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抢劫
知晚无语的看着叶归越,大越朝到底是谁的啊,皇上都封赏了,太后说抢就抢,你抢别的就算了,抢她儿子的东西,要让她如愿了,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知晚望着叶归越,笑的无邪,轻声问道,“相公,是不是大越朝抢东西不犯法?”
叶归越瞄了知晚一眼,他可没忘记这女人想做土匪的,有太后给她做榜样,这女人指不定回去就占山立寨了,不过还是笑着点头,“要是皇上准许太后抢,所谓上行下效,想必你我也是可以放心大胆的抢的。”
大臣吐血,抢东西,郡王爷你是最拿手的好么!京都只要是抢东西的,十个里有九个都是跟郡王爷您学的!
知晚听了直笑,活像捡了天大的便宜似地,“那正好,那些黑石头也要人挖,全给相王府小世子了,到时候你派三千官兵在旷山外守着,人家挖咱们抢,也不吃亏,还有历州,那是京都门户,转抢那些抢咱儿子东西的人,镇南王府又不是软柿子,岂是人想抢就抢的?”
太后脸色一变,虽然知晚没有明着指她,但是谁都知道是她,越郡王霸道也就算了,区区庶女出身,也敢如此对待她,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太后了,就听皇上笑道,“忻州虽大,土地却贫瘠,相王府要换做封地也行,尘郡王向朕许诺,让忻州的税收增加二十倍以上,每年大越朝士兵过冬的炭火他全包揽了,只要相王府也能做到。朕许他了又如何?”
文远帝说着,投给知晚一个安抚的眼神,相王因为是太后的亲儿子,其封地在诸王中是最大最好了,皇上原本就心存不满,太后要忻州也行,是换,而且还有附加条件,知晚嘴角一勾,下了一剂猛药。“不妨再加上那些在朝为官大臣每年的炭火!”
御书房内众位大臣面面相觑。忻州地广贫瘠,郡王妃之前许诺的那些已经叫人大吃一惊了,她还给自己增添负担,她可知道这一许诺。只要皇上不撤销尘郡王的封地。她答应的事就是变卖家产也要上交国库的。镇南王府是富可敌国,可也经不起她这样败十年啊!
太后知道忻州是知晚主动要的,要是没点好处。她不会要那贫瘠之地,再太后眼里,镇南王和越郡王就是那种人,要是好处不是多的他们瞧不过眼了,是决计不会要的,所以她才匆匆忙的赶来,一张口就要了一半,只会没想到知晚许诺了这么多,忻州搁在那里几百上千年,从未富庶过,她要真要了,万一一毛不拔,岂不是砸手里了,太后犹豫了。
右相瞥了瞥太后的神情,上前一步道,“忻州是不是真的能给朝廷带来二十倍的税收,除了郡王爷和郡王妃外,谁也不知道,臣觉得还是交由他们比较好。”
太后皱了皱眉头,望着文远帝道,“忻州的事,哀家可以当没说过,但是越郡王一没战功,二没建树,他的儿子却封做郡王,还是一品郡王,皇上是一国之君,不该凭着一己喜好对臣子加官进爵,先皇临时前,念及皇上年幼,叮嘱哀家多加管束与你,皇上也亲政多年了,但是今儿这事,哀家非得要个说辞不可!”
皇上原就是依照喜好来的,何来说辞,说尘郡王是皇上的亲孙儿,只怕说出来,朝野将乱,徐公公担忧的望着皇上,皇上今儿赏赐却是太过突然了,太后又在气头上,只怕不容易过去。
文远帝淡淡的瞥了太后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拿起龙案上一份奏折,递给徐公公,徐公公忙送到太后手里去,太后接过打开一看,脸色猛然铁青,就听皇上问道,“太后该知道朕为何封赏尘郡王了吧?”
太后气的嘴皮都在哆嗦,又是镇南王,太后握着奏折的手青筋暴起,与相王的王位比起来,一个郡王又算的了什么?
一旁的嬷嬷扶着太后,担忧道,“太后,您就该听奴婢的,把药吃了才来,头又晕了吧,奴婢扶您回去。”
太后就由着嬷嬷扶着转了身,奏折也没有还给皇上,一群大臣恭送太后,知晚盯着那奏折,小声问叶归越,“什么奏折,这么厉害?”
叶归越握着知晚的手,轻轻揉捏着,妖冶的凤眸闪过一抹笑意,“一点小把戏,谈不上厉害,就是不知道父王背了黑锅,会不会生气。”
知晚,“……。”
知晚瞥头扫了御书房一眼,众位大臣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懂太后怎么忽然就改了主意,皇上有什么理由非得封尘郡王不可的?
出了御书房,太后就把奏折一撕,丢在了地上,身后的小太监赶紧捡起来,缩着身子跟在后面,嬷嬷劝慰太后道,“太后息怒,世子妃虽然身怀有孕,可要生下来,还要八个月呢,那时候再帮他某个郡王的位置也不急。”
太后冷着脸道,“镇南王手握重兵,数次逼迫皇上,皇上一点脾性都没有了!”
太后最想除掉的就是镇南王府,可镇南王府就是块磐石,坚不可摧,镇南王手握大越朝一半的兵力,还有铁甲卫,官任兵部尚书,儿子孙子都是郡王,府里还有三位大臣,两个姐姐,一个怀王妃,一个江信侯夫人,还有过世的先皇后……京都有谁与镇南王府可比?
皇上又在四处寻找大皇子,太后以前不担心,可是现在有些怕了,要是真让皇上和镇南王找到了大皇子,就算他目不识丁,镇南王府也会倾尽权利扶他上位,到时候镇南王还不把相王和她娘家一网打尽?
偏偏自己的儿子目光短浅,手底下一群酒囊饭袋,不知道皇上盯着他吗。还这么肆意妄为,擅自提高税收,还谎报灾情,那点税收能有多少,皇上高兴了,随便赏赐给郡王的位置,那才是真东西!肤浅!
“叫相王进宫见哀家!”
回到寿安宫,相王世子就迎了上来,瞧见太后一脸怒气,相王世子的脸也耷拉了。“皇祖母?”
太后望着自己唯一的亲孙儿。眸底有些恨铁不成钢,“都怨你父王,授人以柄,不然哀家怎么也替你要个郡王的位置。你也别整日不干正事。镇南王要越郡王上朝。你也别懒散了,往后遇上他,也别心慈手软。出了事,哀家替你兜着!”
相王世子连连点头,秦知姝站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可是镇南王府手握铁甲卫,越郡王也有,相王府的暗卫再厉害,也比不上铁甲卫,世子爷与越郡王撞上,我怕……。”
太后眼神倏然凌厉了起来。
这一趟皇宫之行,知晚是身心舒坦,出了御书房,知晚便笑着对徐公公道,“上次我进宫,贵妃她们托我买了不少香珠,我今儿带进宫了,带着两个孩子不方便去拜访,就交给徐公公,帮我转交给皇后贵妃她们。”
说起上回的事,徐公公就一脸讪笑,“上次的事,奴才还没有跟郡王妃请罪呢,奴才多嘴多舌,险些害了郡王妃。”
知晚忙说没有,第二天皇上不是赏赐了她一堆好东西吗,她该感谢徐公公才是,白芍奉上一个小包袱,递给徐公公道,“听说公公夜里经常失眠,这是一些特制的安神香,每日睡觉的时候熏上一粒,能安睡三个时辰,公公试试效果如何?”
徐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太医院那些太医也得巴结,只是他这失眠之症由来已久,必须要吃药才能安睡,只是药太苦了,徐公公不喜欢,听到特制的安神香几个字,徐公公的眼睛一亮,那引蝶香徐公公是见过的,既是与皇后贵妃的香一起送进来的,自然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又能安睡三个时辰,别说三个时辰了,就是两个时辰他都求之不得,瞅着知晚那乖巧温和的模样,徐公公心里一暖,难得郡王妃这么关心他,竟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润了。
来的时候是车驾仪仗接的,回去的时候就是郡王爷郡主的车驾仪仗了,坐在马车内,知晚捏着尘儿和思儿的小鼻子,忍不住问叶归越,“你的郡王之位不是父王找皇上强要的吗,怎么皇上一下子就赏给了尘儿思儿了?”
叶归越端茶轻啜,脸色一直就没缓过劲来,根本不乐意回答知晚这个问题,转而望着知晚,“忻州果真那么好?”
知晚挑了下眉头,漂亮的水眸夹着笑意,一边揉着尘儿的小手,一边望着叶归越,笑道,“忻州比我说的好,光是煤矿就能给忻州带来百倍的税收,何况还有铜矿和铝矿,最最重要的是盐矿!”
叶归越眉头轻皱,他自然知道忻州有盐矿,“盐矿根本不能食用,你有办法?”
知晚轻翻白眼,“要是不能用,我要它做什么,我保证,我用盐矿提炼出来的盐就算比不上镇南王府吃的贡盐,也绝对不比那个差,其中的利润,用膝盖想也知道多大了。”
知晚说的这么肯定,由不得叶归越不信,只是他越来越疑惑,她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他望着她,眼神微凝,“以前你告诉我那些东西都是尘儿的爹教给你的,为夫几时教过你?”
知晚嘴角的笑戛然而止,一双乌黑灵动的大眼猛眨,嘴巴张大,“对哦,这些你都不会,不是你教我的,那是谁教我的?”
反正你是知道我失忆的事,原本误以为是你,结果不是,那我就不知道是谁了,知晚切切的望着叶归越,见他一张脸都变红了,她还故意拔高了声音问,“难道我天赋异禀,天生就会的?我也好奇呢,我才十六岁,就有了一手超凡卓绝的医术,还会调香,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我知道武功内力可以传给别人,可以让一个菜鸟变大侠,莫非是哪位高人把一身精湛的医术传给了我?我还把他给忘了,人家会不会气的活过来啊?”
知晚说着,一脸担忧人家会来找她。骂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叶归越眸底闪过一抹无奈的笑,捏着知晚的鼻子,正要说话呢,外面马车忽然震了下,就听到公公的说话声道,“郡王爷郡王妃,有人拦住车驾。”
知晚忙掀了车帘,就见不远处,苏昂气宇轩昂的坐在马背上。墨发飞扬。胯下宝马一双眼睛灵动异常,一眼望去,就知道是千里良驹。
负责车驾的公公也不说话,有胆量拦郡王爷车驾的都不是他们惹的起的。郡王爷的贴身暗卫就在一旁护着。他都不曾说话。他们就更不用开口了。
苏昂骑马上前,朝知晚和叶归越点点头,才笑着对知晚道。“表妹,我爹要见你。”
知晚嘴角抽了一下,拜托,别喊得这么亲密好么,虽然你十有**是我表哥,可我还没有认苏家这门亲呢,就听苏昂继续道,“就在醉风楼,郡王爷的酒楼。”
知晚瞥头望着醉风楼,这是算准了,她们会从醉风楼下过,等着呢,舅舅要见她,不见不行啊!
正好,肚子里也饿了,就在醉风楼用餐吧。
知晚和叶归越下了楼,冷风和冷训把尘儿思儿的小摇篮抬着进了醉风楼。
醉风楼里,宾客满桌,小二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瞅见叶归越迈步进来,一愣神,把正给客人倒茶的事都给忘记了,还是客人大叫才反应过来,忙道歉,那客人也不敢说什么,醉风楼是谁的,京都人尽皆知,打狗还得看主人,在这里惹事,还是当着郡王爷的面,那不是自找苦吃么?
忽然,一个客官站了起来,直愣愣的望着知晚,“第一村姑!”
他一喊出声,一旁的男子就拽他下来了,“少胡言乱语,郡王妃是定远侯府千金,怎么会是村姑?”
那男子不虞道,“成兄知道小弟的本事,过目不忘,我曾在历州亲眼见她扑倒越郡王,她离开历州后,还有不少人去美味糕点铺打听她的去处,我曾听说她生过两个孩子,不是她还能有谁?”
那个成兄手撑着额头,万老弟怎么这么不开窍啊,你知道也就罢了,犯不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吧,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脑袋里缺弦,他现在拖他走还来不来得及?
正想着呢,王老弟就起身了,上前给满脸黑线的知晚跪下,求道,“草民在京都逗留数天,就是想找到郡王妃,求郡王妃救命!”
成兄一脸苍白的过来,把连连磕头的王安给拉起来,王安反抗,他一刀拳就给砸晕了,“愚弟喝醉了,还请郡王爷郡王妃大人大量,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知晚伸手擦去额头上的黑线,现在说这个也来不及了,不过知道了就知道了,她就是第一村姑,这事压根就瞒不住,摆摆手,徐成就扛着王安下去了。
知晚继续上楼,楼下大家就开始窃窃私语了,“方才越郡王妃进来,我就觉得有些眼熟,听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也见过她!”
“得,你就吹吧,你去历州是几天前的事,那会儿第一村姑早不在历州了,你上哪儿见去?”
“……你还真别不信,你不知道历州有块风云榜上,能上榜的都是些大人物,第一村姑乃皇上亲封,排在历州风云榜首位,我曾有信见过一回,第二位才是越郡王,你要不信,我们不妨打个赌,百两银子如何?”
那男子反而犹豫了,历州确实有个风云人物榜,莫非郡王妃真的是第一村姑?
这么说,到并不是不可能,第一村姑消失历州的时候,正是她回京救定远侯,吓跑越郡王的时候,明明越郡王退了她的,后来又死乞白赖的要娶她,定是知道她就是第一村姑的缘故,要是第一村姑是郡王妃的话,那她岂不是身怀高超医术,心底宽仁,替百姓治病,分文不取,替王侯大族治病,非千金不医?
更难得是,郡王妃逃婚在外,竟然能放得下身段去大街上吆喝卖糕点,就是寻常的小家碧玉都做不到啊,如此豪气的姑娘,叫人钦佩!
不过,她与郡王爷早就相识,还生了一双女儿,当日在大街上,定是成心报复,故意为之的,倒是个性情中人了。
苏昂听着楼下的议论纷纷,瞅着知晚的眼神有些怪,把门推开,请她和叶归越进去。
屋子里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知晚认识,是桓大人,另外一个不认识,不过瞧他的样子,与苏昂有三分相似,肯定是苏家家主苏向行了。
桓大人忙起身行礼,苏向行却怔怔的望着知晚,苏昂轻声道,“爹,她就是姑母的女儿。”
苏向行脸上闪过不虞,“不用你提醒,为父也知道她是你姑母的女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能不是吗?!”
苏昂一脸尴尬,爹这几日火气见长啊,当着外人的面也这么不给他面子,他知道,肯定是因为郡王妃没有喊舅舅的缘故!
苏向行吼完就后悔了,怕吓坏了知晚,不过一想她连越郡王都不怕,应该是不怕他的,便道,“姚妈妈没有告诉你,你的身世吗?”
知晚点点头,这才行礼道,“知晚给舅舅请安。”
又给苏昂盈盈行了一礼,“见过表哥。”
忽然一阵啼哭声传来,知晚忙转身朝摇篮走去,苏向行也走了过去,瞅着尘儿和思儿,苏向行望着苏昂的脸色又差了三分,原因有二,知晚有了孩子的事,怎么不事先告诉他,他都没事先准备礼物!
第二就是知晚都做娘了,他这个表哥都还没挑到中意的儿媳,不是这个看不上,就是那个不喜欢。
苏昂委屈的站在一旁,他不知道表妹有了孩子啊,她昨天才成亲的好么,谁成亲一天就蹦出一双龙凤胎啊,要怪就得怪妹夫了,不吭声就把表妹拿下了。
不过苏向行把随身佩戴的玉佩和苏昂腰间的玉佩当做见面礼送给了尘儿和思儿,知晚忙道,“舅舅,昨儿你送了四十台添妆给我,我都还没道谢呢,你又送这么贵重的见面礼给两个孩子,不妥。”
苏向行唬着张脸,“这有什么不妥的,你是舅舅的侄女,给你是应当的,那四十抬添妆不算什么,舅舅还怕送少了,回去挨你外祖父外祖母的训斥呢。”
知晚推脱不掉就只好收下了,替尘儿和思儿道谢,让钱嫂和春香抱到胳膊喂奶,他们则坐下谈话。
说的自然是知晚的娘亲了,苏向行神情惋惜感慨不已,原以为苏向晚没死,毕竟每年都会派人送寿礼回苏家,苏家有规定,苏家嫡女不得加入朝臣之家,怕的是株连之过,苏向晚违逆家规嫁进朝臣家中,为了苏家安危,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只是没想到她十六年前就离世了,那些寿礼是定远侯派人送去的。
每回过寿时,苏老夫人是乐意收到寿礼的,苏老太爷会把寿礼扔掉,每回苏老夫人都会叫人捡回来,苏老太爷气过后,又当成宝贝样收着,他也派了人四处寻,没想到有消息时,却是她过世的消息,他都不知道如何回去禀告二老,二老才能忍受住打击。
苏向行今儿找知晚来就是为了此事,苏家在永州,距离京都有七八日的路程,苏家二老上了年纪,不可能进京,这个外孙女不可能一辈子不见吧,知晚也觉得她有必要去见见外祖父外祖母,便望着叶归越,叶归越端茶啜着,点点头,“等过些时日,我陪你去。”
苏昂坐在一旁,望着知晚,实在是憋不住了,问道,“表妹真是第一村姑?”
知晚一脸尴尬的笑着,轻点头道,“逃婚途中出了些意外,与姚妈妈走散了,身上没了银两才上街卖了一回糕点……。”
苏昂瞥了叶归越一眼,眸底带了不满道,“表妹都怀了你的孩子,你还让她逃婚了,让她和孩子在外受苦,难怪表妹会忍不住砸晕你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春晖院
叶归越差点喷血,那是他的错吗?!他要是知道是她,她早就是骸骨一堆了,偏一肚子憋屈,不能吐露,他能告诉他们,那两个他气的牙根痒痒的孩子他昨儿才知道是他的吗,他能告诉他们这两个孩子的由来是他险些用命换来的吗,他能告诉他们,他们的侄女表妹有多剽悍吗?
不能!
这盆脏水不扛也得扛了!
知晚坐在一旁,小心的用眼角余光打量叶归越,生怕他瞪过来,或是对她舅舅和表兄发脾气,好在都安然无事,见没事,她又开始憋笑了,爱面子是好事啊,不过他怎么也不亏,安然无恙的活着,还有了一双儿女。
饭桌上,苏向行和苏昂给知晚说了不少苏家的事,知晚听得是津津有味,恨不得早些去永州游玩才是。
从醉风楼出来,坐到马车上,知晚就忍不住道,“相公,我们什么时候去永州,不如我们的蜜月旅行去永州吧?”
“蜜月旅行?”叶归越瞥头望着知晚,那是什么东西?
知晚抱着思儿,笑声犹如银铃作响,清脆悦耳,“蜜月旅行是指新婚夫妻一起到某个地方所度过的休闲时光,蜜月是新婚的第一个月,蜜月旅行可以去游历山川河流,寻访历史古迹……。”
听着知晚的叙说,叶归越脑中想着与知晚一起出去游玩的场景,觉得很不错,只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蜜月旅行之说?”
知晚呐呐的看着他。轻轻的耷拉下眼脸,你没听说过的事多着呢,“三人行必有我师,何况马车里有四个人呢。”
叶归越听着知晚的话,眉头轻挑,三人行必有我师他赞同,可是四个人他也赞同,但是这四个人能算在三个人里面吗,他能跟这两个小屁孩学什么?
不过对于知晚说的蜜月旅行,他倒是放在了心上。“等三朝回门之后。我们就出京旅行。”
知晚蓦然抬眸望着他,瞬间腾起喜悦之情,可是一下子又湮灭了,“父王说过。等三朝回门之后。你就得乖乖的去上朝。”
叶归越看了眼知晚。眸底有抹不虞之色,当然不是对知晚的,而是对占着知晚怀抱不放的思儿的。知晚瞥了他一眼,把思儿抱的更紧了,她是故意的,要是她不抱着孩子,她就得被抱着。
叶归越端茶啜着,“只要三千私兵的事办妥,出京不是问题。”
提到三千私兵,知晚就想起那几张房契地契,三千个人帮忙,还有工匠木匠,一个月差不多就能建好一个别院,忙问道,“历州别院建的如何了?”
“昨天完工了。”
“……神速。”
“你打算如何训练三千私兵?”
“……我把这事给忘记了。”
那回还画了两张图纸,后来忙着绣嫁衣,就把那事抛诸脑后了,要不是他问及,她都想不起来了。
知晚望着叶归越,假咳一声道,“我要是把那三千私兵往死里训练,没事吧?”
叶归越妖魅的凤眸紧紧的盯着知晚,随即轻点头,“只要训练伤亡不超过三成,没事。”
三成,那就是九百人啊,她可是想的没想过,她的训练怎么可能这么狠呢,她是循序渐进的,知晚抱着思儿笑道,“咱们可是说好的,那三千兵马归我,我也不要,归尘儿,我帮他训练,不敢保证比的上铁甲卫,但是三千兵马绝对能把三百铁甲卫给拿下。”
叶归越正喝茶,听着知晚的话,喉咙一呛,差点喷出去,外面与车驾并驾齐驱的冷风和冷训两个也浑身发软的趴在马背上,郡王妃您不吹牛会死么?
就听知晚不满的反问,“怎么不信啊,虽然轻功我是教不了,武功我也教不了,但是帮他们训练体格我绝对可以,我还可以帮他们配置药浴,药丸,一个月抵得上寻常人三个月甚至半年。”
知晚这么说,冷风冷训两个互望一眼,他们也用过药浴,效果的确不错,泡上半个时辰,睡一觉明儿就精神灼灼了,寻常药物就有如此效果了,那些太医大夫的药浴能与郡王妃的相比吗?
训练体格,提高身体机能有郡王妃,轻功武功有郡王爷教,两人合作,他们都有些期待那三千私兵会训练成什么样了。
很快的,马车就到了镇南王府。
王府守门的护卫瞅着冷风和冷训拎着摇篮进门,忙福身行礼,“给小郡王小郡主请安。”
“给郡王爷郡王妃请安。”
“……。”
知晚抖嘴眼角,不论是在王府,还是依照官爵,尘儿都在他们之上了。
等他们进府之后,两个护卫抹着额头上的汗珠,胆颤心惊道,“幸好郡王爷郡王妃没生气,吓死人了。”
另外一个护卫也惊道,“不知道王爷和皇上是怎么想的,以前宝贝郡王爷到就算郡王爷要天上的星星,王爷也会想办法给爷摘下来,没想到小郡王一进王府,郡王爷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如今连在皇上跟前的地位也比不上小郡王了。”
“是呢,如今小郡王还小,这样被王爷和皇上宠着,没准儿就是第二个郡王爷了,要是比郡王爷还要纨绔……想想京都就没什么好日子过。”
“……小郡王比郡王爷厉害是肯定的啊,王妃温婉,郡王妃的性子可不温婉,不论小郡王性格随了谁,都好不了。”
“对啊,我倒是希望小郡王的性子随郡王爷,要是随郡王妃,肯定会把京都闹个天翻地覆。”
“瞧你这话说的,可就言过其实了。”
“言过其实?我可是委婉的说了,郡王妃可是女人。就那般胆大妄为了,把纨绔成性的郡王爷制服的服服帖帖的,要是男儿,你觉得会如何?大越朝第一村姑啊,据说郡王妃医术超绝呢,你说这是空穴来风还是真有其事呢?”
“我觉得有可能是真的……。”
两人交头接耳,忍不住朝府内张望,看知晚到底会不会医术。
从昨天知晚出嫁,夜里就带回来两个孩子起,她就不再是那个胆大敢逃婚的定远侯府四姑娘了。逃婚在外是不错。问题是大着肚子逃婚啊,还瞒过了所有人,这事王妃越想越不对劲,她知道以镇南王的谨慎。肯定不会胡乱认嫡长孙的。但还是派人去定远侯府打听了。
世上原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知晚是第一村姑的事也很快就传到了镇南王府,流言蜚语满天飞,以至于知晚回内院的路上。丫鬟小厮远远的品头论足,胆怯的还躲在大树假山后面,活像她一扭头,就能把七八米外的他们给吃了似地。
知晚也豁出去了,第一村姑的身份瞒不住了,她在容府当着那么多贵夫人扬言非千金不医的豪言肯定也瞒不住了,不过知晚不担忧了,叶归越能护住她,除了他,还有尘儿和思儿呢,小郡王小郡王的娘虽然是郡王妃,可地位比亲王妃也差不了多少了。
没有直接回临墨轩,而是去了紫竹苑,王府正院,乃王爷王妃的居处。
没有丫鬟通传,几人直接进去的,饶过紫檀木屏风,就听到大太太好奇道,“王爷适才那话何意,王妃主动把内院交出来给郡王妃打理,王爷说不用郡王妃插手王府庶务,她爱做什么做什么,王妃不用约束她?”
王妃端茶轻啜,眸底晦暗不明,她也没料到王爷是这样的态度,昨儿夜里剥夺了郡王爷的特权,把小世子摆在王府第一位,今儿皇上又封了那两个孩子做郡王郡主,爵位犹在郡王爷之上,她不信这是皇上主动的,肯定是王爷强逼皇上的,王爷偏袒自此,铭儿也是他的嫡子,怎不见他替他要个郡王之位。
王妃一憋气,就打算破罐子破摔了,把王府庶务也让出来,提出来她就后悔了,万一王爷真答应了,她该怎么办,只是没想到王爷半点都不曾犹豫,郡王妃只要打点好临墨轩即可,王府庶务不用她打点。
王妃听得心上一喜,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什么时候交给郡王妃合适,毕竟将来王府要交到郡王爷郡王妃手上,结果王爷不耐烦的甩了袖子起身,他还没死呢,只要他没死,王府内务就归她打点,她要不可以,可以叫大太太她们帮衬她些!
王爷宁愿叫大太太她们帮忙,也不要郡王妃管理内院,她能不纳闷呢,不过让大太太插手王府内务,她是一千万个不同意,听着大太太的问话,王妃嘴角上弧,笑道,“王爷是体谅郡王爷郡王妃新婚燕尔,不忍劳累,将来王府不教给他们,交给谁?”
大太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就是不想她们夺她的权利,用的着这么说吗,王爷正当壮年,他死后再说郡王妃插手王府内务的事,至少是二三十年后,她就好奇了,王爷难道就不想瞅瞅郡王妃管家的手段,不会的也要教吧,万一王府败在她手里了怎么办?
四太太笑道,“王爷虽然喜欢小郡王,对郡王妃也不错,可郡王妃到底是庶出,王爷心里肯定是膈应了,哪有进门才一天就要她管理内院的?”
听到庶出二字,三太太嘴角的笑就冷了,三房也是庶出,没少被四太太讥笑,便冷笑道,“庶出的怎么了,她能让郡王爷心甘情愿的娶她,还生下一对龙凤胎,皇上封做郡王郡主,即便是嫡女,又有几个能做到?最重要的是不能偏疼,不能宠溺,想王爷十几岁就征战沙场,同样是嫡子,一母所出,四弟可就差太多了。”
四太太脸色一僵,手里的绣帕扭紧,用恨恨的目光盯着三太太,“王爷征战沙场,功高震主了,要是我们老爷也这样,镇南王府还不遭人妒忌?!”
三太太扑呲一声笑了,“遭人妒忌,镇南王府遭人妒忌的时候少了?一个王爷,两个郡王。还有那么多块免死金牌,我看多四弟一个也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三太太说话可就不客气了,说四老爷在王府可有可无,其实她说的也不错,早些年,王爷征战沙场的时候,他流连青楼酒肆,王爷训练兵马时,他在斗鸡遛狗。还大肆吹嘘。要是他是家中嫡长子,他会比王爷做的还要好,还经常和人打架,王爷没少给他善后。后来王爷嫌烦了。他掌管大越朝近一半的兵力。忙的脚不沾地,哪有闲工夫管他,有时候。他正训练呢,老夫人一句话,他就必须回来,从刑部大牢把四老爷救出来。
刑部尚书是王爷的好友,老夫人要王爷跟刑部尚书说,以后无论四老爷闯什么祸,都不许抓他,王爷当时就翻脸了,他可以去救他,去保释他,但是他不会要求刑部尚书徇私枉法,若是老夫人还提这样的要求,还派人去军营找他,四老爷犯一次错,他打断他一条腿!
那一回老夫人是寻死觅活,可是王爷心硬起来,那也是跟铁一样,直接向皇上请旨出征了,眼不见为净,那一回,四老爷在刑部关了整个一个月。
从刑部教育出来,四老爷才有了那么一丝丝的脱胎换骨,老夫人借着王爷的权势,四处找人,才把四老爷弄进官场,当时是个六品官,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才将将升到四品,可见有多差了。
要是没有老夫人,没有镇南王府护着,四老爷还不知道混成什么样,所以老夫人以死相逼,以孝道相比,都必须四房分出去。
王爷虽然对四老爷心狠,但是对老夫人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敬重,所以王妃都不去招惹老夫人,她要住春晖院,要吃斋念佛她都随她,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挑不出错便是了,她也不管三太太呛驳四太太,四太太没少拾掇老夫人出来抢她权利,三太太呛她,正中她下怀,她也知道三太太这是巴结她,所以对南苑也格外的宽厚些。
本以为郡王爷娶了郡王妃,王府表面上的宁静会被打破,不过王爷那话却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王爷一言九鼎,以前临墨轩就不归她管,现在不过就是多了一个郡王妃而已,一切照旧,就是银钱也都不用从她手里拿。
知晚没想到她就出门了这么半天,王府就在商议要不要她管理内院这样的大事了,她压根都没想过啊,不由的望着叶归越,“是你跟父王说的?”
叶归越轻摇头,“尘儿将来要做皇帝,你不会住在镇南王府,没必要管那些闲事。”
其实叶归越想说的是,以她的本事,打理内院实在是屈才了,父王对内院了如指掌,几位太太捞了多少油水他都清楚,只要不太过分,不伤及王府根骨,父王都可以当做没看见,要是她插手内务的话,王府表面上的平静肯定会打破,得不偿失,她要做的就是好好抚养尘儿思儿,与大越朝万里江山相比,镇南王府内务实在不值得一提。
其实不用管理庶务,知晚才高兴呢,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从来不做,没钱了她可以自己挣,以后临墨轩与王府内务隔开,她挣多少钱都不用上交,多好啊!
两人进去请安,除了王妃需要行礼外,三位太太只需要轻福身子就行了,大太太笑道,“郡王妃好福气,一双儿女,这么小就封做了郡王郡主,京都可还没有过呢。”
王妃脸上挂着笑,只是笑的有些淡,一家四口,不是郡王就是郡主的,整个王府除了王爷,其余人加起来也不及他们四个,可是吃味有什么用,她压根摸不透王爷的心思,便笑道,“老夫人说身子不适,也没有来参加你们的敬茶礼,一会儿你们去瞧瞧她。”
三太太把玩着指甲上的丹寇,老夫人那是病了吗,根本就是倚老卖老,想到什么,三太太笑看着知晚,“今儿府外传的沸沸扬扬,堂堂越郡王妃就是名震大越的第一村姑,一手银针出神入化,更有非千金不医的规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知晚讪笑两声,“我那是吹牛的。”
三太太嘴角轻抽,虽然她相信她是吹牛的,可她这么说,她反倒是不信了,“那容府大少爷的寒症不是你治好的?”
知晚还没回答,叶归越就替她回道,“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一屋子丫鬟婆子都憋笑,郡王爷说话一如既往的毒,骂了郡王妃不算,还把容府少爷一并给骂了呢,不过郡王妃真的会医术啊?
几位太太望着知晚,非千金不医,也不知道她医治了多少人,那可是一笔不菲的诊金啊,就是不知道她小小年纪从何处学来的高超医术?
老夫人,王爷的亲娘,知晚认亲不认她怎么行呢,按理该第一个敬她茶才对,原本打算带尘儿思儿去的,只是老夫人说病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小孩子抵抗力不强,就没带去了,正好也饿了,就让钱嫂和春香抱回去喂奶了。
春晖院,老夫人的住处,环境清幽雅致,即便外面热气腾腾,院内流水潺潺,清风徐徐,比王妃住的正院凉快几倍不止。
院子里,丫鬟婆子正忙活着,修剪花枝,打捞掉人池子里的落叶,瞧见知晚和叶归越来,忙停下手里的活,恭谨的行礼。
正屋里,罗汉榻上,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妇人坐在那里,丫鬟帮着捏肩,还有一个小丫鬟帮着老夫人捶腿,轻声问力道可行,又道,“老夫人,外面都说郡王妃医术高超,一会儿她来给您敬茶,你让郡王妃替您瞧瞧,你这老寒腿没准儿郡王妃能治呢。”
老夫人眼睛不睁,摆手道,“不用了,我老婆子半个身子都埋进黄土了,用不着治个病还花万两银子。”
知晚脚步滞住,是她多心了,还是这两句话压根就是替她准备的啊,随着叶归越身后进去,捏肩捶腿的丫鬟忙站起身来,行过礼后,退到一旁。
老夫人缓缓睁开眼帘,里面半点惺忪睡意,反而有一丝精明一闪而过,知晚瞧得心底一震,老夫人给她的压力比王妃大,比几位太太都大,甚至比王爷都大,知晚胆量不小,可是看到老夫人的时候,心底却打颤,第六感告诉她,老夫人不简单。
老夫人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眉头不悦的皱紧,“是不是因为我老婆子腿疾犯了,怕传染给小郡王小郡主,就不让我老婆子瞧曾孙儿曾孙女了?”
