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叫你们的皇帝付钱吧
酒足饭饱,三人回到了书房,刚刚在酒桌上的谈笑风生,追忆往事的亲热气氛顿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扑克脸。
邓忠作为地主,仍在一边扮演着茶相公,烧水,泡茶,李挚眼睑下垂,看着杯子里碧绿的茶水,对他来说,吴鉴开出的价格是很有吸引力的,那么,秦风会开出什么价格呢?
程务本转动着手里的杯子,热气蒸腾,让他的面目有些模糊。
“李帅,吴鉴来找你,是要你出兵对付我们吧?”半晌,程务本一口饮尽了杯中了的茶水,抬起头来,看着李挚。
“你为什么作出如此判断?”李挚笑问道。
“这很简单啊!”程务本道:“洛一水没有如期拿下中平郡城,可以说已经陷入困境,吴鉴以中平郡为托,本来就已经占了上风,而且根据我们太平军与他搭成的协议,我们将协助他平灭洛一水,可以说,这一场洛一水的叛乱,被剿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必来找你做交易。可是他来了,那么必然的是,他寻求的不是如果剿灭洛一水,而是对付我们了。”
李挚微微点头:“你们与吴鉴搭成的协议,他要付给你们什么代价?”
“永平郡!”程务本微笑道。
李挚大笑起来,“原来是一女二嫁。”
“难不成吴鉴也是以永平郡为谢仪,请秦军来对付我们吗?”程务本呵呵笑了起来:“这算盘可打得真精。”
“在吴鉴看来,你们比洛一水更可怕。”李挚道:“所以在他已经稳操胜卷的情况之下,自然不会留你们。将永平郡给我们,但他可以从你们手中重新得到沙阳,长阳,甚至太平城,那自然是划算的。”
“李帅怎么看这件事情?”程务本问道。
李挚呵呵一笑:“正在考虑之中,永平郡虽然比不得开平郡,但对于我们大秦来说,却也是一块不错的地方。如果这一战,我们能得到开平郡,再加上永平郡,算是不枉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算是达到了我们先前的战略设想。”
“所以,您准备向我们动手了。”程务本脸上笑容不减,但眼神却严峻了起来。
“那要看你们开出的是什么价格了?”李挚呵呵一笑。“现在就是一个三方交易,我手中握有最好的筹码,你们两家竞买,我自然是要卖给出价最高的人。”
程务本点点头,低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来:“开平郡是可以给你们的。”
“本来就是我们手中,老程,你这个提议等于白说。”一边的邓忠重新递给程务本一杯热茶,摇头道。
“永平郡我们绝不会让出。”程务本接着道。“李帅,也不瞒你说,现在我们在永平郡内集结了二万大军,您真要进攻永平郡的话,准备付出多大的代价?”
“你对太平军的战斗力很有信心。”李挚眼瞳微缩,沉声道。
程务本笑了起来:“当然,敢死营的名声想必您也是知道的。这是一支以敢死营为底子重构起来的军队,纵然整体战斗力比不上当初的敢死营,但也相差不远,可当年敢死营只有二千余人,现在我们却有两万余人。”
李挚沉默不语。
“大楚西境,现在安如海的部下,都是一个人训练出来的,您知道那个人是谁吗?”程务本接着问道。
“听说那人是安如海的副将,将段渲?”李挚一时没有想清楚,程务本为什么会提出这个问题。
“这个段渲有个绰号,叫剪刀。他以前是秦风麾下的一个队长,安阳之变时,他叛变了秦风,投靠了朝廷,现在他因练兵有功,升任了西境边军的副将。”程务本淡淡地道:“他练出来的军队战斗力如何,我想邓朴深有体会,而他,当年不过是秦风麾下三个队长之一罢了。”
李挚突然笑了起来:“程务本啊,你用这个是吓不倒我的,秦人最不怕的就是凶猛的敌人,因为我们也够凶猛,我们可以为了一口吃的便与人拔刀子拼命,现在更何况是这么大一块肥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我们拿下永平的话,可是为秦国日后计,怎么可能因为会有伤亡就放弃呢?”
“你觉得十拿九稳?”程务本反问道。“不错,您在开平郡有十万大军,但现在可真是春荒,您能动员多少人出战?能有一半吗?我们只有两万人,但我们的军资器械,可一直在源源不断地向着永平郡汇集,所以,我们不怕与您打一场持久战。”
“久不了。”李挚淡然道:“吴鉴对付完了洛一水,必然也会来夹攻你们。”
程务本冷哼了一声:“他没这个机会,因为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在正阳郡的军队就要发起进攻了。那个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应当是回师去保卫正阳甚至越京城吧。”
李挚微微点了点头,现在的越国可真是一头乱麻,“直说吧,你们能给我什么,没有合适的价格,我们必然谈不拢。”
“好,我们开出的价格,自然也是不低的。首先,如果我们在与吴鉴的这场争斗之中最后获胜,那么,开平郡仍然是你们的,太平军不会谋求从你们手中夺回这块土地。”
“等于没说,这是无本生意。”
“第二条,在安阳郡城的安如海部,三年之内,不会向你们发起任何进攻。”程务本接着道:“当然,反之的话,我们大楚会在西境向秦人发起进攻。”
李挚脸色顿时复杂起来。
“第三,永平我们肯定不能给你们,但是我们愿意给钱。一年一百万两银子,一百万担粮食,而且,太平军每年会给你们提供大量的武器。您应当知道,我们的太平铁矿出来的钢铁,是现在最好的钢铁,打造出来的兵器,也是这世上最锋利的武器。”
李挚大笑起来:“价码确实不低,但我不觉得太平军现在拿得出来这笔银子啊!你这是开空头支票。”
“当然不是,因为这笔钱和这些粮食,不是太平军给,而是大楚给。”程务本沉声道,“只要李帅与我们签下这份协议,那么,大楚便会立即向你们支付这一百两银子,当然,粮食运输需要时间,至于太平军提供给你们的武器,却要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才行了。”
听了这话,邓忠已是意动,直起腰来,看向李挚,楚人给银子给粮,必然是通过安如海部,最终会落到西境自己的儿子邓朴手中,而提供武器,最后却会落在自己手中。这对于秦国边军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打永平,现在程务本既然来了,也就说明太平军已经考虑到了秦人有可能的动作,那么接下来这场战事,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太平军的战斗力,他虽然没有见识过,不过敢死营的大名,他却从儿子邓朴那里听说过无数次。
能不动手,没有伤亡,拿到这么多东西,的确让他有些心动了。
“李帅,打永平,说句实话,我们双方胜负难定,但你只要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便能得到如此多的东西,何乐而不为?”程务本目光炯炯,“这便是我们的条件。”
李挚滋儿的一口将杯子里的茶喝干,看着程务本笑道:“这算是威逼利诱,双管齐下了,说实话,你给的这些银子,粮食,兵器,都只不过是一时之需,还真是不能打动我,但你说安如海会在西境兴兵,却着实让我有些吃惊了。我记得秦风与你们的皇帝陛下可是仇深得很,你们这样扶持他,不怕他将来会反噬吗?”
程务本微笑道:“那是将来的事情,而现在,我们大楚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秦人的身边再扶植起一个野心勃勃的新国度。秦风若成功,最坐立不安的不是我们大楚,因为他隔我们太远了一些,到时候最头痛的应当是齐人,李帅想必也知道,我们与齐人的战争,天平正在向着齐人倾斜,战线正在一天天向昆凌关方向迫近。如果秦风拿下了越国,您说说,接下来他的兵锋会指向谁呢?我们大楚,难不成他还能飞过去不成?”
“也有可能指向我们秦人!”邓忠在一边道。
程务本大笑起来:“恕我直言,秦国有什么?漫天黄沙吗?还是那些连肚子都填不饱的饥民?秦风除非脑子错乱了,再会去想着找你们的麻烦,然后把这样一个大包袱背在自己的身上。秦风如果成功,第一步肯定便是要谋求拿回被齐人夺走的越国领地,您知道,一个新政权的建立,首要的便是收复民心,没有什么比拿回过去的领地更能振奋国内民心,获得民众拥护了!”
“而且,李帅,如果我们大楚在与齐人的战争之中失败,齐人声势大振,那时候,受到威胁的可不仅仅是我们大楚一家,秦人又何能例外?齐人想做什么,您难道不知道吗?秦风一旦功成,这天下之势,必然又会形成三家联同抗齐的局面,而如果吴鉴获胜,他会这么做吗?他会与齐人联手。”
屋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程务本也不再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李挚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好吧,让你们的皇帝付钱吧。”
程务本微笑起来:“多谢李帅,合作愉快。”(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交易的实质
“政治就是一场交易,在这里,没有温情,没有私谊,有的只是**裸的利益。当然,这也无关乎个人的品德,站在各自的立场之上,谁都是对的。”程务本微笑着对秦风道。
在这场关乎着太平军未来的战争马上就要爆发前,秦风对于秦国的态势一直不怎么放心,那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不摸清他们的态度,秦风着实有些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现在在登县,齐军也在默默地等待着,只要自己失败,齐军便会大军入侵。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便会变得一无所有。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情愿就这样放弃。现在程务本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让他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多谢您,给我好好的上了一课!”秦风诚心真意的对程务本道。
“不必,你终究会慢慢地成熟起来。”程务本笑道。“其实相比于洛一水,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洛一水才是真正天真的那一个。所以,他的失败,便不可避免。”
“我们付出了什么代价?”秦风问道。
“太平军不必付出什么!”程务本笑道:“因为开平郡本来就掌握在秦军手中,以我们现在的力量,也是夺不回来的。”
“刚刚您还说过,政治交易中不关乎私谊,更谈不上温情,您不会告诉我说,你是凭着与他们的交情打动了他们吧?不是太平军付出,那么,是有另外的人付出罗?”秦风淡淡地道。
“秦将军很聪明,代价是大楚付出,当然,李挚也不得不考虑,如果他真动兵来打太平军的话,他将要付出的代价,与他的收获能不能对等?如果损失惨重的话,对他有什么益处呢?难道让吴鉴来捡便宜吗?”程务本哈哈一笑。
“楚国付出了什么?”秦风问道。
程务本微笑地看着秦风:“秦将军,你是准备还这笔帐么?”
秦风却是断然摇头。
“这就是了,既然没有准备还,也不准备承情,那么又有什么必要知道呢?”程务本云淡风清地道。
“我虽然不想知道,但也知道,能让李挚答应放弃永平郡而袖手旁观,楚国付出的代价绝对小不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帮我?”秦风盯着程务本。
“因为你是我们大楚的驸马爷啊,哈哈哈!”程务本大笑起来,连一边的和尚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风虎起了脸,瞪着程务本,“程帅,这一点儿也不好笑。”
“好吧,是不好笑!”程务本摸了一把自己浓密的胡子,道:“干掉吴鉴,洛一水,让你能够拿下越国,对于我们大楚是有帮助的。”
“你就不怕到时候我反咬一口吗?你知道,我对闵若英可是恨意满满。”秦风冷冷地道。
程务本摊了摊手,问道:“秦将军,我问你一句,你若掌控了越国,会成为齐国的马前卒吗?”
“当然不!”秦风道:“我命由我,岂能让别人左右我。”
“这就对了,可是现在的越国,就是齐人的马前卒,你掌控了越国,不会成为他们的马前卒,以你的性子,甚至会要从齐国那里拿回越国曾经拥有的领地,也就是说,你若得势,终究要与齐人反目。而这,就是我们想要的。”程务本显得很坦承,“可是你即便掌控了越国,要与齐人对抗,显然也是鸡蛋拿石头碰,现在齐人不动你,是因为在高湖,他们与我们大楚形式还是胶着的,他们不想另开战场,因为一旦与你作战不能迅速拿下的话,楚国便会大举反攻,而秦人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当然也会动手。而以你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迅速击败你,显然是不可能的。”
秦风微微点了点头。
“我想现在齐国人一定在盼着你失败,这样,他们便会大举进兵,将你彻底灭了。”程务本笑道。“既然到时候你不能独抗齐人,那除了与我们结盟,还能怎么做呢?到时候,秦,越,楚,三国联盟之势再成,这对于我们大楚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听起来,你对罗良获得胜利,根本没有抱什么希望!”秦风道。
程务本苦笑,“我在东部边境二十年,深悉齐人力量的深厚,罗良没有第一时间拿下高湖,这场战事,我们就已经输了一大半了,现在,我只盼望着我们能少输一些,这也是我们大楚为什么愿意付出代价让秦国在这次争夺之中作壁上观的理由所在。”
“很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但是程帅,你要明白一点,总有一天,我会和闵若英对垒沙场的。”秦风道。
“我懂。”程务本笑道:“这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等你真当上了越国之主,你就会发现,个人的感情在国家事务面前,有时候显得多么微不足道,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将远远超过你心中所怀的仇恨,所以对于这一点,我并不担心。真到了你与皇帝陛下对垒的时候,我估计只有一种可能,要么是齐国被楚国灭了,要么是齐国被你灭了,可在我看来,这在短时间内几乎是不可能的。”
“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秦风站了起来,道。“先放下这些事情吧,让我们打好眼前这一仗。”
程维高站在红色的城墙之上,看着逐渐远去的那面烈火战刀旗,心中五味杂阵,不知是什么滋味。在秦风与他长谈之后,他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加入进来,换句话说,他也就背叛了越国了。
因为秦风很坦然地告诉他,他的目的就是要取越国而代之。
越国现在已是千疮百孔,病入膏肓,在程维高看来,的确是没有什么前途了,或者换一个主子,能让越国更好一点。
新人新气象,换一个人,也许便能旧貌换新颜了呢?他在永平多年,实在不希望永平陷入战火之间,战争一起,受难的永远都会是百姓。
洛一水派兵进攻永平郡,已经是好几天前的情报了。这让程维高很紧张,不仅仅是因为洛一水的威名,更重要的是,他了解现在洛一水的境况,洛一水没有拿下更富饶的中平,只能把目光瞄向永平郡,一旦永平郡落在他的手中,紧跟着而来的,必然是沉重的赋税和粮课,区区一个永平郡,岂能养得活洛一水那数万大军,更何况,洛一水还要与皇帝争斗,那银钱必然更是花得跟流水一般,这些钱从哪里来,当然是要盘剥永平郡人。
可是太平军就不一样了,他们有着完善的后勤,有着富饶的沙阳郡和太平城作为后盾,更还有一个大金主楚国人在后头跟着撒钱,由他们控制永平郡,则百姓仍能过上安生的好日子。
昨天,他向秦风表达了自己愿意加入太平军,仍然作为永平郡的郡守留任的时候,秦风非常高兴,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这让程维高也很欣慰,因为这证明了,自己不是可有可无的。
接下来,秦风与他聊到了在沙阳郡的改革,重新丈量土地,厘清税收,改革商税,取消关卡税收,打通商路等一第列政策,更是让程维高惊喜连连。有些东西是他想做而不能做的,比如说丈量土时,摊丁入亩,但现在就不同了,在太平军的军威面前,不会有人敢于跳出来反对,更重要的是,秦风这一系列政策的背后,并不是要将原来的富绅一棍子打死,而是重新给他们打开了一条新的财富路子,这是一种温和的变革而不是一种剧烈的革命。
这一点,也比较符合程维高的性子,剧烈的革命,不但伤人,也会伤己。
当军队出征的时候,自己也该动起来,做一些事情了。他丝毫不担心太平军的胜利,因为一支军纪严明的军队,肯定是会战无不胜的,更何况,这些天,除开这些威武的军队,他还看到了这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几个的大高手,秦风就不必说了,还有那个一直跟在秦风身边默不作声的黑衣女人,有程务本,那个脸上有一条长疤的公子哥。
看着最后一面军旗消失在眼眸之中,程维高转身,大步向着郡府衙门走去,他要让秦风大军胜利回转的时候,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永平郡。
江上燕的宝清营,陆丰的矿工营已经出发好几天了,现在随着秦风的亲兵营一起离开永平郡城的是小猫的磐石营,而陈家洛的猛虎营则向着另一个方向前进,方向虽然一致,但却更靠近开平郡,虽然李挚答应不会再插手这一场战事,但凡事总得小心三分,陈家洛的任务是一边向中平郡开进,一边还得留意秦军,一旦秦军有异动,陈家洛便要就地展开防守,而秦风,也将放弃这场战争,退守永平郡。
当然,到时候,他摆在正阳郡的野狗的苍狼营,大柱的撼山营,也就会向正阳郡发起猛烈的进攻,迫使吴鉴回兵相救,不过这样一来,就等于是变相帮了洛一水的忙,而这场仗,便极有可能有打成一锅粥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第一战
阳光从背后投射过来,将队伍的影子拉得极长,最远的自然是高高飘扬着的烈火战刀旗以及宝清营的营旗,风不大,但仍将战旗,营旗,以及各队的认旗吹得呼啦啦作响,在空中招展飞舞。
江上燕坐在地上,正在细细地擦拭着他的双刀,他擦得很仔细,特别是靠近刀背的那两条细槽,更是反复抹拭,那里面,是最容易藏着没有除细干净的血垢的。
他的宝清营是先锋,将打响太平军夺取越国的第一仗,而他的对手,就是最近在越国声名雀起的陈慈。
陈慈突然名声大震,倒不是因为他在战场之上取得了多么大的成就,被洛氏打压了几十年的他,在越国,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默默无闻的,哪怕他实际上的能力很不错,这从他在秦越边境之上抵抗了秦人那么久便可以看出来。
不过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突然倒打一耙,投效洛一水,打了越国朝廷一个措手不及,却让他在转眼之间名满天下,众人在佩服已经做了冤死鬼的洛宽的时候,也都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声陈慈这家伙真能隐忍,是个人物。
江上燕是那种纯粹的军人,如果要在太平军中找一个可以与他类比的人物的话,野狗甘炜是与他差不多的性子。对政治不感兴趣,更看重于在战场上的拼杀,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哪怕对程务本作出的将宝清的楚军完全纳入太平军的指挥体系心中有着大不解,但他仍然不问为什么,只是一切依令行事。
对付陈慈,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他无数战场生涯中的又一次新体验罢了。
大陆之上四大国,秦楚之间互不服气,而秦人军队一直以来都瞧不起齐楚两**队,至于越国,是四国之中公认的最差的一环。从东部边境之上与齐人打了多年的江上燕,心中自然也没有将这支越**队放在眼里。
与秦人对峙了数年又如何?不过是因为秦人看东看西,没有强大的经济后盾力量发起一场大规模的攻击而已,大多数时候,秦国边军都在为吃饭发愁,这自然制约了他们战争的力量。真要论起士兵的单体作战能力和亡命的程度,便连秦风也很怵秦国边军。
宁惹猛虎,不惹饿狼。这便是秦风对于秦国边军的评价,那些衣裳褴褛,手中拿着破铜烂铁家伙的秦国边军,一向便是饿狼。
当然,这几年,随着秦国边军在楚国边境,越国边境连连获胜,他们的处境大有改善,但国家整体实力如此,他们与其它国家的军队比起来,仍然可以用乞丐难形容。
上天给你开了一扇窗,便会关闭一扇门,这或许便是老天爷的公平之处了。秦人空有强大的武力,但经济实力太过于糟糕,以至于一场战争如果超过了一定的时间,便会让他们后力不继,打不下去了。
远处传来马蹄之声,江上燕眯起了他那一双很好看的丹凤眼,抬头望了一眼,奔来的骑士手里举着一面认旗,拼命摇晃着,看到这一幕,他笑了起来。
来了,敌人来了!
