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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马前卒txt下载     马前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三十七章:宫变

    萧氏在龙游一战中立下殊勋,被朝廷竖为榜样,不但举族迁往越京城,更是将越京城中仅次于皇宫规模的原洛氏大宅赏给了他们居住。而当归跟随萧氏在龙游激战的郡兵将领简放也升为城门军副统领,带着他在龙游尚存的千余名部下,回到了越京城。

    刚刚回京的时候,那一份荣耀让简放简直是受宠若惊,每天赴不完的宴席,听不尽的赞美,让他几乎飘飘欲仙。朝廷赏给他的宅子虽然远远不如洛氏大宅,但比他在中平郡城的宅子不知大了多少倍,豪华了多少倍。

    有时候,他仍然以为这只是一场梦而已。富贵,荣华,就这样从天而降?一场迫不得已的战争的结果,竟然带给了他奋斗一生也不可能得到的奖赏,他心满意足。

    城门军是张简的地盘,他初来乍到,虽然有诸多光环加身,但简放本身就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对于城门军的事务,他根本就不伸手,只是一门心思地管着自己那千余名老部属也就够了。经历了那一场恶战,他的眼界也高了许多,对城门军的战斗力,也是诸多的看不上。但贸然伸手便极有可能导致他与张简两人的不和,这样的事情,简放自然不会做。他现在只想与妻儿老小一家好好的享受生活,死去活来一场,方知活着能与家人每晚聚在一起吃一顿饭,说一说话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

    他与萧氏的关系极好。这是在战场之上结下的血与火的友谊,也是最为牢靠的友谊,而对于简放来说,萧氏于他不仅是友谊,更是他的靠山。萧正刚虽然死了,萧老夫人也死了,但萧正刚毕竟是曾经的大将军,地位不是他能比的,虽然根基在中平郡,但在朝中,势力自也不弱,有了这样一个靠山,至少以后的日子,他完全可以靠着这株大树好好的乘凉,所以到了越京城之后,他往萧宅跑的便更勤了一些,隔三岔五的便要上门去一趟。

    现在的萧家长子萧宁,与他已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在龙游之战中,简放倾力保护的那个小娃娃,正是萧宁的儿子,而萧氏嫡系男丁,如今也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有了这层关系,两人自然是铁得很。

    “来来来,简老弟,再喝一杯。”萧宁笑吟吟的又从身后的酒柜里拿出一瓶好酒:“这可是朝廷赏下来的贡酒,等闲是喝不到的。”

    看着杯子里再被倒满,简放却是有些奇怪地看着萧宁,桌子之上,两人已经喝光了四五瓶,算下来每人也都是一斤都了,而萧宁的情绪很有些不对,因为他只喝酒,很少吃菜。菜很好吃,至少萧氏的厨子比自家的要强上很多,但萧宁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倒酒,很少吃上一口菜。

    “萧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简放放下了手中的竹筷,问道。

    萧宁苦笑一声,也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却是默然无语。

    “您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啊!”简放追问道:“平素,您是很少这样喝酒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萧宁仰头向天,长吁一口气,半晌才道:“简老弟,不瞒你说,今天我邀你来,只是想把你拖在我家里,不让你回到你的军队之中去罢了。”

    简放顿时浑身冒出了一身冷汗,萧宁他这是什么意思?脑子中闪电般的掠过这两天城门军中出现的一件件反常的事情,霎那之间,他便明白了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萧大哥,是不是张氏要造反?”他颤声问道。

    “差不多吧!”萧宁脸色有些发白,低声道:“虽然张宁不是造反,但也跟造反差不多,他要发动政变,拿下太子吴京以及太子的追随者,然后向太平军投降。”

    轰的一声,简放一下子站了起来。“萧大哥,你也追随张宁准备投降了么?”

    萧宁摇了摇头,示意简放坐下。

    “他们只是让我把你拖在这里,不拉他们后腿,其它的事情,我不知道。”萧宁喃喃地道。

    简放喘着粗气,手扶着刀柄:“不行,我得回去,我还有千余兄弟在军营中呢,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他们性命难保。”

    “简兄弟,他们向我保证过了,只要你呆在我家里不出门,你的弟兄,保证一个也不会少。”萧宁一把拉住了简放,大声道。“其实你回去也已经晚了,现在,朝臣已入大明殿,城门军和张宁带回来的那支军队已经开始发动,太平军来了一个宗师,一个半步宗师,此刻城中,早为他们所掌控。”

    简放卟嗵一声跌坐在椅子中,双手抱着脑袋。

    “简兄弟,我们是从血海里打出来的交情,所以当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们,我不想看到你被卷入这场是非当中。”萧宁道。

    简放有些痛苦地抬头看着萧宁:“萧兄,你如此做,萧老夫人她……”

    “母亲已经仙去。”萧宁抬起头来:“萧氏如今也只剩了这么几个人,我不想他们再有任何闪失,你知道吗?太子吴京本来是想杀了张宁,控制了城门军,然后带着这些人逃进深山去的,简放,我不想进山去当土匪。我也不想我的儿子如同野人一般的生活在大山里。太平军向我保证过,我们都没事。”

    简放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夫复何言?随遇而安吧,萧兄,我们喝酒吧!”

    大明殿中,梁一刀轻松的走向张宁,他清楚,张宁完全不谙武道,一个文弱书生在他的眼中,跟一只小鸡崽也没有什么区别,手到擒来而已。

    他下到了台阶的中段,他看到台阶靠内的一名宫女本来低垂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脸上带着笑容。浑身寒毛倒竖,巨大的警讯在他心中响起,他的手按向了刀柄,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眼中出现了一只纤纤素手,似乎极慢,实则极快的按向了他的胸膛。

    卟的一声低响,声音不大,但在现在极其安静得只余下粗重呼吸声的大明殿中却显得格外清晰,梁一刀连刀都没有拔出来,整个人便飘了起来,悠悠的飘向了太明殿顶部,重重地撞在顶上那巨大的横梁之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无数灰尘飘落下来,洒了满殿的人一头一脸,然后便是梁一刀坠地的声音。坠下地来的梁一刀如同一瘫烂肉一般瘫焕在地上,没有了丝毫动静。

    梁一剑与梁一刀是同时走向台阶的,在梁一刀遇险的同时,他也发现了不妙,霍的转身,转身的同时,剑已出鞘,然而仍然显得晚了一些,剑刚举起,眼中已是一片刀光灿然,他大喝一声,举剑架向那片灿烂的刀光,剑刀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后,剑断了。梁一剑整个人举着尚余半只剑刃的长剑,整个人如同木雕泥塑一般的站在哪里,片刻之后,众人看见他的额头出现了一道红线,颗颗血珠从红线之中渗出,接着,人便分成了两半,一半倒向台阶之下,一半倒在台阶之上,殿内瞬间血腥气逼人。

    两人同时出手,但在瑛姑面前,梁一刀连拔出的机会都没有,而梁一剑却还是勉力拔出了他的长剑,虽然结果没有什么区别,但这便是宗师与半步宗师的区别。

    瑛姑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霍光,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居然被他搞得鲜血淋漓的,恶心死了。霍光却是摊了摊手,表示无奈,梁一剑可也是九级高手,如果不是猝然突袭,而对方根本就没有想到在殿中,居然还隐藏着武道修为远比他高的好手,他也不可能一刀便要了对方的命。

    事发突然,当梁一刀倒地的时候,殿中还只是一片倒抽凉气之声,而当梁一剑惨烈的被分成了两片,殿中却是立刻爆发出了一片鬼哭狼嚎之声,胆子小一些的,竟然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那些本来执刀的殿中武士,此时也全都傻了。他们呆呆地看着台阶之上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全身都在发抖。因为除了死了的两个供奉之外,此刻,大内总管乐公公的一只手按在太子吴京的脑袋之上,另一只手当真如同擒小鸡崽儿一般的拎着他。

    周泰只觉得脑子之中嗡嗡作响,本来自以为大局在握,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岂料形式顷刻逆转,两大供奉瞬间毙命,连太子殿下都被人控制住了。

    原来,不仅是张宁投靠了太平军,连乐公公也投降对方了。

    他的眼中,闪现的是一片绝望的神色。

    张宁傲然转身,看着殿内武士,冷声道:“太子倒行逆施,不以苍生为念,不以百姓为重,尔等可都是有家小在越京城中的,难不成想你们的家人也成为战争中的饿殍吗?放下武器,可恕尔等无罪。”

    士兵们仍然没有从巨大的震撼之中清醒过来,瑛姑却是有些不耐烦了,身形晃动,形如鬼魅,闪电般的在大殿之中游走了一遍,一柄柄锋利的钢刀连二接三的飞起,在一片夺夺声中,整整齐齐的插在了殿顶的大梁之上。紧跟着大明殿沉重的大门发出了一声闷响,被瑛姑一掌震得粉碎。

    满天的烟尘当中,一支兵马正飞一般的沿着大道奔向大明殿,那是由张简率领的城门军。

    当城门军出现在大明殿的时候,一切便结束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八章:我想去做南山郎

    萧府之内,菜已冷,酒已残,窗外,夕阳已西下。萧宁与简放两人相对而坐,却是相顾无言。府邸里面很安静,但他们二人却知道,此时在越京城内,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正在进行中。不论谁胜谁负,越国都将就此发生剧烈的改变。

    简放伸手拿起酒壶,摇了摇,却又颓然放下。

    “该结束了吧?”他问道。

    “差不多了吧?”对面的萧宁却也不敢肯定。

    门外响起啪啪的敲击声,两人对视了一眼,萧宁低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汉子走了进来,简放有些眼熟,心知必是在龙游县城残余下来的萧氏族人。“大少爷,已经结束了。张宁大获全胜,梁一刀,梁一剑当场被杀,太子吴京被生擒活捉,兵部尚书周泰被下了大狱,眼下,张宁父子已经控制了全城,正在城内各处张榜安民,声称他们将解民倒悬,开城门迎接太平军进入越京城。”

    虽然早知事情的结果必然是这个样子的,但简放与萧宁二人都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大越就这样完了。”萧宁摇摇头。

    简放脸露悲戚之色:“早知如此,萧老夫人和我们又何必在龙游县城拼死抵抗,结局仍然是没有变。”

    “那不一样!”萧宁低声道:“母亲率我等去龙游县城,半是国仇半是私怨,倒是将简将军你拖下了水,害得你属下死伤惨重,我很是过意不去。”

    “话不能这样说,现在我好歹还剩下了千余部属,如果当日不是你们去,我就逃到了中平郡城,最终还是要随老皇帝一起出征,那别说千余人了,只怕连我,也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一饮一啄,自有天定。更何况,我还结识了萧兄你这样一个好兄弟。”简放道。“大越完蛋了,马上就要改朝换代了,萧兄,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们萧氏一门与洛一水部结下了仇怨,我父惨死于洛一水之手,而洛部在龙游县城被我们所阻,亦是死伤惨重,更是间接导致了洛一水兵败如山倒,现在洛一水旧部大都被太平军整编收纳,简兄弟,你说以后我们能有好日子过吗?”萧宁叹了一口气,道。

    简放一楞,“既然如此,萧兄你为何还要将我骗在府中,如果我在城门军中,这事儿,便说不定还有变数。”

    萧宁摇了摇头:“大势如此,便是简兄弟你在军中,也不过枉送一条命而已,你知道太平军派到城中来的是什么人吗?一位宗师,一位半步宗师,如果我不答应将你困在这里,只怕你早就被他们杀了。”

    听到萧宁的话,简放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萧兄,你怎么对这件事如此清楚?”他有些不解地问道。

    “因为张宁派了人来找我,而和他一齐来的,是太平军的一位首脑人物,叫千面,听说是专门负责太平军情报工作的一位将领。”萧宁压低了声音:“正是从他那里得到了保证,我们萧氏一族,决不会受到洛一水旧部的报复,确保我们的生命,财产等安全,我才答应加入他们。我们萧氏一族在越人心中还是有些名望的,如果我们在太平军入城之中,率先出来声明效忠他们,对他们政权的稳固以及迅速地将朝政纳入正轨还是有所帮助的。”

    “原来如此!”简放点了点头:“萧氏一族,本来就是大族,非暴发户张宁可比也,而且龙游一战,更是将萧氏一族的声望推上了顶峰,你答应与他们合作,他们的确会省不少事。可就这样空口白牙一说,你就信了?万一日后他们反悔怎么办?”

    “我没的选啊!”萧宁苦笑道:“我要他们答应在此事完结之后,我们萧氏一族要去他们的太平城居住,那里是他们的老巢,洛一水的旧部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那个地方去。简兄,我的要求也不高,一处依山傍水的宅子,几十亩能养活我们一族的土地,再加上我们自己还有的一点积蓄,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还是没有问题的。”

    “萧氏一族还剩下什么?”简放叹道:“你们的家产全都在龙游一战之中散尽了。”那一战过后,萧氏在龙游县城里那堆集如山的银子也如约发给了幸存下来的士卒,而每一个死去的人也得到了丰厚的抚恤,萧家,的确没有剩下什么了。

    “当初吴氏老皇为了安抚人心,不是又赏了不少银子么?更何况,萧氏族人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不成。”萧宁笑道。

    简放沉默半晌,“萧兄,如果你不嫌弃,能不能在你的宅子之旁,让我也来搭个伴?以后咱们两个一齐牵牛扛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空的时候,在田野之间喝上几杯小酒,随手薅几把野菜下酒?”

    萧宁惊讶地道:“简放,你现在也颇有名气,而且还很年轻,太平军入城之后,不至于不用你,难道你不想拼个前程吗?”

    简放摇摇头:“萧兄,自家人知自家事,我肚子里有多少货,我自己还是清楚的,如果我再继续从军,多半便会死在沙场之上。经历了龙游一战,再有这一次的越京事变,我的心早就冷了,看多了生死,那血却是再也沸腾不起来了,再说了,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当真让人胆战心惊,我可玩不转这些。还是早些卸甲归田,与你一齐退隐田园,说不定将来还能长命百岁。你既与太平军有了联系,方便的话也给我说一说,让我也去太平城那边安身吧?”

    萧宁笑了起来:“当然没有问题,别的人我不管,你可是我儿子的干爹,我能不管吗?那以后咱们就比邻而居了,说句老实话你可别生气,你家小丫头,我可早就替我儿子看中了,不如咱们再亲上加亲吧?”

    “我也早有此意。”简放大笑起来,“萧兄,不如咱们此刻再去我家中,咱们兄弟两人再喝上两杯,管他外面风云变幻,我们只管关上自家小门,自娱自乐吧!”