知晚无语,这老夫人说话真直接,不过她是长辈,她一个刚进门的孙媳妇可不敢指责,但还是回道,“尘儿思儿坐了许久的马车,有些饿了,让奶娘抱回去喂奶了,不然一会儿哭起来,吵着老夫人了。”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串,“我老婆子不怕吵。”
知晚就无话可说了,巴巴的望着叶归越,你奶奶真乃神人,还从没人与她说话,她落过下乘,无话可说过,叶归越弧起嘴角,拉着知晚上前,丫鬟丫不拿蒲团来,端了两杯茶过来,叶归越端了一盏给知晚,自己端了一盏,弯腰敬给老夫人,老夫人神情冷淡,却没说什么,喝了后,给了个红包。
知晚还以为要给老夫人下跪呢,毕竟他是王爷的亲娘,知晚哪里知道,叶归越不用给老夫人行礼是皇上说的,又一次,皇上来出宫游玩,心血来潮就来了王府,当时叶归越才六七岁大,正是调皮的时候,毛毛躁躁闯进来,不小心撞到了老夫人,老夫人当时就发怒了,要他跪下。
叶归越站着不跪,皇上当时就说了,以后除了他和王爷,他无需给任何人下跪,明摆着是说不用跪老夫人,偏某郡王会拿着鸡毛当令箭,皇上说不用,那就不用了。
知晚也敬了茶,得了个红包,对老夫人道,“知晚知道一种药膏,对治疗老寒腿有奇效,过两日配置好,给老夫人送来。”
老夫人望着知晚,“不治好不付诊金?”
“……这是孙媳妇应该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煤矿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劫了去,“诊金我会找父王要的,老夫人安心服药,没什么事就不耽误老夫人休息了。”
说完,拉着知晚行礼,然后大步流星的出了门,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知晚还懵着。
等出了门,知晚就不解了,“这么等不及走做什么?老夫人还能吃了我啊?”
叶归越望着知晚,白了她一眼,“以后没事不用来春晖院请安,老夫人说话很直接,你要再不走,她会要丫鬟把尘儿思儿带去给她看了。”
“看看也没什么啊?”
“是没什么,可是她会说你我新婚燕尔,王妃要打理内院,她闲的无聊,要帮你带尘儿思儿。”
知晚无语,老夫人会这么奇葩么,她是新婚燕尔,可是照顾尘儿和思儿有奶娘啊,劳烦谁也不会劳烦她啊,知晚还纳闷,叶归越轻叹一声,道,“老夫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当年父王分了皇上一半的铁甲卫,老夫人寻死觅活找父王要,父王没辄,从自己暗卫里挑了六名给她,原本六名暗卫是听父王的,可是到老夫人手里不足一个月,就不再听父王的了,如今已经过去十年了,老夫人手里的势力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谁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知晚惊悚的看着叶归越,要是他不告诉她这些,她打死也想不到老夫人还有这等手段,太可怕了。
培养暗卫最重要的就是忠心,老夫人能在一个月之内就让他们丢了对王爷的忠心。转而投靠她,没点厉害的手段能行吗?而且那是十年前,听叶归越话里的意思,老夫人肯定在培养自己的势力,至于多少,他不知道,可见隐藏的有多深。
临墨轩,姚妈妈正乐不可支的叫梅兰秋菊几个丫鬟把院子里合欢树落叶收拾干净,把低矮宽敞的木榻搬出来,还有拨浪鼓。大东珠。玉石玩具,布娃娃……把四面都围着木栏杆的小榻堆了小半山高。
知晚迈步走过去,瞅着那三米大的木榻,眸底夹笑。“这木榻不错。不用担心尘儿思儿掉下来了。”
就是掉下来也不怕。木榻外围是厚厚的地毯,给丫鬟奶娘跪坐在那里陪孩子玩的,这设计知晚很满意。那是她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
姚妈妈听了便笑道,“王爷有心,一早就派了小厮送来,除了这个放在院子里的,还有两个稍小一些的在屋内,玩具更是送了一堆来。”
茯苓在一旁瞅着,双眼晶亮,“王爷送了一堆来,皇上封小郡王小郡主的时候也赏赐了一推,都是上等玉石做的呢,就刚刚小郡王吃奶的功夫就摔了个玉如意。”
茯苓心疼啊,那个玉如意玲珑剔透,少说也要百两银子呢,知晚瞧了也蹙眉了,那玉石的还真不经摔,便道,“把那些容易脆了的玉石玩具都收起来,回头叫木匠银器师父照着做一份,那些玉石玩具换成银子,拿去赈灾,替这两个小家伙祈福。”
姚妈妈有些不舍,不过却赞同,富贵人家小少爷小小姐出生后,的确会施粥祈福,那些玩具与其碎了,还不如置换成银两救济百姓,求个好福缘。
王爷正好走到院门口,听到知晚的话,眸底闪过一抹赞赏之色,有知晚这样教养尘儿思儿,他也能稍稍放心了。
王爷没有进院子,转身走了。
丫鬟忙活着,小榻可不是放在大树下就好了,还有挂上纱帐,免得落叶飘下,有虫子吓坏两个孩子,旁边还焚了香,还搬了桌椅来给知晚用,原本叶归越是在书房看书的,瞅着知晚在院子里惬意的看书,陪孩子玩,还哼点小曲子,甚至还脱了鞋进小榻逗两个孩子,心里说不出的宁静,嘴角的笑怎么憋也憋不下去,放下书本,也出去了。
叶归越原是朝小榻走去的,可是路过书桌时,眉头挑了一下,顿住脚步,拿起书桌上用镇纸镇着的图纸,越看眸底越亮。
知晚瞥头看着他,把他的表情一览无余,笑道,“怎么样,我这样锻炼体格的办法不错吧?”
叶归越抽了下嘴角,望着知晚,“这些是不错,可是你让他们去挑煤炭就不合适了吧?”
知晚呲牙,“怎么不合适,挑水背沙包挑煤炭有区别吗?我这是尽最大可能利用劳动力,再说了,那些煤炭都是用来给他们泡药浴用的,每天只要他们跑一趟。”
冷风站在一旁,听得眼角直抽,郡王妃是把人用到极致了,跑步去煤矿山,一人挑一担煤炭回营,三千人,那就是三千担啊……
知晚把思儿放下,拿了个拨浪鼓给她,然后起身,吩咐冷风道,“你去找我表哥苏昂,告诉他,以后苏家在京都的药铺专门供应我,每月的药材不会低于五千两。”
冷风腿一软,差点没趴下,直勾勾的瞅着叶归越,没办法,郡王妃这样大手笔,他可架不住,叶归越摆摆手,“你去吧。”
等冷风一走,叶归越就好笑的看着知晚,“你不是很怕人知道你会医术的事,怎么这般高调了?”
知晚勾唇一笑,比牡丹还要妩媚,“以前是以前,我以为能一直低调下去,现在我第一村姑的身份人尽皆知了,非千金不医的消息也传开了,我还怎么低调,再说了,夫君是郡王,儿子女儿不是郡王就是郡主,王爷也高看我三分,皇上对我也赞赏有加,我还怎么低调,既然低调不了,那就高调到底。”
啪啪啪!
鼓掌声传来,知晚瞥头望去,就见元皓和楚沛拍着手进来,俊朗的脸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眼,两人也都望着知晚,尤其是楚沛。上下打量知晚,“第一村姑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只要给你钱,不用娶你,你都会揍的我分不清东南西北,我可是一直想见你一面呢,没想到早就见上了。”
楚沛和元皓是叶归越的好友,经常来临墨轩,说话无状也都习惯了,其实楚夫人要替楚家大少爷求娶第一村姑的事。当时在京都引为笑谈。所以听着楚沛这么说,那些丫鬟婆子都捂嘴偷笑,郡王妃果然霸气,村姑身份。无依无靠。就敢这样扬言。揍一个世家少爷,还揍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楚沛和元皓两个上前,直接无视叶归越。走到小榻边,居高临下的瞅着两个推着大东珠玩的尘儿思儿,假咳了下嗓子,才行礼道,“给小郡王小郡主请安。”
说完,才给叶归越请安,“给小郡王他爹请安。”
知晚满脸黑线,这两人绝对是故意磕碜叶归越的,儿子爵位比爹高,还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传出去丢人啊!
不过某郡王气量大,不与两人一般见识,坐在摇椅上,悠哉的晃着,“有事找我?”
楚沛瞥了知晚一眼,才道,“方才进院门,听到郡王妃的高调之言,顿觉豪气干云,五体投地……。”
“……说人话!”
“……咳,就是我们两个想跟你们混两个酒钱。”
知晚走到叶归越身侧站着,上下打量元皓和楚沛两个,这两个纨绔靠谱吗,元皓和楚沛两个挺直了背脊,朝气蓬勃,还把玉扇吧嗒一下打开,惬意的扇风。
叶归越望着知晚,“你拿主意吧。”
知晚扯了下嘴角,“还是你拿主意吧,以前不知道尘儿思儿是你儿子女儿,所以的分得有些清楚,现在你的我的以后都是尘儿思儿的,当然你拿主意了。”
知晚说的云淡风轻,对面摆着造型的两男在风中凌乱了,什么叫以前不知道尘儿思儿是你的儿子女儿?
那两个孩子不是她生的吗,做娘的竟然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两人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睃着叶归越,你到底干了什么?
叶归越脸慢慢的黑下去,他自然是看出来两人眼底的探究之色,忍不住一个人赏了一个大白眼,“京都的煤矿有五成归朝廷,你们两个一人拿一成。”
元皓和楚沛两个互望一眼,脑门上顶着个大问号,“煤矿是什么?”
他们只听过金矿,银矿,铜矿,铁矿,盐矿等,但就是没听过煤矿是什么,是他们孤陋寡闻了吗?
冷风上前一步,替他家懒的回答的主子回道,“煤矿这个词我们今儿也是第一次听说,是郡王妃提出来的,郡王妃说能挣银子,就一定能挣,两位大可放心。”
他们当然放心了,要是煤矿是某郡王提出来的,他们才不放心,第一村姑有多会挣银子他们又不是没有耳闻过,三千两银子就买了春风楼,结果第一村姑就是郡王妃,春风楼不就是郡王爷的,只怕春风楼背后的老板知道这消息能吐血。
还有她那非千金不医的规矩,容景轩的寒症病了那么多年,她都给治好了,又帮着筹备了别具一格的芙蓉宴,琴声雅致,这个女人就是一团谜。
两人在临墨轩小坐了会儿,便要走了,没办法,人家今天是新婚第一天,很享受这样的时候,他们做电灯泡,不被轰才怪了,可是知晚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就走了么?
一成煤矿是那么好拿的?
那可是要给她当牛做马的!
知晚可不会与他们客气,把煤矿变成蜂窝煤,要准备的东西可是不少,还有怎么燃烧蜂窝煤,那也是有工具的,这也能挣一笔,知晚在书桌上,唰唰的写着,包括请多少工人,需要什么材料,生产工具……整整写了十张纸。
写完,知晚就递给了两人,“算上今天,你们只有三天时间准备这些东西,第四天正式上工。”
元皓和楚沛两个额头冒汗,这也太赶了吧,就是开个小铺子,人家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准备呢,知晚很明确的告诉他们,她和叶归越要出去游玩,没有多少时间在京都等煤矿生产,其实这些事看着繁杂,找人去办很快的。
元皓和楚沛还能说什么呢。他们对那无烟无毒不呛人,还能燃烧一夜的蜂窝煤很感兴趣,在他们认知里,只有银霜炭才能做到啊!
银霜炭二两银子一斤,寻常人根本用不起。
等元皓和楚沛走了之后,临墨轩来客了,大房三房四房几位姑娘来瞅她们的小郡王小郡主侄儿侄女。
九位姑娘,姹紫嫣红,环佩叮当,模样俏丽。真是秀色可餐。叫人目不转睛。
王府除了思儿之外,就一位郡主,王妃所出,名唤叶娇衾。
今儿她穿着一身桃红色绣蝴蝶裙裳。瓜子型脸蛋。白嫩如玉。淡抹胭脂,两腮红润如琼花,白里透红。秀眉弯蹙,似画非画,双眸流盼生辉,头上簪着金步摇,随着走动,摇摇轻晃,白皙皓腕上戴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温润的羊脂玉散发这一种淡淡的光辉,与她的装扮相得益彰。
其余几位姑娘比她稍差些,但也不遑多让,如同牡丹和芍药一样,各有风情。
几位姑娘上前,围坐在小榻周围的地毯上,睁圆了一双灵动的眸子,带着审度和打量。
尘儿用脚踹大东珠,正好滚到四房叶冉衾跟前,叶冉衾有些咋舌,这也太奢侈了吧,把大东珠当玩具完,忍不住感慨道,“小郡王虽然长的像大哥,可他还这么小,王爷和皇上怎么就那么的宝贝他呢,封他做郡王,还在大哥之上。”
叶冉衾,四房嫡女,是四太太捧在手心里的疼的,即便如此,在她的认知里,要想得到四老爷也就是她爹的疼爱,那是要撒娇,献殷勤,哄得爹高兴,爹才会给她买礼物疼她的,一不顺心,说错了什么话,爹就会把脸拉的老长,娘会在一旁赶紧的打圆场的,小郡王和小郡主两个会什么?
还在吃奶,还不会说话,一个不小心就会尿人一身,除了模样可爱些外,没觉得跟平常小孩有什么区别啊,为何王爷和皇上就那么的喜欢他们呢,要是她也能学会就好了。
几位姑娘把小榻围着,却不敢大声说话,因为思儿眯着双眼,趟那里睡着了,春香拿了个小纱巾帮她盖住肚脐,尘儿还在那里蹬脚,咯咯的笑着,还流着口水,瞅的知晚直翻白眼,这小子不会好色吧?
外面小丫鬟进来禀告道,“郡王爷郡王妃,怀王、怀王妃,江信侯,江信侯夫人来了。”
丫鬟说的比较大声,九位姑娘赶紧站了起来,整理好裙摆,迎上去。
院门口,怀王怀王妃走在前面,江信侯,江信侯夫人走在后面,脸上都挂着温和的笑。
他们四个是叶归越的姑父姑母,侄儿娶郡王妃时,他们都来道贺了,生儿之喜当然也得来了,只是没想到时间隔的这么的紧迫,一夕之间啊,就多了两个孩子,还是郡王郡主,皇上王爷宠爱至极,他们不来能行吗?
亲情不走动,再浓也淡了,不然怎么会有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
其次,江信侯可是对那煤矿很感兴趣,能让税收多二十倍,那就是个香饽饽,那么大一块,就算小郡王嘴边掉点渣渣,也够侯府上下活一年了。
两人送来的礼很丰厚,知晚都不好意思了,叫白芍把之前准备的化妆品拿了两盒子来回送怀王妃和江信侯夫人,两人听白芍的介绍,说能美白去皱,还能防衰老,当时就喜不自胜。
茶尽半杯,怀王妃才道明来意,“方才来的路上,听江信侯说起煤矿,那东西听着新奇,侄媳信心十足那东西能挣银子,我倒是想入股。”
没有问可不可以,就是想,而且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张五千两的银子搁在桌子上,那态度知晚看的蹙眉,有种被人逼迫的感觉,好歹她同意了,说入股多少才掏钱吧?
叶归越端着茶水啜着,眼睛都没瞥一眼银票,喝了两口后,把茶盏搁下才道,“父王已经去找皇上了,以后大越朝的煤矿只有尘儿有开采售卖权,以父王专揽独断的性子,京都之外的煤矿,绝不许外人插手,你们要入股,去找父王谈吧。”
去找王爷谈,怀王和江信侯互望一眼,连连摇头,镇南王去找皇上商议煤矿,势必斗个你来我去,最后旗鼓相当,五五平分,他们去找王爷要,不是让王爷比皇上少了吗,王爷会答应才怪呢。
忻州是尘儿思儿的封地,他们也不能插手,只有京都这一块了,两人后悔拿了五千两出来了,五千两都足够他们买下那些山头了,可是叶归越下面的话让他们面皮直抽,“本郡王缺你们那点钱入股吗?”
缺钱这个字,用在谁身上都不会用到他身上,人家没钱了,可以仗着免死金牌去打劫皇上的小金库,还有这么些年,皇上的赏赐,就他一个郡王都抵得上京都所有亲王了,他会缺钱?
江信侯夫人眸底稍黯,像是下定决心似的一扭绣帕,哭穷道,“郡王爷自是不缺钱了,可是你两个姑父姑母缺银子啊,侯爷忙于政务,我又不擅经营,再这样下去,府里只怕会坐吃山空,难得你和侄儿媳会钻营,姑母手里还有些余钱就放在你这里,挣点分红过日子。”
知晚听得咋舌,嘴角扯了又扯,叶归越也是一脸的不耐烦,偏门外大太太三太太四太太都挤了进来,开玩笑,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大姑奶奶二姑奶奶都出嫁多少年了,还来王府占便宜,当她们都是死人啊,再说了,她们两个没少从老夫人那里哄东西回去,现在又来哄郡王爷郡王妃来,还要不要脸皮了?
大太太进门便笑道,“瞧两位姑奶奶这话说的,你们可是贤名远播,打理内院可是出了名的,还来越儿和知晚跟前哭穷,那我们几个做婶娘的还不得哭死啊?”
她虽然没听说过煤矿是什么东西,可是凡是跟矿字沾边的就没有不挣钱的,金矿,银矿,铁矿,盐矿,都是一本万利,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的山吃的腌菜馒头,有的山吃的燕窝鲍鱼,指的的便是有矿的山,郡王爷打小到大,就没见他吃过亏,他抢回来的矿,能差的了,金矿银矿他都没想去抢呢!
四太太接话道,“大嫂说的对,那煤矿我也感兴趣,越儿,你可是四婶瞧着长大的,四婶也没求过你别的事,这回煤矿,说什么你也得让四婶儿分一杯羹。”
知晚坐在那里,眼皮直跳,五位夫人都要分煤矿,还有王妃,知晚不信她会袖手旁观,已经给了两成给元皓和楚沛了,她们六个分余下三成,她和叶归越两个专门给她们做嫁衣裳?
这样的事,知晚可不会做的,可要是不答应,回头元皓和楚沛持有一成股的事传扬开来,她们还不得数落他们胳膊肘往外拐啊,话得先说明白了,“几位姑母婶子来的太晚了,在你们来之前,元府大少爷和楚府大少爷来找爷,要了两成股去,原本皇上就分了一半走,我和相公也只有三成了,几位婶子姑母要分,你们说分多少合适?”
屋子里瞬间落针可闻,江信侯没想到还有人比他先来,更没想到叶归越这么大方,一给就是两成,余下三成,他们这么多人怎么分?
最少知晚和叶归越也要占一两成吧?人家辛苦抢回来的东西,自己不要,全分给别人,傻啊!
知晚也知道这些人不好得罪了,便想了个辄,把分给皇上的那一半拿出来后,余下的做十成,元皓和楚沛占三成,那一成算是赔补他们的,余下七成,他们占四成,余下三成她们平分,要就要,不要就算了。
基本上是两人分一成,虽然有些不满意,也算是有了半成,怀王妃问道,“怎么入股呢?”
“一人五千两。”
知晚说的干脆,怀王妃脸上的笑当时就僵硬了,屋子里其余人脸色都有些难看,果然是第一村姑,要钱不要命,五千两银子,那些黑乎乎的煤矿都能全买下来了,现在却只占了半成,准确的说是半成的半成,谁心里舒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回门
四太太敛着笑意,抹着绣帕道,“越儿媳妇,我们都知道你爱钱,为了区区些许白银就敢砸晕越儿,但是我们可都是你的长辈,有你这样狮子大开口的吗?”
知晚脸上挂着的恬淡笑意,没有因为四太太的话消散,反而笑的更加的灿烂,“我狮子大开口?”
四太太看着知晚,一副不是你还能有谁的模样,三太太还有大太太也都一样的眼神,不过稍淡些罢了,毕竟有求于人,是长辈也不能太摆谱了,不过倒是可以借此试探一下她的气量了,是不是真的比越儿还不可一世。
看着她们那样,知晚就好笑了,煤矿摆在那里几千几百年没人要,她一找皇上要,就成香饽饽了,争着抢着,最后狮子大开口的还是她,真正的狮子还没开口呢,待会儿你们就知道谁温婉了。
眼角余光扫到某男,某男轻摇玉扇,一派闲洒,“本郡王才是一家之主,她说的话几位姑母叔婶不必放在心上,那半成股要一万两。”
知晚憋着笑,脸上却是委屈的神情,一脸我顾及你们是长辈,你们不领情,那就算了,听相公的吧,几位太太满脸通红,恨不得把舌头给咬了,嘴巴张着,愣是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字,没办法,虽然煤矿是给尘儿的,可是尘儿尚在襁褓之中,做不了煤矿的主啊,那就只能做爹娘的来了,方才做娘的发话被人一棍子打死了,那就只能做爹的来发话了。
屋子里寂静了半晌。落针可闻,无人开口,叶归越不耐烦了,把玉扇吧嗒一下合上,起身要走,大太太一急,率先开口,“越儿别走啊,煤矿的事还没拿定主意呢。”
叶归越瞥头瞅着大太太,“从来只有本郡王与父王和皇上讨价还价。还没人与我讨价还价过。”
言外之意。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没人逼迫他们。
说完,迈步便出了屋子。知晚坐在那里。几位太太不走。她是不能走的,不然太失礼了,三太太舔着脸面过来抓着知晚的手道。“你跟三婶透个实话,那煤矿的生意如何?”
知晚扯了下嘴角,手被紧紧的握着,抽不回来,“瞧三婶话说的,煤矿是我替尘儿要的,尘儿是我儿子,我还能让他吃亏?”
废话,他们当然知道煤矿挣钱了,忻州贫瘠,人所周知,她放着富庶的历州不要,偏要忻州,能没猫腻吗?做娘的不为儿女考虑为谁考虑,她们这样舔着脸面,为的不正是他们将来日子能过的轻松些,她问那话,是想问问能挣多少钱,投一万两进去,能挣多少!
想到一万两,三太太的脸色就有些僵硬,就多说了一句话,就多花了五千两银子啊,搁谁心里舒坦,她是通透人,再加上成亲前后,叶归越对知晚的态度,他这是在告诫几位太太别把知晚的话不当话听,在临墨轩,她的话管用。
江信侯夫人有些不想做这笔生意了,江信侯瞪了她一眼,要是不挣钱,王爷会去找皇上垄断煤矿吗,江信侯夫人这才望着知晚道,“旁的生意我们多少都懂一些,这煤矿实在是陌生的紧,你说五千两,郡王爷说一万两,差别太大了,你就给姑母个准话吧,能挣多少。”
这回问的是真直白,直白的知晚不回答都不行了,知晚笑道,“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毕竟煤矿还没开采没有售卖,我胡乱吹嘘,搅乱了几位婶娘的判断,到时候亏损了,该在心里怨恨于我了,不过煤矿挣钱这一点我可以肯定,至于能挣多少,还得看多少人愿意买,毕竟往外掏银子的不是我,得人家乐意才成。”
听着知晚的话,几位太太你望着我望着你,有些吃不准是入股还是不入股了,四太太机灵,笑问道,“之前春风楼说是被第一村姑买下了,我瞧这些日子春风楼是一天一个样儿,那地段用来做院子不划算,不知道你是打算做什么?”
知晚秀眉轻蹙,心里对四太太是刮目相看,更钦佩她的脸皮,都不知道羞愧,方才还说她狮子大开口呢,知晚笑望着四太太道,“春风楼我改建成铺子了,只是那铺子我不打算要人入股,铺子一分为二,将来思儿一半,尘儿一半。”
四太太脸色微僵,她还没打铺子的主意,就被她给堵死了,随即笑道,“你倒是不偏袒,不过你还年轻,往后孩子可不止这两个。”
知晚轻点头,“目前就这两个,等再生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知晚说完,白芍换了盏茶来,知晚端起轻啜着,外面,有个小丫鬟凑到大太太耳边嘀咕了两句,大太太听得眸底晶亮,还带着一丝的疑惑和不可置信,煤矿真那么好,能比的上银霜炭?
银霜炭二两银子一斤,还供不应求,京都有好几座山是那种黑色石头呢,就算人挖,也得挖个好几年,那得挣多少钱啊,之前一成股,一年至少都能挣两万两,她虽然只有半成,两年也就回本了啊,往后就坐等着分银子,是好事啊!
大太太当即就同意入股了,她一同意,三太太和四太太也就入股了,几位太太同住在一个府邸,平素就爱攀比跟风,要是她们不入股,将来大太太挣钱了,还不知道在她们跟前怎么得瑟呢,就算亏损了,也是一起,谁也别笑话谁,再说了,谁亏也轮不着郡王爷亏啊!
三位同意了,怀王夫妻和江信侯夫妻还能犹豫,当时就赞同了,只是身上没带那么多银钱,说回头让总管送来,在加上时辰不早了,就先回府了。
三位太太也不多逗留,知晚送她们出了临墨轩便回来了,茯苓望着知晚。撅着嘴,“郡王妃又不缺银子,要他们入股做什么?”
姚妈妈伸手拍打了茯苓的脑门一下,嗔怪道,“不许多嘴多舌,郡王爷都同意了,你反对个什么劲。”
郑妈妈站在一旁,笑看着姚妈妈道,“茯苓说的也不错,不缺银子没那个必要。以郡王爷的身份。谁还敢觊觎煤矿山不成?”
郑妈妈的主子就三个,皇上,王爷,叶归越。现在可能要多三个了。郡王妃。小郡王小郡主,镇南王府里的其他人,她谁也不招惹。但也不是谁能招惹的,那些个太太,她不喜欢也不反对,总之,没一个是简单的角色,能没利益牵扯就不要有利益牵扯,古来多少事,钱才是祸根。
知晚点点头,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方才大太太改主意,肯定是院子里有丫鬟告诉大太太,她之前与元皓和楚沛说的话了,不然她们不会那么爽快。
接下来两天,煤矿这个新名词传遍京都,上门想入股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当官了的除了怀王和江信侯就没别的人了,毕竟人家是打着瞅尘儿思儿的名义来的,士农工商,商人最末,当官的做生意是要遭人鄙视的,不过谁家府邸不开铺子才叫稀奇了,一边瞧不起,一边做着这样的事,反正知晚是鄙视的。
转眼,便是回门这日了,吃过早饭后,知晚便带着两个孩子和叶归越一起出了王府大门,没有去给王妃问安,王爷特许,她只要安心照顾好两个孩子便好,三天请一次安便行了。
王妃也没反对,她要看知晚做什么呢,要给知晚摆主母的架子做什么,人家儿子女儿是郡王郡主,她的儿子还不是呢,知晚那么得王爷和皇上的看中,她给知晚穿小鞋,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王妃是明白人,这两天也想了很多,王爷不让郡王妃接手内院,只管好临墨轩,应该是为了将来考虑,郡王爷要真的谋朝纂位,镇南王府就不会是他的,不是他的不就是瞻儿的?王妃当时想着,还有些不敢置信,试探的问了王爷,“郡王爷如今也迎娶郡王妃进门了,瞻儿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亲了,郡王妃要照顾小郡王小郡主无瑕帮我打理内院,到时候让瞻儿媳妇多帮衬我一二。”
当时王爷神情不变的嗯了一声,“瞻儿年纪是不小了,也该娶亲了。”
当时王妃的心差点没蹦出来,她这些年的真心到底是没有白费,王爷还念着她们母子,如此一来,就更没必要得罪叶归越和知晚了,要是他们真谋朝篡位成功了,那就是皇上皇后,瞻儿还得在他们手底下讨生活呢。
乘坐的是尘儿一品郡王的车架回的侯府,浩浩汤汤的仪仗,一路敲锣打鼓的走马过街,知晚是不打算这么高调的,可是叶总管说这是王爷的吩咐,他们不听不行,知晚当然也只有听的份了,就是不知道王爷这么高调是想做什么。
别看尘儿才两个月大,名声可不小,诞生的出人意料,格外的受宠,一回王府就挤掉的亲生郡王爹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更一举让皇上册封做了一品郡王,正好踩在某嚣张纨绔的郡王爹脑门上,亲娘更是了不得,是皇上亲口封的大越第一村姑,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专解疑难杂症,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相比于儿子的风光无限,某郡王就黯淡无光的多了,这两日也出门过,遇到熟人就会打趣他,“恭喜郡王爷喜得龙凤胎,咦,什么时候把小郡王小郡主带出来给咱们瞅瞅,一品郡王的神采,我等可是瞻仰已久。”
总之,无论前面寒暄多少句,巴结奉承多少句,最后一句总会提到尘儿,一品郡王四个字咬的是格外的清晰刺耳,甚至笑说以后父子两个上朝,小郡王站在他前面,皇上商议朝政时,先问问小郡王的意思,再问问他的意思,意见合没事,意见不合,咳,以有父必有其子来看,小郡王的脾气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到时候不知道父子两会不会在朝堂上打起来,朝堂之上无父子,郡王爷这可是以下犯上啊,哈哈!
有些过分的就只是搁心里想想,有些就直接笑出了声。笑的那叫一个狂肆,更有甚者直接笑的从马背上摔下来的。
以至于某郡王现在有些厌烦骑马了,人家道贺道喜,他还不能无缘无故揍人,不然就坐实了他这个亲爹容忍不了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这是一个合格的爹吗?
就像现在,某郡王坐着某小郡王的车驾回门,外面笑声一片。
“虽然一品郡王和二品郡王就隔了一个等级,这车驾仪仗差的就大多了,看越郡王都不坐自己的车驾。坐自个儿子的了……。”
“有儿子靠多好啊。父亲比自己厉害,儿子比自己厉害,说实在的,这爹也怪难做的。儿子小。没什么。等大了,打不得骂不得,做爹还有什么意思啊?”
“儿子比爹厉害。是大家期盼的,可是一出生就这么厉害了,爹难为啊!”
知晚一路听着,肩膀直抖,可是才笑了一声,腰就被扭紧了,耳朵一痛,灼热的气息吹得脖子痒麻,知晚缩着脖子,忙扭头阻止他,满脸羞红,要是把她脖子亲出来一块一块的草莓,可怎么见人啊,叶归越捏着知晚的鼻子,“下次再幸灾乐祸,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知晚鼓着腮帮子望着他,一双明丽双眸含娇带嗔,“幸灾乐祸?这话从何说起,尘儿可是你儿子,虽然出生就受宠有些奇怪,可他要不是你儿子,他能被封做郡王?”
当然不能了,可是还是有些憋闷,他也想耍一下做爹的威风啊,教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就怕这臭小子一句话抵回来,“父王,你管我做什么,本小郡王可是一品郡王,比你还要高一级呢,祖父和皇上都疼我,说明我做的比你好啊,你要反思了。”
只要一想到这里,某郡王就有种抑制不住想吐血的冲动,必须在这臭小子长大之前混个王爷当当,不然不能以身作则了。
知晚把他的神情一揽无虞,拍着他的心口道,“你别气愤了,这小子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你再越能越得过他?”
叶归越望了望知晚,又看了看摇篮里的尘儿,眸底微动,“为夫先做几日皇帝,再禅位给他。”
知晚嘴角猛的一抽,眼角瞅着尘儿,为他有这么爱吃醋的爹有些同情,可是尘儿手腕上的紫绳忽然出现了,知晚盯着看了半天,也没有消失。
知晚诧异的望着叶归越,想到他系了三天的紫绳,挑了下眉头,“你的紫绳系了三天就被你给扯掉了,不会是你将来只做三天皇帝,就主动禅位吧?”
叶归越妖冶的凤眸微亮,他方才确实是这样想的,就做三天皇帝。
知晚满脸黑线,这颠覆了她的认知了,一根小小紫绳,竟然能预测未来,也太神奇了些吧?
很快,马车就到侯府门前了,冷风回头道,“郡王爷,郡王妃,相王世子和世子妃也来了。”
掀开车帘,知晚就瞧着相王世子跃下马车,小心翼翼的扶着秦知姝下马车,秦知姝瞥头看见知晚,嘴角的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有股子恨意。
知晚勾唇一笑,恍若罂粟绽放,夺人心魄,守着马车旁的秦总管不知道该迎接谁好,干脆站着不动,两位姑爷两位姑奶奶谁都不得罪,不过打心眼里,还是觉得四姑娘好,五姑娘怒目相视,四姑娘宽厚温和,笑脸相迎,相形见绌。
不过秦总管把知晚想的太好了,知晚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人家瞪着她,她笑脸相对,是因为笑脸相对更气人,她不带怒意,但是她知道看在秦知姝眼里不是这样的意思,是轻蔑,是鄙夷。
果如知晚所料,秦知姝气的嘴皮都在发抖,她在得意什么,不就是聘礼比她多,嫁的夫君是郡王么,一双儿女封了郡王郡主,别以为就她能耐了,她肚子里也怀着呢,只要是个儿子,太后肯定会要皇上给封号的,再说了,越郡王现在失宠了!
