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祸水要东引
众人的目光都第一个看向了上首第一个的马向东,他是左相,百官之首,自然该有他来先发言。
马向东在座位之上向闵若英躬了躬身子:“陛下,昨天,程务本到臣下的府上去了,臣也问了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哦,他怎么说?”闵若英身体向前倾了倾,程务本是大楚东部边军的统帅,却因为与前太子关系非浅,在闵若英获胜之后,被调回朝,在兵部挂了一个闲职,平素基本上是看不见人影的,对朝政也基本不发表任何看法,老老实实的在上京当一个富贵闲人。
程务本的这种态度,闵若英还是挺满意的,他不是不想动程务本,但程务本在东部边军二十年,劳苦功高不说,在东部边军的威信实在太高,轻易动了他,东部边军不免军心不稳,二十万东部边军,可是大楚的精华,罗良上任半年了,也只能缓缓图之而不敢大动干戈。
“他说,莫洛难于成事,此人在武道之上是一个奇才,跨进宗师门槛,或者只是时间问题,但在国政大略之上,却见识肤浅,假以时日,必然大败亏输。”
“为什么这么说?”现任的兵部尚书贾政道不解地道。“莫洛在短时间内便聚兵数十万,就算有水份,这也很了不得了,以越国现在的态势,只怕还真得很难扼制他。”
马向东笑了笑,“臣不太懂军事,当时也是这么问程务本的。程务本只说了两个字,后勤。莫洛的这种搞法,的确可以在短时间内席卷大量的人口,壮大他的造反队伍,但相应的,他也承担了太大的后勤压力,走一路,抢一路,吃一路,如同蝗虫一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但如果有一天,他抢不到了呢?”
闵若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越国也有一个这样的明白人,不需与莫洛野战,只需坚守城池,坚壁清野,用不了多久,只怕莫洛就坚持不下去了。”
“程务本正是这么说的,他说,莫洛或者能将越国捣一个稀巴烂,但想动想越京城的统治,并不太可能,而且在越京城,还有数万虎贲军,如果这支虎贲军出京,莫洛也必然不是对手。别看他现在气势汹汹,可也不过是打了越国一个措手不及而已。越国又为秦国所牵制,腾不出手来罢了。”
闵若英拍手笑道:“要的就是他们腾不出手来啊。越国越烂,对我们反而越有利,马相,我觉得我们要给莫洛一些支持,让他对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最好能让他在拿下长阳郡之后,立即挥兵,扑向沙阳郡,沙阳郡富裕,想来莫洛也必然是垂涎三尺。”
马向东点头道:“而且沙阳郡现在与齐国相邻,莫洛大军占了沙阳郡,齐国肯定不能无动于衷,像这样一支动辄便是数十万人一涌而上的队伍,冲到那里,那里都吃不消啊!”
“派人过去。”闵若英笑道:“杨青,这件事情你来办,派人带着钱过去,资助莫洛,同时要诱导他攻击沙阳郡之后,向齐国方向发起进攻,他是越人,对齐国占了他们大片土地,说不定便有着刻骨的仇恨,而且进攻那些曾经的越国领地,更会令他在道义之上占据制高点,对,就是这样。”
“陛下,我下去之后马上便办这件事情。”杨青连连点头。
“户部那头,设一个专项款,专门运筹这件事情。”闵若英看着户部尚书连波,道:“不要怕花这个钱,于我们来说,这是一本万利而且没有风险的事情,成功了,将牵制齐国大量的兵马,失败了,我们损失的,也不过是钱而已。可我们大楚,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他大笑起来。
“陛下明见万里!”连波拱手,马屁立刻滚滚而上。
闵若英一笑,转头再看向马向东:“程务本其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可惜与朕政见不合,只能让他靠边站,他找你去,究竟有什么事情?”
“说得还是老一套。”马向东摊摊手,“他仍然坚持在东线,我们应当以坚守为主,不要轻易进攻。他让我劝陛下,说陛下春秋正盛,不必急在一时,以大楚如今的财富,只要善加经营,徐图缓进,终有一天,能压倒齐国。”
“徐图缓进?”闵若英冷笑一声,“让他去问问齐国的皇帝,可会给我们大楚这个时间?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创造机会打出去。算了,不必理会他,他在东线守了二十年,大概都守出毛病来了,患上了恐齐症。”
“陛下,第二件事,他仍然想告老还乡,前头几本奏章都被陛下留中不发,他来求臣下在陛下面前为他说说好话。”马向东笑道。
“你以为呢?”闵若英看着马向东,问道。
马向东看到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警惕,心里顿时一凌,程务本这样多次找自己,不定陛下就会误会自己与他有什么私下交易。当下道:“陛下,程务本此人,还是留在朝中比较好。”
闵若英点点头:“你说得不错,程务本虽然与朕理念不合,但对于大楚,还是忠心耿耿的,朕将他调出东线,他也二话不说,立即便回来了,也没有给罗良添什么乱子,若非如此,我岂肯容他到今天。你回去告诉他,安安心心地给朕练兵,他是楚国的老臣,楚国将要与齐进行一场事关国运的大战,他安坐一帝,可能安心?马相,回头你亲自拟一封旨意,加封程务本为上柱国,一等公,参谋本兵部事。”
马向东看了一眼兵部尚书贾政道,点了点头,“臣明白了。”
听到闵若英这道旨意,贾政道顿时低下了头,额头上出现了涔涔汗水,这是陛下对他表示不满意呢。
闵若英的确不满意,莫洛此事,程务本只是听马向东说了说,立即便一语道出了莫洛的本质,可贾政道却如此迟钝,如果不是自己囊中实在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又怎会让他当上兵部尚书这一职,好在他胜在忠心,虽没有出奇之策,但却守成,稳重,萧规曹随,兵部在他的治理之下,四平八稳,和平时期倒也不错,但如果齐楚当真爆发大战,他的能力可就要捉襟见肘了,把程务本丢到那里去,虽然只是挂一个参谋的头衔,但也是自己上的一道保险,以程务本的性子,如果发觉不对,定然会对贾政道直言,而贾政道是个没主意的人,如果程务本坚持,他必然就会按着他说得去办。当然,为了不让贾政道轻视现在的程务本,给程务本加两个虚衔,一来是体现自己对老臣的尊重,二来也是让贾政道明白自己的用心。
众臣散去的时候,早已过了午夜,不比闵若英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这些大臣们可一个个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自然已是精疲力竭,可是摊上这么一个勤政的皇帝陛下,也只能强打着精神奉陪,皇上可是火眼金晴,如果有什么让他办得不满意了,只怕惩罚便会随之而来,像今天的贾政道,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一言没有答对,身边立即便多了一个又臭又硬的石头,程务本,可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一个家伙。
“杨青,杨毅还没有找到吗?”大殿里只剩下了杨青,闵若英伸了一个懒腰,问道。
“陛下,此事,还没有什么眉目。”杨青有些心虚地答道,不找到杨毅,杀了他,这件事情,便还有着一个绝大的破绽,落在有心人手里,便是极大的祸害。
“抓紧一点吧!”闵若英淡淡地道。
“是,陛下,臣下现在就担心,他逃往国外,那就麻烦了。”杨青低声道。
“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也得抓住他,杀了他,不然我要你们内卫何用?”闵若英眼中厉光一闪,声音已是冷了下来。
“是,陛下。”杨青一个激凌,大声道。
“去办事吧。”闵若英挥了挥手,“大过年的,别的部门可以放假休沐,你们却不能,越是这个时候,你们越要小心。”
“臣明白。”
闵若英还想嘱咐几句,突然看见皇后身边的小太监秦忠在门口躲躲闪闪,眉头一皱,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等到杨青离开,在殿门外的秦忠立刻便一路小跑着过来。
“什么事?没看见我这里正忙着吗?”
“陛下,娘娘让我来看看,陛下什么时候能回去?今天是大年夜,太后她老人家,还一直等着陛下过去呢,小皇子和小公主熬不住,已是在哪边睡着了,娘娘说,太后她老人家今天不开心,已经无端流了好几次泪了,想请皇上早一点过去,宽解太后。”
听到秦忠的话,闵若英不由双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国事自己处理起来游刃有余,可家事就难了。往年的这个时候,皇宫之中可正是热闹的时候,父皇会将两儿一女全都召到宫中来,一大家子一起守岁,笑语晏晏,那是何等的快乐?可现在,自己已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大哥被幽禁,小妹视自己为仇敌,偌大的皇宫,便只剩下了自己这一家人,也难怪母后睹景生情,暗自落泪,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闯阵者
竹山之内,一个看起来并不大,但却九曲八拐犹如迷宫一般的狭谷内,一个衣裳褴褛几乎变成了破布条挂在身上的黑影,艰难地行走在积雪之上。
这里是竹山的万剑谷,万剑阵。数百年以来,万剑宗每出一位宗师,便会来到万剑谷,一步步补强这处阵法,用以锻炼自己的子弟,数百年下来,万剑阵已经成为让万剑宗弟子谈虎色变的地方,每一位能进入万剑阵后又能全须全尾地闯出来的弟子,都会被允许下山独自开宗立派,开枝散叶,但数百年来,能完成这一壮举的屈指可数。
在万剑宗弟子看来,要想安全的闯出万剑阵,至少也得有九级的武道修为,要知道,这内里不说阵法设置,单是那些隐藏于各处,无处不在的剑气,可是由万剑宗历代宗师留下的。
杨致被迫进入到了万剑阵。他没得选择,不进阵,他即便在师门和长辈的庇护之下不会死,也会活得像一条狗,这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进入万剑阵,有九成的可能会死,但如果他能闯出来,一片崭新的天地,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选择了进入万剑阵,当然,在其它万剑宗弟子眼中,他在作出这个选择之前,便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这个消息传到上京城,杨青也认为他是一个死人了,闵若英亦只是笑了笑,便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人。
作为前左相的独子,闵若英对于杨致是很熟悉的,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仗着父亲的声望和权力作威作福还以为是自己的能力,对于杨致,他本身是哧之以鼻的,之所以要让杨青上竹山去抓捕杨致,不过是斩草除根的一个惯性思维而已,既然万剑宗宗主与大长老都持反对意见,闵若英也就无可无不可了。
万剑宗和齐国的南天门一样,都是一国武力的支柱,哪怕上京城中有文老坐镇,但文老是根本不可控的,万剑宗就不同了,他们家大业大,麾下弟子与朝廷有着千思万缕的联系,即便他们想撇清也根本做不到,至于万剑宗主与大长老时常跳出来手舞足蹈一番,在闵若英看来,也不过是刷刷存在感罢了,当自己真正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会义不反顾地站出来。
半年时间过去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已经死了的杨致,却还活着,还在万剑阵内一步一步地探索着。
身上衣不蔽体,头发胡须几乎连成了一片,昔日雪白粉嫩的肌肉,如今被污垢整个的覆盖着,除了两只眼睛仍然雪亮,这个在雪地之上艰难跋涉的人,根本看不出昔日杨致的一丝丝影子。
雪地之上,深深的留下了他前进的两行足印,在阵内,没有危险的时候,他不愿意浪费一丝一毫的真力,因为每节约下来的一分,在随时可能袭来的危险面前,说不定都能救他一条命。
危险是无处不在的,但这半年来,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还是找到了几处绝对安全的所在,这些地方,被他自称为安全小屋,是他在受到极重的伤害之后,暂时躲避,舔食伤口的所在。或者,这也是设立万剑阵的历代宗师们给闯阵者留下的一条活路。
不像以前的那些闯阵者,进到万剑阵来的杨致,很清楚自己的份量,以前那些闯阵者,最差的也是八级巅峰,他们进来之后,想着的便是如何尽快地闯出阵去,只要能出去,便不仅仅是扬名立万的问题,而是会在万剑宗内立刻获得巨大的利益,要么可以下山开宗立派,要么便能立即升任宗内长老一职。可即便是这样修为的人,入阵者,仍不时有人殒落在内,一腔壮志随风而散。而自己,仅仅一个七级巅峰,与他们的差距不言而喻,他们难以做到的事情,换了自己,定然难上百倍。
所以,入阵之后,他给自己定下的任务,便是先活下来。
半年的时间,他的确做到了,他活下来了,他的武道修为稳稳地踏入了八级。
仰头望天,灰蒙蒙的天空中,飘下的积雪纷纷扬扬,天似乎就在眼前,却又可望而不可及。今天,他又探寻了一块以前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身上新添了数道伤痕,皮肉翻卷,旁边凝结着的血迹已经变成了紫黑色,这样的季节,唯一的好处,便是止血很快。
万剑阵内,长着不少珍贵的草药,这也是历代宗师们给闯阵的弟子的一个福利,如果没有这些草药,或者杨致也早就伤重而死了。
半年时间过去,看着阵内的种种布置,他心中亦有所悟,或者万剑宗历代宗师们设置这个大阵的目的,便是要让弟子们能在这阵中安心磨练,更上一层楼,像现在的宗主还有抱剑老人,无一不是在万剑阵中呆了很长时间的人,如今了们的成就,这世人已经少有人能比,而与他们一样当年闯出万剑阵的人,却基本上都止步于九级巅峰,再也无法更进一步。
这便是目的。想清楚了这些的杨致,暂且忘记了心中的伤痛,是的,他想出去,可如果不能达到一个崭新的高度,他出去之后,仍然会是一条落水狗。
他想要报仇,想要重建杨家,他想成为宗主和傅抱石那样的人物。
返回安全屋的途径他已是熟门熟路,这是他花了半年时间,受了无数伤,才找出来的一条安全小道。说是安全小屋,也不过是一处山崖夹缝罢了,勉强能避风雪,杨致用树枝,茅草编了一个门,挡在裂缝之前。
狭小的夹缝之内,放着一柄柄长剑,这些,都是他这半年来在阵内拾到的,他们的主人,应当就是这数百年来闯阵失败者。有些长剑已经锈烂的不成模样,有的却仍然锋利如故。在这些长剑的旁边,整整齐齐码放着采集的药草,相对于那些长剑,杨致更看重这些药草,因为他们能让自己饱受伤痛的身体能得到修复。
抓起一把药草塞进嘴里,用力嚼乱,苦涩之极的汁液从嘴角流出来,杨致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动容,从嘴里吐出已成糊状的药草,慢慢地敷在伤处,一阵轻嘶之声从喉咙深处发出。花了小半个时辰,将今天身上的几处伤势都敷上了药糊。又随手在一边捡起一把剑来,在石壁上刻上了一个记号。
看着最上面刻着的自己入阵的日期,杨致突然一阵恍惚,原来,今天是大年三十了,过年了。他怔怔地站在这里,半年来几乎快要忘记的一些事情,一下子全都翻涌到了心头。
往年的这个时候,正是一大家人聚集在一起欢声笑语的时候,宅子里张灯结彩,人人都换上了自己最新的衣服,往来宾客不断,宴席从来都没有停过,守夜,叩头,拜年,然后从长辈手里接过一个个厚实的红包。
往年过年,自己从来都是在家里呆不住的,大年初一给长辈们拜完年后,便会揣着银票,偷偷地溜出家门,然后与朋友们一起,直奔酒楼,青楼,依红偎绿,吃酒听戏,大把的银钱洒出去,在众人的阿谀奉承之间获得一种飘飘然的快感。