耸身站了起来,不知从哪里随风飘来几片树叶,刀光微闪,小小的树叶在空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江上燕哈哈大笑声中翻身上马,一手高举,厉声喝道:“列阵,备战!”
尖厉的哨音,军官的口令,令旗的挥舞,让安静的队伍微微显得骚乱起来,片刻之后,便已经恢复了安静。
五千楚军,列阵而待,他们对面,是四倍于他们的越国边军。
根据与太平军的协议,宝清营由楚军构成,上限不得超过五千人,他们可以选择就地补充,也可以选择从楚地补充,对于楚人军官来说,他们自然不愿意自己的队伍之中被太平军掺上沙子,虽然现在他服从太平军的指挥,为的了也是同一个目标,但是,他们必须保持住自己的主动性。
协议搭成,从海面之上又运来了一千余名楚军,将宝清营补足到了五千之数。军饷,太平军是不管的,当然,器械的补充以及战争爆发之时赏银的发放,这还是要承担的。
起先还有些担心太平军武器质量的江上燕,再拿到第一批武器补充之后,对于这个问题便再闭口不言,因为他惊讶的发现,太平军补充来的武器制式,与楚军的一模一样,而且在质量之上要更甚一筹,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想起来,秦风这些家伙们,原来都是楚国的军官啊!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怪怪的。不过这种奇怪的感受又让他心里对于为太平军效力的那种抗拒感减弱了一些,肉烂在锅里,总比烂在外头好吧。
“让你们这些越国佬知道我江上燕的厉害!”手指抚过宛如一汪秋水的双刀的刀锋,一股在异域扬名立万的豪气,让江上燕很是兴奋。
眼前,出现了一条黑线,渐渐的近了,一面陈字大旗颇为醒目,然后,那条黑线原地停了下来,一阵忙乱之后,队形得到了整顿,双方开始面对面了。
江上燕滋牙笑了起来,一口白牙颇为醒目。
对面,陈慈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三天前,他们击败了自永平郡出发前往中平郡的郡兵,那些战斗,对他来说,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连热身都算不上,他们集中起来送上门,对于陈慈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一劳永逸,此去永平郡,便不会再有什么障碍了。
他怀着轻松的心情前进,只到昨天,他的斥候与另一支斥候队伍相遇,双方小规模交锋之后然后脱离。
这让他感到万分惊讶,因为从斥候的描述之中,这支军队显然不是永平郡的军队,而且,永平郡的军队应当已经不存在了。
这个发现,让他慎重起来,这说明在永平郡,还有另一股势力的存在。
今天,这种斥候之间的交锋便陡然激烈了起来,出现的对方斥候越来越多,这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他离对方的军队已经不远了。
洛一水起兵,兵力对现在的越国来说,也还算雄厚,但最致命的一点就是情报系统的薄弱,虽然在越国他不乏支持者,但在太平军与越国朝廷的严厉的盘查之下,太平军进军永平的消息,洛一水全然不知,他一心以为,此刻太平军正在准备着对正阳郡的攻势,只等他与越皇吴鉴大打出手的时候,太平军就会发动对正阳郡的进攻。
从他的角度看,此时当然正是太平军夺取正阳郡的最好时机。实际上,在程务本进入太平军之前,秦风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一步一个脚印,夯实基础,但程务本的大计划,却让秦风改变了想法,虽然有些激进,但一旦成功,便会让太平军掌握主动权,将越国纳入囊中。
直到看到烈火战刀旗,陈慈才终于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人。
心中大为震惊,因为在洛一水的计划当中,太平军应当是他们在纸面上的帮手而不是现在应该要面对的敌人。双方交手,应当是在洛一水击垮越皇之后,对于越国控制权的争夺而不是现在。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太平军出现在这里,拦在他们前方,就代表着洛一水先前与秦风达成的协议,根本就是废纸一张。
秦风另有打算。
陈慈有些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自从杀了萧正刚之后,便是诸事不顺。先是在龙游这样一个小小的县城,被萧老夫人的拼死阻截,打破了占领中平郡的美梦,现在进军永平,又碰上了更强大的太平军。
失去了中平,如果再不能拿下永平,那对于洛一水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性的结果。
不必交涉,也不多再多说什么,太平军出现在这里,便已经说明,双方只有一战来决定永平郡的归属,但太平军有多少军队进入到了永平郡,他们一无所知。
没有任何退路可言,陈慈缓缓地拔起了刀,厉声道:“骑兵冲阵,击垮他们!”
牛皮大鼓敲得震天响,无数支号角吹响,两千骑兵自陈慈身后一跃而出,向着宝清营的阵地冲来。
一千步,开始加速,三百步时,骑兵速度提到最高速,在对面的楚军看来,两千骑兵的冲击,简直就是排山倒海一般,眼前再也看不到任何物事,只有遮天蔽日的骑兵身影。
身后,脚踏弩的啸声尖厉的响起,上百支弩箭越过了前方步兵的头顶,呼啸着飞了出去,骑兵出现了一些骚乱,数十骑跌下马来,但在两千骑兵之中,这点人手,实在是微不足道。
两百步了,江上燕眉尖稍稍跳了一跳,就在这一瞬间,看起来平整的地面之上,突然弹起一道又一道的绊马索。
霎那之间,人仰马翻。
“击!”江上燕吐出一个字。
宝清营的队伍之中,小跑着冲出了数百名身高臂长的汉子,他们的手里握着尖利的长矛,加速,挥臂,长矛划出美妙的曲线,矛杆旋转着,刺向变得混乱的骑兵群。
与此同时,飞蝗一般的羽箭,遮住了天空的太阳,让箭下的土地尽数变成了阴影。(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章:七窍生烟的江上燕
羽箭对于披甲的士兵来说,挨一下并不见得会致命,但那些脚踏弩射出的弩机,以及那些身高臂长的士兵投出来的长矛,对人对马,却有着极大的伤害。
绊马索让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几乎都跌倒在地上,侥幸冲过去的零散骑兵,也马上变成了一只只刺猬倒在了地上。
速度的减缓换来的是第二轮的长矛投掷。
双方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一方想要减缓对手的冲击速度,一方却知道,骑兵减缓了速度之后,对阵列成阵势的步兵便毫无优势可言。前方倒下,后面丝毫没有减缓速度,反而加速,猛提马缰,从前面倒下的同伴身体之上,直接飞了过来,接着扑向前方的方阵。
“立!”江上燕大吼。
一面面半人高的盾牌,哗拉一声立了起来。
“架!”
一柄柄的长矛架在了盾牌之上,在奔马面前,立起了一面刀枪之林。
奔行的战马,对于明晃晃的刀枪,有着本能的畏惧,距离这些矛盾还有数步距离的时候,要么不顾骑兵的摧促,硬生生的急刹车,马上骑士被强大的惯性抛了出来,在空中飞向枪阵,有些战马却是来了一个急转弯,擦着枪阵侧向奔走。
“击!”江上燕的厉喝之声响彻全场。
一个个手执短刀的楚兵从盾牌的间隙之中钻了出去,手中短刀挥舞,转斩马腿。
一匹匹战马哀鸣着栽倒在地,一个个骑兵跌下马来,不等了们爬起来,短刀已是闪着寒光掠过了他们的咽喉。
“冲!”两柄长刀高高举起,左右划下,映着阳光,在空中闪过两道光亮。
最前排的盾牌兵提着沉重的盾牌,向前缓缓移动,他们手中提着的盾牌并不是普通士兵所使用的防身盾,而是专门防备骑兵冲阵的重盾,盾面之上长满了明晃晃的尖刺,每面盾牌都重达数十斤,单手提起,没有一把力气可是办不到的。当然,提着这样的重盾,也是跑不动的。
他们现在也不需要跑,重盾在前进,架在它们头部的长矛也在跟着移动,盾与盾之间,手持短刀,小盾的步兵灵活的穿插着。
他们这个时候要做的,便是拉近与骑兵之间的距离,让对手的速度根本无法发挥。
枪林缓缓移动,短刀兵们毫不客气的挥动手中的短刀,将还在地上挣扎的所有活物,一一挥刀砍死,不管是伤马,还是伤兵。
骑兵冲击,不但没有撼动对方的阵容,对方反而步步逼近,远处的陈慈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与秦人也作过战,秦人作战虽然剽悍,但并没有眼前的敌人如此精良的装备,所以他也没有像现在感受这么深。
“志华,带三千人自左翼绕过,金华,带三千人自右翼绕过,我自正面攻击,三面夹击。”陈慈厉声道。
“遵命!”两个儿子立即策观向左右两翼奔出,令旗招展,两支部队从大部队之中分离出来,向着左右两翼绕了过来。
鼓声骤变,陈慈所部骑兵不再与对手纠缠,而是分向左右两翼飞奔,绕过了宝清营的侧翼,竟是径自奔向他们的后方,他们是想绕到宝清营的后方展开攻击。
看到自己马上就要被包围起来,江上燕不但没有恐慌,反而嘿嘿的笑了起来。
“变阵,四方立定,就地坚守,拖住他们!”江上燕手里两柄刀转得滴溜溜转,在手里形成两团光晕,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陈老儿,老子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来吧,让你的攻击来得再猛烈一些,让你见识一下我们楚国东部边军的真正威风!”
江上燕所说的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是因为在他的侧翼,还有另一支部队,那就是陆丰的矿工营。
陆丰的矿工营,这是第一次上战场,像这种要正面顶住数倍敌人攻击的重任,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便只能由久经沙场的宝清营来担当,当然,江上燕也有这个心理准备,他们加入太平军,自然便要有充当刀尖的自觉。
五千楚军列成了一个方阵,应对着来自四个方向上的攻击,但江上燕并没有什么焦灼的心情,盯着远处陈慈的中军大旗,他希望能吸引来对方手中的最后的筹码,这样,当矿工营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便可以一击致命。
虽然这样,他的宝清营会承担更大的损失,但却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溃眼前的敌军,从而获得战事的胜利。
这一次战场上的埋伏,利用的便是双方情报上的不对等,太平军对于陈慈的动向一清二楚,但陈慈对面前的敌人却是一无所知,对方有多少兵马也无从探知,当他的斥候发现宝清营的斥候的时候,虽然也展开了横向搜索,但在对方的纠缠截杀之下,并没有完成对战场的彻底搜索,对于隐藏在一侧的对方的致命杀招,并没有什么准备。
陈慈留下预备队,也只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习惯性的动作,当宝清营的阵型开始出现松动,有崩溃的迹向的时候,才是他动用预备队的时候。
距离战场数里开来的一处密林之中,三千矿工营士兵席地而坐,陆丰的脸上有着焦灼,也有着兴奋,不停的站起,坐下,不停的在士兵之中走来走去,盯着每一个士兵脸上的表情,看到有紧张的,还故作放松的拍拍对方的肩膀,小声安慰几句,其实他自己,内心何尝又不紧张。
这是他真正带领一营将士走上战场。
而他的副将杨致,看似平静的坐在一棵树下正专心致志的拿着一柄小剑削着手里的木块,但只要看一看他手里的木块被他削得完全不成形状,便可以看出,他的内心亦不平静。
两个战场初哥,带着一群战场菜鸟,要做的却是决定一场战役胜负的事情。
一个个潜伏在战场之上的斥候,正将远远观察的情部,一溜水儿的将战场态势回报回来。
“宝清营挡住了骑兵的攻击。”
“宝清营开始反击了。”
“敌军四面包围了宝清营,宝清营原地据守。”
“敌军攻势猛烈,宝清营正在苦苦支撑。”
“宝清营的阵形缩了一圈。小了许多。”
听到最后回来的这个斥候的回报,陆丰再也站不住了,“宝清营伤亡如何?”
“隔得太远,没有看清楚,但我估计,伤亡起码在千人以上。”斥候犹豫了一下,“他们将伤兵和死人都集中在四方阵形的中央,看起来有不少。”
“陈慈的预备队动了没有?”陆丰急问道。
“还没有!”斥候摇了摇头。
杨致终于丢掉了手里被他削得乱七八糟的木块,站了起来,走到陆丰身边:“江上燕可说过,要等到陈慈动了他的预备队之后,我们才能出击,我觉得得按照他说得去做,所以还是等等吧!”
陆丰目不转睛地瞧着杨致,看得杨致莫名其妙:“陆将军,你这样瞧着我干什么?”