    “如你所愿!”两人牵手搭肩,笑谈着出门而去。

    他们二人放下一切,自然是游哉游哉,管他城头变幻大王旗,只管去当自己的南山郎,但此刻的越京城,小规模的战斗和清洗,却仍在进行着。

    被城门军击溃的禁卫军,四散逃亡,张简正指挥着城门军在四处搜捕,而那些吴氏的坚定支持者在得到消息之后,随即紧闭府门,亦在附隅顽抗,也需要一处处的清理,每当遇上扎手的点子,瑛姑,霍光,乐公公三人便轮翻出击。有这三位高手出马,击垮对手简直是易如翻掌,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内的喊杀之声,也渐渐的淡了下去。

    张宁很忙,今天一天,似乎是他这一生之中最忙的时刻,他要将一个完完整整的越京城,交到秦风手中,以此来体现自己的价值。

    一个人如果没有了价值,那自然会被人弃之如蔽履,而反之,自然能得到重用,太平军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他的时间很短,他要这有限的时间内,充分展现自己的能力。就如同数年之前,他与老皇吴鉴一起策划覆灭洛氏一般,他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

    所有的朝臣官员,都被下令不许返回各自的府邸,甚至连自己的衙门也不许回去,皇宫外的排房被临时充作了办公场所,所有部门都集中到了这里处理事务,以防额外生出一些事端。

    不得不说,张宁的这一临时举措,对稳定当前有些混乱的局面,还是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各部门集中到了一处,一旦有事,谁也推娓不得,当场拍板,当场处理。

    越京城本来是吴氏经营多年的老巢,吴氏一旦倒台,一场大混乱原本是不可避免的,但因为朝廷绝大部分重臣都投靠了张宁,一张张安民告示贴出去,各部衙事务也处理得井井有条,反而变相的让越京城的老百姓安下心来。

    吴氏垮了,好像他们的日子一点也没有变得不同。

    在张宁的严令之下,所有的店铺都不得关门,必须开门营业,像粮铺这些事关百姓民生的店铺,更是由士兵站在门前维持秩序,即便是出现老百姓抢购,也不得关门歇业,朝廷的府库随时都为他们兜底,当然,他们也不得趁机涨价发财,敢这样做的人,先问问自己还要不要脑袋。

    越京城中连宵禁都没有施行,张宁力图营造出一副平静的状态,而事实上,他也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此人还是颇有些急才的,这些举措,连瑛姑和霍光也都是暗自点头,如此一来,太平军入城的时候,越京城的抵触情绪,将会降到最低。

    整整一夜的忙碌,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张宁,终于在天亮之后接到了城外的报告。来自正阳郡的太平军和来自中平郡的太平军主力,都将在明日正午抵达越京城。

    接下来,他要操心的便是如何营造一个盛大的仪式,欢迎越国新的主人进入越京城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九章:兵临城下

    吴京木然地站在越京城的城头,城下,长长的红毯从城内一直延伸到远方,红毯的两边,已经站满了张宁组织过来的乡绅百姓,宫廷御用的乐师们,此刻正在城门口卖力地演奏着喜庆的乐曲。

    这首曲子他经常听到,逢年过节,他们总会演奏这首曲子,可现在听起来,却是那么的讽刺,今天,将是大越亡国的日子,可乐师们奏响的却是欢庆的音乐。

    此刻,所有的皇室成员,都被扣押在皇宫之内的一处偏殿之间,仅剩下的几位重要成员,却都站在了自己的身边。他们,有的捧着整副的越国地图,有的捧着户藉册,有的捧着赋税册,有的捧着代表着越国皇帝正统的大印,这些东西一旦交出去,就代表着大越,正式淹没在历史的尘埃当中了。

    他很想哭,但胸中却如巨石压着一般,憋得慌,却又哭不出来。

    高高的旗杆之上,熟悉的大越旗帜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太平军的猎火战刀旗,风吹旗舞,猎猎作响。

    城头之上,站满了大越朝的文武百官,这些当着大越的官儿,吃着大越俸禄,一个个养得肠肥脑油的混帐们,此刻脸上是不安中夹杂着兴奋,大概正在憧憬着他们将在新朝之中又能混一个一官半职,继续他们那作威作福的日子吧。

    你们都该死,一个个都该下油锅,过刀山,穿火海,尸骨无存,诛连九族。他在心里狠狠的咒骂着。

    他的前方,站着张宁,这个背叛者此刻满脸春风,正笑盈盈地指挥着城头上所有人的站位,仍旧颐指气使,仍旧意气风发,就如他以前当首辅时,在朝堂之上指点江山一般,只不过,他效忠的主子却变了。如果还能运动一丝儿的真气,他真想朝着那张笑脸狠狠的一拳揍过去,或者像街头的流氓地痞一般扑上去咬他一口也好。可那个该死的女人不知把他怎么啦,行动丝毫无碍,但气力却比一个普通人犹自不如。

    想起大明殿中的那一幕,他的心仍在滴血。乐公公那个奴才,竟然也成了奸细,太平军的一位宗师,一位半步宗师,居然就潜藏在自己的身边。他眯起了眼睛,因为他看到的是一片血红,闻到的是刺鼻的腥气。耳中传来的是一柄柄钢刀飞起插在大梁之上的夺夺之声,钢刀反射着灯光,就像眼前的太阳光一样的刺眼。

    贵为当朝太子殿下,他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地平线上,一匹孤零零的战马骤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城头之上顿时骚动起来,那匹战马越奔越近,直到城头之上所有的人几乎都能看清马上骑士的面容,那匹战马停了下来,在原地兜了几个圈子,战马一声长嘶,却又回头狂奔而去。

    片刻之后,一面面火红的战旗从地平线上跃然出现,他们自西方的中平郡过来,此刻的太阳正从东方冉冉升起,阳光直射在火红的烈火战刀旗上,如同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正在向着越京城奔来。

    战旗之后,是一队队的骑兵。太平军骑兵不多,而且多集中在斥候营,此刻,这些骑兵人手一面烈火战马旗,相互之间分散得极开,站在城头,乍一看去,似乎眼前全部都是燃烧着的烈火战刀旗在风中飘扬。

    距离越京城里许之地,这些骑兵勒住战马,静静的立在哪里,高举着手中的旗帜,在他们身后,千万双大脚同时落地传来的隆隆之声隐隐传来。

    渐渐的,一条黑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战鼓声,尖锐的哨音声也紧跟着传来。

    最先出现在越京城人的视野之中的是矿工营。这是一支重装步兵,全身盔甲,手持大刀,如同一面移动的城墙,缓缓的向前推进。

    在秦风看来,矿工营不仅是战场之上攻坚拔寨的一把好手,同时在平时,也是吓唬人的不二选择,矿工营的大兵,就没有身高低于八尺的,毕竟这几千人,可是陆丰千挑万选才挑出来的,这样一批人,身着重甲,手持铁刀,就是一个个移动的堡垒,在一般人看来,的确是很恐怖的一个存在。

    矿工营突前,在他们身后两侧,一个是野狗的苍狼营,一个是小猫的磐石营,最后,则是江上燕统率的宝清营。四个战斗营构成了一个中空的菱形,正中间,则是秦风的亲兵营与他的中军大旗。

    在这个核心的战队队形的两翼,左边是陈家洛的猛虎营以及和尚为统兵将军的一个新营,右边则是刚刚从洛一水部改变过来的一个尚没有命名的战斗营,由陈志华统领。而在整个队伍的后方,则是由陈金华率领的另一个战斗营在断后,以及保护所有的后勤辎重。

    一个个方阵有序行进,在众人的眼中,走了数里之远的距离,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是丝毫没有改变,城头之上,懂行的人心中都是暗自骇然,都说太平军的战斗力惊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越走越近,最前面的矿工营所带来的那种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只能看到那一张张毫无表情的铁面具,这种压迫感,更让人感到喘不过气来。

    队伍在开始缓缓的变阵,以各营的认旗为引导,各个不同的战营开始从紧密的方阵,变成了一个个的单队前进,走向先前斥候营插着的战旗之后,单队慢慢的组合在一起,重新组成方阵,但此时,中空的菱形便变成了长方形。

    与此同时,从南边和北边也传来了隆隆的鼓声,那是从东边正阳郡赶过来的太平军部队,由大柱和陈家洛指挥的撼山营以及兴阳郡城门军,当然,还有三万多投降的正阳郡郡兵以及民军,他们的人数更多,但比起正面而来的太平军主力,就显得凌乱多了。

    一个个军官骑着战马前后奔跑着,斥喝着,努力地控制着军队在一面面烈火战刀旗后站好。

    近十万大军,终于在越京城下集结在了一起,军队逐渐安静了下来,随着从中军大旗之下传来的清脆的战号之声,各营也随之响起了响应的战号,所有士兵唰的一声,齐齐半转身子,所有人转向了正中间,那条刻意空出来的大道。

    马猴高举中军大旗,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在他身后,秦风缓缓策马而行。贺人屠与程务本则落后数步。

    “万岁!”斥候营的于超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烈火战刀旗,使劲了全身的力气高呼道。

    “万岁!”所有的斥候营士兵齐声应和,所有的烈火战刀旗在这一刻,都高高的举起了到空中。

    矿工营举起了他们的锤凿交叉大旗,苍狼营举起了他们的那面露出獠牙的狼旗,磐石营举起了他们的山旗,宝清营亦举起了他们的海船旗,猛虎营举起了他们的下山猛虎旗,撼山营举起了他们的苍松旗。

    “万岁!”

    “万岁!”

    “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震动长空,亦震动着越京城的每一个人,此刻,似乎连高高的城墙亦在呐喊声中颤抖。

    敢死营的老兄弟尤为激动,四年之前,他们如同落水的野狗一般,仅仅带着随身武器,穿过落英山脉,从秦国控制区落荒逃到了越国,进入了雁山,被人称做山匪,但四年过去了,在他们的老大的带领之下,他们聚集了近十万部队,连战连捷,今天,终于站到了越国都城之外,这座城市已经是他们的了。

    他们,开创了一个新的王朝。

    缓缓策马而行的秦风,心中亦是感慨万千。重新活过来之后,他便发誓不再做人的马前卒,他要为自己而活,能够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受他人支配,四年了,他终于做到了。现在,他终于站到了那些曾经陷害过,伤害过他的人同等的舞台之上。

    从此,他将成秋棋枰两方的棋手,而不是供人使唤的棋子。

    “弟兄们,终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落英山脉的方向,在哪里,还埋葬着他数千生死兄弟。

    声震九宵的呐喊之声让城头之上的吴京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看着城头之下,那个缓缓策马而来的男人,他就是覆灭了越国的秦风。看到战马之上,那个英姿勃发的男人,他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自卑,自愧不如的感觉油然而生。

    十指紧握,指甲深深的陷入到了肉里,巨大的屈辱感开始伸起,下一刻,他将作为一个亡国之君,匍匐在这个男人的脚下,向他哀求保全性命,保全宗庙,还要谄媚地向对方表示祝贺,他恨不得此刻自己已经死去。

    但他知道自己死不了,如果自己死了,达不到目的秦风会恼羞成怒,将怒气转移到所有幸存的皇室成员身上,即便是死,自己也要在走完这所有的仪式之后,再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悄悄地结束自己的性命。

    他垂下了头。

    “殿下,我们该下城去迎接了!”耳边传来了张宁的声音,他厌恶地看了一眼身侧的那张因为兴奋而显得有些潮红的脸。(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章:一人之威

    让自己高昂着头,走完大越这最后一段旅程吧!自己是吴氏子孙,输阵不输人。吴京高高的昂起了头,无比艰难却又不得不迈出了他的第一步。

    就在他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城头之上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他就像平空出现在城头之上一般,站在那面高高飘扬在旗杆上的烈火战刀旗下,仰着头,出神地看着那面迎着朝阳,如火焰一般燃烧着的金光熠熠的旗帜。

    原本站在一边不显眼角落里的瑛姑身子一下子绷直了,两手垂在体侧,双拳不断地蜷曲,整个人在旁人的眼中,竟然竟得有些模糊起来,好像她就在那里,又好像她根本就不在那里。

    另一侧,霍光身体剧震,手立时按上了腰间的刀把,手上青筋毕露,虽然没有拔刀,但却随时可以出刀。

    城下,军阵之中,贺人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策马向前,越过了秦风,挡在了秦风的前方,而程务本,在长叹一声之后,却也策马走了秦风的头里。

    卫庄!越国的守护神,在最后一刻,终于出现在了越京城的城头。

    他就静静的站在哪里,一言不发,只是仰着头看着那面飘扬的烈火战刀旗,却已让太平军所有的高手,如同绷紧了弓弦的大弓,随时都有可能射出手里的利箭。

    “卫庄?”秦风低声问道。卫庄虽然救过他一命,但他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救命恩人。

    “是!”程务本低声道。“来者不善,善者来来,秦将军不必担忧,如果动手,我们这里的人加在一起,也无惧于他。”

    秦风微微一笑:“既然无惧于他,你们又何必挡在我的前边?”一伸手,拨开了程务本与贺人屠,策马走到最前方,抬头仰视着城头之上那个人。

    而当秦风走到最前方的时候,城下,矿工,苍狼,磐石,宝清以及秦风的亲兵营,却已经开始了兵力的调动,从先前的检阅方阵在顷刻之间便完成了到战斗队形的转变。

    城下军队的调动,似乎也惊动了卫庄,他垂下头来,看着城下,眼光所到之处,所有人的心都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抓挠了一下,那种因为惊悸感特别的明显。

    一人之威,竟至如斯!秦风在心里感叹道,刚刚卫庄看向他的那一刻,他已经有些不受控制的想伸手拔出自己的铁刀了。虽然勉力压制住,但真气翻涌,竟是跃跃欲试,或者说是在他内心的本能之中,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而起了自保之意。

    卫庄此来,其意如何?秦风在脑子里反复想着这个问题,想翻盘么?当然不可能,别说卫庄只是一个人到此,便是他带着千军万马,那也须得在战场之上决一雌雄才是。仅仅一个人,能做什么事?己方这边也丝毫不弱,两位宗师再配上霍光,程务本,自己,刘老太爷,甚至还有杨致,足以与他相抗衡,自己甚至不需要动用军队。

    卫庄唯一能做的,就是以闪电般的速度殂杀了自己,但那可能么?别说自己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即便是身边的人,也足以挡住卫庄,让他的突杀之意无法实施。

    卫庄看着秦风,那一眼,似乎便将秦风看穿看透。城下的动作尽收眼底,让他震惊的不是秦风和他身边的高手,而是他周围的那些军队的动作。

    秦风并没有下达任何的命令,但他的军队已经完成了作战准备。一支成立不过四年多一点的军队,表现出来的老辣不输给这世上任何一支强军,难怪在短短的时间之内,秦风便能横扫越国。

    在这几年的过程之中,秦风巧妙的利用各国之间的矛盾,游走在他们的缝隙之中,左右逢源,见缝插针,展现了极高的政治天赋和手腕,但落到根子上,是他有一支足以支撑他战略设想的强大的军队。

    没有强大的武力,则一切都是空谈。

    从这一个角度上来看,吴鉴输得不冤。其实从吴鉴诛杀洛氏开始,越国便差不多已经注定了今日的结局了。

    外部是强敌虎视眈眈,内部却又引起了剧烈而不可调可的矛盾,族群分裂,民不聊生,越国之败,始于吴氏自己的自乱阵脚,自己就像是一个补锅匠,四处奔波,替大越缝补着破漏之处,但越起补越多,终究是补无可补。

    “卫师救我!”一声凄厉的饱含着无限惊喜的呼喊之声,将卫庄的眼光重新吸引到了城头之上。他缓缓地回过头来,看着吴京正像一个在外面饱受了欺凌的孩子一般,向着他扑过来,跪倒在了他的脚下,伸手攀住了他的衣服下摆。

    卫庄,虽然在越国享有崇高的声誉,但真正见过他,认识他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听过他名字的人不计其数,但见过他本人的,却是屈指可数。

    看到卫庄出现,张宁已经是两腿发软,瘫坐在了地上,脸色煞白,而城上其它的朝臣,当听到吴京的这一声卫师的呼唤之后,在发出一声惊叹之后,已是割韭菜一般,一排排地跪倒在城上。

    包括那些士兵们。

    瞬息之间,城头之上,站着的人,只剩下了瑛姑与霍光两人。

    瑛姑的手上多了一段绸缎,而霍光的刀终于出鞘半寸。

    “自作自受,咎有自取,吴京,你让我如何救你?”卫庄叹了一口气,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吴京,“我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不是神仙。”

    听着卫庄的话,吴京失望得跌坐在地上,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瞬息之间已经消亡大半。是啊,卫师不是神,纵然他无敌当世,又如何能抵挡住城下这十万雄师。

    “吴氏洛氏,就像是越国的两条腿,两腿合力,步调一致,方能确保行走正常,联秦楚而抗齐,是越国最基本的国策,确保这一对外政策,方有越国的外部安全,但你老子,将这两条全部推翻了。杀了洛氏全族,造成全国内部恐慌,弃楚秦而投齐国,虽能保得一时苟安,却让自己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腩,齐国需要你们吗?不,他们要的只是打破三驾马车合力抗齐局面的破裂,而背弃秦楚,使得这两国也必须要对你们下手,他们奈何不得齐国,还奈何不得越国么?”