朋友!他苦笑,父亲当权的时候,自己的朋友数也数不清,可当父亲获罪的时候,那些朋友们便一个也不见了,更有甚至,还有翻脸不认人立刻便骑在自己头上拉屎拉尿的势利小人,就像万剑宗内的某些家伙。
他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他很后悔,为什么以前过年的时候,没有好好在在家里陪陪奶奶,陪陪父母,现在,自己就是想去陪,也没有这个可能了。
子欲孝而亲不在。杨致想明白了这一切,却什么也挽回不了了。
他默默地坐了下来,摸索着从角落里拉出一块**的不知是什么的肉块,放在嘴里撕咬着,慢慢地咀嚼,慢慢地咽下。
万剑阵内的剑气,从来只攻击人,这些小动物们却能毫发无损,当然这也为杨致提供了必要的食物。
破破烂烂的树门外,突然出现了一道阴影,杨致一惊,抬头看去,树门已是被拉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伯父!”他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人。
“还活着啊?还算不错,总算不亏是杨一和的儿子。”傅抱石的神情仍然是淡淡的。“今天大年三十,突然想起了你,便进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杨致微微一笑,“多谢伯父挂心,杨致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傅抱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杨致,半年不见,杨致从里到外,似乎都已经换了一个人,以前身上的那种油滑纨绔已经不见踪影,一股沉稳内敛的气息正在缓缓成形。
“八级中段了,不错,不错。看来你活下去的希望又增大了不少!”傅抱石弯腰,从脚下拎起一个食盒,“既然还活着,大过年的还是吃一顿饺子吧。”
接过傅抱石扔过来的食盒,杨致鼻子一酸,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惦念着自己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深山中的世外桃源
冬去春来,山巅处,最高最大的那株古松,最先露出了一点绿色的尖角,尖尖的松针被大雪覆盖了整整一个冬天,此时终于探出身来,欣喜地在风中摇晃着,一滴滴晶莹的露珠随着它的摇晃,落在下头枝条之间积雪之上,骨碌碌地向下翻滚,最终滑出边缘,叮咚一声砸在地面之上。
似乎是惊醒了山巅的生灵,积雪深处,数只不知名的小虫从疏松的雪洞之中爬了出来,迎着初升的朝阳,一路向着树巅爬去。
更多的露出出现,他们汇聚成了一道道细细的水滚,在树披的积雪之上,缓缓地融出一道道沟槽,哗啦啦如雨水一般的融雪顺着这些小沟滴露下来。
天空之中,阳光和熙,但整个山里都在下着雨。
涓涓细流汇集,从高处向山谷之中流去,最终汇聚成滚滚洪水,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向着低处流去。
山,一天天绿了起来。
积雪融化,露出地面上蜇伏了一冬的地面,似乎一夜之间,地面便铺上了一层毛绒绒的绿色地毯,定晴看去,细小的嫩芽从地下顽强地探出身子,在风中摇曳着弱柔却又无比强大的身姿。
太平城也热闹了起来。所有人被分成了三个部分。
一部分是军人。他们从去年冬天便完全脱离了拓荒的事务,每天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练兵。第二部分是体格较弱一些的青壮,老人,妇女,在这个春天,他们被分了出来,去准备春播,而第三部分,仍然在从事着去年冬天的工作,不断地伐倒树木,开山,建城墙,建房子。
顺着太平城往下走数里路,便是东来村。这是两山之间一片平地,以孙德亮为首的东来县人,在去年冬天便在这里开始修建属于自己的房屋,当冰雪融化,万物复苏的时候,他们这个村子也已经初具规模了。
数百人聚集在一片荒地之上,这里,原本的树木已经被砍伐一空,只剩下了一些低矮的灌木丛与野草,孙德亮举着手里的火把,看着眼前这一大片荒地,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从逃难到现在,他们,终于又要有属于自己的土地了。
“开荒罗!”他高高地举起火把,向着众人挥舞着,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他垂下火把,点燃了身边的枯黄的野草。
大火熊熊燃起,浓烟腾腾,遮天蔽日,黑色的灰烬漫天飞舞,数百人却不顾炙人的火焰,一路追随着燃烧着的大火,欢呼着,雀跃着。
大火在事先设定的隔离带之间终于停了下来,大火过后,露出地面的是肥沃的黑色土壤,锋利的犁探进了烧后带着温度的土壤之中,汉子们将套索套在了自己的肩上,老人们扶着犁头,随着一声吆喝,犁头缓缓前进,黑色的泥土波浪般的两边翻滚开来,无数年不曾见过天日的地下土壤,终于第一次见到了天上的阳光。
孙德亮站在高处,看着无数根犁头划出的土浪,看着不远处溪沟之中轰隆隆流过的溪水,心中充满了满足感。去年的一次赌博,他终于赌赢了。
他策划了那一次骚乱,数百人因他而受到惩罚,虽然他隐身幕后,但他觉得,那个年青的将军锋利的眼神似乎将他看得一清二楚,在他面前,自己就像没有穿衣服一般。那种眼神,能让人失去最后的防线。
但对方并对没有把他怎么样,反而给了他们这些有家有室的人安家费,他带着这些钱回到了沙阳郡,左思右想之下,他还是决定带着这些老弱们一路来到了太平城,当时,沙阳郡外的难民,流民愈发得多了起来,在那里讨生活,成了一件更加困难的事情,到太平城,只要肯下力气,怎么也还有一口饭吃。
现在看来,当时的孤独一掷,却是走了一步天大的好棋。
这里,有山,有水,有地,有他们自己的房子。
不远处一幢幢木石结构的房屋,与太平城里的房屋一样的模式,都是由那支军队中一个叫巧手的人设计的,结实,耐用,虽然现在看起来还粗糙了一点,但不管什么样的屋子,只要人住进去,就会赋予他生命,他们会变得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的。
山间的溪流,即便在枯水季节也不会断流,这便保证了最基本的需要,有地,有水,他们便能让这片土地结出累累硕果。
女人们正在耕过的土地之上播洒下种子,这是他们的希望,因为从今年秋天开始,他们不但要开始自给自足,还得向太平城缴纳一定的赋税。
这样的村子,围绕着太平城,至少有十多个,人数有多有少,大的像东来村一般,聚集着数百人,小的也有几十人,都是一个地方的老乡,在这里之后,聚集在一起。至于那些孤家寡人,零散的逃难者,则都留在了太平城内,那里,需要大量的劳力,他们并不愁没有饭吃,.
太平城从去年冬天开始招兵,不过东来人在孙德亮的授意之下,并没有人去报名,好男不当兵,这是孙德亮一直以来都秉承的信条,只要有地,便能活下去,而当兵,随时都有可能死在外头。而让孙德亮对秦风更加感激的一点则是,虽然他东来村里青壮很多,身体强壮者更是大有人在,但并没有人来强行让他们加入军队。
太平城里实行的是一种自愿入伍制度,有意加入军队者自行去报名,但他们录取的条件却极为苛刻,十个人里,最多只有一两个人被录取,如此高的淘汰率让孙德亮甚为骇异,以前他可见过朝廷招兵,那不是招,那是抽壮丁,三丁抽二,两丁抽一,不管你愿不愿意,一根绳子套了就走了,从此毫无音讯,至少在孙德亮的记忆当中,那些被拉走的壮丁,是没有一个能光宗耀祖地回来的。
只要抽走,家里基本上就当他们死了。所以当时朝廷第三年一次的招兵,便是每户每家的恶梦,每到这个时候,不少家庭为了躲避抽丁,会被一些官员勒索得几近破产。
孙德亮不认为太平城会有仗打,这条路他来回已经走了三次了,想要抵达太平城,沿途的那些崇山峻岭便是天然的屏障,他也看见,在哪些险要的关口之上,太平城都设置了哨卡,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太平城得到消息,有些地方,孙德亮甚至认为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关。
这大概就是秦将军不大规模招兵的理由吧,太平城不需要太多的士兵便能确保他们的安全。养兵,那可是一件费钱的事情。
“秦将军,养这样的一支军队,那花销可也太大了?”葛庆生皱着眉头,心里不住的盘算着这大大小小的开销和现在太平城里所拥有的财富,算来算去,总是有着缺口。
作为前丰县的县令,在被刘老太爷抛弃,在丰县孤苦零丁地呆了半年之后,在大年夜,王厚亲自上门一席深谈之后,葛庆生咬了咬牙,卷了铺盖卷,将家人托附给了王厚之后,一咬牙便上了太平城。
他受到了秦风热忱欢迎,立即就任了太平城的城主。秦风的麾下不缺冲锋陷阵的将领,却缺这样能统筹全局的亲民官。
葛庆生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片深山之中,居然已经聚集了如此多的人丁,在他进山的时候,陆续逃难进山的人口已经使太平城的人丁数量膨胀到了近三万人,这几乎是一个下等县的规模了,即便是丰县,算上县城和周边的一些村镇,也只有这么多人。养活这么多人,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的太平城,还是一个只有支出,没有收入的无底洞,三万人每天要消耗的粮食,葛庆生即便只是想一想,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秦将军,现在我们太平城的库存就只有这么多,如果没有其它的收入,我们的存粮根本就无法支撑到秋后收获,可即便秋后有了收获,所得也是无法养活这么多人的。这个时候,您要为军队花费这么多钱,实在是有些本末倒置了,您交给我的银钱的确是不少,可这些银钱,我觉得还是应该用来买粮,以支持我们至少能度过今年。军队的事情,还是缓一缓吧!”
“不行。”秦风坚定地摇头,“别的可以缓一缓,军队的事情,绝对缓不得。没有军队,我们啥都没有,而且葛城主,或者用不了多久,我们便要出山作战了,没有好的装备,我们怎么能打赢这场战争,不打赢这场战事,我们将失去一切。”
“莫洛不一定会来。”葛庆生道:“就算他来,也不一定会到丰县来,沙阳郡城会是一个更吸引他的目标。”
“就算他不来丰县,我也会去找上他,我不会允许他占领沙阳郡城,我需要一个稳定的沙阳郡,需要刘老太爷这样一个稳定的盟友。”秦风道。“葛县令,你经验丰富,我也不想多干扰你对太平城的民事治理,但在这件事上,没得商量。”
“好吧,我再想想,再谋划谋划,看能从哪里省下一些来。”葛庆生愁眉苦脸。(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王小姐的生意经
一个好的领导者,不能只看着眼前,不能只想着量入为出,而是尽可能地要将眼光放得远一眼,为未来多谋萌芽一点,所谓多谋者胜,少谋者败,葛庆生无疑是一个很不错的官儿,来得太平城,盘点了太平城的存货,咋舌的同时,一想起太平城现在庞大的负担,便也是头疼。还从来没有在一个这么长时间都无法产出,只有消耗的地方当官儿,如何维持正常运转便成了他着重考虑的问题。
有了葛庆生去头疼,秦风自然便轻松了许多,当然,作为太平城的最高领导者,他也不得不为未来多做打算。
养军队是要钱的,打仗是要钱的,没有钱,寸步难行。太平城不能吃出不进,总得想些法子来增加收入啊!
他来找王月瑶,这位女子以前可经管着王厚一门的生意,深通生意经,或者能帮上他的忙。
隔着院子外的篱芭,秦风一眼看到的便是院子里正含着糖在玩泥巴的小水,积雪融化,还没有整理的院子里便泥泞得很,不过对于他来讲,倒似如鱼得水一般,一屁股坐在泥水里,满身满脸脏兮兮的泥糊糊,正玩得开心呢。而他要找的主角,此时正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本书,低头看一会儿书,又抬头看一眼开心的小水,满脸满眼都是笑意。
秦风出现在院外的一瞬间,小水便抬起了头,警惕地看向这个家伙,眼神里既有警戒,却又有欢喜,这个家伙手里有他现在最喜欢吃的彩虹糖,但得到糖的代价便是要与他打一架,这家伙也一天比一天厉害了,想从他手里得到糖,可是辛苦万分。现在自己手里还有不少,倒也不急着与他打,想到这一点,小水哼了一声,又转过头去,玩他的泥巴去了。
看到秦风,王月瑶也很是意久,站了起来,“秦将军!”
秦风微笑着点点头,身形微动,脚不沾地,已是飘过了院子,径直站在了门口。
“王小姐,今日有事来向你请教。”
已经走到门口的王月瑶笑道:“秦将军这可真是太客气了,快屋里坐,将军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只要不嫌弃小女子见识浅陋就好了。”
走到屋内,打量着与自己所住的一模一样的屋子,不得不说,女儿家们就是不一样,同样的大小,同样的格局,但王月瑶这里,却又是另外一片天地,如果自己那里算是原生态的话,那她这儿,可就算是精装修了。
木板壁上被画上了山水园林,一幅幅绣品,错落有致地悬挂着,屋里摆放的凳子,居然是一个个造型奇特的根雕,很显然,这是王月瑶自己弄回来,稍加琢磨,然后由小水一刀成形,往那里一摆,格局立马就上去了。可比自己房子里那一个方桌,四条板凳强到不知哪里去了。
“真是不错,回头叫巧手给我也弄一套。”他在心里暗自道。
“将军喝茶。”王月瑶端上了一杯茶,淡淡的香气立刻随着蒸腾的热气在屋里飘荡着:“这是还在大王庄的时候,自己亲手制的一些玫瑰花茶,味道寡淡了一些,也不知将军习不习惯?”
秦风哈哈一笑:“我们这些军汉,平素喝着的都是些味道极冲的茶,喝这茶,倒算是附弄风雅了,不过一次倒也不妨。”
王月瑶抿嘴一笑,敛裙坐在了秦风的对面,“我想将军今日来找我,肯定是有关做生意的一些事情吧?”
秦风先是一楞,接着竖起了大拇指:“王小姐冰雪聪明,一猜就准。”
“这倒不怎么难猜。”王月瑶笑道:“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事生产,如果说稍有心得的便是这些年一直经营着家里的生意,倒也积累了一些经验,将军专程来找我,必然是为了此事。”
“王小姐说得不错,秦某此来,正是想请教王小姐。”秦风放下了茶杯,正色道:“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太平城现在算是走上了正轨,数万人丁,两千军队,也算是小小一方势力,但不得不说,我们现在还是一穷二白,粮食,还可指望着秋后,我们屯田垦荒的成果,但如何挣钱,却是一个大问题,现在手里的钱,是用一个少一个,每日的开销,我不说,小姐也能猜个大概出来,葛庆生现在头都大了,我嘴里不说,其实心里也焦急得很。眼看着便要打仗,到时候军队一走出这太平城,这钱便得流水价得用出去,想想都愁人,小姐可有什么能教我的?”
王月瑶微笑着,“其实将军不找我,我也准备隔几天去与将军说说这事了,赚钱,其实很容易的啊!”
“容易?”秦风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自己与葛庆生都头疼的问题,在这个女子嘴里,居然变成了很容易的事情。
“是啊,容易,将军,我们现在身处深山,这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其实便是一个大大的宝藏,就看我们能不能发现其中的商机了。”
“我们这些军汉都是些粗人,那里看得出其中的商机?小姐可有锦囊妙计?”秦风笑问道。
“第一件,木头。”王月瑶竖起了一根手指。
“木头?”秦风愕然,“从去年冬天,我们也不知伐倒了多少树,这木头可是要多少有多少,能值什么钱?”
“我说得不是普通的木头,而是红木。”王月瑶道:“这种木材可就少了,当年我在丰县的时候,偶尔也能看到有山民扛着这样的木头来卖,这样的木头做成家具,在郡城那可是价值百倍的。将军,如果你能找到这样的树群,那赚钱还不简单吗?”