“杨将军,战场态势千变万化,怎么可能拘泥,也许江上燕错误地估计了他的力量,也可能他低估了对手的战斗力,你没有听说他已经伤亡上千了吗?兵书上说过,伤亡超过三分之一,一支部队便会失去战斗力,伤亡一半,这支部队基本上就要垮了,我觉得我们应当出击。”
“陆将军,您还真别和我照本宣科。”杨致嘿嘿笑道:“我看过的兵法书,比你不知要多多少倍?不仅是兵书,我还看过很多将领的战场心得体会,这些东西,只怕你是看不到的,我觉得江上燕是沙场宿将,他所说的,肯定是有道理的。”
“杨将军,我知道你恨楚国,恨楚人,但现在咱们大家是一伙儿的啊!”陆丰挠了挠头,想起杨致的身世,掉书袋子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但杨致反对他此刻出兵,是不是有私心,他还真没有底儿,反正这位,对秦将军都没有多少敬意,私下了总是一句一个秦风的。
杨致虽然是他的副将,但身份特殊,武功又比自己高得多,平时陆丰对他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听到陆丰这么一说,杨致的脸色顿时变了,“陆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说,现在应当大局为重,杨将军,我可没有恶意,你也一直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的。”陆丰两手一摊。
杨致勃然大怒:“好,你既然这样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是主将,你要出兵,我自然奉命,我来当前锋冲锋陷阵,让你看看我有没有私心。”
气冲冲地说了这番话,杨致转身便走,陆丰则转身一挥手,看着坐在地上的三千矿工营,厉声吼道:“全军出击。”
战场之上,四方阵容的确已经缩小了一圈,江上燕也已经数次上阵救险,但他心中清楚,看似危机四伏的四方阵,每一次的收缩,都会更稳固一份,虽然伤亡不小,但陈慈想攻破他的阵形,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只要耗到他的预备队也投入战场,这仗,就算赢了一大半了。
远处传来了怒吼的滚滚声浪,江上燕骇然抬头,然后他看到,一个人影疾如奔马地正在向着这里奔来,背上一柄大号铁剑。如此快的速度,如此显眼的大剑,不是矿工营的杨致是谁?
这家伙,居然不是与部队一齐行动,而是一个人出动,将他的部队远远的摔在了身后,当他在江上燕的眼中已经完全清晰的时候,矿工营的大旗才刚刚冒出头来。
“杨致,****你老娘!”江上燕气得七窍生烟,狠狠地将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插,就在那里指天骂地起来。
矿工营来得早了。陈慈的预备队不会投入到自己这里,而是会返身去迎战矿工营,这仗,打烂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一章:九级高手算个啥
杨致是这个战场之上除开陈慈之外的另一个九级高手,但陈慈必须要居中指挥,却不可能像他一样,居然当一个冲锋陷阵的大将。
看到又一支军队出现在自己的侧翼,陈慈心中微惊,此时,他已经投入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去围攻宝清营,虽然成功地将对方的阵型越压越扁,但离完全打崩对手,还远着呢。刚刚他正在犹豫是不是要投入自己的预备队,正在躇踌的时候,另一支敌军出现了。
这让他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自己投入了这最后的预备队的时候,这另一支敌军突然杀出来,在自己的主力被宝清营粘住之后,这支敌军的攻击,将是致命的。
现在情况虽然并不好,但还不是最坏。至少自己还有挽救的机会。
一声令下,握在手上最后的预备队返身迎上了侧翼杀过来的矿工营。
只要对方的战斗力比宝清营差,那么自己留下的这支预备队,便可以在击败对手之后再返身杀回来,胜利仍然是自己的。
不过杨致那滚滚而来的声势,却仍是让他吓了一跳。
这是一个九级高手,在区区最多三千人的一支战斗队伍之中,居然出现了一个九级高手,这让陈慈心里一紧。
他也是九级高手,不过只是堪堪跨过了这道门槛而已,但这些年来自己在楚国就凭借着这身手,才让洛宽的反对者们所看重,而得以掌握着一支强大的军队。
他深深有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了内心的震骇,所幸这是大军作战,九级高手杀伤力纵然惊人,但在大军之中,能发挥的作用着实有限。
自己最后的预备队,还有八千人,是对手的两倍有余,这样在两个战场之上,自己都是两倍于对手的兵力,总体上来说,自己还是占着优势的。
杨致没有想这么多,这是他第二次身临战场,上一次,还是在高湖的齐楚大战之中,但当时,他的身手,在一群众多的高手之中,其实并不怎么起眼。这一,他想要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来大杀四方。
杨致没有真正指挥过军队,唯一的一次纸上谈兵,还被陆丰打得大败,在他看来,矿工营出击的正是时候,此刻,宝清营的阵型已经被压得很扁了,在他所有读过的兵书上所记载,对于依阵而战的军队来说,这是极其危险的,因为扁,便意味着薄,如果被对手打破一点,便很容易被对手截成数段,那可就要任人宰割了。
出击得太是时候了,还是陆丰更老辣啊,难怪能在沙盘论兵之时打败自己。杨致还在心里大赞了陆丰几句,殊不知此时的江上燕已经在心里将这两个家伙骂出翔来了。自己的情况他当然很清楚,这个趋势本来就是他自己刻意营造出来的,目的就是要诱使陈慈投入自己的预备队,他已经看出来,对方其实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只要对手的预备队被自己粘住,矿工营在适时出现,万事大吉。可现在,自己付出了更多的牺牲,这该死的矿工营居然早出来了那么半个时辰,真的只要半个时辰啊,可这半个时辰,就能决定一场战役是漂漂亮亮的打胜,还是像现在这样,快要打成一场烂战,就算不输,他娘的也赢不了了。
破口大骂的江上燕,一迭声的下达着命令,矿工营已经出来了,自己还装什么装?随着鼓声号声,刚刚被压扁的阵型又一点点的反弹回来。
杨致兴高彩烈的飞身跃起,背上那柄巨大的铁剑已经握在了手中,但更阴险的是,那柄一直藏在身上的小剑,却贴着地面向前疾飞而去。
陈慈的兵马不是鱼腩,那是在开平郡与秦人对峙了几年的越国精锐,在杨致距离他们还有百余步时,他们已经列成阵型,一柄柄的长矛斜向上举,一柄柄的大刀高高昂起,大声地喊着口号,随着口号,向前踏着步子,每五步左右,便是一个小小的停顿,走得歪斜的队伍旋即整顿,然后再次向前。
八千人的队伍,每五百人一个方阵,错落有致,向前缓缓压来。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三千人的矿工营,却是五十人一个横队,三千人分成了三个方阵,前一后二,手中清一色的以前敢死营的标配双手握铁刀,高高举起,随着队伍正中军官的哨子向前踏着步子。
与越人不同,他们已经行进了不短的距离,队伍虽然略有歪斜,但仍然保持着大致的一条直线。这批人,是陆丰当初从数万顺天军俘虏之中挑选出来的,这些人当初为了摆脱囚犯的身份,成为一名拿军饷的军人,那可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因为训练之时,稍不如陆丰的意,便会被踢回去重新下到矿坑里挖矿,比起来,当兵训练虽然也很苦,但至少吃得饱穿得很睡得香。
残酷的训练,极高的淘汰率,让这支军队不仅一个个人高马大,而且军纪森严,因为瘦小的,有个性想玩点手段的,统统被淘汰出局回去挖矿了。
杨致一个人面对着一个方阵,却夷然无惧。
人跃在空中,但那柄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小剑,却贴着地面,疾飞而去,在杨致的大吼声中,嗖嗖地窜进了人群之中。
一迭声的惨叫之声响起,在这个方阵的军官诧异的面容之中,最前方的几人已是被切断了双腿,卟涌一声跌在了地上,抱着断掉的腿,嘶吼嚎叫。
整齐的方阵被切开了一条小缝,杨致轻而易举的冲进了对方严密的方阵之中,手中大剑当成了大刀,竖劈直砍,周围的士兵无不迎剑而倒。
“架矛,小盾护脚!”方阵的军官武功不低,很快就明白了为了什么,如果是在江湖较技之中,看到杨致这样的高手,他早就闻风而逃,但现在,他有五百士兵为根基,而且,他是一名军人,他不能退,而且他也有底气不退,九级高手在军阵之中,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随着他的命令,士兵们手中的长矛架了起来,不是一齐伸向前方,而是互相交错,叠加在一起,不仅是上方,从前方人身体的缝隙之中,也伸出无数的长矛,这使得最前方的士兵看起来便如同身上长出了无数的长矛一般,基本上看不到他们的脸了。
“挤!”吼叫声又起。
这个如同刺猬的阵形从四面八方向着最中间的杨致挤来。
“弓弩手,瞄准,射击!”军官厉声吼道。
嗖嗖声响,从后方的弓弩手中射出来的弓箭,疾如闪电一般射向中间的杨致,军官毫不在意这样近距离的射击是否会射到自己的部下,因为与一个九级高手搏斗,任何的犹豫,任何的后退,任何的散漫,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哪怕这些箭射出去,会射到数个同伴,但只要这个九级高手挨上一箭,那也是值得的。九级高手也会流血,血流多了也会死,就算不死,也会气力大减,也会攻击力减弱,哪怕他这五百人死光了,但只要将这个九级高手耗到精疲力竭,那也是值得的。
如此不要命的攻击,立时便让杨致陷入到了麻烦当中,有些自顾不暇了,短剑绕着自己闪电般的旋转,将攻向自己的羽箭削断,手中的大剑旋风的劈斩,一根根长矛被斩断,但即便是断了的矛杆,也仍然在执拗的向前伸来,就算戳中杨致,换来的结果就是给他挠痒痒,他们也要试着去戳一下。
士兵仍然在不断的死亡,但杨致向前的步伐却被成功的阻截了下来,如同一条陷在沼泽地里的猛虎,举步维艰。四面八方虽然都是弱不禁风的食人鱼,平素一脚就能踩死好几个,但现在,却极有可能被这些不起眼儿的食人鱼你一口我一口的咬死。
现在,他只能自保了。哪怕他稍有余遐便会操给更多的掉在地上的断剑头,断矛头,四处袭击周围的敌人,但丝毫却不能让他的对手后退片刻,看着那些被长矛架着的,已经被自己杀死的士兵仍然在向中间挤来,那扭曲的五官,那残缺的肢体,让杨致心里有些发毛。
即便是在万剑阵中,也没有现在这么恐怖。那个时候,他还有几个小小的安全岛可以躲避,但现在,却没有任何可以躲闪的地方,只能硬拼,看是他先将这些人杀光,还是对手将他挤死。上京城中,曾死过一个宗师级的高手,就是被楚国的火凤军活生生的堆死的。最后这位宗师陷身人海当中,除了眼珠子还能转动之外,连个小手指也休想动弹。当然,火凤军也付出了惨得的代价。
眼前的越军战斗力无法跟火凤军对比,但杨致距离宗师也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陆丰没有忘掉自己身为主帅的职责,当然,以他七级巅峰的身手,像杨致这样干的话,早就死翘翘了。
更远处,江上燕看到那位勇猛万分冲到敌军的方阵之中,然后就看不到人影,只看到不时有断刃残肢漫天飞的场景的时候,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抬起手臂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液,只说了一句:“****!”
他连骂都懒得骂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二章:可惜了
秦风对于士兵的装备,从来都是不吝投入的,就像他在楚国西军任敢死营校尉的时候,为了让士兵们有更好的装备,他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在众人都知道了他的德性防着他在分的时候,他就公然开抢了。
屡次抢夺友军的装备,敢死营成了西军的公敌,但因为他们战绩彪柄,每一次上阵都是啃得最硬的骨头,上头也是睁只眼闭只眼,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也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最让西军各营不再与他们相争的便是秦风曾经掀了主帅的桌子,最后的结果只是挨了几十板子了事,这种事情,要是换了另一个将领,脑袋不只要被砍多少次了。
这也是太平军的数量一直不多的原因。因为装备是要用钱来打造的,军队用起钱来,与哗哗的流水也没有什么两样,为了保证军队的装备始终是最好的,士兵也是最强悍的,太平军的数量一直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规模。
以秦风现在控制的区域,如果像莫洛那样,他可以轻松的拿起一支从数量上让人胆寒的军队,不过秦风对于这种人海战术一屑于顾,他要走的是精兵路线。
矿工营的士兵是陆丰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牛高马大,气力出众,秦风便为他们量身订做了一身装备。
双手握铁刀是敢死营的标配,全身的重甲也是他们的必需。从楚国逃亡越国的时候,剩下的敢死营士卒将他们浑身的重甲都埋太了落英山脉之中,而现在,这支军队的所有装备,全部移植到了矿工营身上。
重达数十斤的凯甲和铁刀,身体差一些的士兵,披上他的时候,走路都要成问题了,但在矿工营这里,并不是任何问题。
当然,他们这种装备,也不可能长途奔袭,阵地战是他们的最爱。
攻坚,这便是秦风给他们的定位。类似于当初的敢死营。
面对着数倍于他们的敌军,矿工营没有任何的惧怕,从面甲上面露出的缝隙之中,他们能看到,对面的越军只是穿着最简单的甲胃,他们平时练习的时候,曾试过砍切太平铁矿的工坊打制废掉的板甲,在他们的刀下,连板甲也能被他们一刀断,更遑论眼前这些家伙了。
双方都是信心百倍,互相接近着。
一边在呐喊,一边却是沉默无声。矿工营的士兵带着面甲,整个脸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鼻孔那里有个透气的缝隙,这种状况之下要是呐喊,那声音可不好听。真要喊出来,震得可是自己的耳朵。
越军手持长矛,比矿工营的双手握刀要更长,双方距离数步,长矛已经率先刺了出来。
矿工营的士兵微微侧身,让所有刺出长矛的越军变色的是,他们的长矛刺在对方的盔甲之上,随着对方的微侧身子,长枪在盔甲之上带出一长溜儿的火星儿,竟然没有捅穿对方的防护。
当他们意识到他们面对的这些全身都包裹在盔甲中的家伙竟然是这样的一群人之时,对方跨前一步的同时,手里的双手握刀已是重重地劈了下来。
血光四溅,一刀下去,全都是一刀两断。
一刀刚刚落下,第一批矿工营士兵的脚步微沉,第二排已经从第一排人与人之间的缝隙之中跨出来,又是一刀,与第一刀前后衔接,根本没有给对面的敌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先前还在讥笑矿工营的队伍稀稀拉拉的越军军官的脸色在这一刻全都变了,越来,对方不是列不成整齐的队伍,而是特意站成这个样子。
尖厉的哨音在三个方阵之中响起,如同三个滚动的刀轮,他们滚滚向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在他们碾压过的路上,流下了一地的鲜血与残缺不全的身体。
不到半柱香功夫,最前面的越军的一个方阵,已经不复存在,五百条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大汉,变成了地上的一堆零碎。
刀轮滚动向前。
后面的越军方阵士兵开始出现了慌乱,军官人人脸上变色,而观望着这面战场的陈慈,脸上也第一次完全失去了血色。
更远处,江上燕一刀抹了一个敌人的脖子后,侧眼斜视着远处的战场,也是震惊不已,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矿工营的作战场面。
“操他娘的,操他娘的。”他喃喃地骂着,也不知道是在骂谁,在自己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野蛮打法,将要怎么应对。
晃眼之间想了无数的对策,但最终都是摇摇头,唯一可用的方法,就是找一群与他们同样剽悍的家伙对砍,以力破力,要不然就事先选择好战场,在战场上使阴招,挖坑掘洞,设置机关,关键的是要将他们放倒在地上。
穿着这么沉得的家伙,一旦倒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可真不容易。而且在这样整体行进的队伍之中,一旦倒地,也根本没有机会爬起来。
可是这样有先决条件的战争,打起来就费劲了,摇摇头,江上燕想起了以前的敢死营,传言中,敢死营就是这样的一群家伙。
其实江上燕还真想错了,矿工营在装备上复制了敢死营,但在战斗力上还真是没法儿比,敢死营一个个的都是由楚国各地的死囚组成,本身去的时候,自身的武道修为就不低,而眼下的矿工营,却是从不久前的农民化转而来。
以前的敢死营相当于是把江湖上的一群高手或者准高手经过严酷的训练变成了一支军队,这种恐怖没有亲身经历过与他们战斗的人,根本无法描述他们的可怕。
在落英山脉之时,邓朴对付他们向来就是人海取胜,好在敢死营打来打去也只有两千余人,从来都没有超过这个数,也不可能超过这个数。
陆丰从最开始的紧张,慢慢地舒缓,当他发现眼前的敌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可怕的时候,便完全放松了下来,指挥之上也更加从容,整个方阵在他的指挥之下,或者整体推进,或者以某一条线为轴横扫转动,整个矿工营如同一架精密的杀人机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
有人倒下,缺口便旋即被补起来。
杨致终于被解救了出来,矿工营的一队边缘在转动的时候,扫到了包围杨致的这个方阵,稀里哗啦一阵乱响之后,密不透风的包围圈被扫空了一大截,杨致嗖的一声从里面窜了出来,满身满脸的血,也不知道有多少是敌人,有多少是他自己的。
杨致的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有些累慌了。
敌人就像是一个千手观音,手里抓着无数的武器,不分轻红皂白便是一阵狂打,他纵然再厉害,但双拳敌难四手,仍然被累得够呛。
逃出包围圈,退到一边不停的喘息着,看着自己的部下横扫对手,杨致的脸从白转红,又从红转紫变黑,本想当一回孤胆英雄,却不想被自己平时训得像孙子似的这些大兵们从苦难之中捞了出来。
想想也真是没面子的事情。
喘息了片刻,他终于又提起了他的大剑,这一次,他没有再一头撞进敌人群中,而是在敌人的边缘不停的游走杀敌,以他的武功,展开身法,普通的敌人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便被了结,如果没有矿工营,大可以展开军队包围他,可矿工营正如同辗子一样,越军除了越缩越紧之外,那里还敢分兵包围杨致。
三千矿工营,很快就锲进了越军阵容之中,人数更多的越军,竟然被迫得步步倒退,陈慈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回首再看看宝清营方向,先前被压扁的阵形此时已经慢慢的又鼓了起来,此时竟然有隐隐扩大的趋势。
此时他面对着一个两难的选择,如果继续缠斗下去,不见得就会输,因为战争,有时候考验的就是一个韧劲儿,此时自己在整个战场之上,并没有真正落在下风,总体上来说,还稍占上风。打下去,有可能赢,但也有可能会输,如果自己现在退走,还能从容地撤退,万一快要输了再走,可就没有那么便当了。
退走,便意味着占领永平郡的计划完全落空了,他和洛一水将陷入更大的困境当中,但不退走,如果真输了,可就既失地,又失人了。
犹豫片刻,他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对手,就只能撤退,至少还能保住一头再做打算。
在宝清营方向上,越军还占着上风,所以撤退起来便也更从容,一阵猛烈的攻击之后,越军突然后撤,后撤的军队从另一个方向包裹上矿工营,陆丰见状,立即指挥矿工营就地变阵,就是这一变之间,撤回来的越军与攻击矿工营的越军汇合在一起,以骑兵断后,缓缓向着中平方向退去。
宝清营是一直被压在下风打,对于对手的撤退没有多少办法,而矿工营却是军事主官经验不足,在看到围攻宝清营的越军突然摆脱了宝清营向着他们扑来的时候,下意识的便起了自保的意识,阵容收缩,安全为先。
江上燕看到这一幕,也只有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本来是一个以少胜多,一战便摧垮敌人的机会,生生让这两个菜瓜给搅黄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三章:讨论
“不错不错,首战告捷,打得不错。”秦风笑容可掬,对着帐下几员大将连连点头,陆丰和杨致喜形于色,坐在哪里的江上燕,却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以少胜多,打出了我们太平军的威风。”秦风接着道:“再接再励吧!”