    卫庄长叹一声:“现在的结局你也看到了,楚国小使手腕,秦国微微发力,齐人却又无力来救或者是根本就不想救,越国便完蛋了。”

    “卫师,我知道错了。”吴京痛哭流涕。

    “知道错了,却也晚了。”卫庄叹息道:“如今秦风已如日中天,入主越国已成定局,齐人想利用他与楚国的深仇继续他们的分裂政策,秦楚两国却也想拉拢他重塑三国抗齐的局面,吴氏,已经没有了存在的价值了。”

    他的目光越过了吴京,看向了瘫坐在地上的张宁。

    “张宁,你可知罪?”他淡淡地问道。

    张宁脸上满满的都是恐惧:“卫师,诛杀洛氏,下官是秉承陛下的意志,与下官无关啊!即便是现在,下官也是为了大越的百姓不再经受战乱之苦啊,也是希望大越在姓能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啊。”

    “是么?”卫庄冷笑起来:“诛杀洛氏,难道不是你想借此上位,成为越国除皇室之外的第一家么?投降秦风,策划越京城不战而降,难道不是为了保证你继续安享荣华富贵么?身为越国首辅,不能与大越内荣辱,同进退,你可有半分羞耻之心?”

    “卫师饶命!”张宁越听越是恐惧,凄声大叫起来。

    卫庄冷冷地看着他,“越国有今日,你发真是功不可没啊!”袍袖轻拂,微风掠过,张宁突然如同中了箭的兔子一般跳了起来,一蹦三尺高,重重的落下地来,又跃然而起,再落下地来,如是者三,再跌落下地之时,却已是了无声息。

    “爹,爹!”城头之上,张简一下子窜了出来,俯身抱起早已死透了的张宁,大声叫喊着,看着卫庄的眼光,却没有仇恨,只有恐惧。

    卫庄哼了一声“蛇鼠一窝,有其父,必有其子,如果你敢于拔刀向我,我倒饶你一命了。”话音刚落,屈指一弹,张简大叫一声,朝后便倒了下去,父子两人同时毙命在城头之上,看到张宁父子被杀,城头之上,参与了威逼吴京投降的其它朝臣无不簌簌发抖,面无人色。

    卫庄已然出手,瑛姑手中的绸缎骤然间便飞舞了起来,如同一条灵蛇一般,绕着她游走,而霍光的刀,终于呛然出鞘。

    卫庄却是看也没有看两人一眼,重新转头看向城下,“秦风,可敢与我单独一唔?”

    城头之上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落在秦风眼中,张宁父子倒毙当场,他心中也是一震,难不成卫庄当真要逆天行事么?此刻听到卫庄发声相邀,这一丝丝担心立时便被一扫而光。

    “卫师相邀,敢不相从?”他长笑道。

    “好,你随我来。”卫庄向前踏出一步,便如同走台阶一样,从城头之上一步一步的走了下来,身形闪动,已是向着南方掠出一段距离。

    “秦将军!”贺人屠张口欲言。

    秦风却是摇了摇头:“不要紧,我一个人去,你们不必跟来,程帅,入城之事,便由你来负责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一章:一席谈

    洛水之旁,断首台上,卫庄背负双手,默默的立于最边缘,看着脚下奔腾而去的洛水,他的好友洛宽一族,除洛一水外,便尽数在这里身首两断,抛于洛水之中,顺水而去,尸骨无存。

    好友身死之时,他身陷长安,不能回来,而现在,他回来了,却也只能看着建国百余年的大越,他一生守护的大越将彻底结束,却也无力挽救。

    人生,有时候充满了无奈。

    长叹声中,他双手抱拳,冲着洛水长长一揖到地。算是为朋友尽上一点心意。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秦风正一步步走上断首台。

    “卫师,当年救命之恩,一直无缘当面相谢,请受秦风一拜。”秦风深深的向卫庄行上一礼。当年在落英山脉当中,他带着昭华公主一路逃亡,最后时刻内伤发作,如果不是卫庄以其深厚无匹的内力,将他狂暴的混元真力整个的包裹封锁住,或者他根本等不到后面的翻地覆地的改变便已经变成了落英山脉之中滋润草木的肥料。

    “悔不当初。”卫庄却是毫不客气,一撩袍子,坐在了断首台的边缘,随手指了指身边,那意思,自然也是教秦风过去坐下。

    秦风也不客气,径直走过去,与卫庄并肩坐在了一起。

    “如果早知道当初那个小小的校尉,今日能掀起如此大的风浪,当日我便该给你一个痛快,说不定便无今日越国之祸。”

    听到卫庄这话,秦风呵呵的笑了起来:“卫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没有秦风,还是会有李风,王风,也说不定就是您的弟子莫洛,当初他起兵与长阳郡,如果没有我与沙阳郡的合作,恐怕他当真有席卷越国之势。”

    卫庄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道:“他死了,为死人讳,我不想再责备他什么。”

    秦风点了点头:“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说明一个问题,越国有今日,并不仅仅是因为我,而是他已经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也许我的出现,加快了他覆亡的步伐,最后把他往墓坑里推了一把而已。”

    “不错,越国到了吴鉴这一辈,的确已是千疮百孔了。秦风,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么?”卫庄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秦风略加思索,道:“应当是齐国刻意放您回来的吧,他们或者认为,您的回归,将会使越国的战乱延续更长的时间,对他们而言,越国打成一团浆糊,最为符合他们的意愿,以卫师的能力和号召力,如果愿意,足以组建起一支庞大的军队,甚至让我在越国可以寸步难行,说句实话,当您出现在越京城头的时候,我当真不知道我的军队当中,有多少人当真愿意与您兵戎相见,他们,毕竟也是越国人。而您,一直便是越国的守护神。”

    “可我看到,他们依然摆出了一副要与我决一死战的架式。”卫庄笑道:“虽然你这话说得我心中很舒服,但是,事实好像与你说得不太一样。”

    “那是一种惯性而已,长年的军事纪律带给士兵的惯性,当军官命令一下达,他们会不由自主地马上执行,因为这一刻,他们没有了自己的思考,但真动起手来,那可说不定了。”秦风摇头道。

    “事实上,我在从长安出来的这一路之上,的确是这么想的,哪怕这样会让齐人更高兴,但我更不忍心我一生守护的越国,就这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卫庄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哪怕让他苟颜残喘着,那终也还是活着啊,或者某一天,越国出了中兴之君,再度崛起也说不定呢!”

    “哪您是怎么改变了自身的看法的呢?”秦风问道。放弃一个自己终生守护的东西,内心的伤痛决非一般人能够忍受的,像卫庄这种人物,更是为了某个目标而异常执着,不然,他也不会达到现在的高度。

    “曹冲愿意让我回来,自然是如你所说的那一般,越国僵持下去,他们或者便可以不劳而获。”卫庄道:“但我出了长安后不久,碰上了一个人,你能猜到我碰到的是谁吗?”

    秦风皱眉片刻:“能碰上您,或者说能让您必变内心想法的,当然不是一般人,这个人与我又有渊源,那只能是上京城的文师吧?”

    卫庄轻轻鼓掌,“你果然清楚,其实也说不上是碰到,而是文汇章在外面等着我,旁观者清啊,他或者料到了齐国人要这么做,所以到了长安之后,并没有径自入城,而是在外头等着我。”

    “文师于我,亦有大恩。”秦风道:“秦风何德何能,居然能让卫师出手相救,能让文师另眼相看,可以说没有二位大师,秦风早就死了。”

    “文汇章拦住我,让我不要理会越国的事情。因为他认定你能改变这世上的规则,知道他把你看成谁吗?李清大帝。”卫庄突然笑了起来:“他认为你会成为李清第二。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天下,分裂已经百余年了,百余年来,战争从来没有停止过,今日你抢我,明日我杀你,杀来杀去,受苦的自然都是老百姓。李清大帝时期,那数百年的和平,已然成了一种奢望。文汇章认为你能改变这一切。”

    “文大师太抬爱了,秦风可不敢戴上这么一大顶帽子。秦风也自认为根本就无法与李清大帝相比较。”秦风摇头道。

    “那你现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仅仅是想聚集更多的兵马,站上更高的舞台,然后回去向闵若英寻仇?”卫庄反问道。

    “起初这是我唯一的愿望。”秦风搔了搔脑袋,道:“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仇恨,每日里想着的便是要怎样复分。但闵若英贵为皇帝,我想亲手复仇,能怎么办?当然是先站到与他的同一高度之上,最初时,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现在呢?”卫庄追问。

    “从我建立起太平城开始,这个唯一的目标,慢慢地开始向后退了,不是我忘了这些仇恨,而是他在我的愿望之中,不再是第一序列的排位了。”

    “这种变化从何而起?”

    “我建立起了太平城,收容了数万的难民,我们一起修城,一起屯荒,一起建立起一个个村子,一起种下粮食,一起收获果实,当第一次将每家每户的粮仓装满的时候,我看到那些原本的难民他们脸上那满足的笑容的时候,当我看到孩子不再衣裳褴褛而是穿着整齐坐在明亮的学堂里的时候,当我看到市场之上,人们爽快地掏出银钱购买自己需要的东西的时候,当我看到家家户户在该吃饭的时候,烟囱里都冒出炊烟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让这些人一直过上这样的日子,似乎比我能报得了大仇更容易让内心得到满足。卫师,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这个愿望很小很可笑?”秦风问道。

    听着秦风的话,卫庄却沉默了,半晌才道:“这个愿望一点也不小,这是天下最大的愿望。我一辈子都在追求这个,却是所求而不能得到。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我没有想那么远。”秦风笑道:“也没有想最终到底能不能做到,但至少,现在我在太平城,在沙阳郡,我做到了。我常跟部下说,不管做什么事,一定要坚持到底,因为不管成功与否,我们在路上,我们努力过,即便最终失败,也不会因此而后悔。”

    卫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文汇章拦住我,跟我说了一大通什么你有可能的来历,你是什么有缘人之类的话,我通通哧之以鼻,我不大相信这个。他甚至说有可能你是李清大帝转世,我恨不得吐他一脸唾沫星子,当然,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卫某人一生读书,这些子不语怪而乱力神的东西,我向来是弃之如蔽履。如果不是文汇章而是换了一个人,我一定会把他打倒在地上再踩上几脚,虽然即便是他我也想这么做,只是因为我做不到而已。”

    听了卫庄的话,秦风失声笑了出来,这些大师们,一个一个的脾气,有时候当真可爱的很。

    “不过我听说贺人屠与霍光都到了你的身边,看来文老儿的确是很看重你的,所以我也便多留了一些心,来的途中,去你的太平城看了看,也去了沙阳郡转了转。”卫庄道:“本来我还以为我去这些地方看一看再回来也还来得及,可万万没有想到,你的速度如此之快,转眼之间,吴鉴便死了,洛一水跑路了,越国完蛋了。当然,这也是因为李挚在里头插了一脚的缘故。”

    秦风微笑不语。

    “我去宝清港找过洛一水,他对你口服心服,我问他可愿带兵再征战天下,他说,这天下归你了。”卫庄吐了一口气:“能让洛一水心服口服的人极少,你算是一个。他甚至都不愿意与你再相争什么了。”

    “洛兄本也是世间奇男子。”

    “今日听了你这番话,我倒是真正明白,洛一水为什么对你服气了。”卫庄点了点头,“我没有做到的,希望你能做到。”(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二章:原来如此

    “我会努力,但不敢保证一定能做到。我唯一能保证的,便是他们会比在吴氏的统治之下过得更好。”秦风微笑着道。

    “这是大实话,我还以为你要跟我大包大揽呢!你这样说,我反而更放心一些。一点一点的来,慢慢地来。”卫庄点了点头:“希望你上台之后,不要急着对外扩张,不论是秦,还是齐,眼下都不是你能对抗的,一旦你急功近利,只会把越国带进更深的灾难去。”

    秦风点了点头:“这个我省得。我还很年轻,我比闵若英更年轻,我有足够的时间,卫师,在没有修足内功之前,我是决不会贸然发动对外战争的,当然,我也不讳言,这是我未来的目标。”

    “一统天下?”卫庄斜睨着秦风。

    “为什么不呢?”秦风道:“天下四分,战乱便不会停止,谁都想吞了对方,不管是齐人也好,还是楚人也好,都在准备着做这件事情,我即便没有这样的想法,也会被迫卷入这一场纷争之中,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出击。当然,前提是我先有了这样的能力。所以,接下来的几年,我会努力的让我们拥有这种能力。”

    “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卫庄微叹。

    秦风摇头反驳道:“卫师,您这样想就错了,想想千年之前的李清大帝吧,那时候亦是群雄混战,大帝起于草莽,十数年奋战,终成大唐帝国,那十余年,的确是苍生最苦的十年,但之后呢,大唐百姓足足安享了八百余年的太平。只到唐朝终于崩溃,以十年辛苦,换八百年太平,您能说不值吗?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总要有人做出牺牲的。”

    “也许你说得对,我只是可怜眼下罢了,所以,我这一生总是在奔波着做一些无用功。”卫庄摇了摇头:“文汇章嘲笑我一生都想做一个英雄,却总是也做不到。”

    “您不是英雄,但您是大侠,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秦风认真地道:“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世上能与您相比的,或者只有李挚李大帅吧。文老与曹冲都无法与您相比。”

    听了这话,卫庄先是一愕,接着放声大笑起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好,好,有这话,我这一辈子也不算空过了。”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帮我杀了张宁呢!”秦风微笑着道:“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他?”

    “对付他很困难么?”

    “那倒不是,而是我从本心里很讨厌他这样的人,但不得不说,越京城能不流血便落入到我的手中,他是立了大功的。按照他立下的功劳,我必须得重重的酬谢他,许他高官厚禄是应该应份的,但我不喜欢他这样的人,像他这样德性的人,如果立于我的朝堂之上,我会芒刺在背,可我又不得不这么做,有过当罚,有功当赏,这是我安抚越国必须要做的事情。”秦风笑着摊了摊手:“结果您一来,轻而易举的便解决了我的这个难题,难道我不该谢您吗?”

    “感情是感谢我为你背了黑锅!”卫庄轻笑起来,“此人朝三暮四,翻脸无情,一心为己,心中哪有半份苍生之念,杀了干净。”

    “您能杀,杀得理直气壮,杀得心中毫无干碍,大家都会说您杀得好,但我却是杀不得的。”秦风道:“我现在是地位越来越高了,但做事却不能按着自己的本心行事了,可是真得不快活,做任何事情,都得三思,都得考虑别人的感受,都是顾忌做这事背的所代表的意义,有时候,一件在我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也会被人解读出个一二三四来,当真是十分的苦恼。”

    “一个合格的领袖,永远也不可能快意恩仇,这便是你需要付出的代价。”卫庄道,“有所得,便有所失,老天爷岂会让你一个人把好事占尽。”

    “卫师说得是!”秦风点头表示受教。

    “好罢,不谈这些了,你所说的,我会记着,我也会瞪大眼睛看着你。”卫庄道:“说说你修练的武功吧。在落英山脉之中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修练的心法很是奇特,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练的居然是李清大帝当年横行天下的混元神功。这门功夫,自李清大帝之后,再也无人练成,千年以降,早就被人遗忘了,听说即便在齐人的皇宫典藏之中,也再也找不到这本功法秘芨,想不到却是落在你的手上。”

    秦风有些无奈地道:“我很小的时候便开始练这门功夫,那个时候,我可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等到我后来发现不妙的时候,却已是欲罢不能了。照顾我的那位家人,嘿嘿……”

    “我生晚了,不能看到李清大帝当年的雄风,只能从那些陈旧的发黄的典藉之中去追寻他曾经的英雄事迹,关于他武道修为的记载也十分的少,即便有,也只是一些只言片语,似乎李清大帝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你要知道,在李清大帝建立唐帝国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出手。最后的记载便是他在定鼎一役之中,一刀便杀了对方的宗师。而从现在的典藉来看,当初的周王朝的这位宗师的武道修为,不在我之下。”

    秦风听了咋舌不已,卫庄已是这个世上最顶尖的存在,李清大帝居然能一刀将这样的人物便斩杀,那他该达到了什么级别?