相王世子牵扯秦知姝走近,瞥了摇篮里的尘儿思儿,眸底一抹寒芒一闪而逝,然后望着知晚和叶归越,叶归越勾起一抹妖魅笑意,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牵着知晚的手就迈步上台阶。
赤果果的蔑视啊,相王世子如何能忍,正要拽着秦知姝越过他们,可是慢了一步就是慢了一步,冷风冷训抬着摇篮越过他,还有茯苓白芍都进门了,茯苓的背脊挺的格外的直,敢在郡王爷郡王妃面前摆谱,走屁股后面啊!
没有人迎接他们,钱氏这几日是憋着一肚子气呢,知晚的身世真相大白了,赵氏气倒了,钱氏也知道侯爷这么多年,心里只有那个苏家大小姐,没有真心爱过她,还要她去迎接她的女儿,她没轰他们出门就不错了,只是她不能这么做,那一家四口,她轰不起。
越是这样,钱氏的心底越是窝火,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四皇子迎娶秦知妩的事出了意外,叶归越是没有强逼四皇子娶民女了,可是要求娶做侧妃,皇上答应了,那已经是前天的事了,她昨天派人打听,结果听到的是四皇子要娶荣华公主的女儿!
事情明明不是这样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外孙
钱氏是气的心肝肉疼,头疼浑身都疼,去找侯爷想办法,有些话她不好找那两嫁去权贵世家的庶女说话,但是侯爷行啊,钱氏轻声软语,压住满心的妒忌恨意,可是一开口,定远侯就冷冽的望着她,秦知妩的事情怪谁,荣华公主上门求亲时,他说的话忘记了?
钱氏当时眼泪就吧啦的往下掉,是她贪慕虚荣,想着知妩将来能做太子妃,能母仪天下,光宗耀祖,她也想尝尝做皇后她娘的滋味儿,谁知道荣华公主竟那般的无耻,信口开河,说过的话转过脸便抛诸脑后了,她也上门去找过荣华公主,可是荣华公主闭门谢客,不见她!
她差点没把带去拜访的礼物丢地上,等她转过身,荣华公主府那些下人便开始奚落她,说的话就像是巴掌扇在她脸上一般,火辣辣的疼。
“定远侯府庶女是高嫁了,原以为靠的是姿色,是福运,没想到最后靠的不过是肚皮,还一个比一个厉害……。”
“宁国公府二少奶奶是嫡出,出嫁也一年了,还杳无音讯呢,定远侯府嫡姑娘比不过庶姑娘啊!”
“四皇子将来是要做太子的,太子妃是能随随便便娶的吗?只有郡主这样才貌双全的姑娘才能胜任,那些靠着生子才能上位的,没活活打死还耀武扬威,十里红妆的出嫁,真是有违礼教!”
“呸!还来找公主说理,要不是被越郡王逼急了。以公主娇贵的身子会去找她?真是给脸不要脸!”
“有些人啊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府里出了个世子妃,郡王妃,就把太子妃也当做是囊中之物了,拎不清自己个的分量啊!”
钱氏气的嘴皮直哆嗦,要不是丫鬟扶着,只怕会晕死在荣华公主府门前,她算是见识到了皇家翻脸不认人的厚颜无耻,还是一国公主,太后之女。竟这般脸皮厚。
钱氏也不是好惹的。丫鬟跟在她身边久了,也学了三分,扭头叉腰望着那两个小厮,冷笑道。“你们两个胆子不小啊。敢大庭广众之下诋毁越郡王妃和相王世子妃。我都听着呢,明儿她们就回门了,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们的。你们不会不知道越郡王妃现在的身份吧,你们说她靠着肚皮才让越郡王娶她的,这等污蔑,我都忍不了,遑论是郡王妃了,呦,你们怕什么啊,方才说的不是挺溜呵的吗,现在腿就打靶子了啊,堂堂公主府纵容两个下人如此嚼舌根,我看公主府的教养也不过如此,公主能反口食言,郡王爷又有何不可?”
那两个小厮当时就吓的屁滚尿流,瘫坐在了地上,钱氏冷笑一声,转身坐上马车,走之前,她眼尖荣华公主急急忙的出门,可是钱氏没理会她,端架子谁不会啊?
可是架子是端了,可是真要她拉下脸去求知晚和叶归越,她张不了那个口,只能求侯爷。
可惜,定远侯比她看的远,“等明儿过后,你去皇宫找皇后退亲吧。”
钱氏想了想,思来想去,也只有这办法了,她与荣华公主算是闹掰了,虽然现在定远侯府后台不小,女儿是相王世子妃,越郡王妃,两个外孙更是郡王郡主,深受皇上宠爱,等闲之人不敢惹,可是嫁进内院,就要听当家主母的管束,她也是做主母的,知道主母想给妾室穿小鞋,那是穿也得穿,不穿也得穿。
定远侯府如今在京都显赫一时,上门巴结的人不知道多少,其中不乏模样家世好的世家公子,再重新给知妩挑一门亲事也就是了,至于四皇子,虽然退亲是惋惜了些,可是一想到荣华公主那张丑陋的嘴脸,让知晚在她女儿手底下讨生活,她宁愿踩四皇子几脚。
再说了,皇后是太后的娘家侄女,荣华公主是太后的亲女儿,皇后的心肯定是在芸香郡主身上啊,做侧妃没前途。
再退一万步讲,他四皇子是皇上嫡子,可是前面还有三皇子挡着呢,皇上还不一定立他做太子,古来成王败寇,尤其是跟皇上抢皇位的,皇上大度点,把你贬斥到荒无人烟的地方了此残生,气量小的,那是命丧黄泉的下场,要说钱氏心里最想什么,那肯定是立三皇子做太子啊!
对,把知妩嫁给三皇子!
倾尽侯府力量帮三皇子夺得皇储,气死荣华公主!
钱氏打定主意,心情好了不少,要不是今儿两位姑奶奶回门,她恨不得即刻就进宫找皇后,她现在是不怕得罪皇后了,迟早是要得罪的,皇后能把她怎么样?
外面,小丫鬟打了帘子,进来禀告道,“太太,四姑奶奶、五姑奶奶带着两位姑爷回门来了。”
钱氏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端着茶盏,轻轻的拨弄着,随口问了两句,两位姑爷有没有打起来,丫鬟笑着说差点,钱氏嘴角才有了一丝笑意。
秦总管领着她们进了内院,没有去松香院,按礼是要先给赵氏敬茶的,可是赵氏病了,也不想见到知晚,侯爷就说老太太的病气别冲撞喜气,就下次再见,侯爷算是挽回侯府的颜面,可是赵氏以为侯爷心里还气着她,心里一膈应,好不容易养了一晚上有些起色的病情又严重了三分。
周妈妈守在一旁,有心想说知晚是第一村姑,医术卓绝,可是不敢张口,遣了丫鬟出去请大夫来,连太医都不敢请啊,家丑不可外扬,四姑娘的祖母病了,四姑娘不帮着瞧病,却去找太医,这不是骑马找马,舍近求远吗?
等进正屋时,钱氏就在首座上坐着,侯爷从那边过来,瞅着两个女儿,两个女婿,眉头挑了一下,一个没理。转而去瞅自己的小外孙儿,瞅着手腕上的紫金手镯,里面夹着的紫绳,神情一愣,转而看着知晚,几日没见,这紫绳怎么没若隐若现了?
知晚无奈耸肩,她也不知道啊,她以为紫绳的出现或者消失全看叶归越的意思,他要传位给尘儿。尘儿才有紫绳。不传位,紫绳就没有,某郡王还很得瑟,这才是做爹的样子。当时就望着尘儿。说。以后不传位给他。
在几只眼睛的注视下,那紫绳纹丝不动,知晚睁着眼睛看着他。叶归越又尝试了两遍,好么,这儿子不受控制了。
他传位也得传,不传位也得传,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这臭小子故意让他过下皇帝瘾,让他做了三天皇帝了。
知晚想的却是君无戏言,君子一诺,这厮之前说三天那就是三天,不许反悔的?
这个解释很好,至少挽回了一点点点的颜面,不用说,肯定是这个理由啊!
定远侯也没有追根究底,他心里高兴着呢,原本还有一丝丝的怀疑,从王爷大张旗鼓的接他回府,虽然是晚上,那也不错了,毕竟是出了些意外,一进王府就想让他们那不靠谱的郡王爹失宠了,又封做了一品郡王,压他爹一筹,还是无缘大师的徒弟,虽然还没有正式拜师,不过无缘大师承认了,这是最重要的,再加上帝王绳不消失了,这明摆着就是帝王命啊!
帝王绳绑在紫金手镯下,寻常人也发现不了,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往那上面想,尘儿是安全的,他就放心了。
定远侯抱起尘儿坐着,四个女儿女婿奉茶请安,然后落座。
屋子里,全是尘儿和思儿咯咯的笑声,秦知姝听着嫌烦,便问钱氏道,“有好些时候没见到大姐了,大姐有音讯了吗?”
知晚听秦知姝这么问,眉头挑了下,瞄了钱氏一眼,钱氏眸底有压抑的怒气,哪壶不开提哪壶,谁不知她这个狐媚子会生养!
钱氏懒得搭理她,正巧外面梅姨娘进来,进来便嚷嚷着要看她的郡王郡主小外孙儿,钱氏当时就冷笑道,“你的外孙儿还没出世呢,这两个可是未进门的苏家大小姐的外孙儿,你喊个什么劲?”
梅姨娘的脸当时就青红紫轮换了变,尴尬的笑着,“怎么说四姑娘也是我养大的。”
钱氏把茶盏搁下,冷笑道,“知晚已经出嫁了,以后要叫四姑奶奶,这里也不是你一个做妾室该来的地方。”
梅姨娘的脸色更加苍白,秦知姝眸底带怒,死死的揪着绣帕,梅姨娘是她亲娘,现在却被人这么奚落,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去,可她却拿钱氏没辄,这里是侯府,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便她还没出嫁,也管不到当家嫡母训斥妾室,更何况她还记名在钱氏膝下,与梅姨娘无关。
其实秦知姝也有些气梅姨娘不懂规矩,怎么说她现在也是相王世子妃,有个做妾的姨娘脸上也无光,好歹也要扶正了再出来见女婿吧,这不是在相府下人面前掉她的脸面吗?
更气人的是,以前知晚与她一样是庶女,是姨娘所出,现在好了,她是外室所出,偏那外室还非同一般,乃七大世家之一的苏家嫡女,身份教养岂是梅姨娘能比的,无形之中,她又矮了知晚一大截!
梅姨娘望着知晚,想知晚念在情分上帮她说句好话,知晚眼睛都没抬,抱着思儿玩着,你自己的亲女儿还在呢,你不指望她指望我?有这道理?她们已经撇清关系了好么!
梅姨娘恹恹的退下去,屋子里气氛依然很奇怪,丫鬟婆子们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钱氏没说话,定远侯跟这个女婿说了两句,又跟另外一个女婿说两句,几句过后,顿觉无趣,干脆不说话了,抱着尘儿不撒手,还是外孙儿最可爱啊!
磨磨蹭蹭,快要吃回门饭的时候,忽然一个小厮进来,凑到相王世子耳边嘀咕了两句,相王世子眼前一亮,摆摆手,小厮才退下去。
相王世子把玉扇吧嗒一下打开,翘起二郎腿,瞅着叶归越笑道,“历州有一半归越郡王所有,另外一半今天总算有主了,
叶归越神情不动。倒是知晚挑了眉头,那边钱氏笑问,“皇上把另外一半给谁做了封地?”
相王世子笑道,“回岳母大人的话,那一半皇上赏给了四皇子做封地,据我所知,越郡王的别院就建在分界线上,还有一半的别院占了四皇子的封地,如果我料想的不错的话,这会儿四皇子已经派人去拆你的别院了。”
叶归越这才蹙拢了下眉头。皇上搞什么鬼。明知道他与四皇子不对头,还把历州余下的地赏赐给了他,四皇子不是有封地的吗,不过他脸色未变。淡淡的瞥了相王世子一眼。“堂堂皇子的封地与我一个郡王一般。真就那么高兴?”
相王世子的脸色顿时僵住,跟他说话真没劲,永远抓不住他话里的重点。他说的是别院好么,你的别院要被拆掉了,他却鄙视四皇子起来了,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倒是秦知姝笑道,“四姐姐,越郡王可是把别院当做聘礼送于你了,四皇子要拆你的别院,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急啊?”
知晚轻轻一笑,要是别院被四皇子给拆了,镇南王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知晚笑道,“这有什么好着急的,相公手里还有几块免死金牌,四皇子敢拆相公的别院,相公就敢拆了他的骨头,虽说四皇子比不上我的别院,好在别院只要有银两就能再建,也不碍事儿。”
秦知姝嗓子一噎,有种要背过气的感觉,“凡是总要有个理字,别院占了四皇子的封地,还由着你们仗势欺人了?”
知晚好笑的看着秦知姝,这人傻了是不是,“难道皇子就特殊些,在自己的封地上就能为所欲为了?是不是那一半的封地,他看谁家屋子不顺眼,就能把他给拆了?擅闯民居已经是违法了,还强行拆别院,说到皇上跟前也是我有理,别院是占了四皇子的封地,可那又如何,最多不过依照律法交些税收罢了,他要真这么斤斤计较,是不是不想从我相公的地盘上路过了?”
定远侯,“……。”
冷风,“……。”
相王世子,“……。”
要是不从叶归越那一半封地路过,他们得饶多大的一个圈才到另外一半,两天的路程,一个月都不一定够,这女人心真狠!
定远侯现在脑海中就几个字:物以类聚!
不过听着感觉还不错,有这等霸道不肯吃亏的爹娘,尘儿将来会弱才怪了。
钱氏心情是不一般的好,通体舒畅,对待四皇子就该是这样子的,当下笑道,“说的对,堂堂皇子这点气量这都没有,确实不该。”
秦知姝和相王世子瞥头看着钱氏,有些傻眼了,这人怎么分不清立场啊,你女儿是要嫁给四皇子的好不好,不帮着女婿帮着外人,这人疯了吧?
秦知姝眸底忽而一笑,说的跟她自己的气量大似地,不过就是被荣华公主摆了一道,利用了吗,就迁怒四皇子了,她也不瞧瞧,六妹妹还要嫁给他呢,只顾眼前,不顾将来,眼皮子太浅!
就这样还跟姨娘斗,只要姨娘扶正,她迟早是下堂的命!
知晚也有些诧异,她可是做梦也没想到,钱氏会认同她说的话,难道今儿太阳不是从东边升起来的,改南边北边西边了?
丫鬟端着饭菜来,几人上了桌,钱氏才开口道,“我听说历州那一半的封地原是给小郡王的,是你不要,要了忻州,弄什么煤矿?”
钱氏这话一出,秦知姝和知晚都明白了,暗骂一声狐狸,敢情方才说那话是为了现在呢,知晚轻眨眼帘笑道,“是我要的,过两日就打算卖煤炭了,回头侯府的煤炭,我一个月叫人送一大车来。”
定远侯嘴角猛抽,端着酒杯的手有些抖,这女儿不但霸道还会装傻充愣,不像她娘也不像他,随了谁,难道是他祖父?
定远侯无奈的笑了笑,拿起筷子,正要给知晚夹菜呢,外面秦总管火急火燎的跑进来,急慌急忙的道,“侯爷,皇上和太后都来传旨了。”
知晚有些无语,一口没吃上呢,就传旨来了,就不能稍等一会儿吗?
定远侯和钱氏起身去接旨,原以为是去前院。没想到走了没两步,宣旨的公公举着圣旨进门了。
宣旨的公公知晚见过,徐公公的亲信公公,进了门,先是挨个的行礼,先行的是……尘儿思儿。
然后才宣读圣旨。
这份圣旨来的很突然,突然的谁都没有心里准备,定远侯懵了,钱氏懵了,秦知姝懵了。知晚也懵了。
皇上钦赐苏家大小姐苏向晚乃定远侯平妻。三品诰命夫人!
知晚望着她爹的神情,又瞅着叶归越,“是你跟皇上求的吗?”
叶归越轻摇了摇头,他这两日就没进过宫。更没想过这事啊。“应该是父王。”
王爷?知晚愕然怔住。王爷怎么会管她娘的事?
其实王爷管的不是知晚,是尘儿,尘儿的外祖母不可能是个外室。他的亲娘也不能只是个庶出的身份,虽然这没什么,但是能圆润就圆润,不过一道圣旨的事,正好皇上也乐意。
太后的旨意就在人意料之中了,把秦知妩赐婚给四皇子做侧妃,钱氏有些不虞,不过也有些庆幸,幸好不是皇上的赐婚,想皇上收回圣旨堪比登天,想太后收回就容易的多。
秦知妩不在,钱氏不接懿旨,“太后怕是弄错了吧,荣华公主上门替四皇子说亲,明言许诺是正妃,几天过去,正妃却成了芸香郡主,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的,荣华公主不给我一个解释,这懿旨我不能接。”
公公有些发怒,定远侯府未免也太无礼了,连太后的懿旨都敢不接,是越郡王给她的胆量吗,不由得冷着脸道,“咱家只是负责传太后懿旨,你想抗旨不遵吗?”
钱氏冷笑道,“抗旨不遵又如何,被人当猴耍了,还要我女儿乖乖去伺候她女儿不成?这懿旨我今儿就抗了,太后要治我的罪,我认了,当初荣华公主来求亲时,在场不止侯府的人,我就是告御状也要荣华公主给我一个交代!”
公公有些胆怯了,这事他也是知道一些的,荣华公主确实欺骗了她,这事皇上还不知道,现在被安公公听见了,肯定会捅到皇上跟前的,他是做梦也没想到,定远侯府会胆大到抗旨不遵的地步!
安公公勾唇一笑,堂堂公主为了自己的女儿,竟出尔反尔,还真叫人大吃一惊呢,太后还以懿旨逼迫侯府,丢尽皇室的颜面了,安公公瞅了越郡王一眼,越郡王轻点了下头,安公公才笑道,“赵公公,我看这懿旨你还是先拿回去吧,等事情查清楚了再宣读也不迟,可别叫太后和荣华公主担了个仗势压人的骂名。”
安公公都这么说了,赵公公还能说什么,把绣着凤凰的懿旨收起来,用一种威胁的眼神看着钱氏,他是希望钱氏主动接受懿旨,他回去也好交差,堂堂太后懿旨不敢用,被人质疑,没脸啊,太后一怒,他这个跑腿的可落不了好。
安公公福身告退,赵公公也走了,知晚推攘了叶归越一下,压低声音问,“你的人?”
叶归越捏着知晚的琼鼻,笑道,“他不是我的人,只是他比较识时务。”
当然会识时务了,能混到皇上跟前的人,能是一般的人精吗?
知晚瞥头看着钱氏,见她额头上有汗珠,虽然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胆量,不过她能为了秦知妩扛太后的懿旨,着实叫她大吃一惊,甚至有些打心眼里钦佩她了。
钱氏现在是又怒又怕,背脊湿透,身子还有些打颤,心底还有股怨气,怨侯爷不帮着她,十几年的夫妻,他以为他能袖手旁观吗?
没错,这就是钱氏的依仗,她要是真得罪了太后,定远侯不帮他肯定会落下骂名的,定远侯要是出世了,做女儿女婿的不帮着,能不受人奚落?
秦知姝站在一旁,气的脸色铁青,平妻的位置被苏家大小姐占了,梅姨娘怎么办?!
虽然有三妻四妾之说,可一般人家从来没有三妻过,只有一个平妻!
知晚也高兴,她娘总算能进侯府大门了,就是不知道赵氏会不会气死,气死也没有用,皇上的圣旨,她敢抗么?她能以死相逼她爹,能以死相逼皇上么,要真那么做了,你不死也赐死你,天子威仪岂容人威胁?
知晚还有一桩心事呢,是姚妈妈告诉她的,那就是秦之章,姚妈妈说过春姨娘待她不错,可惜福薄,早早的去了,要是有机会,让知晚多报答报答秦之章,春姨娘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知晚望着定远侯道,“爹,女儿在春姨娘膝下养过两年,受她抚育之恩,无以为报,不如让大哥记名在我娘名下吧?”
钱氏脸色倏然大变,侯爷心底只有苏家大小姐,要是大少爷在她膝下,侯爷还不更加的看重他,钱氏正要阻拦,定远侯却点头了,“也好。”
钱氏的怒气彻底就憋不住了,才不管女婿还在场,当时就要翻脸,知晚却道,“大哥有本事,以后可以自己建功立业,不会抢二弟的爵位产业的,我只是希望大哥有个嫡出的身份,娶门好亲事。”
说着,知晚拿出一张纸,递给定远侯,那是京都煤矿一成的股份,“这是我给大哥的,大哥不在家,麻烦爹转交与他。”
定远侯满脸黑线,这女儿还有些嫉恶如仇呢,股份给了他,将来章儿分不了多少,她直接就当着钱氏的面给了章儿,过了他的手,就是心里念着他,这事做的滴水不漏,只是他忽然有些明白某郡王心里的憋屈了,揣着一成股,儿子坐在家里也比他这个做爹的有钱啊!
钱氏险些被气晕,却无话可说,煤矿是她儿子的,她想给谁就给谁,她没权利要求她,把那成股份交出来给她。
没人理会钱氏气闷,继续吃回门饭,相王世子一顿饭吃得有些不知味,那煤矿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定远侯就是不问呢!
这屋子里,只有定远侯问话,知晚和叶归越才老老实实不折不扣的回答,其余人,除了张不开口的就是得不到回答的,越是这样,心里越是像猫挠了一样,就像一大块肉,看得到吃不到,还闻不到味道!
吃过回门饭,定远侯就亲自送两个宝贝外孙出门了。
上了马车,冷训就上前禀告历州一半变成四皇子的缘由了,其实说来还是煤矿引起的,四皇子以前的封地就有煤矿,皇上答应王爷把煤矿全部给了尘儿,四皇子不同意,连同其他王爷都不答应,觉得太过宠溺小郡王了。
皇上想了想道,“你们要不赞同也行,朕可以给你们换个没有煤矿的封地。”
然后便有了这出,不过换封地的只有四皇子一个,其余王爷可没那么傻,放着自己熟悉的封地不要,为了几座矿山就换个乱七八糟的地方,他们只是想要矿山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牛粪
四皇子的雄心可不在那区区封地之上,他要的是大越万里江山,锦绣山河,换成历州纯粹是为了磕碜叶归越,杀杀他的锐气,朝堂上与叶归越结怨,敢怒不敢言的大臣不在少数,他是要拿叶归越立威。
冷训说着,假咳了一声,才望着叶归越道,“爷,皇上说了,你那免死金牌,他做主替你给小郡王了,以后你不再享有特权,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所以四皇子才这般肆无忌惮……。”
冷训眸底流露了一丝同情,因为皇上说这话的时候,王爷也在场,他一句话也没反对,只是把免死金牌从七面争取到了八面,据说是凑个吉利数字,至于爷,好像真的从小郡王搬进王府起,一下子就在王爷和皇上心目中没了地位,不是他们以为的只是说笑玩的,是真的!
叶归越嘴角眼角齐齐抽跳,瞅着摇篮里睡的安稳甜美的尘儿,骨节分明的手轻揉太阳穴,有种欲哭无泪,想仰天长啸的冲动。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父王告诉过他,修身随他,齐家随他,当时治国平天下时,不容有失。
他可以做到不容有失,可是不必把他所有权利全收刮的干干净净吧?
叶归越哗的一下掀了车帘,跃身跳上马背,回头望着知晚,“你先回府,我进宫一趟。”
知晚是想笑不敢笑,不能怨她不替夫分忧,实在是她打心眼里觉得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特权全部给尘儿是好事啊。放在他手里纯属浪费,再者了,他一身本事,浪费不用,可耻啊!
她是想安慰他两句的,可是出口的话却莫名其妙的改了意味,“相公,皇上已经把你的免死金牌给了尘儿,一会儿进宫千万不要顶撞皇上啊……。”
叶归越的脸慢慢变黑,一双妖冶凤眸里碎碎流火。呲呲的燃烧着。知晚乖乖的闭上了嘴,抖着肩膀,叶归越见了更是来气,还有些无可奈何。皇上这招够狠。拿他的免死金牌来拉拢他娘子儿子。坏人还得他来做!
一夹马肚子,油毛顺滑的马匹扬蹄远去,冷风赶紧追上去。冷训没动,他负责保护知晚,知晚却望着他,提醒道,“我比他安全的多。”
冷训坐在马背上,欠着身子,恭敬的回道,“郡王妃,你和小世子的安危比郡王爷重要,这是王爷的吩咐,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首先保护你和小郡王。”
知晚有些怔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冷训见知晚不敢相信的样子,又回了一句,“王爷说作为男人不能给女人和孩子安全,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不如死了干净。”
知晚满脸黑线,但不可否认,王爷这话说的在理,作为受益人的她是百分之百的赞同的,只是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么?
冷训吩咐车夫回府,知晚阻止道,“去春风楼瞧瞧。”
马车回王府,会经过春风楼,但知晚说这话,表明马车要停下,她要进春风楼里面瞧瞧。
冷训犹豫了一下,回道,“郡王妃,春风楼正在重建中,里面有几百名工人在劳作,人多手杂,万一磕着碰着就不妥了,有冷木冷石监督春风楼的改建,您大可以放心,不如属下把他们两人叫回王府回话?”
这些日子忙着出嫁,春风楼就丢给冷石冷木全权负责的,后来知道尘儿思儿就是某郡王的后,她就把之前某男入股的人力物力换回去的三分之一股份要了回来,辛苦来辛苦去,不都是为了你儿子女儿么,你这个做爹的辛苦点出点血也是应当应分的,非但如此,以前不好明着使唤他,把账册什么的都给冷木冷石看的,冷木冷石也都清楚知晚的意思,那账册他们看帮着算可以,但是大的主意肯定还得她和叶归越来拿。
一直以为某郡王是后爹,怕他心里膈应,冷木冷石都不敢打扰的,但是知道尘儿是他们小主子之后,他们就不顾及某郡王的心情了,在书房门外的大树上一等两个小时,才盼到知晚进去请叶归越用饭,就这么空档,两人把账册送了进去。
开玩笑,他们打小陪着爷玩大的,对爷的性子还能不了解,最不耐烦的就是这些碎杂的东西,他们要送去,肯定挨白眼,指不定还会挨罚,但是郡王妃说话就不同了,爷稀缺的耐性在郡王妃那里无穷,连带着郡王妃吩咐的事,他都不遗余地去办,这不,昨晚翻看账册,整整比往日晚睡了半个时辰。
虽然,不排除是郡王妃的缘故,因为郡王妃带着丫鬟捣鼓香料,特地叮嘱了爷,不到时辰别叫人去喊她。
冷训是不赞同知晚去春风楼的,里面正是乱的时候,万一郡王妃不小心崴了脚,被楼上掉下来的碎石头木头砸到了,爷会剥了他的皮的,再说了,小郡王小郡主总不能一直在马车里呆着吧,春风楼很大呢,走一圈要半个时辰。
知晚也正是念着两个孩子才打消的主意,不过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就是香珠香料的原材料问题,知晚隐约记得姚妈妈说过,桓家做的就是香木生意,虽然不是主要生意,但是七大世家,只要让人知晓的,生意就不会小了。
正好,苏家和桓家交情还不错,她与桓家家主还有过几面之缘,便吩咐冷训道,“香木的生意找桓家家主商议,务必确保货源稳定。”
只要不是去春风楼,其他的事都好说,冷训忙点头应下。
只可惜,冷训期盼的好好的,等路过春风楼的时候,马车还是停了下来,原春风楼老鸨跌坐在春风楼前,大哭大闹,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指指点点的。马车不停也得停。
原本春风楼背后的老板把春风楼低价卖给第一村姑,就是看中的她与叶归越两个的恩怨,把他砸晕到糕点里,他就等着两人闹上呢,结果呢,第一村姑嫁给了越郡王,这可气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查人不明的老鸨就遭罪了,差点挨板子,这不听说皇上收了叶归越的免死金牌和那些特权,这不就壮着胆子闹了。就算不能收回春风楼。也要把越郡王和越郡王妃的名声弄臭,堂堂郡王,郡王妃开青楼做皮肉生意,丢人啊!
茯苓扶着知晚从马车上下来。四名暗卫开道。知晚径直就到了老鸨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老鸨的额头当时就冷汗涔涔的,知晚的剽悍那是建立在践踏另外一个更加剽悍的人身上了。没有最剽悍,只有更剽悍!
四下瞧热闹的人也都闭上了嘴,他们不论是有后台还是没有后台,都抵不上越郡王妃的后台,他们只是瞧瞧热闹而已,越郡王妃就算真的开青楼,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女的么,回家好生约束自己的男人,男人么,怕死的就不去就是了,青楼遍地,还找不到地儿了么?
老鸨吓的往后退,不知道是看见了谁,胆子忽然就大了起来,昂着脖子道,“我们老板把春风楼卖给第一村姑,条件就是要与越郡王撇清关系,你食言在先,春风楼那三千两银子还你!”
知晚好笑的看着老鸨,“食言在先?你们有名言提过这样的要求吗?难不成买下春风楼,我就要与越郡王保持距离?一间铺子能抵得上越郡王妃的位置?”
老鸨哑然,他们确实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但那不都是理所应当的吗,她与越郡王有纠葛,他们与越郡王也有纠葛,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怎么他们是敌人成夫妻了,非但如此,还有了一双女儿!
老鸨无话可说,倒是那边一阵奚落声传来,“想不到你就是名扬大越的第一村姑?真真是一身的村姑气息,站在这里就有一股子泼妇骂街的架势,还开起了青楼,简直丢尽了大家闺秀的脸面。”
闻声望去,知晚见到了两个模样有些相似的女子走过来,两人她都见过。
代国公府大少奶奶,荣华公主长女,芸珠郡主。
与她相似的自然是芸香郡主了。
出口奚落知晚的是芸香郡主,本来因为代国公夫人认尘儿思儿的时候,知晚就得罪了芸珠郡主,又因为芙蓉宴,给了荣华公主府十六天后要举办的簪花宴一个很大的挑战,这些日子芸香郡主越想越气,把知晚和叶归越恨的是牙根痒痒。
再加上她与四皇子的亲事,本来好好的,就差太后赐婚了,忽然叶归越杀出来,差点借着一个村姑的手毁了她的亲事,这口气她能不气吗?
最可气的事,那村姑还要与她共事一夫,想想肚子里就一肚子火气了,见到知晚,不呛上两句,会憋死的。
尤其是太后正在气头上,她就算是讨好太后老人家,也不能给她好脸色。
两人款步莲莲走近,娇美的容颜上笑容有些冷,有些刻薄,知晚不喜,嘴角挂着冷淡疏远笑意,修长的睫毛轻眨,“谁告诉你,我买下春风楼就开青楼的,若是开青楼,我还拆了重建做什么?”
芸香郡主被问的嗓子噎住,满脸通红,又羞又怒,却无法反驳知晚,偏茯苓还站在一旁,用一种白痴的眼神看着她,芸香郡主更是怒火中烧,“不管怎么说,春风楼就是青楼,你要开铺子什么铺子不行,偏要买春风楼!”
知晚无语,她买春风楼她乐意,关她半毛钱的事了,管的还真是宽,“春风楼以前做什么的与它之后做什么有关系吗?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人尚且有改过的机会,何况是春风楼,你这么反对我买春风楼,我该怀疑春风楼幕后的老板是荣华公主府上了。”
芸香郡主被反问的张口结舌,除了瞪着知晚,一个字都吐露不出来,反倒是芸珠郡主,冷笑道,“不愧是第一村姑,不但胆量不小,敢违背礼教,苟且生子,还这么伶牙俐齿,定远侯府的教养真叫人大吃一惊,如此教养。也敢妄想做皇子妃,实在是……。”
芸香郡主话还没说完,茯苓就憋不住了,“我家郡王妃纵是有千般不好,郡王爷疼爱她就够了,不像有些人,还想把我家小郡王小郡主抱回去当儿子女儿养,这样的人,才是真的奇葩!世上少有。”
奇葩这个词,本来是个赞美花卉珍稀罕见的。自从被知晚用来骂人后。茯苓就喜欢上了,那种骂了人,还让人以为是在夸她的感觉,真的很奇妙。有点像把你卖了。你还在帮我数银子的感觉。
芸珠郡主脸色一僵。云袖下的手紧紧的攒着,眸底是恨意,她的丫鬟怒视着茯苓。“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断郡主说话!”