秦风点点头,“倒也可以派人去寻一寻,看能不能找到这种树的生长区。”
“肯定是有的,就看我们能不能找到。”王月瑶道:“第二嘛,是石头。”
“石头?”秦风又怔住了。
“对啊,石头。”王月瑶笑道:“父亲曾去过郡城黄家,那时我们的生意扩展到郡城,必然要去拜访当地的大豪,刘老太爷我们攀不上,左弯右拐,便去找上了黄家,您知道,当时父亲送的礼物是什么吗?”
“石头?”
“对,石头。”王月瑶点头道:“当时父亲花了大价钱,请了工匠,便在这山里,开采了一咱特别的山石,打磨成了一块块的石板,那上面,有着天然的花纹,更为奇妙的是,只要稍加用心,便能用这些带着天然纹理的石料拼接出一副副绝美的图画出来。当时,就是凭着这一套石板,我们才顺利的进入了沙阳郡城开始做生意,虽然只是小本经营,但利润却也远超我们在丰县的商铺所得。听说这套石板,最后黄家送给了刘老太爷,被刘老太爷嵌在了自家的大厅之内。这”
“这倒是个法子,这天下有钱人多得是,弄这些东西让他们去装点门面,倒也不错。”秦风点头道。
“这两个法子,不需要我们出太大的本钱,因为材料山里有的是,我们需要出的只是人工而已。而且利润绝高,比方说一套红木家具,运到郡城去,那便是十倍的利。可惜啊,如果能有法子运到齐国诸如长安这样的地方,百倍的利那也是有的。”王月瑶道。
“这两个法子好。想不到小姐一出手,便解决了我们的一个难题。”秦风感激地道,“现在太平城不就是人多么?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手。”
王月瑶咯咯的笑了起来,“其实还有很多法子啊。”她一弯腰,从桌子下方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块彩虹糖。
“彩虹糖?”秦风吃惊地道。
“是啊,这就是将军你命名的彩虹糖,不过我可发现,每一次的味道都不一样,里面的香料也不一样,这东西,在太平城里,只是我们逗小水的玩具,但如果舒大夫能把配方拿出来,我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它量产,然后销往各地,这种糖,在外面是看不见的,不但漂亮,而且味道绝佳,风味各异,听说这是将军出的主意,然后逼着舒大夫配出来的?也只有两位这样的搭档,才能想出这样的东西并将他做出来。”
“配方当然没有问题。”看到自己与舒畅鼓捣出来的东西在王月瑶这里也是商机,秦风不由大感兴奋,“不过这小玩意儿,能有多大的利呢?”
“将军可别小看它,东西虽少,胜在新奇,别致,我现在不知道配方好不好做,但几倍的利肯定是有的,关键是他小,易携带,好卖,受众广,不像红木家具还有那种独特的石板,销售面窄,当真做起来,说不定比上面两样要赚钱得多。”
秦风抚掌大笑,“我们的难题,在王小姐这里,竟是易如反掌,王小姐,我准备在太平城内设一个商务衙门,便请王小姐去当这个督办,专门管我们太平城的生意,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我?”王月瑶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一个女子,如何为官?”
“女子为何不能为官?”秦风反问道:“能者为之,像这些事情,我与葛庆生便束手无策,到了小姐之里,便成了小菜一碟,小姐不去做,谁有资格去做?还请王小姐不要推辞,这也是为了我们太平城,为了我,你父亲还有许许多多太平城人的共同的前程。”
秦风站了起来,正儿八经地抱拳向王月瑶行了一礼。慌得王月瑶手足无措,伸手想扶,伸了一半却又缩了回来:“将军不用多礼,这事儿,我答应就是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练兵
“商务督办?王月瑶?”葛庆生瞪大了眼睛看着秦风,满眼的不可思议。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秦风问道。
“商务督办这是一个什么官儿?”葛庆生连连摇头:“将军,而且我与王厚份属同僚,王月瑶是他的女儿,现在却与我一衙办公,这,这成何体统?女子怎能……”
“太平城唯才是举!”秦风打断了葛庆生的话:“就凭王月瑶能为我们太平城赚来大把的银票,那就配当这个官,至于商务督办是个什么官儿嘛?反正比你小一点就是了,你直接管理她,说白了,就是她拼命赚钱,你拼命花,葛兄,这还不好吗?你可要知道,王厚那偌大的家产,只怕大半是他这个女儿给他挣来的吧?”
“话虽是如此说,可心里却有些别扭!”葛庆生喃喃地道。
“慢慢来,习惯就好。”秦风大笑着,突然一扭头,看向大门处,眼睛也立时直了,他居然看到了王月瑶,一身男装的王月瑶正带着跟屁虫小水,含笑站在门前。
“将军,葛大人,王某来报到了,只是不知道下官的公房在哪里?”王月瑶双手抱拳,唱了下肥诺。
明眸皓齿,玉树临风,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秦风楞了片刻,再一次大笑起来,向着王月珠竖起了大拇指。没办法,这个世界,对女子的偏见还是根深蒂固的,或者王月瑶女扮男装,能消除不少不必要的偏见。
葛庆生到了太平城之后,太平城已经按照一般的县级部门设立了吏,户,礼,兵,刑,工六房衙门,虽然现在基本上都还空制着六房长官,但架子却是先搭了起来,现在看起来,太平城又要多一房衙门――商房了。
与其它六房还没有人员相比,葛庆生刚刚给王月瑶分配了办公的公厅,王月瑶的人便已经开始布置了,王家可不缺人手。
“瞧着吧,太平城的各个衙门口,最先能正常运转起来的,只怕便是王月瑶的商房了。”隔着窗户,看着王月瑶站在院子里,指挥着手下布置着她的公房,秦风回望着葛庆生,笑道。
“那可不是。”葛庆生却是摇着头:“户房早已经动起来了。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但统计户藉却已经紧密锣鼓的动了起来,将军,这统计户藉,丁口听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但却是事涉根本,最是大意不得的事情。”
“你说得对。人口啊,可是我们太平城兴旺的根本,而养活这些人丁,却又是我们最大的问题了。”
“现在我最愁的便是人手不足,将军,我这太平城六房,哦,不,现在是七房衙门了,基本上都没有人主事,您还得摧摧王厚,怎么的也得先给我弄一些合适的人进来。”葛庆生愁眉苦脸。
“逃难的人中,没有读书识字的人吗?”秦风问道:“你可以试着招募吗?山外的那些读书人,只怕是一听说是进山,就立刻将头摇得货郎鼓一般,那些人,受得了这个苦?还是我们就地发掘得好。”
“就算这些人中有读书人,也一些生瓜蛋子,急切之间上不得手啊!”葛庆生叹道。
“上不得手,你不手把手的教吗!”秦风笑道:“那些老手们都狡滑得很,反而是这些生手,更容易控制不是吗?我的葛城主,没办法,只有你辛苦一下了。”
听到秦风的话,葛庆生顿时石化当场,县衙七房,商房看来是不用自己管了,但其它六房招来一些生手,自己一个个来教,这是什么工作强度?你秦将军给我开和薪水,可并不高呢!
秦风大笑着扬长而去,将偌大一个摊子丢给了葛庆生。如今的太平城,丁口数万,光是那些平常事务,就能让秦风头痛欲裂,自从葛庆生到了太平城之后,他立刻一股脑儿地将这些杂务都丢给了这位便宜城主,自己则开始********地筹谋着未来。
山外的消息源源不绝的传进太平城来,大部分消息都是沙阳郡的刘老太爷送来的,莫洛围攻了长阳郡整整一个月,长阳郡基本上已经支撑不住了,摇摇欲坠的长阳郡破城只怕就在近期之内,而刘老太爷也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了。
种种迹象表明,莫洛在拿下长阳郡之后,下一个目标绝对会是沙阳郡。朝廷在猝不及防之时,调遣了越京城中的一支虎贲军,由张相之子张简亲自率领驻防正阳郡,封住了莫洛往越京城的必要通道,但却丝毫没有调派援军往沙阳的意思,左相张宁的图谋现在已经几乎就是在诏告天下了。而在是否出兵沙阳郡的朝廷之争中,左相张宁占据了绝对上风,刘老太爷的两个靠山败下阵来。
因为此刻,秦军突然加大了攻势,将越国的主力牢牢地牵制在边境线上,在越国朝廷上下看来,莫洛不过是疥癣之疾,纵然能闹出些风浪,也还能承受,只要缓出手来,便能轻松收拾,但秦人就不同了,一旦让秦人突破边境,那可是有着灭国之虞。
刘老太爷悍然杀了周文龙,等于便是与张宁完全撕破了脸皮,虽然朝廷接受了周文龙因公殉职的说法,但这也只是张宁打落牙齿吞进肚子里,现在终于逮着了机会,岂有不大加报复之理。让莫洛将沙阳郡打乱,然后他再来收拾残局。
可以料想,当刘老太爷在莫洛的如潮般的攻势之中败下阵来的时候,正阳郡的张简必然会纵兵东来,将沙阳郡收入囊中。
沙阳郡现在只能靠自己了。而刘老太爷现在能想到的唯一援军,便只有盘踞在大山深入的秦风所部了。当然,他还可以去求齐人,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刘老太爷可不想将自己卖给齐人,齐人太过于贪婪,投靠过去容易,但想要在此后独善其身,那就太难了。
那只是最后的一步棋。
秦风大致能猜出刘老太爷的心思。他当然不能允许沙阳郡乱了,要是莫洛打了进来,将沙阳郡变成了一片白地,他怎么去发展?去哪儿赚取他的第一桶金?
这一仗,他不得不打,而且还得打赢,要将莫洛往正阳郡方向逼去,让他去与朝廷军队火并才是最理想的选择。
来到练兵场,这里距太平城有四五里远,野狗正站在山头,他的身边插着一杆红旗,而在山脚下,两支人马,正卯足了劲往山上冲着,他们可不是空手,而是全副武装,没有盔甲的他们,每个人都扛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水桶粗细的圆木,怕不有百十来斤重。
两队人马,一队头上系着红巾,一队头上系着蓝巾,井渭分明,两队一边向上冲着,一边还互相下绊子,设障碍,往往冲着冲着,两队人便绞杀在了一起,然后山坡之上便多了无数的滚地葫芦,骨碌骨碌地往下滚去。越往上,人便越少。
“还怎么样?”站在野狗的身边,秦风问道。
“还行,这些精选出来的家伙,身体素质都不是一般的好,大部分都是练家子,虽然功夫都不怎么样,但作为士兵,已经是上上之选了。现在他们已经能听懂所有的军事术语,能按照命令一丝不苟的执行军令,像邹明这样的家伙,已经能熟练的在军事地图之上有条有理地分析,布置,颇有些模样了。”
“邹明本身就是武道高手,智商自然差不到那里去,又率领义军与齐人作战过,一些基本的东西他本来就是懂得,学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秦风道:“其它人呢?”
“邹正也不差,对了老大,那个叫大柱的家伙,倒颇有些让人出乎意料之外。”
“大柱,哪个大柱?”秦风摸了摸脑袋,却是想不起来了。
“就是骚乱那天,第一个站起来向您发话的那个彪形大汉,这家伙颇不简单呢,看起来五大三粗,其实心思细腻着呢,而且这家伙居然有一身横练功夫,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家伙就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岂料此人完全是扮猪吃老虎,在我们的第一次对抗演练之中,他就让邹明吃了一个大亏。让人刮目相看,这家伙在一定范围内对战术的熟练运用以及奇思妙想,根本无法让我把这些与他本人联系起来。”
“还有这样的事情?”秦风一楞,突然笑了起来,“这个家伙看起来可以好好的培养一下,他的背景调查怎么样?”
“我已经告诉千面着重查一下这个人,不过现在我们这情况,什么时候能查清那就不知道了。”野狗摊了摊手,道。
两人正说着,下方人影闪烁,邹明一马当先,冲了上来,一伸手拔下了红旗,转头看着下方刚刚被他一脚蹬了一个屁股墩的大柱,哈哈大笑:“你输了!”
坐在地上的大柱不服气地看着上方的邹明,哼哼道:“不过是仗着武功比我厉害罢了。”
“那有怎么样?战场之上,你我相遇,我一枪把你戳死了,那就是我赢了。”邹明嘿嘿一笑,转头看着秦风与野狗二人,双手捧起红旗,恭恭敬敬的递给了秦风。(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准备作战
三月底,消息传来,莫洛攻破了长阳郡。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秦风立即便下了太平城,抵达了丰县。半个月前,野狗带着的一千五百名士兵已经提前抵达丰县,与小猫的队伍合并,并在小猫的统一指挥之下演练军阵。
刘老太爷倒也慷慨,秦风提出的两千套盔甲以及若干弓弩的要求,早已经不打折扣地送到了丰县,所以当秦风抵达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支全新的军队。
敢死营长于攻坚,善于奔袭,当然,也善于逃亡,但并不等说他们就对面对面的野战外行,实际上,他们最厉害的便是这一点。秦风在敢死营独创的战阵,能将全部士卒的力量汇集成一个整体,当初左立行为了杨致的事情到敢死营,那一声宗师的怒吼,便被上百名敢死营士卒硬生生的扛了下来。虽然当时左立行不过立威,并没有存心杀人,但这些普通士卒能顶住宗师一击,当时可也让左立行,林一夫都是大大的震惊了一番。用秦风的话说,他的五百名士兵,便足以扛住一个九级高手的进攻。有一千人,便可以活活耗死一个九级高手。
当然,现在这支部队里融进了太多的新兵,肯定还做不到这一点,作战之时,畏怯、胆怯将是任何一个初上战场的新兵都将渡过的过程,而些微的破绽,便将使这个战阵不能发挥出他最大的力量,甚至被强大的对手找出这个弱点而加以攻击。
初战的对手将会是一群乌合之众,这让秦风很高兴,这样的战事多打几场,他的士兵将会慢慢熟悉起铁血的战场,从易到难,没有什么比这更舒服的事情了。
“野狗呢?”走进王厚在丰县的书房的时候,秦风扫了一眼,居然没有发现野狗,不由有些诧异。
“生气呢!”小猫摊了摊手,“好一段时间了,除了操练的时候他会到,一下操练场,就会将自己关起来,谁也不理。”
“哪是谁也不理?”王厚苦笑道:“前几天还将老头子痛骂了一顿。”
“这是为什么?你们怎么得罪他了,野狗是个直性子,能让他生这么长时间气,事儿可小不了吧?”秦风好奇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我们这支军队的名号和军旗的事情。”小猫无奈地道:“咱们这支军队放弃了敢死营的称号,放弃了敢死营的军旗,野狗不同意呢,闹着情绪呢。”
“是啊,他说是老头子的主意,可是将老头子骂得狗血喷头啊!”王厚摇头。
“当真是胡闹。”秦风哼了一声,“你们先议着,我去瞧瞧他。”
走到后衙,一排厢房之中,秦风一眼便看到正呆呆地坐在窗前的野狗,两眼木呆呆地看着他对面的墙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秦风的眼睛也不由一阵发热,那是敢死营的军旗,上面有着几个破洞,边缘部分更是成了条状。破洞是被箭撕裂的,而边缘的破条,是被刀枪造成的。
在外边站了片刻,秦风推开门,走了进去。站在野狗的身边,与他一齐凝视着这面不知浸染了多少敢死营兄弟鲜血的战旗。
“老大,为什么不要我们的战旗了?”野狗声音哽咽地道:“多少年了,上面有着我们多少兄弟的鲜血,我只要看到这面战旗,身体内就充满了勇气,就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去年在安阳郡城,多少兄弟们倒下去了,可这面军旗却一直没有倒下去,为什么就不要他了?”