    “你知道吗?这便是曹冲一直在苦苦追寻的东西,曹冲认为,宗师之上,一定还有什么。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文汇章巴巴地赶到长安,为的是什么,自然也是这个。”卫庄道:“我们这一辈子,没有什么别的追求了,权势,金钱与我们毫无意义,探寻我们的武道修为最终能达到什么境界,便成了我们唯一的念想了。文汇章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当真惊讶的很,这门功夫,居然还有人能练成,也难怪文汇章认为你一定能做成李清大帝当年曾经做到的事情。”

    “那倒是他抬爱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练成这门功夫的。我也不知道,这样到底对不对?”秦风笑道:“或者与李清大帝当年差了十万八千里也说不定。”

    “不介意的话,我能看看吗?”卫庄伸出手来。

    秦风毫不介意地伸出手去,与卫庄的手握在了一起,一股淳厚温润之极的真气,顺着他的手腕直线而上,瞬息之间便游走到了秦风的全身。

    秦风见过洛一水莫洛两人施展碧海生潮,更与两人交过手,不过这两人动起手来,却如大海狂潮,一波接着一波,狂暴之极,而在卫庄这里,似乎他练得是另外一门功夫一般,温润如玉,丝毫感觉不到洛莫两人所展现出来的那种狂野。

    秦风在仔细地感知着卫庄的碧海生潮与洛一水莫洛两人之间的差异,这大概便是宗师与九级巅峰的区别吧。而此刻,卫庄的眼睛却是越瞪越大,如同看着一个怪物一般地瞪着秦风。

    “你的丹田?”

    “被我媳妇在昭狱里的时候,一掌震没了!”秦风轻笑道。“如果不是这样,我可能也活不到现在。”

    “难不成当年李清大帝也是如此吗?”卫庄有些迷惑地放开秦风的手掌,“你原本丹田的位置,此刻便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我无法探知那里面究竟有什么。”

    “在我的感知之中,那里面似乎是无尽的星辰。”秦风道:“当然,这只是我的臆想而已。”“可以把混元神功的特点展示给我看一下吗?”卫庄道:“我知道这有些过份。”

    “卫师想看,是我的荣幸!”秦风伸手,五指箕张向下,洛河之中,突然激起一根水柱,手腕一翻,截取了一段水柱,凝而不散的在他的掌心上方,看起来却似乎仍在流动。

    心念微动,一股寒意顿时在手中流动,那团圆柱形的水,顷刻之间便被冻成了冰块。秦风转头看着卫庄,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心里的冰快,不由一笑,那团冰块骤然之间便燃烧了起来,火光熊熊,热意逼人,冰融为水,却仍在掌心之上跳动。

    冰火之间不停的转换着,最终仍然停留成了冰柱的形状,接下来,啪的一声轻响,整个冰柱突然暴开化为漫天粉末,在空中又凝结成一颗颗的冰珠,然后化为漫天火星,向着洛水如同漫天烟火一般的落下。

    “原来如此!”卫庄喃喃地道:“混元神功,竟然能随意变换真气的性质,这世上不管是什么真气,或柔或刚,或阴或阳,但这混元神功,竟然可以模似任何一种真力,可以针对任何对手不同的武道而加以针对性的克制,难怪当年李清大帝神功尚未大成的时候,便可以以九级巅峰对抗宗师级的高手,等他到了宗师级别,这世上便再也无人能做他的对手。难道当年李清大帝也与你一样,根本就没有丹田吗?”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秦风摇头道。“您与曹冲他们不正是在探寻这个秘密吗?”

    “解不开,因为唐帝国最大的秘密,过了千年,仍然还是秘密,还有两年多的时候,你也应该能到场的,你也会看到这个最大的秘密,或者有了你这个李清大帝的衣钵传承者,我们真能解开这个秘密也说不定。”卫庄站了起来,“就这样吧,在越国,我已无牵无挂,接下来,我仍然会回去长安。”

    “长安是囚笼,既然出来,何必再回去?”秦风站起来道。

    “在我看来,这世间又何尝不是囚笼呢,对我来说来,在哪里都一样。曹冲知道我一定还会回去的,所以才放心的让我出来。”卫庄大笑,一步踏出,人已是到了洛河中央,再向前一步,已是踏上了对岸的土地,转过身来,冲着秦风挥了挥手,身形一动,转眼之间便消失在秦风的视野当中。(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三章:新的主人

    张宁无德,但的确还是颇有几分才干的。正如秦风所言,越京城如此平静的交付到了太平军的手中,没有爆出更多的流血事情,城内百姓也平和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张宁是做了许多工作的。

    他以自己的声望,镇住了越京城中的豪绅贵族官员,以严厉的临时法令控制住了城内的物价,特别是粮食的稳定供应,勒令所有商铺不得关门歇业,制造了一个虚假的和平形象,恐慌中的老百姓在观望到这一切之后,一颗卟卟乱跳的心也终于平稳了下来,生活与往常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坐在皇宫中的主人要换了而已。

    而皇宫中的那一位不管是谁,距离他们的生活都实在太遥远了一些。

    越京城是大陆北方最大的城市,千年以前,李清大帝为了对付深山之中的无数民族,订下了剿抚并用的策略,以抚为主,以剿为辅,是以越京城建得真正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不仅城防坚固,高达三十米的城墙更是只有当时唐帝国的都城长安能与之相比,而且城内建筑几乎荟萃了唐帝国偌大版图之内的各地的精华,既有北方的粗犷大气,棱角线条刚硬分明的建筑,也能找到江南小桥流水,温婉柔顺的园林建筑。

    安抚,不仅是经济上,更有文化上的。以比大山之中好上无数倍的经济诱惑,使大山之中的原住民们放弃山中的苦哈哈的生活,下山进入越京城,然后从小便以唐文化一点一点的渗透,同化,这是一项极其长远的规划,但漫长的工作,却取得了惊人的成就。大山之中的原住民,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被瓦解,被蚕食,当如今,越京城中,已经根本分不清谁是从山上移居而来的族群了,他们现在都被统称为越人。

    当然,大山深处,仍然还有一些固执地坚持着原有的传统不下山的死硬分子,但势力弱小的他们,别说挑战唐朝的统治,即便是做些骚扰的事情也力不从心了。

    千年之后,唐帝国崩溃,吴氏建越国于越京城,国家变了,但文化的底蕴却没有变,甚至有很多在唐帝国的继承者那里找不到的已经消亡的传统,在越京城里,仍然存在着。

    从城门走到皇宫,秦风似乎便感到自己已经领略了整个大陆的风貌,大有一种时空混乱的错觉。街道之上很干净,也很冷清,除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士兵,几乎看不到百姓,商铺里,百姓的家里,因为张宁的临时法令,门都大开着,店老板,伙计,以及最平常的百姓,有些畏惧地站在屋内,看着那一排排威严的武士簇拥着一个年轻人走过。

    这位,便是他们以后的新皇帝了。每个人都在这么想着。

    跟随秦风入城的太平军,仅仅只有秦风自己的亲卫营以及野狗的苍狼营,其它各部,尽数驻扎在城外。秦风不想让大规模的军队入城,造成城内居民的恐慌,更何况,作为占领者的军队一旦进入城中,保不定便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

    胜利者总是觉得自己有权利对失败者要求一些什么,近十万大军,并不是个个都会严格遵守军纪的,里面只要出上一两个混水摸鱼的家伙,便极有可能坏了一锅好汤。

    现在秦风需要的是稳定。

    城内的安全警戒仍然交由越京城的城门军在负责,张简虽然死了,但副统领简放却还在,龙游一战,让这位名不见经传的郡兵将领的声望达到了顶峰,再加上一个萧宁在旁辅佐,而城门军的将领大部分都是城中豪绅权贵的子弟,倒也平平静静,秦风听说,简放只是处理了几个张简的心腹干将而已。

    当然,在接下来的日子,这些事情,太平军将会一一接手,这支城门军面临的命运,只会是被遣散的下场。

    站在皇宫的面前,秦风很是有些感慨,金壁辉煌规模巨大的皇宫几乎晃花了他的眼睛。他见过楚人的皇宫,远远比不上眼前的这一座的夸张。

    楚人有钱,即便是齐国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但楚国的皇帝,历来都有着勤俭节约的习惯,不管是闵威也好,还是闵若英也好,在物质上的需求似乎都非常低,他们贵为皇帝,连老婆都只有两个,像闵若英,新娶的皇贵妃还是在他不情不愿的情况之下,为了政治大局而不得不迎骤的秦风长公主。

    对于闵若英这样胸怀雄心壮志的人来说,女人多了,儿女多了,那都是需要花掉他自己的时间的。而他宁肯把自己的时间用在处理政务,勤修武功之上。

    从这一点来说,秦风对于闵若英还是较为佩服的。能做到这一点的皇帝,那是极少的,哪怕是齐国的皇帝,在外也有荒淫的名与,喜好女色那是出了名的。

    越国在四国之中,最为弱小,财力仅仅胜过秦国,军队更是在四国之中垫底,但他们的皇宫,即便比不上齐国都城长安,但也将秦风的雍都,楚国的上京甩了不知几条街。或者这便是越国历代皇帝都清楚自己的实力,反而因此而不思进取,一味享乐所带来的结果了。

    当然,他们为此付出了代价,这座金壁辉煌,无比壮观的皇宫,现在换人了。

    “这得花多少钱啊?”秦风连连摇头,“贺师,你说我住进了这样的地方,会不会跟吴鉴一样,也会慢慢的堕落下去?”

    贺人屠微笑道:“只要心中仍有所求,便不会为外物所惑,不会迷了心志。”

    秦风哈哈一笑:“贺师说得对,佛家有云,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是这个意思吧?”

    “没想到秦将军还对佛家有研究?”

    “谈不上研究,我不喜欢他们。”秦风摇了摇头:“但凡不事生产,光靠一张嘴巴知灿莲花的家伙,我都不喜欢。”

    听到这话,贺人屠不由大笑起来。

    宫城之外,以乐公公为首,大批的太监,宫女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看得秦风直皱眉,竟然有这么多人?他虽然没有去过皇宫这种地方,但老婆可是楚国的公主,亦曾对他讲过楚国皇宫里的大致情况,但比起眼下,似乎不能相提并论。

    “乐公公,你起来吧!”秦风摆了摆手。

    乐公公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张宁父子被卫庄当着无数人的面给杀了,让他心惊胆战,要知道这一次,他也是主谋之一啊。如果卫庄要取他性命,他可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在恐惧之中度过了难熬的一段时光,卫庄始终没有来,现在看到秦风站到了自己的面前,才总算是将心放到了肚子里,看来,这条命是保住了。

    “一共有多少人?”秦风扫了一眼仍然跪着的太监侍女。

    “回秦将军,不不不,回禀陛下,一共有三千零五十八人!”乐公公结结巴巴地道。

    秦风扫了他一眼,“什么陛下?你还是叫我秦将军吧。”

    “是,是,秦将军。”乐公公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要这么多人干什么?”秦风一边往内里走,一边随口询问道。“不花钱的么?先裁撤一半下来再说。”

    乐公公微惊,没有想到这位新皇上人还没有进宫呢,便先裁撤了如此多的人手?

    “秦将军,这些人里面,各有分类,从事不同的工作,如果一下子裁撤这么多人,只怕很多事情便做不开了。”他低声解释道。

    “不必要的事情,就不必再做了。”秦风没有理会乐公公的解释,“只要能保证正常的运转就好,其它有关享受的什么机构,统统给我裁了。”

    “可是秦将军,这里的太监,如果放他们出去,只怕很难存活下去。即便是宫女,只怕大多数也找不到家人,放出去也是大问题啊!”

    秦风楞了一下,这才想起,宫中的太监与正常人可不大一样,出得宫去,只怕受人歧视不说,便是生存也难。他迟疑了一下,不由有些恼怒起来,该死的吴鉴,弄这么多太监宫女进宫干什么?

    “既然如此,这件事先放一放吧,等我夫人来之后,再行处理。”自己的老婆是大楚公主,处理这些宫廷事务,想来是熟门熟路,自己才懒得操这个心了。反正宫内绝不能留用这么多人,钱得用在刀刃上了呢,先前自己还只有沙阳长阳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是一个小富翁,现在站在整个越国的顶端放眼望去,自己却骤然之间化身为穷汉了。这种感觉可是挺不好受的。

    我需要钱!可钱从哪里来呢?没办法,在没有找到开源的办法之前,便只能截流了。

    “大姑,兮儿他们应该动身了吧?”他转头看向瑛姑。

    “差不多应该动身了。不过带着小文小武,一路之上恐怕快不了,总得十天半个月吧!”瑛姑道。

    “乐公公,这是大姑,你也认得的,以后大姑就是这皇宫内的大总管了,你当大姑的副手,有什么事,直接便去找大姑,知道了吗?”

    “是,奴才知道了。”看了一眼瑛姑,乐公公有些畏惧地低下了头。(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四章:首辅人选

    沙阳郡守权云是第一个被召进京的地方大臣。在秦风兵临越京城下之后,便一纸命令发到了沙阳郡,令他即日赴越京城。

    踏进皇宫,权云抑制不住的一阵兴奋涌上心头。虽然一直都是越国的封疆大吏,但他与越国朝廷的关系,一直是若即若离。他登上这个位置,是因为当时的刘老太爷认可了他的才能,花了大价钱将他抬上去的。

    当然,这些年来,他也一直没有辜负刘老太爷的厚望,将沙阳郡经营成了一个富庶仅次于正阳郡和越京城的地方。这也为他赢得了巨大的声誉。

    在刘老太爷与太平军合作时,他也曾经彷徨过,犹豫过,但最终还是决定加入当初那个看起来怎么也不靠谱的利益集团之中。

    他没有想到,在这几年中,自己发生了那么巨大的变化。仅仅在一年之后,他便下定了决心,摒弃曾经的恩人,沙阳郡的五大家集团,而向着秦风靠拢。因为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真正能实现自己一直隐藏在心中的那个天下为公的梦想。

    他是一个极有才能的人,在沙阳郡,巧妙的平衡了五大家利益集团与普通百姓之间的矛盾,使得沙阳郡官与民,富绅与民之间的矛盾冲突被最大限度的压到了最低程度,这也是沙阳郡在莫洛入侵的时候,能上下一心,共赴时难的真正原因。

    因为即便是再普通的老百姓,在沙阳郡也不会有活不下去的这种感觉,他们并不渴望莫洛那种秋风扫落叶式的改变,因为那会破坏他们本来平静的生活。

    而他的这种施政计巧,正是被秦风看重的最大原因。

    “陛下!”跨进秦风的书房,权云立时大礼参拜下去,他对秦风是从心底里真正的感激不尽。虽然他的官位仍然是沙阳郡守,但在秦风当真之后,他摆脱了五大家对他的控制而真正的成为了一郡之守,让他有了真正的权力可以一展胸中所学而不必再顾忌五大家的反应。现在在沙阳郡,五大家的地位,已经远远不如他了。

    “权郡守来了啊,快快起来,请坐,请坐。”秦风笑着走过来扶起了跪倒在地的权云,“不要这么叫我,不太习惯,还是叫我秦将军吧,马猴,还不给权大人上茶?”

    拉着权云坐到自己的对面,秦风笑吟吟地看着他。

    “权郡守,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第一个找你吗?”

    权云摇头,要说起自己现在在太平军中的地位,也并不如何显赫,像葛庆生,王厚他们,更能说是秦风的心腹,而太平军以武起家,将军们的地位更高。

    “我需要一个首辅。”秦风开门见山的道:“而我,属意于你。”

    权云登时怔住了。

    说句实话,太平军进入越京城,最早一批跟随太平军的人员,青云直上那上肯定的,因为这也是所有人跟随太平军一路奋斗的最终理想,但他真是没有想过,自己能一步登天,成为新的王朝的首辅。

    “我,我……”他满面涨红,一时之间,竟然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他曾经想过,在秦风入主之后,自己或者可以成为某一个部的尚书,便已经是心满意足了,而首辅,却是皇帝之下第一人。不管是齐,还是秦楚,首辅的权力都是极大的,即便是皇子皇孙,见到了首辅也是得行礼的。

    他有些心慌意乱,手忙脚乱之中摸到了马猴刚刚为他端上来的一杯茶便大口地喝了起来,不想这水却是刚刚烧开,刚一入嘴,便烫得他卟的一口全喷了出来,水星子竟然溅到了秦风的脸上。

    他大惊失色,当啷一声,茶杯坠地跌得粉碎,呆呆傻傻地看着秦风,竟然不知说什么好了。

    秦风干咳了一声,没有想到这位的反应竟然这么大,伸手擦去脸上的水珠,挥手示意一边的马猴上来收拾残局,一边笑道:“权郡守,你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陛下!”

