫人生的?”
仇姨娘轻点了下头,“夫人生产的时候,是老夫人帮她擦汗的,疼痛时,抓着老夫人的手咬了一口,让老夫人动了胎气,才会早产,那孩子生下来没半天就咽了气,那时候老夫人已经生了两个女孩了,庶长子也有了,她在府里的日子也难过,一心盼着这一胎是男孩,帮着她巩固地位,谁想又生了个女儿……。”
那时候仇姨娘也怀着身孕,只是才刚刚知道而已,她既是同情老夫人,又不想府上有嫡长子,就起了歪心,当做不知道的道,“夫人福厚,竟然生了一对龙凤胎。”
那时候国公夫人刚刚醒来,要见孩子,仇姨娘就直接把老夫人生的女儿抱了过去,国公夫人听是女儿,有些失望,生产时,她听到一声恭喜,原来恭喜的不是她,心里虽然失望,可还是忍不住高兴,毕竟女儿也是她生的,可是女儿瞧着好小,像不足月似地,哭也来也没休,哭着哭着就停了……
国公夫人还说女儿乖,可是一会儿后,就大哭了起来,叫大夫救她女儿,那时候老夫人同在一个禅房里,眼泪也是哗哗的流,可是她不能哭,默认了生下龙凤胎的是她。
那会儿镇南王府还是国公府,听到老夫人生下龙凤胎,高兴的抬着大轿来迎接她回府,而信国公府则是一片愁云惨淡,大姑娘死了,国公夫人受不了这个打击,就晕死了过去。
后来,国公夫人也吵闹过,说死的那个不是她女儿,她记得她生的是两个孩子,那时候府里上下都认为她因为悲痛过度,神志不清了。
挨了小半年,国公夫人就病逝了。
她用尽心机,阻止国公爷娶填房,国公爷也算个长情的,为国公夫人守了一年,才娶了现在的国公夫人。
那时候,她已经生下了大老爷,肚子里怀着二老爷,那一年里,她帮着老太太打理府内庶务,四处安插眼线,博得老太太的喜爱,若不是有老太太护着,她早死在了国公夫人的手里。
想起那段日子,她还心有戚戚。
知晚听的直蹙眉,本来还以为只是换了孩子而已,没想到还有国公夫人伤心欲绝丢了性命一事,那老夫人和仇姨娘算得上是王爷的杀母仇人了,老夫人可以体谅一点,毕竟是国公夫人咬了她一口,致使她动了胎气,早产,可是仇姨娘为了一己之私,害了嫡母性命,罪不容恕,还上门要挟,真不知道谁借给她的胆量!
知晚叹息一声,正要开口,就听到石头滚落的声音,知晚回头,就见到一抹青碧色身影逃命似的跑远,府里的丫鬟她压根就不认识几个,何况只是一个背影了。
知晚也没想过逮住这个丫鬟,她要是真想逮住,只要喊一声,自有暗卫处置。
反倒是仇姨娘,满头大汗,脸上的惊恐之色比之前更甚,抬起来的手颤抖不止,“你为何不抓住她?!”
知晚淡淡的笑着,走了一步,正巧踩在那杂草之上,“我为何要抓住她?”
仇姨娘怔怔的看着知晚。半晌,竟然笑了,“你想这事闹的人尽皆知吗?!那时候镇南王如何自处,太后皇后哪个不想除掉他……。”
知晚轻打了下哈欠,笑道,“这件事,王爷只是受害者而已,无论怎么样都怪不到王爷头上来,王爷有权利知道他亲生父母是谁。”
说完,知晚又看了眼仇姨娘。笑着走了。
茯苓守在一旁。见知晚和仇姨娘聊了好半天,几次忍不住想催她,见知晚过来,忍不住道。“方才偷听的丫鬟是七姑娘的贴身丫鬟。”
知晚先是一怔。然后抬眸望了眼天空。看来真是命中注定,竟然让四房听到了,四房是嫡出。若王爷不是亲生的,这个王府继承人不就只能是嫡出的四房了?
若是大房,三房听到了,不但不会说出去,反倒会帮着隐瞒,毕竟王府有现在的光景,全靠王爷。
背靠大树好乘凉,比起国公府,王府这棵大树总要强壮的多。
仇姨娘跌坐在地上,伺候的妈妈一惊,忙过来搀扶,要不是一直紧紧的盯着,她都该怀疑是郡王妃推了仇姨娘才会这样。
仇姨娘到底没有去见老夫人,由着伺候的妈妈扶着出了王府。
仇姨娘在马车内静静的坐着,眼睛紧紧的闭着,伺候的妈妈不敢吭一声,等到了信国公府,才扶着仇姨娘下马车。
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让人扶着去见国公爷。
彼时,国公夫人正给国公爷喂药,见仇姨娘双眼通红的进来,冷哼道,“大老爷做出那等子错事,皇上没有夺了他的官职已经不错了,不过就是贬去边关,过个十年八年,等皇上气消了,他在边关建树不错,不就又调任回来了,镇南王府老夫人不管政务,会帮你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国公爷咳嗽了好几声,听到大老爷三个字,脸色就有了不虞之色,“想我多活几天,就别提那个逆子!”
国公夫人心上一喜,脸色却不变,“国公爷病了没上朝,不知道仇姨娘的本事,竟然有法子让十几位朝臣帮着奏请立二老爷做世子,要不是越郡王拦着,指不定这会儿圣旨都下来了,国公爷不过就是有些急火攻心,修养几日就无碍了,却有人巴不得您早死了。”
国公爷脸色大变,却猛地一阵咳嗽,好像连心肝都能咳出来似的,仇姨娘忙跪了下去,“国公爷保重身子,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国公爷说说。”
国公夫人冷冷的看着仇姨娘,“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
国公爷喝了两口茶,才压住咳嗽,“有话就说。”
仇姨娘见国公爷没有要国公夫人走的意思,跪着从地上挪到床榻边,哭的肝肠寸断,“国公爷,奴婢这辈子就做了一件违背良心的事,还请国公爷听后,饶奴婢一命。”
国公夫人坐在床榻边,瞧见仇姨娘那样子,就一阵呕心,她何止做过一件错事,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
国公爷靠在大迎枕上,抬了抬手,“你说吧。”
仇姨娘拿帕子抹了抹眼泪,才开口道,“奴婢就当国公爷应了奴婢的话,国公爷,您还记得三十六年前,夫人生下大姑娘的事吧?”