秦风伸手按住野狗有些颤抖的肩膀,凝视着这面军旗:“野狗,我们现在不能打出这面军旗,正是因为这面军旗以前名声太大了。”
慢慢的走到军旗前,秦风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墙上的军旗:“这面军旗,曾让秦人为之颤抖,这面军旗,也曾让大楚闻之色变,它声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正因为如此,我们现在却只能将他藏起来,因为我们还很弱小。”
“野狗,我们敢死营现在是什么?在大楚那边,我们是朝廷的叛逆,是国家的罪人,是被通缉的罪犯,你想想,如果这面军旗再一次出现在战场之上,是不是就诏告着我们的存在?你觉得有些人会放过我们吗?”
“不要以为我们现在在越国,就会高枕无忧,不要忘了,大楚的太后,就是越国的公主,当今越国皇帝的姑姑。”
“今天将他藏起来,是为了让我们有时间强大起来,我们需要时间,我们需要地盘,现在,我们还是在起步阶段,当然野狗,我向你保证,终有一天,这面军旗会重新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这面军旗,会伴随着敢死营的称号,重新让世人认识,那个时候,你会是敢死营的第十七位统领,你将亲手将这面旗帜升上天空,你会让那些曾经陷害我们的人,在这面旗帜之下颤抖。”
“老大!”野狗双眼通红,站起身来,声音有些哽咽。
“好了,现在我们叫太平军,我们的军旗是鹰旗。将敢死营的战旗好好的收藏起来,直到我们能光明正大地将他拿出来。”秦风拍了拍野狗的肩膀,转身向外走去,“记得马上来参加军议,我们要打仗了,如果你想让他更快的重现世人面前,那就得不停的打胜仗,打垮所有拦在我们面前的敌人。”
身后的野狗,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从墙上取下敢死营的战旗,小心翼翼的叠好,抹平,重新放回到箱子中,啪的一声,他合上了箱盖,一把锁咣当一声锁上,手一紧,钥匙在他的手上变成了一砣废铁。
转过身来,提起铁刀,野狗一瘸一拐的向外面走去。
当他特有的一脚重一脚轻的踏进书房的时候,所有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报以一个理解的笑容,便又都垂下头去,看着铺在桌上的地图,秦风正在分析着这一次顺天军的动向。
“各位,我们沙阳郡与长阳郡相邻,从各个方向传来的情报综合分析,莫洛的下一步,必然会是沙阳郡了。与长阳郡相比,沙阳郡更富有,人丁更多,能为他提供充足的粮草和更多的兵丁,而且,因为与齐国战败之后,越国受到双方签署合约的限制,在沙阳郡根本就没有正规军驻扎,这更给了莫洛拿下沙阳郡的理由,因为他会认为,在这里不会受到太强的抵抗,郡兵,只怕莫洛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莫洛不是蠢人,从他选择起事的地点在长阳郡就可以看出,他还是细细地考察了一翻的,而现在我认为我们丰县,将会是他重点攻击的一个点。所以,这一场仗,我们根本就没有回避的余地,因为就算我们不想与他冲突,他也不会容我们安安稳稳的留在丰县。”
大柱摸了摸脑袋,“将军,我有些不明白。咱们丰县在沙阳郡并不是最富的,而且由于屡受齐人荼毒,现在可真是没剩下什么,加上现在刚刚开始春耕,他就算拿下了丰县,也抢不到什么东西啊?将军为什么断定丰县一定是莫洛要拿下的地方呢?”
看着这个身高九尺的大汉,秦风微微一笑,这家伙心细腻着呢,可不是与他外表所表现出的那样,这个家伙将来必然会让他的对手因为轻视他而吃够苦头的。
“理由很简单,因为齐人!”秦风道:“莫洛不能不担心,当他在攻击沙阳郡的时候,吃不劲儿的沙阳郡会向齐人救援。要知道,齐人虽然常常干出越境的事情,可也只是浅尝辄止,因为齐人毕竟现在与越人是盟友,还靠着越人替他们吸引着秦人的力量。但如果是沙阳郡主动求援,那又另当别论,莫洛想拿下沙阳郡,齐人又何尝不想名正言顺地控制沙阳郡呢?”
“原来如此,莫洛想拿下丰县,就是为了挡住有可能的齐人援军?”大柱恍然大悟。
“对,他卡住丰县,齐人如果要进来,就不得不硬攻,或者齐人就会考虑一下得失了,值不值得的问题。”秦风的脸色却有些郑重,“所以我猜,来丰县的一定会是莫洛的一支主力部队,他从起事开始,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想来也该整训也一支像模像样的军队了。”
“管他什么像模像样的军队,撞到我们的手中,都叫他有来无回!”野狗恶狠狠地拍着桌子,震得桌子格格直响,一边的小猫一把拖住野狗的手,让他多拍几下,这桌子只怕要散架。
秦风微笑道:“对,不管他来得是什么样的队伍,有多少人,我们都要让他们有来无回。莫洛现在拿下长阳郡之后,声势大涨,他会派一支偏师来攻我们丰县,他的主力,必然会浩浩荡荡直扑沙阳郡,不过沙阳郡的刘老太爷已经做好了长期坚守的准备,但恐怕他们也只有坚守的力量而没有反击的实力,我们在击败来犯之敌后,还得做好驰援沙阳郡的准备,在这一战里,我们要将莫洛打得从此不敢东望,才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让我们发展更强的力量,同时,也得让相邻的齐人看看,我们不是好惹的,他们明白了这一点,以后我们与他们打交道,反而会更容易一些。”
说到这里,秦风抬起了头:“各位,这一战,我们只能赢,不能输,输了,大家就缩回太平城,真得当山匪去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锦衣还乡
包不凡站在界碑前,看着自己的军队滚滚向前,越过了长阳郡与沙阳郡之间的界限,向着目的地丰县疾扑而去。
他嘿嘿的笑着,手起掌落,这块界碑顿时变成了一地瓦砾。
去年夏天之时,当莫洛找上他的时候,他还一度认为莫洛是不是疯了,居然敢做皇帝梦,但现在,他是真服气了。莫洛不仅在武道之上能碾压他,便是眼光,也不是自己能比的了。
他看得真准。
短短半年时间,大军便已滚雪球一般的滚到了数十万人,即便是当中的青壮,也超过了十万。从起事开始,攻城掠地,出入有如无人之境,偌大的长阳郡,还有朝廷镇守的一万大军,转眼之间便化为烟云。
而他,也成为了莫洛麾下四大金刚之一。而且是战功最为显赫的坐第一把交椅的人。想到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山大王,虽然武功修为达到了入级巅峰,但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会统领数万大军,纵横驰骋于天地之间。
拿下丰县,守住丰县,防备齐人有可能的干预,这便是顺天王莫洛交给他的任务,而为了这一点,莫洛调配给他的军队,也是最强的。几个月的时间,莫洛整训出了一支一万人的精锐,这一次,他便带来了五千。剩下的五万人,老弱妇孺也较其它的队伍少了太多,更多的是青壮,壮妇。
顺天王对于丰县的看重由此可见一斑。
丰县并没有什么武装力量了,这是顺天军得到的情报。包不凡唯一需要考虑的是,齐军会不会抢在他前面占领丰县,如果是那样,打还是不打,便需要他临阵作出决择。
“陆一帆,你说在登县的齐人只有三千人是吧?”包不凡看着身边的一名将领,问道。
“是,将领梁达,麾下三千人马。”曾经的丰县人氏陆一帆,笑嘻嘻的对着包不凡道。这一年他流年不利,先是得罪了王厚父女,跟着又开罪了陆丰,特别是现在已经投靠了刘老太爷的陆丰,更是放出话来,要取了他的脑袋当球踢,这可是将陆一帆吓着了,同时他也纳闷,自己不就是临阵脱逃了一次么,你陆丰又没事儿,犯得着这么深仇大恨吗?
他当然不知道,千面扮成了他的模样,狠狠地坑了一把陆丰,事手陆丰自然将这笔帐记在了陆一帆的头上。
陆丰发了话,陆一帆也知道刘老太爷在沙阳郡的势力,自然立刻就逃之夭夭,逃入长阳郡的他,适逢其会撞上了莫洛的造反大业正式发动,一身七级武道修为的他,立时便光荣入伙,现在成了包不凡的副手。也算得上是功成名就,这一次回丰县,他可是意气风发。陆丰算什么,刘老太爷也算什么,瞧瞧陆大爷现在,统兵数万,这是何等的威风。
“三千人,他如果真敢来捋老子的虎须,老子就让他来得去不得。”包不凡冷哼道。顺天王对齐人可也没有什么好感,虽然说现在还不忙着去惹这些家伙,但如果他们欺上门来,自然是****娘的。
“包将军,梁达不足惧,倒是盘踞在雁山之上的一股土匪要小心在意,他们领头的家伙,可是一个九级高手呢!”陆一帆一想些这事儿,心里不有些战栗。
“九级高手?”包不凡笑了笑,“九级高手是很厉害,但一个人厉害有什么用,能将我这数万儿郎杀光吗?只怕还杀不到百分之一,我们就干死他了。咱们顺天王不是九级高手吗?如果一个九级高手就能改变战局,那还要这些普通士兵干什么,顺天王一人去越京城把皇帝老儿做翻,然后踏着他的尸体大喊一声老子现在是皇帝了,行得通吗?那铁定是被围殴至死的下场啊!”
“哪是哪是,现在我们可是兵强马壮,倒不怕与那家伙对垒。只是包将军,咱们得防着那人来行刺啊!”
“这里是大军所在,你以为是什么地方?”包不凡毫不在意:“顺天王说,他的老师卫庄大师,那可是宗师级的高手,图谋去刺杀齐人的统帅曹云,也是一去不复返,不知下落,在大军之中刺杀一军统帅,不是狂妄之极就是脑子进水了。陆一帆,说这些屁话干什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算是九级高手,老子面对着他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的。不过此人造反,当山大王,与我倒是同出一脉,等拿下了丰县,我去拜访拜该了,如果能拉他入伙,那必在是大功一件。”
“如果真能如此,那可就好了。”陆一帆连连点头笑道。
“陆一帆,你是丰县人,对这里熟,便由你来指挥队伍进前,尽量地把速度提起来,顺天王再三叮嘱,咱们这里可不容有失呢,只有咱们拿下了丰县,守住了丰县,他那头才能毫无顾忌地围攻沙阳郡。”
“放心吧包将军,您便瞧我的吧!”陆一帆兴奋地道,这一次他可是衣锦还乡,想象着自己锦衣怒马踏进丰县的时候,那些认得自己,熟悉自己的人惊得眼珠子都会掉下来的场景,他便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丰县县城,数骑快马自远处奔来,近到城门处,为首一人亮出一块令牌,城门口的士兵赶紧推开门口的拒马,随即城门也吱吱呀呀的打开,随着战事的临近,丰县也开始紧张起来,附近村子里的百姓已经尽数撤到了城内,而太远的,也派人去通知他们藏好家里值钱的东西,然后找个山沟沟去躲一躲,等战事结束之后再出来。
这一次来的顺天军,可比齐人还要凶狠得多,他们不但抢粮,抢物,还抢人。所过之处,满目疮痍,几无憔类。
“于校尉,他娘的顺天军是不是已经来了?到哪儿啦?”守卫城门的一名老兵扬了扬手里的铁刀,笑问道。
出门去探查的便是曾险些让秦风在雁山失守的斥候校尉于超,现在他当然成了太平军中的一员,担任着太平军的斥候校尉。
论起级别官位,他可比门前这位守大门的老兵要高上许多,不过对于这些老兵,于超可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些人都是敢死营的老兵了。
“快来了,准备过瘾吧!”他嘿嘿一笑,冲着老兵做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在老兵嘎嘎的笑声中打马远去。
“顺天军这一次入侵丰县的人马,大至在四到五万人之间!”议事厅内,于超的话音刚落,屋里便响起了一片惊叹之声,不论是邹明也好,还是大柱也好,庞大的数字,对于他们的冲击力仍然是很大的。
“这其中,具有较强作战能力的部队大概在四到五千人左右,刚好是他们部队的十分之一。”于超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淡淡的。“而且,据我观察,这些在我们看来稍具有作战能力的部队,军事素养亦十分欠缺,看起来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了,但从一些细节来观察的话,就大大不然了。换言之,这样的军队,如果打顺风仗,会真得很厉害,但如果是逆风,或者是需要比较复杂的指挥技巧和临场决断能力的战斗的话,他们必然会成为一盘散沙。”
“他们的将军叫包不凡,以前是一个山大王出身,八级巅峰修为,作战还是十分悍勇的,现在是顺天王莫洛麾下四大金刚之首。”
说到这里,于超想了想,道:“以我估计,这位包大王的作战能力还停留在弟兄们,跟我冲啊这个阶段。”
于超的最后一句话,在屋里引起了一阵轰堂大笑,也冲淡了不少的紧张气氛。
“于超,你这话恁地刻薄了。”邹明笑得打跌,浑然忘了他以前带着义军与齐人作战之时,也是这一套,碰上齐军,大枪一摆,一句弟兄们,跟我冲啊便杀上去,当然,十战九败。在太平城,经过了几个月的强化的军事训练,他现在至少对正规军作战,有了一些最基本的认识。“你怎么搞得这么清楚?”
“这支军队根本就同有什么警戒意识。”于超不屑地摆摆头,“我发现这一点之后,便换上了一身便服,堂而皇之地混了进来,在里头跟他们混了好几天,该打听到的都打听到了,当然,那个包不凡的中军大帐我还是不敢去的。”
“你真潜过去,只怕就回不来了,毕竟是八级巅峰高手了,指挥技巧或者不行,但江湖道行可是深得很。”秦风笑道。“于超,你觉得,我们在哪里展开作战最好?”
“将军,按他们的行程,他们会在明天傍晚时分抵达黄梁岗,末将觉得,就在那里进行决战为佳,他们毕竟有好几万人,如果真让他们冲到了丰县城下,到时候来个四面围攻,我们还真是难以应付。”
“夜袭?”
“对,夜袭!”于超笑道:“这样一支散乱的没有什么真正凝聚力的部队,只要将他们打炸营,那一切都好解决了。”
秦风站了起来,双手一拍,“正合吾意,黄梁岗,哈,好地方,让这支劳什子的顺天军便好好地做一做这黄粱一梦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给我冲
包不凡将自己的中军大帐放在了黄梁岗的最高处,站在他的中军大帐之前,对整个黄梁岗上岗下的所有情景一览无余,五千精锐随他驻扎高处,而数万青壮百姓则分布于岗下,看着那无数的篝火,一座座的窝棚,帐蓬,一股满足感便油然而生。
数万人嘞,这可比一个下等县的所有人口加起来还要多了。
进入丰县已经是第三天了,让包不凡有些恼火的是,他没有捞到一粒粮,也没有碰到一个人,该死的丰县人全都闻风而逃了。要么是躲进了山里,要么是逃进了县城,这些该死的不知好歹的泥腿子,混帐,难道不知道顺天王是为了让你们过上好日吗?跟了顺天王,只消献上你所有的财产,从此以后便不愁吃喝,不怕有人欺负,跟着顺天王一齐去走南闯北,打下一个偌大的江山。
包不凡在心中决定,等拿下丰县之后,一定要将这些不知好歹的丰县人,好好地整顿一番,至少也要将他们都编到苦力营中去下下苦力再说。
“陆一凡,陆一凡!”他大声喊叫着,看着陆一凡笑嘻嘻的从另一边的帐蓬里钻了出来。
“将军有何吩咐?”