    “叫我秦将军吧!”秦风打断了他。

    “是是,秦将军,我……臣……”权云仍然结然巴巴。

    “不要急,先静静神吧!”秦风摇了摇头。

    好半晌,权云终于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喘息之声渐平,脸上也渐渐地恢复了平日里该有的气度的时候,秦风才重新开口。

    “担任这个职位,你自己觉得能否胜任?有什么困难?如果担任,你想要怎么做?”秦风一连串地问道。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权云知道,这便算是一次大考了,虽然秦风属意于他,但如果自己回答不好这些问题,换人不过是眼前这位嘴里的一句话而已。

    成为一国之首辅,这当然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更高的舞台,能让他更好地施展胸中所学,青史留名再也不是梦而是真实的摆在他面前的事实。

    “臣刚才实在是太吃惊了,因为臣以前,并没有在中枢任职的经历。”权云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我以前还只是一个小小校尉呢,现在不照样指挥千军万马!”秦风笑道。

    “那是不一样的,秦将军,您是一仗一仗打出来的,威望在一次次的胜仗之中早已积累起来,而文臣,除了施政的威望之外,还要有资历,人望。而臣,在沙阳郡倒还不差,但放之全国,却又显得微不足道了,臣是担心,如果真到了这个位置之上,只怕左右挚肘,反而坏了大事。”权云认真的道。

    “太平军便是你的后台。太平军令行禁止,这几年你也是知道的。”秦风淡然道。“人望也好,资历也罢,只要你做出几件事来,自然就积累起来了是不是?以前你一道政令,通行沙阳,以后你一道政令,通行全国,用不了几天,全天下便都知道你权云的大名了。你只告诉我,有没有信心担任这个职务?能力,我是不担心的,我只担心你心虚怕事,反而最后缩手缩脚,什么也做不好。”

    “臣,有这个信心。”权云挺了挺胸脯,大声道,机遇摆在自己的面前,困难先且不去说了,当初在沙阳,困难不照样一大推吗。

    “那就好。”秦风点了点头:“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看重你吗?”

    权云想了想,道:“我想,将军看重我,最重要的因为我的平衡之道吧!在沙阳郡,我很好的平衡了五大家与普通百姓之间的利益,保证了沙阳的繁荣发展,而今大越天下,将军平定来得太快,原有的格局并没有被打破,而将军肯定也不想大动干戈,平稳过渡,是将军您目前最想要的,从根子上来说,当今天下,不论齐楚,还是越秦,都是门阀大家与朝廷共治天下,他们的势力都是相当大的。有些地方平衡做得好,矛盾便小,有的地方平衡做得差,便天下大乱,在我们越国,长阳郡是一个极端的例子,而即便是富庶的正阳郡,贫富差距也是极大,只不过他靠越京城太近才没有爆发而已。”

    秦风笑了起来,微微点头:“你说得不错。论起治理地方的本领,葛庆生也好,还是程维高也好,这方面的才能并不输给你,但在这平衡之道上,他们就差得太远了。葛庆生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而程维高,在正阳郡则是与门阀大家走得太近,甚至已经融入了他们,自己也成了其中的一员,这,我不喜欢。反观你,在沙阳郡执政多年,能够巧妙的平衡这里头的关系,而自己却又能置身事外,没有切身利益牵涉其中,这就难了。这也是沙阳百姓服你的原因。正如你所言,越国大大小小二十个郡,现在真正掌控在我们手中的,不过沙阳,长阳,正阳永平,永平,中平,越京而已,还不到三分之一,其它如开平郡被秦国拿走,齐国人更是拿走了东面四郡的土地,剩下的现在都还在观望当中,至少我进入越京城已经三天了,剩下的那几个郡,并没有派人进京。”

    听到这里,权云也是满脸忧色,观望,就说明他们决心未下,而现在太平军虽然掌控的地方,都是越国最富庶,人丁最多的区域,但剩下的九个郡如果保持现在这种态度,对于新的王朝便是一件极坏的事情,最坏的便是又要燃起战火。

    “所以,在我们控制的区域之内,我们不能乱,而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起最强大的力量,给他们以强烈的震慑,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而是会老老实实的回到越京城的统治之下。当然,对于冥顽不灵者,太平军自然也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秋风扫落叶。”秦风厉声道:“权云,我需要你展现自己的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整合我们控制区域内,门阀大家与普通百姓之间的力量,既要让普通百姓感受到新王朝将给他们带来的希望,又要让门阀大家知道,新王朝不会抛弃或者剥夺他们既得的利益,我需要一个团结一心的新王朝,就像当初莫洛入侵之时,团结一心的沙阳一样。你,能做到吗?”

    权云站了起来,深深一揖,“即便肝脑涂地,也绝不负将军所望。”(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五章:出乎意料之外的提议

    一抹笑容爬上秦风的脸庞,身子微向后靠,看着权云,“好吧,现在你可以谈谈你的思路了!”

    权云刚刚从极度的震惊以及巨大的喜悦双重冲击之下清醒过来,秦风马上就问对方未来的施政思路,自然是带着考较的意思。这么短的时间,对方自然是想不出什么好的点子来的,但秦风仍然想看看这位在未来将承担起自己新王朝的施政的首辅的急智如何。

    当然,他也不盼望权云马上就能给他制定出一个宏伟的计划出来。

    权云并没有秦风想象中的那般尴尬,反而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对秦风道:“秦将军,如我为首辅,我希望有两个部门的人事是我提名的人选。”

    “那两个?”

    “一个户部,一个吏部!”权云道。

    秦风的笑容在脸上稍稍凝固了片刻,户部管钱,吏部管人,这可是极重要的两个部门。看来权云是真进入角色了,开口便要这两个部门的人事。

    “说说你的理由,还有你想让谁来当这两个部的尚书!”秦风端起茶喝了一口,借以掩饰刚刚自己的迟疑。

    “一个是管钱的,一个是管人的,如果一位首辅不能掌握这两个部门,在其它官员眼中,自然就没有任何威信可言。”权云道。“首辅没有威信,如何能掌控全局,推进朝堂政事?只怕到时候阴奉阳违者大有人在,如果真这样,首辅自然便被架空。”

    “有道理!”秦风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说说你中意的人选吧。”

    “吏部,我想提请由王厚来担任。”权云道。

    这个提名大大出乎秦风的意外,仔细想一想,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王厚是自己的嫡系,心腹干将,权云与他在沙阳郡合作也算是愉快,用他来担任这个尚书,两人既可再度合作,也可让自己不有什么可担心的。

    “王厚今年已六十有五了,这几年也过得很辛苦,看起来都老多了,他的身体不见得来得及,而且,主管一国人事,他的能力应付得过来吗?”秦风沉吟地道:“我原本是想让他在你走后接任沙阳郡守的,他对于那里熟悉,而且沙阳郡一切都上了正轨,用不着他操什么心,让他在哪里好好养老的。”

    权云笑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王先生可还是雄心勃勃的,如果让他听到将军这番话,只怕会很伤心的。”

    秦风大笑起来:“好吧,那就当我没有说过,王厚曾跟你说过些什么吗?”

    “他还想为将军您现效劳几年了,在我看来,他可根本不服老,看起来外貌的确是苍老了一些,但精神头却是极健旺,而且舒神医这两年往他哪里也跑得勤,一副副调养的汤药下来,王先生的身体其实还是挺好的。”

    “好吧,你认为他能担得起这副担子?”秦风笑问道。

    “重要的不是王老先生的能力,而是他的资历。”权云道:“秦将军,越国历经百数年,官僚系统已经相当冗杂臃肿,这与我们太平军的官员系统格格不入,臃肿的官员系统降低办事的效率,养成互相推娓的习惯,有功劳一轰而上,不过错则互相推托,将军,您以前对沙阳郡的官员系统就不满意,认为人浮于事,而越国的官僚系统比之沙阳郡,起码要多出数倍的人员来,所以,想要强国强军,第一步便是整顿吏治。王老先生资历老,深得将军信任,由他出面来主管这事,必然事半而功倍。”

    “原来是让他替你背锅?”秦风笑了起来,“人选的确不错,不过你不仅仅是看中了王厚的资历以及不怕事的性子吧?”

    权云不由涨红了脸,“一点小心思,瞒不过将军。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王先生的女儿,王月瑶小姐。”

    秦风点了点头,“我想也是如此。”

    “越国的官员,很大一部分便出自这些门阀高族,这些人不做事,却占着位置,指手划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然,这些人里面也有能干的,但却只是极少数,这一刀砍下去,必然是砍向这些人。所谓牵一而发动全身,这些人被拿下,难免不引起这些门阀望族的反弹,这又与将军您的安抚他们的根本策略相违备,所以,就需要在另外一些方面给他们一些补偿,或者说是甜头。”权云道。

    “说得有道理,打一棒子,总得给点蜜枣。”

    “王小姐掌控下的太平坊,如今可以说是真正的巨无霸,产业遍布四面八方,分布于各行各业,那么,由王小姐出面,联合这些家族,开辟新的商路,打开新的市场,找到更多的发财路子,这些门阀望族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权云笑道。

    “老子狠狠挥刀子,女儿一把把的洒糖,听着有些奇怪呢!”秦风笑了起来:“不知到时候真这么办,那些名门望族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酸甜苦辣,他们自己去品吧。有所得,自然便准备要有所失,鱼与熊掌是不能兼得的。”权云道:“将军,那您是同意了我的这个想法吗?”

    “不错,嗯,你说我让王月瑶直接担任户部尚书怎么样?父女两人,分掌户部吏部,是不是也能成为一段佳话?”

    “这可不行!”权云脸上一下子变了颜色,秦风极度信任王氏父女,这他是知道的,但让父女两人同朝为官,而且都是朝廷大官,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将军,虽然王小姐的确是一个奇女子,但纵观历史上下,女子立于朝堂,仍然是惊世骇俗的,即便是李清大帝当年,麾下不乏女能人,但也从来没有走上过前台,而且,户部可不仅仅是管钱呢,这只是户部的一个功能而已,其它工作,更加繁杂,王小姐是撑不起来的。”

    秦风倒也只是开开玩笑,看到权云反应这么大,当下笑道:“好吧,那你说说,户部你属意于谁?”

    “苏开荣!”

    “什么?”权云这一次提出来的人选,倒是真正的大出了秦风的意料,以致于他霍的一下站了起来。

    苏开荣,他是真看不上的,这家伙的人品也真是说不上什么好,甚至可以说有些恶劣。在秦风看来,贪婪好色,贪生怕死,卖主求荣,这家伙可以说是占全了。

    “将军,户部是一个极其繁杂,而且专业性极强的部门,一般人还真当不了。苏开荣的人品的确有些不堪,但他在越国户部这个位子之上,历经多年而不倒,不管是洛宽当权之时,还是张宁得势之时,他都能屹立不倒,这不是没有缘由的。”权云解释道。“在这方面,他是行家里手。”

    秦风重新坐了下来,十指交叉,握得啪啪作响,“就没有能替换他的人选?”

    “暂时我还找不到在这方面比他更强的人。”权云道:“当然,我指得是在他的专长之上,术业有专攻,他在户部浸淫多年,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户部重地,你居然要我交给一个贪色占齐了的人物?你就不怕他扯你后腿?到时候出了事,你这个推荐他的首辅也脱不了干系!”秦风气哼哼地道。

    权云笑了起来:“将军,此人的确贪,但在越国当了几十年的户部尚书,此人却没有倒在这上面,因为此人倒也奇怪,对外敛财有些不择手段,但对于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他却真正算得上清廉,或者算是他的立身之本吧,更何况,他现在自忖朝不保夕,卫庄杀张宁父子,将他吓破胆,现在肯定躲在府中发抖等死吧!”

    “这个倒有可能。”秦风笑道。

    “将军不处罚他,反而重新起用他,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难道不会紧紧地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吗?将军,我敢说,他这这一阶段,一定会是支持将军的所有政策最坚决的一个,执行将军的命令最不打折扣的一个。将军说的事情,他绝不敢过夜。”

    听着权云的话,秦风有些忍俊不禁,“这倒符合他的性子。”

    “而且由此人任户部尚书,我也好拿捏。”权云直言不讳地道,“以他的经历,在新朝之中,绝不敢跟我阴奉阳违,我会让他知道,是我推荐他才让他得以重新得用的。”

    秦风扁了扁嘴,“你这施恩图报之计使得好,只怕接下来,他会对你言听计从,紧紧地抱着你的大腿了。”

    权云点点头:“有了王先生在吏部的支持,再有了苏开荣的户部的支持,我施政便不会有什么挚肘了,便能将将军的意图,一以贯之的执行下去。”

    “好吧,你这两个人选,我批准了。”秦风点了点头:“但你这个首辅,也得再此期间寻找合适的人选在适当的时候接替他们两个,王先生倒不说了,只要身体坚持得住就行,但苏开荣,说实话,我不想他再这个位子上呆得太久,等过上几年,一切上了正轨,便给他一个荣爵让他去养老,也算是酬谢他这几年的功劳,你觉得如何?”

    “将军明见。”权云点头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六章:以人为鉴

    权云虽然没有想到自己会一步登天,成为一国之首辅,但他的确是一个颇有才具之人,在冷静下来之后,立刻便抓住了新兴王朝面临的最大的部题,思路正确了,接下来各种各样的想法,便如涌泉一般喷勃而出。

    其实作为一个有抱负的地方大员,对于如何治理一个国家,平素没事的时候,自然也会想上一想,虽然能够真正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施的这样的人,万中无一。现在权云有了这样一个平台,自然便想将自己的治国理政的抱负,在新的君王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

    两人谈兴甚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马猴走到秦风身边,低语了几句,秦风才猛然省起,今天,可不止是接见权云一人。

    “今天就到这里吧!秦风笑道:“看来我选你当首辅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整个越国,现在几乎便是一片废墟了,我们要在这片废墟之上打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帝国,权首辅,拜托了。”

    权云站站起来,深深的一揖到地:“将军放心,权云必将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好,好!”秦风微笑着站了起来,“你是今天刚到越京城的吧?还没有找到住宿的地方?”

    “一到越京城,便立即来拜见将军了。”权云道。

    “那干脆就不必再去另找住的地方了,马猴,给权首辅在宫中找一处地方好生歇着。”

    权云听了却是一惊,连连摆手,“秦将军,这个万万不敢,臣是外臣,如何能宿于宫中,这于理不合,于理不合。”

    秦风大笑,陪着权云走到了殿外,他们所处之地是整个皇宫的最高处,站在台阶之上,便几乎能俯览整个皇宫的全景,指着眼前层峦叠嶂的大片房屋,“首辅,你瞧这皇宫规模,占地大概有数千亩吧,宫殿无数,房屋只怕有上千间,我秦某人能住得几何?即便是兮儿和小文小武都来了,又能用得几何?”

    “这是皇家的威仪所在!”权云道。

    秦风大摇其头:“非也,非也,威仪来自文治武功,而非这些金壁辉煌的宫殿群落。秦国李挚,身为秦国大帅,在国内声望不弱于秦皇,却只身住于几间茅屋当中,而那几间茅屋几乎要成为秦国的圣地,一年之中,连皇帝也要光顾几次呢!”