国公爷点点头,“记得。”
仇姨娘眼泪又止不住的流,她知道一旦说出口,她算是完了,可要是不说,她这条命都保不住,“其实,夫人当初生下的是龙凤胎……。”
“你说什么?!”国公爷一怔,眼睛越睁越大。
国公夫人愣住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仇姨娘就那么望着国公爷,没有说话,国公爷怔在那里,半晌,囔囔道,“龙凤胎,龙凤胎……。”
好像想到什么似地,脸色再变,“你是说镇南王他是,他是……?”
“是,镇南王和先皇后是夫人生的龙凤胎,是国公爷您的亲生骨肉!”说出这一句,仇姨娘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国公夫人如遭雷劈了一般,惊坐了起来,“镇南王是镇国公的儿子,怎么会是国公爷的儿子?!”
仇姨娘跪在那里,苍老的身子如筛子在斗。不敢抬头看信国公的眼神,她知道信国公有多么羡慕镇国公有一双出色的儿女,同一天所生,他的女儿夭折了,镇国公的一双儿女,一个成了战功赫赫的王爷,一个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一个王爷,一个皇后,郡王爷,还有小王爷小郡主。个顶个都是人物。
有这些人撑着。镇南王府,镇国公一脉能再兴盛数十年,甚至百年不衰,而信国公府呢。表面上看。还有着一品国公府的气势。其实内里早已腐朽不堪,手里的兵权早就被镇南王夺去了,几位老爷也不成才。再也兴盛不起来了。
“信口胡诌,若是王爷不是镇国公的儿子,老夫人会让他做世子,继承镇国公府?有了亲生儿子后,第一件要做的就是杀了他才对!”国公夫人冷笑道。
信国公震惊过后,也渐渐的平静下来,血脉大事不容混淆。
仇姨娘没想到信国公竟然不信,“奴婢没有半句虚言,当年夫人怀身孕时,肚子比平常的人大许多,却只生下一个孱弱的女儿,而镇国公夫人七个月的身孕,却生下一双健康的龙凤胎,不叫人心生怀疑吗?奴婢还记得,镇南王小时候很喜欢国公爷,国公爷过寿时,镇南王抱着寿礼来给您祝寿,若不是后来三老爷在花园拿虫子吓先皇后,两人也不会再也不来国公府……。”
仇姨娘说着,信国公回想,想起那个粉雕玉琢的孩童,抱着玉蟾蜍进来,贺寿过后,凑到他身边抱怨,说玉蟾蜍太笨重了,一点不灵巧,问他想不想换个灵巧的,他还好奇的问,哪有灵巧的玉蟾蜍,他贼兮兮的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婴儿拳头大的玉蟾蜍,“够灵巧吧,我一直用这个做镇纸,大的挪起来费劲。”
当时他差点笑岔了气,如他愿的接过小蟾蜍,玉蟾蜍让他抱回去了,后来因为此事,他还被镇国公罚站了半天,让他上门来赔罪,他才知道,他把玉蟾蜍卖了,买了把剑……
那时候他才六岁。
因为年纪太小,不许他玩锋利的剑,他就偷偷摸摸的自己买。
想着那么机灵,从小就聪慧异常,喜欢舞枪弄棒的镇南王,信国公不止一次希望那就是他儿子,没想到……竟然真的是。
信国公高兴的老泪纵横,可是下一秒,国公夫人的话让他怒不可抑,“仇姨娘,你很早就知道镇南王是国公爷的儿子吧,竟然隐瞒不报,你是何居心?!当初镇南王在朝堂上气晕国公爷,郡王爷调戏府上的姑娘,看国公爷被自己的儿子,孙子气,你是不是心里偷着乐?明知道国公爷知道了不会饶恕你,还非得求的保命符才说,要是方才国公爷不答应,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隐瞒下去?!”
国公夫人气的嘴皮都哆嗦,一个仇姨娘都够她折腾的了,现在倒好,又多了个嫡出的儿子,还是赫赫有名的镇南王,国公夫人想想就能吐血了,她再怎么争,争的过镇南王吗?
镇南王需要争吗?
当年镇国公府和信国公府旗鼓相当,三十多年过去,一个如朝阳,生机勃勃,一个如落日,只余下灿烂的余晖。
想着,国公夫人更怒,“若不是因为丧子之痛,先夫人又怎么会病逝?要是国公府也有个镇南王,又岂会让国公爷操碎了心?!”
国公爷脸上早已经布满了一层寒霜,身子却忽然好了一半似地,本来国公爷病倒就是因为大老爷,因为府里几位老爷不成才,几个小辈纨绔,他担忧自己一旦去了,信国公府迟早会成为一个空壳子,如今呢,他做梦都没想到,他还有一个令他都忌惮,钦佩,害怕的儿子,他还怕什么?
心病一去,身子就康泰了一大半。
仇姨娘跪在地上,抽泣道,“奴婢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可奴婢知道这事时,夫人已经过世了,奴婢只是心存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不敢在国公爷跟前胡诌,要不是十年前二老爷犯了错,奴婢也没胆量去诈吓老夫人,那时才敢确定镇南王乃先夫人血脉……。”(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刺杀
国公夫人冷着脸,笑的越发的冷,“到底是没胆量,还是胆大包天包藏祸心?三老爷不受国公爷喜欢,大老爷和二老爷还有承爵的希望,若是镇南王一回来,那就半点希望都没了,手里握着这样一个大把柄,你还能威胁镇南王府老夫人帮你做事,仇姨娘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响,要不是上午有人刺杀你,你匆匆忙离府,看来是在镇南王府受了挫折,不然怎么心甘情愿的认错?”