江上燕再也忍不住了,唰地抬起头,站了起来,嗡声嗡气地道:“秦将军,您可是身经百战的,这,这怎么是一场胜仗呢?这,这完全打成一场烂仗了嘛!一锅好米,生生让这两个菜鸟给做成了一锅夹生饭。”
抬起手,指着对面的陆丰和杨致怒喷道。
这一下子,杨致可就不干了。跳了起来怒道:“江上燕,你有没有良心啊,要不是我们及时出现在战场之上,你早被陈慈打垮了,还轮到你在这里教训我们?我们矿工营从上到下奋力拼搏,前来救援你,居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你哪是救援我吗?事先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一定要等到陈慈投入预备队之后,你们才能展开攻击,你们是怎么做的?”江上燕怒道。
“不是怕你撑不住吗?”陆丰也站了起来,争辩道。“战场千变万化,我们怎么能拘泥于事先的约定呢,要是陈慈还没有投入预备队,你就被打垮了,那又还有什么用?”
“我被打垮了吗?你们出现了,但你们被陈慈的预备队拦住了,并没有救到我吧,我不是照样展开了反击,我为什么要向对方示弱,就是想让陈慈觉得他再加一把劲儿就能把我打垮,我在诱使他投入自己最后的预备队,为你们的致命一击创造出机会,他娘的,你们倒好,知道我这样做要多死多少人吗?知道我有多少兄弟因为这个要付出更多的牺牲吗?”江上燕跳着脚大骂。
“这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陆丰一摊手,转头看着小猫:“章将军,你来评评这个理儿!”
小猫干咳了两声,他与陆丰杨致不同,都是沙场之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很早便是一营主将,自然知道江上燕说得是对的。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陆丰又看向秦风,“秦将军!”
秦风打了一个哈哈:“江将军,坐,坐,兄弟之间,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好商量嘛!”
江上燕却并不买帐:“秦将军,您是一军主将,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可不是小事,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像这一次,只不过是我们没有取得一场彻底的胜利,但换一个情况的话,或者我们便会遭遇到一场大败。”
被江上燕这样一顶,秦风也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他的本意是想多给矿工营一些鼓励,第一次踏上战场能有这样的表现,其实也算是不错了。对于战场时机的把握,有些人打了一辈子仗,也不见得能对战场形势有很好的把握,但被江上燕这么一架,这事可就不能就这样放下了。
江上燕梗着脖子,对于程务本的眼色视而不见,他是一个军人,对于这样的事情,他觉得是万万不能和稀泥的。
“好吧,既然江将军把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了,我们就来好好的讨论一下这一战的得失,以后也把这种战后的讨论做为一个惯例固定下来,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都要总结一下,胜在哪里,败在哪里,那些地方做得好,哪些地方还能做得更好。”
停顿了一下,他接着道:“不管你是老将也罢,还是新人也好,我想,这种讨论对每个人都是有所裨益的,对不对,程帅?”
“不错不错,这种战后检讨会,的确有必要召开。”程务本点点头,现在的太平军不同于他所率领的楚国东部边军,他麾下的战将都是经验丰富的将领,他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见着秦风借着江上燕发难这事儿,顺势便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他倒也是非常佩服。
不用说,这场讨论下来,矿工营是会很难堪的,但秦风这样一来,却是在无形之中化解了不少矿工营两位将领的尴尬,难怪秦风小小年纪,麾下便有这么多的人愿意为他卖命,以他为尊,一个人的成功,不可能没有理由的,一叶知秋,窥斑见豹,小小的一件事,便能从中看到很多东西。
“好,那我们便开始吧,便从陆丰将军,杨致将军开始发言,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最后,我们请程帅给我们总结,程帅的经验,比我们这些人可是强得太多了,用这样的大师来给大家免费上课,大家可得珍惜这种机会!”秦风笑着道。
程务本微笑着冲秦风拱拱手,对于这种事,他也不想谦虚,也用不着谦虚,从战场经验来说,在座的人,的确无人跟他可比,他这一辈子,打过无数胜仗,也打过数不清的败仗,这都是经历,经验。
获胜的太平军在讨论得失,而成功从战场脱身的陈慈在退守樊城之后,终于获得了太平军在永平郡的具体情况。
但这份迟来的情报,却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永平郡是朝廷让给太平军的,被他击溃的永平郡兵前脚撤出永平郡,太平军后脚却接收了永平郡。也就是说,朝廷用一个永平郡换来了太平军的支持,太平军不是如洛一水所想的那样是他的友军,而变成了他们的敌人。
而现在,这个敌人已经杀上门来了。
本来,他们与朝廷相比,在军力之上还是占着优势的,而且在朝廷内中,在朝廷仍然控制着的地区内,也获得了不少人的口头支持或者暗中支持,但现在情势大变,太平军自永平郡进击,朝廷自龙游出击,他们已经是处在两面包围当中。
不,他们处在三面包围之中,在他们的身后,秦人也还在虎视眈眈呢!朝廷能收买太平军,就不能收买秦人吗?他们能开出的价码,朝廷也能开出,而且,朝廷能给的,他们现在却只能口头之上承诺。
那些人只怕现在都已经缩回去了,就算不落井下石,只怕也绝不会给他们提供帮助了。
“志华,金华,你们两个固守樊城,加固城墙,准备死守。我要回去见洛将军,形式不大妙!”陈慈对两个儿子道:“我们必须做出打算了,否则只怕万劫不复。”
“是,父亲!”陈志华点了点头,“樊城虽然不大,但设施还很完善,我们自带的粮草,还有收集起来的粮食,足以让我们坚守一段时间,父亲,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陈慈叹了一口气,夺取中平郡的失败,让他们的战略计划完全被打乱了,而永平郡又被太平军所占据,想要夺下来难如登天,与他们的第一次交锋,陈慈已经看到了对方强悍的实力。
宝清营强大还情有可原,但那个矿工营,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居然能有如此恐怖的战斗力,让他心里隐隐对太平军产生了一丝畏惧,矿工营如此,那成军更早的磐石营,猛虎营又如何?
从出兵时的信心满满,到现在的陷入困境,他们从天堂到地狱,只不过经历了短短的数月时光。
陈慈心中苦涩之极。
仅仅带了数十骑,陈慈一路狂奔向通城。现在已经到了他们这支军队生死存亡的时候,一个应对不当,就再也没有机会翻本了。
陈慈漏夜狂奔,而在太平军秦风的中军大帐之内,程务本的点评也告一段落了,大帐之内,陆丰满头大汗,而杨致也垂下了头默然无语。本来两人还是挺不服气的,但大家轮翻发言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对战场的理解有多么肤浅。
抛开出击时机的不对,就算只是最后陈慈的虚晃一枪,两人也是明晃晃地上了一个大当,如果最后那一刻,矿工营不是收缩自保而是奋勇出击,至少还可以咬下一大口肉来吃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的确对不起在战争的前半截江上燕付出的牺牲,如果江上燕不是存着这个心思,宝清营是不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的。这一仗,宝清营伤亡过千,至少一半人要就此永远退出战场。
陆丰站了起来,走到江上燕跟前,双手抱拳,深深一揖:“抱歉,江将军,是我这个主将无能,连累宝清营,我惭愧无地。”
陆丰的这个姿态让江上燕心中的怒火消去,站了起来,抱拳还礼:“战场之上的确瞬息万变,但把握战机却是一个将军该领会的事情,不过江某还是要感谢陆将军,还有杨将军对江某人的关心和对宝清营的关心。杨将军,你的武功让江某人佩服,但实话实话,当一个领兵将军,你还有很多路要走。”
杨致站了起来,双手抱拳一揖:“抱歉,受教了。”这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从加入太平军,杨致已经连受两次打击,一次是沙盘论兵被陆丰打得大败,这一次又将一场仗打成了这般模样,他这才猛省,原来兵书读得多,并不代表着仗就打得好。原来自己除了一身武功之外,当真还是与以前一样,一无是处。
不过自己一定能成为天下最名的将军的,现在不是,不代表着将来也不是。可能秦风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讨论会,会让杨致真正脱胎换骨,从一个心高气傲的公子哥,变成了以后太平军中最有创造力的一位将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四章:如意算盘
中平郡城,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军营,五万虎贲军,除了留下五千在越京城之外,余下的四万五千人尽数出现在这里,再加上从朝廷还控制着的郡治调来的数万郡兵,在中平郡城,吴鉴已经集结了十万之数。
在他原本的打算之中,是准备集结十五万人马的,但很可惜,一些郡治以各种理由推托,要么是没人,要么是没钱没粮,要么声称队伍早就出发了,但到了现在,却连一个人影儿都还没有看到。
自然,这里头是有猫腻的。要么,这些人便是洛氏的同情者,要么,便是不确定谁将获得最后的胜利的观望者。
对于这样的情况,吴鉴只是冷笑几声而已,现在他当然不会去动这些人,将这些人逼急了,再出一个洛一水,对于现在的越国,可就是雪上加霜了。稳住他们,在自己对付完洛一水之后,再回过头来,慢慢的,一个一个的收拾他们。
既然你们不能在危难之际雪中送炭,那就让日后我送你们一把刀。
“陛下,臣建议还是以围困,对峙为主。”左相张宁道:“洛贼没有夺得中平郡,已经让他失去了立足之基,没有粮草和军械的补充,他们撑不了多久,十万叛军,每天要吃掉多少粮食,这个数字不是洛贼能承担得起的。我们完全可以以静制动,等着他们进攻我们,然后再将他一口吞掉。”
听着张宁的建议,吴鉴却是摇了摇头。
“单纯从军事方面来说的话,你的建议并不错,但联系到我们现在所处的实际,可就不行了。”
“陛下是在担心那些墙头草?”张宁凛然道。
吴鉴点点头:“当然,不说那些现在我们掌控不了的地方,也不说越京城外的那些仍奉我们号令的地方,即便是在越京城,你觉得我们就高枕无忧吗?”
张宁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哪怕在越京城已经清洗了好几遍了,但谁能保证,私底下就再也没有了洛氏的暗线,陈慈的事情,让张宁到现在为止还是心有余悸。如果再来这样一出,那谁能受得了?
要知道,洛氏与皇室吴氏一般,可都是传世家族,从大唐时代便一直在越地存在着。
“我们拖得越久,那些心怀不轨者便越有可能倾向洛一水,所以我必须要以雷霆之势将洛一水,陈慈之流打掉,给这些墙头草以当头棒喝,让他们明白,越国,还是吴氏的。”吴鉴冷哼道。“任何心怀不转者,都会在我的面前,烟消云散。”
“陛下,道理是个这道理,可如果这样一来,我们的损失可就不会小。虎贲军虽然战斗力强悍,可叛军以前都是边军啊,战斗力比起我们现在的麾下的那些郡兵强多了。”张宁道,现在朝廷还有底气,已经因为虎贲军的存在,如果虎贲军损失过大,到时候又如何震慑那些心怀不轨者呢?
“损失是不可避免的,就看值不值得了,虎贲军可以重建,可是江山一旦丢了,怎么拿回来?”吴鉴淡淡地道。
“陛下,太平军现在虽说是帮我们的,但他们的狼子野心是众人皆知,如果虎贲军损失过大,到时候如何制衡他们?”张宁担心地道。
现在的太平军已经掌控了沙阳郡,长阳郡,现在又控制了永平郡,与洛一水比起来,他们只不过是没有公然打出叛旗罢了,朝廷的命令对于他们而言,跟放屁也差不了多少。
“太平军!”吴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张宁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太平军不需要顾虑么?到时候如果虎贲军与洛一水打一个两败俱伤,最终得益的难道不是太平军吗?
如果那个时候,太平军突然翻脸,朝廷要怎么应对?看皇帝的模样,完全是成竹在胸,身为首辅,自己对皇帝的心思,打算一无所知,张宁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凉。
看起来皇帝对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信任啊!