茯苓昂着脖子,她可是郡王妃的贴身丫鬟,兼职小郡主的贴身大丫鬟,在寻常丫鬟跟前,她完全可是横着走,当即叉腰道,“什么叫我打断郡主的话,我明明是在自言自语!就算我说了怎么了,就许你家郡主数落我家郡王妃,就不许我替我家郡王妃骂回去吗?挑衅的是你们,郡王妃买什么铺子关你们屁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茯苓的嘴凌厉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住的,尤其是耍起无赖来,只要知晚和姚妈妈不管她,她能飞起来,芸珠郡主的丫鬟又岂是她的对手,一下子就说不出来话了,无耻啊,她那叫自言自语吗,人家自言自语都是轻声嘟嚷,她说的话恨不得整条街都听见了,当初代国公府认错孩子的事京都还是有些人知道的,在背后也笑话过郡主,本来这事已经被人忘记了,她又旧事重提!
说起认孩子这事,丫鬟的背脊也挺直了,骂道,“明明是孩子的亲娘,还撒谎说孩子是路边捡来的,成了心的误导人!”
茯苓叉腰,上前一步,笑的比阳光灿烂,可是说出口的话却能气死人,“郡王妃说那话是骗郡王爷的,是闺房之乐,偏有人就信以为真了,要是我家姑娘说牛粪很香,你是不是也去尝尝?”
远处,牛车哞哞的叫着,刚拉下来的排泄物还冒着热气,正被茯苓指着,四周是哄堂大笑声。
芸珠郡主和芸香郡主两个气的跺脚,恨不得剁了茯苓,这丫鬟太过放肆了!
知晚也被茯苓打败了,这丫鬟在侯府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怎么一到王府就性情大变了呢,变得有些得理不饶人还不惧权贵了,轻喝道,“不得胡说八道。”
嘴上责怪,不过眸底皆是笑意。
听着四下笑谈芸珠郡主错认儿子女儿的事,芸珠郡主气炸了肺,再待不下去了,转身离去。
知晚也转身回马车,四下瞧热闹的人也都渐渐散去,徒留下老鸨独自坐在路中间,人家越郡王妃的丫鬟连郡主都不怕,她一个老鸨能闹腾什么出来,倒是春风楼不做青楼了,那修建的那么气派奢华雅致做什么?
车夫赶着马车,冷冷的看着老鸨,“再挡路不起,我就从你身上碾过去!”
马车内,一道如黄莺轻啼声传来,“依照大越律法,无故阻拦道路通行,是要受到惩罚的,这条路阻隔了这么半天,也不见巡城守卫,他们都去哪儿了?”
冷训眉头一挑,还是郡王妃思虑的周到,巡城守卫没来,定然是有人成心阻止,想看郡王妃的笑话。
冷训一抬手,后面一护卫骑马上前,“去查。”
醉风楼上,元皓、楚沛、容景轩三人面面相觑,嘴角轻抽,“巡城官完蛋了。”
元皓假咳一声,“阻拦第一郡王郡主的路,没拖出去砍了已经是命大了,就是不知道春风楼改建做什么生意?”
楚沛双手环胸,手上的玉扇拍打着胳膊,“应该与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有关,可是医馆建的这么气派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容景轩却望着两人,“你们两个太不厚道了,煤矿生意怎么也不叫上我?”
元皓大呼冤枉,“你就别说我们了,去找你,是你自己不在家,我们再晚一步就没份了,这两日,瞧见没有,胳膊腿都细了整整两圈,半夜三更,小厮还把我叫起来拿主意,几个矿山,就给了我们三天时间,从材料到找人,找铺子……我没吐血就不错了。”
楚沛连连点头,那女人还说简单,张张口就办妥了,他都怀疑是不是楚府的下人格外的笨些,说了好半天才明白,还有材料,这里要问,那里要问,少一点没叮嘱到,就给你弄砸了,“累是累了点,不过总算是办妥了,就等出什么蜂窝煤了。”
容景轩瞅两人有说有笑的商量事情,他坐在一旁,实在是无趣,不行,一会儿也找她去说说,怎么也是他们相识在前啊,想着,就站起了身。
坐的好好的,忽然来这么一下,元皓和楚沛望着他,“你怎么了?”
“我也要入股。”
“晚了。”
晚什么晚,哪怕要不到股份,他去见见她也是好的。
两人见容景轩执意要去,就想起那日知晚随口感慨了一句,有好多挣钱的想法,白花花的银子啊……
骑马比马车的速度快的多,尤其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等知晚到王府大门前,刚刚下马车时,三人也就到了。
老远的,冷训就示意三人放轻马蹄,小郡王小郡主睡着呢,别吵醒了他们。
知晚让钱嫂和春香和孩子先进去,自己则转身看着元皓和楚沛,询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元皓和楚沛两个挺直了背脊,翻身下马,“这还用说,本大少爷出马,从来一个顶十个,明儿一早,铺子准时开张,我们来是想问问你,煤炭真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开张?”
知晚轻点了下头,“煤矿的事情京都早已闹得沸沸扬扬,还是低调些好,酒香不怕巷子深……。”
说到酒香,知晚想起来一件事,调制有些香料需要酒精,而且纯度还不低,这个朝代的酒根本达不到要求,她已经霸占了大越朝的煤矿了,不出五年,尘儿就富可敌国了,再加上她开的铺子,酒的事不妨交给他们三人。
知晚笑看着三人,那纯真干净的笑瞅的三人耳根有些红,“夸我们就不用了,我们知道自己能干。”
知晚的笑意顿时抽住,“谁要夸你们了,我是看你们这么能干,秉着能者多劳,我这里还有一个挣钱的秘方,想交给你们,你们是要夸赞还是要秘方?”
“秘方!”
“秘方!”
“两个都要!”
元皓和楚沛瞅着容景轩,“你又没出力,你还要夸赞?”
“……替你们要的。”
“好兄弟!”
“好兄弟!”
知晚满脸黑线,轻提裙摆,转身进王府,元皓三人赶紧追着进门,留下守卫站在那里,嘴角有些抽,肩膀直抖,郡王妃真的是纨绔子弟的克星啊,什么样的纨绔在郡王妃跟前都格外的乖,还真是奇了怪了,王爷不用担心小郡王将来像郡王爷了。
知晚走在前面,茯苓和白芍紧跟其后,后面才是元皓,楚沛,还有容景轩三人。
三人脸皮有些燥热,怎么觉得王府下人看他们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好像他们是郡王妃的尾巴似的,他们是不是绕道去临墨轩比较好?
三人想着,也打算这么做的时候,那边一声轻唤传来,“你们三个过来。”
知晚主仆三个站住,瞥头瞅着王爷,正要过去呢,铁叔忙道,“郡王妃,王爷唤的不是你。”
知晚脸皮微红,扭眉瞅着元皓三个,那三人也是瞪圆了眼睛,镇南王府他们也来过不少回了,也见过镇南王好几次,以前镇南王见了他们,都是直接无视,龙行虎步的走远的,怎么今天找他们啊,与越郡王有关,还是与他们跟着越郡王妃有关啊?
祈祷是前面一个……
铁叔见他们三个局促不安的样子,面无表情的脸有丝笑意,“王爷又不吃你们,怎么这样表情,你们也都听了郡王爷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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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偏心
三人猛点头,又摇了摇头。
“铁叔是说他生了一双儿女的事?”
“还是小郡王小郡主让郡王爷失宠的事?”
“肯定是郡王爷没了免死金牌的事!”
三人一人一句,铁叔满脸黑线,王爷挑中他们三个,他怎么觉得不靠谱啊?傻乎乎的!
王爷挨个的望过去,剑眉蹙拢,直言了当道,“你们三个打小就与越儿玩的来,一样都是有心有猛虎,轻嗅蔷薇之人,越儿已经娶妻生子,你们三个也该做点正经事了,本王跟你们的爹要了你们三个,以后你们就同越儿一同上朝为官,协助越儿打理三千私兵,另外官拜从四品副将军,明日上朝。”
楚沛,“……。”
元皓,“……。”
容景轩,“……。”
三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眸底都有些晕乎乎的感觉,这官职来的是不是太过于突然了?
从四品啊……
还是将军。
虽然是副的。
但那是将军啊!
三人觉得镇南王是与他们开玩笑的,正要问时,见到的却是王爷提拔的背影,在阳光下格外的昂扬。
“咳,王爷向我们的爹要了我们,是什么意思,以后住镇南王府了?”
楚沛笑问,摩擦着拳头,眼睛里火花四溢,他可是觊觎镇南王府很久了,咳,是想睡镇南王府很久了。
元皓抬头四十五度望着万里晴空,眸底有一丝忧伤。“不知道我爹把我卖了多少银子?我爹很老实,肯定吃亏了。”
容景轩更直接,语气里还带着淡淡的郁闷,“我觉得我爹肯定倒贴钱了。”
知晚,“……。”
茯苓和白芍两个捂嘴直笑,这三位少爷真是有趣,王爷看中他们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分呢,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他们怎么这样的表情啊,有种迫不及待想回家问问自己身价多少的感觉。王爷为他们谋官职。以后跟着郡王爷混,这就是个仪仗,元大人他们估计真的会倒贴钱呢。
知晚瞅着三人,眸底轻笑。既然是叶归越打小熟悉的玩伴。王爷也看重他们。这是好事,人总是要有些帮手的,总是依靠暗卫怎么行呢。上前两步,知晚笑着恭喜他们。
元皓三人有些苦瓜脸,做将军是好了,尤其是官职还不低的将军,那是有实权的,可问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有些非比寻常啊,那是会往死里整他们的人,想想将来的凄惨生活,三人就觉得前途一片灰暗,一定要用别的补偿他们。
所以话题又直接从将军之位转移到秘方之上了。
知晚汗哒哒的,一脸粗壮的黑线,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跟他们没有共同话题。
茯苓和白芍两个也是暗翻白眼,幸好王爷和铁总管走了,不然要是听到他们方才那话,不叫人把他们扔出王府才怪呢,是扔,不是轰。
三人脸皮也厚,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还挺直了背脊说,要是住王府,希望住哪间院子,听得王府下人一个个翻白眼,扫地的扫把有些握不住,好想朝他们飞过去,一阵拳打脚踢才好,见过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的,没见过他们这样的啊,懂不懂规矩啊,你们三个大男人跟在郡王妃身后算个什么事,郡王爷没回府,你们应该老老实实在前院等候才对……
显然三人没有这样的自觉,一路跟着就到了临墨轩,郑妈妈看到他们三个,倒是客气的请安,奉上上等的君山毛峰。
知晚则回了自己的卧室,屋内,钱嫂和春香刚刚喂好尘儿和思儿,这会儿正睡的熟。
反倒是外面,一阵啼哭声传来,钱嫂一听,神色就微变了,有些疑惑,有些诧异的望着知晚,那好像是她家虎头的哭声?
姚妈妈抱着虎头进屋,轻声的拍着虎头的后背,笑道,“这孩子耳朵够贼的,没瞧见你,听丫鬟说你的名字,就开始哭起来,要找你呢,你赶紧哄哄她,我这一上年纪,就抱不动他了。”
钱嫂喜不自胜,她也是想儿子呢,只是她现在是小郡王的奶娘,小郡王总不能饿着了,所以一直没有回小院瞅虎头,幸好前些日子给他戒奶呢,怕累着姚妈妈,忙上前抱着虎头道,“这小子能吃,比寻常孩子沉,辛苦姚妈妈替我带他了。”
姚妈妈嗔怪的看着钱嫂道,“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怎么虎头也叫我一声姚奶奶,我自然把他当孙儿看待了,虎头是李氏送来的。”
钱嫂有些愣神,她决计没想到会是李氏送来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知晚眉头轻挑了一下,就明白李氏是做什么来了,姚妈妈提了虎头,却没提赵思莲,看来来的只是李氏,她还真是不死心,侯府不许她进了,她就来王府打秋风了,不用说,肯定是虎头进了,她没能进来。
知晚猜的跟事实还真的差不离了,李氏是没能进来,不过叶总管念着赵家对知晚和小郡王小郡主有活命之恩,虽然对李氏这样挟恩以报的人不喜,但本着为小郡王小郡主积福的份上,给了她十两银子。
李氏拿着钱,心底是百感交集,悔恨交加,肠子险些悔青,毁的打结啊,她到底是瞎了哪只狗眼,要得罪她做什么,本以为她是未婚先孕的失足女子,结果人家摇身一变成了郡王妃,两个她自己为是孽种野种的孩子,摇身一变成了京都风云人物,身受镇南王和皇上的宠爱,更是大越朝的一品郡王郡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神一样的孩子,她竟然不上杆子巴结,还惹怒了他娘。自己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样的人是她羡慕嫉妒的起的吗?
李氏没有回小院,老刘头夫妻听说了她在赵家刻薄知晚和尘儿思儿的事,脸色很差,去看人家的冷脸,她还没那个脸,也没那个胆量,得回历州,把京都发生的事告诉赵老爷子和刘氏,更要说服他们举家迁往京都来。京都的富庶繁华。她不想再回那胳肢窝一样的上阳村了!
紫珠院,王妃正在修剪牡丹花枝,又用手沾了凉水轻拨在牡丹花上,赵妈妈在一旁奉承道。“这盆牡丹经王妃手这么一剪。更加雍容华贵了。老奴最爱看的便是王妃插花时的风采了。”
王妃回头啐了她一口,笑骂道,“什么时候。你也净说一些好听的哄我。”
赵妈妈望着王妃,笑道,“天地良心,老奴跟随王妃多少年,笨嘴拙舌,王妃还能不知道,几时会说好听的哄人了,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王妃眸底的笑更深了,赵妈妈是她陪嫁进王府的老人,是知根知底的,她用着放心,平时在她跟前也不用隐瞒什么,用帕子把手上的水擦干净,王妃轻蹙眉头道,“之前郡王爷从皇宫打劫了一堆珍稀花卉,送去侯府给郡王妃,她说是郡王爷成心考量她照看花草的本事,她让人一股脑的搬出了侯府,却没有送回王府来,那些花如今在哪儿?”
赵妈妈扶王妃起来,坐到小榻上,又帮着倒茶,然后才道,“奴婢瞧郡王妃很不简单,能让郡王爷去打劫御花园,得来的花,又怎么轻易送回王府呢,奴婢打听清楚了,好像就是搬到了之前小郡王小郡主住的小院里,如今小郡王小郡主也回王府了,应该过不了几日,那些难得一见的花卉就搬回王府了,临墨轩虽然不小,可要是摆上那么多花,却也累赘了,是不是该把花园腾腾了?这些日子,天气炎热,稍有不留神,就有好些花挨不得晒……。”
王妃听了眉头便蹙了起来,往年也热过,虽然没现在这么热,但也不会死多少花卉,今年把花园买花的事交给了四太太,就死了这么多,还不是想趁着买花草捞油水。
王妃瞅了眼赵妈妈的神情,赵妈妈点点头,觉得这是个机会,之前一直等四太太动手,好把花园买花置草的权利给收回来,可是就怕老夫人那里不好交代啊!
老夫人性子很古怪,有话直说,不会拐弯抹角,好像从王爷封王之后就性情大变了,她偶尔会出春晖院,每逛一次园子就会挑一次毛病,这里不好,那里不合她心意,只要老夫人游花园,园丁们就苦大仇深,不知道会不会被骂被罚。
三五次过后,王妃也怒了,随了老夫人的意,把王府花园交给了四太太打点,两个月过去了,总算出手了。
“派人盯紧了,她要多少给她。”
赵妈妈应下,又说起别的事来。
外面,大丫鬟冬云打了帘子进来,福身道,“王妃,奴婢方才进府,听守门小厮说,郡王妃又有了挣钱的秘方,交给元大少爷和楚大少爷他们,还有,王爷给这三人谋了官职,从四品副将军,给郡王爷打下手,协管三千私兵。”
王妃的脸色当即就阴沉了,“你再说一遍!”
冬云吓了一跳,她很少见到王妃这个样子,王妃的忍耐力很强大,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把脸阴沉成这样儿,但还是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等她说完,回应她的是哐当一声,一套上等精致的青花瓷茶盏,就那么报废在了王妃的震怒之下。
冬云再抬眸时,见到的是王妃婆娑的泪眼,眸底有忿恨失望之色,冬云哪里不知道王妃在气什么呢,王爷的心太偏着郡王爷了,偏的没边了。
郡王爷是王爷的嫡长子,二少爷又何尝不是,王爷对二少爷的关系连对郡王爷的十分之一都没有,王妃心里一直记着呢,她可以不管临墨轩的事,无非就当没他便是,可如今呢,王爷嘴上说着不管郡王爷了,却为了郡王爷的前程,连郡王爷的玩伴好友都谋了官职,还是从四品的将军,那是实权!
再看二少爷呢,不过就是像其余大臣家少爷那样,在京都十六卫军挂了个闲职。说是有了战事,会从中选拔他们做少将军,可那只是说说,谁会真当真了,都说亲疏有别,王爷疼郡王爷无可厚非,可王爷爱屋及乌,都超过了二少爷,王妃还能忍吗?
冬云不敢劝说,赵妈妈在心底叹息一声。这回王爷伤王妃伤的太厉害了。外人终究是外人,王爷宁愿不要二老爷,也要用没有亲缘关系的外人,这是用刀子再捅王妃的心啊。赵妈妈几次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王妃泣不成声。呢喃着问,“我到底哪里没把瞻儿教好,瞻儿又有哪点不合他的心意?!”
养不教。父之过,他连瞻儿都没抱过两回,又凭什么指责她没把瞻儿交好,郡王爷是他教的,活脱脱被他教成了一个大纨绔!
外面,叶世瞻一阵风卷进来,面色狰狞,“母妃,父王他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他亲儿子过!”
赵妈妈脸色一变,儿子指责父亲,那是大忌讳啊,忙示意冬云起来,两人到外面守着。
要换做以往,王妃肯定是要数落叶世瞻的,但是今天,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擦干眼泪,语气冷硬道,“儿啊,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父王没想把镇南王府传给你大哥,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叶世瞻目光一凝,他是想要镇南王府,可是母妃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母妃何必说好听的骗我,父王眼里几时有我这个儿子过?”
王妃伸手示意叶世瞻坐下,轻声道,“娘心里有件事,搁在心里几年了,一直没告诉过你,你父王和你大哥对待皇上的态度,你也知道一二,外人都说你父王有谋逆之心,皇上倒是坚信没怀疑过他。”
叶世瞻听着,眸底微沉,“莫非父王真的想做皇帝?”
王妃伸手戳了下叶世瞻的脑袋,“我的傻儿子诶,你见过哪个忠心皇帝的臣子会教自己的儿子忤逆皇上的,当年皇上不信先皇后忠贞,把她关进冷宫,她才会生下大皇子而死,连王是他最好的兄弟,有过命的交情,也因为那事自尽身亡,这口气,你父王能咽的下?你父王与皇上也是八拜之交,他不背起当年的承诺,一力辅佐他,创造太平盛世,可皇上死后呢?”
叶世瞻眸底更沉,父王不背气皇上,不代表父王不会对皇上的儿子们下手,父王还是要皇位的,王妃拍了拍他的手道,“你父王征战沙场,是个将军,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他怕自己先皇上离去,谋朝篡位的事他就不做了。”
父王不做,那轮到的不就是大哥了?!
大哥做了皇帝,自然不会要镇南王府,镇南王府除了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可是,父王有没有想过,他也想做皇帝!
大哥纨绔成性,满朝文武见了他就头疼,他何德何能担此重任,说到底,还是父王偏心!
母妃是镇南王妃,他是镇南王府的嫡子,从小到大,他都生活在他的光环之下,无论走到哪里,万众瞩目的永远是他,他做错了什么,父王会用家规罚他,毫不留情,可是对大哥,父王从没有打过他,就算是骂也是笑骂,父王从没真心的骂过他!
他自问哪点比不上大哥了,大哥三岁学射箭,差点射死皇上,父王不骂大哥,反而夸他准头不错,他同样三岁射箭,父王连看都没看一眼!
越想,叶世瞻眸底的恨意越深,要不是大哥在前面挡着,父王所有的宠爱都是他的!
王妃见叶世瞻那眼神,也惊吓住了,心底有些后悔告诉他这些,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你别多想,你大哥要做的事,你做不来。”
一句话,叶世瞻彻底炸毛了,“母妃,难道在你心里,我也比不上他吗?!”
王妃有些急了,“母妃不是那意思,你大哥做的事危险重重,一个不好会粉身碎骨的,母妃希望你能好好的,镇南王府的权势足够了……。”
叶世瞻无奈一笑,“母妃,大哥始终是我大哥,他若真失败了,镇南王府还会完好吗?”
王妃被问的愣住,哑口无言。
“他能做到的,儿子也能!”
叶世瞻自认不必某男差,可是某男这会儿做的事。他连想都不敢想,你敢拍着皇上的龙案,死死的盯着他吗?
不是敢,而是连看都胆怯。
看皇上丢面子,是要被杀人灭口的!
所以只要越郡王一身怒气的进宫,进御书房,小公公们都离的远远的,伸长了脖子老远的张望,生怕有人近前,毕竟古代的建筑。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差啊!
徐公公作为皇上的贴身公公。他是想走不能走啊,额头上的汗珠像雨水一样流下来,腿脚还有些打靶子,虽说皇上武功也不错。可这些年忙于朝政。武艺着实荒废了。以前就打不过镇南王,越郡王能与镇南王打个平手,打皇上不是小菜一碟么?
问题是皇上是郡王爷的亲爹啊。儿子打父亲,那是大不孝,是天打雷劈的罪,遑论皇上现在是君,郡王爷是臣,弑君,虽然郡王爷不会真杀了皇上,可只要动手,那就是这个罪名,没有例外,那是多少面免死金牌都免不了罪的。
说到免死金牌,徐公公就瞥了皇上一眼,皇上也算是活该了,明明对郡王爷的性子很了解,知道这些天他过的憋屈,被儿子压在脑门上,皇上还火上浇油,把郡王爷的免死金牌给了小郡王,小郡王才多大点啊,他要了免死金牌怎么用?
当初郡王爷变得这么无法无天,不就是占着免死金牌护着,什么也不怕吗,皇上一边说不能让小郡王跟他爹一样,一边又这样宠溺着,这要不把小郡王惯成第二个郡王爷,才有鬼了。
徐公公神游着,叹息着,这几日,郡王爷娶亲,有几日没进宫了,皇上一天会问三回,郡王爷在做什么,他都怀疑皇上这么做,就是为了把郡王爷气进宫,好瞅上一面,可要真的这样,皇上会气的浑身冒龙气吗?
文远帝手里拿着奏折,蹙眉望着近在咫尺的脸,越看越像她,那眉眼,唇瓣……
他仿佛看到了那年夏天,天上白云朵朵,御花园里,她和琉华公主还有凌华公主在玩抓人游戏,一群丫鬟在起哄。
当时,他和镇南王逛御花园,他起了性子,想捉弄一下倾心,不许丫鬟出声。
谁想,倾心会饶过他,直接扑向他,把他抱在怀里,还咯咯的笑着,“总算是抓到你了。”
等倾心摘下蒙眼的红绸时,瞧见怀里抱着的是他,白皙如玉的脸庞上,霎时间染上一抹烟霞,美的让人窒息。
文远帝想起那场景,眸底流露一丝柔情,瞧得叶归越浑身鸡皮疙瘩乱飞,默默的把手从龙案上收回来,他一直觉得皇上有些不正常,刚刚还那么愤怒的望着他,忽然就对他笑了……
徐公公也无语了,皇上是不是被气晕了,郡王爷拍他龙案,那是对皇上的极大的不敬重,皇上没打他板子,还笑,徐公公也觉得皇上欠骂了。
帝王威仪啊!
满朝文武谁见了您不吓的浑身哆嗦,你的威仪怎么到郡王爷这里就没了呢?
叶归越扭头瞅着徐公公,“皇上是不是没吃药啊?”
徐公公啊的一声,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文远帝气的拍桌子了,“朕以前太宠溺你了,以致你不敬长辈,连朕的龙案都敢拍,是不是还要拿剑指着朕?!”
叶归越瞥头望着文远帝,“你把免死金牌给了尘儿,我勉为其难忍了,可历州你为什么给四皇子,他要敢拆我的别院,我就拆了皇宫!”
文远帝揉着太阳穴,上午才把历州给四皇子,下午就闹起来了,“你们就不能消停点,非得闹个天翻地覆不可吗?”
“看他不顺眼,见一次就想揍一次,你下圣旨叫他见了我绕道走。”
文远帝,“……。”
徐公公,“……。”
徐公公低头,嘴角一阵猛抽,郡王爷打人的理由实在是……怎么就那么无奈呢,怎么说那也是四皇子啊,皇上能叫堂堂四皇子见了他绕道走吗,传扬出去,皇室的颜面往哪里搁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小王爷
文远帝上下瞄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把镇南王骂个半死,他和倾心的儿子就被他养成这样了,他和倾心的孙子要是还被他养歪了,他就是死了,也会留下遗诏刨他坟墓!
文远帝头疼了,要是真让他做了皇帝,由着顺眼不顺眼来处置政务,大越朝还不得葬送在他手里,可要是不传给他,怎么传给尘儿,还没有过传孙不传子的先例。
“圣旨已下,收不回来了,就算要收,那也得半年之后。”
徐公公奔溃,望着雕龙刻凤的石柱子抹额上黑线,皇上在郡王爷跟前,果然是没有立场的,圣旨就算现在不是儿戏,迟早是儿戏。
“半年太久了。”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做亲王。”
“……。”
说了半天,敢情还在吃自己儿子的醋呢,味儿好大!
文远帝望着叶归越,有些无可奈何,“尘儿是你儿子,你吃他的醋有必要吗?”
没必要?很有必要!
要是换成别人,他才不管他是亲王还是郡王,与他相安无事最好,惹上了他,照打不误,可那是他儿子啊,别说打了,就是瞪两眼都不行。
前儿夜里,尘儿非得跟知晚睡,抱走就哇哇的哭,他不过是瞪了他两眼,他娘就开始敌视他了,活像是他害的尘儿哭似的,更直接的把尘儿丢他怀里了,你瞪哭的。你哄!
他要是敢打尘儿,就凭知晚的医术,他想不中招都难。
叶归越就两个要求,要么贬低尘儿的爵位,要么封他做亲王。
徐公公抹着额上冷汗黑线,嘴角抽了又抽,还从没见过郡王爷这样做父亲的,嫌弃儿子官位太高了,逼着皇上降低爵位的,这也就罢了。辞官的人不少。勉强也算郡王爷合理了,可是要官的,像郡王爷这么嚣张的,还从来没有过。哪怕是太后。都旁敲侧击着。委婉的提要求,要么就是让大臣举荐,她在一旁帮着说情。皇上面子上也过得去,郡王爷这样实在是……要不是皇上疼爱他,又有镇南王,咳,和小郡王护着,他早拖出去砍了脑袋了。
文远帝拿起奏折,翻看着,抽空瞥了叶归越一眼,“贬低尘儿?他又没有犯错,朕无缘无故贬斥他,岂不是给镇南王理由找朕的晦气,天下百姓也会笑话朕拿封王之事当做儿戏,封你做亲王,镇南王战功显赫,几经生死才封做镇南王,你轻飘飘的就封了亲王,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要封亲王也行,建功立业,有你父王的战功,朕封你一字并肩王!”
叶归越妖冶的凤眸轻动,“你要我灭了南舜或是北齐?”
“随便你灭哪个,余下的那个留个尘儿灭。”
徐公公站在一旁,很无奈,皇上怎么把话说的那么轻松呢,就跟碾死蚂蚁似地,那是一个国家啊,国力不输给大越,再说了,南舜北齐素来交好,只是心不齐,要是哪一天联起手来,我大越恐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皇上竟然要郡王爷灭一国,余下一国留给那尚在襁褓里的尘郡王,未免也太儿戏了些吧?
叶归越也很无奈,皇上这么说明摆着是要他去破坏南舜和北齐的盟约,给大越留下喘息的机会,或是和其中一个建盟,吞并另外一个,和好十年,再用计要对方毁约,尘儿去灭了他,统一南舜北齐,完成我大越先祖的遗愿。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要先封王。”
徐公公转过身子,肩膀忍不住颤抖,文远帝一脸黑线,“不行。”
“不行算了,接下来一个月我很忙,没时间上朝。”
说完,叶归越转身便走,留下徐公公望着他,又看着脸沉黑如墨的文远帝,连连劝道,“皇上息怒,千万保重龙体,皇上信任郡王爷,他迟早能完全皇上的心愿,不如就先封王吧?”
文远帝望着徐公公,脸色沉冷,“到底谁才是皇帝!”
徐公公忙道,“自然是皇上您了,可是郡王爷的性子打小便是如此,不随了他的心愿,他不会轻易改口的。”
文远帝皱了皱眉头,封做亲王?
再说叶归越出了御书房后,躲在御书房外的小公公细细观察了叶归越的脸色,然后一溜烟飞奔朝太后宫奔去。
太后宫内,荣华公主正抹着眼泪,哭得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母后,女儿到底也是大越长公主,定远侯府区区一个侯府,也敢驳斥女儿,四处败坏女儿名声,连着皇后和四皇子的名誉受损,现在更是连母后的懿旨都敢扛了,这口气,女儿委实咽不下。”
太后脸色阴冷如寒冬腊月的茄子,保养的不见皱纹的眼角都有了鱼尾纹,带着宝石护甲的手重重的拍在凤椅上,眸底的怒火能席卷一切。
皇后瞅着太后的模样,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好一个深谋远虑的太后,做两手打算,一边是相王,一边是四皇子,无论是相王还是四皇子登基,获利最大的始终是她,芸香郡主是不错,可性子骄纵,皇儿并不喜欢,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拉拢荣华公主,她何必要四皇儿娶她,现在好了,定远侯府帮她杀杀荣华公主的锐气,最好是逼的太后和她对定远侯府出手,到时候,镇南王府不可能袖手旁观,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她坐收渔翁之利。
皇后眸底的冷意一闪而逝,火上加油道,“要换做以往,能给四皇儿做侧妃,定远侯府已经是要焚香祭祖的,可是如今呢,两个庶女,一个是相王世子妃,一个是越郡王妃,两个外孙儿更是郡王郡主,还是无缘大师的徒弟。受尽宠爱,连着定远侯的胆量都长了,敢不将太后的懿旨放在眼里,要是六姑娘再嫁给四皇儿做正妃,只怕连皇上都不敢苛责定远侯一句重话了,又岂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荣华公主用绣帕抹着眼泪,“皇后这话说的不错,有了镇南王府这么个大靠山,定远侯就是做的过分了些,也没大臣敢弹劾她。只是我的清誉就毁在她的手里。往后可怎么见人啊?”
皇后眼神微冷,虽然明知道荣华公主欺骗定远侯府,是自作自受,可是那样的话她不能说。转而道。“这事实在是不好办。定远侯夫人抗了太后懿旨,明儿肯定会进宫退亲的,也罢。四皇儿原就不喜欢她,公主与定远侯府也闹了不愉快,若是真凑到一起,还不得把四皇子府给掀了,本宫就盼着芸香郡主和四皇儿好好的,尽早给本宫生个小皇孙呢。”
其实荣华公主心里也是盼着四皇子和秦知妩的亲事退了的,当初求亲上门实在是被逼无奈,现在危险已除,不需要她了,定远侯府的女儿就没有软柿子,芸香肯定会受委屈,只是这口气她咽不下,只能先记下,慢慢再报了!
荣华公主抽泣声渐弱,又劝慰太后保重凤体,外面小公公麻溜的进去行礼,福身行礼后,才道,“越郡王在御书房待了一刻钟,公公们都不敢守在门外,奴才隔的很远,隐约听到一两声,好像越郡王逼皇上,要皇上封他做亲王,皇上没答应……。”
太后,皇后,还有荣华公主,三人脸色大变,皇后姣好的容颜有些扭曲,“皇上真是宠越郡王宠的没边了,哪有臣子逼皇上要官的,还是封做亲王,皇上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册封!”
荣华公主冷笑道,“我看皇上是不是被越郡王下了药了,不是偏袒他就是偏袒他儿子,我就怕哪一天皇上糊涂了,把玉玺送给了越郡王!”
太后气啊,气的恨不得去找文远帝质问,可是不能,那样不是不打自招,她在监视皇上吗,只怕会惹得皇上反感,得不偿失。
外面,又有一小公公奔进来,“太后不好了,皇上派了徐公公去镇南王府,好像是宣旨……。”
皇后从花梨木的椅子上惊起,“难道皇上真那般糊涂,要封越郡王做亲王?”
太后脸拉的老长,皇上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传相王进宫。”
临墨轩,书房。
元皓,楚沛,还有容景轩三人坐在那里,端茶啜着,二郎腿翘着,木槿、金盏伺候在一旁,白芍和茯苓则守在知晚身边,等知晚唰唰的画着写着,写好之后,小心的吹干,然后递给茯苓。
楚沛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三步并两步走到书桌,接过图纸,翻看了一下,越看眉头越皱,“这又是什么东西?”
知晚从椅子上站起来,接过白芍端上来的茶水,猛灌了一口,才道,“那个叫蒸馏器,把酒水提纯用的。”
酒水提纯,元皓听不懂,知晚又详细解释了一下,听得元皓猛咽口水,好酒谁不喜欢啊,当即道,“这个我喜欢,三天之内,就是不眠不休我们三个也把这个做出来!”