铿锵有力的声音仿佛是那来自地狱的血刹罗音,听的仇姨娘肝胆俱碎,脸色苍白,仿佛没了血色一般,连连求饶道,“国公爷,奴婢纵使向天借胆也不敢这样想,当年夫人悲痛迷失心智,奴婢说过,待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记名在她的膝下,算作夫人生的,当时您也答应了,只是夫人福薄,等不到大老爷出生就病逝了,镇南王府老夫人何等人物,今日就敢明目张胆的派人来杀奴婢,奴婢虽然命贱,却也爱惜……。”
国公夫人气的倒仰,这仇姨娘当真是死不悔改,不见棺材不落泪,竟然想把大老爷记名在原配夫人名下,牙关咬紧,冷笑道,“若你说的是真的,夫人有一双嫡出儿女,却被人偷龙转凤,伤心欲绝才病逝,你和老夫人也算是镇南王的杀母仇人,便是国公爷饶过你,你觉得镇南王会放过你?”
仇姨娘紧紧的抓着床榻,心里已经慌作一团。信国公没有说话,眸底闪过的是冰冷的杀意,国公夫人继续道,“镇南王和先皇后,一个是赫赫将军王,一个是温婉如水的皇后,谁府上能出这样两个人物,本来是信国公府的荣耀,就因为你和老夫人心怀鬼胎,致使血脉落入他人手中。非但没有在国公爷膝下尽孝道。反而数次将国公爷气倒在病榻之上,国公府就是败在你们两人手中!”
国公夫人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仇姨娘如遭雷劈,看着仇姨娘那样子。国公夫人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虽然她是嫡母。可惜是继室,在她进门时,她已经生下了庶长子。肚子里还怀着二老爷,公侯之家,最宝贝的儿子不外乎两个,嫡长子,庶长子!
老太太过世之前,她处处护着仇姨娘和大老爷,就是国公爷自己,在庶长子身上倾注的心血一点也不比嫡长子少,还妄想夺属于她儿子的爵位,昨儿夜里,她还辗转反侧了许久,十年前,二老爷出事,也是仇姨娘苦求她出府,去求了老夫人,最后皇上大赦天下,二老爷躲过一劫!
救命之恩,报一次也够了,她料准了仇姨娘会被人轰回来,没想到仇姨娘真进了镇南王府,还一脸喜色的回来,她真怕,要是有镇南王府护着,世子之位也许真的会落到二老爷身上。
没想到,越郡王会出来挡一脚,她今儿上午可是乐的合不拢嘴,国公爷一共才三个儿子,大老爷二老爷没了希望,迟早会落到三老爷身上,她也不用费心思去找人帮着说话,谁想到就出来刺杀一事,她正要问责仇姨娘呢,结果她二话不说就出了府。
回来时再没有昨天的嚣张气焰,反而带着一丝的颓败之气,更暴出这样的惊天消息,震的她手足无措,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可是细细一想,她又觉得此事对她来说没什么坏处,国公府的光景大不如前,因为国公爷和镇南王吵过两次,又被越郡王气过,皇上对国公府没有先皇在时那么看中了,三老爷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守成尚且困难,遑论重建昔日光景了,几个孙儿更没一个成器的,眼看就要没落下去了。
若是让镇南王认祖归宗,信国公府就成了镇南王府,想想在水一方,开张不过数日就挣了多少银钱,那都是国公府的,她是国公夫人……
哪怕只动用其中的一成,也顶的上信国公府了!
至于国公府的爵位,国公夫人宽袖下的手攒紧了下。
若想有所得,必会有所失。
靠着镇南王的权势,三老爷的仕途也能再升几级,没准儿还能做个二品大员,到时候,权势有了,钱财也有了,比守着个虚无的国公位置好。
再说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般想着,国公夫人便道,“既然镇南王是国公府的血脉,就该认祖归宗才对!”
信国公靠在大迎枕上,眼睛闭着,没有了之前的激动神情,反而带着一丝的惆怅,“镇南王是镇国公一手带大的,倾注了多少心血,我心里清楚,就算我想他认祖归宗,镇南王府的人愿意?”
信国公想想自己与镇国公的情形,除了镇南王之外,都有三个儿子,个顶个都不成器,他流落在外的儿子反而被教养的那么好,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外人怎么看他,也许会羡慕他,两棵好苗没有被养歪了吧?
想想镇南王和镇国公的感情,可以说是说是父子,也可以说是亦师亦友,他舍得儿子十三岁就上战场杀敌,自己舍得吗?
还有养的那些暗卫,在镇国公手里,那是保护儿子的护身符,也是磨砺儿子的垫脚石,他准许暗卫动真格,自己准许吗?
他准许儿子打太子,打的太子鼻青脸肿,还要他想办法和太子称兄道弟,挨打还要心服口服,自己敢吗?
没有那些舍得,准许,会有今日的镇南王吗?
信国公忽然就有些觉得对不起昔年好友了,这么多的心血养育的竟然是他的儿子,要换做他给人做这么多年的嫁衣裳,便是躺进棺材里,也会气的爬出来吧?
信国公闭着眼睛,有些患得患失,希望仇姨娘说的都是真的。又害怕这一切都是他在做梦,不说有镇南王那样一个儿子,便是只有他的三分之一,他也能含笑九泉了。
国公夫人站在床边,看着信国公,眉头扭紧,几十年的夫妻,同床共枕时,也没少听他羡慕镇国公,怎么这会儿是这样的反应。刚刚那样才对啊!
“国公爷。你不打算认回镇南王?”国公夫人试探的问着。
屋内静静的,落针可闻。
半晌。
“没有人能逼他做什么,我只想有生之年能听他唤一声父亲……。”
国公夫人听着信国公的话,怔了半晌都没回过神来。是啊。谁又能逼迫镇南王做什么呢?