“陛下,陛下,大喜!”虎贲军统领康乔喜气洋洋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喜从何来啊?”吴鉴扬了扬眉。
“回陛下,刚刚从永平传来消息,太平军在永平重创陈慈所部,洛一水妄图夺取永平郡的计划已经受到了重挫,现在陈慈退守樊城,企图再作最后一搏,不过太平军两个战营便将其击败,只怕太平军主力一到,他连樊城也守不住。”康乔大声道。
“两个战营?多少人?”听到两个战营便击败了陈慈进入永平郡的两万人,吴鉴微微一惊。
“陛下,此次参战的是宝清营和矿工营,一个编制五千人,一个编制三千人。”康乔回禀道,先前这喜讯传来,他光顾着高兴了,现在皇帝这样一问,他才蓦地想起这意味着什么,脸色也立时有些变了。
陈慈的边军不是鱼腩,但以两倍对手的兵力,还吃了败仗,太平军的战斗力未免太可怖了。他们对于太平军的作战能力并没有直观的感受,而领教过太平军厉害的顺天军,现在早已经被扫进了历史的尘埃。
“陛下!”张宁看向吴鉴。
吴鉴沉默了片刻,脸色从凝重反而变得轻松起来,看着两个心腹,淡淡地道:“用不着担心,有一件事,我没有跟你们讲,在我们抵达中平的时候,我曾经在中途离开了几天,你们并不知道。”
两人都是吃了一惊,张宁盯着皇帝,“陛下,您,你去哪里了?”
“我去找了李挚。”吴鉴道:“我把永平郡也送给他了,代价就是他必须消灭太平军。所以现在,李挚应当在磨刀霍霍了。”
“原来是这样。”张宁顿时大喜,“陛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太平军不妨再厉害一些也无妨,让秦人与他们去狗咬狗吧,秦风以前在楚国就跟秦国边军有解不开的仇恨,这一次便让他再一次秦国的边军交交手。最好他们打个两败俱伤才好。”
吴鉴微笑点头,张宁的反应算是快了,太平军的战斗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么秦军在进攻他们的时候,肯定会受到极大的阻碍,只要他们一开战,双方势均力敌,那可就谁也无法轻易脱身了,正如张宁所说,打得愈烈愈好,愈惨愈好。
康乔就有些郁郁不乐:“陛下,秦军有十万人,太平军肯定不会是对手,可我们却又没了永平郡,被秦人吞进了肚子里,想再拿回来可就困难了。”
“那又如何?能比现在的境况更差么?”吴鉴笑道:“太平军如果被秦人击败,我们在击败洛一水之后,便能趁势拿回长阳郡,沙阳郡,甚至还能得到秦风辛辛苦苦建起的太平城,说起来,我们还是赚了。”
“陛下所言极是。秦人虽然善战,但国力孱弱,历来都是以自保为先,无力撼动我国根基,但秦风则不同,观他在沙阳等地的施政,可以说是在挖我大越的根基,如果放任其成长起来,必然会成为我们大越的心腹大患,以一个永平郡便能换来其的毁灭,我们怎么看都是赚来了。更重要的是,我们与齐国再次联成一片,这对于我们是有好处的。”
“可是齐人又是什么好东西了。”康乔喃喃地道。
“齐人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现在,我们还只能靠着他们。”吴鉴仰天长叹了一声:“攘外必先安内,等我们肃清了国内的敌人,便当重振朝纲,再塑大越雄风。齐人与楚人之战不是一时三刻便能分出胜负的,秦人也会牵制齐人一部分力量。而我们,现在便暂时依附在齐国这棵大树之上,待我大越国力渐长之后,便可适时而动,到时候,是继续靠齐还是转身帮楚,便有了选择的余地。”
“陛下睿智。”张宁连连点头。
“张宁,派人带上十万两银子去永平郡犒赏太平军,告诉秦风,就说我希望他再接再励,趁胜追击,务必将陈慈所部消灭掉。”吴鉴挥挥手道。
“是,陛下。”张宁点点头,“用一点小钱,让秦风再兴奋一点吧!让他的劲头再足一点,等到他以后赚大了的时候,秦军从天而降,那时也不知他会是一副什么面孔。”
吴鉴得意的一笑:“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想与我斗,当真是异想天开,对了张宁,许杰已经出发了吧?”
“是的,太子殿下已经传来了信息,许杰出狱之后,感激涕零,已经出发去正阳郡了。陛下要准备让他去对付那边的太平军?”
吴鉴呵呵一笑:“当然,许杰这个人还是有能力的,他本身又是正阳郡人,让他回去,正是物尽其用,等到太平军的主力覆灭,秦风完蛋,在正阳郡的那三瓜两枣还有多少战斗力。康乔,我们也要动一动了,马上进行全军动员,我们兵发通城,与这个叛贼决一死战。早些打垮洛一水,我们再来收拾这残局。回兵之后,我们要趁胜进军,一举收回沙阳等地,他们,离开朝廷的统治太久了,是该回来的时候了。”
“明白,陛下。”(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五章:互惠互利
手里抖着二十万两银子的大额银票,秦风开心的哈哈大笑:“吴鉴真是好心思,想用这点小钱来刺激我一下,让我再接再励,继续进军,不错不错,我会如他所愿的。”
“二十万对我们来说,就不是小钱了。”身边传来一个略微有些酸意的声音,坐在秦风一侧的,赫然竟是秦军的最高统帅李挚。
李挚是在太平军以八千之众击败陈慈的两万大军之后来访的。
陈慈的军队不是鱼腩,陈慈本人更是一员沙场宿将,在开平郡与秦军对垒三年,基本上并没有吃什么亏,虽然说秦军因为财政的问题,一向不耐久战,如果不能速战速决的话,基本上就不会大打出手。但陈慈这几年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仍然是让秦军将领认可的,最明显的就是,他并没有给秦人什么明显的漏洞可钻。
可这样一支军队,在野战之中,居然被太平军干脆利落的击败了,更重要的是,参战的其中一个营,还是第一次踏上战场,两位主官,全都是新晋将领,以前都没有打过仗的菜鸟。
李挚很好奇,所以特地过来看一看。当然,也因为太平军的陈家洛所部虽然在向中平军进军,但行进的路线却是靠近开平郡,明显还是防着秦人一手,李挚的由头,自然是要加深双方的互信,避免两支军队过于接近而擦枪走火。
理由当然是冠冕堂皇的,基实秦风对于李挚的来访还是很惊讶的,因为他并没有猜出李挚到来的真实意思,还真以为是因为陈家洛的问题。
不过不管怎样,李挚的来访,让秦风还是放下了不少的心,至少可以表明,秦人在与太平军达成盟约的问题之上,还是具有诚意的。
当然,李挚的到来,也让秦风知晓了楚人在这场交易之中扮演的角色。这一点让秦风很有些不爽,不过现在让他拿出这个价码,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沙阳郡,太平城的收入的确很不错,但除了维持正常的运转之外,还要供应几万军队的开销,现在更是在补贴长阳郡,财力之上捉襟见肘,挣得多,架不住开销大啊。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成了一个偌大家庭的家主,开门七件事,油烟酱醋茶,那样不花钱?
所以秦风在程务本面前,仍然装聋作哑,只当不知。而程务本也是心知肚明,重要的是大家都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就好了。
听到李挚的话,秦风作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讶的动作,他将二十万的这张大额银票直接塞给了李挚:“李大帅太谦虚了,这点钱,便算作小子我给李帅的见面礼吧。”
二十万对太平军来说,的确算不上什么大钱,但也不是可有可无,至少可以给秦风现在拥有的军队发上一个月的薪饷吧,就这样白白的送给了李挚,这手笔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帐内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正暗中竖起了大拇指的,也不过只有程务本一人而已。
李挚是一点也不客气,接过银票,直接塞进了怀里:“秦将军好意,我领受了。也代十万秦军儿郎谢谢秦将军,他们又可以多吃几顿肉了,哈哈哈!”
李挚笑得是真开心,秦国边军之穷,举世闻名。其实也不单单是秦国国力薄弱,其中还掺杂着国内的政治斗争,对于这些,李挚就有些有心无力了,纵然皇帝对他信任有加,但涉及到这些问题,他也只能避而远之,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双方的平衡。
这两年,因为边军屡有斩获,掌控秦国边军的邓氏在国内声势大涨,大有盖过卞氏的意思,皇帝自然是要平衡一番。对于秦国皇帝而言,一统天下的野心是没有的,秦国的国力决定他们最多能自守,在边境之上的屡屡动作,也不过是改善国内局势,顺便发一下野财而已,这些套路,各国都是心知肚明。
这也是吴鉴为什么敢于将开平郡,永平郡都送给秦人以换取秦人的支持的真实原因,秦人不会危及到吴氏在越国的统治,但洛一水,秦风之流可都是想掀了他的宝座的危险人物。
“太平军的战斗力,真正让我见识了。”收了大礼的李挚重新坐下来后,笑得更加欢了,眼睛几乎要被满脸的褶子给淹没了,这话,倒也并不完全是虚捧,矿工营的那种装备,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的确给了他很大的震憾。秦军也有这种气势,关键是,这种武装到牙齿的军队,他根本没钱玩儿,也玩儿不起。
全身重甲,可不仅仅是一次性的投入,后面的持续跟进才是大头,每一战下来,损耗的要换掉,这里面的成本,工钱等等,细算下来就是一笔很恐怖的支出。而且如此负重作战的军队,平日的伙食一定要是最好的,不然身子虚了,怎么扛着这么重的武器盔甲作战?秦风这是将当年的敢死营的装备给完整的复制了出来。
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是秦国边军的步卒与这支军队作战,输面只怕占了八成,只有出动最宝贝的骑兵采取游动作战,用剥葱的方式,给他一层层剥破才有胜算。可即便如此,骑兵的损失也绝不会小。
除开矿工营,那个章小猫的磐石营更是军容森严,进退有度,章小猫是秦风麾下第一大将,盛名之下无虚士,只是瞄了几眼,李挚便能大概知晓对方的战斗力究竟如何。
秦风笑了笑,他与秦军战斗多年,对于双方的战斗力心知肚明,这支秦军的战斗力如何还没有直观的认识,但与邓朴的军队,他可是一清二楚。邓忠是邓朴的老爹,恐怕只有更胜一筹的份儿。
“李大帅,秦国还没有穷到这个份儿上吧?吃几顿肉都吃不起?”他笑顾左右而言他。
李挚唉声叹气:“有机会的话,秦将军可以去秦国看一看,大秦僻居西方,领地之内,绝大部分都是黄沙漫天,收入少得可怜啊。”
秦风点头:“有机会,一定要去雍都看一看,听闻雍都的风格自成一体,粗犷豪迈,我早就想去领略一番了。这一次能与李大帅合作,是我们的荣幸,李大帅,如果我有意再将我们的合作更深入一步,您看如何呢?”
“再深入一步?”李挚眉头一皱,“怎么一个合作法?”
“军事之上,相信经过这一次之后,我们会更加亲密无间,但在商业之上,我们可还是一穷二白。”秦风笑道。
“你们的那个商业司卖的那些东西我也知道,可大秦有几个人用得起?在皇宫和卞家,我倒见过。”李挚笑着摇头。
“买不起,你们大可以卖东西给我们嘛!”秦风双手一摊,道。
“我们大秦能有什么东西卖给你们?”李挚哈哈一笑。
“马!”秦风收敛起笑容,“贵中的荒原马可是骑兵作战的好家伙啊,别看个头儿不大,但耐力,负重力可都是首屈一指的,如果贵国能与我们开通马市,我们便可以向贵国输入粮食,毛铁等产品,互利互惠,互通有无,李帅认为怎么样?”
“马!”李挚心中微惊,秦风的荒原马,的确如同秦风所说,是一大特产,秦国虽然盛产这种马,但却并不以骑兵闻名,就是因为养一个骑兵实在太贵,邓忠麾下,就只有邓素领着的一支两万人的骑兵,邓朴的麾下,只有不到五千这样的骑兵,养一个骑兵的费用,足够他养一百个普通的步兵了。
可就因为这马的种种优点,秦风对荒原马的出口是控制极严的,没有朝廷的批复向外出售这种荒原马的话,五头以上,便足以斩头了。
秦风没有骑兵,这可以是他最大的一个弱点,没有骑兵便缺乏长途奔袭的能力,缺乏灵活机动的能力。
但秦风同样也是一个未来潜在的对手,本身战斗力就已经很强悍了,如果再让他搞起来一支强悍的骑兵,将来便有可能成为秦国的梦魇。
但是秦风提出的交易条件又难以让人拒绝,粮食,秦国缺。毛铁,秦国更是奇缺无比,国内没有大型的铁矿,几个现有的铁矿出产的铁质品,质量差得让人发指。这并不是国内工匠的问题,而是本身矿石的问题。
如果能有大量的毛铁,精铁输入秦国,对于秦国的军队来说,那也会有一个质的提升。太平铁矿出产的钢铁,现在已经打响了名头。
李挚确实很犹豫,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件事情太大,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但我能将你这个提议回禀陛下,能不能成行,便看陛下的意思吧!”
“只要李帅首肯,这件事便成了八成!”秦风大笑,“这对于我们双方来说,都是有益的。我需要骑兵,你们需要粮食和铁。”
“话是这么说,但有些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的交易,希望秦将军能够理解。”李挚摇头道。“当然就我个人来说,还是比较倾向这种交易的。”
“好,那我期待贵方的好消息,李大帅,回到正题吧,接下来,我需要贵方与我们一齐来演一场大戏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六章:你会对秦国动手吗
夜色已深,在旷野之中,却有一堆篝火异常醒目,秦风与李挚两人相对而坐,架上火上正在烤着的一只野兔滋滋儿的冒着油,秦风手里拿着一个小刷子,正在专心致志的一层又一层地往上涂抹着。
香气随着微风向着四周缓缓扩散,闻着这诱人的香气,李挚禁不住吞了一口涎水,心中不禁暗笑,自己也是这世上顶尖的人物之一,什么东西没有吃过,居然还被秦风一只小小的烤兔子给引诱得食指大动。
歪着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年青人,似乎他做什么事情都专心致志,从开始烤兔子开始,他便神情专注,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一次两人的单独面对,是李挚邀请的,他想对这个搅动了几国风云的人物有一个更深入的了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眼前这位便将从一个天下的搅局者变成一个棋盘的操控者,李挚觉得,对他的了解更深一些,将有利于秦国未来决定怎样要面对这样一个新人。
四国而立的形式已经成形极久了,各国的当权者也习惯了互相之间的习惯以及怎样交往,但太平军,这样一个新崛起的势力的行事风格却是与老旧势力截然不同的。
来到太平军中仅仅两天的功夫,李挚已经看到了太多的不同。
没有官僚之间的那种暮气沉沉,所有人都显得极为干练,做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有事说事,没事走人。一件事情,从计划开始,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到什么时候什么程度结束,事先都做好了预案。机构极其简单,几乎是一个人干着几个人的活儿。
如果秦风当真推翻了越国的统治,成了越国的新主,他会接下来怎么做,是李挚很关心的问题。
“李大帅,不是我吹,您纵然尝尽天下美食,只怕也没有吃过我烤制的东西这样美味的东西。”秦风打破了李挚的思索,看到对方切下兔大腿递给自己。“因为这些香料都是我们自制的,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先别吹,吃后再说。”李挚笑着接过兔腿,咬了一口,一种极为特别的,从来没有品尝过的味道立即便在舌尖之上漫延开来,让他马上觉得食欲大开,不由得连连点头:“不错,很是不错。”
秦风笑着自己也切下了一条兔腿,慢慢地在嘴里咀嚼着。
“李帅,您想要与我谈一谈,那么,您想知道些什么呢?”他问道。
李挚看着秦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先前你派陈家洛靠着开平郡行军,明显是防了我们一手的,现在却又要我们配合着你演一场戏,你就不怕我们假戏真做?”