“来,陪我喝酒,顺便给我讲讲丰县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包不凡呵呵的笑着,“明天午时,我们就可以抵达丰县了,那可是一天气血最旺盛的时候,进城之后,自然得找一个地方好好的去去火你说是不是?”
陆一凡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将军要找这样的地方,我自是一清二楚。”
“走走走,去我帐里,边喝边说,看看有什么妙处,与我以前去过的那些楼子有什么不同?”包不凡大笑着一攀陆一帆的肩膀,两人走到了帐内。
月过中宵,小猫有些不敢置信的从草从之中站了起来,距离他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是顺天军大营最边缘的帐蓬,可是他没有发现对方有任何的警戒安排,别说暗哨,连明岗都没有。三五个帐蓬之间,燃着一堆篝火,站在他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不少人就这样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或者卧在没有门的窝棚内,没见着什么像样的武器,看到的最多的倒是棍棒,丫叉,锄头等物。
这哪里是军队?小猫嘶嘶的倒抽着凉气,一只手伸到后面,做了几个手势,一阵沙沙的声音响动,他带着的五百人,慢慢地摸了上来。
“记住了,呆会儿冲进去之后,尽量地减少杀伤,而以驱赶为主,不停地放火,制造混乱,这些人根本算不上军人,只是一些混饭吃的农民而已,驱散他们都可以了,我们的目标,是岗上的那些家伙。”小猫低声对身边的邹明道。
“明白。”
“不要冲得太远,要时刻保持各队之间的联系,这里一乱起来,岗上的敌人精锐必然会来援,我们要干得是他们,到时候一定要保持队形的完整,论人数,我们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小猫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邹明这样的家伙,****出身,一旦杀出火气来,收不住手,到时候回不来可就惨了。
“让得,小猫将军放心,邹明现在可不是以前的的菜鸟了,好歹也听秦将军上过很多军事常识课了。”邹明晃了晃手里的铁枪,笑道。
“那就好,我左你右,开始吧!”小猫从背上抽出了大刀。
喊杀声,在顺天军的香甜的睡梦之中开始,两支军队一左一右从岗南杀进了密密麻麻的窝棚区域之中,一座座窝棚被点燃,顷刻间燃成一支明亮的火矩,一个个惊慌失措的顺天军士兵从帐蓬里,窝棚里窜出来,有的身上已经着了火,惨叫着在地上打着滚。
南岗之下,乱成一团。
对于遭到这样的袭击,顺天军的这些人完全没有任何的经验,从长阳郡开始,他们席卷全郡,四处奔袭,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样的低抗,像这样的夜袭,于他们而言,完全便是大姑娘上轿,第一次。
没有人有经验如何去应对这样的突发事件,人的本能在这个时刻,发挥也了巨大的作用,这些不久之前还是温顺农民的顺天军士兵们,带着自己不多的一点家当,撒丫子便跑,那里没有喊杀声便往哪里跑。
南岗之上约有一万多民夫青壮,在小猫与邹明两人展开突袭之后不到一柱香功夫,便完全炸了营,四散奔逃。偶尔有几个血气旺盛的好斗之徒提着武器迎上夜袭者,立刻便在对方凌厉的攻击之下,伏尸当场,倒下的尸体,飞溅的鲜血,更加激化了奔逃的过程。
包不凡和陆一帆两人从大帐里飞窜出来,站在他们这个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南岗之下的情况,大火映照之下,包不凡气得鼻子都有些歪了,攻击者最多只有几百人,却将他一万多人的部属撵得狼奔鼠窜,逃之夭夭,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陆一帆,你还一千人下去,给我将这支该死的从哪里冒出来的胆大包天的家伙灭了!”包不凡挥舞着手臂,大声吼道。
“遵命,将军!”陆一帆转身,向着自己的部队跑去。他也看得很清楚了,袭击者最多只有四五百人,山下那些人,充其量不过是一些普通百姓罢了,根本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自然是被一杀就散,一吓就跑,可驻在这岗上的部队就不同了,这可是顺天王精心训练的精锐,两倍人马,收拾对手,还不容易?这可正是立功的好机会。
包不凡站在岗顶,看着陆一帆带着他的本部人马,飞一般地向着南岗赶去。先前喝了不少的酒,此时冷风一吹,酒气上涌,脑袋不由一阵阵发热,狗娘养的,这是那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不是说丰县没有什么敌人么?这些莫不就是陆一帆所说的雁山的那群土匪?
想到这里,他更气愤了一些,大家都是拉大旗造反的,也可以说是一家人嘛,老子几万人马,到了你的地头上,你不来拜码头便也罢了,我也不与你计较,你竟然敢来捋自己的虎须,那就不要怪老子不客气了。
不就是一个九级高手吗?今天要是敢来,照样平了你。
他气愤愤地想着的时候,岗北突然又炸了窝。
尖锐的火箭划破了夜空,落在了窝棚上,帐蓬上,将这些东西瞬息之间点燃,一个个黑色的人影从草从中,土坎后,树林中冲了出来,杀进了北岗自己的部属之中,让包不凡震惊的是,出现在北岗下的敌人大概也有五百余人。
“雁山上的这股土匪的实力,显然不是陆一帆这个家伙所说的规模。”包不凡心里打了一个突儿。
北岗,发起突袭的是野狗与大柱,两人也是带了五百人。
平时走路一瘸一拐的野狗此时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瘸了,舞着大刀,如同一阵风一般在窝棚和营帐之中纵横来去,所过之处,火光熊熊,如果是抱头鼠窜的家伙,他就不理会,如果有人想反抗,那就毫不客气,一刀斫去,十有**,便是一颗头颅飞上夜空。
大柱用的不是刀,这个修练着一身模练功夫的家伙,手里握着的却是一根数十斤重的铁棍,身高九尺的他,双手握着铁棍,就只一招,左右横扫,不管碰到什么,对方的下场就是飞了。
岗上的包不凡没有理会北岗,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南岗,陆一帆带着一千士兵此刻已经进入到了战场,如果对手还有后手,此刻也该出手了。山下的这些人,散了也就散了,反正打仗现在也不倚靠他们,夜里散了,白天再去把他们找回来就好了,只要山上的这几千人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局势就翻不了天。
南岗之下,小猫将一支竹哨含在嘴里,尖锐的哨声响彻整个南岗,正在四处追杀逃散青壮的太平军士兵立刻开始回缩,向着发出连续不断哨声小猫这里靠拢,当陆一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一个整整齐齐的军阵。
“邹明!”看到对方队伍之前一个手持长枪,巍然屹立的高大身影,陆一帆心里打了一个突儿,身子下意识的缩了一缩。
但马上,他便意识到,自己现在可不同往日,以前的自己孤身一人,碰到邹明这样的家伙,自然是能有多远逃多远,可现在,自己人多势壮。想到这里,他冷哼了一声,洗涮过去的耻辱,可不就在今朝么?
“弟兄们,冲上去,宰了他们!”陆一帆振臂高呼,正如于超所说,他们的指挥作战水平,还停留在弟兄们,跟我冲啊的水平上。到了陆一帆这儿,更是降低了一个档次,变成了弟兄们,给我冲啊!
这一千多人是莫洛派出来的老本,是顺天军一个冬天整训出来的成果,身上穿着的是缴获自长阳郡的郡兵服装,手里拿着的也是郡兵的制式武器,刀枪铁盾弓弩应有尽有,可是他们却不懂得进攻的立体感和层次。而对面的这支军队,立马便给他们上了第一课。
迎接他们冲锋的是整齐的弓弩声响。羽箭不多,一次也只有百多支,但这百多支羽箭却是同时发射,覆盖相同的区域,造成的杀伤可就大了。
卟嗵卟嗵的栽倒声,哎哟哎哟的惨叫声,让冲锋的顺天军气势顿时一滞。(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精锐与草包的区别
敌人的反应迟钝让小猫有些错愕,原本他以为他只会有一次集体射击的机会,但他当射出第一轮羽箭,对方的中后部响起惨响跌倒之声时,前方本应加速冲击的他们,居然莫名的停了下来,大部分人竟然回头去看身后的情况,这在战场之上,完全是属于找死的行为。
小猫打过无数次仗,这样的场面他不知碰到过多少次,而他们面对的可不是这样百多支弓箭的袭击,而是铺天盖地,根本就看不到天空的箭云。这个时候,作为冲锋箭头的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冲,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击。冲击到羽箭的射击死角之中,才有可能尽量地减少自己的伤亡。
原因很简单,当第一轮射击将他们的中后部射出一片空白之后,第二轮,就将要覆盖他们这种箭头部队了。
冲上去,与敌人胶着起来,这便是以往战斗之中敢死营的任务――破阵。杀透敌人的前列阵地,冲进对方的中军,搅乱对方的弓箭部队,迫使他们后撤,为后续大部队赢得时间。
小猫原本这种最基本的战争常识对方还是懂得的,所以他一切按照着以前的习惯再做准备,但他居然发现,第一轮箭雨过后,对方的冲锋队伍居然停了下来。
“第二轮,斜抛,目标,中后部!”身为大将的他,只是些许的错愕,便立即敏锐地抓住了这难得的战机,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继续向对方后面大部射击。
他只带着五百人,兼职弓箭手的更是只有一百来人,而且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以前敢死营的老兵,一个合格的弓箭手,可不是轻易便能训练出来的。但让小猫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百余名弓箭手居然给对手造成了如此大的伤亡。
陆一帆发毛了,这还没有与对手接触呢,就倒了一大片。
“冲,冲上去,不想死的就冲上去!”他呼喝着,这一次,他难得的冲到了对手的前面,大声的咒骂着他的士兵。
前方的顺天军士在终于回过神来了,挺起刀枪,呼喝着加快了速向,向前方猛冲,但也就在这时,第三轮箭雨笼罩了他们。
冲在前头的除了一些个人武功高明一些的人之外,几乎全都栽倒在地上。
“出击!”小猫铁刀高举,冷声高呼。
早已挺着长枪,等得心痒难耐的邹明一声咆哮,打头便冲了上去。
“陆一帆,纳命来!”他狂吼道。
陆一帆看见了邹明,邹明自然也看见了这家伙,心中不由感叹,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自己怎么在哪儿都能看到这个家伙。
陆一帆看到凶神恶煞的邹明,看到他那抖起的硕大的枪花之中的缕缕枪影,先前鼓起的勇气,顷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看自己的四周,廖廖站着数十个人,在看看自己的身后,后续部队还隔着十数步远,而邹明却是已经到了眼前。
竭尽全力,他向着那硕大的枪花挥出一刀,当的一声响,陆一帆的身子高高飞起,在空中一路筋斗便落到了黑暗之中,落地之后,这家伙竟然是头也不回,拖着刀,转身便跑,当然,他不是跑向岗上,而是向着更远的,那片一眼望不到边的黑夜之中奔去。
“又跑了?”邹明不由错愕。刚刚这一枪,他自然明白,根本不可能将陆一帆怎么样,他还有许多后着没有使出来呢,对方居然又是金蝉脱壳,借力而遁了。
主将交手一合便落荒而逃,剩下的顺天军士兵立刻便慌了,对面,一队队士兵高举着大刀,在整齐的号子声中,一排排的向着他们涌来,如山的杀气扑面而来,阵阵压力,立时便让这些先前冲下山岗是还信心满满的顺天军士兵们崩溃了。
转身,跑路。
丢掉手中的长枪,抛掉手里的大刀,脱离自己刚刚的队伍,与那些四散奔逃的青壮一起,隐入黑暗之中。
黄梁岗上,包不凡气歪了鼻子,一千余训练精良的士兵,这就没了?转头看向北岗,另外一支下山的部队,在袭击者的面前,并没有比陆一帆撑更长的时间,也稀里哗啦的完蛋了。一南一北两支队伍,一齐向着东面前进,刚刚还能整齐看到的敌方队伍,在此时,便又如同海中的章鱼一般,一队队的士兵从本阵之中延伸出来,延途毫不留情地驱散着青壮,烧毁着帐医,窝棚,将那些百姓赶得鸡飞狗跳。
“全员集中,下山与敌决战!”包不凡这个时候总算是明白了,这支来袭的敌人,才真得算得上是训练精良,他看了很久,看见来袭者一支支的队伍撒出去,看似散乱无章,但只需要一声声尖锐的哨声,这些撒出去的队伍却几乎在同一时间便能撤回来,重新聚集成一个大阵。对方弓箭射击这时,虽然数量并不多,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射,发射时的力道也相差无几,尽量地保持着羽箭飞行的距离一致,从而保证最大的杀伤力。而现在,他看到两支南北方向上的敌人,正在向着东面聚集,敌人的意图很明显了,那就是先驱散那些青壮,然后再与自己决战。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包不凡还是猜测出了对方的意图。他还有三千精锐,集中起来与敌人正面对峙,只要能杀个难解难分,到时候自己带来的那些青壮,就能发挥大的作用了。有时候,一根稻草也能压跨一只骆驼,何况自己带来的还有数万青壮呢。别看现在他们被撵得跟兔子一样,但只要自己顶住了对手的进攻,甚至稍占上风,这些人必然又会冒出来,以前包不凡不可见识过这些人的本领了,每到这样的时候,他们比自己还要凶狠,下起手来,可是真正的毫不容情。
黑暗之中,看到包不凡的大旗向着山下移动,一队队的顺天军呐喊着冲下山来,秦风笑了起来。包不凡如果三千人守在岗上不动还真是有些麻烦,但既然已经被勾下山来,那可就不用想着回去了。
“于超!”他叫道。
“将军。”于超冒了出来。
“带五十个人,摸上山去,这些所谓的顺天军带的粮草辎重武器装备虽然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将他们的看守干翻,守住这些东西。”
“明白了将军!”于超点点头,一转身,带着他的几十个手下,幽灵一般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其余人等,与章将军汇合之后,一体听从章将军指挥。”秦风站了起来,说完这句话,身形微微晃动,已是如一缕风一般,消失在原地。
与他一起埋伏在黑暗之中的一千士兵站直了身子,南北两个方向上,小猫与野狗正在如飞一般地杀过来。
包不凡的本意是想抢在两支袭击者汇合一起,卡在两支部队之间,不让他们形成合力,但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在东岗之下,居然还埋伏着一支数量更多的敌人,看到无数的火把陡然亮起,一列列整齐的队形出现在他的眼眸中,他顿时大惊失色。
自己这样一头冲下去,迎接他的将是敌人无情的屠杀。看着漫山遍野向下冲击的自己的军队,第一反应便是立即停止冲击,返回岗上固守。
但一支正由上向下疯狂冲击的军队,又岂是说停就能停下来的,他们可不是秦风这那支训练有素,有着数百名百战老兵撑起来的军队。
命令的话语还在喉咙里打转,全身的汗毛却陡然间便竖了起来,这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冻住了,巨大威胁感让包不凡放弃了其它一切想法,大喝声中,一枪便向着身侧扎去。
一声长笑,一个人影陡然出现在哪里,“还算不错。”
冷冷的声音几乎在包不凡的耳边响起,他算得很准,刚刚那一枪扎出的时候还是空无一人的地方,在枪尖抵达哪里的时候,一个人影便出现在哪里。
嚓的一声轻响,声音不大,却又无数的火星溅起,包不凡手腕剧震,长枪在自己手中如同蛇一般扭动起来,这条跟随了自己多年的长枪,这一刻,几乎便要脱手飞去。
大喝一声,手臂发力,生生地握住枪杆,掌心里阵阵发热,包不凡知道,这是掌心的皮肉被高速旋转着的枪杆给撕去了。