英雄不问出处。富贵当思缘由。
当年,镇南王激励将士们建功立业的话,言犹在耳。那样一个人物,要他背弃镇国公多年的抚育之恩,难比登天。
外面,小丫鬟大声道,“国公爷,大老爷回来了。”
仇姨娘心一抽,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求道,“大老爷娇生惯养这么多年,没有吃过什么苦头,边关苦寒之地,他怎么受的了,还不许他多呆些时日,明天就离京,奴婢求国公爷想想法子救救大老爷吧……。”
国公夫人勾唇一笑,心情格外的好,国公爷没想过镇南王认祖归宗,仇姨娘也没办法在蹦跶了,这么多年她总算是能松口气了,抚了抚斑白的鬓发,继续拨动佛珠道,“棍棒之下出孝子,不磨砺一番怎能成材,边关虽然苦寒,可边关并不是没人住了,大老爷娇生惯养就住不得了?先祖皇帝御驾亲征,还在边关住了几个月,难道先祖皇帝还没有大老爷娇贵了?想想镇南王,这会儿还在边关打战呢,今儿我也算是看清了,并不是给孩子们吃好的穿好的,让他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才是为了他们好……。”
信国公摆摆手,他不管这事了,“把佛堂收拾一番,以后仇姨娘就搬去佛堂住吧。”
仇姨娘苦苦求饶,只换来一句,“我累了,都下去吧。”
镇南王府,北苑。
依云,叶冉衾的贴身丫鬟,听到这样一个惊天消息,慌不择路的跑去四太太跟前,一阵倒豆子,听得四太太目瞪口呆,“你说的是真的?”
依云闪着一双眼睛,点头如捣蒜,“这样大的事,奴婢怎么敢胡诌乱造,如有半句虚言,甘受天打雷劈之苦。”
徐妈妈伺候在四太太身侧,听到这样大的消息,背脊一阵阵发凉,再见四太太高兴的样子,忙倒了杯茶水给她,“太太,先喝茶,这事是不是真的还不能确定,郡王妃身边有暗卫护着,依云这丫头偷听,没道理她不知道,会不会是故意放出的消息?”
四太太接了折枝梅花的茶盏,用茶盏盖轻轻的拨弄着,没有像惯常那样,看着青翠的茶叶起起伏伏,而是笑道,“我看这事十有**是真的,老夫人什么性子,从来说一不二,王妃拿她都没辄,仇姨娘十年前就上过一次门,这两日又来,而且要老夫人帮的忙都那么棘手,要是没拽着老夫人的把柄,老夫人会受她要挟?至于郡王妃,放出这样的消息对她有什么好处?”
徐妈妈被问的噎住,好像是没什么好处,她手里握着在水一方,钱财对她来说压根就不算什么,要说权势,儿子都封做亲王了,比那些皇子都受宠,不求财不求权,她好好的跟仇姨娘说什么话?
依云笑道,“郡王妃对仇姨娘好奇,完全是老夫人要郡王妃帮着说服郡王爷,饶过信国公府大老爷惹出来的,不然什么事都没有。”
“我看她就是闲的,”四太太冷不丁的蹦出来一句,但是没人敢接话茬。
四太太端茶轻啜,眼睛越来越亮,“王爷不是王府的种,等他认祖归宗后,就咱们老爷是嫡出的,这王府不就是咱们老爷的了?”
依云连连点头,她也是想到这一层,才赶不及回来禀告呢,四太太高兴,从头上拔下一支碧玉簪,赏给了依云,乐的依云合不拢嘴。
“去把四老爷喊来,”四太太笑道,依云点点头,福身便告退了。
四太太放下茶盏。用帕子擦拭嘴角,笑道,“我做梦都想那王位,没想到它本该就是咱们四房的,这些年,我处处被她压制,总算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了。”
“太太这是守的云开了,”徐妈妈笑道。
四老爷正在和姨娘温存,就被依云叫了过来,脸色有些差。不过四太太高兴。对他的不虞当做没看见,把仇姨娘的事跟四老爷一说,四老爷听得直接从小榻上站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四太太给他倒杯茶。笑的温婉。“这么大的事。我能同老爷你开玩笑吗?如今知道这事的还不多,王爷他不是老夫人亲生的,等他把王位让出来。还不就是老爷你继承了?”
四老爷高兴的眸底都是笑,端了茶水啜着,一手去握四太太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四太太顺势就坐到他大腿上了,“老爷身上可都是吴姨娘爱的香味儿,熏的人头晕。”
“吃醋了?”四老爷把茶盏搁下,搂着四太太的腰,就要亲上去。
四太太闭着眼睛,等着呢,可是半天不见熟悉的触觉传来,便张开了眼睛,却见四老爷眉头陇紧,便问道,“怎么了?”
四老爷脸色越来越难看,把四太太推站起来,“我怕是做不了王爷了。”
“为什么?”四太太大吃一惊,不解的问。
四老爷苦着张脸,“你忘记了,镇南王府是在二哥手里才封的,是从他这一代才代代相传,他要是离开镇南王府,势必会带走封号,我就是继承,也只能继承镇国公的爵位,而且没有兵权。”
想着,四老爷的脸色就铁青一片,四太太不解,“怎么能这么算呢,他并非老太爷的种,要不是老太爷悉心培养,借着老太爷的权势,他能有今天?这些是他欠老太爷的!”
四老爷想想,觉得四太太说的不错,要不是有镇国公府给他做后盾,他能有今日才怪,指不定死哪里了,只是他们是这样想的,皇上不会啊,文武百官不会啊!
四太太推攘了四老爷一下,道,“王爷的一切可以说是镇南王府的,可是临墨轩怎么算,若是把王爷分出去,临墨轩肯定要走的,偌大一个镇南王府,比不上一个在水一方啊!”