秦风点了点头:“风险当然是有的。但是您来到这里,我就放下心来了。你们是真心诚意想要合作的。”
“为什么会这样想?我来之时就说过,这一次只是纯粹我个人好奇而已。”李挚微笑着道。
“您个人好奇什么?当然不会是对个人的好奇,您好奇的是我太平军的战斗力。”秦风看着李挚已经很快将一条兔腿吞进了肚子里,又切下一条递了过去,接着道:“以您的眼力,当然看到了,看清了。”
“不错,我的确看到了。”
“既然看清了,您当然就要想一想,吴鉴开给您的价码,值不值得您跟我们翻脸。抛开楚人那边不谈,光是您进攻永平郡即将要付出的代价,是不是您能接受的?”秦风道:“如果得不偿失,那您为什么要做呢?”
李挚沉默了片刻,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太平军的战斗力要超过我的想象,如果我们进攻永平郡,与你们交手的话,需要承受的代价,的确是我们付不起的。而且吴鉴现在已经是一个快要破产的大户了,他纵然想要卖点家当来支撑这个大家,也是杯水车薪,所以我们的确会跟你们合作,程务本也大约给我们透露了一点你们的计划,说实话,这个计划很大胆,也很冒险,但成功的可能性也极大,这也是我白天为什么会一口答应陪你演这一出戏的原因。”
“谢谢李大帅。”秦风笑道:“这就是跟生意人投资一样,您先投了资,等这生意做大了,您自然会跟着受益。”
“这也正是我想要问的问题。”李挚的脸色严肃起来:“你与秦国,将来会成为敌人吗?”
“李大帅为什么要这样问?”
李挚深深地看了秦风一眼,缓缓地道:“秦风,你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或者你现在所思所想,只是能站上这个舞台,有机会去找闵若英了结你们之间的仇恨,但等你真正站到了那个高度之上,你的想法,你的行为,必然会有更大的改变,私仇,便会变成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事。你与楚人关系非浅,不要忘了,你是闵氏的女婿,我想要知道的是,如果我们助你登上这个舞台并成为主角之一,你会针对秦国吗?”
秦风笑了起来:“李大帅,秦国现在有什么值得我去贪念的,如果硬要说一个的话,那你们百姓的剽悍善战算一个吧。所以,在短时间内,齐楚才会是我更想去谋划对付的敌人,在这期间,秦人,只会是我的朋友。”
“短时间内?这个短时间内有多短呢?”李挚追问道。
“一个国家的兴旺与衰败,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秦风淡淡地道:“不过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李帅,在我击败齐楚之前,我是不会与秦人为敌的。”
李挚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你要的不仅仅是向闵若英复仇,你要的是一统天下。”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不但是我,闵若英也是这么想的,曹天成也是这么想的。”秦风肯定地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但我一定会坚定不移的往前走,其实我如果能达成这个目标,那么我的私仇,自然也就报了。的确如您所说,在这个大目标的面前,私仇,的确只是一个小目标。”
“也就是说,最终,你还是会对付秦国的,假如你获胜了的话。”李挚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间会很长,也许五年十年,也许我穷尽一生之力也未必能办到。李帅,您有什么可忧愁的呢?”秦风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也许在我有生之年,根本就不可能看到这一天,不过想想,仍然有些伤感。”李挚叹息道。
看着面前这个质朴得像一个老农一般的宗师级高手,秦风的心里涌起的是浓浓的敬佩之意:“李帅,你一生奔波,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所为的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大秦的安危。”李挚想也没想地道。
“仅仅如此吗?”
听着秦风的问话,李挚想了想:“当然,也想我们大秦的子民吃的饱,穿得暖,每天晚上上床的时候,不用忧心明天的吃食,北风起的时候,不用担心没有可御寒的东西,如此而已罢了。”
秦风点点头:“可是我知道,在当年大唐帝国时期,秦国所在的区域,并没有衣食之忧。他们或者比其它地方要清贫一些,但绝对不像现在这样穷苦。”
“是的,那个时候,整个大陆属于一个帝国,互通有无,每年朝廷会向西部输送大量的利益保证那里的平安,但大唐四分,没有谁还会向着敌人输送利益的。”李挚叹道。
“既然如此,您又有什么可担忧,可伤感的呢?”秦风反问道:“假如有一天,我当真要与秦国为敌的话,那也绝对是这天下统一的最后一战了。如果能让百姓们有好日子过,能吃得饱,穿得暖,这不正是您所要追求的吗?”
李挚看着秦风,突然大笑了起来,“秦风,你是一个不错的说客,说的也很不错,这不正是我所追求的吗?好吧,我李挚便坐看风云起吧,正如你所说,也许终其我这一生,你都还在与齐楚鏖战,既然你承诺如果与我大秦如果有一战也是最后一战的话,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我还活着,或者还能帮你把脚步更加快一点。也罢,你不是要战马吗?行,拿粮食,拿铁来跟我们换吧,我很好奇,你接下来的路究意会怎么走!”
“李帅是我见过的最深明大义的人。”秦风赞道。
“不用给我戴高帽,我也不是几句好话便能哄骗得了的。如果你没有真正的实力,我根本就不会与你废话。”李挚道。
“不,这不是戴高帽,而是真心话,李大帅的确是我最敬佩的人,不是说权谋,也不是说武道,而是做人。”秦风道:“李大帅与左帅一战之后,内伤一直都没有好吧?”
“左立行算是你的贵人,你不因为这个恨我?”
秦风摇了摇头:“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不是闵若英,您哪有单独与他面对的机会。而且各为其主,这不是私仇。李大帅,您知道我有一个朋友,替邓朴治好了暗伤么?您再多留几天吧,我已经派人回去找他了。”
“舒畅?”李挚道。
“是的,或者您并不在意这一点点内伤,但我更希望您的身体康康健健呢。”秦风微笑着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贺人屠
与李挚相谈甚欢,回来的路上,秦风稍稍落后李挚半步,看着对方那苍老的如同枯树皮一般的脸庞,心中涌起的敬意,当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对方身为这片大陆之上巅峰的人物,却仍然心怀庶民,虽然只是秦国的庶民而苦苦奔波,努力想为他们挣取好一点的生活环境,这份心怀,便极其难得了。
与李挚的谈话,使得秦风完全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可以放手大胆的去做自己的事情了,陈家洛的那五千人马可以抽调回来,这对于兵力捉襟见肘的秦风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接下来,自己的目标,要开始慢慢的转向吴鉴了。
不得不说,吴鉴去打秦人是一着高棋,要是李挚贪念永平郡的这一块土地而发兵永平郡的话,自己必然会与秦人打一个不可开交,胜负先不必说,但自己的图谋肯定是要落空了,搞不好为了保住老巢,保住沙阳和长阳以及太平城等地,自己还不得不退出永平郡去。
唯一让吴鉴没有算计到的,便是李挚的心。
因为李挚的心,始终记挂在那些最贫苦的百姓身上。
安顿好李挚,回到自己的中军大帐,马猴已是疾步迎了上来,“老大,大姑在等您。”
“大姑?她找我有什么事?”秦风有些诧异。
“大姑还带着另外两个人啊,看着让人好害怕。”马猴低声道。
秦风转头瞧了马猴一眼,马猴今年十九岁了,武道修为已经堪堪踏入七级,在这个年级,是很难得的,便连瑛姑也是赞不绝口的一个小家伙。长年在战场之上打磨出来的马猴,本身便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杀气外溢,也正是借着这股锐气,马猴能以小小的年纪便统带着自己的亲卫营,并让亲卫营那些从各部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骄兵悍将一个个俯首贴耳,怎么会害怕瑛姑带来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与大姑可是平辈论交,而且,大姑对其中一个可是尊敬得很。”马猴低声道。
瑛姑在到太平军之前,已是半步宗师,到太平军之后,更是一步跃出宗师之境,成为这天下为数不多的超级大高手之一,能与他平辈论交已经不简单,能让她尊敬那就更难了。
想到这里,秦风也不敢怠慢,快步走向自己的中军大帐。
马猴挑起帐帘,秦风一步跨入,帐内正坐着叙话的三个人,看见秦风,都是站了起来。
两个大汉,一个身材削瘦,一个却是魁梧之极,但看面容,自己却是一个也不识得。
“秦风,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贺人屠,这位是霍光。他们两个你可能都不识得,但当年你在昭狱之中与公主成婚的时候,他们二人可都是跟随着文大帅守在昭狱之外的人。”瑛姑微笑着道。
秦风心中微震,这事儿他后来听闵若兮说过,贺人屠是文汇章大师的近侍,而霍光,以前闵若兮在英华殿的时候,便一直与瑛姑是她的左右手,两人都是九级巅峰的人物,此刻看了两人一眼,心头更是大讶,那贺人屠,自己完全看不出来他的底细了,回头瞧了瞧瑛姑,心中已是恍然。
这位贺人屠也已晋级宗师之境了,便是稍差一些的霍光,现在只怕也是半步宗师,自己这小小的中军帐中,此刻竟然聚集了如此多的大高手,也算是奇迹一件。
双手抱拳,一揖到地:“秦风多谢二位,如果不是二位鼎力相助,秦风哪会有今日?”
贺人屠微笑不语,霍光却是还礼道:“秦将军谬赞了,我与人屠老哥当时都是敲边鼓的,没有文师,谁也不可挡得住太后与皇帝。再说秦将军能有今日,是自己奋斗的结果,我们却是不敢要这份功劳的。”
霍光不愧是在江湖上打滚的,话说得圆滑之极,也是贴心之极,让秦风心中极为舒服,这位霍光与瑛姑以前都是公主身边的臂膀,但看起来霍光要更随和一些。
“请坐,请坐!”秦风一边请三人重新就坐,一边高声喊道:“小猴子,换茶。”
三人坐定,秦风笑道:“刚刚与李挚李大帅在外烧烤了一只兔子,叙了一会儿话,真是怠慢二位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瑛姑与我们都是老熟人,老友聚会,倒也其乐一融融。秦将军倒是多虑了。”霍光笑吟吟的从马猴手中接过新换的热茶:“这个小伙子我们以前在菜馆见过,是吧老贺?”
贺人屠点点头。“进步不小,胆色也不错,敢只身闯京城,居然还想劫昭狱。”
“也可以说是无知者无畏!”瑛姑在一边笑道,“便连文师都没这个本事,这小猴儿身无分文,揣了一把小刀子就想去劫昭狱。”
几人的打趣,让马猴顿时低下了头,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局促不安的扭动着,秦风大笑着伸手亲昵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小猴子,你先下去吧。”
“文大帅一向可好?秦风一直没有当面谢过文大帅,心中甚是不安。我与兮儿的这段姻缘,如果没有文大师的鼎力相助,根本就没有可能,秦风心中感念之极,但却不能亲自去上京拜谢,实在是惭愧。”秦风看向贺人屠。
“文师与闵若英三年之约已满,在我们出京之时,便已经启程去了长安。”贺人屠道。
“去了长安?”秦风一惊,文汇章因为自己一事答应闵若英再驻守上京三年他是知道的,但他却没有想到期满之后,文汇章第一站便去了长安,那里可是齐人的都城。
“曹冲与卫庄两人在长安已经呆了三年了,文师一直很好奇,他们二人到底搞出了些什么名堂?所以要去亲自看一看。因为这二人关心的事情,也是文师一直想知道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事情,三年之前,文师便已经去了。”贺人屠道。
宗师之后是什么?这是当世顶尖的几大高手一直想知道的问题。李清大帝最后到底是死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也是他们想要搞清楚的问题,这两个问题其实是合二为一的问题,李清大帝当年集结了全天下最顶尖的一批高手在长安,然后一夕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普罗大众无从知晓这其间的内幕,但这些顶尖的人物,却是一直口口相传,也是他们一直想要弄明白的问题。
千年以来,像他们这些顶尖人物一直在为此而努力着,但百余年前,曹氏叛乱,众多的典藉在那场震动天下导致天下四分的长安事变之中却都化为了灰烬,也让他们的努力遭受到了重大的挫折。
“贺兄是文老最亲近的人,您怎么没有跟着文师一起去,以贺兄的身手,当为文师最大助力,此去长安,只怕也不会那么平静吧?”秦风诧异地看着贺人屠道。
贺人屠已晋身宗师,与文汇章一起,自然可以帮上不少忙。
贺人屠摇摇头:“文师说,我刚刚踏入宗师之境,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另外,他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来办。”
秦风心中恍然,文汇章此去,是去找曹冲和卫庄,贺人屠刚刚踏入宗师之境,在自己这些人看来,那自然是顶尖的高手了,但在那三位看来,只怕还差了不少。
“不知文师是要贺兄去办什么事情?”秦风看着贺人屠,问道,心中隐隐觉得,只怕这件事情与自己有关,不然贺人屠不会巴巴地赶到自己的军营当中。
贺人屠盯着秦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秦将军,舒畅此人,您知道多少?”
秦风一愕,看着贺人屠道:“舒畅与我相识与六年,不,是七年以前,他是与我砍得脑壳换得命的好兄弟,我们十分相宜相得,贺兄此问,是什么道理?”
“我不是说舒畅的人品,我是问秦将军可知道此人的底细?”贺人屠追问道。
秦风笑了笑:“兄弟相交,贵在知心,他待我情深意切,我对他自然是推心置腹,彼此的来历,真得很重要吗?”
贺人屠微笑起来:“秦将军是磊落汉子,贺某佩服,好,那我就不问了,不过我想告诉秦将军的是,舒畅的来历极不简单,他找到你,并不是偶然相遇,而是刻意的接近你,我这么说,会不会让秦将军感到不快?”
秦风微笑摇头:“舒畅与我相识的时候,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边军校尉,一无所有,说他是刻意接近我,倒是让我好奇我有什么让他感兴趣的。”
贺人屠点点头:“秦将军,恕我冒昧,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身世来历?”
“我?”秦风心中微微有些不快,这位贺人屠是想干什么,如此盘问自己。看了一眼瑛姑,他还是按下了心中的不快,道:“我只不过是楚地一个普通人罢了,自小身边便只有一个老家人,后来这位老家人也死了,便孑然一身了。”
贺人屠又点点头。“当初在昭狱,文师是见过你的,当初他判断你应该已经死了,但你却活了过来,这是文师第一次看走了眼。当然,也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舒畅对文师说过的一些话,所以我这一次来,便是奉文师之命来向秦将军印证一些事情。”
看着贺人屠脸上有些诡异的表情,秦风略略感到有些不安。(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章:一首诗
盯着贺人屠,秦风问道:“文师想要印证什么?”
贺人屠的声音微微有些变调,说话之间,似乎也刻意压低了声音,其实此刻他们正身处中军大帐之中,不说外面戒备森严的警卫,层层包裹的军队,便是此刻的大帐之中,贺人屠与瑛姑两位宗师,霍光一位半只脚已经踏入宗师门槛,便是武道修为最低的秦风,也已经是九级高手了,这四人聚在一起,便是一支强悍的军队,也根本无法拿他们怎么样。
瑛姑也觉得有些意外,看了一眼霍光,但霍光却也是一脸的糊涂,看着瑛姑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文师说,他想印证你是不是有缘人?”贺人屠脸色有些怪异:“因为舒畅,一直都肯定你就是那个人。”
“有缘人?”秦风莫名其妙,“与什么有缘?”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贺人屠摇头,“文师说,如果你真是那一个有缘人,那么,三年之后,你们必然会在长安见面的。”
三年之后。话说到这里,瑛姑与霍光也都是色变,三年之后,便是当世四大国的皇室在长安聚首的日子,这么多年来,不管四国之间打得如何厉害,交往如何恶劣,但十年一次的这种集会,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至于四国皇室见面之后,到底在干些什么,却是无人得知。
“怎样印证?”秦风似乎也知道事情重大,看着贺人屠,问道。
贺人屠缓缓的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盒子,在另外三人的目光之中,打开小盒子,从内里拿出一张小纸片。
“这是李清大帝当年留下来的东西,当然,这只是拓本,真品保存在文师手中。这是文师宗门当年从李清大帝手里得到的,视如珍宝,文师说,你如果能读出这上面的留言而且正确的话,便基本能确定,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有缘人了。”贺人屠缓缓地展开纸片,将其展现在三人的面前。
“这是什么鬼东西?”看到纸片之上,一排排的如同换画桃符一般的字符,霍光脱口而出,“人屠兄,难不成你只道这怎么读么?”