“吃我一刀!”声音不大,却一个字一个字地如同在他心里敲响。眼前黑影闪动,如山的压力扑面而来,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在他的眼中,对方的刀此刻正如同大山一般,无可阻挡地向他劈来。
横举枪杆,竭力一挡,当的一声,长枪顿时弯了,从枪杆这上转来的对方的内息,如同钢针一般,向着自己体内钻来。
“九级高手!”包不凡痛苦地叫了起来,这个时候,他在与一个九级高手单打独斗,结果不用想也知道。而他的数千部下,此刻还正兴奋的,战意高昂地向着山下冲击,没有人能帮他。
他知道完了。
不再犹豫,包不凡转身便跑。(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螳螂捕蝉
秦风不紧不慢地追慑着包不凡,虽然交手只有堪堪数招,但秦风却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底细,一个八级巅峰的好手,如果当真与自己拼起命来,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自己要做的并不是取对方大将的性命,而是将他的这支部队彻底打垮。
两人绕着黄梁岗一追一逃,风一般的一次一次的掠过战场,每过一次,包不凡的心里都要滴一次血,他看到,他的主力部队,正被对方砍瓜切菜一般地分割成了大小不一的方块,对方正在有条不紊地慢慢地收拾他们。
双方在战斗层次之上,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之上。当包不凡第三次掠过正面战场之时,他终于决定,跑路吧,已经没有必要了,他的军队完全被打散了,根本没有聚集起来的希望,而不能聚集起大部队,那自己与身后这个九级高手决斗,便没有丝毫取胜的希望。
顺天王莫洛也好,还是自己也罢,都将丰县这块肥肉看得太轻松了,肥肉倒的确不错,但奈何这块肥肉已经被一条恶狗占据了。
这一次,包不凡没有在绕着圈子跑,他径直投身到了黑暗之中,头也不回地向着远方逃去,眼前这样的敌人,也只有在未来交给顺天王自己来亲手解决了。
陆一帆也没有逃远,他趴在一处深深的灌木丛中,瞪大眼睛看着包不凡被秦风赶得狼奔鼠窜,当他看到第四圈包不凡远遁而去的时候,他亦伏在地上,也不起身,就这样如同一条蛇一般,向后蠕动着退去,退到了安全的距离,一跃而起,向着包不凡逃离的方向紧紧地追了过去。
天色大亮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数万气势汹汹扑向丰县的顺天军土崩瓦解,到处都能看到他们奔逃的身影,而更多的,则是双手抱头,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等待着胜利者的处分。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在不久之前,还是一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绳子将他们一串串地捆了起来,太平军上上下下可都知道,他们的大头领对于人丁的渴望,随着春季的到来,越来越多的先前抵达太平城的百姓,都选择了在太平城周边的山谷,坡地之上去开垦荒地,以他们逃难之前的区域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或大或小的村子。对于他们来说,在太平城继续工作,固然可以每日拿到不菲的工钱,但终究是心里没有多少安全感,如果能有自己的一块土地,能有自己的一幢房屋,哪怕每天的收入少一些,也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对于这些人的要求,秦风却是有求必应,没有本钱?不要紧,太平城给里贷款,息钱低得令人发指,没有农具,不要紧,太平城给你弄来,没有种子,没关系,太平城给你送到家。
百姓们欢天喜地,感恩戴德的下了太平城,却周围寻觅他们自己新的家园,太平城的城主发了话,在方圆五十里范围之内,他们的一切都受到太平城的保护,本着谁先发现便是谁的的原则,大家各显神通,寻找自己的世外桃源。
老百姓高兴了,葛庆生却很不高兴了,因为如此一来,太平城的建设工作可就严重滞后了,人手的大量减少,使得太平城的开荒,建城,道路,房屋等大部分工作都处于半停顿状态,只余下去年冬天骚乱时那些参与了骚乱的家伙因为受到处罚还在卖力的工作着。
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
小猫看着黑压压的被俘虏的人群,笑得如同一朵花儿一般。
“老大,这下好了,葛庆生一定欢喜得要跳起来,那些停顿下来的工作,马上就可以重新恢复起来了,不,应当会更快,瞧瞧这些家伙,大部分都是青壮,人数比以往更多。”小猫笑吟吟地道,对于他来说,昨夜这一场仗太轻松了,轻松得简直就像是在演习一般,敌人的羸弱让他觉得完全胜之不武,这哪里是军队?完全就是一支难民队伍好吧?
“这么多人,管理上是不是有些问题?”邹明有些担心地看着秦风,“这些俘虏,怕不有三万人吧?这可比我们太平城的人要多得多了,到时候要真是闹将起来,可就麻烦大了。”
野狗冷哼,手指在铁刀之上叩着,当当响声不绝于耳:“敢造反,那就送他们去阎王老儿哪里!杀他一批,其这人自然就老实了。”
秦风摇摇头:“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莫洛裹协的普通老百姓而已,骨子里并不真正都是坏人,只不过是随波逐波罢了。到时候作好甄别,找出你们的头头脑脑以及真正的反贼,其它的人并不难对付。野狗,这个事儿,交给你来做。”
野狗兴奋地弹了一个响指:“老大,这里头,肯定有真正的反贼想混水摸鱼啊,找出他们怎么办?”
“杀了!”秦风冷酷地道:“这些人永远不会安心地工作,对于他们来说,抢劫是更轻松的活计,我们太平城需要的是踏踏实实的百姓,不需要这样的家伙。”
“明白了。”
“小猫,野狗甄别之后,你从那些老实可靠的人中挑一千人出来,在丰县对他们开展训练,将他们吸纳入伍。将你的丰县县兵扩充到两千人。”秦风转头看着小猫。
“是,老大。等我将这批人训练出来,面对登县的梁达的齐军,我可就有了底气。”小猫笑道。
“梁达根本不足惧也。”秦风呵呵一笑,“相信他在知道了这一战的消息之后,绝对不敢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老大,我这儿是不是也挑一批人出来?”野狗笑嘻嘻的凑了过来。“我这儿也缺人呢?”
“你的狗脾气我还不知道,甄别的时候,你一定会玩些小花样,将你看中的人截下来的。”秦风伸手敲了敲野狗的脑袋,“别太过份,不然小猫不找你麻烦,我可不管。”
小猫嘿嘿狞笑着看着野狗,“他要是敢藏私,我不收拾得他满地乱爬就不姓章!”
野狗冲着他竖起了一根中指。
登县与丰县的交界处,一簇簇崭新的大帐如同天上的白云一般,扎根在刚刚长出嫩嫩青草的地面之上,这是梁达率领的齐军。
莫洛麾下四大金刚之一的包不凡率数万人袭击丰县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他们的,这于齐人来说,也是一个机会。如果包不凡占了丰县,那丰县可就不再是越人的领土,他们率兵打过去,那便无碍于双方的盟约,自然,吃到嘴里的肉想要他们再吐出来,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同秦风一样,梁达也没有将莫洛的这种军队放在眼里,只是数量之上有些庞大罢了,可齐人既然有了这样的机会,有怎么会眼睁睁地放过呢,在包不凡向丰县进军的过程之中,另一支齐人援军便也抵达了登县。虽然只有两千余人,但却是实打实的齐国野战军。
双方合兵一处,兵力超过了五千人,与包不凡对比起来,虽然还是十比一的比例,但齐人觉得,已经可以稳操胜卷了。
最好是让莫洛将沙阳郡也一股脑儿地拿下,这样他们趁势进军,便可将沙阳郡笑纳了,到时候越人抗议起来,双方也只能是互相扯皮,扯得几年,沙阳郡早被齐人消化了。
他们在等着。
阳光明媚,春风和熙,束辉半躺在一块毡毯之上,手里挚着一杯美酒,慢慢地啜饮着,在他的身边,梁达和另一个齐将,这一次来援的野战军将领唐强两人,左右相陪。
束辉是这一次行动的主持者。
在这两人的面前,束辉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如果能攀上这位,那基本上便是前程似锦了。
“算着日子,包不凡也应该到了,你们做好了作战的准备了吗?”束辉看着身边的两员战将,笑问道。
“早就准备好了,就等大人一声令下。”梁达笑道。
“不急不急,却等着这些乌合之众将丰县县城占了再说。免得到时候越人又来罗嗦说咱们违备了协议,咱们可是从莫洛的顺天军手中抢得的丰县。”束辉笑道。
“大人说得是,等咱们占了丰县,那莫洛说不定也已经夺了沙阳郡城,到时候咱们再向前大踏步进军,将沙阳也一并纳入囊中,将那莫洛往正阳郡逼去。”唐强微笑道。
“这个自然。”束辉转动着酒杯,“从我们得到的情报来看,如果让莫洛占了沙阳郡,他下一步肯定会向我们的统治区域发动进攻,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要知道,我们新占的这越国方园五百里土地,到现在为止,也不太平呢!起义此起彼伏,就没一个消停的时候。”
听到束辉这么一说,梁达不由得低下了头。
“我们有些官员啊,太急功近利了!”束辉长叹一声,“新占土地,本来应以安抚为主,可我们却迫不及待地想从他们身上榨油,结果就是到处都在反抗,这怎么成呢?这让我们不得不调出大量的兵力来应对这些事情,本来这些兵力是可以用到更需要他们的地方去的。”
“大人,主要是上头对钱粮上面摧得太急,我们这些地方官员,也是,也是没办法啊!”梁达低声解释道。
束辉注视着梁达半晌,突然呵呵一笑,“梁将军,我没有说你,这是占领区整个的问题,可惜,在这上面,我说的话没人听啊!有些人仗着自己有些战功在身,傲得不得了,嘿嘿,终归总要出事了,才会知道我的金玉良言。”
梁达与唐强同时低下了头,束辉说得这个话题,涉及到上层之争,他们还是少插嘴为妙。(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探探他们的底细
一骑自远方奔来,正在说话的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战马奔来的方向,梁达和唐强更是站了起来,脸上露出喜色,便是束辉,也坐直了身子,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丰县的消息到了。
骑士翻身下马,径直来到束辉的面前,单膝下跪,抱拳道:“大人,丰县已经有消息传回来了。”
“包不凡已经拿下了丰县?”束辉云淡风轻地问道,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骑士脸上都出了一丝尴尬之色,沉默少许,才道:“不,包不凡在丰县遭遇到了大败,五千军队,数万民夫,尽数被击溃,大部分沦为了俘虏,包不凡落荒而逃,估计能跟着他逃出去的人不会足千。”
“什么?”梁达与唐强都是失声惊呼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报信的使者,“消息确实?”
“消息确实。”来人肯定地点了点头:“现在丰县正在收拢安置这些俘虏,足足数万人的俘虏,根本是瞒不住的。”
梁达与唐强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向仍然安坐不动的束辉,这位来自长安的大人物,表情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两人都清楚地看到束辉重新端起酒杯的手上青筋毕露,显然束辉正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震憾。
“梁达,这一次我来,你跟我提到过雁山之中有一股土匪,击败了刘兴文的五千大军,迫使沙阳刘氏与其议和的事情,是这样吧?”束辉看向梁达。
“是,的确有这样一回事,可上一次刘兴文失败,最大的原因就是情报失误,再加上轻敌所致,被这伙土匪诱到了绝地之中才落得这般下场,他们最多不过千余人,这一次,包不凡可是五千军队,数万民壮啊,怎么也可能步其后尘?”梁达咽了一口唾沫。
“梁将军,根据我们收到的情报,这一次出手的的确便是盘踞于山中的这一伙土匪,但人数应该在两千以上,他们是在野战之中,硬生生的击败包不凡的。”报信的使者强调道。
“有点意思!”束辉淡淡地笑着,一仰头,喝光了杯子里酒。
“这伙人的头领到底是谁,探听清楚了吗?”
报信的使者摇摇头:“这一点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打听出来,对外,这伙人出面的都是邹明和王厚,这两人不但是越人,更是本地人,但很明显,他们两人只是奉命行事,在他们的头上,还有一个大首领在坐镇,而且这人是一个九级高手,另据可靠消息,这伙土匪之中应当有两个九级高手坐镇,实力相当惊人。”
“两个九级高手,嘿嘿,什么时候九级高手都这么不值钱了,一个土匪窝,都能出两个?”束辉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去年这个时候,丰县还没有一个兵,半年过去,这里便拥有了一支能将五千郡兵击败的军队,而到了今天,更了不得了,连包不凡都狼狈而去,这伙土匪很了不得呢!”
“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梁达问道。
束辉笑着看了看两人:“唐将军,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大人,依末将之见,便当趁其羽翼未丰之时,将其剿灭,不然时日一长,必成大齐之患。”唐强厉声道。
“梁将军,你看呢?”
梁达沉吟片刻,“大人,恕我冒昧,这伙土匪盘踞深山,山深林密,地势险要,我们不知对手究竟有多少人,更不知他们的老窝在哪里,沿途有多少卡子,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们现在对他们一无所知,如果要剿,只怕不容易。”
“你的意思是要抚?”束辉问道。
梁达笑道:“这个末将也说不清楚,一切由大人作主就好了。”
束辉叹了一口气:“如果能剿,我可真想将他们剿了,短短的半年时间,便发展到这样的规模,这等速度让人感到有些害怕,可是,又怎么剿得了啊?千年之前,纵横天下英明神武的李清大帝,便对着这莽莽群山束手无策,最终只能制定出了耗时百年之策才平定了这些大山之中的叛乱,如今,我们的国势又如何能赶上那个时候?”
“现在那些人不过是一些土匪而已,是敌是友,并不确定,或者能招抚,如果招抚成功,不但让我们平添一支精兵,更是我们插向沙阳郡的一柄利剑呢!”梁达道。
“我们摸不清他们的底细,不能贸然行动。”束辉摇了摇头,“不过他们打败了包不凡,倒是让我们少了一层顾虑,至少我们暂时不用担心莫洛的那些蝗虫会波及到我们大齐,现在他们已经结上了仇,以莫洛那种性子,那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我们倒可以坐山观虎斗了。梁达,你在这登县坐镇许久了,与丰县的那些人物也有旧,现在那个在丰县当家的王厚,不是便与你有交集么?你想法子去探探他们的老底儿。”
“末将明白了。”梁达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但却也没有失去什么!”束辉突然大笑起来,看了梁达与唐强一眼,“二位也不必过于沮丧了,越人也好,莫洛也好,还是这些土匪也好,在我们大齐眼中,终不过是疥癣之疾,虽然有些让人心烦,但并无碍大局。”
“大人,末将是奉命过来准备攻击包不凡的,现在包不凡是打不着了,末将是不是率部返回?”唐强问道。
束辉想了想,“你先在这里驻扎一段时间吧,你的上司那里,我会去说,等我们摸清了这些土匪的底细,确定他们于我们无害之后再说。不然你一去,以梁达现在的实力,只怕还真是挡不住他们的锋芒。他们打赢了这一仗,说不定心气一高,便想着要来撩拔撩拔我们呢?”
“末将遵领,只是这军队的后勤补给?”
“让梁达给你筹措。”束辉淡然道。“梁达,你没有问题吧?”