四老爷眉头皱紧,在水一方,他是爱极了,就这样让它分出去,他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走,去春晖院。”
四太太连连点头,她一个人也不大敢去春晖院,怕被老夫人骂,那直白的话骂的人都不敢抬头,但她极少骂四老爷,有他挡着,老夫人重要顾及点儿。
春晖院,八角凉亭处,莲花朵朵开,红的,粉的,白的,各种品种争相开放,不见一丝颓败之色,占了池塘一半。
老夫人坐在凉亭里,华妈妈捧着托盒,老夫人正抓着鱼食丢水里,瞅着里面锦鲤争先恐后,华妈妈笑道,“这一两银子一条的锦鲤就是漂亮,虽然春晖院的莲池比不上府里的大湖,但是要说价值,还是老夫人您这个高呢。”
夏荷在一旁打扇子,笑着接口道,“这莲池里锦鲤少说也有两千条吧?”
“岂止两千条,十年前买了千条锦鲤,十年过去了,何止两千条?”
夏荷连连称是,老夫人看着那锦鲤,眉眼都是笑,她每天都要喂回鱼,看它们紧挨着争食,她扔哪儿,就跟到哪儿,觉得心里舒坦极了。
夏荷扫了春晖院,虽然僻静,也低调,但是她知道,府里最奢华的地方就是春晖院了,库房里的东西,只要是好的,只要老夫人看中了,就会拿过来,便是王妃都不能说一句不行。
如今老夫人的小库房里好东西多的吓人,估计也就临墨轩能与老夫人相提并论了。
四老爷四太太一前一后迈步上台阶,先是规矩的请安,才道,“娘,天气热呢,怎么不在屋子里,喂鱼这样的事交给丫鬟就是了,没得累坏了您。”
老夫人一把拿起华妈妈手里的鱼食,一股脑全倒池子里去了,冷笑道,“早上天气凉快,怎么不见你们来给我老婆子请安?”
四太太缩着脖子,不敢回话,四老爷很想抚额。娘怎么还是这样的性子,不论你说什么,便是鸡蛋里都能给你挑出骨头来,只能当做没听到责骂了,过去扶老夫人起来道,“娘,咱进屋说话。”
老夫人瞥了四老爷一眼,“有话就说吧,春晖院不比其他地方,谁是谁的人都分不清。”
四太太脸火辣辣的烧着。老夫人是责怪她没管理好北苑呢。让大太太她们安插人手进去,可她怎么就不想想,她手里一来没什么银钱,二来老爷也不是最宠爱她。她除了要应付几位嫂子。还得应付姨娘。不像她,王妃都不敢惹她,王爷顺着她。她是她嫡亲的媳妇,都不敢随便打听一句。
华妈妈和夏荷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四老爷倒茶给老夫人喝,道,“娘,王爷不是您亲生的?”
老夫人神色一怔,“谁告诉你们的?”
四太太便把依云偷听的事跟老夫人说了一遍,老夫人险些连茶盏都没握住,她知道仇姨娘今天来府里了,也知道她跟知晚说话了,她当昨天的事惹路了知晚,把怒气撒在了仇姨娘身上,让她知难而退,却没想到说的是王爷的事。
四老爷帮着老夫人把茶盏拿下来,道,“娘,他又不是我亲大哥,你怎么让爹立他做世子?”
老夫人抚着额头,心底把仇姨娘恨个半死,早知道会泄露,十年前她就该把她杀了才对,又担心她死后,真的会有人把这事捅出来,才酿成今日之祸!
四太太不解道,“若说娘是想借着王爷来巩固地位,有了老爷之后也该……。”
也该杀了王爷才对啊,还有大老爷,以老夫人的手段,要想杀他们,是易如反掌的事啊!
老夫人脸色铁青,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四老爷,“若不是他不成器,老太爷的心血全花在了王爷身上,怎么会轮到他做世子?!”
老夫人越想越来气,当初怀四老爷的时候,她就动了杀意,可是王爷是她一手养大的,心里多少有些舍不得,万一又生个女儿,她上哪儿再弄个儿子回来,就拖着,后来四老爷是出生了,可是身体孱弱,老夫人怕养不大,怕万一,四老爷养到两三岁时,身体是好了,可那时候王爷已经搬去外院住了,除了三日一请安,等闲都不来内院。
外院她插不去手,正好那时候还有大老爷,三老爷,年纪和王爷相差不多,也很得镇国公看重,日日过问学业,她要是杀了王爷,镇国公肯定大受打击,要是查出是她动的手,她就死无葬身之地,那时候四老爷又小,如何争的过大老爷,其实她也想过嫁祸大老爷他们,把马蹄铁弄松,可是耐不住王爷骑马的技术好,在马发狂的时候,一掌劈在马脖子上,生生击毙了一匹千里马,自己不过在地上滚了两圈,拍拍屁股就没事了,国公爷打呼妙,一点也没追究。
后来派过人刺杀,谁想王爷命太好,竟然碰到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刺杀到一半,就赶紧退回来了。
再回来,王爷就上了战场,她数次祈祷王爷在战场遇害,就免了她的罪过,国公爷也不会伤心,还会觉得愧疚于她,会把对王爷的疼爱转移到四老爷身上,可是王爷命大啊,不但没有受伤,还建功立业回来。
等他十七岁时,镇国公早年在战场上伤了身子,一遇到下雨就身子疼,没能挨过去,国公之位就落到了王爷身上。
倾心出嫁,太子登基,反王作乱,王爷领命去平反,皇上为表示对他的重用,就封了王。
到她下定决心杀王爷时,王爷已经不是她想杀就杀的了了,再后来,倾心出事,镇南王府岌岌可危,全靠王爷一个人撑着,他不能死。
皇上彻底放下倾心背叛的事,那时候越儿都六七岁了,瞻儿也长大了,四老爷还是个从四品官,她也差不多心死了,有王爷撑着,王府不会倒,她多拿些钱财傍身,等百年后,留下遗嘱,全部给四房,可保四房荣华富贵一辈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善良
她甚至连遗嘱都写好了,告诉王爷,他并非她亲生,是她从路边捡来的,就是让王爷心怀感恩,对四老爷多加庇佑,王爷是他看着长大的,重恩情,讲信义。
凭她对王爷的了解,就是把王府让与四老爷都有可能。
即便做好了准备,她还培育了百名暗卫,就是留给四老爷护身用的,有时候觉得太多了,就会派出去几人,刺杀王爷,她想,要是连刺杀都躲不过去,死了也不冤枉……
可他和越郡王的命就是那么硬,至于叶世瞻,老夫人对他也了解,面上看着阴狠,实则成不了什么气候,她要杀他,他绝对活不过明天。
却没想到,她满心算计,却毁在了仇姨娘手中!