“我当然知道。”贺人屠道:“文师一句句的教给我,让我背了下来,文师说,其实他也不认识这些东西,但文师的师门,一辈辈下来,都是口传,文师师门,数辈单传,这上面写着什么,也只有文师一个人知道了。”
霍光转头看着秦风,瑛姑也是面有异色,瞪着一双眼睛,也自目不转睛地看着秦风。
秦风的脑子在轰隆隆作响,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惨白,那一个个字符,在脑海里飘过,似乎认得,又似乎不认得。
脑子隐隐作痛,在极深处,有些什么不安分的东西正在拼命的跳动着,似乎想要挣脱什么束缚逃出来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他的脑仁。
双手捧着脑袋,他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晕眩不停的袭来,身体摇晃,脸色也变得越来越惨白。
“秦风,你没事儿吧?”瑛姑有些不安地看着秦风,伸手想去扶住摇晃的秦风,但贺人屠却以严厉的眼色制止了瑛姑的互动。
大帐之内安静之极,只有秦风粗重的喘息之声响起,其它三人,无不是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秦风。
有缘人!
对于这片世界的最顶层的人来说,这三个字便是一个禁忌。因为李清大帝在千年之前就已经说过,他有东西留给有缘人。
而世间相传,当有缘人再次出现的时候,便是天下重归一统的时候。
秦风,是不是这个有缘人?
“这是拼音,这是拼音!”一片混沌之中,秦风的脑海里终于蹦出了一些完整的东西,在他的脑子里慢慢成形,他梦呓般的道。
“怎么读,读什么?”贺人屠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紧张,他不知道拼音是什么,但看到秦风的这般模样,似乎却是真识得这些东西的。
李清大帝留下的这种东西并不多,除了文汇章手中的这一小片之外,其它的数片都留在齐国皇宫之中,被齐国皇室视为最高机密,这些被李清大帝以这种形式留下来的东西,被视为藏有李清大帝的终极秘密。
“这是一首诗,一首诗。”梦呓般的声音从秦风的嘴里发出来,他的精神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要知道,秦风可是九级高手,一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远比常人要强悍,但现在,他被一张小小的纸片似乎要击倒了。
“怎么读?”贺人屠提高了声音。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皇,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流人物,还看今朝。”卟嗵一声,秦风跪倒在地上,脑子里更多纷乱的东西纷至沓来,如同一根根钢针刺在他脑袋里最薄弱的地方,一阵阵剧痛让他颓然跪倒在地上,双手撑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嘴里似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在往外蹦着。
贺人屠的脸色随着秦风吐出的一个个字而在变色,因为他清楚地看到,除了最开始的几句,到最后秦风根本就没有再看他手里举着的纸片,跪在地上的秦风低着头,喃喃地吐着一句一句的话来,似乎这些东西,本来就在他的脑子里。
终于吐出了最后一个字,秦风大叫了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面之上,竟然晕了过去。
一直守候在大帐外的马猴听到秦风这充满痛楚的一声大叫,立马便冲了进来,一踏进大帐,正好看到秦风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而贺人屠正举着什么东西站在秦风的面前。
不假思索,他怪叫一声,唰地一下便从腰里拔出了刀子,飞身扑起,一刀便斩向贺人屠,浑然忘记了他准备一刀砍下去的对面,站着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贺人屠根本没有动手,一侧的霍光一伸手,已是将马猴抓住,马猴整个人被霍光拎停在半空,却仍在手舞足蹈的挣扎,在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挣脱的时候,他猛然省悟到什么,深吸一口气便要大叫示警,这一口气才吸到一半,一股内劲便透体而入,瞬间他便如同僵尸一般,整个人都僵硬了,别说叫,舌头连卷曲一下也办不到了。
霍光随手将马猴扔在大帐一角,眼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贺人屠。
贺人屠手里的纸片啪的一声,在他手中炸成了粉屑,纷纷扬扬的落下。
“他只看了前几句,后面的根本就没有看。”贺人屠喃喃地道。
瑛姑目光闪烁,“贺兄,秦风他到底读得正确不正确?”
“一字不差!”贺人屠看着两人,一字一顿地道:“他果然就是那个有缘人。”
三个人的目光一齐转向晕倒在地上的秦风,但眼中的神色,却已是变得异样起来。
有缘人出,天下一统!
难道这相传多年的话,并不是一句讹传,而是确有其事么?
秦风晕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了,当他缓缓的睁开双眼,明亮的光线让他眯了一下眼睛,下一刻,他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舒畅,你,你来了?”秦风看着舒畅,笑容浮上了面孔。
“我当然来了,要不是我来了,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呢?”舒畅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几个,语气里面带着些许愤怒。“贺人屠,你与文师要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难道不能先不见见我吗?”
“贺兄做了什么事情?他没有做什么啊,哦,对了,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些什么,瞧我这脑子,那上面写着什么来着,我怎么全忘记了。”秦风坐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脑袋。
贺人屠,霍光,瑛姑三人坐在一边,互看了一眼。
“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文师拿来整人的。”舒畅横了贺人屠一眼,“文师是恼火你当年给他带了不少麻烦,让他在上京白白耽搁了三年功夫呢,所以才想了个法子让你吃点苦头,宗师的手段,鬼神莫测,是不是?”
看着舒畅要杀人的眼神,贺人屠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秦风笑了起来,“想不到文师这么大年纪了,居然有这样的顽童心态。罢了,这也是我该得的惩罚。”
“你还有哪里不太舒服么?”舒畅按着秦风的双肩,关心地问道。
“没有任何的不舒服,我现在觉得前所未有的好。”秦风笑着一招手,横躺在屋角的一柄刀便凌空飞到他的手中,伸手轻轻一扭,铁刀便在他的手中如同麻花一般的卷曲,变形,被揉成了一个铁团子。
“我是说你的脑子里!”舒畅点了点秦风的脑袋。
“没有什么了。”秦风摇头道。“舒畅,是不是我以前的隐疾还有麻烦。”
“不是,不是你的隐疾。”舒畅道,“只是文帅的一个小手段而已,没有就好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九章:身份
贺人屠走了过来,向着秦风一抱拳,竟是一揖到地。慌得秦风赶紧从床上跃了起来,双手扶起贺人屠,开什么玩笑,这位可是踏入了宗师之境的人物,自己可当不起他一礼。没看到瑛姑在自己的队伍之中,自己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吗?没办法,谁叫自己没有顶尖的战力呢!这天下各国,哪一家没有几个宗师压阵。
“贺兄这是干什么,不是要折杀我吗?”秦风连声道。
贺人屠直起身子,看着秦风,正色道:“文师与我分别时曾叮嘱我说,如果秦将军能正确读出那张纸片上的东西,就要我别去找他了,就此在秦将军麾下效力,三年之后,自然会在长安相见。”
听着贺人屠的话,秦风又惊又喜:“贺兄,你是说,你要加入太平军吗?”
贺人屠点点头:“是的,从今日起,我便是秦将军的部属了。秦将军但有所命,绝不敢违。”
盯着贺人屠的脸,秦风有些不知所措了,这就像天上突然掉下了一个金元宝,正好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头上。
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之间,让秦风不知说什么好了。
一边的瑛姑与霍光也有些意外,看着贺人屠,都是说不出话来。只有舒畅,不为所动,坐在哪里,自顾自地翻弄着自己的药箱子,看起来似乎早有所料。
“怎么,秦将军不欢迎么?”贺人屠微笑着问道。
“不不不!”秦风连连摆手,“欢迎之至,欢迎之至,只是秦风怎么也没有想到,贺兄这样的大神,竟然会屈居我这个小庙,太意外而已。”
开什么玩笑,这样的人物自动来投,自己该烧高香庆祝才好,怎么可能将人拒之门外。
“你自认为自己是小庙,可是你是有缘人这件事传出去,只怕马上便会变为各国都欲杀之而后快的人物。但你只需要有时间,便有极大的可能变成将来的广厦,我这叫先来占位置。”贺人屠掀了掀眉毛,开玩笑地道。
不过秦风却没有笑,有缘人的这个说法,他自然是也是有耳闻的,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只怕立马便会有无数的高手来追杀自己,眼下自己利用各国的矛盾在其中游走,但有缘人这三个字,足以让四国一齐齐心协力先将自己干掉再说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这三个字,以后万万不可再提了。”他摸了摸脑袋,发觉上面全都是冷汗。
屋里几人都微笑起来。
“公主应当知道。”瑛姑突然道。
贺人屠摇摇头:“瑛姑,公主虽然与秦将军夫妻一体,但让公主知道了这件事,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你别忘了,大楚的英华殿,以前便有搜索有缘人线索的这个使命。何必让公主再左右为难,不知道,便是为她好。”
瑛姑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别人或者说不动她,但贺人屠身份不同,贺人屠来投秦风,自然是得到了文汇章的授意,而此刻贺人屠的说法,想来也是与文汇章意见一致。
“我明白了!”她轻轻地道。
平白捡了贺人屠这样一位大高手,秦风喜不自胜,转头看着霍光,“霍兄,您下一步准备要到那里去游历?”
霍光搔了搔脑袋,“原本准备跟着文师去长安,但文师嫌我功夫不到家,去了也是跟他添麻烦,这一次陪着贺兄走这一遭之后,原本准备是去找公主的,瑛姑知道,我这个人孑然一身,也没有一个去处,不过看到连瑛姑也到了秦将军这里,我也大概明白了公主的意思,我看我也不必再跑太平城了,大概我即便去了,马上又要被公主打发回来,所有,就不必跑冤枉路了,也留下来吧,这几年一直与贺兄呆在一块,他切肉,我炒菜,都习惯了。”
秦风当真是喜不自胜,又白捡一个。现在看起来,有缘人这三个字,也不同见得就是凶兆嘛,这两大高手,不就留下来跟自己了吗?堂堂的半步宗师,居然被文汇章嫌功夫差,当真是什么人说什么话,他们在自己这儿,可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人物了。
瑛姑自带着贺人屠,霍光下去安置,屋里便只剩下了秦风与舒畅两人。没了这几个人,秦风便也不用再保持那风仪了,往床上一倒,靠着褥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舒畅,看得舒畅有些发毛。
“你盯着我看什么,是不是一段时间没有见我,我又长帅了?”
“帅个屁!”秦风啐了他一口,“舒疯子,我有事情要问你。”
“等等!”舒畅举起了手,“在你问我之前,我有几个问题先问你。”
“好!”秦风一口答应。
“你是怎么能读出那个纸片上的东西的,那鬼画桃符的东西,你真能认得出来?”舒畅问道。
秦风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但一时之间,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那一刻,好像是认识的。但现在,我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当时我听到你说这是拼音,拼音是什么?”舒畅追问道。
秦风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我这么说了么?”
“你就是说了。”
“我不知道!”秦风抓着脑袋,表情有些苦恼,自己的脑子里似乎藏着另外一些东西,但却又让自己无法探知,好像有另外一个灵魂藏在自己的身体内,这让他本能的有些害怕。越是像秦风这样已经慢慢踏上人生高点的人,对于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总是有些莫名的恐惧。
“你,没有骗我吧?”舒畅疑惑地看着秦风。
秦风冷笑起来,坐直了身子,瞪着舒畅:“舒疯子,要说到骗,自我们两个相识以来,似乎只有你骗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对不对?”
舒畅干咳了两声,“这个嘛,也是说不准的。”
秦风劈面一把抓住舒畅,将他拖到自己面前,“舒疯子,朋友相交,贵在知心,你对我不尽不实,让我很失望,你到底是把我当作真朋友,还是在利用我达到什么目的,你到底是谁?”
“不要把我的衣服弄皱了!”啪的一声,舒畅打掉了秦风的手,整整衣服,抚平皱纹,“我现在是很注重仪表的。来,你闻闻,我身上香不香?”
秦风这才注意到,这家伙当真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怪不得自己一直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身上的确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身上那股原来万年不褪的药味,也闻不到了。
“你干什么?”这样的改变,让秦风有些不适应。
“谁让月瑶喜欢这样的人呢?”舒畅有些愁眉苦脸地道:“束辉那样的花花公子不就是明证吗?所以我在努力地改变自己。”
“你何必改变自己?”秦风有些啼笑皆非,“你就是你,你再打扮,也变不成束辉,再说了,束辉还真不是花花公子。”
“没见过你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舒畅哼哼道,“为自己所爱的人做出一些改变,不行吗?我愿意,干你屁事。”
“对啊,是干我屁事。舒疯子,甭想着扯开话题,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接近我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你究竟想干什么?”秦风收起笑容,很严肃地看着舒畅。
舒畅双手一摊,“好吧,迟早也是要告诉你的,秦风,从你一出生开始,我们就开始关注你了,当然,那时我也不大。”
秦风震惊地看着他,“你,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怎么知道我的?”
“你的那个老家人。”舒畅简单地道。
“他,他也是你们的人。”秦风简直不敢相信,在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居然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是的,他也算是我们的人吧,如果不是他发出信号,我们怎么可知道你出生了。”舒畅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他是病死的。”秦风道。
“他是病死的,可那不是一般的病,因为你生下来之后,他便必须抱着你逃啊,你的爹娘都被杀了,其实他也受了很重的伤,因为要带着你逃,所以这伤,从来都没有好过。”
“你们也治不好吗?”秦风颤声问道。
“医者,治病不治命啊!你要还有救我们才能救,真没救了,怎么救?”舒畅摊了摊手。
“那我,到底是谁?”
“你不姓秦,秦是你那个老家人的姓,你真实的姓名是姓李。”舒畅突然笑了起来,“你是大唐皇室一脉,这才是我们一直追着你不放的原因。每一个我们知道的李清大帝的后人,如果资质上佳的话,我们都会让他练习混元神功,这么多年下来,仅剩不多的李氏后人也死得差不多了,你是我们所知道的,所掌握的最后一个。”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到自己的前半生一直被人暗自关注,暗自影响,暗自掌握,秦风不由毛发倒竖,自己居然是李清大帝的后人,舒畅的这个回答也让他心惊不已。
“秦风,我们没有恶意的,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你也该知道我对你是真心好的,真心拿你当朋友的,是不是,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舒畅皱眉道。
秦风哼了几声:“什么叫没有恶意?练混元神功?还没有恶意,在我之前的那些人呢?”
“全都死了,自己把自己烧死了。”舒畅叹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秘密
舒畅看着秦风,语气有些沉重。
“混元神功是李清大帝当年修练的功法,但自李清大帝之后,便再也没有人修练成功过。我们一直认为,如果还有人能复制李清大帝当年的成功,那么,就首先要有李清大帝当年那冠绝天下的武道修为,我们不明白为什么混元神功无人再修练成功,但既然李清大帝能够成功,则在他的后人当中,他的血脉里,总会出现一个适应这种功法的人。”
“所以,你们就一直在让李氏残留不多的人修练混元神功,然后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被烧死?”秦风怒道。“齐国一直在追杀李氏子孙,这可倒好,他们没有做到的事情,你们把曹氏做到了,而且是以帮助他们的名义。”
舒畅冷笑一声:“作为李氏子弟,如果不能重现大唐雄风,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早死早干净,免得让我们看了心烦。”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秦风,你知道南天门吗?”舒畅突然问道。
秦风奇怪地看着舒畅,“舒疯子,你是脑子进水了么?南天门,天下第一大派,现在还在齐国活得风生水起呢,这天下谁人不知?”