    秦风这么一说,权云反而不好答应了,李挚的确是值得尊敬之人,但也是非常之人,放眼天下,也就这么一个而已,但自己能说眼前这位即将登基的皇帝陛下比不上李挚么?那可真是自己脑袋有问题了。

    “首辅啊,我有一个想法,我看了越京城的地图,发现直属中央的各部衙都分布在越京城各地,相互之间相隔甚远,办事极其不便,想找个人,都不方便,所以啊,我准备将所有的部衙都集中到这皇宫之中来,留下最核心的一片地方给我一家人住就好了,其它的,全都分给各部衙,这是一个初步想法,你回头好好想一想,该怎样布局更利于将来施政方便。”秦风伸手拍了拍权云的肩膀,“抓紧些时间,趁着你马上要整顿吏治之机,顺便把家也搬了。”

    权云点了点头,或者这便是开国之君的气度,他们根本不在乎自身的享受,而更在乎国家的兴旺,百姓的疾苦。

    新朝自然有新气象,看着朝气蓬勃的秦风,权云全身也忽然如同天上的太阳一般,火辣辣的感到热血沸腾起来。

    “将军,臣在越京城中也还是有几位至交好友的,他们都是有才之人,不过跟以前的我一样,郁郁不得志,此次回来,正好去上门拜访一翻。”权云笑道:“臣在越京城,还是不愁没有地方住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了。”秦风点点头:“我们太平军的情况你也知道,武将不少,文官却差得厉害,有本事的文官更是少得可怜,如果他们愿意为太平军效力的话,我们是绝不吝高位的。”

    “有将军这句话,那些人,只怕今天晚上就要睡不着觉了。”权云大笑着拜别而去。

    回到书房,只来得及伸了几个懒腰,瑛姑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大姑,请坐!”在这位宗师面前,秦风可就得小心翼翼了,如果一是瑛姑是闵若兮的人,想让一位宗师做自己的大内总管,那只怕是想也不用想。而瑛姑之所以答应秦风出任这个职位,一来是因为闵若兮,二来却更是舍不得她一手带大的小文小武姐弟两个。

    “吴氏皇族现在都已押到了宝泉别宫,老得少的一千余人呢,现在都交有野狗看管着。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些前朝遗族?”瑛姑坐在秦风的对面,问道。

    “这还真是一个问题。”秦风抓着脑袋,在瑛姑面前,他倒不必在意自己的形象,自己最倒霉的时候,都落在眼前这位的眼中呢。

    “最简单的,当然是杀了。”瑛姑歪着头,嘴角露出一丝轻易看不到的笑容。

    “那可不行。”秦风连连摇头:“一千多人呢,虽说他们出身吴氏,自出生便带着原罪,但一刀砍了他们,我可做不到。现让他们在别宫里待着吧,吃用不亏了他们,等诸事稳定下来之后,才来考虑如何安置他们。对了大姑,您今天特别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你现在很忙吗?”瑛姑问道。

    “是,待会田真两口子要来,还有萧宁和简放也过来求见。”秦风翻了翻桌上的日程安排,苦恼地道:“事儿太多了,有一种怎么也做不完的感觉。”

    “只要想当一个有作为的皇帝,当然就有做不完的事情。据我所知,当年公主的父皇一天睡不过二三个时辰而已,其它的时间,不是在批阅奏章,就是在接见大臣,会见其它国家的使者,属于自己的时间屈指可数。”瑛姑道。

    秦风打了一个寒噤,“我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得想个法子,让下头那些拿俸禄的官儿把事情担下来,不然事事要我来做,我干嘛还要放薪饷给他们?大姑你说对不对,我总得留出时间来陪陪兮儿,陪陪小文小武吧?”

    瑛姑脸上这一次是真正的露出了笑容,在她心中,现在关心的不过廖廖数人而已,公主闵若兮当然排在第一位,小文小武排第二位,秦风嘛,好吧,看在他是公主的丈夫,小文小武的爹的份上,勉强给他挂一个名字吧。

    “你是想放权?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天下皇帝,那一个不是紧紧地将权力抓在自己手中?权力这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权力越大,责任越重。”秦风摆了摆手,“各司其职,各任其事,律法完善,考核严格,有功便奖,有过必罚,这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被活活累死。”

    “那你可以试试看,不会像你想的那么容易的!”瑛姑将手上拿着的一叠卷轴放到了秦风的面前:“这是内府统计出来的吴皇内库所得,数量之多,让人有些惊讶。”

    打进越京城,秦风就惦记着这越京城里的财富,这半年多连绵不绝的战争,几乎要将他那点可怜的财产打光了,现在的他,几乎接近破产,好在现在已到了七月,再熬上一段时间,秋收便又到了,到了那时,便可以缓上一缓。

    现在,他可就指望着缴获度日呢,大军打了这么久,死者要抚恤,伤者要安置,所有的人要发下赏银等等,都是大笔银子的开支,现在各军都在统计战功,计算赏银,估计各不了几天,自己就要开始头痛了。

    拿起这厚厚的一叠册子,秦风也不看前面的明细,径直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看最末尾的统计数字,不由得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半晌没有合拢过来。

    “没有算错吧?”他呐呐地问道。

    “当然没有算错。”瑛姑道:“吓着了吧?”

    秦风脸上却是露出了狂喜的神色:“哦,老天爷,感谢死鬼吴鉴,他这一辈子敛聚的财富,大概都在这儿吧?现在可是便宜我了,解决了我的大问题,哈哈哈,果然果然,干什么都不如干这个来钱快啊!”

    啪的一声,将帐册拍在桌子上,看着后面那朱红色的一千一百三十三万两的宫藏,他只觉得心花怒放。

    “这还只是金银等你马上用得上的东西,还有字画,珠宝等,价值应当不会低于这个数。”瑛姑让秦风再一次兴奋了一把,“钱如果实在不济了,还可以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变钱,哈哈,皇宫里出去的东西,一定会有大把人出大价钱收购的。”

    瑛姑看着秦风,眼色有点奇异。

    “大姑,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是不是笑我钻到钱眼儿里去了?您是不知道啊,只要一打仗,那钱花得,有时候我都不敢看帐。以后,仗少不了要打,兜里有钱,才不慌嘛。”

    “打来打去,什么时候是一个尽头呢?秦风,你就真没有想过就此收手,和公主两人好好地过日子吗?”瑛姑道。

    秦风脸上笑容渐渐敛起:“大姑,我们这便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抛开其它什么别的都不说,单说我现在站在这个位子之上,如果不奋发向上,宝清别宫的吴氏便是我的榜样,以人为鉴,我哪敢有丝毫懈怠。”

    听着这话,瑛姑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七章:退出

    站起身来,亲自给瑛姑倒上一杯茶,秦风看着对方的眼睛,诚恳地道:“大姑,我不想再回到那种任人宰割的日子,不想再任由人随意陷害。而且,现在不只是我一个了,我还有兮儿,还有小文小武。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如果完了,她们又焉有好日子过?”

    听着秦风的话,瑛姑脸上的神色渐渐地舒展开来。

    “所以大姑,到了现今,即便我想去过你说的那种男耕女织的平静日子,也是不可得了。成则为王,败则死。”

    沉默片刻,瑛姑道:“你还是心心念念不忘回去找闵若英报仇吗?别忘了,他是兮儿的亲哥哥。她又怎么可能装做听不见,看不到?”

    秦风笑了起来:“如果说我没有这个念头,那自然是假的,但现在,那只是我大目标之中的一个小目标而已。至少现在闵若英在我的目标之中,已经退居第二了。”

    “第一是齐国的曹氏。”

    “不错!”秦风笑了起来:“如果我完成了我的大目标,那与闵若英的仇恨自然也就在其间解决了,兮儿是我的妻子,是小文小武的母亲,所以,真到了那个时刻,她必须有所弃,兮儿生于皇家,我想不用我说,她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都是命!”瑛姑叹息道。“好了,不说这件事了,一说就心烦,上一次你说,宫里的太监宫女先裁撤一半,我计划了一下,宫女二十五岁以上的全部准备放出宫去,可这些宫女几乎都在外举目无亲,放出去,怎么办?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还有那些太监,他们与普通人不一样,如果就这样驱赶出宫去,只怕生活都很困难,而且会遭人歧视,这与杀他们何异?”

    秦风也有些苦恼,“大姑,这些人养在宫中,我们又用不着,总得想个办法妥善安置才好,这样吧,这件事情你让我再想一想,办法总比困难多,既要让他们能好好的活下去,又能大大的减轻我们的负担。”

    “好吧,那你慢慢想吧!”瑛姑一摊手,“反正我是没有什么办法,而且也于心不忍。”

    “我来想。”秦风一笑:“大姑,您回去把内库里的钱好好的计划一下,留下我们将来必须的用度开支,剩下的,准备转到国库去,前两天我看到了接收越国国库的折子,惨不忍睹。”

    “好吧,不过这事儿等公主殿下到了再做最后决定,男主外,女主内,这内库说白了以后就是你的私人钱袋子,到底要留多少,让公主决定!”

    “好,行。”秦风大笑。

    “另外,宫中还有一些秘密的典藏,是有千年以前李清大帝时期留下来的,我先翻看了一下,但我却什么也没有看懂,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去看一看,你既然能看懂贺人屠带来的那件东西,说不定也能看懂那些东西。”

    “千年以前李清大帝留下的东西?”

    “对,其实各国宫中,都藏有一些这些古老的典藏,其中以齐国最多,必竟是他们接手了当年唐帝国绝大部分的遗产,曹氏造反之时,虽然一把大火焚毁了绝大部分的典藏,但遗留下来的,仍然比其它国家要多得多,卫庄,曹冲正是在研究这些东西,现在文汇章也赶了过去,如果他们三人再研究不出来,只怕这世上就真没有人能找寻这其间的秘密了。”

    “不管大帝当年多么英武,可那必竟是千年之前的事情,就算研究出来又有什么用?难不成千年之前的经验,现在还适用么?”秦风有些不屑。

    瑛姑冷笑:“你知道什么?千年以前,大唐帝国水师纵横四海,最大的船,长达百米,一船之上,便能搭载数千名士兵,一艘海船,便是一座移动的城墙,最小的船,仅坐两人,在海上移动,其速如风,可你瞧瞧,现在还有这些船吗?连造这船的技术,都全都失传了。”

    “这么在原船?”秦风不由咋舌不已,现在楚国的大海船,一次搭载上千人,他已经觉得那是庞然大物了,可瑛姑嘴里的这种船,明显要比现在他看到的大上好几倍。

    “好吧,我有时间了会去看一看的。”秦风不得不服气。

    马猴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老大,千面,田真带着田康和紫萝二人求见。”

    瑛姑站了起来,收起桌上的案卷,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边,刚好看到田真一行人进来,见到瑛姑,四人赶紧躬身行礼,瑛姑点了点头,径自离去。

    紫萝今天没有带上面具,脸上的伤疤有些惊悚,四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一次,在太平军征战天下的定鼎之战之中,鹰巢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一次,鹰巢的功劳将名列前茅。”果然,开场白秦风就是对他们大加夸奖,“因为你们的工作,起码让我们节省了半年的时间,更是让我们的士兵没有流更多的血。不要小看这半年,时间,很有可能改变一切。来来来,都是自家兄弟,就不用多礼了,坐下说。”

    虽然秦风如是说,但四人仍然是坚持行了大礼之后这才坐了下来。

    “秦将军,越京城虽然已经拿下,但是还有九个郡到现在,仍然没有明确表态效忠于您,所以这几天我和千面在一起,商量了一个渗透计划,不管接下来他们准备怎么做,我们都要将工作做到前头。”田真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站起身来,恭身递到了秦风的大案之上。

    秦风的手按在文件之上,却并没有打开来看:“很好,什么事情都做在前头,免得到时候手足无措,这方面,你们做得很好。内容嘛,我就不看啦,你们是行家,我可不能胡乱插手,外行指挥内行,肯定是要出问题的。对了,这份文件报送给鹰巢总部了么?”

    田真与千面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尴尬,千面道:“还没有。”

    秦风微笑道:“送一份回鹰巢总部备案吧,郭九龄在这一行当中浸淫良久,说不定能给你们提出宝贵的意见。”

    “是,属下明白了。”田真脸微红,这件事上,他的确有自己的小心事,自己现在就在秦风的眼皮子底下,如果秦风直接批准,那就等于绕过了鹰巢的老大郭九龄,也等于变相了架空了郭九龄的权力,但秦风不动声色的便将他这个小念头给打了回来,虽然没有直接伤了他的面子,但却也让他明白,郭九龄才是鹰巢的老大,即便是自己带上了千面,也没有改变这个结局。

    气氛略略有些尴尬,秦风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心里却略微有些不满,这都还没有怎么的了,内里的权力斗争,便已经有了迹象了,扫了一眼千面,心道他还是嫩了一些,在这件事上,被田真利用了,恐怕到现在还懵然无知。原本自己还想让郭九龄退休之后由他来接任鹰巢,现在看起来只怕得重新打算。

    鹰巢的位置重要,而且过于敏感,如果没有丰富的政治经验,只怕千面在这个位置之上难得善终。

    心中有些不满,便不再理会二人,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千面与紫萝,“贤伉俪从些以后,终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于阳光之下了,恭喜啊,重新再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吧,让弟兄们都来喝一杯你们的喜酒。”

    “多谢将军关爱!”紫萝盈盈地站了起来,“不过我们夫妻二人,已经习惯了这样平平淡淡的,盛大的婚礼就不必了,今日过来求见将军,实则是想求将军一件事。”

    “哦,什么事?”秦风笑问道。

    “将军,我们夫妻二人,都算是多灾多难吧,万幸的是,我们遇上了将军,能有了一个好结果,但思之这些年的日子,仍是惊悸不已,我们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进来不易,退出更难,我们今天来,实是想请将军特许我们夫妻二人,退出鹰巢,我们,想过一些普通人的日子。”

    秦风大为惊讶,二人这一次是立下了大功,正是苦尽甘来,意气风发的时候,怎么就萌生退意了,不过看着紫萝脸上的伤疤,田康苍老的面容,心中却又有所悟。

    “退出鹰巢嘛,倒是没有问题,但你们二人可也不能闲着啊!”秦风点了点头:“田真,千面,国康夫妻二人便退出鹰巢系列,我另行安排吧!”

    “一切自有将军作主。”田真赶紧点头道,他也明白刚刚是捅了蒌子了,现在可得顺着秦风的意思,虽然这不大合规纪。

    “田康,你在越京城多年,黑白两道,心中都一清二楚,越京城马上会成立新的城防军,在城防军下,有一个专门的部门是负责治安的,你去哪里,把越京城的治安给我搞好,特别是黑道这一块,我也知道,想要肃清这些事情是不可能的,但一定要将他们掌控在我们的手中,我们许他们活,他们才能活,我们叫他们死,他们就无半点反抗之力。”秦风坐直了身子。

    退出见不得光的鹰巢,去城门军去担任治安官,倒也不错,田康站起来,抱拳道:“多谢将军大恩,田康一定做好这件事情。”

    目光转向紫萝,秦风脑子之中却是灵光一闪,另一件事浮上心头,心中当下有了主意。(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八章:改制

    “紫萝,田康既然是要留在越京城担任职务,你自然是要夫唱妇随了,不过以你之能,把你困于后院只当一个相夫教子的紧惠妻子,田康虽然巴不得,我可就不愿意了。”秦风笑道:“现在我们是百废待兴,人才急缺,你可不能打退堂鼓。”

    秦风如此夸奖紫萝,倒是让她不好意思起来,脸庞有些泛红,侧目看了一眼田康,瞥见自家丈夫脸上那满满的得意的幸福的笑容,心中不由有些甜蜜。

    “全凭将军安排。”

    “好,天上人间仍然由你来主管。”秦风道:“不过,它的定性可以改一改了。”

    “天上人间本来就是一间风月场所,内里的人也都别无他技,不知将军想要他们做什么?”紫萝有些讶异。

    “天上人间无论地理位置,还是规模,在越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以后,它不能再从事风月之事了,我想把它打造成一个休闲,娱乐,餐饮的第一大巨头。”秦风笑道。“紫萝,你先不忙着提问题,我说一说我的想法。”

    “是,请将军教诲。”紫萝点头道。

    “教诲谈不上,一点想法,大家都来探计一下,田真,你田氏多年从事这一行,经验颇为丰富,多提提意见。”秦风笑看着田真,刚刚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教训,现在自然是要喂一点甜头,免得这位患得患失了。具体来说,田真还是很听话的,至少在秦风暗地里分裂五大家联盟的过程之中,他表现还是很积极的。

    “将军高屋建瓴,岂是臣等这些井底之蛙可比,臣也正想着学两招呢!”田真赶紧打蛇随棍上,忙不迭的攀附上来。

    “想必你们也知道,我正准备将宫中的太监宫女先裁撤一半下来。”秦风沉吟着道:“但有一个问题,这些太监宫女,绝大部分在外都是举目无亲,如果就这样将他们赶出宫去,由得他们自生自灭,不免有些不近人情,更有可能害了他们。”

    “您准备让他们进入天上人间?”紫萝惊讶地问道。

    “紫萝,这些太监,宫女之中,很大一部分是有一技之长的,比方说,有的善舞,有的善歌,有的在厨房工作多年,即便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什么也不会,但在服侍人方面,那也是经过特别训练的,非外面的那些人可比的你说是不是?”秦风笑道。

    “那倒是,皇家规格,自然比起外面不知要高了多少档次!”紫萝点头道。

    “这就对了,你接收这些人到天上人间去,将天上人间改造为一个集休闲,餐饮,娱乐为一体的业界巨头,先在越京城打响名头,然后向外扩张。我想将来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田真,你觉得怎么样?”秦风问道。

    田真脸上露出艳羡之色:“将军,您这个点子可真是绝了,这些人以前都是服侍皇帝啊,不管是在饭食上面,还是在歌舞上面,那在越国都是无以伦比的,只要将这个风声放出去,而且将军您的确是裁撤了大批的太监宫女,以后的天上人间,想生意不好都不行啊?谁不想去体会一下这些人服侍的感觉呢?”