“大人,当然没有问题。”梁达连连道。
丰县,现任县令王厚看着手上一叠厚厚的名册,有些发愁地看着小猫,“小猫,将军这不是给我出难题么?这些人,可都是俘虏,现在让我来安置,怎么安置?”
小猫呵呵笑道:“王大人,先前你不还老是抱怨说,丰县被齐人扫荡了几次,死伤惨重,大量田地抛荒,没有人耕种么?这些人可都是农家好手,不正是你需要的人?”
“我是需要人,可这些人我也要敢用啊?让我给他们分田分地,没问题,可他们会安下心来种么?他们可是当过土匪的,抢惯了的,分到四乡八里,闹起事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王厚愁眉苦脸。
“放心吧我的王大人,我在作甄别的时候,已经替你想过了这个问题了,首先,这些人里,没有一个真正的顺天军士兵,基本上都是被裹协的百姓,第二,这些人可都不是孤家寡人,他们中要么是父子齐来,要么是兄弟一起,而我分给你的,都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另外一个嘛?”小猫意味深长地看着王厚。
王厚恍然大悟:“另外一个将被押去太平城?”
“对,一个在这里分田分地分房子,另一个则去太平城,你不妨明白着告诉这些人,他们要是敢闹事,敢不安心在这里种田,或者敢逃跑,那另一个,绝对是死路一条。而且王兄,你以前可是干刑名的人,这些人将来分到某个地方,他们便是一个整体,到时候一人逃跑,全体掉脑袋。嘿嘿,连坐制度之下,就算有些人有逃跑的心,只怕其它人也不容这些人走。”小猫冷笑道。“只要他们安心在这里住下来,种上一两季粮食,有了收成,有了一个安稳的家,那时候你赶他们走,他们不一定肯走呢!莫洛在长阳郡一呼百应,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们活不下去了吗?现在能让他们活下去,他们如果还想造反,那就是犯贱了,杀了也不可惜,老大让我在丰县再扩军一千,可也不是为了摆在这里看的。”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王厚连连点头,喜滋滋儿地道:“这一下,我们到了秋后,收入可就要大增了。这些人到时候的赋税怎么收?与丰县人一个样?”
“当然,既然让他们落户在这里了,一切自然比照老丰县人对待,不然,怎么收其心呢?”小猫道:“老大说了,想要这些人以后成为我们的稳固后援,第一步,就是要俘虏他们的心。让他们明白,谁对他们真的好,更要让他们知道,在我们这儿,我们把他们当人,离开了我们这儿,别的地方只会把他们当狗,当他们明白了这一点,谁会不当人而要去当狗呢?”
“将军说得好。欲获其人,先获其心。”王厚拍了拍手里的名册,“春播正忙,到处缺人手,我就不和你罗嗦了,马上去安排。”
“百废待兴,你忙我也忙。”小猫笑道:“你赚钱,我练兵,你养我,我保你,咱们两个,现在可是哼哈二将,要相互扶持了。”
“这个自然。”王厚大笑。(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束辉的夙愿
丰县和登县的交界线上,有着一处著名的景点,登仙湖。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两名得道之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白日飞升,御空而去,登仙湖因此而得名。以前,来这里游玩的人可谓络驿不绝,有想来探探仙人飞升的奥迷的,也有的是想来沾沾仙气儿的,更多的,纯粹就是来凑热闹的,但却造就了这个群山环绕之间的小湖泊的繁荣。不过自战争暴发之后,这里便一下子衰败下来,仙人的事情再吸引人,总没有自家性命要紧,这里现在可是两国交界处,兵痞,土匪横行的地界,来了,说不定就走不了了。
不过今天,沉寂很久的登仙湖又热闹了起来,本来落满灰尘,到处都是枯枝败叶的观景厅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人也一下子多了起来。
不过这些人可并不是一般的游客,而是一个又一个的军人。手持武器,面色肃然的士兵们,沿着湖泊堤岸隔着几十米便有一个。
“好地方啊!”束辉双手背负在身后,看着这个群山环绕的小湖,春日和熙的阳光暖暖地照着湖水,湖面之上氤氲着一片淡淡的雾气,平添几分神秘色彩,四周青山在湖面之上,清晰地倒映出全貌,不闻人声,只余空谷鸟鸣。“今天不该带着这些士兵来,端地煞了风景。”
“大人身份尊贵,这里现在又是是非之地,末将可不敢冒险。”梁达恭敬地答道。
束辉呵呵一笑,以他的身后,又岂会需要这些普通士兵的保护?真有什么危险,这些人只会成为自己的负担,当然了,这是梁达表示忠心,热情的一种手段,身为官面上的人物,纵然知道这只是一个场面,却也要装作高高兴兴的收下来。
“登仙湖,现在我有些确定,或者多年以前,当真有这样的人物在这里飞升而去,如此胜景,在长安城内,又岂得见到啊?”束辉伸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人如果喜欢,回头末将便在这里替大人建一座别院,大人闲遐之时,便可来自小住几日。”梁达自告奋勇地道。
束辉大笑起来,“建一坐别院?梁将军,看来你兜里钱不少嘛!”一句话便说得梁达冷汗满面,但接下来束辉却又转了话头,“这等自然美景,如果添些人为建筑进来,不免便坏了风水,污了眼界,其实在我看来,这个观景亭也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回头我便拍拆了他!”梁达立即道。
“别别别,梁将军,我只是有感而发,看这亭子,也有年头了,只怕如今也成了这美景的一部分,既然已经建了,就没有必要再毁了。”束辉摆手道:“梁将军,我听说你一直想转成野战军,自驻守登县以来,可是送了不少银钱上去吧?效果如何?”
梁达完全被搞蒙了,束辉东一句,西一句,上一句还在感慨这风景名胜,下一句便直敲自己的要害,自己的确想转成野战军,从郡兵升到野战军,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只要升上去,不管是装备,人员数量,还是自己的职权,都将有大幅度的跃升,像这一次到登县来支援的唐强,职位比自己低了两级,但在自己面前,完全就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满满都是瞧不起自己的模样,自己还没话好说,这便是差距。
以前没什么办法,但现在自己驻扎登县,这里可是与越国交界,感觉机会来了的梁达,可是打点了不少银钱,可是一直没有什么消息,直到上一次沙阳的刘老太爷送来了十万两银子,自己咬咬牙,拿了一半孝敬了兵部的大员,这才算是有了一点眉目,可这事儿是极其秘密的事情,却怎么让眼前这位知道了。
看着汗如雨下的梁达,束辉淡淡一笑,“本官恩师一直负责阴影,自从上一次与卫庄携手而去之后,这阴影便交给本官打理,有些事情,我即便不想知道,也会送到我的案头上来。”
“末将,末将知罪!”梁达双膝一软,便要跪下,行贿这事儿,上头不想查你,你便啥事儿没有,上头若想查你,哪怕你只送个针头线脑,那也能上升到政治的高度。
束辉伸手一挥,一股柔和的劲道将梁达直托起来,让他想跪也跪不下去,心中不禁剧震,束辉是亲王的亲传弟子,身份高贵,但梁达身为八级巅峰武道高手,被这一拂,竟然感觉无可抗拒,这才明白,眼前这位可不是仅仗着亲王的威势。
“五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看来你在登县,收获颇丰。”束辉不理会梁达已是摇摇欲坠,自顾自地道:“不过你找错人了,你送钱的那位,只怕早将这事儿忘了。”
“我……我……”梁达结结巴巴半晌,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束辉看着对方,突然一笑道:“你为什么不求我呢?也许我一句话,便能让你达成心愿。”
梁达再也绷不住了,卟嗵一声又往下跪去,这一次,束辉却没有阻拦,转头看着对方,缓缓地坐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梁达。
“末将,末将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他颤声道。
束辉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平静的如同镜面一样的湖面,“我是一个孤儿,自幼便被师父领养,从来不知父母是谁,在这世上,孤苦零丁一个人,以前有师父罩着,倒也横行无忌,可现在师父与卫庄联袂闭了死关,不知何时才能出来,又或者永远也不能出来了。到了此刻,我才感觉到人心叵测,世事难料啊!师父他老人家平生只有两件事,一是大齐一统天下,二是武道修为更上层楼,眼下大齐马上就要威凌天下,他便醉心于武道之事了,这一次借势抓了卫庄的苦力,两人一齐去参祥李清大帝当年留下的东西,不成功,出不来了,成功了,更不会出来了,我最大的靠山可就没了。”
“大齐,世家林立,有很多都是从大唐时代就传不来的豪门,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那怕我现在位高权重,深受皇帝信任,却也无法进入那个圈子,知道为什么吗?底蕴!那些人瞧不起我啊!当我是一个暴发户。的确,像我这样的人,执掌的又是阴影这样的机构,我可不是师父亲王殿下,说不定有一天,便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天地之间。嘿嘿,我可不甘心,豪门世家,也不是天生就有的,上溯个几百年,现在大齐的豪门世家,又还能剩下几个?为什么我不能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呢?”
跪在地上的梁达听得冷汗漱漱直流。
“梁达,你可想清楚了,真要跟着我,那从此以后,可就与我同呼吸,共命运了,我兴,你旺,我败,你死!”束辉冷冷地看着梁达。
梁达低着头,这瞬息之间,身前的青石板地面上,已经滴满了汗渍,挣扎片刻,猛地抬头:“大人,富贵险中求,梁达也是寒门出身,挣扎着到了郡兵统领这个位子上,无论是勤于政事也好,还是行贿求人也好,都再也没有人理会我,难得大人给我这个机会,我当然会牢牢地握住。”梁达道:“愿与大人同呼吸,共命运。”
束辉哈哈一笑,“这话实在,比什么愿效犬马之劳好听多了,我也听不得这些虚头八脑的话,梁达,豪门底蕴一是财,二是权。我执掌阴影,地位敏感,虽得信任,可也不得不放弃很多东西,既然你愿与我一齐走上这条路,我自然会给你创造许多便利,首先,便是让你升格为野战军,这一次,丰县之事便是一个契机。”
“多谢大人。”梁达大喜,自己苦求而不得的东西,在束辉的嘴里,也不过是一句话而已,想来前一次五万两银子当真是喂了狗了。
“你起来吧!”伸手扶起梁达,束辉笑道:“登县是个好地方啊,越国更是一个好地方,你驻扎在此,大有可为。”
“全仗大人扶持。”梁达连声道。
“错,我只能扶你上马,但如何走后面的路,却只能看你自己了。我可以将你升格为野战军,却无法为你弄来正规的野战军,唯一能做的,便是唐强的这支部队,我会给你留下来。”
“唐强也要留下来么?”梁达一惊。
束辉摇摇头,“此人当然不能留下来,他留下来,你可就要成一个空架子了。此人背景可不简单,他啊,也是上面有人派来,本来想在这一次的沙阳郡事件之中捞取一些战功的,可现在这么一来,却是一无所获了,倒是便宜你了。”
“末将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梁达小心翼翼地问道,从束辉的嘴里,他能听出,束辉的意思便是财,看中的便是自己现在驻扎的这个地方,能方便的从越国攫取财富。
“具体的,我们要看看这一次与对方的谈判如何?”束辉皱着眉头,“或者,我们双方是可以合作的。”
“与一帮土匪合作?”梁达惊问道。
“不要将他们看成是一帮土匪。”束辉摇头道:“你瞧瞧对方的作派,哪里像是一帮土匪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有利则合
听了束辉这话,梁达不由细细想着他们收集起来的关于丰县这股盗匪的相关情报,的确,他们的种种作法,一点儿也不像是普通的占山为王的土匪,不说别的,单看这一次他们俘虏了大批的莫洛的顺天军士兵的青壮,处理方法却极是耐人寻味,丰县居然给其中的一部分人分田分房分农具,让他们在丰县安家落户了。
“这是一群有理想的盗匪。”束辉微笑着道。
“大人,他们应当在山中有一个很大的窝点,因为大批的俘虏被他们押进了山中,我想,他们绝不会是将这些人押到山中秘密处死了吧?”梁达道。
“当然,这是毫无问题的。要知道,丰县可是一个无险可守的地方,别忘了,他们现在可有一个强邻,那就是我们,如果没有一个安全的窝点,那怎么能保证他们的存在?丰县只不过是他们伸出来的触角,而山里的大本营才是他们的根基所在。”束辉肯定梁达的这个想法,“要不然,我们挥手之间就能灭了他们。但现在他们的老巢在深山之中,我们可就为难了,调大军来,不划算,更大的可能是什么也捞不到,徒费钱粮。小部队入山,搞不好就给他们吃了,就像刘兴文那样,我可不想到时候,让他们拿着我们大齐士兵的性命来勒索我们。”
“这可真像一贴狗皮膏药了,撕不烂,扯不掉。”梁达叹息。
“从另一个方面来讲,狗皮膏药也能治病嘛!”束辉笑道:“现在看起来,他们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却又不隶属于任何一方,如果能收服他们,我们的势力便可大增。”
“他们可有两个九级高手,会臣服于我们?”梁达疑惑地反问道。
束辉大笑:“梁达,不要妄自菲薄,不要忘了,我们的背后是强大的大齐,九级高手又怎么样?在强大的国家政权面前,他们仍然不堪一击。要是他们一直呆在深山小打小闹,那也罢了,但看现在他们的架式,明显是想走出大山来做一番事业啊,当他们走出山的时候,他们就不得不面对我们大齐强大的武力了,所以,收服他们不是不可能,至少,也能成为有利则合的盟友嘛。”
停顿了一下,他又狞笑道:“当有朝一日,我们利益相悖的时候,翻脸为仇那又如何?走出大山的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两个九级高手?便是再多几个,在强大的大齐军队面前,照样得灰飞烟灭,现在他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等他们成了富家翁的时候,他们做事做人,顾虑便不得不多起来了,一旦有了顾虑,有了想法,那就好对付了。”
“大人深谋远虑。”梁达心悦诚服。
“有利则合,无利则分,自古如是也!”束辉沉默了片刻,道。
安静的登仙湖畔,响起了马蹄之声,一行三人,策马沿着湖畔,向着观景亭一路行来,显然,守卫着这里的齐军士兵早已知道他们的到来,除了目送着他们之外,没有任何的多余动作。
“他们来了!”束辉微笑着道:“还是很大气嘛,居然只还了三个人,梁达,瞧见了吧,相比之下,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反而落了下乘,显得小气了。”
梁达有些羞愧,“是末将的不是。”
束辉摆了摆手,“梁达,你在郡兵统领这个位置上呆得太久了,以后位置高了之后,要学会从更高的层面之上看问题,有时候,敌人也是可以成为盟友的,就看你怎么来利用了。”
“末将受教了。”
说话间,对方一行三人已经到了观景亭外,翻身下马,一个发须花白的老年人率先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名劲装打扮的武士。
“丰县王厚,见过梁将军。”王厚看着梁达,拱手一揖,他是不知当初寇群想抢王月瑶的目的就是送给眼前这位,要是知道了,只怕当场便要翻脸。
“梁达。”将达拱手,简单地作了一个自我介绍,随即侧跨一步,将身后的束辉让了出来,对王厚道:“王大人,这位是来自长安的束辉束大人。”
王厚一愕,“原来这次召唤王某过来的人不是梁将军,而是这一位,不知束大人在长安官居何职,这小小的地方,怎么容得下你这样的大神啊!”