容景轩则瞅着另外几张纸,上面是酿酒的秘方,这可是不传之秘,她这么轻易就拿出来给他们了?
知晚见三人雀跃欲试的样子有些好笑,这个时代的酒水纯度很低,要是拎着二锅头来,叫他们一人灌几坛子试试,准备丢河里扔了都醒不过来,“你们三个每人占三成股份,余下一成是我的。”
元皓,楚沛还有容景轩三个人睁圆了眼睛望着知晚,有种自己方才听岔了的感觉,“我们三个占九成?”
知晚轻点了下头,“虽然酒水的利益很大,但我不缺这部分钱,父王今儿才叫你们以后跟着我相公混,这算是给你们的贺礼,往后好好听话,步步高升才是正理,另外,酒水生意有八成把持在七大世家的手里,这秘方一出来,势必会冲击到七大世家,利益虽大,麻烦却也不少。”
七大世家,他们倒是不怕,还敢来砸他们铺子不成,酒水好,人家爱喝,这才是最重要的,三人心里都明白。只要手里握着这张秘方,不出三年五载,大越就有了第八大世家。
想想,几十万军队过冬,除了炭火粮食之外,就靠酒水暖身了,哪怕是一人两斤,几十万人,那是多少了?
屋子里商议着,元皓等折服于知晚。瞅着知晚那只戴了两支白玉簪的脑袋有些愣神。这女人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忽然,门吱嘎一声传来,铁叔迈步进来。知晚先是一愣。忙起身道。“铁叔怎么来了?”
铁叔瞅了元皓三人一眼,才道,“王爷说了。用粮食酿酒,数目太大,百姓会饿死无数,所以王爷加了一条,酒水四成卖到南舜北齐,运多少酒水去就换多少粮食回来,至于打通两国所花的费用,王爷会从皇上那儿拿,这是军令。”
知晚听得咋舌,卖多少酒水就换多少粮食回来,酒水可比粮食值钱啊,不过王爷这么爱戴大越百姓,叫人钦佩。
元皓楚沛三人面面相觑,想不到王爷会这么快知晓郡王妃把秘方给了他们的事,忙道,“谨遵王爷吩咐。”
铁叔笑着点点头,“三位少爷如今已是将军,身系社稷安危,王爷希望三位能先大家再小家,将来能封侯拜相,辅助郡王爷建立不世之功。”
元皓楚沛三人连连点头,郡王妃慷慨自此,王爷不过就是提了这么一个小要求,又怎么敢不从呢,能把酒水卖到敌国去,换粮食回来,既挣来银子,又建了功劳,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只是两国邦交,寻常物件倒是可以流通,粮食乃国之根本,少量可行,大量就难为了,难怪王爷会找皇上拿银子帮他们铺路,要是办不成,那在皇上那里就是拿钱不办事了。
三人从书房出去,就一路商议着,越说越激动,双眼精光闪闪,瞅的迎面而来的叶归越满脸狐疑,冷风更是忍不住打招呼,“几位捡了银子,这么高兴?”
楚沛走过去,拍着叶归越的肩膀,羡慕嫉妒的瞅着叶归越,“还是你最有眼光,我们三个甘拜下风。”
叶归越白了他一眼,他有眼光的事还需他说么,元皓把他们三个副将军配合他训练三千府兵的事也说了一番,叶归越听得眉头一挑,妖魅的凤眸里闪过一抹亮光,真是困了就有人送枕头来,“我要离京一段时间,训练府兵的事就交给你们三个了,正好一人一千。”
元皓,楚沛,还有容景轩三个满脸黑线,由他这样的将军吗,十几年不出京,皇上一要他上朝,他就要出京了,这是成了心的要气死皇上?
叶归越说完,迈步朝前走,身后头,叶总管火急火燎的奔过来,喊道,“郡王爷,皇上派了徐公公前来传旨。”
冷风面上一喜,望着叶归越道,“爷,肯定是皇上改了主意,要封你做亲王了。”
叶归越打着玉扇,眸底那些许闷气一扫而空,迈步去前院接旨,元皓和楚沛还有容景轩三人一头雾水,越郡王要被封做亲王?
他既不是皇子,又没有建功立业,当年封做郡王还是镇南王用军功换的,这亲王之位怎么会?
三人好奇,随着叶归越身后去前院正屋,徐公公正坐在那里喝茶。
见叶归越打着玉扇进来,徐公公嘴角抽了一下,端着茶盏的手有些颤抖,忙把茶盏搁下,站起身来,小公公忙把圣旨送上。
徐公公经常来宣旨,知道叶归越从来不跪的,也就不强求了,冷风与徐公公也熟,当即问道,“徐公公,皇上封我们郡王爷做什么王?”
“尘王。”
尘…尘王……
“有没有弄错,不是越王吗?”
“……没有弄错,皇上说尘郡王乖巧懂事,皇上越想越是喜欢,破例封做尘王,封地赏赐比之前再加五倍,京都可没还有哪位王爷的封地有小王爷那么多呢。”
“哦,小王爷的王位与王爷一般,皇上已经命钦天监挑选风水宝地,给小王爷建王府了,之前的郡王府赏赐给小郡主,郡王爷,你没事吧?”
“……老奴宫里还有要事,就先行回宫了。”
徐公公把圣旨塞冷风手里,示意小公公赶紧把奖赏搁下。逃似的奔离王府,再不走,郡王爷没准儿会拆了他这把老骨头的,天知道,他苦口婆心的劝了皇上多久,皇上脾气一拗,就是不听劝有什么办法,皇上这会儿心里是舒坦了,明儿朝堂上有的闹腾了,就算再受宠。也没有封做郡王三天就封做亲王的啊!
元皓和楚沛三个。震讶的张着嘴,里面轻易可以塞进去一个咸鸭蛋,好半天才合上,“尘王?与镇南王平起平坐。方才我还捏了下他的鼻子。好像犯了大不敬之罪。按照大越律法,好像是要剁掉双手的?”
“我还戳破了他吐出来的小泡泡,不会要掌嘴吧。容兄,你就死定了,小王爷亲你的脸,你抹掉了他的口水,这是蔑视小王爷……。”
“咳,这些晚会儿再说,我比较好奇,以后小王爷长大了,早上是先起床给他的郡王爹请安呢,还是等着他的郡王爹给他行礼呢?”
“……有个这么霸气十足的儿子,真是幸福啊!”
“不是一般的幸福……。”
“幸福像花儿一样,哈哈……。”
“把他们三个给我丢出王府!”
“喂喂喂,不许动手,我们是给尘王请安来的,啊……。”
六名暗卫抬着三人,一路在丫鬟婆子的注目掩嘴憋笑中望着蓝天白云默默泪流,暗暗祈祷镇南王府大门前没有什么过路人才好……
轰轰轰!
暗卫可不会怜香惜玉,直接就丢了出去,然后拍拍手,头也不回的进了王府。
徐公公宣旨的事,很快就传遍了王府,震惊了王府上下,包括在书房看兵书的镇南王,王爷眉头一皱,尘儿太小,这么小就封做亲王,锋芒太露,树大招风,镇南王府有两个王爷,满朝文武只怕会群起攻之的,到时候越儿想接手他的兵权,只怕难上加难。
王妃听到这消息,先是一愣,随即一笑,“皇上这是要对镇南王府出手了,盛宠之下亡臣。”
赵妈妈担忧的看着王妃,“王爷不会有事吧?”
王妃赫然一笑,端着茶盏轻啜,又望了望茶盏里起伏的毛峰,笑意更深,“你太小瞧王爷了,大越朝如今可没明面上看到的那么太平,内有皇子夺嫡,中相王对着龙座虎视眈眈,外有南舜北齐,就盼着一举吞并我大越,皇上不敢对王爷下手,只是皇上这么做……。”
不知道是不是糊涂了,这是逼的王爷反他啊,要么就是逼王爷出京,一个王府里,只能有一个王爷,这是规矩。
看来,又要打战了……
王妃又喝了一口茶,眸底微黯,舌尖嚼着茶叶,甘甜中带着一丝苦涩,别人拼死拼活,几代人才换回来一个王位,她却只需要生个儿子便可以了,同样是女人,她这是要惭愧死天下女人啊!
知晚听到这消息时,正喝着茶,逗着尘儿玩呢,听到丫鬟禀告,一口茶直接喷尘儿一身,吓的知晚手足无措,“完了,要被砍头了,儿啊,我可是你娘啊……。”
尘儿咯咯的笑着,姚妈妈嗔怪了知晚一眼,“胡说八道,有郡王妃这般咒自己的吗,幸好茶是凉着的,不然非得烫坏了小王爷不可。”
知晚抹了抹嘴角的茶水,见姚妈妈要帮尘儿换衣裳,知晚摆手道,“我一口能喝多少茶,不过是溅了两滴而已,皇上这般娇惯他,我这个做娘的再不严格,只怕这小子不用长大,京都第一纨绔之名就是他的了,我已经有了个纨绔夫君,可不想再要一个纨绔儿……。”
咳咳!
姚妈妈猛咳,打断知晚的话,知晚扭头看着她,“姚妈妈怎么了?”
“没,没事……。”
说着,给知晚使眼色,郡王爷在后头呢,一脸的不高兴,之前尘儿是郡王,郡王爷就一脸灰尘了,这会儿就跟炭似地了,郡王妃还说他纨绔,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知晚撅了撅嘴,蓦然回头,巧笑嫣然中带着一丝苦恼之色,“相公,尘儿太得皇上宠爱了,小小年纪就封了王,我是不敢照顾他了,不如咱把他送人吧?”
叶归越脸色顿时舒缓了,“为夫也正有此意。”
知晚,“……。”
我就是开了个玩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杂交
知晚望着叶归越的神情,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不由得嘴角轻抽,她这是撞他枪口上了吗,不好反口,便问道,“相公打算把尘儿送给谁?”
叶归越坐到椅子上,姚妈妈帮着倒茶,眼角余光都是瞪着知晚的,有郡王妃这样做娘的吗,明知道郡王爷这口酸醋吃了几天了,不想见到小王爷,她还那么说,看她怎么收场,就听叶归越道,“送给岳父,送给皇上,送给你外祖父外祖母,送给无缘大师都行……。”
知晚一脑门的黑线,她想歪的,她还以为这厮要把尘儿丢哪个小门小户前,让他吃吃苦头呢,送给她爹养,她爹自然是一千万个乐意的,早前她爹就说过那话的,为了让她能嫁给如意郎君,两个孩子就留在侯府,他养着便是,至于皇上,对尘儿宠溺成这样,养着还不是张张口的事,一大把的丫鬟公公伺候着,前呼后应,怕就怕时日久了,尘儿不知道养成什么样子。
至于外祖父外祖母么,知晚虽然没见过,可是见过苏向行和苏昂,从两人的字里行间倒是可以听出来,二老是极其疼爱她娘的,爱屋及乌肯定对她也不错,尘儿是她的儿子,就是他们的曾外孙,又位高权重的,不好好养着怎么成,只怕也会宠溺成性。
至于无缘大师,那是一代帝师,专门教养皇帝的,又是尘儿未行拜师礼的师父,交给他。知晚放心啊,再者,卧佛寺离的不远,就算不能一天见一面,三两天见一面完全可行啊!
思来想去,知晚开口道,“那就把尘儿送给无缘大师养吧?”
姚妈妈恨不得去捂知晚的嘴,我的个姑奶奶啊,你是亲娘啊,哪有把儿子送人的道理。姚妈妈欲哭无泪。之前她苦口婆心的要郡王妃把孩子送人,她不听,这会儿孩子亲爹找着了,两人竟是合谋把孩子送人。
叶归越听得心情大好。本以为知晚只是说笑的。没想到是真的。当即吩咐道,“冷风,把尘儿给无缘大师送去。”
冷风就在正屋外大树上带着。吹着徐徐清风,正惬意着呢,就听到屋子里说话,当即就满脸黑线了,跃身下树,吩咐丫鬟准备车驾。
小半个时辰后,郑妈妈就带着木槿和金盏把尘儿的衣服收拾妥帖了,钱嫂瞅着知晚,是欲言又止,尘儿还小啊,就没跟亲娘在一起待过几天,就要送给无缘大师了,她明白给无缘大师做徒弟是好事,可也不用这般着急吧,晚个三五七八年也行的啊!
再说,叶归越要送尘儿去无缘大师那儿的事,暗卫第一时间禀告给了王爷知道,王爷也是一脑门子的黑线,却没有吩咐暗卫做什么,也没有让铁叔去阻止,因为他知道,无缘大师怕麻烦。
果然,送尘儿去卧佛寺的路上,无缘大师就派遣了小和尚下山,直接就在大街上把队伍给拦下了,行礼道,“无缘大师让小僧前来传话,他要远游一段时间,无法照顾小王爷,小王爷请回吧。”
说完,恭谨的行礼,然后转身回卧佛寺,留下冷风冷训面面相觑,颇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
他们就知道会是这样,幸好多问了一句,当即朝定远侯府去,这回,又吃了闭门羹。
秦总管带着小厮站在侯府大门前,侯府大门紧闭,秦总管抹着额头上的汗珠,上前行礼道,“奴才奉侯爷的吩咐在这里恭候小王爷大驾。”
这就是侯府恭迎大驾的样子?冷风抬眸望天,不愧是郡王妃的亲爹,行事总是与旁人相异,“这是打算迎接了小王爷翻墙进王府呢,还是打算把小王爷迎到别处去?”
秦总管假咳一声,满脸冷汗,仔细的看,还能发现他的手有些打颤,毕竟把一个分位等同镇南王的王爷,尤其这个小王爷还是镇南王的亲孙子,侯爷的亲外孙,怎么说,这小王爷也比镇南王厉害,他一介区区总管,竟然敢不许他进侯府,将来老了,说与孙子,曾孙子听,他们会不会觉得他是在吹牛啊?
秦总管上前一步道,“侯爷知道两位送小王爷的来意,只是侯爷说,他没那个能耐教好小王爷,让两位回去给郡王妃带个话儿,往后有好事记得想着侯爷。”
冷风和冷训两个默默的回头瞅着车驾一眼,里面传来咯咯的笑声,两人眼角轻抽,本是炙手可热的小王爷,竟然四处吃闭门羹,没道理啊,亲外祖父都不要他?
不过扪心自问,把小王爷送侯府来,也的确是为难定远侯了,虽说是外祖父,可外孙儿太小了,又打不得骂不得,还得时时哄着,派人守着,还得警惕内院那些手段,要是小王爷有个什么闪失,那可不是小事啊!
车驾回行,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天边晚霞绚丽,倦鸟归巢。
御书房内,文远帝满脸怒意,把龙案拍的砰砰作响,“朕竟然排第三!在定远侯之后!”
徐公公忙劝道,“定远侯怎么能与皇上相比呢,那不是顺路么,整个京都,谁有皇上您那么宠着小王爷的?一会儿张统领就把小王爷接进宫了,皇上还是先用晚膳吧?”
想着一会儿就能见到小王爷了,文远帝的心情好了不少,食欲大开,徐公公忙吩咐人把晚膳送上来。
正吃的兴起呢,外面小公公火急火燎的奔进来,跪下就道,“皇上,小王爷不进宫了。”
“为何?”徐公公忙问。
小公公瞄了文远帝一眼,忙道,“郡王爷的贴身暗卫说,郡王爷有吩咐,要是皇上派人去接小王爷,小王爷就不进宫,不接的话,就送进宫。然后张统领就接不到小王爷了……。”
徐公公哭笑不得,郡王爷这么说是成了心的气死皇上啊,人家不要上杆子送去,皇上要,他偏不给,得亏皇上晚膳用的差不多了,不然非得气的吃不下饭不可。
文远帝的怒气可想而知,手里的筷子直接就丢了,一脸阴霾,仿佛是闷热夏天乌云密布的天空。黑云翻滚。狂风呼啸,像是顷刻间就能倾盆而至。
偏还不能下旨把某郡王喊去,打一顿骂一顿,人家的儿子。人家爱送给谁养送给谁养。就算你是皇上。你也管不到他头上来。
再说临墨轩,叶归越正给知晚夹鱼,专挑鱼肚子上没有刺的挑给知晚。妖魅的凤眸里满是笑意,知晚瞧了便道,“相公,皇上为什么那些喜欢尘儿?”
“可能是挑拨我们父子吧。”
“……皇上真的好雅兴。”
“等为夫建功立业封王后,我看他怎么让尘儿压我一头,除非他把皇位传给尘儿!”
“……我觉得尘儿这样就行了,当皇帝多没意思,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稍有天灾**,就要向老天爷认错,还不能专宠,要是当个暴君,还得遗臭万年……。”
郑妈妈就在屋子里伺候着,诧异的望着知晚,还有人不希望自己儿子当皇帝的,只是事到如今,镇南王府不出位帝王,只怕会有灭门之祸,皇上可以容忍镇南王府,可是新帝呢,一旦登基,迟早会拿镇南王府开刀,一来立威,二来收回兵权,只是到那时候,京都只怕是腥风血雨。
不过仔细想想,郡王妃的话也有道理,王位堪比镇南王,皇上都不敢轻易动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确实不用当什么皇帝吃苦受累。
叶归越瞅着知晚,她明知道尘儿是帝王命,不是想不做便不做的,父王不允许皇位落到太后一党手中,就听知晚道,“要做只能做第一明君,亲贤臣,远小人,明擦秋毫,知人善任,四海升平,万朝臣服!名流千古!”
知晚一想到唐太宗,就想尘儿能如唐太宗那样,成为千古一帝,想想就心潮澎湃,双眼精光闪闪。
叶归越一眨不眨的望着知晚,见她那因为兴奋而面带烟霞,有些错不开眼,一张诱人的樱桃小嘴张合间,芬芳吐露,“我要给尘儿挣座金山,给他培育二十四功臣!”
知晚说着,扭头望着叶归越,“你觉得怎么样?”
“……想法不错,金山为夫相信,你能挣,至于二十四功臣?”
“……等银钱挣够了,我们再开个书院,请当世大儒去教他们,择其贤良者重用,成为尘儿将来的左膀右臂。”
知晚说的津津有味,说着就到了盛世王朝,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即便是穷人也能身穿绫罗,头簪玉饰,穷人的孩子也能读书识字。
叶归越听着,觉得知晚有些异想天开了,不过他没有打断她,甚至觉得她说的就好像她曾经经历过一样,不假思索,脱漏而出。
“粮食产量太低了,饿死无数,要是有杂交水稻就好了,产量是现在的数倍,还有马铃薯……。”
知晚呢喃着,她只会医术,杂交水稻只知道点原理,天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为了千古一帝的儿子,不会也得会啊,大不了往里面砸钱,请人实验,多失败些次数,总能成功的,就听郑妈妈问,“郡王妃口中的杂交水稻是什么,听着好像能让人吃饱饭?杂交奴婢倒也听说过,马和驴杂交,生的是骡子,稻子也可以杂交吗?”
郑妈妈进宫之前,也是农家女,下过田挨过饿的,要不是逼不得已走投无路,又怎么会进宫做了丫鬟,心底宽厚之人,总是念着百姓的疾苦,再加上听着新奇,就忍不住有此一问了。郑妈妈是叶归越的奶娘,又是皇上的人,对待她也恭敬,就是对待姚妈妈和茯苓她们也都客客气气的,没端着架子过,知晚也是打心眼里敬重她的,笑道,“动物能杂家,植物也行,我知道的就有不少,有一种水果叫苹果梨,是苹果和梨树木之间嫁接后产生的混合品种,等来年春天,叫擅于嫁接的花匠嫁接几棵,郑妈妈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郑妈妈连着点头。“要是真的有杂交水稻,能亩产加倍,到时候就有不少人免于挨饿了。”
叶归越则凝起双眸望着知晚,“这些你是从何处得知的?”
知晚努了努鼻子,“我要知道,不早告诉你了么,其实我也只知道个原理,做我是做不来的,不过天下能人异士多的是,总会有人把原理变成真实的。”
聊着天。吃着饭。很快的,钱嫂就抱着尘儿回来了,这小子睡的甜着呢,压根不知道自己被人拒之门外。被人抢着要的事。小孩子就是好啊。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心情好,给你吹个泡泡逗你一下。
不过京都之外。皆是笑谈,小王爷大名再一次响彻京都,于大街小巷来说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文武百官则在揣摩皇上的心思,不知道这奏折怎么写,由着皇上这样下去,朝纲岂不是要乱成一团了吗?
第二天上朝,奏折是空前的多,弹劾的无非是两件事,一是尘郡王被封尘王的事,二来便是定远侯府抗太后懿旨的事。
左相率先站出来,奏请皇上道,“皇上,臣等知晓您宠爱越郡王的小世子,破例封做一品郡王,这原就违背了皇上以往赏罚分明的做法,尘郡王没有建功立业,如何与镇南王平起平坐,更遑论率领文武百官治理朝政了。”
右相也站出来道,“皇上,您宠爱尘郡王,也封他做了郡王,已然足够了,再不行,多赏赐他些珍奇玩物,镇南王府两位王爷,一祖一孙,父亲却是郡王,这可是闻所未见之事,街头巷尾更有传闻,郡王爷妒忌自己的儿子,不想教养,先是送于无缘大师,后又送给定远侯,这等做法,实在非慈父所为,当予以重惩。”
卫国公站出来道,“臣有话说,皇上对尘王的宠溺已经超过了众位皇子,尚不满岁就已经位比镇南王,加上他又是无缘大师的徒儿,京都已经是议论纷纷了,流言蜚语,臣都羞于立耳,甚至有传言说尘王并非郡王爷郡王妃所出,实乃皇上的私生子,将来会被立为太子,还有说镇南王府给皇上下了**药,皇上已经是镇南王府的傀儡了……。”
卫国公话还没说完,皇上砰的一拳砸在龙案上,更是把奏折直接扔地上,面色沉冷,尘儿是他的亲孙子,竟然被一群刁民传做私生子,能不龙颜大怒吗?
卫国公说着,跪下道,“皇上,还是尽早立太子,以堵住那些悠悠之口……。”
元大人,元皓之父,站起来道,“京都确实有不少流言蜚语,臣也听到了,但绝没有卫国公所说的那般离谱,皇上乃天子,喜欢个女子,大可以接进宫,何必弄什么私生子?何况,越郡王与皇上素来不对盘,把私生子送与他做儿子,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小世子得皇上喜欢,封做郡王亲王,又没有给予实权,就算给了,那么一个小娃娃,连话都不会说,如何运用?反倒是激励了越郡王,从此奋发图强,为我大越效力,皇上是用心良苦……。”
相王瞥了眼元大人,冷笑道,“激励,就算皇上有心激励,可越郡王又都做了些什么,不过是想把儿子四处送人罢了。”
元大人笑道,“这也是越郡王气魄所在,要是换做旁人,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把亲王儿子送人的?再说了,尘王也为大越朝建了功劳。”
卫国公冷哼一声,“那个小娃娃,连话都不会说,如何为朝廷建立攻来,元大人倒是出个子丑寅卯出来。”
元大人刚正不阿的脸上带了丝笑意,“卫国公忘记了不成,皇上要把历州那一半给尘王做封地,郡王爷郡王妃要了忻州那荒芜之地,还许诺每年忻州的税收增加二十倍以上,大越士兵过冬的炭火尘王也包揽了,甚至诸位大臣过冬的炭火也都算在内,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诸位算算,贫瘠的忻州能供给这么多吗?”
糟乱议论纷纷的大殿瞬间寂静无声,忻州贫瘠,别说交税了,一旦有个天灾**,朝廷还得往忻州填窟窿,又怎么能供给那么多?
文远帝心情大好,元大人这么说,明显是计算过了,“元爱卿说来听听,忻州能否交得起这笔赋税和供给?”
元大人上前一步,镇重其事道,“臣昨夜和小儿一起算到半夜,忻州非但交得起,还绰绰有余!臣觉得忻州之外的煤矿,朝廷只要五成有些亏了,最少也要再加两成。”
元大人在户部任职,对银钱方面比一般人要精明的多,他说绰绰有余,绝对是绰绰有余,“朕听说京都的煤矿元皓也有份额,甚至能做主,这煤矿效果如何?”
元大人忙回道,“臣昨夜用了蜂窝煤,虽然比不上银霜炭,但也相差无几,而且耐烧,绝对比用柴火划算。”
与银霜炭相差无几,却比柴火划算,那是很好用吗?怎么之前就没人用呢?
徐公公听了便笑道,“皇上,内务府常说要节省开支,奴才瞧这蜂窝煤就不错,不如叫内务府进一批入宫,皇上亲自检验一番?”
文远帝大笑,“煤矿搁在那里几千几百年无人问津,一朝造福黎民,是大善之举,尘王为朝廷建此功勋,朕封他为王,诸位爱卿有意见?”
众位大臣低头不语,那小屁孩话都不会说,建的哪门子功勋,还不是他爹他娘厉害,说来也奇怪了,怎么功勋不在越郡王身上,却在小王爷身上呢?
莫非越郡王不要小王爷,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据说要忻州的是郡王妃,为何郡王妃会知道这么多呢,在逃婚之前,她不过是定远侯府一个小庶女罢了,想着,卫国公便望着定远侯,冷笑道,“侯爷知道煤矿对朝廷的重要,怎么不早告诉皇上?”
定远侯正在那里打盹呢,压根就没听到卫国公的话,卫国公脸色一沉,喝道,“定远侯!朝堂之上,岂容你酣睡?!”
盛阳侯推攘了定远侯一下,定远侯才回过神来,慵懒的看着卫国公,“不酣睡,听你数落我女婿孙儿,有种想揍你的冲动,还有煤矿的事别问我,本侯的女儿知道的比本侯多!”
盛阳侯笑道,“我倒是相信定远侯不知道,要真知道,为何不禀告皇上,这等功劳,就算不封王,至少也是国公了。”
文远帝也信他不知道,之前的精铁秘方,现在的煤矿,哪个与朝廷不是大功一件,虽然便宜的是自己的孙儿,可到底不是自己啊,不过一想到知晚几万两银子就把精铁秘方给卖了,文远帝心底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这定远侯到底会不会管教女儿啊,从来都只听说过败家子,还没见过这样的败家女呢!
不过一想到无缘大师对她的批语,一代帝母,贤良传世,旺夫旺子,大越朝有她可保百年太平,文远帝又越看定远侯越是顺眼,把女儿教的这么优秀,不容易啊!
至于其他大臣,则在心底默默的同情定远侯,女生外向啊,真是白疼了十几年,心里无父无夫,只有儿子啊!
女儿出嫁才三天,就帮着儿子夺得圣宠,却把生养她的父亲丢在一旁,不孝女啊,要是换做他们,不打断她的腿才怪呢。
不过定远侯却没这么想,尘儿能封王,那是因为有镇南王府护着的缘故,若是煤矿在他手上,他除了换回来个国公之位,能有什么,尘儿手里握的权利越大,将来夺得帝位的希望才越大,外孙儿是皇帝,女儿心里又向着他,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他要做的是把儿子们教好了,别给他败家才是首要之事。
没错,知晚心里向着他爹呢,昨儿知晚把股份给了一成给秦之章,定远侯送他出门的时候,知晚越想越觉得对不住他爹,好像那样做,有些不相信他爹似地,便又把随身佩带的荷包送给了定远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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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被贬
荷包里面装着的是煤矿的三成售卖权和永州一成的煤矿股份,原是给苏府准备的,送给定远侯,正好可以用来讨好老丈人。
永州一成的煤矿,远非京都一成可比的,昨儿夜里他去找了苏向行,把自己的大舅兄哄的高兴了,他也算是有脸去拜见苏家二老了,这份情意可比什么都重要。
朝堂之上依旧议论纷纷,不过话题已经从煤矿转移到定远侯府抗旨不遵上了,理由很充分,不管什么原因,太后始终是太后,抗旨不遵就是违逆太后的威仪,当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当然了,提出这事的是相王一党,太后的势力,不少大臣呲之以鼻,保持中立,没有参与说话,定远侯府抗旨的事,他们也都了解了一些,当时安公公就在场,是非过错,皇上心里还能没数,自相王和卫国公偷养私兵起,皇上就对他们起了戒心,明知道有过的情况下,还不明哲保身,傻啊!
定远侯也颇不高兴,怎么说定远侯府也是相王府的亲家,知姝肚子里的孩子没准儿就是相王府唯一的嫡孙了,还这般为难与侯府,定远侯的气性从来就不小,当即望着相王,“知姝嫁进相王府也有几日了,我侯府的女儿禀性纯良,岂容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既然知妩与四皇子的亲事波折不断,说明二人有缘无分,又何必强求,本侯乐意成全芸香郡主和四皇子,这门亲事作罢。”
定远侯说完。御史大人站出列道,“臣听闻当日荣华公主上门提前时,相王世子和越郡王都在场,是非曲直,还请二人作证方可明察,荣华公主若真的出尔反尔,有失公主威仪,定远侯府抗旨不遵,在情理之中。”
话题到这里就转移了,昨天越郡王就带着郡王妃回门了。按照之前说的不是今儿上早朝的吗。怎么又没来了?
越郡王上早朝,王爷说过,皇上也说过,皇上说的话。那就是圣旨啊。越郡王没了免死金牌。那依照大越律法,那是要打十大板子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群有仇有怨的大臣赶紧出列,文远帝和镇南王听得直蹙眉,越儿怎么没来上朝?
徐公公想起昨天叶归越的话,忙对文远帝道,“皇上,昨儿郡王爷进宫,不是告诉过皇上,往后一个月他都很忙,无瑕上朝。”
容大人也站出列道,“昨儿犬子与臣谈起,似是郡王爷要离京一段时间,训练三千府兵的事已经交托犬子,元皓三人。”
镇南王脸色微变,文远帝干脆直接就勃然大怒了,“让他办点事,不是推脱就是离京!”
皇上一怒,不是小事啊,一抬手,某二品郡王就被贬成了三品郡王。
京都城郊,一块偌大的训练场上,呼声嗬嗬,训练声振聋发聩。
队伍之前,叶归越还有楚沛、元皓、容景轩四人负手而立,除却叶归越一袭天蓝色锦袍之外,楚沛三人都一身将军铠甲,满头大汗。
元皓扯着一身精铁铠甲,有些憋屈道,“大热天的穿这样的铠甲训练,越兄,你确定不是要我们的命?”
冷风站在一旁,扭头瞅了元皓一眼,“不碍事,郡王妃特地让人准备了避暑汤药,待会儿三位将军还得亲自给这些府兵们做个示范。”
元皓三人面面相觑,这有什么好示范的?
等三人被带着走到训练场时,瞅着那些木头石柱做的训练台,元皓呲之以鼻,“不会就是让我们训练这个吧?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冷风同情的瞅了元皓一眼,待会儿就知道这简单的东西有多要命了。
三人雀跃欲试,要把铠甲脱下来,冷风在一旁阴风仄仄道,“就是要三位将军穿着铠甲训练。”
楚沛差点绝倒,指着不远处来回摇晃的沙包和细细的梅花桩,“精铁铠甲穿在身上差不多有一百斤重,一路训练到那里,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哪还躲得过沙包,就算躲过了,身子之重,如何过的了梅花桩?”
叶归越回头望着三人,两人俱是苦瓜色,今日是他们立威的时候,要是从那上面摔下来,脸面往哪里搁?
还是越兄好,威望震惊朝野,举国皆知,这些府兵看他的眼神就带着崇拜,连带他们都羡慕妒忌恨了,羡慕啊,妒忌啊!
不过今儿,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得立下君威。
待三人各就各位,冷训一敲锣鼓,三人就开始训练了,周围乌压压全是府兵,眸底晶亮一片,神色雀跃,对三人身上的精铁铠甲羡慕不已,铁甲卫的铠甲才是精铁制的,要是他们也能有一件,他日荣归故里,父母兄弟面子上也有光啊!
一路瞧着元皓三人过独木桥,爬天台,滚石板,过独木沙包,高低梅花桩……还有取弓箭射靶子,惊险万分,数次险些掉落,等到终点,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了,三人累的是气喘吁吁。
叶归越扭眉瞅着三人,“以后每天你们三人要带头训练,何时训练时间控制在半柱香之内,才算是个合格的将军!”
楚沛大喘气,听到半柱香,差点晕倒,这是要他老命呢,当即哇哇大叫,“站着说话不腰疼,越兄身为将军,给我们示范一下,也好叫我们心服口服。”
楚沛说完,元皓当即道,“对,让大将军给我们示范一下!”
叶归越嘴角一勾,把手里的红玉扇扔给了冷风,那边冷训把铠甲捧过来,叶归越换好铠甲,银光灿灿的铠甲穿在身上,那股子邪肆的纨绔之气一扫而空,眸底间有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百斤重的铠甲穿在身上,走起来。没有丝毫的沉重感,仿佛穿了锦袍一件,让楚沛大呼意外,拍着冷风的肩膀,“老实交待,你家郡王爷身上的铠甲是真的还是假的?”