老夫人现在恨不得将仇姨娘剥皮抽筋卸骨了,再听四太太要王爷认祖归宗,老夫人把桌子上的茶盏直接摔地上去,骂道,“你猪脑子吗?!国公爷费劲一生的心血,最后拱手让给信国公,我百年之后怎么去见他?!”
四太太吓了一跳,原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已经苍白如霜雪,“可,可,这他又不是您亲生的,四老爷才是,您甘心这一切全部给个无血缘的人?”
老夫人冷笑一声,她是不甘心,可她能如何,想着不由的更气,“你们也别说王爷,国公爷虽然偏心,可一样的师父教的,你们就是比不上王爷,养大他花了多少,他给镇国公府挣回来多少。你们扪心自问!”
四太太咬唇瓣,无话可说,只好把眼睛瞄着四老爷,老夫人对她可以横挑鼻子竖挑眼,自己个的儿子总心软些,四老爷蹙眉道,“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家都知道王爷不是你亲生的了,该怎么办?”
老夫人坐在那里。面无表情道。“还能怎么办,王爷决不能从叶家分出去,他的名字是国公爷写到族谱上的,便是死也只能入叶家的祖坟。与信国公府无关。至于他认不认信国公。我管不着。”
四老爷不解道,“可王爷并非父亲亲生,等我们分出去。岂不是把祖宗建立的基业拱手让给了外人?”
现在大家住在一起,吃喝都花费公中,他的俸禄还不用上交,他自然乐意,可是将来呢,总不会一辈子住在王府,除非他能继承王位,看着这样华贵雅致的府邸,除了皇宫,还有哪个比得上?
老夫人眼睛落到茶壶上,四太太小心翼翼的上前倒茶,双手端到老夫人跟前,看她接过才松了口气,此时的她早已经是满头大汗,生怕惹的老夫人不快,把茶盏再丢地上。
老夫人端茶轻啜,神情有些晦暗不明,她想了她那才出生她都没有来得及抱一下就死在别人怀里的小女儿,心口微微一窒,她后悔吗?
几十年来,她时常夜里想起那一幕,若不是她一时心软,又怎么会动了胎气,小女儿又怎么会死?
可她若是没有那么做,哪来一个儿子帮他巩固地位,而且这个儿子聪慧机智,就连霸气都像极了老太爷,正因为有他,自己才在后院站稳脚跟,打压的几位姨娘抬不起头来,才有几年时间安心调理身子,诞下麟儿,也正因为有王爷在前面挡着,几位姨娘的眼睛没有盯上四老爷。
若说愧疚,她也不是没有过,她也是做过母亲的人,知道孩子生下便夭折给人的打击,国公夫人虽然不是她亲手害死的,却也与她脱不了干系,不过她一想到仇姨娘,三言两语就挑起她偷龙转凤的心,王爷和倾心就是跟信国公夫人回府,只怕也逃不过她的暗害。
国公过世后,整个国公府更是握住她的手里,可是王爷封王了,也娶了王妃,这个王府她是最大,可她不想讨人嫌,果断的放权,整个人也变的通情达理的时候通情达理,嚣张跋扈的时候谁也拦不住,要什么就要什么,她是王爷的母亲,王妃的婆婆,即便她不掌权,王府内院也是她最大!
当年放权时,她手里留了两间生意最好的铺子,一间五进的庄子,良田千亩,黄金白银更有万两之余,这些年过去,这些铺子早翻倍了。
要说这些年,老夫人和王爷离心,全都是因为四老爷,才干不足,狐朋狗友倒是不少,就是不把心思放到正经事上,当年王爷用自己的战功逼着皇上封叶归越做郡王,老夫人就动了心思,想借着王爷的战功让四老爷封个国公,哪怕再退一步,封个侯爷都行,却惹来王爷的勃然大怒,还险些把四老爷送去战场,老夫人担心战场上刀枪无眼,没舍得。
一瞬间,老夫人的脑中百转千回,要是真分家了,她该怎么办?
王爷封王,有国公府的原因在,可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先皇后的宠爱,因为皇上的信任,因为他的赫赫战功。
事情捅出去,最后搬离镇南王府的是他们,王爷还是王爷。
帮人家养儿子,把祖宗打下来的国公爵位拱手让人,她会沦为京都的笑柄,又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下的列祖列宗?
老夫人缄默不语,四老爷轻声道,“娘,咱们拿王爷没辄,可有人有啊!”
老夫人斜了四老爷一眼,心里是又气又恼,要是他成器一点点,压得住大老爷三老爷,她又怎么会让王爷羽翼丰满到这般地步?
不过他说的法子却不是不可行,太后和相王一党想除掉王爷的心,人所共知,王爷一倒,凭着越郡王得罪了满朝文武,皇上也保不住他,镇南王府投诚太后,助他们一臂之力,到时候爵位自然而然落到四老爷头上,只是与太后合作,无意是与虎谋皮。王府舍不得在水一方,那样一个香饽饽,除了手握重兵的王爷,谁守的住?
到时候,王府迟早会被太后所吞没,十有**会成为庆阳侯的囊中之物。
要真这样,她就算死后与国公爷同穴而葬,也会被踹出来不可。
绝不能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可是后宫除了太后,除了四皇子最有希望夺得储位之外,还有谁有那个希望?