“我们也是南天门!”舒畅竖起一支手掌,将秦风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句痛骂给憋了回去,“当然,我们与现在的南天门有着很大的不同。”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因为南天门自成立之日起,就分为明暗两门啊。明面上的南天门广为人知,而暗地里的南天门却不为世人所晓。”
“你属于暗门?”秦风骇然问道。
“自然。”舒畅点了点头,“暗门才是南天门真正的实力所在。”
“可是百余年前曹氏造反,南天门相助曹氏的时候,你们暗门在哪里?也跟着造反了?”秦风反问道。
舒畅摆了摆手,“这就得从久远之前说起了。李清大帝设立南天门,分为明暗两门,而这暗门在内部又被称为幽冥门,那才是助李清大帝在短短的岁月之中一统天下的实力所在,高手云集,在李清大帝时代,暗门之中的宗师手拿把抓,多得很,实力比明门不知要强上多少,而且,暗门不仅仅是在武道之上实力惊人,潜伏在各行各业的,每一个都是行业顶尖的人物。李清大帝立国之后,暗门也随之潜伏了下来,并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知道暗门存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大唐的安宁。”舒畅简单的回答道:“在暗门的帮助之下,大唐在那些年里,的确纵横四海,天下无敌,李清大帝能够随心所欲的掌控着每一行业。可是这些,随着李清大帝的失踪而消亡了。”
“失踪?”
“对,对外的说法是李清大帝年事已高而驾崩了,可事实却是,李清大帝带领着大批宗师级的高手,消失了。”舒畅脸上露出的也是不可思议的神色:“秦风,可能你无法想象,当年的武道是何等的兴盛,宗师并不是最高的存在,因为宗师之力,在李清大帝面前,就像是一个婴儿一般毫无抵抗之力。但这一切,都因为他们的突然消失,而变得无法考证了。”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笑话。宗师的力量,你也看到了,不说李清大帝了,便是当年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也不是谁人都能抵挡的,而且,当时李清大帝几乎聚集了全国所有的宗师级高手,他们集合在一起的力量,足以毁灭一个国家,他们能遇到什么意外?”舒畅反驳道。
“可是他们就没了。”
“是啊,这就是千年以来,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想解开的秘密。而在这一次的意外之中,损失最大的就是暗门,暗门对李清大帝最为忠诚,所有的高手都跟随着李清大帝一夕之间消逝的无影无踪,暗门就此一蹶不振。”
“这一次的意外,对大唐的打击可谓是全面性的,从哪以后,在以后的数代里,大唐开始了对外的战略收缩,大帝在世之时的那种万国来朝的恢宏局面,也慢慢的没有了。到后来,又连接出现了几代昏庸之君,大唐终于走到了末日。直到一百多年前,曹氏篡唐,天下四分。”舒畅长叹了一口气。
“说你们的事。”秦风提醒着沉浸在回忆中的舒畅。
“这本身就与我们息息相关啊。”舒畅摊了摊手:“暗门一直存在着,但实力却已无法与往日相比,曹氏篡唐之后,取得了与南天门明门的支持,开始了对暗门的追杀。这百余年来,暗门一直在不停的失血当中,只有隐藏得最深的一批人,活了下来。但活下来的人,理念却又有了分歧。”
“分歧?”
“对,最后一位暗门门主在齐人的追杀当中死了之后,暗门无主,就此陷入了分裂,一部分人矢志要找到有缘人,练成李清大帝天下无敌的混元神功,重新出山,再聚兵马,一统天下,重现大唐雄风,另一部分人则在无数次的失败之后,心灰意冷,不愿再投身于这一看起来毫无希望的事业之中,而是去埋首做自己的事情。”舒畅又是一声长叹:“其实也怪不得他们,我们失败的次数太多了,我们所知道的李氏后人,也几乎没有了,你,是我们实验的最后一个。如果再失败,我也准备去当一个真正的江湖游医了。”
“原来我只是你们的一个实验品!”秦风愤然道。
舒畅嘿的一笑:“你要这么理解,也没有什么问题。从你开始练习混元神功的时候,我们就一直暗中关注着你,当然,到这个时候,还在坚持的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了。到你开始出现问题的时候,我便适时出现在你的面前,开始为解决这个问题想办法。”
“我遇见你,果然是一场阴谋。”秦风恨恨地道。
“可是秦风,这些年下来,我可是一直真心对你,把你当成好朋友的。”舒畅看着秦风铁青的脸色,苦笑道。
“是啊,当成好朋友,然后看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秦风没好气地道。
“其实从你开始练习混元神功的时候,这一结果就已经无法改变,要么成功,要么死亡。”舒畅道:“其实我已经绝望了,最后我去上京城,是准备去为你收尸的,尽一个朋友最后的义务。天可怜见,我居然看到了一个重新活过来的你,我知道,这一百多年来,我们暗中的努力,终于得到了上天的垂怜,回报来了。”
笑吟吟的舒畅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秦风,接着道:“在太平城之时,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去一趟,说要是去采药,其实是去找暗门之中还存在着的那些人。那些人中,可有不少的人才呢,有的现在是黑道巨头,有的是商界大享,甚至还有人在各国朝廷当中当官,我想要把这些力量重新拧在一起,暗门重现,必将成为你巨大的助力。”
“看来你每一次的出去,收获并不是很大嘛!”秦风冷哼一声。
听着秦风的讥讽,舒畅却不以为意:“拒绝算什么?也不全是拒绝,因为你现在那一点实力,还是让大家看不到什么希望啊,在齐楚秦的面前,你还只是一个小虾米,现在这些暗门中人,大家或者已经习惯了这天下的形式,但是秦风,当你击败吴鉴,掌控越国之后,你的力量将会爆发性的增长,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会重新看到希望,看到了希望的他们,自然会一个接着一个的重新聚集到你的身边来,虽然过了百年,屡遭打压,但他们仍然是一股庞大的力量。”
“他们分布在这片大陆的各个地方,各个行业,能成功活到现在的,无一不是精英翘楚,得到他们的支持,将会为你重振大唐雄风扫清很多障碍。”舒畅挥舞着双臂,手舞足蹈。
“舒疯子,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人?”秦风问道。
“我也还在找。”舒畅轻笑道:“齐人追杀了暗门百余年,他们都藏得很深了,慢慢的将他们一个个挖出来,秦风,现在我手里已经有了一份上百人的名单,我会把这份名单交给你,他们给我的回复就是,等你有了争霸天下的实力之后,他们才有可能回归,否则,一切免谈!”
舒畅拉开了自己的药箱,小心翼翼的从暗格里摸出一张薄薄的纸张,递给了秦风:“这就是我现在已经找到的暗门的人,当然,还有很多,我还不知道他们藏在哪里,但毫无疑问,他们是存在的。”
秦风展开纸张,抬头的几个名字,就让他悚然动容。果然,都不是无名之辈啊!将纸片抛还给舒畅,他仰面朝天的躺回到了床榻之上,喃喃地问道:“舒畅,我他妈的真是李清大帝的后人吗?”
“当然,不然凭什么我们要关注你?”
“可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不是呢?”秦风道。
“那是你下意识的不想承担起大唐复兴的艰巨使命,不过,这是你逃脱不了的宿命!”舒畅轻松地也躺到了秦风的身边,“瞧,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你还是走上了这条路,贺人屠这样的人物愿意为你效力,你以为是没有原因的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疗伤
“贺人屠可不是简单人物啊!”精赤着上身,盘坐在床上的李挚看着面前的秦风,很是奇怪,“真是想不透,他为什么会来投奔你?”
秦风微笑着,眼前的李挚瘦骨嶙峋,一根根胁骨清晰可见,穿上衣服,还颇有几分宗师的风采,但脱了衣服,似乎就只剩下一个瘦弱的老农了。
他的身上插满了一根根的银针,就像是一个刺猬。舒畅的半眯着眼睛,歪着头,手指轻轻地在对方的身体之上滑动,不停地按捺,按到某个地方的时候,眉毛微掀,另一只手中的银针便闪电般的插下去。然后继续拈起另一根银针,再一次重复着上一次的动作。
他的神情极为专注,对于两人的谈话,根本就是充耳不闻。
“或者是我王霸之气侧漏,虎躯一振,便引得天下英雄来投吧!”秦风笑嘻嘻地道。
李挚大笑起来,“看不出,你的脸皮还真够厚的。还王霸之气,哈哈哈!不过,秦风,你了解贺人屠么?”
“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是文师身边的近侍。”秦风实话实说。
李挚点了点头,“你也应当不了解他,他出名的时候,你都还没有出生呢,现在算起来,他也应当过了快六十了吧。”
“李帅对贺兄很了解?”秦风问道。
“当然,最初的他,不叫贺人屠,他的真名叫贺强,说起来,他也不是什么坏人,但杀性却太重了。当时楚国江南水乡匪患肆虐,贺强当时已经是九级高手了吧,单人独刀,一家一家的找上门去。你知道结果如何?”
“如何?”秦风隐隐猜到了结果。
“匪窝里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被他杀了一个精光,而且死状极惨,我听闻,最后去收拾残局的官兵们没有一个不吐的,好多人终此一生,再也不吃肉食。”李挚眉毛掀动,“那一段时间,江南水乡的水都是红的。”
“一个都没有放过?”
“一个都没有放过。”李挚道:“此事过后,贺强便得了贺人屠这个外号,但他也从此销声匿迹,过了好些年我才知道,是文汇章找上了他。”
“按说贺强杀的都是匪徒,也算是为民除害,怎么就触怒了文师呢?”秦风奇怪地问道。
“匪窝里的人,不见得都是坏人。”李挚摇摇头:“贺强做得太极端了。而且杀人如果杀成了习惯,残忍也成了习惯,那就会坏事了。贺人屠是一个人才,就是杀性太重,文汇章这样做,也是对他好,不然,以贺人屠的这种性子,绝对不会长命的。”
“从哪以后,贺兄就一直呆在文师身边吗?”秦风问道。
李挚点了点头:“文汇章当时便已经是宗师之尊了,刚刚踏入九级的贺人屠在他手上,那里有蹦哒的余地,从此便在文汇章的菜馆里切肉了。”
“切了几十年肉,切出一个宗师来。”秦风感慨地道:“换做是我,我也愿意啊!”
李挚大笑起来:“文师哪是在磨他的性子呢。这几十年下来,贺人屠也不负文汇章所望,终于跨过了最难的一关,成就了宗师,只不过我想不到的是,文汇章居然让他来投奔你,看来文汇章很看好你啊。”
“文师看重,这是我的荣幸。”秦风一脸的感激,“说实话李帅,我现在是信心爆棚啊。”
“的确,你这小小的太平军里,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宗师,霍光也堪堪接近宗师之境了,九级高手有程务本,杨致,再加上你,这种实力,已经很可怖了。”李挚看着秦风,笑道:“现在就算你要杀我,也是能做得到的,贺人屠与瑛姑加起来,便足以让我走不出你这军营了。”
秦风笑了起来,“李帅既然如此想,为什么又坦然地让舒畅给你治疗呢,您现在的状态,要害你可是更简单呢!”
秦风这样说不是没有理由的。李挚是宗师之境,而且是宗师之中最顶尖的那几个之一,就算他坐在那里不动,以舒畅的那点可怜的武功底子,只怕拿着针也扎不进去,李挚的肌肉会自动地生出感应而抵抗外来的侵入,也只有李挚将自己完全的放开来,才能让舒畅任意的摆弄。
李挚的伤是在与左立行的战斗之中留下的,为了杀死左立行,李挚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宗师对绝,造成的伤害,可不是邓朴那种多年练功留下的暗伤所能比的,治疗起来也自然是麻烦更大。
李挚其实对自己的伤并不怎么样在意,因为即便是受伤,这世上能与他对决的也不过是那少数几个人而已,而他,几乎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军中,根本就没有人有胆子,有机会去找他的麻烦。
但曹冲,卫庄已经在长安呆了好几年了,现在文汇章也去了,这世上他们四个,算是并肩的人物,如果有机会,李挚自然也想去长安与这几人会会面,看看能不能搞清楚一些事情,与这三个人站在一起,他身上的伤,那就是大麻烦了。
既然舒畅能为他治疗,那自然是要却之不恭的。
他当然不担心太平军会暗算他,因为现在秦风要的是越国,而要达到目的,他非得需要秦人配合不可,拿了自己的老命于他有何好处?
当然,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形式,那就说不准了。
两人说着话,舒畅却是忙得满头大汗,从药箱里又拿出了一根长长的极细的银针,从一个小小的瓶子里一放,整根银针便变了颜色,这针竟然是中空的,舒畅小心的将这根最细的银针插到李挚满身的银针中的一根尾部,这一根居然也是中空的,那药水便从那针之中慢慢地灌注了进去。
拔出细长的银针,然后再吸满药水,找到另外一根,再注射进去,如此反复了十余次,舒畅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榻上,伸手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
“大功告成!”他得意地看着秦风。
“这就行了?”秦风有些不信。
“当然没有这么容易,我是说最难的一部分算是走过来了,李帅,请您现在运行真气,将药力化开。”舒畅一跃下榻,道。
李挚微微点头,闭目不再言语。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李挚霍地睁开了眼睛,满身的银针卟卟有声的一根根从肌肉之中弹了出来,但让舒畅瞠目结舌的是,这些弹出来的银针并没有落地,而是静静地飘浮在空中,居然排列的整整齐齐。
“先生神技。”李挚看着舒畅,满脸钦佩之色,他是武道这一门的大拿,对于另一个他完全不懂的领域的大拿,自然也是充满敬意的。不管是在那一个行当,能做到顶尖的行列之中,所付出的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
他的伤已经有三年多了,秦国无数的大夫想了无数的办法,都无法让他的伤得到治愈,但在舒畅的手里,似乎完全不是问题。
“还早着呢!”舒畅摇摇头:“李帅,你的伤是当年左帅给你造成的,说实话,我现在治好了你,也不知道左帅会不会在阴曹地府痛骂我一顿。”
听了舒畅毫无顾忌地说出这番话来,李挚略略有些尴尬。好在舒畅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两边各为其主,也没什么好恨的。
“这是归元膏,药材可都是极昂贵的,这可不是抹的,是吃的,每次一钱,以水充服。”舒畅从箱子里拿出一瓶金黄色的药膏,递给了李挚。“这是调养的药方,回去之后,李帅自己抓药煎服的,药材虽然罕见,但对于李帅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一个月后,李帅当完好如初。”
“好,我记下了!”李挚将药和方子收了起来,穿上衣物,一跃下榻,“此来你的军队实力我见过了,我们双方的协议也将会得到彻底的执行,不过秦风,我希望你在真正掌控越国之后,能把秦国视为友邦,就像你说的那样,不到最后时刻,不会与秦国为敌。”
“当然!”秦风笑道:“在我灭掉齐楚之前,绝对不会动秦国一根汗毛,当然,前提是秦国不会找我的麻烦。”
李挚点头道:“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秦国找你的麻烦。就此告辞了。”
“李帅不见见贺兄吗?他很想见你一面。”秦风笑道。
“不见了,贺人屠想见我,无非是想伸量伸量我,打起来,不好看。”李挚笑着摇摇头。一步踏出大帐,秦风送出来,只见到李挚的背影已是到了远处,伸手冲着秦风摇了摇,第二步踏出,已是不见了踪影。
“真想与他打一架啊!”秦风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把秦风吓了一跳,一回头,便见贺人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边。
“贺兄,你觉得自己是他的对手吗?”秦风问道。
贺人屠摇头:“我现在的修为,比当初的左立行还不如,当然,我修练的功法与左立行不同,左立行太软了。”
“既然不是对手,又何必再打?”
“不打一打,怎么知道自己的不足?”贺人屠道:“我不能同文师动手,可现在我要找一个对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李挚是一个不错的对手啊,不过他知道我来了,居然迫不及待的跑了,居然连话也不让我说出来。”
“当然,如果让你开口挑战,他就左右为难了。”秦风笑道。“这位老人,可是成了精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