冷风瞥了楚沛一眼,“郡王爷从小就穿惯了铠甲,自然觉得轻松。”
从小……穿惯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他从小穿惯了铠甲,有没有搞错。楚沛是无论如何都相信不了的。一个纨绔郡王,整日打架惹事,竟然会穿铠甲,还是穿惯的?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只见十数米外。独木桥之上,沙包轮换之间,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眨眼睛就越过了天台,站在天台之上,搭弓射箭,箭离弦后,当即把弓丢回原位,一跃而下……
别说半柱香了,三分之一柱香都没有用到。
元皓和楚沛还有容景轩三人面面相觑,以往都以为郡王爷是仗势欺人,与他打架,大家都顾忌怕伤着他,不敢还手,当初相王世子不就是这样说的,没想到他们是真的无招架之力。
叶归越把头盔解下,直接丢给了冷训,站在前面道,“凡是在一炷香之内通过考验的,奖励精铁铠甲一套!”
三千府兵,人人都会有铠甲,但是分先后,只要能到大终点,接受考验,就可获得,率先获得之人,受到的奖励也不同。
训练场很大,这样的训练地有十个,三百人一组,依次陆续的接受考验。
场地很疯狂,谁都想要铠甲。
叶归越坐在那里呷着茶,身上的铠甲也解了下来,凡是通过一人,就会来禀告与他知晓。
两刻钟过后,一个小士兵奔上前道,“郡王爷,皇上下令把您贬低一级。”
元皓蹙眉,“郡王爷又没犯错,皇上怎么会贬斥他?”
小士兵忙回道,“好像是因为郡王爷今儿没有上朝的缘故。”
楚沛一脸黑线,皇上真的发飙了,憋屈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吐气扬眉了一回,不知道越兄怎么办,瞥头望去,就见叶归越端茶轻啜,神情淡淡,仿佛被贬的压根就不是他一般,这般超然洒脱的心态,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冷风站在叶归越身侧,心里琢磨着,爷要离京许久,皇上一天降一级,估计等爷回京,差不多降到县公。
再说知晚得到消息时,正给桓孜治病呢,这一回又抽出来小小半碗的淤血,对桓夫人小道,“桓大少爷脑中积攒的淤血散开的比我想象的要好,身体情况也不错,我再另外开两个药方帮他调理身子,不出三个月,就能完全康复了。”
桓夫人笑的眼中有泪,连连点头,拜谢知晚的救命之恩,知晚忙扶她起来。
桓娇因为去琉华公主府和霁宁郡主等人练舞,不在桓府,知晚与桓夫人年纪相差太大,聊不到一块儿去,小坐了一会儿,就出了桓府,桓夫人知道知晚心系两个孩子,也没有多留她。
上了马车,知晚就听闻了叶归越被贬的事,除了满脸黑线之外,就是哭笑不得。
更让知晚哭笑不得的还在后面呢,等她从桓府回镇南王府时,马车才到小门,就停了下来,外面是一片嘈杂的哄闹声。
知晚掀了车帘,冷石就扯着嘴角道,“郡王妃,王府门前挤满了前来给小王爷道贺的宾客,马车过不去了。”
知晚探出车身,站在车辕上瞅着,轻抬皓腕,揉着有些隐隐做疼的太阳穴,“这到底是送礼道贺,还是成了心的火上浇油啊?”
冷木忍不住接口道,“自然是瞧爷的笑话的,小世子步步高升,越过了郡王爷,郡王爷已经生气到要把小王爷送人了,今儿郡王爷又被贬了,这些人明着是道贺小王爷高升的,内里还不是道贺郡王爷被贬。”
知晚哪不知道呢,只是有些无力罢了,尘儿封做郡王时,压根就没几个人上门道贺,来的还都是另有图谋,封做亲王,弹劾不满的人一堆,怎么会有人道贺呢,唯独他被贬斥了,送礼的人就扎堆的来,“以后缺银子用了,就叫相公去惹皇上好了。”
冷木和冷石坐在马背上,有些凌乱了。本以为郡王爷被他们幸灾乐祸,郡王妃会生气呢,敢情最能气死人的是郡王妃呢。
大门被堵了,知晚只好从小门回了临墨轩,那些礼郑妈妈没收,直接让叶总管交给了王妃,王妃也不客气,反正是意外之财,不收白不收,临墨轩是王府的一部分。人情往来。临墨轩不会单独送一份,这东西临墨轩收了,往后还得王府还礼,郑妈妈明白。她也明白。所以也就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知晚也不爱应酬这些人。王妃一句小王爷小郡主睡着了,不许外人去打搅,就没人来临墨轩了。
坐在摇摇床旁边。知晚拿着美人扇,轻轻的扇着,不远处鸟兽铜炉里冒着丝丝的凉气,姚妈妈打开铜炉,取出里面冰着的燕窝粥,端给知晚道,“郡王妃累了半天了,吃完燕窝粥去去暑气。”
知晚正热着呢,端了碗就吃将起来,姚妈妈继续帮尘儿思儿扇风,转而对知晚道,“前儿回门,皇上特地下旨苏家大小姐扶做侯爷平妻,位同嫡妻,按理这几日就该把二夫人的骸骨接回秦家祖坟了,奴婢特地派人回侯府打听了一下,老太太执拗,执意不肯二夫人过门,姑娘看?”
知晚正吃着燕窝呢,那凉丝丝的滑腻感从喉咙直达心肺,正凉快着呢,听着姚妈妈一番话,那点凉快顿时被一股怒气所取代,又是赵氏,就因为她当年受了些屈辱,就不许她娘进门,如今皇上下了圣旨了,她竟然还不许,只怕是看见钱氏敢抗太后的懿旨不遵,她不甘落后呢!
茯苓在一旁忍不住嘀咕,老太太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呢,连皇上的圣旨都敢不从,二夫人哪里不好惹着她了,郡王妃真该给她一个教训,让她还敢不敢倚老卖老了,那可是郡王妃的亲娘,小王爷的亲外祖母!
姚妈妈望着知晚,她知道这事知晚出面最合适,免得侯爷难做人,知晚一时间也想不出好主意,毕竟那是她爹的亲娘。
外面,秋儿打了帘子进来,给知晚行礼后才道,“奴婢打听清楚了,老太太敢抗旨不遵,是二太太在背后怂恿的,说是姑娘手里有煤矿股份,没有孝敬老太太,而是给了大少爷,说您心里没老太太……。”
秋儿是听姚妈妈的吩咐回去打听这事的,正巧碰到秦之章,他为了苏向晚能进苏家,要不煤矿股份教出来,秋儿几时阻止了她,她虽然跟郡王妃不久,却对郡王妃的性子有三分了解,越是逼迫郡王妃,郡王妃越是不会妥协,股份是郡王妃给他的,那就不能轻易送人,凡事有郡王妃呢。
知晚听到秋儿的话,眸底闪过一抹赞赏,那股份到了赵氏手里,还不就是送给了二老爷二太太,敢算计威胁到她头上来,她也叫她尝尝什么叫自食恶果。
原本知晚对二房没什么恶意,二太太爱占小便宜,讨好赵氏,给钱氏找不痛快,她乐的瞧好戏,可是现在,知晚觉得不能姑息他们了。
知晚继续吃燕窝,秋儿退出去,到门口,险些与进来的夏儿撞上,见她火急火燎的,秋儿纳闷了,“怎么急成这样儿?”
夏儿打帘子进来,慌乱道,“是老夫人,老夫人派了华妈妈来临墨轩。”
知晚听得一鄂,自打那天叶归越说了那番话后,知晚就有些担心老夫人了,那直来直往的话,又是长辈,真架不住啊!
姚妈妈出去迎接华妈妈,将华妈妈迎进来,又叫茯苓倒茶,华妈妈冷着脸摆手道,“不必客气,奴婢只是奉老夫人的吩咐来催催郡王妃,老夫人的膝盖疼,还等着郡王妃的药膏呢,都过去三日了,怎么还不见送去,老夫人让奴婢来问问,什么时候能用上,给个准话儿,老夫人不喜欢不明不白的傻等着。”
真的不是一般的直白,知晚忙道,“傍晚差不多就制好了,等制好了一准第一时间给老夫人送去。”
华妈妈轻点了下头,“奴婢会如实转告老夫人的,噢,老夫人说了,她不喜欢那些弯弯饶,制好了便是制好了,没有便是没有,不必为了颜面让她老人家多吃些苦头。”
华妈妈说完,福身行了退礼。便转身走了,留下知晚坐在那里,背脊有些发凉。
她确实是为了颜面才推迟说傍晚才制好的,老夫人连这都知晓,是真的知道还是蒙的?
只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不扛着也得扛着了。
知晚瞅了瞅时辰,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怎么不见叶归越回来,正要问呢,郑妈妈便进来道。“郡王爷。郡王爷今儿在军营用午饭,不回来了。”
独自用完午饭后,知晚就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外面太阳毒辣。晒的花卉都恹恹的。很容易灼伤皮肤。
溜达了会儿后。正打算小憩一会儿呢,丫鬟便进来禀告四太太来了。
知晚眉头一勾,有些疑惑。四太太怎么来临墨轩了,便去正屋见四太太。
去的时候,四太太正端着茶喝着,四房嫡女,叶冉衾也在,睁着一双弯弯水眸,惊叹道,“娘,临墨轩的茶味道好特别,清香四溢,有茉莉花的香味,还有百合的芬芳,这是怎么泡制的?”
春儿福身回道,“这是郡王妃特制的养生茶,盛夏正午饮用,有去乏防止中暑的功效,还能排除体内毒素,养颜美容呢。”
四太太听得眉头一挑,望着进门的知晚,笑道,“侄媳不愧有神医之名,一盏茶都有这么多的门道,我可得好好的品味品味了。”
知晚谦虚了两句,欠了欠身子便坐下了,问道,“这么热的天,四婶找我有什么事吗?”
四太太这才把茶盏搁下,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天气炎热,花园里的珍惜花卉死了不少,我和你另外两位婶子还有王妃说及时,想起之前郡王爷曾打劫了御花园给你送了不少珍奇花卉,我也知道你送去小院给小王爷和小郡主欣赏,如今小王爷和小郡王也回王府了,那些花什么时候搬回来,也省的四婶子张罗,到时候花园摆放不下,被人说浪费王府银钱。”
知晚没想到四太太来是为了花卉的事,这些天确实是热了点儿,临墨轩的花都没什么精神,她还真有些担忧小院的花熬不住呢。
不过那些花,她都是有大用处的,没想过送回王府来,“四婶子该怎么张罗还怎么张罗,不必把那些花卉放在心上,我没打算再搬回王府来。”
四太太有些咋舌,“没打算搬回来?你和郡王爷住在王府,小院一年能去几次,那些珍贵的花卉白白搁着,那得多浪费啊?”
知晚笑的一派自如,“四婶子放心,那些花卉我有大用处,特定请了人照看呢,怎么会白白搁着浪费呢?”
四太太脸色讪笑着,眸底有不虞之色,她就知道花卉不是那么好要的,都逼她来做这出头鸟,便笑道,“四婶儿就猜到你有大用,方才不过多问一句,也好回绝了王妃,倒是另外一件事,四婶儿要求你帮忙呢,太阳毒辣,那日你送给四婶儿的美白香膏效果甚好,昨儿我出门,几位太太都找我要,这东西我可没多余的送,又不好回绝,这不只能求到你这儿来了……。”
叶冉衾坐在那里,黑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笑道,“娘,大嫂,这美白香膏效果那么好,那么多夫人大家闺秀喜欢,要是开间铺子卖,肯定能挣银子。”
知晚望着叶冉衾,眸底闪过一抹赞赏之色,脑袋瓜转的够灵活的啊,“这香膏我的确是打算卖钱的,只是铺子还在筹建当中,四婶儿要,我这儿还余下几盒,只是不知道大婶子她们会不会也要,我不好厚此薄彼,倒有些为难了。”
四太太笑道,“厚此薄彼算不上,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的,你要用来挣银子,哪能囫囵吞枣的送人啊,四婶子只要四盒就够了。”
知晚瞥头瞅了茯苓一眼,茯苓撅嘴,她有些不喜欢四太太,不乐意给她,可是不给又太小气了些,还是去拿了来。
四太太有心想入股,可是那日知晚就说过,那铺子尘儿思儿一人一半,不打算给别人分的,她张口也是自讨没趣,问了尘儿思儿两句,便带着叶冉衾走了。
她们前脚刚走,后脚丫鬟便进来道,“郡王妃,王妃有请。”
知晚望着天花板,今儿事真不是一般的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羡慕
王妃相请,不管是芝麻还是绿豆大的事都得去,知晚洗了把脸,便带着茯苓,打了把伞去了紫珠院。
一路上,丫鬟婆子都瞅着知晚,对茯苓打着的伞都瞪圆了眼睛,没有下雨啊,郡王妃打什么雨伞?
不少丫鬟都抬头望天,甚至还有赶不及回去收拾晾晒的衣物的,生怕下一刻大雨倾盆,在她们认知里,伞是用来遮风挡雨的,怎么用来遮太阳啊?郡主和其他姑娘们都是用美人扇遮挡阳光的啊!
茯苓脖子昂的高高的,很麻溜的打着伞,郡王妃就是聪明,谁说雨伞就只能挡雨啊,照样挡太阳!
紫珠院,正值炎热时分,丫鬟婆子要么在树荫下清扫,要么在回廊上坐着,三五成群的端着茶果路过,有说有笑,气氛很暖和,没有人指责她们乱嚼舌根,要她们去干活。
还没进正屋,就听屋内传来一阵阵笑声。
知晚挑了下眉头,从容不迫的迈步进去,屋子里所有夫人都望过来,见过知晚的夫人没几个,都细细打量,夸赞道,“郡王爷眼光果然不错,郡王妃这姿容,活脱脱像极了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这位夫人话说完,那边就有夫人接口笑道,“钱夫人莫不是瞧过苏家大小姐苏向晚的画像吧?”
“苏家大小姐,永州第一美女,我可没那荣幸见她的画像,不过听说郡王妃与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般说来。我也算是见过了吧?”
知晚眼睛不着痕迹的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屋子里有**位夫人,听了钱夫人的话,眸底闪过一抹羡慕妒忌恨还带着一丝鄙夷之色,羡慕妒忌知晚娇美的容颜,尊荣霸气的夫婿,更有一双举世无双的儿女,亲王郡主,至于那丝鄙夷之色,便是由羡慕妒忌引出来的。七大世家再有钱。那也是区区商贾之家,如何比得上世家大族的教养,这是成心的鄙夷知晚了,故意遗忘知晚在定远侯府长大的事实。
知晚上前给王妃见礼。王妃笑着点点头。然后指了两位王妃与知晚认识。知晚福身行礼后,王妃才介绍其余人给知晚认识,这时候。就是那些夫人给知晚见礼了,知晚客套的回上半礼。
两位王妃,两位国公夫人,三位侯夫人,一位郡王妃,一位尚书夫人。
送礼也是将规矩的,不是谁送礼来,王妃都见的,有些叶总管收下了,记在账簿上也就是了,有些则是要领进府的。
也就是说,这些人王府不是轻易就能得罪的,夫家爵位让王妃放在了心上。
挨个的互相见礼后,知晚才一脸懵懂的看着王妃,“不知王妃找知晚来所为何事?”
王妃眉头微蹙,眸底有抹不喜之色,她是镇南王府的当家主母,喊她一个儿媳妇来还非得有事不可吗,当着一群夫人的面这么问,实在是不给她脸面。
赵妈妈见王妃蹙拢眉头,就知道王妃心里堆着火气,王爷让郡王妃三五日来给王妃请安,如今三日过去了,都不见郡王妃来,加上这些日子小王爷步步高升,二少爷又与王妃置了气,王妃心里正不高兴着呢,赵妈妈怕王妃见这么多人上门道喜,心里火气一时憋不住,说郡王妃不懂礼数,到时候惹的郡王爷和王爷不高兴,忙端了杯新茶上去。
王妃瞅着茶盏,又看了眼赵妈妈,这才平复下心中的怨气,她忍了十几年了,温婉了十几年,不能毁于一旦了,便笑道,“小王爷小郡主时常闹腾你吗,离开一会儿就赶不及回去了?”
知晚微微一愣,轻摇了摇头,王妃便指着其中一位夫人与知晚瞧,方才介绍过了,安澶侯夫人。
王妃笑道,“安澶侯夫人听说你医术超凡,不但治好了容大少爷的寒症,就连桓府大少爷的腿疾都能治,今儿特地带了小少爷来求医。”
安澶侯夫人年纪不大,保养的又好,瞧着不过三十岁的样子,事实上她已经是三岁孙儿的祖母了,听了王妃的,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出来,恳切的看着知晚道,“听说了郡王妃替人治病的规矩,非千金不医,乾儿是我心头宝,如今三岁了,人家孩子都会跑了,他都还不会走,还请郡王妃救救我孙儿。”
说着,就给知晚跪了下来,吓的知晚赶紧去扶她,虽然她是郡王妃,她是侯夫人,给她行礼也应当,只是跪礼太重了,加上又是长辈,知晚不是纯古代人,接受的了这样的大礼。
知晚扶着安澶侯夫人道,“夫人别急,等我瞧过了小少爷的病再说话也不迟。”
王妃也道,“安澶侯夫人且放心坐下,等郡王妃给小少爷瞧过病症了再说,她连桓大少爷的腿疾都能治,小少爷的应该不在话下。”
那边几位夫人也都出言宽慰安澶侯夫人,安澶侯夫人挤出一丝笑脸,安心的做到椅子上。
那边一位奶娘抱着一个孩子过来,小孩模样娇嫩,就跟那白面馒头一样,瞅一眼就想捏在这里,手里拿着玩具,一口一个祖母抱抱。
安澶侯夫人侧过脸,眼泪默默的滴落在地,用帕子轻拭,几位夫人眸底都流出同情之色,安澶侯世子与世子夫人情深意切,恩爱不已,可惜福薄,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却三岁了都还不会走路,倒是有两房妾室,可惜生的都是女儿。
奶娘抱着小少爷进来,赵妈妈便吩咐丫鬟端了把梨花木的椅子过来,奶娘把小少爷放到椅子上,小少爷很乖,一双眼珠咕噜噜的转着,很是灵活,知晚瞅着眉头微蹙,气色红润有光泽,不像是有隐疾的样子,怎么会走不了路呢。寻常孩子就算走路晚点,两岁也都会了,怎么他三岁了还不会?
知晚伸手要帮他把脉,小少爷忙往身后躲,吓的喊祖母救命,安澶侯夫人就心急了,过来安慰他道,“乾儿乖,郡王妃就是帮乾儿治病,等病治好了。乾儿就能走路了。”
乾儿就是不许。还哭起来,知晚望着他,唇瓣掀起一抹淡笑,“真不乖乖的把手伸出来?”
“不要!乾儿要娘!乾儿要回家!”
又是一阵闹腾。安澶侯夫人都不忍心苛责一句。而是歉意的看着知晚。知晚轻耸肩膀,默默的从云袖里掏出一根纤长的银针,轻轻一弹。歉意的看着安澶侯夫人,“小少爷这样闹腾,我实在无法帮他把脉,只能把他扎晕了。”
话是对安澶侯夫人说的,知晚的眼睛却是望着乾儿,大有你敬酒不吃就只能吃罚酒的意味,乾儿瞅着那银针,当即就吓的不敢动了。
见他乖乖的,知晚这才笑道,“把脉不疼,被针扎下,会疼好几日呢,小少爷是愿意听话呢还是不愿意听话?”
乾儿挂着泪珠的眼睛望着安澶侯夫人,安澶侯夫人又哄了他几句,才把他那藕节粉嫩的胳膊伸出来给知晚把脉,知晚收了银针,坐到小绣墩上,细细的把脉,越把脉眉头越皱,安澶侯夫人的脸色都变青了,云袖下的手攒的紧紧的,生怕听到的是与太医们说的话一样。
知晚望了安澶侯夫人一眼,如实道,“小少爷身体很健康,并无异常。”
安澶侯夫人身子一颤,倒退一步,要不是丫鬟扶着,只怕要跌倒,安澶侯夫人一脸失望之色,乾儿见过多少太医,每个都这般说,有些会留下一副补身子的药,有些则直接叹息的说医术浅薄,让她另寻高明,郡王妃的医术连容大少爷的寒症,桓大少爷的腿疾都能治,为何独独的救不了乾儿呢?!
知晚越把越不对劲,这孩子挺正常的啊,又仔细的帮着检查双腿,乾儿有些闹腾,知晚也不说什么,默默的去掏云袖,他就乖了,只是嘴巴撅的高高的,巴巴的瞅着安澶侯夫人,活像被抛弃了似地。
知晚检查了半天,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扭头吩咐茯苓,“去拿个鸡毛掸子来。”
茯苓啊了一声,茫然的看着知晚,她看的太入神了,没听清楚,郡王妃说的是鸡毛掸子吗?
王妃也是一脸纳闷的望着知晚,“好好的拿鸡毛掸子做什么,小少爷的病能不能治?”
知晚没有说话,茯苓听话的把鸡毛掸子拿了来,知晚瞅着锦鸡的羽毛,摸在手上感觉很舒服,柄头是檀香木的,末尾是碧玉珠子,极尽奢侈啊,知晚看的有些无言,镇南王府到底富到什么境地,连鸡毛掸子都够寻常百姓一家五口活十年了。
她知道这鸡毛掸子放在正屋,不是用来打扫的,而是展示给外人瞧的,茯苓不知道,瞅着是,就拿了过来,也没人说不可以。
知晚放在手里抚弄了两下,扭头瞅着安澶侯夫人,笑道,“还请夫人把耳朵捂上,眼睛闭着,我要给小少爷治病了。”
安澶侯夫人听了,脸上的失望之色一扫而空,欣喜道,“郡王妃真能救乾儿?”
听到这样的质疑声,知晚没什么感觉,茯苓就不高兴了,“安澶侯夫人不相信我们郡王妃的医术,还来求医做什么,我家郡王妃说能治,就一准能治,您安心坐着,闭上眼睛耳朵就成了。”
茯苓这么说,有些胆大了,可是安澶侯夫人却不生气,尤其是茯苓那句,我家郡王妃说能治,就一定能治,简直就是颗定心丸,赶紧回到椅子上坐下,生怕晚了一步贻误病情了似地。
其余几位夫人也怕耽误了事,都回椅子上坐下了,一眨不眨的盯着知晚,想看看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她是怎么治的,手上不拿银针,放在袖子里,偏拿着鸡毛掸子,莫不是想打小少爷吧?
几位夫人猜测着,实在想不到鸡毛掸子除了打扫灰尘和打人外还能做什么,瞥头望去,就见知晚把鸡毛掸子举高,啪的一下打了下去,直愣愣的打在乾儿的腿上。
随即哇的一声传来,那叫一个凄惨啊。几位夫人都心疼的脸都揪了起来,要过来拉住知晚了,你治病便治病,打人家小孩子做什么,那可是安澶侯府的宝贝啊,不比小王爷差。
茯苓也傻眼了,郡王妃这哪是治病啊,这不是欺负人家小少爷吗,那啪啪的响声,听着就觉得小腿疼了。想要去拉知晚的。可是瞅见别人过来,茯苓忙回过神来,郡王妃给人治病的办法原本就有些奇特,以前在赵家。还把人倒挂在树上。用柳氏去挠人家的脚底心呢。
忙阻止那些想过来拉住知晚的贵夫人们。“我家郡王妃正在给小少爷治病,你们安心坐着瞧着。”
知晚啪啪啪的打着,真是不留情。奶娘要过来抢知晚的鸡毛掸子,知晚狠狠的打了她手心一下,奶娘不敢再动了,知晚望着乾儿,手上的动作一下接一下的。
乾儿哇哇的哭着叫疼,叫的人心都揪了起来,可是知晚就是不为所动,啪啪啪的打着。
王妃坐在那里,听得直皱眉,眸底带着怒意,安澶侯夫人带孙儿来是治病的,可不是给她打的,人家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的,都舍不得呵斥一句,她下起手来倒是不心软,敢情不是打的小王爷,她不心疼呢!
王妃正要拍桌子上呢,手都要挨到桌子了,却见到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乾儿从椅子下划下来,一路哭着跑着朝安澶侯夫人跑去,嘴里还叫着,“祖母,救我!”
一屋子夫人张口结舌,眼睛从椅子处一路瞄到安澶侯夫人,两米远,怎么摔也摔不到那么远的,他是……走过去的?
他不是三岁了还不会走路的吗?
那样子像是不会走路的吗?
根本不像!
乾儿的奶娘傻愣愣的站在椅子后面,活像见鬼了,以前一直不愿意走路,走不了路的小少爷,能直接从椅子上下来,去找夫人救命了?
奶娘回过神来,忙欣喜道,“夫人,小少爷会走路了!郡王妃是神医!”
安澶侯夫人一把搂着宝贝孙儿,欣喜的眼泪都出来了,抱着乾儿就不撒手,乾儿哭着说脚疼,安澶侯夫人又赶紧抱着他去看他的小腿,上面有好几条红印子,当时就心疼的眼眶红了。
安澶侯夫人哪里不知道知晚在打她的孙儿啊,她是抱着一丝期望,郡王妃替她孙儿治病,不论用什么办法,她都得听着,总不会把她孙儿给打死吧,就真的把心给硬了下来,她只是没想到知晚打了乾儿小腿几棍子,他就会走路了,当即抱着乾儿起身给知晚福身道谢。
知晚娇美的唇瓣一勾,走过去把银票拿起来,把鸡毛掸子递给安澶侯夫人,云淡风轻的伸手捏了捏乾儿的小脸蛋,笑道,“往后小少爷什么时候不会走路了,就用鸡毛掸子抽两下就行了。”
那边有夫人好奇的问,“这是为何?”
为何,其实这个原因知晚也为无语,“他不会走路是懒的,怕走路累。”
一屋子人先是一鄂,随即大笑出声,这得懒到什么境地,连路都不愿意走啊,难怪要用鸡毛掸子抽了。
安澶侯夫人一脸窘红,抱着乾儿的手就有些松,要不是乾儿死死的抓着,真的会掉下来,安澶侯夫人这会儿就一个感觉,怎么没有地洞啊,安澶侯府嫡长孙,出生三年不会走路,便访名医,都差不出原因,竟是因为小少爷懒惰,不愿意走路……传扬出去岂不是要笑掉人大牙?
安澶侯夫人一张脸火辣辣的疼着,心里是又高兴又气恼,恨不得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的孙儿那粉嫩屁股上狠狠地抽两下,真是白让一家人替他担忧了许久!
见知晚微微一笑,留下鸡毛掸子,拿着万两银子莲步款款的走出去,那挺直清秀的背影落在众人的视线里,竟是那么的……叫人哭笑不得。
镇南王府的鸡毛掸子真贵。
众位夫人心照不宣的互望几眼,轻笑不语,实在不好意思恭喜安澶侯夫人,小少爷会走路了,转而恭喜王妃道,“郡王妃的医术果然了得,那么多御医都诊治不出来的病症,她手到擒来,若非是我亲眼所见,还真的难以置信。”
王妃温婉的容颜上也是无奈,轻摇头道,“非千金不医,这规矩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处事也有欠圆滑,只是他是小王爷的娘,又才进门,我不好说她,让各位夫人见笑了。”
那些夫人笑笑不语,镇南王妃的辛苦,京都谁人不知啊,纨绔郡王是原配所出,王爷宠的无法无天,她这个做继母的是想管管不到,现在又来了个郡王妃,有过之而无不及,皇上那般赏识她,儿子女儿都有封号在身,只怕她这个镇南王府内院掌舵人迟早要让位的,指不定已经让位了。
出了紫珠院,茯苓还有些晕乎乎的,瞅着手里的银票,左右翻看着,不敢置信的看着知晚,“郡王妃,这银票是真的吗?”
知晚好笑的瞥了她一眼,“是不是觉得来的太容易了?”
茯苓狠狠的点点头,打了人家宝贝孙儿不算,还拿人家的银票,人家还给郡王妃道谢陪笑脸,甚至连银针都没用上,半刻钟都没用到啊!
知晚抬眸望了眼蔚蓝的天空,偶尔有飞鸟跃过,她勾唇淡笑,外人瞧来不过是打了小少爷几鸡毛掸子,又有谁知道她在心底排除了多少病症,最终确定是懒惰?
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
大越朝第一村姑的医术本来就被人传的沸沸扬扬,多少人是望而止步,安澶侯府小少爷的病症被治好,震惊了太医院上下,尤其是那些数次去安澶侯府替小少爷把脉的太医,听到这消息时,无不震惊,他们都知道小少爷身体康泰,四肢健康,却没想过小少爷是懒的走路,懒得走路……
这是得有多懒啊?
安澶侯府小少爷因此闻名京都,渐渐的传遍大越,十数年后,小少爷有了n个小外号,懒少爷,懒世子,懒侯……
只是那时候,某小少爷已经勤快的,别说读书了,就是农家五谷,耕田做饭都会,可始终摆脱不了懒侯之名,没办法啊,这懒病可是皇上的亲娘诊出来的……
夕阳低垂,晚霞横过山丘,倦鸟低飞,蝉鸣处处。
军营帐篷外,鱼肉飘香,帐篷里却是惨叫连连,那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惊起远处寄居在山林树屋里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逃命。
这惨叫声吓坏的可不止归鸟,还有正啃着肉骨头的府兵们,个个警惕的望着帐篷,脖子伸的老长,很想瞅瞅里面有什么东西,那么惊悚吓人,可是隔着厚重的帐篷,什么也看不清。
越是不知道,越是惨叫连连,他们的食欲就越差,一会儿就轮到他们了,不知道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蹲坐成一圈,累了一天了,饿的肚子空空,就算一会儿下地狱,也要做个饱死鬼,当即狼吞虎咽起来。
一部分是这么想的,有人却不是,瞅着手上的骨头,声音哽咽道,“我家中有五十岁老母,还有新娶的媳妇,小弟才十岁,我不能死!”
这话一出来,吃喝的气氛一下子就冲淡了许多,愁云惨淡,叹息声此起彼伏。
楚沛走过来,一扇子敲在府兵的脑门上,府兵们忙丢下手里的鱼肉起身行礼,“见过将军!”
楚沛瞅着他们一个凄哀的神情,翻着白眼道,“你们可知道有多少士兵羡慕你们?”
那些官兵面面相觑,瞅到地上的鱼肉,他们知道,这样的待遇,确实很高,要是别的士兵知道,肯定会羡慕妒忌的,忙问道,“属下有一事不明,我等原是相王召集回来训练的私兵,后被将军发现带去修建别院,别院建好,就把我们带进京,我们之前也训练过,与将军教我们的天差地别,还给我们奖励精铁做的铠甲,我们到底是什么?”
元皓走过来,正好听到官兵的话,当即大笑,“你们将是一支无敌的军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房梁
所有的府兵都站了起来,望着元皓,等着他解释。
元皓也不卖关子,玉扇轻摇,笑道,“皇上给了将军半年时间,要他训练出一支无敌的军队,你们上午训练的走马桩是将军夫人设计,训练你们灵活度的,往后还会教你们轻功剑法……。”
随着元皓的解说,府兵的眼睛亮了起来,眸底是一片澎湃之色,无敌的军队,他们是无敌军队中的一员!
“将军,那帐篷内到底是何物,为何会让人惨叫至厮?”
“那是惨叫吗?那是幸福的叫声!”
楚沛勾唇邪魅的笑着,“里面是大越朝第一村姑神医特制的药浴,浸泡其中,可改善人的体质,缓解疲劳,夜里睡上一觉,明儿就生龙活虎了,多少人想要都没有,你们还避之唯恐不及。”
这回倒抽气声是不加遮掩了,药浴,这个词他们虽然不是很懂,可是药这个词他们清楚啊,尤其是缓解疲劳,夜里睡上一觉,明天就生龙活虎,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知道药珍贵,病了也吃不起,多少人就是因此断送了性命?
药在他们心里是神圣的,却是难以触及的,他们从没奢望自己累了破了几层皮,就有药抹。
忽然就觉得眼角有了湿润的感觉。
男儿流血不流泪,那泪珠,硬是被这些府兵给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容景轩也走了过来,见他们一个个神色有些激动。笑道,“先安心用饭吧,一会儿轮到你们,出来时,可就没吃的了,吃饱了,吃好了,训练优秀,将来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整个训练场都沉静在一片汹涌澎湃声中。
“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
某熟睡的郡王将军就是被这么给喊醒的。摇晃着脑袋。“什么时辰了?”
“……爷。现在回王府,可能没晚饭吃了。”
冷风颤巍巍的回道。
叶归越猛然惊醒,从小榻上坐起来。望着冷风,“怎么睡的这么久?”
冷风从袖子里掏了粒香丸,递给叶归越看,“这是郡王妃特地配置了给府兵们用的,属下不知道效果,元大少爷就说点了试试,恰好爷您睡着,这不就……。”
这不就中招了么,整整三个时辰啊,他来来回回的走,还喊几声郡王爷,爷都睡着,郡王妃这香丸的效果也太强了些吧?
能让府兵们浑然忘我的睡三个时辰,养足精气神,明天以最好的状态接受训练,郡王妃为了训练这些府兵可是煞费了苦心啊!