四老爷雄心勃勃。一心想挣个从龙之功。听了老夫人的话,他也觉得支持四皇子不行,四皇子对镇南王府的成见颇深,也没少打压他。他拉不下那个脸。“娘。三皇子呢?”
四太太实在忍受不了做木头桩子的苦楚,开口道,“我觉得三皇子可行。他母亲是贤妃,大皇子二皇子都过世了,他是皇上的长子,贤妃在后宫也受宠,上个月,定远侯府六姑娘又赐婚给了三皇子,三皇子妃就是郡王妃的胞妹,与咱们王府也算是有亲,王爷虽然针对太后,反对立储,但是没有反对立三皇子,咱们从中周旋,助三皇子一臂之力?”
老夫人有心动了,可是心里还是觉得不可行,四老爷没有王爷的机智,偌大一个王府,奇珍异宝无数,等三皇子登基,迟早还是一样的下场,到时候就怕财守不住,命也跟着丢。
老夫人越想越是头疼,王爷和兵权死死的绑在一起,之前国公爷的那些旧部,这些年也都成了王爷的心腹,王爷手里的兵权足矣撼动皇上立储,可见影响力之大。
四老爷静静的等候老夫人拿主意,这么大的事他可不敢拿主意,而且他拿了主意也不行,王府他说了不算。
老夫人放下茶盏,蹙眉道,“先别轻举妄动,一旦动手,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咱们这些年对王爷的情分也就没了,现在越儿也没有离京,你支持三皇子,他要是不同意,那些向着镇南王府的大臣肯定相信他,而且王爷这些年越发嚣张,怕是还因为当年倾心的死记恨皇上,若是他真有心谋反……。”
四老爷眼睛一亮,若是谋反的话,凭着老夫人养育王爷几十年,这份恩情在,他到时候就是亲王了,哪怕是个闲散亲王,也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
他若是举事的话,王爷不可能袖手旁观,太后也不会给他袖手旁观的机会,掌握着大越一半的兵权,京都还有郡王爷三千府兵在,只要逼宫……?
当皇上的兄弟,总比仰人鼻息,担惊受怕好!
四老爷当即就决定,帮王爷谋反,他坐上皇位,还会惦记镇南王府吗?
只是在水一方……
四老爷的心开始疼了,哪怕占两成股也行啊,四太太听出味儿来了,扯了四老爷的袖子道,“老爷,若是谋逆成功了,谁做太子这还有的说呢。”
谋逆成功,王妃就是皇后,一个王府尚且舍得,何况是那君临天下的位置呢。
老夫人抬眸扫了四太太一年,眸光亮了一下,瞧的四太太心惊肉跳,又有些激动,她没有看错,那是赞赏的目光,她进门这么多年,老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她没有超过三回。
老夫人起身,四老爷赶紧扶着,老夫人道,“没事多和瞻儿走动走动。”
四老爷连连点头,“娘,儿知道,只是外面走动……。”
有些难以切齿,缺钱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肖想在水一方,没本事拿,反而被人坑了那么多银子去,真是猪脑子!”
四太太满脸通红,羞愧的自我安慰,幸好被坑的不止她一个,四老爷也肖想了。
四老爷脸也火辣辣的,一想到那些同僚的奚笑,他就恨不得钻地洞,他一定要拿到在水一方,一雪耻辱!
骂归骂,老夫人还是舍不得儿子囊中羞涩,让华妈妈拿了三千两银子给他,还有送礼的大件,也让他拿了四件去,那可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等四老爷夫妻走了,华妈妈才开口道,“老夫人,您真的要逼王爷走那一步?”
老夫人轻叹一声,华妈妈跟在她身边几十年,最得她的心,在她面前,她也不瞒着什么了。“除了让王爷更加权势,让王妃她们瞧不上一个区区镇南王府,还有别的办法要回王位吗?”
华妈妈呐呐无言,不知道怎么接话,事情走到这一步,谁也没料到,“可是郡王妃已经知道这事了。”
郡王妃压根就没想瞒着这事,她知道这事,就等于郡王爷也知道了,有那么些暗卫护着。老夫人压根就拿她没辄。
老夫人却很镇定的笑道。“说白了这事,与她来说没什么好处,也没有坏处,王爷人还在边关。只要他没回来。没有质问我。我就还是他的亲娘,就算说白了,我也是王爷的养母。王爷有今时今日,全靠镇国公府和我,她也得乖乖敬着我,我担心的是仇姨娘,她为了自保,肯定会把脏水泼我身上,到时候信国公会回来抢王爷……。”
这样一个权倾朝野,威震三军的王爷儿子,还有郡王孙子,亲王重孙,郡主重孙女,她不信他不会心动,不会想抢回去,这才是她的心头大患。
老夫人精神不济,让华妈妈扶着她下去歇息了。
临墨轩,知晚手撑着下颚,望着窗外的浮云发呆,茯苓几次侧目,生怕她一个姿势保持久了,会胳膊酸,又怕她在想什么妙主意,万一一打岔,就想不出来了。
白芍则蹙眉望着茯苓,“郡王妃这是怎么了?”
茯苓摇摇头,“因为什么事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与那仇姨娘有些关系。”
白芍有些讶然,她们近身伺候郡王妃,什么样的事都清楚,就是那珍贵的秘方,她们也都知道,郡王妃一点也不怕她们泄密,当然,那样的事她也做不出来,可是这回真的好奇怪。
柏香打了帘子进来,凑到知晚身边福身道,“四老爷四太太去了春晖院,去的时候匆匆忙忙,出来的时候满面春风,奴婢还偷听到一句,四太太唤四老爷王爷,四老爷笑问她是不是做梦都想做王妃,四太太说,她就算是做了王妃,在王嫂这个皇后跟前还得行跪拜之礼。”
茯苓和白芍震惊的绣帕都掉地上去了,“四老爷四太太这是什么意思?王妃做皇后?”