    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不由尴尬地闭上了嘴。

    “对,要的就是这个噱头。”秦风大笑起来,“这样一来,你给我解决了这些人员的去向问题,算是为我解决了一个难题,二来,也是解决了这些人的生计问题不至于让他们流离失所,也算是功德无量。第三,将来赚了大量的银钱,于国库也是大有补益,银子嘛,总是越多越好的。”

    紫萝在心底盘算了一下,“将军,如此一来,天上人间只怕要经过大规模的改造,而且,前一段时间越国禁卫军破了院子,现在院子也不成模样,这都需要大笔的银子,天上人间,现在拿不出钱来啊!”

    秦风一笑道:“银子,别打我的主意,我现在正愁着呢。资金的问题,你们得自己解决,不过嘛,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思路。不管怎么样,朝廷在天上人间要占股五成以上,确保能完整控制,紫萝你做为实际经营者,我可以给你一定的干股。”

    紫萝连连摆手,“将军,这可不行,紫萝是拿了朝廷俸禄的,怎么能拿干股?”

    秦风哈哈一笑:“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这个干股是让你能更加用心做事的,有一天你如果不再这里干了,这些干股便会折成钱给你,空出来的股份,会给新的继任者。这不仅仅是对你,以后,对于朝廷控制下的那些大型商业工坊,都会实行同样的制度。”

    田真惊叹道:“将军,这可算是开了历史先河啊,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干的,在那些朝廷控制的商业当中,都是由官员担任的。”

    “我正是要改了这个制度。”秦风淡然道:“由官员任职,拿着微薄的俸禄,手里却每天流过成千上万的银子,天天跟那些腰缠万贯的人打交道,心中岂有不戚戚然的道理?长此以往,即便是再清廉的人,都有可能被拖下水,而那些商人,无孔不入,为了逐利,自然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到得最后,受损失的还是国家。所以,我必得防患于未然,虽然这也不可能完全杜绝贪腐,但至少能减轻这一状况。而这些官员,拿了这些干股,干得好,每年便有大把的分红,也不至于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便出卖国家的利益。”

    “将军思路,非臣等能及也。”田真叹道,“这样一个改变,想必能极大的刺激那些掌控这些商业的官员的积极向上之心。”

    “我们太平军的商业遍及各行各业,体量极大,即便是越国朝廷,也垄断着不少的行业,以后这些,我们都要参照这个法子,一一进行改制。”秦风道:“等到王月瑶进京之后,我会责成她拿出详细的方案来。”

    “将军,那改造天上人间的费用,到底从哪里来呢?”紫萝问道。

    “刚刚我说过,对于这些商业实体,朝廷占股五成以上,确保控股,管理者会获得一定的干股,这个干股大概确定为一成左右,那么还有三到四成的股份就是你来钱的路子了,我想,以你紫萝的本领,不会找不到愿意参股的人吧?”秦风笑道。

    “这个风声一放出去,只怕到时候不是找不到参股的人,而是因为参股的人太多,让你紫萝无法应对,无法取舍了!”田真笑道:“将军,臣可不可以参股?”

    秦风一笑摇头:“天上人间这一次的这些股份,只针对九个郡那些有意参予进来的商人。”

    田真恍然大悟,“将军,您是要在这些至今还不明白表态的这些郡内,撬出一条缝来。”

    “不错,这就要你们鹰巢来完成这些事情了。先摸清这些郡内的底细,再加以拉拢,分化,以天上人间作为试金石,如果推行顺利,王月瑶进京之后,朝廷控制的其它商业,都可以参照执行。我要将他们绑到同一条利益的大船之上来,到时候,大气候一形成,不怕他们还能飞上天去。”秦风冷笑道。

    “将军此举甚是高妙,只是这样一来,下头的那些将军们可就要失望了,他们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准备再立功勋呢!”田真道。

    “内战,能不打,自然是不打得好,打来打去,最终死得是我们的人,花得是我们的钱,留下一地鸡毛,最后还得我们来擦屁股,如果能和平解决,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利好。”秦风道:“将军们想要建功立业,还怕以后没有机会吗?这一次的渗透,以及商业绑架等行为,便由鹰巢为主来实施。”

    “臣明白了。”田真自己本来就是商人出身,当然知道,金钱的巨大魔力,如果真能将那九个郡的门阀世家,尽数都拉拢过来,九郡之地,自然不战而下。虽然他们的战斗力,在现在的太平军看来,不值一提,但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是上策。秦风致力的是一统天下,那么,在整国国力势力的时候,能节省一分力量,最终都能投诸到将来的对外战场之上。这显然是他更为看重的一点。

    四人兴高采烈的离去,对于他们来说,都算是各有所获,鹰巢获得了接下来对九郡处置的指挥权,军队,商业,都将在他们的指挥棒上运作,而田康与紫萝却是为从此能在阳光之下逍遥快活的生活而开心,至于钱,两人倒不在乎。

    而对于秦风来说,亦是一举两得的妙招。

    揉了揉额头,看着窗外已经西下的太阳,他略略有些疲乏地问身边的马猴,“今天还要见什么人?”

    “老大,原本安排还要见萧宁与简放的,不过您与田真他们谈得太久,我已经把这一次召见改到晚上了。”

    “见不完的人呐,可真累!”秦风伸了一个懒腰,“好吧,现在先去好好的吃一顿,然后再来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九章:宝清营的未来在哪里

    越京城外,宝清营驻地。

    江涛急步走向中军大帐,这一次,他是借着调配最后一批军械物资的名义,随着运辅队到了越京城。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当然不是为了这些军械,而是为了这支楚军今后的出路而过来的。

    跨进大帐,江上燕正在那里专心致志的削木头,一刀又一刀,地上,大大小小的铺满了一天的小木棍。

    江涛不由一楞:“江上燕,你在干什么?闲得没事做,不会去练练兵,跟士兵们一起总结总结这段时间的战事么?”

    江上燕是江涛以前的下属,在老上司面前,可是一点也不敢放肆,看到江涛进来,一下子跳了起来,“江将军,您怎么过来了?”

    “我问你在干什么呢?”江涛虎着脸。

    江上燕干笑了几声:“前几天碰到了贺人屠了,他也是使刀的,虽然我使双刀,他使他的那个什么桨刀,但都是使刀的嘛,我便向他请教,他便教了我这一招,让我削上十来年木头,直到每一刀削成的木棍,大小形状都一模一样,那刀法便算小有成就了。”

    说到武道,江涛可就一窍不通了。哼了一声,径直坐下了,“你倒是闲心,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看看莫洛,看看洛一水,吴鉴,他们的武功可是你能比的,但现在,他们流亡海外的流亡海外,死的死,你倒是好好的坐在这里,记住,武功只不过是辅而已,重要的是势,大势。做为将军,你还得有谋,否则纵然你一身是铁,能打得几颗钉?”

    “将军说得是!”江上燕连连点头,心中则是大大的不以为然,冲锋陷阵,与敌搏杀,武功不高,怎么能活下来?这天下,像江涛这样的将军,只怕是屈指可数的。当然,他只能腹绯一翻,可不敢真顶撞江涛。

    赶紧亲自泡上茶,端到江涛面前,讨好地道:“将军您尝尝,这可是宫里的东西,秦风将军派人送过来的。”

    接过茶碗,尝了一口,江涛问道:“程帅呢?”

    “程帅应当去和贺人屠聊天了吧?您也知道,咱们程帅已是九级巅峰,却是进步无门,别看平素没事,但心里总也还是有所期待的,贺人屠人挺好的,从不吝与人分享心得,到越京城这些天,程帅差不多都与他泡在一起。”江上燕道。

    “马上派人去,请程帅回来。就说我来了。”

    “是,将军!你先喝着茶,我这就去亲自去请。”江上燕笑道。

    一杯茶反复冲泡了数次,再好的茶也都寡淡无味下来的时候,帐帘一掀,程务本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

    “江涛,我猜着你也快坐不住了,果不其然,你真就跑过来了。”程务本大笑着走进来,大力的拍着江涛的肩膀,即便不用劲,江涛那单薄的身子也有些承受不住,被他一拍,禁不住龇牙咧嘴起来。

    “程帅心情很好呀!”江涛施了一礼,为程务本过来一把椅子,江上燕则又忙着去泡那来自越宫之中的好茶。楚人富庶,江上燕也好,江涛也罢,或者是程务本,在生活之上都是讲究的人,平素打仗顾不上,一闲下来,这品味自然就出来了。来自皇宫的茶,也不是平素什么时候都能喝上的。

    “不错,这些天与贺人屠交流颇有收益,以往很多疑惑都有豁然开朗之势,江涛你不习武功自然不懂我们这些人的苦恼,到了我们这个境界,各人所修习的心得,都可称之为不传之秘,因为别人可以从你的心得之中窥见你的本源,所以我们一旦遇上瓶颈,想要突破,可比一般人难多了。”程务本道:“贺人屠很不错,很不错。”

    “莫非程帅能更进一步,得叩宗师大门?”江涛即便认为哪怕是宗师也不过是匹夫之勇,但如果程务本真能到这一步,他也还是极高兴的。

    程务本摇头:“我这一生,只怕无缘宗师了,但在现有基础之上,再往上爬一爬还是有机会的。”他呵呵大笑起来,“我已经知足了,天下虽大,宗师几何?我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人物了。”

    江涛苦笑:“程帅武道再有精进,自然是大喜之事,只是现在局势,不知程帅可有所思?”

    “现在局势?”程务本掀了掀眉,“你想说什么?”

    江涛叹了一口气:“程帅,您这算是乐不思楚了吗?秦风已经一帆丰顺的拿下了越国,这眼看着就要登基当皇帝了,现在他麾下,有可战之兵近十万,就算以秦风的尿性,必然又要大批裁员,但末了,留下来的精锐士卒也绝不会低于五万,那么,我们宝清营的存在,便已经微不足道了,甚至可以说,现在已经成了画蛇之足。”

    “原来你在想这个?”程务本轻轻的啜了一口茶,“你是在担心秦风过河拆桥?”

    “怎么能不担心!”江涛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程帅,过来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城外军营的驻地,我们宝清营,可是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秦风最精锐的几支部队的包围当中,一旦有事,便是灭顶之灾。”

    “江将军,您可能有所不知。”一边的江上燕插话道:“我们宝清营在这几个月的大战之中,减员比较严重,前一段时间,在中平郡经历了一次大的补充,现在仍然保持着五千人的编额,但我们楚军的数量,已经只占一半了。”

    江涛一惊:“当时不是说好了吗?宝清营的人员全都由我们自己补充吗?”

    “来不及,当时我们刚刚拿下对手,部队损失严重,而进军越京城,原本以为还有比较激烈的战事,所以当秦风将军提出为我们补充人手的时候,我们也就同意了。不然损失超过一半的宝清营,将再无战斗力。而且,从国内补充,根本来不及,更重要的是,程帅递回去的补充人员的奏折,一去不复返啊。”江上燕两手一摊,道。“当然现在看起来,秦风将军摆了我们一道,部队补充进来了,总不成将他们现在开销出去,那不是我们自己将自己区隔于其它的战营了吗?这样一来,以后在一起配合作战,不免会心生龌龊的。”

    “程帅。”江涛转头看着程务本。

    “我知道!”程务本点点头:“罗良在高湖的作战不利,现在已经被曹云在一点点的挤压回昆凌关,双方的战斗线,又将回到以前的区域了,国内,只怕短时间内没有精锐的兵源可补充给我们了。眼下,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必须保持宝清营的战斗力。”

    “可是这样下去,宝清营还是楚国的军队吗?秦风会在一次次的战斗之中,不停的往宝清营中补充人员,直到将我们完全吞掉。”江涛急道。

    “江将军您多虑了,只要程帅还在,你还在,我还在,宝清营便永远都是楚国的军队!”江上燕蛮不在乎的道。

    “你说得容易!”江涛横了他一眼,接着却是又叹了一口气:“国内战事不利,只怕皇上翘首以盼我们这边能作出一些成绩来,减轻罗良的压力。”

    程务本眉毛掀了掀,道:“秦风拿下越国,即将登基成为新的王朝的皇帝,我们已经够努力了,而且,国内作战不利,对于秦风来说,则更会倾向于我们,要是罗良当真大败一场的话,秦风倒真说不定会出兵威胁齐国。”

    “这是怎么说?”江涛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秦风秉承的是在两大强国的夹缝之中求生存,求发展,如果楚国大败,齐国大胜,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那样的话,齐国就能腾出手来对付他了,只有两国僵持不下,他才能从中得到最大的利益,所以你放心吧,齐国一旦真的击败了罗良,便必然是秦风联合秦人一齐东征的结果。”程务本冷然道,“皇帝陛下急于向齐人发动战争,本来我就是不赞成的,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仍然是这个意见,秦风崛起,于我们最大的好处,便是有可能争取到秦风回到当年三国一齐抗秦的局面,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秦风此人虽然年轻,但在政治之上却相当成熟,我们想拿他当刀子,只怕想也不用想。”

    “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江涛有些泄气地道。

    “当然有用,我们在这里,便使得这里永远都有着楚国的因素,而那些太平军将士也都会知道,有一支楚**队,一支在与他们并肩作战,是他们的战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程务本道。

    江涛点点头。

    “现在秦风根基薄弱,他要做的,肯定是急于强国强兵,我现在的打算就是,再助他一臂之力,不断地让他的实力高涨,最好能涨到他有些忘乎所以,同时,我们大楚内卫也要通过不同的渠道,掀起越国高昂的收复失地的情绪,别忘了,越国现在还有好几个郡的土地都被齐国占领着,民意有时候,可是能绑架朝政的。”程务本嘿嘿的笑起来,“特别是像太平城那一带,可都是由那些被占领地的百姓发展起来的。”

    “民意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意是火,即可烧滚一盆凉水,却也能将盆里的水烧干。”程务本望向江上燕:“小燕子,我让你做的事,你做得怎么样?”

    江上燕兴高采烈的道:“一直在做呢,反正我们的人,平素没事的时候,都在向他们现在的同伴,说着那些事情。”(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章:忧虑

    听了这话,江涛顿时释然。

    “原来程帅一直在操心着这些事,我还当程帅……嘿嘿嘿!”江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怎么样?”程务本微微一笑:“以为我在太平军这里过得好生安逸自在,用你的话说就是乐不思楚了?”

    江涛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不过他的脸比较黑,看起来倒也不太明显,程务本是他的老上司,知遇恩人,伯乐,可以说没有程务本,就没有他这样一个文职将军能在楚国东部边军之中呼风唤雨的日子,被程务本一问,立时便觉得自己万分对不起程务本。

    “不过话又说回来,与秦风共事,倒也真是如沐春风,此人自有一种常人难及的气度。”程务本话锋一转,“这一点,想必你也感受到了,光是他的用人,就让人刮目相看啊,我,你,江上燕,包括马向南,只要是他需要的人才,他立即就敢用,而且敢放权,这样的君上,哈,怎能不让麾下死心塌地?”