叶归越狠狠的瞪了冷风一眼,二话不说就出了帐篷,冷风忙拿了他的白玉骨扇紧随其后。
元皓、楚沛还有容景轩三人正往回走,瞅到叶归越,笑道,“正打算喊你起来,一并回府呢。”
“明日训练加倍!”
丢下这么一句,叶归越翻身上马,一扬马鞭,疾驰而去,留下元皓三人站在那里,默默的回头瞅着那训练项目,有种想辞官不做的冲动。
一路狂奔回府,才下马进府,叶总管便进来道,“郡王爷,王爷在书房,有事找您。”
叶归越蹙了下眉头,迈步朝外书房走去。
书房内,王爷正批阅奏折,听到暗卫禀告郡王爷来了,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并未抬眸。
叶归越推门进去,径直走到书桌前,妖冶的凤眸扫了书桌上的奏折,眉头轻挑,“父王找我来是?”
王爷这才放在青玉狼嚎笔,把奏折合上,从书桌抽屉拿出一个小奏折给叶归越,“你过几日要离京?父王同意你出京,这件事帮父王办好。”
叶归越接过小奏折,打开看了两眼,眉头轻挑,“金丝楠木?”
“没错,相王以帮太后过寿为由,大肆征收楠木,劳民伤财,这批楠木售卖的银钱,即刻运送到兴州一带。”
叶归越看了看奏折上的数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把奏折合上道,“三日后,离京。”
镇南王的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下,三日,这么急,“你打算把尘儿思儿都带出京,皇上不会准许的。”
叶归越脸色带着不愠之色,尘儿思儿是他儿子女儿,去哪儿做什么,有他决定就成了,皇上管哪门子事?
从外书房出来,叶归越便回了临墨轩,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郑妈妈瞧见他回来,笑道,“郡王爷总算是回来了,郡王妃还等着你用饭呢。”
叶归越的脸色一瞬间大好,昂首阔步的迈进门,走到珠帘处,就见到张开的窗户下,知晚正坐在小墩上,手里拿着美人扇,轻轻的扇着,嘴里还哼着小曲子。
不远处,鸟兽铜炉里熏香袅袅。
他的脚步忽然就轻缓了,生怕扰了这一刻的宁静。
正要伸手拨动珠帘,就听到某女开口了,是对着摇篮里两个孩子说的,还捏着他们的小鼻子,“以后你当了皇帝,一定改革知道吗?朝九晚五,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们那不着调的郡王爹还不知道在哪里,还不许我先吃,娘会不会被活活饿死啊?”
瞬时间,那点温馨感就烟消云散了,嘴角还猛的抽抽,他还纳闷呢,她今天竟然等他吃饭,猜测是不是有事求他,没想到竟然是姚妈妈不许她先吃。
听到脚步声,知晚回头瞅见叶归越进屋,脸色有些黑,不由得轻抚额头,她是够能毁气氛的,忙丢了尘儿思儿。起身给叶归越倒了杯茶,“相公这时辰才回来,训练府兵很辛苦?”
在知晚看来,有元皓和楚沛他们被奴役,他去露个脸,最高领导讲个话,鼓舞一下士气,给他们画几个封侯拜相的大饼就差不多了,会早早的回来,结果偏事与愿违。
“你饿了?”
“……嗯。”
“为什么不先吃?”
“……姚妈妈不许。”
“……。”
某郡王差点喷血。这女人要不要这么实诚。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哄哄他吗?
知晚翻着白眼望着他,“都听到我抱怨了,还故意诱惑我撒谎,我是实诚人!”
外面。姚妈妈领着茯苓几个端饭菜进来。听到知晚那句实诚人。嘴角猛然一抽,脑子里不期然的想起在大街上,浓妆艳抹。粗俗鄙陋的定远侯府四姑娘一口一个夫君,硬生生的把一个横遍京都的纨绔郡王给吓跑了,还有郡王妃骗人的时候,茯苓想,郡王妃要是实诚人的话,实诚这个词是不是就变坏了?
叶归越也被知晚给打败了,伸手捏着知晚的脸皮,“又变厚实了不少。”
知晚满脸通红,一把拍掉他的手,转身去净手,然后上桌吃饭。
要不是姚妈妈在一旁咳嗽,知晚才不会给他夹菜,姚妈妈真的想拿木棍瞧她的脑袋了,明知道这几日郡王爷心情不舒坦,郡王妃非但不上道,还火上浇油,这不是让郡王爷更加的讨厌小王爷吗,虽然有了一双儿女傍身,不担心郡王妃的位子被人给抢了,可郡王爷始终是夫婿啊,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不好吗?
姚妈妈就是想让知晚借着吃饭的时候殷勤一些,让叶归越高兴了,连带看尘儿也顺眼些,哪知道知晚就跟榆木疙瘩似地,怎么教都不会,还比不上茯苓,姚妈妈叹息一声,转身走了,还吩咐茯苓和白芍,把小摇篮抬出来。
知晚哪里不知道姚妈妈的心思啊,只是她做不来,相敬如宾,敬着敬着就相敬如冰了,再说了,她和叶归越两个,能跟寻常夫妻一样么,寻常夫妻成亲五天,就有了这么大一双儿女么?
等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时,知晚就松了一口气,叶归越好笑的看着她,“你怕姚妈妈吗?”
知晚翻了个白眼,“不是怕,是尊敬好不好,她照顾了我十几年,待我如亲女儿,她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话,我就算不听,也要做做面子吧,倒是你,昨天进宫一趟,尘儿就封了亲王,你今儿又降了一级,你惹皇上了?”
叶归越吃着菜,神情不变,“不要打为夫的主意。”
“……我能打你什么主意啊?”
知晚神情飘忽,伸手夹菜,眼角却是瞄着叶归越,“皇上要你上朝,那我们离京去永州的事怎么办?”
叶归越给知晚夹菜,“为夫答应你的事会说到做到,三日后,我们便出发去永州。”
叶归越说完,姚妈妈就打了帘子进来,嗔了知晚一眼,才对叶归越道,“郡王妃离京一年,性子玩野了,郡王爷别与她一般见识,小王爷小郡王年纪太小,舟车劳顿,吃不得累,要去永州见老太爷老太太也不急于这一两年,等小少爷长大些再去也不迟。”
叶归越望着姚妈妈一眼道,“我没打算带尘儿思儿去。”
姚妈妈嘴巴微张,都险些合不上了,脸颊通红,二话不说,默默的转了身。
知晚不乐意了,“为什么不带尘儿思儿去?”
“蜜月旅行,谁成亲一个月就有了孩子?”
叶归越问的倘然,因为这样的事他虽然做了,但是他从没想过,他理所应当的认为蜜月旅行是不带孩子的。
知晚却是想说不敢说,你要知道后世,多少人是奉子成婚的,蜜月带着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还不得追问她啊,“反正不论怎么说,我要带尘儿思儿一起出府,我不能留下他们在王府里,那样我玩都玩不高兴。”
“之前尘儿思儿住在小院,你不也没事?在王府里,有父王和皇上看着,能有什么危险?”
知晚再次被问的噎住,是啊,在小院都住了那么久。安然无恙,在王府里,有王爷看着,她凭什么不同意,王爷那么看中尘儿思儿,不会同意她带出去的,只怕会连着她都去不了,别人都没蜜月旅行,她怎么就特立独行?
可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反过来依然说的通啊!
知晚咬着筷子。切切的望着叶归越,“坐马车是颠簸了些,我们可以坐船去永州啊,一路欣赏湖光山色。多有趣啊。还不用颠簸。把尘儿思儿带上吧?”
叶归越嘴角弧起,眸底闪过一丝笑意,“你不知道九山湖有水匪吗?”
“……有吗?”
“盘踞在那里三年了。朝廷都没人赶去围剿,为夫可不擅凫水,万一出了什么事?”
“……没事,我救你!”
“……万一出什么事,就全仰仗娘子了。”
“……别啊,还是我教你凫水吧,不难学,一天就够用了。”
“吃完就学。”
要不要这么急啊?
吃饱喝足之后,知晚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叶归越就要学凫水了,知晚以为是要在王府的湖里学,这里可没什么游泳池,谁想到叶归越拉着她就进了屋子。
没错,她被带到了一个大浴桶里,足能容纳下两个人的大浴桶。
知晚满脸黑线的回头,要数落他拿她开刷,可是才转身,就被抱着了,唇瓣传来湿润触感。
学凫水,最后成了鸳鸯浴。
某男是吃饱了喝足了,精神奕奕,某自告奋勇的教练却差点淹死在浴桶里,趴在那里,用一种恨恨的目光望着叶归越,“真遇上水匪,谁救你,我砸谁!”
叶归越扭头瞥了知晚一眼,“为夫刚刚已经学会了凫水。”
知晚牙齿磨的咯吱响,撇过头去,重重的哼了一声。
叶归越漂亮的凤眸含带笑意,脚底轻动,随即转身出门。
还没出门呢,身后就传来一阵叫唤声,“这什么怪浴桶,水怎么自己少了?”
知晚趴在浴桶里,以为浴桶漏水了,谁想没有,纳闷了好一会儿,等水少了之后,才发现,浴桶底部有个洞,知晚当时就瞪圆了眼睛,迫不及待的穿好衣服出来,追到卧房。
内屋,熏香袅袅,纱帐轻动,俊美无铸的美男闭眼休憩,怎么看怎么养眼,可是知晚顾不得欣赏,直接过去要把叶归越拖起来。
可是拖了两下,没拖动后,反被拽到他的怀里了,叶归越一个翻身就把知晚压在了身上,知晚憋着嘴,欲哭无泪,她没有反抗之力,不由得瞪圆了一双杏眼。
幸好,某男早前就吃饱了,没有把她怎么样,只是亲了亲她。
知晚把他推过去,坐直了,拿抱枕去砸他,嗔怪道,“你老实交代,临墨轩是不是有密道?”
叶归越挑了下眉头,“密道?娘子何以认为王府有密道?”
知晚呲牙,“没密道才怪呢,偌大个王府,最不缺的就是丫鬟婆子了,浴桶虽大,丫鬟多跑几趟就是了,你的浴桶却设计的别具一格,我想王府还不至于奢侈到建空一层给你装洗澡水吧?”
这一刻,叶归越不得不佩服知晚的聪慧了,就从一个浴桶就能推测出来这么多,望着知晚那双清澈凌真的双眸,带着探究之色,叶归越知道她对密道感兴趣,也就不瞒着她了,“王府的确有密道,除了父王铁叔外,就只有我知晓,浴室就是密道的一个入口,能不能进去,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知晚差点气抽过去,眸底带着极大的鄙夷,“不就是一个密道,我又不是没见过,至于这样藏着掖着,还要我自己找吗?”
叶归越眉头一挑,“定远侯府也有密道?”
知晚嘴角一颤,撇过脸去,定远侯府有没有密道她怎么知道,她说的密道是古装剧里,各种各样的密道,她见过不知道多少呢,“你忘记莲花台了,那就是机关术,同样适用密道的,什么密道能瞒的过本郡王妃?”
“这么有信心能开启浴室的密道?”
“当然!天底下就没有我不会的!”
“为夫看天底下最会吹牛皮的是娘子你吧?”
“……你少瞧不起人,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破了密道!”
说完,知晚就下了床,穿了鞋子便出了门,那样子,大有不破了密道入口不罢休的架势。
叶归越望了眼房门,摇头轻笑,拿起书本继续瞧着,他相信知晚的本事,可是她太小瞧镇南王府了。
知晚在浴室翻箱倒柜,只要是个花瓶。她就摇摇晃晃转转的。动静还闹的很大,惹的茯苓和白芍都去看着她,不知道她做什么,你说要是清扫屋子吧。你好歹手里拿个抹布吧。要说不是。偏什么地儿都摸到了。
知晚对找到密道是信心十足,怕密道的事人尽皆知,把白芍和茯苓都喊了出去。继续找。
很快。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知晚那十足的信心就这样被磨灭了,牙齿咯吱咯吱的响,气呼呼的回了卧室。
叶归越翻着兵书,瞥了知晚一眼,“找到密室入口了?”
知晚的气焰顿时灭了一半,她敢肯定,浴室的拐落,只要手能碰到的地方,她都摸过检查过,无一遗漏!
知晚服软了,她太小瞧了古人的智慧,“密室入口在哪儿?”
“房梁上。”
“……。”
“为什么?为什么在房梁上?”知晚暴走了。
“……放在下面会被丫鬟发现。”
“……。”
(以下重复一千字,明天替换上,见谅,今天写了一万,差点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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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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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晚那十足的信心就这样被磨灭了,牙齿咯吱咯吱的响,气呼呼的回了卧室。
叶归越翻着兵书,瞥了知晚一眼,“找到密室入口了?”
知晚的气焰顿时灭了一半,她敢肯定,浴室的拐落,只要手能碰到的地方,她都摸过检查过,无一遗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密道
老祖宗想了想,觉得不错,万一大祸临头,还可以进密道躲躲,便听了道士的话,那道士也非常人,精通机关算术,王府密道在那是便初成,只是后来几代家主,都觉得有密道是件好事,又几次扩张,到镇南王这一代,密道已经囊括大半个王府了,即便是东苑南苑北苑都有密道,只可惜,密道入口秘诀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镇南王妃都不知道,何况是三苑主子了。
密道的钥匙是诗句,所有的诗句都是可以活动的,要是摁错了,下场肯定很凄惨,叶归越怕知晚莽撞好奇,到时候照成不可挽回的遗憾,把所有密道的口诀都告诉知晚,知晚听得头大了,连连说不用,没事她下密道干嘛呢,就算泡温泉,也只在临墨轩底下就行了,不必去别处,她可不想把密道口一打开,瞅到的是几位太太,那时候面面相觑怎么办?
再者说了,她不信以镇南王府如今的权势地位,需要躲到密道里来,这地方用来放金银珠宝正合适,她现在有了新的目标了,在尘儿思儿长大之前,用银子把这密道填满了,省的将来他的小库房缺银子,建个宫殿什么的,还得被一群大臣跪下死谏,弄不好还有迂腐的大臣直接撞死,那就有损尘儿一世英名了。
知晚是这般想的,不过还是觉得那些大臣不错,少建一座宫殿没什么,又不是少了皇上住的地方,却能把银子省下来救活多少穷苦百姓。这才是明君所为啊!
明知道儿子将来会做皇帝,当娘的又心底良善,百姓们注定多福啊!
在密室里溜达了一会儿,知晚就回卧室带着了,两人躺在床上闲聊着,夜渐渐黑沉,两人相拥而眠。
定下了离京去永州的日子,接下来三天就格外的忙碌了,知晚要忙着过问煤矿的事,还有春风楼。之前打算开张的日子可能要改了。离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总不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悄无声息的开门营业了吧?
虽然永州离京的路程不是很远,可是古代的交通工具就那样,不远也得费不少时间。与其到时候麻烦暗卫来回奔波。不如早早的做好筹划。免得乱了手脚。
果如王爷预料的那样,皇上不同意尘儿离京,把叶归越召进宫说话。叶归越说没时间,文远帝气了半天,还是徐公公想了个辄给文远帝送了台阶去,这个台阶顾全了文远帝的里子面子。
据说三千府兵的训练方法别具一格,怎么个独特法,传的神乎其神的,正巧着皇上数日不曾出宫了,去瞅瞅吧?
说的是视察,其实大臣们都心知肚明啊,瞅府兵是假,见越郡王是真啊!
在文武大臣心里,越郡王的位置又有了些许变化,能让皇上纡尊降贵去屈从的人,整个大越朝,估计就这一个了,皇上明着贬斥他,骂他,罚他,可是最放不下的还是他,以前看不清拎不清,这回算是瞧明白了,往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越郡王,哪怕是苛责之言,都不能有。
文远帝是轻车简从的去了训练场,可惜扑了个空,元皓和楚沛还有容景轩三人招呼文远帝,这里瞅瞅那里看看,炎炎烈日下,三千府兵累的是汗流浃背,几近虚脱。
陪行的就有将军,见训练场这样训练府兵,当即就皱紧了眉头,怒道,“到底是初出茅庐的小儿,这般天热,站着尚且承受不起,还这么辛苦奔跑,只怕没等他们训练有成,就先葬送了小命!”
文远帝也是带过兵上过战场的,见了也蹙紧了眉头,他是要一支厉害的军队,可不是要他们把人往死路上折腾,就要找这里的最高负责人叶归越训话了。
元皓三人忙解释道,“虽然天气炎热,可是却不用担心这些府兵会累坏了身子中暑,每日会有避暑汤药,晚上还有药浴,一日训练最少也能抵得上寻常人十天。”
将军有些错愕,望着文远帝,“皇上,郡王爷这三千府兵的训练开支是不是太大了?”
左相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在烈日下暴晒,有些身子不稳,但还是劝文远帝进帐篷歇息,容景轩忙请他们进大帐,里面凉气袭人。
水果,熏香,冰块,凉茶……都不缺少。
文远帝是突然视察,没人敢事先通知,大帐又是叶归越专用的,这待遇,让将军羡慕妒忌恨啊,同样是将军,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日子过的这么悠闲,还擅离职守,真该拖出去打百八十大板的。
凉茶送上,还有避暑的汤药,歇了一会儿,文远帝就听到外面一阵轰响声,将军便问出什么事了,得知是开始体能训练了,文远帝便搁下茶盏,出去一看究竟。
看到通过体能训练的奖赏是精铁铠甲,几位将军妒忌的要发狂了,他们都没有精铁铠甲!
他们有品有阶,竟然比不上越郡王三千府兵的待遇,越看心里越是堵的慌,不是滋味儿,实在忍不住了,陈将军道,“皇上,臣也想过一遍训练,得一套精铁铠甲!”
陈将军说的委婉,其实是在抱怨,堂堂将军要铠甲还得去与越郡王的府兵争抢,说出去丢人啊!
可是文远帝却越看眼神越亮,连连点头,若是这样训练,半年时间抵得上别人三年,何愁将来不能完成他的夙愿?
徐公公见文远帝怒气消去,又递台阶了,这台阶不一递到底,回去皇上心里还是会憋着气的,这不,台阶送的好,把文远帝从训练场直接送到镇南王府来了。
大热天的接驾,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王妃是忙里忙外的一通吩咐,上到茶水。下到皇上的座椅,结果文远帝没去正院,直接就到了临墨轩。
人家皇上进来不是找大王爷商议国事的,是来瞅瞅小王爷成长状况的。
临墨轩正热闹着呢,知晚在树荫底下逗着尘儿思儿,用毛茸茸的毛球去挠他的脖子,文武大臣都侧过脸,老脸通红,原因无他,非礼勿视啊。堂堂郡王妃怎么是光着脚的!
女儿家的脚是随便给人看的吗。那是只能给夫君看的,没想到郡王妃就这样光着脚,也太随意了些吧,不知道郡王爷知道了。会不会挖他们双眼?
知晚是背对着院门的。平时院子里就不少丫鬟走动。所以也没在意,还是钱嫂哆嗦着喊皇上,知晚才回的头。忙从小榻里起来,穿着特制的凉拖鞋,福身请安。
文远帝对知晚的不修边幅有些蹙眉,堂堂郡王妃怎么能这么不懂礼仪规矩,定远侯都不教她的吗?
徐公公却是瞅着尘儿思儿的衣服,惊喜的指给文远帝看,“皇上,奴才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衣服呢。”
尘儿身上穿的是小体恤,上面有绣的小熊,还有字,只是那字瞅的文武大臣和文远帝嘴角猛抽。
熊孩子。
这是亲娘吗?有亲娘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吗?
乖女儿。
女儿绝对是亲生的,儿子是不是捡来的啊,想起取名,儿子也是顺带的,文武大臣瞅尘儿的眼神都带了一丝同情。
知晚不知道一件体恤在他们眼里也有这么多看头,郑妈妈请文远帝进屋,文远帝就在一旁的摇椅上躺下了,摇了两下,叹道,“越儿的日子过的比朕还惬意!”
文武大臣在一旁,轻轻的点头,可不是比皇上还惬意么,皇上想找他,还得纡尊降贵,儿女双全,娇妻多姿,还不用为国事操劳,这日子,难怪他不在乎皇上天天降他爵位了,算算日子,今儿越郡王已经是五品郡王了?
皇上没发话,郑妈妈也就不让丫鬟去端了椅子来给众位大臣坐,这是规矩,不管皇上在哪里,赐坐是皇上的特权,可惜,显然,某女没这个觉悟啊,见七八位大臣傻站着,她都不好意思坐,便吩咐丫鬟端凳子出来,左相右相是心里感动啊,还是郡王妃会体谅人。
非但有了凳子坐,还有冰着的瓜果,这些都不奇特,奇特的是四个丫鬟端了托盘近前,里面搁着的是他们从没有吃过的东西。
冰冰凉凉的,模样瞧着就格外的诱人。
徐公公瞅了眼知晚,有些为难,知晚也清楚他为难什么,他是皇上的贴身公公,负责皇上的衣食住行,这吃进嘴的东西尤为重要,要验毒啊,可是皇上上门,郡王妃没道理害皇上啊,用银针试毒是对郡王妃的不敬重,以前在临墨轩,皇上也喝过茶,他用银针试探,镇南王冷着脸道,“臣还不会傻到在自己府里对皇上下手,皇上不信臣,往后来镇南王府,自己带御厨。”
知晚笑着请徐公公验毒,徐公公脸上带笑,探过银针后,把青花瓷碗递给文远帝,文远帝吃了一口,眼睛一亮,又尝了一口,夸赞道,“不错!你们也都尝尝。”
皇上发话了,几位大臣也就放开了,端起来吃着,大热天的,暑气正浓,一口冰淇淋,那感觉,如坠落云涧,享受清凉溪水的浸泡,舒服的人想哼哼,没错,郡王爷的日子果然比皇上惬意!
徐公公见皇上喜欢,就问知晚讨要秘方,知晚有些为难,想着与徐公公也是熟人,就不遮掩了,徐公公听知晚要用来挣钱的,当即保证道,“老奴用项上人头与郡王妃担保,这秘方要是泄露一个字,老奴这颗脑袋就不要了。”
知晚讪笑道,“徐公公误会了,知晚不是这个意思,冰淇淋是用来做生意的,要的就是名声在外,皇上爱吃是好事啊,要是哪日皇上宴请群臣,倒是帮冰淇淋扬名了。”
徐公公满脸黑线,敢情郡王妃是不仅要皇上喜欢,是要文武大臣所有人都喜欢呢,要吊着所有人的胃口,又不能泄露了秘方,徐公公有些颤抖胳膊抚额了,是他张的口,这忙不帮也得帮了。
一碗冰淇淋下肚,暑气就消了差不多了。只是有些意犹未尽,还想再来一碗,郑妈妈便劝道,“皇上,郡王妃说过这东西凉性太大,一次不可多吃,免得伤了脾胃。”
一次不可多吃,但是可以多吃几回,时间最好隔的稍稍久一点儿。
褪了暑热,文远帝就抱着尘儿玩了。问起知晚离京的事。得知知晚是坐船去永州,眉头挑了下,“九山湖水匪横行,越儿也答应你带着尘儿思儿去?”
知晚轻点了下头。徐公公站在一旁瞅着文远帝。文远帝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既然是走水路,那朕就放心多了。”
知晚一头雾水,不是说九山湖有水匪吗。怎么还放心啊?
几位大臣也都不解,皇上对小王爷宠溺有加,明知道九山湖危险,不派兵保护他,还说放心,不对劲啊!
唯有徐公公了然于胸,前儿就听张统领说郡王爷在调兵遣将,皇上一直纳闷他在做什么,原来是为了永州之行开路呢,皇上几次要他去剿匪,他都推脱,郡王妃要去,他就怕危险了,郡王爷真是……以后要打南舜北齐,是不是还得南舜北齐把郡王妃掳走啊?
文远帝心情大好,也就不等叶归越了,带着文武大臣又回宫去了,结果他们前脚走,后脚叶归越就回来了。
这巧合的让知晚不得不怀疑叶归越在躲着皇上。
三日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姚妈妈知道知晚是打定主意离京去永州,可是还是放心不下两个孩子,一天总要劝个三五回,可是知晚就是不为所动。
这一天,知晚起床舆洗了一番,用过早餐后,带着茯苓去给王妃请安,王妃才刚刚用完早饭,端着茶水漱口,见知晚来请安,倒是有些诧异了,“怎么今儿想起来给我请安来了?”
知晚盈盈福身行了一礼,方才回道,“一会儿我就和郡王爷离京了,离京前特地跟王妃告辞的。”
王妃知道她要离京的事,点头道,“王爷准许你们出京,我就不多叮嘱什么了,万事小心,要照顾好王爷的心头肉。”
知晚瞅了眼王妃,不明白这个心头肉指的是谁,是叶归越还是尘儿啊?
从紫珠院出来,知晚又见到了华妈妈,老夫人有吩咐传来,“老夫人让奴婢来问问郡王妃离京多久?”
知晚微微一愣,回道,“不超过一个月,老夫人这么问是?”
华妈妈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郡王妃送给老夫人的药膏效果很好,老夫人怕您离京太久,到时候药膏不够用,所以才谴了奴婢过来问问,那些药膏足够一个月用的了。”
说完,华妈妈就福身退走了。
知晚满脸黑线,老夫人性子真好玩,可惜不知道是真好玩,还是隐藏的。
等知晚回到临墨轩时,茯苓就上前道,“郡王妃,所有东西都装上马车了,是现在就启程吗?”
知晚回屋喝了杯茶,叮嘱姚妈妈和郑妈妈帮着照顾临墨轩和几个小丫鬟,便带着两个孩子出了临墨轩。
在外书房外,知晚见到了一早就被王爷找去说话的叶归越,见他手里拿着块令牌,眉头轻挑,“堂堂越郡王出门行走,还需要令牌吗?”
叶归越瞪了知晚一眼,竟然讥讽他,便把令牌丢给了知晚,知晚忙接着了,翻看着,瞄着叶归越,“能做什么用?”
“满朝文武,除了不能杀父王,其他人你想杀便杀。”
“……。”
“这么厉害的令牌,你给我做什么?”
“皇上给尘儿的!”
“……。”
说完,叶归越转身便走,留下知晚凌乱的站在那里,哭笑不得。
冷风瞅着知晚,又看了看知晚手里的令牌,有些摸不准皇上的心思了,小王爷那么笑,给了也用不到,可是给爷的话,用不着气爷,难道真的是给郡王妃的?
御书房,徐公公端着茶上前,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您为何把令牌给郡王妃,不是给郡王爷?”
文远帝接过茶盏,轻轻的拨弄了下,笑道,“朕想看看她有没有那个魄力!”
徐公公纳闷了,郡王妃一个闺阁夫人。需要什么魄力?万事不是有郡王爷在呢吗?
马车缓缓离开王府,直奔京都城门,还没到的时候,冷风便道,“郡王妃,侯爷和苏家家主在城门口。”
知晚掀了车帘,就见定远侯骑在马背上,阳光下的他瞧着有些憔悴,像是一宿没睡好的样子。
知晚知道定远侯不是专门等候她的,而是送苏向行和苏昂。
定远侯也想去永州。一来是脱不开身。二来是无颜面去见苏老太爷和苏老夫人,便叮嘱知晚代他向二老问好。
说了几句话后,马车这才缓缓出京。
两天后,历州。美味糕点铺。
方氏很赵思平正忙着做糕点。卖糕点。外面赵秀梅急急忙奔进来,大叫道,“娘。知晚姐姐和尘儿思儿来历州了!”
方氏正找钱呢,听了赵秀梅的话,先是一愣,忙问,“这事你从何处听来的?”
赵秀梅是跑着回来的,她去给大户人家送糕点,路上就听到有人说越郡王来历州了,还带着越郡王妃和小王爷,她知道越郡王便是她的知晚姐姐,尘儿是小王爷,思儿是小郡王,当即就撒丫子跑了回来。
方氏激动了,激动的眼泪都笑了出来,不知道做什么好,感觉脑子里一瞬间就放空了,还是等着找钱的老妇人催她,她才反应过来,也不数了,把手里的钱全塞了过去,“这些糕点,算我请客。”
老妇人听得脸面上一阵欣喜,忙不迭的接了铜板,说了几句好听了,忙带着糕点走了,后头的客人也笑道,“老板娘高兴,是不是也请我们吃糕点?”
“请客,请客,三哥你照应下店铺,我去前头瞅瞅。”
说着,方氏就出了门。
历州人谁不知道美味糕点铺的老板夫妻就是那个扑倒越郡王的第一村姑的救命恩人,而第一村姑便是定远侯府四姑娘,越郡王妃,小王爷小郡主的亲娘,身份尊容,一时无二,整个历州,谁敢来寻美味糕点铺的麻烦?
地痞流氓见了美味糕点铺都是绕道走的,东阳镇可是越郡王的封地,上到官员,下到各给官绅员外,谁不给美味糕点铺几分薄面,只要是宴请宾客,必有美味糕点!
还是这两夫妻好命,随随便便就救了这么个大人物,从此飞黄腾达。
车架没有直接离开东阳镇,而是小院前不远处停下了,现在是吃午饭的时辰了,总要找地方吃饭的。
虽然有随行的厨子,不过知晚喜欢到一个地方就吃那个地方的特色小吃,厨子们负责买食物。
刚下马车,知晚就听到赵秀梅喊道,“知晚姐姐!”
护卫一时没反应过来知晚姐姐是谁,伸出手把赵秀梅拦下了,还是知晚出声,赵秀梅才敢上前,不过本来红润的小脸已经被吓白了。
赵秀梅近前,紧紧的抓着知晚的云袖,用夹着小冰刀的眼神去戳那个吓她的护卫,不过护卫一本正经的,赵秀梅耸了耸鼻子就没在意了,转而拉着知晚说话。
方氏年纪大些,也懂礼的多,见到叶归越,忙摁着赵秀梅跪下来给两人行礼,知晚扶着她道,“三娘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之前什么样,往后还什么样儿。”
方氏受宠若惊啊,知晚主动问及赵家的情况,方氏忙一一回答。
石头在隔壁上学,放午学后,正乐的蹦着跳着,蹲在地上逮蛐蛐,忽然耳根子一疼,当即就哇哇大叫了起来,“爹,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爹,疼,耳朵断了……。”
钱嫂被气的哭笑不得,“你这臭小子,敢情没少被你爹逮住呢?!”
石头一听,先是一怔,随即大喜,“娘,你回来了?”
钱嫂瞪了石头一眼,松了手,许久没见儿子了,她想着呢,哪里舍得下重手啊,不过儿子这般恨铁不成钢,钱嫂又恨不得再扭一下,几个月的书真是白读了,有哪个夫子先生会玩蛐蛐啊?
等知晚到小院的时候,小院已经焕然一新了,饭菜都端上了桌子,冒着腾腾热气,香味飘的老远。(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刺杀
知晚没有在小院多逗留,用了午饭,与方氏和后来来的赵思平闲聊了几句,主要是赵思平的腿疾,之前一直没有进京,这回她又要离开一个月,短时间是没法帮他治腿了,赵思平听到知晚这么说,感动的眼眶都红红的,堂堂郡王妃纡尊降贵给他治腿,有她这份关心,他这条腿就是瘸一辈子也值得了。
赵思平和方氏对知晚和尘儿思儿有救命之恩,作为他们的夫君父王,这恩情自然不能少了,叶归越赏赐给他们两千两,还有一些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吓的赵思平跪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赏赐了一套上等的文房四宝给石头,石头乐的抱着不撒手,钱氏一个巴掌唬过去,这东西是他能用的起的吗,换了银子少说也是几百两,往后读书识字的钱就有了,石头被骂的头低低的,认命的让他娘拿走了文房四宝。
在小院耽搁了一个时辰,就启程继续前行。
一天后,登船去永州。
九山湖,风景秀丽,山水相依,徐徐清风略过湖面扑面而来,说不出的清爽。
坐船就是舒坦,不用颠簸,还没那么热,还有风景欣赏,一举数得啊!
坐在摇椅上,茯苓和白芍轮流打伞,知晚啃着果子,翘着腿,那架势看的叶归越都嘴角抽抽,这女人真懂得享受生活。
忽然,鼻子轻动,一阵鱼香味飘来。
冷风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扭头望去。只见柏香和竹香两个围着一个炭炉,猛的扇扇子,这炎炎烈日下,围着烤炉烤鱼肉的感觉真不好,可是闻着这香味,又觉得热死都值得了。
青菜,羊肉,鱼肉,丸子……
装了一盘子,柏香小心的捧着从叶归越跟前路过。直接送到知晚摇椅旁的小几上。知晚拿起一串青菜,咬了一口,烫的直叫,可就是舍不得扔。连连点头道。“不错。手艺见长。”
叶归越皱陇眉头,瞥了冷风一眼,冷风瘪了瘪嘴。是他失误了,忘记给郡王爷准备摇椅,郡王妃的丫鬟也真是的,记得郡王妃的摇椅,怎么就不记得爷的呢,郡王妃坐在那里惬意的看天山云卷云舒,吹着口哨唱着歌,让郡王爷坐在椅子上,气势上就弱了好几大截!