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心很小,一辈子衣食无忧就可以了,就是现在这样,她们已经感恩戴德,直言上辈子烧了高香,遇到了好主子,连背地里说主子一句坏话都不敢,谋逆这样的事,听着都背脊发凉了。
知晚有些惊讶,她有想到四老爷四太太会有想法争夺王府,只是没想到会蹦出来一个皇后,王妃做皇后,那王爷不就是皇上?
知晚下意识的去看了眼尘儿,她回来就看过,尘儿紫金手镯里藏的帝王绳还在,也就是说他迟早会做皇上,难道王爷真的要谋逆?
可是这样的大事,不应该隐秘再隐秘,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吗?
连四老爷四太太都敢在王府里边走边闲聊了?
可就算是谋逆,如今王爷还在边关抵御外敌啊,还有,她一直觉得王爷和皇上的关系很不错啊,连银饷这样的大事,他都不瞒着皇上,却来坑她的,要是真有心谋逆,就该逼的朝廷掏空国库才对啊,钱在自己手里头攥着才放心啊。
知晚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把暗卫找来一问,暗卫道,“四老爷四太太知道柏香偷听,应该是故意说了让您知道的。”
柏香气红了脸,她还以为她隐藏的好呢,没想到却中了人家的算计,成了人家的传话筒了,柏香眼眶都气红了,知晚见了好笑,“好了,我就当做没听见,不会去找她问的。”
想引她上钩,她敢肯定,她要是主动去问,四太太绝对会藏着掖着,除非她送上在水一方的股。
暗卫退下去,知晚打算回卧室,外面小丫鬟进来禀告道,“郡王妃,霁宁郡主和关姑娘求见您。”
知晚轻挑了下眉头,想到关凌的狗血赐婚,她就忍不住想笑,不知道她这会儿来找她做什么,点点头,小丫鬟就退了出去。
知晚出门相迎,才走到半道上,就见到关凌哭红了双眼睛上前,一旁的霁宁郡主则一脸的幸灾乐祸,那笑掩都掩不住,眉飞色舞的。
“知晚姐姐,我不想嫁,”关凌哭的梨花带雨,抽抽泣泣都是美。
茯苓掩嘴轻笑,圣旨都下了,不想嫁也得嫁啊,想当初郡王爷退郡王妃的亲,可是花了十面免死金牌呢,其实那会儿茯苓是这样想的,郡王爷杀了郡王妃,才不过花一面免死金牌……
知晚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得拿帕子帮她擦拭眼泪,道,“我曾有幸见过连郡王一眼,模样俊朗,不必相公差多少,你不满意?”
关凌脸颊绯红,跺脚道,“我又没有说他长得难看,大男人长的那么漂亮做什么,又不靠脸吃饭,你不知道我穿着男装在他跟前,矮好大一截。”
她个头不低,可跟他说话,还得偷偷踮起脚尖,还被他给发现了,她就觉得好丢脸。
知晚见她闷气的样子,笑道,“女儿家个头总要娇小一些,你以后又不会穿着男装见他。”
关凌满脸通红,憋着嘴道,“我才不乐意嫁给他呢,我最喜欢吃辣的,他却喜欢吃清淡的,我爱说话,我说十句,他都不一定说一句,还说食不言寝不语,我喜欢吃饭时候说话,还喜欢说梦话,一想到以后都要跟他一起生活,我觉得我会变成哑巴。”
关凌一脸忧伤,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在他跟前喝醉了,他干嘛抱自己出在水一方呢,明明小厮说过,酒楼后面有厢房,供客人喝醉了歇息,等下人来认领啊,他却把她带回了连王府!
霁宁郡主已经笑的肚子抽筋了,知晚也忍俊不禁,关凌性子活乏,连郡王因为连王的缘故,甚少有朋友,性格就孤僻了些,又生在王府,规矩自然就大了些,与从小就在边关长大的关凌自然不同,便笑道,“可连郡王心地善良啊!”
“他哪里善良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关凌眨巴眼睛,修长的睫毛一颤一合,就像是蝴蝶在震动着翅膀。
“不善良吗,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还喝的醉醺醺的,他没有把你丢大街上,而是把你带回了王府,”知晚笑说着,见关凌眼睛瞪圆了,继续道,“而且我听说你吐了他一身,他沐浴时,你要和他一起洗,他可是奋力阻止呢,这么一个大美人,几个男人能做到如此?”
关凌满脸充血,就像烤熟的螃蟹似地,眼神都不知道瞟哪里好,霁宁郡主在一旁笑的肩膀直抖,继续添柴火道,“还不止如此呢,我昨儿听说她差点没非礼连郡王,吓的他连连惊叫呢,母妃差点没吓哭,关老将军可是拜托母妃教你规矩,越教越离谱,母妃说关老将军一直把你当男儿养,性子已定,十有**扭不回来了。”
关凌低着个头,她也知道自己给琉华公主惹了祸,幸好爷爷不在,不然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指不定还要跪在爹娘的牌位前,跪上一天一夜,她都没脸去琉华公主府了,可是一想到那白皙的连郡王,再看自己在边关晒的有些黑的皮肤,她就觉得她像极了十几天没洗澡的乞丐,看到一块嫩白的豆腐,一爪子抓过去……
暴殄天物。
一声自惭形秽的叹息溢出口。
这声叹息,知晚听的清清楚楚,好像没有不乐意的意思,反而带了些怯意,再看她脸红的样子,再想着小厮的禀告,若是不喜欢连郡王,怎么会同桌吃饭,还说那么多话,就算习惯了大大咧咧,到底是个女儿家,若是不放心连郡王,也不敢趴人家背上不撒手啊?
知晚一挑眉头,边迈步进院门,边笑道,“你真想退婚?昨儿你失踪,琉华公主借京畿卫找你,满城皆知,后又直接找到连王府,今儿上午,皇上又大张旗鼓的赐婚,外面已经是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了,你不嫁给连郡王,以后可就嫁不出去了,你真要做个老姑娘,以后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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