    江涛与江上燕也都是默默点头,这一点,他们都是无法辩驳的,像现在江上燕,统领一个战营,江涛,左右着军械物资配送,而程务本,直接对整个军机了如指掌,而马向南,更是手握一个郡。从另一个方面说起来,秦风与楚国是有极大仇恨的。但他用起仇人的人,而且明显是居心不良的人,竟然也坦坦荡,丝毫没有什么挚肘之类。

    而他们现在的那位皇帝,魄力是有的,胆气也是有的,亦是满心抱负,一腔野心,但在用人之上,却远远无法与秦风相比。

    东部边国如果仍是程务本当政,一大批有经验有能力的将领便不会被打入冷宫,而罗良,虽然是宗师,本身也是兵法大家,但比起在东部浸淫二十余年的程务本,自然是不如的。但仅仅是因为心中有疑,便毫不犹豫地拿下程务本,换上罗良,东部边军虽然平稳过渡,但在战斗力上的损耗,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弥补起来的。

    现在楚军被齐军一点一点的挤压回去,最初阶段的战略优势已是荡然无存,而相持下去,楚国前景便大大不妙。

    每当说起这些,三人便禁不住要长吁短叹一番。

    “秦风自有他的战略构想,轻易很难让他改动,我们不能逼之过急,否则便只能起反作用。现在,便只能从细微之处着手。秦风此人,对于民意民心,是十分看重的,平素更是不遗余力的收揽人心,那我们便来一个自小而上的倒逼。太平军越快的一统越国,越快的恐固他们的政权,越快的聚敛国力,越快的强盛起来,这种呼声便会愈高,到得一定程度,便由不得秦风了,他就只能竖起收复失地的大旗来稳定国内人心。”

    “但这只怕需要极长的时间。”江涛道。

    程务本哈哈大笑起来:“国之战争,争霸天下,你想三五年便分出胜负吗?特别是对于齐楚来说,这本身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现在齐国正强,而楚国经过多年的养精蓄锐,也是国库充盈,兵精马壮,这一打起来啊,可不是短时间内能看出高下的。只不过是上风下风而已。我已经给皇帝上了秘密奏折,让内卫杨青开始着手此事。特别是现在还没有表明态度的越国九郡,更是提前布置的大好时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说起内卫,我还真是不放心。”江涛哼了一声:“以前安大统领在的时候,内卫不仅是谍探系统,更是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现在倒好,快成了听墙根偷鸡摸狗的小贼了,杨青更在意的是到处听壁角,为皇帝陛下铲除异己,现在上京城啊,连茶馆饭堂里,都不敢有人随意讨论政事了,而老皇在的时候,可从不在意这个。”

    程务本脸色微黯,“一朝天子一朝臣,杀猪杀尾巴,各有各的杀法,皇帝陛下或者有自己的考虑。内卫过于强大,对朝政也不是什么好事。不是每个人都是安如海的。”

    “可现在我更担心,内卫的萎缩,不是一件好事啊!从这一次太平军击垮吴鉴的战争中我们便可以看出,情报以及卧底,谍探的重要性,这一次太平军的鹰巢可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程帅,你说现在的内卫,能发挥出鹰巢这样的作用吗?”江涛摇头道:“当年皇帝陛下既然决意要将安大统领撸了,怎么不换上郭九龄,这个杨青,如何能与郭九龄相比?现在倒好,郭九龄成了秦风的得力干将,成了鹰巢的主事人。程帅,郭九龄的能力,您我可都是清楚的。”

    “经过落英山脉一事,郭九龄已是心有怨仄了。而皇帝陛下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你说把一个对自己有怨恨之心的放在内卫统领的卫置之上,皇帝能放心吗?最后郭九龄所做的事情,更加印证了皇帝的看法。”

    “如果当时郭九龄回来,就将他任命为内卫的大统领,怎么会有后边的事情!”江涛不满地道:“郭九龄纵然心中有所不满,但有了大统领的位子相酬,想必他也会觉得满足,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是支持皇帝的。”

    “哪有如此简单?”程务本摇头:“皇帝的性子,到现在你还不知道吗?”

    一边的江上燕走过来给两人续水,插嘴道:“程帅,将军,这场仗,我看大出风头的是田真,千面,田康这些人,郭九龄,没见到他有什么出彩的表现嘛,怎么一说起来,你们都挺担心他的?”

    “不吠的狗才咬人啦!”江涛看了他一眼,“我走在路边,那些冲着你狂喊乱叫的狗,根本没有胆子冲上来咬你一口,但那些看起来蔫不拉叽,悄无声息靠近你的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抽冷子给你一口。郭九龄,现在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别忘了,他现在太平军鹰巢的头头,田真也好,千面也好,都是他的下属,他藏身于太平城的鹰巢总部之中,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这才是最可虑的。”

    “江涛说得不错。郭九龄出身内卫,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内卫,而是内卫负责外勤的副统领,对于内卫的运作,烂熟于心。有这样一个人在,可以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大楚内卫在太平军控制区域内几无出头之日。敢于冒头的,恐怕都会被他摁住。”程务本赞同江涛的说法。

    “我最担心的还不是郭九龄将在越国的内卫都揪出来,我最怕他反渗透回去。”江涛摇头道:“程帅还记得以前的一个经典案例吗,就是这位郭九龄亲手操作的,当年那个齐国探子,可是为我们获得了不少的珍贵情报啊!”说到这些,江涛显然有些惊惧,“如果郭九龄再来这一招,内卫之中,还有多少人可信?此人在内卫之中声名着著,跟随者可不少,现在明的都清洗了,但暗地里,这些人,不管干什么都会留下好几个后手的。”

    “我们在这里担心也没用,不过杨青纵然比不上郭九龄,但也是内卫的资深好手,必然会有他的应对方法的。”程务本摇了摇头,“最近国内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吗?我们一直在前线,也不好在通信之中说到这些事情?”

    “有!”江涛点了点头,“我来之前,刚刚收到了内卫的最新通报,当然,我更怀疑这些通报在到我面前之前,郭九龄便已经看过了。”

    “你简直是草木皆兵了。”程务本大笑。

    江涛苦笑:“在太平军拿下中平,龙游之后,国内便一致认为,越国离灭国不远矣。秦风必将掌控越国,程帅,朝堂之上的大佬们倒是一片欢欣鼓舞,认为这是第二战场的开辟终于见到了效果。”

    程务本微笑不语。

    “秦风要当皇帝了,而公主自然就是皇后,不少人认为疏不间亲,不管怎么说,两家还是有回旋余地的,而且秦风当年与陛下之间的那点仇恨,如果放在国家之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他们相信秦风随着现在地位的变化,会将注意力转到其它方面。”

    “这倒有一定的道理。不过秦风想要的,也是一统天下,与我们的皇帝之间,最终目的倒是一致的,所以这欢欣鼓舞,来得太早。”程务本淡淡地道:“那些人不了解秦风,所以一厢情愿的想当然了。”

    “的确如此,但国内,已经准备来一个大型的祝贺团,准备前来恭贺秦风登基。”

    “从海路来?”

    “不,借道秦国。”江涛道:“这一船里的大人物颇多,海路风险,又要突破齐人封锁,万一有个闪失,谁也负不起责,秦国也要派出使团,正好一起过来。”

    “这么说来,齐人也肯定是要派人过来了。”

    “当然,齐人来得是曹辉。”

    “谁?”程务本一怔。

    “就是束辉,现在姓曹了,听说被曹冲收为了契子,而且刚刚娶了齐国左相的千金为妻,在国内风头一时无两啊。”

    “这一下子,越京城倒真是要热闹起来了,十年的帝王之聚还差着三年了,在越京城,四国倒先要聚在一起唇枪舌剑一番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一章:萧氏的作用

    “不行,绝对不行!”秦风斩钉截铁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萧宁和简放二人。

    吃过晚饭的秦风,便又开始了他漫长的,不知何时是尽头的接见任务。这一次是萧宁与简放。

    现在的萧氏,从力量上来说,对于整个越国,几可以忽略不计。萧家在这一次的变故之中,可谓是损失惨重。家主萧正刚为洛一水所杀,萧老夫人率千余族人赴龙游城,活生生的累死在城头,萧家以及其旁支亲族在这一战之中,幸存下来的不过十之一二,嫡系子孙更是只剩下了萧家和他的儿子,其雄厚的资财也在龙游一战之中,为了鼓励士卒,而散发殆尽,现在的萧氏,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而已。

    但萧老夫人龙游之战,却让萧氏一族的名声响彻整个大越,其影响甚至波及到了另外三国,但凡知晓之人,无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句萧老夫人乃巾帼英雄,萧氏一族为忠勇世家。

    这样的人,秦风怎么可能有放走?如果任由萧宁去做他想要做的南山郎,外界只怕会议论秦风容不得人,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择手段清洗前朝忠勇之士。

    清洗是肯定的,但对于这样的人,秦风是绝对要留下来的。如果说萧氏还有庞大的势力,秦风说不定还会考虑一二,但像现在萧氏的处境,却是秦风正需要的。

    更妙的是,他们与洛一水旧部有着解不开的仇怨。

    洛一水杀了萧正刚,萧老夫人及萧氏大部分族人也都死在洛部之手,而洛一水的大计,也几乎可以看做是折在萧老夫人之手,两方面的这种仇恨,只怕化三江之水也无法开解。现在洛部陈志华,陈金华成了秦风的部将,即便是为了平衡整个系统之内的权力分配,秦风也不会放萧宁离开。

    在秦风的眼中,现在的萧宁可是一个宝贝疙瘩,那是一定要紧紧的攥在手中的。

    “萧先生,在我眼中,萧正刚大帅刚正不阿,萧老夫人更是巾帼英雄,说句让萧先生或者会很难过的话,今天我能坐在这里与你们二人说话,他们夫妻二人,可说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饮水思源,秦风怎么也要报答这份恩情的。”秦风道。

    听到秦风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而且听他的话音,似乎还要重用自己,萧宁一时之间不由乱了方寸,局促不安的在座椅之上扭动着。

    看到萧宁这个样子,秦风心中更是有谱,萧宁比起他的父母来,只怕不是一个档次的,但对于秦风来说,萧宁有不有超人的才华并不重要,只要中规中矩就行,真要是才华横溢,却也不那么令人放心。

    “秦将军,我萧氏经此变故,早已心灰意冷了,只想去安安静静的做一个田舍翁。”萧宁无力的挣扎着。

    “萧先生,心冷了,可以再捂热,血冷了,也可以让其再沸腾,萧氏祖先历经数代,再创下萧氏的名头,难不成到了萧先生这一代,就准备让他烂在田头荒野吗?为什么萧先生不能再重振精神,再创辉煌呢!恕秦某直言,天下未统,战火难息,刀兵不止之日,天下没有净土,到哪里也躲不过这浩浩荡荡的大势。即便你退隐乡间,终还是要被卷入这历史洪流之中,身不由己。既然如此,何不奋勇前行,自行站在浪涛顶端呢,至少自己还可以把握航向而不是随波逐流。”秦风侃侃而谈,既是交心,语气之中,却也不无威胁。

    你想躲,那没门,躲到那里,也能把你挖出来。

    一边的简放便显得比萧宁沉稳多了,只听了秦风的开场白,他就明白,自己与萧宁离开,根本就是没门儿的事。萧宁是重点,而自己却因为与萧氏的关系而成为陪绑的,退隐看来是不用想了,现在该想的,接下来要做什么事了。适度的推脱可以显示自己无逐名追利之心,但过度推脱,说不定会惹恼这位年轻气盛的家伙。到时候,可就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将军盛情,我与萧兄二人已经领会到了,将军说得对,刀兵未止之日,天下没有净土,只是我与萧兄二人,都是才能平平,文不成,武不就,不怕将军笑话,萧兄一直没有从仕也是这个原因,而我,以前不过是一个混吃混喝的郡兵将领,与将军麾下那些将领完全无法相比,将军愿意使用我们,是在下与萧兄的荣幸,但请将军量才而用,不是我与萧兄不敢承担重任,只是才具有限,怕到时候误人误己,更坏了将军的大事。”

    听了这番话,秦风对于简放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说实话,对于简放,他并没有太多的重视,龙游一战,这位简将军实际上是打算逃跑的,不过被萧夫人架在了**之上,不得不狠狠地燃烧了一把自己,后来到了越京城,担任张简的副手,但却唯唯诺诺,完全不管事儿。之所以也要留下这位简将军,实际上是因为这位简将军在龙游之战中保护了萧宁的儿子,与萧氏也结下了极深的战火之情,留一个不留一个,显然是不妥的。

    但刚刚这一番话,却显示了这位简将军很高的情商与处世策略,要留下我们是吧,但我们却只能打酱油哦,我们才能不行,您要是给我们加担子,到时候坏了事,可不是我们不肯尽心,而是才具不够,是您赶鸭子上架啊!

    事还没做呢,先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看来能在过去的越国朝廷之中混到一定高位的家伙,就没有一个简单的。而且这位能在那一场死伤惨重的大战之中存活下来,也从另一个角度展现了此人不一般的地方,萧家可是死伤惨重,十不存一。

    这倒让秦风对这位简放更感兴趣了一些。

    “简将军,那你觉得,你担任什么职位最合适呢?”秦风一笑,身子后仰,十指交叉,居高临下的看着简放。

    简放顿时有些傻了,他可真是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在新朝任职,一心想着去当个田舍翁,安度晚年呢。可看秦风的意思,根本就没有放他们离去的意思,只能先来一个推卸**,这在以前的朝堂之上可虽屡试不爽的法门,但在这位跟前,看起来却是没有什么用,居然来了这样一招,让他自己挑。

    他有的挑吗?他敢挑么?

    看着秦风,他苦笑起来,“秦将军,请您吩咐吧,简放竭尽所能。”

    秦风笑着转头看向萧宁。萧宁点了点头,也道:“请秦将军吩咐。”看到简放的态度,萧宁也想明白了,秦风要是不想放他们走,他们哪儿也去不了。

    “好,既然二位都没有意见,那我也直接一点吧。”秦风身体前倾,笑道:“越京城将要组建新的城门军,我想请萧先生担任城防军统领,简将军呢,任副手,如何?”

    “这不行不行!”萧宁与简放两人大吃一惊,异口同声的拒绝。

    “为什么不行?萧先生,简将军,二位是嫌这职位小了么?”

    “不不不!”萧宁连连摆手,“秦将军,城门军负责京城各门防守,有一句俗话说得好,城门军就是京城的看门狗,这职位太过于重要,我,实在是不敢承担。”

    “萧先生不用推辞。这件事,我是深思熟虑过的。”秦风摆了摆手:“不瞒萧先生说,我太平军入城,并没有经历战火,但这并不代表城中就没有反对者。黑暗之中,一定会有无数愤恨的眼睛在注视着我们。我不会忘了,这里曾是越国京城,吴氏在这里经营良久,所以未来一段时间之内,这城中必然会有不少的魑魅魍魉跳出来想做点什么,也许他奈何不得我们,但这城中百姓说不定便会成为他们的泄愤对象,更甚者,他们说不定会将这些嫁祸到我们身上,以期引起城中大乱。萧先生,选你来任城门军第一任统领,倒不是看得你有多少军事才能,而是因为你萧氏的声望,你萧宁往哪里一站,便会让京城的人相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有你来组织对这些小丑的围剿,必然会得到无数越京城人的支持,就这一点来说,其它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代你的作用。”

    秦风直言不讳,萧宁倒也没有感到多少羞辱,仔细想一想,也的确如此。如果真有人出来为害,那受苦的,的确是越京城百姓。

    “而简放将军,现在的城门军是整体投降了我们的,但内里良莠不齐,简将军是带兵将领,在城门军中,更有千余经历过战火洗礼的直属部下,由你协助萧先生,整顿城门军,去劣存优,将那些混吃等死的全都淘汰掉。”

    简放苦笑:“将军,城门军中,军官大多都是越京城高官显贵的子弟,我可奈何不得他们。如果真要裁撤,只怕城门军剩不了多少了。那到时候,军力可就显得不够了。”

    秦风冷笑:“你只管放手去做,他们还想当高官显贵的话,那最好就老实一点,谁敢跳出来,我就让他去当平头百姓,至于军力不够,差多少你只管报上来,我会给你补足。而且是经验丰富的战士。”(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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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介绍:
不停地战斗,不停的杀敌,秦风是国家的悍将,军队的马前卒,永远冲锋在第一线,用赫赫战功书写着自己光荣的履历,但大变陡至,昔日的功臣,转眼之间却成了国家的罪人,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兄弟血洒疆场,部下反目成仇,情人苦恋虐心,一时之间,四面楚歌。这位昔日的国之悍将身份反转,开始了为自己而活的人生,揭开了一段昔日马前卒,后世开国君的波澜壮阔的人生。马前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马前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马前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