所以这么久,爷宁愿站着,也不乐意坐椅子上,冷风竖起耳朵,听到一阵哭声,忙道,“郡王妃,小郡主哭了。”
知晚正吃着烤鱼丸呢,听到冷风的话,忙把鱼丸搁下,跑去船舱里,把思儿哄乖了,再出来时,摇椅已经被霸占了。
某男正惬意的躺在她的摇椅上,翘着二郎腿,悠哉的吃着她的烧烤,肚子里的小火气咕噜噜的往上窜,瞥头瞅着冷风,冷风忙缩着脖子。
知晚去拖叶归越起来,“这是我的位置,我要坐。”
四下是低低的笑声,郡王妃也太可爱了吧,一个位置也动手去拖郡王爷起来,这特忒小性子了些吧?
知晚的力道就那么大,叶归越愿意,她还能拖动一丝,不愿意那是动都动不了的,“为夫站累了,歇会儿。”
“你有椅子坐,我要摇椅。”
叶归越就是不动,知晚跑到他跟前站着,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不把摇椅让出来就是天大的过错,被她这么盯贼似的盯着,叶归越是食不下咽啊,他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冷风站在一旁,方才爷站着有些不合适,郡王妃站着貌似更不合适了,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呢,却见远处有条小船划过来,冷风面上一喜,速度够快的啊!
两人划的小船,不为别的,就为了送一把轮椅来。
等把摇椅送来了,小几旁边一人一个,不用争不用抢,舒坦啊,等知晚坐下后,又掏了个墨镜出来,嘚瑟的呲了叶归越一眼,华丽丽的戴着,拿起一个苹果,咔嚓就是一口。
叶归越瞧的心里堵得慌,娘子层出不穷的本事真叫人架不住,不过那东西戴着感觉真不错,便有回头瞪着冷风,“怎么又没我的份?”
冷风差点哭了,郡王妃的本事爷您还不知道么,脑袋里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个就是他没见过的,再说了,东西郡王妃都是让丫鬟去办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啊……
知晚嘚瑟的瞥着叶归越,见他闷气的望着她,“丑死了,快取下来,我看不见你的眼睛。”
知晚把他伸过来的手一把拍了,从袖子里拿出另外一个木盒子,叹息道,“本来是一对的,既然相公你不喜欢,那我就扔了吧?”
说着,把手往木盒往前扔,只是还没离手,就被抢了过去,速度之快,眨眼睛就没了。
等她瞥头时,墨镜已经在某男鼻梁上挂着了,美男加墨镜,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知晚差点就没回过神来。
叶归越戴了墨镜又取了下来,细细观察墨镜,这是一块墨玉磨出来的,很薄的一层,透过墨玉镜片,看到的天空都带着灰色,但是却不那么刺眼了。
“娘子是怎么想到用这样的墨玉遮挡视线?”
“做梦梦到的,神奇吧?”
“……神奇。”
叶归越躺下,欣赏闲云,一旁知晚已经再换墨镜了,一溜烟,摆了一桌子的墨镜,最后挑了个最合适的戴着。
吹着徐徐湖风,偶尔兴致来了,还会弹奏一曲,有时候,叶归越还会吹箫附和。
随性的暗卫都暗暗点头,郡王爷郡王妃感情甚笃,虽然经常争吵,但越吵感情越是好呢,叫人羡慕妒忌。
苏向行和苏昂也在船上,见两人抢个果子都能抢半天,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眸底还带了三分追忆,曾几何时,他们兄妹也这样玩闹,抢个糕点你追我跑的闹着,知晚的性子随了向晚啊!
知晚喜欢乘船游玩,恨不得玩的再久一些,可是总有不美好的事发生,比如前面打劫把去路给拦了。
当然了,打劫这样的大事不是她看见的,是前面探路的暗卫禀告的。这时候。知晚才想起来,她有什么没准备,望远镜啊!
不过就算再给三天时间,她也发明不了望远镜。
知晚踮起脚尖往前看。恨不得长了双千里眼。她知道九山湖有水匪。没想到竟然叫他们遇到水匪出没的时候,有些激动啊,她也是有做土匪想法的人……
见叶归越悠哉的啃着果子。摇着扇子,墨镜戴着,酷的想抽他,知晚瞥着冷风,“前面在打劫,你知道吧?”
冷风满脸黑线,他没聋啊,暗卫说的时候,他听见了,便点点头。
知晚无语,这人怎么这么不上道呢,“我是说既然不怕贼匪,就把船开快些,免得等我们去,他们都收工了。”
冷风,“……。”
咳咳两声后,冷风默默的瞥了叶归越一眼,把身子侧过去,螃蟹步溜走了,没见过送上门被人打劫的,谁敢打劫爷啊?
叶归越躺在摇椅上,也是无语的揉着太阳穴,把眼睛闭着,假寐。
茯苓感觉到船速快了不少,真担心冷风听了知晚的话,水匪那就是凶残的代名词啊,长的五大三粗的,虎背熊腰,脸上还有刀疤,看一眼,只怕一两日都吃不下去饭的,忙去船舱叫放缓速度。
知晚就在船头等着,有种望穿秋水的感觉,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有条小船划过来,船上有四个穿戴很水匪的水匪,肩膀上搭着大刀,吓的竹香柏香大叫。
那四名水匪很无语的看着两个丫鬟,他们是水匪不错,可他们也是有脑子的好不好,四个人就想劫持一条大船,他们脑袋可没被门挤。
四名水匪直接无视知晚主仆几个,往前划了几步,与船同行,给叶归越行礼道,“主子,贡船已劫。”
知晚的眼珠子差点瞪下来,勾勾的望着叶归越,有种被雷劈的感觉,这厮是水匪?
有没有搞错啊?
茯苓白芍嘴巴张大的更是能塞进去一个咸鸭蛋了,九山湖水匪盘踞多年,朝廷年年都会剿匪,大家都盘着郡王爷能出门呢,没想到九山湖的贼匪首领便是郡王爷,这消息也太吓人了吧?
水匪回禀贡船上有些什么,叶归越其实一清二楚,点点头,水匪有些胆怯,“主子,咱们抢的是不是多了些,好歹给人家留些吧?”
知晚满脸黑线,“你们是水匪好不好,有你们这么善良的水匪吗?”
水匪嘴角抽抽,他们是水匪,可是每次打劫都是看准了目标的,抢的也不是贡船,是那些商船,或者与官员勾结,抢劫的货物五五平分,所以才能一直相安无事,昨儿不小心抢了越郡王,最后水匪寨子被越郡王给抢了,他这个老大直接沦为了老二,心里有些窝囊,又有些骄傲,谁说做水匪没前途,不是勾搭上了赫赫有名的小王爷他爹么?
今天这一票是九山寨成立以来,抢的最大的一票,这一票所得的银两,足够寨子里的兄弟吃喝几辈子不愁了,郡王爷就是郡王爷,敢抢劫皇上,抢劫贡船起来真是不含糊,爽!
冷风站在一旁,想了想道,“爷,咱们抢的确实多了些,好歹给相王留些吧?”
茯苓一听是相王的,脸色就臭了,抢的是别人的,心软些也就算了,相王的还心软什么啊,“给他留副棺材好了。”
知晚嘴角抽了抽,贡船那是进贡给朝廷的,可不是给相王的,不过她能猜的出来,三个月后就是太后的寿辰,这个时候进贡金丝楠木,可不是与太后有些关系么,冷风小心的瞄了知晚一眼,怕她想起当初叶归越的胡闹之举,一摆手,就让水匪赶紧走了。
等水匪远去,白芍倒了茶水过来,知晚顺手端了,送到叶归越跟前,“请九山寨寨主喝茶。”
叶归越眼角抽了下,还是接了茶盏。就听知晚问,“你什么时候成了九山寨寨主的?”
“……昨天。”
“……。”
知晚抬眸望了望天空,有些明白了,难怪那天皇上听说他们从九山湖走,表情有些高兴了,原来是知道九山寨会被他霸占啊,人家是雁过拔毛,他是雁还没过就先拔了毛,只是劫持贡船这么大的事,水匪知道。到时候肯定会走漏风声的。“做水匪头目,还带头抢劫,这罪名不小,如今没了免死金牌。你确定没事?”
叶归越拉着知晚坐下。笑道。“放心,九山寨从今日起便解散了,以后改编成军队。驻守九山寨,保护过完的商队,并护送银钱去兴州赈灾,这是功劳,父王和皇上又不昏庸,不会罚为夫的。”
土匪官化,速度也太快了一些吧,还有银钱,哪来的银钱?
知晚瞥着叶归越,“你不是打苏家的主意吧?”
叶归越诧异的望着知晚,这女人脑子真不是一般的好使,几乎是眨眼睛就想通了,“只有苏家有这个财力和胆识吃下这些贡品。”
知晚坐下,眉头轻陇,之前苏昂说与他们同行的时候,苏向行说不方便,叶归越破天荒的说方便,没准儿到时候还有用到他们的时候,当时她就想不通了,堂堂越郡王,怎么会有用到苏家的时候,就刚刚,她瞥到了苏昂,忽然就想明白了,木材生意是个大生意,七大世家都有涉猎,只是周家乃是大家,其余六家小打小闹些罢了。
金丝楠木极其珍贵,寻常人家根本就用不起,有钱人是有钱也难买到,可以说是供不用求,当这些金丝楠木是贡品,打劫而来,能卖给苏家吗,这不是害了苏家吗?
苏家是她的外祖母家,她还没替她娘尽过孝心,怎么能把苏家拖下水呢?
苏家家大业大,压根就不缺那么点钱,没必要冒那个衔,叶归越切切的望着知晚,妖冶的凤眸里夹带了三分笑意,玉扇轻摇,她还是心软了些,“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七大世家在大越朝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皇上早就想除掉他们了,你知道尘儿将来会登临帝位,除掉七大世家也是他的使命,你要心软?”
“……可是苏家是我外租父家,我不能对他下手!”
知晚第一次觉得朝廷的可怕,利益是把刀,杀人不见血,“我不同意!”
“那余下六家呢?”
知晚明白了,这是想做大苏家,打垮周家呢,只是一批金丝楠木就想打垮周家,把周家想的也太弱了吧,能成七大世家之一,能简单的了?
苏昂和苏向行听着叶归越的话,心惊肉跳,七大世家早就感觉到了朝廷的杀心,只是不敢轻易出手,一旦平衡打破,只怕整个大越朝都会动荡不安,他们用尽心思与朝廷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难道也难逃厄运吗?不过苏向行是剔透人,叶归越当着他们的面说这样的话,就是看在苏家是知晚外祖家的面子上,没准儿这是苏家的保命符。
苏向行以果断闻名,他也相信知晚不会置苏家于不顾的,便迈步走了出去,“郡王爷要苏家怎么做,还请直言。”
叶归越点点头,冷风就掏出一张纸递到苏向行手中,苏向行越看眉头越拢,虽然七大世家经常发生冲突,可相辅相成了这么多年,也有几分真交情,唇亡齿寒,第一世家是那么好做的吗?
知晚站在一旁,越是不给她看,她还越是敢兴趣了,跑过去瞄了两眼,知晚蹙眉瞪着叶归越,“你何苦为难舅舅,苏家不做第一世家,做第二世家!”
“那第一世家谁来做?”
“尘儿!”
知晚回答的理所应当,叶归越眉头一挑,眸底划过一丝温和笑意,“尘儿能做得了第一世家?”
知晚气的撅嘴,“少瞧不起人,我手里有煤矿,盐矿,药材,香木,还有休闲娱乐,不出三年,大越第一世家就是尘儿,何必多添血腥?”
她能渐渐消弱七大世家,但是直接吞并的做法太残忍了,七大世家与他们无冤无仇,只是因为人家有才情,会挣银子。就无辜成为祸端,这太残忍了,她下不了那个手。
冷风望着知晚,有些不懂了,吞并七大世家,对小王爷来说是好事啊,对大越朝来说也是好事,女人心软,难成大事啊!
叶归越不想为难知晚,也不想为难苏家。但是瓦解七大世家是皇上的密令。尤其是吴家,积世的粮商,囤积了多少粮食,就等着天灾**的时候售卖高价。皇上早看他不顺眼了。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吴家。
苏昂望着知晚。“表妹,你看这批金丝楠木多少钱苏家买下合适?”
知晚轻眨了下眼帘,“吴家一直与周家不对盘。这批金丝楠木卖与他正合适,或者说,让他用等价的粮食交换,就算银子送到兴州去,也只会轰抬兴州的粮价,不如直接送粮?”
苏昂敬佩的看着知晚,表妹的心计果然不浅,出手便见血,“只是这批金丝楠木来路不正,吴家未必敢要。”
知晚嘴角轻弧,笑道,“如今兴州正水深火热中,相王却大兴土木与太后过寿,传扬出去,相王和太后脸面上都不好看,若是外人道太后不过寿了,这批用于建造宫殿的金丝楠木,太后就赏赐给了兴州,算作赈灾款项,一来解了国库的开支,二来帮太后赢得了良好名声,就算事后太后想追究,她也不敢追究。”
苏昂和苏向行望着知晚,眸底有震惊之色,这夫妻两个,一个比一个狠呢,一个抢了给太后建造宫殿的金丝楠木,一个干脆就直接逼的太后不过寿宴了,就算事发,太后甚至不敢追究,比起臣民的感激,区区寿宴又算得了什么?
叶归越笑着点点头,瞥了冷风一眼,“照着郡王妃说的去办。”
冷风奉命下去,不一会儿,两只白鸽飞出船舱。
傍晚时分,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镇南王府书房前,一只飞到了御书房内,徐公公赶紧解下绑在鸽子脚上的纸条,递给文远帝。
文远帝打开看了两眼,大笑道,“朕果然没看过他们,妙绝!”
徐公公见文远帝高兴,笑道,“有郡王爷出马,郡王妃在一旁帮衬着,何愁大事不成?只是朝堂上立储之事越来越大了,贤妃又为定下了定远侯府六姑娘给三皇子做正妃的事与皇后再斗,皇上?”
提到立储二字,文远帝的眉头就皱的没边了,把手里的奏折往龙案上一扔,“朕像是短命鬼吗?个个巴不得朕早死,好拥立新君!”
徐公公吓了一跳,忙跪下,抽自己的嘴巴道,“老奴多嘴,还请皇上恕罪,别因为奴才气坏了身子骨啊!”
文远帝瞥了徐公公一眼,摆手不语,他有今日全是他咎由自取,当初若不是他一意孤行,又怎么会落得个有儿不能认不敢认的下场。
找不回世子,他就不能认回儿子,找了十年了,一点音讯也没有,甚至不知道是死是活!
三天后,寿安宫内,太后大发雷霆,几近疯狂,手边的东西能摔的全碎成渣渣了,相王站在下面,安慰道,“太后息怒,如今事已自此,您就是气坏了身子也不成了。”
太后手攒的紧紧的,面容扭曲,敢散播谣言,毁哀家摘星楼,毁哀家寿宴,真当她是软柿子,想捏便捏,太后眸底蹦出一股肃杀阴冷的冷意。
太后不会善摆甘休,命相王刺杀叶归越,可是相王的刺杀队伍还没到,知晚就遇到此行的第一批刺客。
十六名黑衣暗卫从水底蹦出来,招招狠毒,带着杀意,刀枪碰撞声,格外的刺耳。
冷风和冷训护着船头,不许暗卫靠近,知晚哄着哭闹的思儿,一边还抽空看打斗场景,咕噜不满道,“好好的一天,就这样被毁了,相公,你知道谁要刺杀你吗?”
叶归越扫了那些黑衣暗卫一眼,那些暗卫武功不错,可惜他带出来的都是铁甲卫,注定落败,很快,水里就满是尸体,血流成河。
叶归越颇不耐烦的收回眼神道,“老夫人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审案
知晚愕然一愣,有些不可置信,这是镇南王府的内讧吗,“老夫人的人?她怎么会刺杀你呢?”
冷风在一旁不满道,“老夫人派人刺杀过王爷七次,郡王爷四次了,一年前,要不是老夫人派人刺杀郡王爷,郡王爷也不会……也不会有小王爷小郡主,老夫人说了,若是躲不过她派出来的刺杀,就没有资格继承镇南王府,往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呢。”
知晚听得毛骨悚然,还以为是内讧,没想到理由竟然这么的奇葩,“有没有搞错啊,老夫人派人刺杀你和王爷,那是不是将来,她也会派人刺杀尘儿?!”
冷风轻点了点头,按理是这样的,老夫人说这是王府传下来的规矩,是不是真的也没人知道,王爷没说什么,他们也只有听吩咐的份,只要想想差点死在老夫人手里,心里就憋屈的慌,防着外人不算,还得防着老夫人。
听冷风说起,知晚才知道不仅叶归越在老夫人手里栽过,就连王爷都差点死在老夫人手里过,而且老夫人的手段不仅仅只是刺杀,还包括下毒,但有一点可以放心,老夫人不会在王府里刺杀人,但是会下毒,这也是叶归越不喜欢知晚与老夫人走的太近的缘故,甚至若是可以的话,不许她进春晖院,谁知道老夫人什么时候发疯了,想对知晚下毒啊,虽然他对知晚的医术很有信心,可天下稀奇古怪的毒不知道多少。他不敢保证知晚什么毒都能解,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知晚越听越觉得老夫人就是个疯子,她可不信镇南王府会有这样的规矩,对嫡子嫡孙进行生死考验,万一没考验过呢,那不就夭折了,这是一个亲娘下的了手的吗,要是亲爹的话,知晚会信三分,那也只有三分!
虎毒不食子。女人心软是天性。知晚望着叶归越,“那四老爷呢,老夫人也派人刺杀过他吗?”
叶归越轻摇了摇头,“没听说老夫人派人刺杀过四叔。反而对四叔极其宠溺。与对父王的严格是两个极端。”
冷风望着湖里漂浮远去的尸体。有些担忧,“郡王爷,杀了老夫人这么多暗卫。等我们回王府,只怕老夫人会与你拼命的。”
知晚一脑门的黑线,原谅她脑袋有些不够用,不懂老夫人的想法,“方才那些暗卫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们,就这样,老夫人还会拼命?”
冷风重重的点头,正是有过先例,他才会这么说的,每回王爷和郡王爷杀了老夫人的暗卫后,老夫人都会心疼的找上门来,要死要活的,冷风就想不明白,王府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做法,做娘做祖母的刺杀儿子孙儿,还不许反抗,点到即止。
一年前郡王爷会被砍中,就是因为一时心软,嫌老夫人哭闹麻烦,就起了饶过他们的心思,结果就被一刀砍中了,险些丧命,老夫人嘴上说暗卫在关键时候会收手,可是做的却不是那样,总觉得老夫人是真的有意置王爷郡王爷于死地,可是老夫人为什么这么做呢,没理由啊,王爷对她就算不是言听计从,却也很少违逆她什么,要是真杀了王爷和郡王爷,镇南王府会成为一团散沙,满朝文武,想取镇南王府而代之的不知道多少,若是仅靠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四老爷来稳住大局,可能吗?
老夫人那么精明,不会自掘坟墓的,用她的话说,她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所以这样才更叫人想不通。
刺杀一事,很快就被抛诸脑后了,与湖光山色相比,老夫人和镇南王府那些事想了也是白想,一切等从永州回府再说。
从九山湖一路前行,经过川河,沅江,在宜州上岸,马车行三天,就能到永州了。
宜州,周家的地盘。
在知晚等人上岸以前,冷训就事先准备好了小院,虽然行船很惬意,但是洗浴不是很方便,知晚最想的就是痛痛快快的洗个澡,尤其想跳水洗澡,可是叶归越不许,知晚只能打消这个想法。
站在船头,看着宜州岸边,人群涌动,熙熙攘攘,吆喝声此起彼伏,可见是个繁华大州,若是不繁华,也不可能成为七大世家之一的周家盘踞地。
船即将靠岸,忽然一阵敲锣打鼓声,唱的那叫一个欢畅,知晚还好奇的踮起脚尖望着,远远的看到一些身上系戴红绸的下人,忍不住笑道,“来的真是巧了,遇到迎亲嫁女儿呢。”
叶归越见知晚那一副想凑热闹的模样,笑道,“那不是嫁女儿,那是宜州刺史协同地方官员迎接你我。”
叶归越这话,不是一盆冷水,也有半盆了,她可没想过见地方官员,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奉命出京办差,只是蜜月旅行而已,至于这样劳师动众吗?”
冷风瞅着知晚,郡王妃还是太嫩了一些,平素这些官员想巴结郡王爷都没机会呢,好不容易郡王爷到他们地盘上了,不上杆子巴结,万一爷一怒,他们的仕途可就到头了,亲王郡王驾临,不管是闲的慌,还是有事要办,巴结好了总是没错的,这是为官长久之道,这些个在官场滚打爬摸了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只是郡王妃不大喜欢这样的场面,这些人的马屁拍错了。
知晚哪能不知道啊,只是有些不适应罢了,心里想着一会儿不知道有没有人贿赂他们,到时候谁贿赂,她就用那块令牌免了谁的官职,任用贤良……
知晚想着,嘴角就缓缓的弧了起来,笑的像一个偷腥的狐狸,笑的越来越放肆,甚至笑弯了腰,让一群人摸不着头脑。茯苓小意的瞅着知晚,“郡王妃,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到我要成为一代女包青天,就格外的自豪……。”
一群人满脸的黑线,侧过脸去,虽然不知道包青天是谁,但是青天衙门他们还是懂的,郡王妃要抓贪官呢。
人家官员敲锣打鼓的迎接。郡王妃却想着怎么抓他们。冷风在心底替他们默哀。
可是,很快的,冷风就改了主意了,觉得郡王妃想的对。就该这样想。原因无他。这些锣鼓声,官员迎接的不是他们,是户部右侍郎。
等船靠近时。就见到那些官员给户部右侍郎行礼,户部右侍郎何许人也,相王妃娘家表兄!
知晚站在那里,也不笑了,蹦着个脸望着叶归越,“不是迎接你我的呢。”
叶归越难得的脸红了,妖魅的双眸里火花四溢,尤其是一旁某女说话,抖着肩膀比之前笑的更加的放肆,拍着叶归越的肩膀,笑道,“想不到你堂堂越郡王也就在京都能横着走啊,出了京都,也就只有被人无视的份,要反省反省了。”
知晚笑的很大声很欢畅,船离岸边很近,近的岸上的人都听到了,众官员扭头瞪过来,“哪来的小贼,敢冒充越郡王,来人,给本官将乱臣贼子拿下!”
知晚的笑声戛然而止,没有最无语,只有更无语啊,不迎接他们也就算了,怎么又成冒充的了?
冷风拳头握的嘎吱响,虽然他们的迎接无关紧要,可是在郡王爷跟前迎接一个区区小侍郎,无视郡王爷,这才是叫人忍无可忍的,现在还说是冒充,奇耻大辱!
冷风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叶归越打着玉扇,笑的出尘绝色,眸底不见半点怒意,等船靠岸之后,官兵上前把他们团团围住,叶归越率先下了船,走到户部右侍郎跟前,停下脚步,笑道,“怎么,右侍郎大人不认得本郡王了?”
宜州官员皱紧眉头,“今儿上午,我才率领宜州官员把郡王爷郡王妃接进驿站,哪里又冒出来一个越郡王,本官倒是想问问,有多少个越郡王?!”
户部右侍郎眸光轻闪,心里百转千回,相王传来密令,不惜一切代价除掉越郡王,宜州这群酒囊饭袋正好可以利用一番,便笑道,“本官是有幸见过越郡王几面,只是越郡王威仪,连皇上都不怕,本官怕冲撞了他,每次见到都是低着头颅的,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越郡王本人,不过瞧身影气度确实有六七分相似,一路行船,风尘仆仆,头晕脑胀,有些站不住脚了……。”
知晚站在叶归越身侧,有些无语的望着揉太阳穴的右侍郎大人,拜托,不会演戏就别演了行不,很假的好不好,见过几面,文武百官哪个不说,就是叶归越化成了灰他也认得?
但是很快的,右侍郎大人就胡诌不下去了,哆嗦着身子骨跪了下来,宜州官员也得吓怔住了,直勾勾的瞅着知晚手上一面令牌,眼睛似是被那金黄色的龙抓着了,错不开了一般,还是右侍郎的求饶声让他们回过神来,“郡王爷郡王妃饶命,小官一时兴起,与郡王爷郡王妃开了个小玩笑,下官见过郡王爷数面,怎么会不认得郡王爷呢,定是有人冒充郡王爷,当诛九族!”
知晚玩弄着手上的令牌,笑道,“皇上对尘儿还真是不错,这令牌威力不小啊,尘儿年纪小,我这个做娘的就帮他积累积累官威,来人,把消息传出去,尘王会在宜州住两天,凡是受到宜州官员欺压,有冤无处伸的,即刻可到温州府衙击鼓鸣冤,尘王替他们做主!”
知晚一口一个尘儿,喊的那个气势啊,冷风冷训默默的朝叶归越靠近了一步,小声道,“爷,真的要听郡王妃的吩咐么?”
冷风可不觉得知晚会审案,还不是郡王爷来,万一他们去喊了,到时候郡王爷不管了,那烂摊子谁收拾,郡王妃来么,自古就鄙视牝鸡司晨啊,后宫也不得干政。
叶归越一抬手,冷风就会意了,给身后的暗卫使了个眼色,只是,那暗卫还没走,那边就传来一阵哄闹声,“草民有冤!”
官员官兵都跪着呢,没人拦着。一下子就让那男子闯到前面来了,那男子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只是脸上有些鼻青脸肿的,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这人应该长的不错,而且似乎有些文弱,像是个书生。
书生直接就跪到叶归越的跟前,求道。“请尘王替小民做主。”
叶归越的嘴角抽了一下。俊脸黑沉,尤其是某女伸手过来推他,“过去一点,别挡着尘儿了。”
叶归越狠狠的剜了知晚一眼。摇着玉扇走了。冷木冷石抽着眼角把摇篮抬上前来。那男子瞅到摇篮,眸底茫然的看着知晚,“他。他是尘王?”
茯苓见他那傻乎乎的样子,有些乐不可支了,这一趟离京太好玩了,吃喝玩乐都占全了,还能审案子呢,便捂着嘴笑道,“这就是尘王和九思郡主,只是我们小王爷还小,你的冤屈我们郡王爷和郡王妃帮你做主,哎,你还没说你的冤屈呢,你的状纸呢?”
男子一怔,这才慌乱的从袖子里掏出状纸,先是瞅了一眼离去的越郡王,把状纸递给了知晚,茯苓撅嘴道,“真不像是告状的,状纸还捂的这么严实。”
男子没有说话,状纸里全部写着呢,他告过七次状,有三次状纸还没送出去,就被人给撕毁了,余下四下,他是告一次状挨一次打,今天听说户部侍郎来了,他曾听说过户部侍郎是个清官,为人肃正,就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听到知晚的豪情状语。
茯苓捂嘴笑道,“你这书生,也白长这么大了,不知道侍郎分左右吗,左侍郎是元大人,是个好官,元大少爷还在我们郡王爷手底下做副将军呢,至于右侍郎,哼,眼神不好,坐船头又晕乎乎的,连郡王爷都认不得,你这状纸肯定是看不懂的。”
宜州官员跪在那里,满头大汗,几近虚脱,他们迎错了越郡王,还要把他们当做乱臣贼子给抓起来,惹怒了越郡王越郡王妃了,这可怎么办啊,越郡王的纨绔,那是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的,捏死他们比踩死一群蚂蚁还要容易啊!!
知晚边走边看状纸,白芍让那男子起来,询问了他两句。
男子名叫柳承义,乃是温州一秀才,原本家底很厚实,父母健在,只是去年与同窗好友参加诗会,不小心压了知府大人公子一筹,被知府大少爷记恨在心,污蔑他品性不端,夺了他秀才之名,还抢了他小妹为妾,父母求救无门,再得知小妹撞墙身亡后,父亲心疾复发,撒手人寰,母亲终日以泪洗面。
茯苓和白芍听着柳承义的话,面面相觑,家底厚实,兄长秀才,就算不是大家闺秀,也是个小家碧玉了,想不到会落得个撞墙身亡的下场,这也太可怜了吧,那知府大人的少爷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俨然是一方恶霸啊,同样是纨绔,怎么他欺负的就是穷苦百姓,郡王爷专挑权贵厉害的欺负呢?
知晚看完状纸,又细细看了一遍,文采出众,调理清晰,对大越律法也颇了解,若是参加科举的话,中个进士不在话下啊,可惜,秀才之名被夺,没有了参加科举的资格,不然现在不定都已经造福乡里了。
叶归越在马车里等候知晚,知晚上了马车之后,把状纸递给叶归越看,自己却瞅着令牌,道,“杀几个贪官,你确定没事?”
叶归越把状纸放下,难得马车里没有摇椅,他可以抱着知晚,捏着知晚的鼻子道,“你杀肯定有事,尘儿杀就不会有事了。”
知晚一脸汗哒哒的,这有区别吗,尘儿那么小,万事还不得他们拿主意,不过话已经说在前头了,不抓肯定不行了,“那冒充你的人怎么处置?”
“不用处置,等我们去,他们就自动消失了。”
“……什么意思啊?”
“冒充我的人是皇上派来的。”
“……什么意思啊?”
“表示皇上希望为夫被人抓起来,好整顿这里的政务。”
“……皇上吃饱了撑的慌吗,明知道这里贪官横行,他自己不派人抓,要你来。”
知晚白眼都快翻抽筋了,端着茶啜着,极度的无语,叶归越见她那模样。把她搂的更紧了,笑道,“娘子不是知道原因吗?”
知晚呲牙,耸着鼻尖道,“君心莫测,我怎么知道皇上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啊?你倒是说说,皇上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叶归越嘴角一勾,邪魅天成,“自古官官相护,朝廷结党营私的不知道多少。杀一人动全身。或是招来杀身之祸,那些人精,最会的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上心知肚明。父王和皇上纵容为夫纨绔横行。一来是为夫喜欢。二来是朝廷需要一个这样的郡王,适时出来杀人。”
知晚听得错愕,眼睛猛眨。“你杀就不用动全身了?”
叶归越轻点了下头,“为夫不较真,打人杀人从来只看顺不顺眼。”
知晚明白了,叶归越没有正直官员那种刨根究底的狠劲,杀一人便是一人,不一定会牵扯下去,不至于会引起朝廷动荡,但是会给幕后之人以警惕,有时候皇上需要的就是官员警惕,要真较真起来,那么多官员,又有多少是清廉不为己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朋,便是这样的道理。
皇上对宜州有意见了,宜州官员下场能好的了才怪呢,只是皇上给他这么大的权利,对他是不是信任过了头啊?
出了这么个意外,小院是白准备了,马车直接到宜州府衙停下,不得不说,就算没有电话电脑,要传播一件事还是很快的,这不,等马车在府衙前停下时,
足足有百八十人要告状啊,马车一过来,场面就控制不住了,要不是暗卫拦着,马车估计会被掀翻。
叶归越下了马车后,才扶着知晚下马车,知晚瞅着那些要告状的百姓,随便问了两句,都要告谁,有知府大人,知府管家,有告师爷的,还有知府夫人娘家,师爷舅爷……五花八门的,不过都与这个府衙有些关系。
知晚听得头疼,吩咐冷风道,“总结下,他们都状告些什么人,如果告同一个人的,就站在一起,一会儿好一起上堂,我看人太多了,一会儿把暗卫都叫上,一人审理一个。”
冷风,“……。”
叶归越,“……。”
柳承义,“……。”
审案子是知府老爷的权利,不是谁便谁都能审案的好不好,郡王妃出身大户,怎么会不懂点大越律法呢?
叶归越揉着太阳穴道,“你可以代替尘儿审案,那是因为你是尘儿的娘,又是郡王妃,满朝文武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暗卫都能随便开堂问案,岂不乱成一锅粥了?”
知晚白了他一眼,耸肩道,“谁说冷石冷木他们开堂问案了,他们只是帮着我们梳理一下案情,请这些百姓进去喝个茶聊个天而已,拿主意,最后定案的还是你我,这不就成了么,再说了,就靠我们两个,这么多人没个七八天别想问完,我们只有两天时间,有冤屈的还不止这些人,事急从权。”
苏昂和苏向行也陪同在侧,见知晚这样胡闹,有心想劝两句,可是一想到知晚手里的令牌,就张不开口了,要不是皇上,王爷,郡王爷愿意,那令牌会飞到知晚手里吗?
知晚做的再过分,再不合礼数,那也是被默认的,他们就不瞎掺合了,想着与周家还有生意要谈,便打了声招呼,带着苏昂走了。
进了府衙,知府的位置自动被叶归越霸占了,知晚站在叶归越身边,尘儿思儿的摇篮也在一旁,冷风瞅了瞅天色,道,“郡王爷郡王妃,已经是午时了,是不是先用膳了再审案?”
知晚揉着肚子,瞥了冷风一眼,“饭呢?”
“……还在买来的路上,属下去做师爷。”
柳承义跪在堂上,升堂问案喊威武的不是官兵,换成了暗卫,这些个暗卫这些日子在船上也玩开了,这审案子也是头一次,喊的那叫一个敞亮,还是钱嫂瞪眼,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吓哭了小王爷小郡王,打你们几十大板子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