束辉微笑着拱手,向王厚一揖到地,谦谦君子模样,做到了十足:“王大人谬赞了,束某在京城,也不过微末小吏而已。”
一揖而起,他的目光却落在了王厚身后的一个壮实的汉子身上,刚刚梁达在向王厚介绍自己的时候,此人明显的瞳孔收缩,内息瞬间又外放的趋势,显然,对方听说过自己的名字,而且对自己怀着敌意。
束辉很奇怪,但凡自己见过的人,必然会有映象,更何况跟着王厚来的这位,身后不凡,最起码也是八级修为,怎么在自己的脑子里,完全没有一点映象?
“这两位是?”他探询地看着王厚。
王厚笑道:“我为束大人介绍,这位是我的县尉,章孝正,这位是副尉,邹正。”
“丰县可真是藏龙卧虎啊,章大人如此本领居然肯屈就县尉一职,当真可佩!”束辉看着小猫,称赞道。“章县尉,你以前见过我?”
小猫看着束辉,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位可不是他嘴里所说的微末小吏,而是大得不得了的人物,老大曾跟他说过,在落英山脉之中,正是被一个叫束辉的家伙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还险些一命呜呼在此人手中,是一个厉害之极的家伙。乍一听他的名字,心中的敌意立刻便无可遏止的爆发出来,看到束辉立时警觉地看向自己,小猫这才警觉起来,收敛气息,静心屏气。
“与王大人相宜而已,王大人主理丰县,有邀章某,自然要来帮王大人一把。”小猫淡淡地道:“束大人是长安贵胄,我等不过山村野人,哪里有机会见到您这样的贵人,只不过感受到大人的威势,有些受惊而已。”
束辉嗬嗬一笑,虽然言不由衷,倒也说得过去。自己在落英山脉之中,一路追杀秦风与昭华公主,途中与左立行,与邓朴这些大高手多次交锋,虽然险些丧命,却也因此得到了极大的感悟,回长安之后,闭关数月,终于堪破九级门槛,可谓是因祸得福,对方能感受到自己内敛的气息,可见对方距离九级也不远了。
这样的人,甘愿在丰县当一个县尉,可见他们背后之人的强大,一念及此,束辉倒是对这股土匪列感兴趣了。
“来,坐下谈!”束辉笑着指着亭内的石桌石凳。
王厚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束辉,道:“束大人,如果这一次相召,跟以往一样,是想要我丰县贡献粮草的话,我只能说一声保歉了,丰县眼下自顾不暇,实在是筹措不到粮草了。”
本以为对方会勃然变色,但王厚惊讶的发现,对面的束辉却是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王大人多虑了,丰县虽然富饶,但对于地大物博的大齐来说,这一点点粮草,当真还算不得什么,至于以往的那些事情嘛,哈哈,要些粮草,自然是有些别的意思在里头。没有便没有了吧,王大人,这一次我请你们来,却是想问问另一些事情,本来以为那一位肯来,却不想只来了王大人,不知王大人说话,在那一位面前有几份分量?”
“我能定下的事情,便可当场定下,我不能定下的,自会向上禀报。”王厚一笑,打起了太极。“至于您想见的那一位,却是事务繁忙,实在无暇分身,束大人相召的日子又太急,委实来不及。”
“理解理解,刚刚打了一个大胜仗,数万俘虏,要安置在深山之中,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束辉笑道:“这些人手,在深山之中便是建一座城池,人手也是差不多了。”
王厚脸色微变,虽然知道对方只是试探,却也仍是忍不住动容。
束辉看着王厚的脸色,心中却也是一惊,试探一下,想不到对方竟然真得在做这种事,如此一来,对方所图,可就更不简单了。
“束大人远道而来,不知究竟是为了何事?”王厚掩饰地转移了话题。
“当然是为了莫洛的顺天军一事,我还带了数千大齐野战军,本来是想在贵县不支之时去支援的,想不到贵县轻而易举就解决了问题,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一群乌合之众,如何是我丰县之敌?”王厚轻蔑地道。
“话虽如此说,但对方的声势却着实惊人,这一次他们失败了,下一次定然卷土重来,王大人,贵上对于莫洛究竟是一个什么态度呢?”束辉问道。
“我家将军的态度是,绝不会让这群蝗虫踏入沙阳郡一步。”王厚凝声道。
“好!”束辉拍手大笑,王厚说得是沙阳郡,而不是丰县,这里头的意味可大不一样,“我们也一样,不愿意看到平静的沙阳郡燃起战火,王大人,您瞧,我们这就有了共同的语言了,不是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底牌
当绝对强势者对弱者露出笑咪咪的脸庞的时候,他绝不是对你在表示友好,或者他只是在考虑怎么把你一口吃掉能让他感到会有更大的愉悦感。强者和弱者之间更谈不上什么公平的交易,因为把双方放在一起,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束辉愈是开心,愈是表达出善意的时候,王厚的心头却更警惕。
“束大人想要什么?”他身后的小猫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想要的是一个平稳的沙阳郡,本来如果你们没有能力保证沙阳郡的安全,我们便会直接插手,其实直接插手于我们而言是最有利的,因为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拿下沙阳郡。为大帝新增一块富饶的领土,但现在看起来,如果我们要这么做的话,肯定是要与你们发生冲突的对不对?”束辉笑问道。
“不错。”小猫也毫不掩饰这一点,“莫洛也好,你们也好,我们都不会允许你们插手沙阳郡的事情。”
一边的梁达轻哼一声:“难道说你们不允许,我们就不敢了吗?”
小猫凝视着对方,“论实力,你们却实比我们强大了许多,但就沙阳郡这个地方本身而言,我们并不比你们差,梁将军,难道你认为,凭你的实力,就能拿下我们?”
“一语中的!”束辉轻轻鼓掌:“章县尉说得对,正因为我们没有把握把你们一举拿下,这才有了个这谈判。因为我们不想在沙阳郡有敌人时时在窥伺着我们。目前我们的大敌是楚人,而沙阳郡这个方向,是我们大齐的后院,我们不想在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调集大部队来对付你们,这便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合作?”王厚摊了摊手,“看不出我们有什么可以合作的地方?”
“为什么没有?”束辉道:“王县令,你们现在算是什么人?越国朝廷的人?还是沙阳刘老太爷的人?”
不等王厚应答,他接着道:“都不算是吧,或者你们还在算计着刘老太爷,想着怎么把刘老太爷一口吞下,就本质上而言,你们与莫洛并没有不同,都有着自己的打算。不过你们与莫洛不同的是,你们讲究规纪,做事强调秩序,这正是我们大齐最看重的。有规纪才有方圆,有秩序才会强大。莫洛这样乱搞一气,或者起始气势汹汹,但终归是后劲不足,失败不可避免。”
“因为这个,你们大齐才看重我们?”王厚反问道。
“不是大齐,是我,束辉!”束辉微笑着道。“不过我手里有一些小小的权利,能够保证我们的合作顺利的完成。”
“我们有什么好处?”
束辉笑道:“你们现在无名无份,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名份,你们的首领可以成为我们大齐的将军,我甚至可以马上发给你们委任状,当然,我并不奢求你们真得向大齐效忠,我要得,只是我们彼此之间的合作。”
“做你们大齐的将军?”王厚失笑道。
“对啊,为什么不呢?我想这张虎皮,于你们而言,在某些时候,还是很有用的吧!”束辉笑了起来。
“这个,我可不能作主。”王厚摇头道,“再者,你还没有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束大人,不妨打开窗户说亮话。”
“他是我的人。”束辉指向梁达,“所谓千里做官只为财,我需要大量的财富,可有些事情,以我的身份做起来并不方便,你们很有可能在将来握有一郡之地,那么,从你们这里,我会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你们对大齐说没有足够的钱粮,可以,我能为你们免掉,但对我个人,你们这个说法可就说不通了。”束辉微笑道。
“我明白了。”王厚道:“保证沙阳郡不被莫洛这样的人破坏,稳持这里的和平是大齐朝廷想要的,而获得财富则是束大人个人的附加条件。”
“可以这么说。所以我说,我们有合作的基础,不管是官面上的,还是私下里的,我想,有时候,私下里的条件,比官面上的说辞会更有说服力。”
“我只是不明白,束大人想来定是位高权重,为什么还这么急于获得财富呢?”
“你不是齐国人,自然不明白,你没有坐到我这个位置,当然更不懂。”束辉淡淡一笑,“因去告诉你们的首领,这便是我的条件。如果双方达成协议,我能向你们保证的是,不会再有齐**队来打扰你们的安静。”
“好,我会把您的要求转达给我们的首领。”王厚站了起来。
“还没有请教,你们的首领的姓名?”束辉突然问道。
不等王厚答话,小猫已是抢在前头道:“束大人,没有我们首领的同意,我们不可能将他的底细透露给外人知道,如果他愿意的话,下一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或者您便能知道了。”
“好,那我等着。”束辉点头道。
太平城,秦风听着小猫的回复,讶然不已,“束辉?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是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碰上这个人!”
“老大,这个人现在肯定已经是九级高手了,在他面前我,我感到处处都受到压制。”小猫道:“而且这个人城府太深,说话十句里面,只怕最多有一句是真的,与此人合作,只怕是与虎谋皮,一个搞不好,我们便会被他连皮带骨吞得一无所有,依我之见,还是回绝了为好,反正现在他们也不敢把我们怎么着?”
秦风摇了摇头:“此人在落英山脉中追杀我之时,便已经是八级巅峰好手了,他与邓朴两人合作,杀了左帅,身手相当高明,想来在落英山脉之中他连续现高级别的武道好手过招,感悟颇多,入了九级倒也并不稀奇。至于你所说的他把我们没办法吗,倒也不尽然,他可是齐国阴影的重要人物,不不,按你们带回来的消息,他现在就应当是阴影的老大了。知道阴影是什么吗?类似于大楚的内卫,权力虽然,但位置却也很敏感,如果他真想对付我们,也不是没有法子。更何况,我们马上要大举出动兵马去沙阳郡,我们走了,这里可就空虚了,此人要是有什么想法,对我们可就大不利了。当真是想不到此人会以这里来!”
看着秦风不停的撮着牙花子,小猫道:“要不然,去做了他,老大你拉上小水,两个人****一个,不信干不过他。”
“想得美!”秦风摇头:“这样的家伙,平素干得都是要人命的活儿,自己会没有防备,再说小水能公开露面吗,小从一露面,越国朝廷拼了命也要来收拾我们,只怕束辉也会马上会翻脸,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答应他呗。”秦风呵呵一笑,“这个束辉有些别的想法甚好,就怕他真个大公无私,一心为了大齐啊,那才教人无计可施。有私心,我们就能大加利用。这一次你去的时候带上王小姐,王小姐正想着法子给太平城赚钱呢,或者,这是我们打开齐国市场的一条好路子。”
“对了,告诉束辉,我可知道,他们齐国的将军分为五等,现在我要一等不免为难他们了,但要是少了一个二等,可就没得谈了。”秦风露出一个贪婪的表情,“哈,他只是给我一个空头名号,也不发给我钱粮,我们反而会给他送去源源不绝的财富,他应当是赚了,如果再与我讨价还价,可就没有什么诚意了。”
“我明白了。”小猫呵呵一笑,“老大你要是混了一个二等将军,我们是不是也水涨船高了?”
“当然,怎么得也让这个束辉给我一摞盖上了大印的委任状吧?到了需要的时候,咱们拿出耿唬唬人也是可以的。”秦风大笑。
“那个束辉想知道老大的名子,怎么办?”
“告让他,我叫李锋,接下来我也会让整个太平城知道我真实姓名的人都记着,我叫李锋,秦风这个名字,以后对外就不要用了。以前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以后抱括你们,在对外的时候,也得注意这一点,不要说漏了我的名字,我的名字现在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禁忌。”
“知道了!”小猫点了点头。
“你以后就叫李锋了?”门外突然探进来一个脑袋,笑嘻嘻地看着秦风:“这个名字好,这个名字好啊。”
“舒大夫,你什么时候搞得这么神出鬼没了?”秦风没好气地道:“随口胡诌一个名字,那里好了?”
舒畅摇头摆尾地走了进来:“正因为随口胡诌才好啊,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好,好得很。咦,我什么时候神出鬼没了,就以我这点本领,到了屋外你能不知道啊?”
看着对方惫懒的神情,秦风没好气地道:“行,行,我知道,舒大神医,我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你这段时间又在搞什么鬼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痛苦的舒神医
听了秦风的话,舒畅一张脸顿时黑了。
“还不是王月瑶那个小妮子,拿了你的鸡毛当令箭,天天守在我的药房里,逼着我给她弄那个劳什子糖的配方。”
“你不是已经做出来了么?什么东西你只要做出第一个,写个配方对你来说很难么?”秦风惊讶地道。
舒畅啐了一口:“你说得倒简单,那个小妮子,拿了一大堆的各种香料,花草过来,要我做出更多的味道不同的彩虹糖来,还说这是你的命令,天天守在我哪里,我上个茅房他都派洛一水那个混球跟着啊!说是怕一不留神我又溜之乎也了。”
看着舒畅一张黑得要滴出水来的脸,秦风开心的大笑起来,“谁叫你上一次放她的鸽子?让她苦等了一个来月?你倒好,跑去采药了。”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舒畅没好气地道:“你们这一次不是又要出去打仗了么?我惦记着多给你们配一些伤药,当我真是去玩啊!我的命真苦啊,要负责救你们的命,还得负责帮你们赚钱。”
看着舒畅明显瘦了一圈的样子,秦风也当真有些心疼了,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兄弟,可真是苦了你了。可谁叫我们是兄弟了,有难处,找兄弟嘛!”
“去你的。”舒畅一把将秦风推开,“我一个可真是忙活不过来了,秦风,等你这便稳下来了,跟着我去一个地方,咱们得去找几个帮手来。”
“帮手?”秦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对,帮手,我可不是孤家寡人,我早跟你说过了。”
“对了,我记起来了,你跟我说过,你还有一个师妹。”秦风突然想起来了,“她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将她接过来?”
“治病救人,你就甭指望我师妹了,我管救人,她管杀人,不过她可不是那么好请的。等你站稳脚跟,有了一点儿根基再说吧,现在你这模样,只怕还请不动那些帮手。”舒畅摇摇头。
“架子这么大?”秦风开玩笑地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舒畅嘻嘻一笑,“对了,你得想个法子将那个女瘟神从我的身边请走,我给她已经配出了二十种不同口味的彩虹糖了,秦风,我的时间,可不能浪费在这个上头。”说着说着,舒畅突然得意的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看着舒畅笑得诡异,秦风忍不住问道。
“我在笑洛一水,一大把年纪了,还天天捧着糖吃个没完没了,王月瑶也把他当个孩子一般宠着,我看呀,这样下去,不等洛一水老,他一大把牙齿全得掉没了,哈哈哈,一个没牙的大高手,一说话就嘶嘶漏气,这场景,不敢想不敢想。”舒畅越想越是开心,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你拉倒吧,洛一水是九级巅峰高手,我都不是对手,就着临门一脚便能踢开那扇门了,你这点小心思能难住他,他的牙齿,比铁都硬,想靠着一点糖就把他的牙齿搞坏,你是在做春秋大梦呢!”秦风不屑地道,晋级到九级高手之后,身体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这一点,他比谁都更清楚。
“还有这样的功能?”舒畅张大了嘴巴。
“当然。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九级高手动起手来,能有偌大威势?”秦风恶意地看着舒畅,“你这们的低手,永远也不可以懂得高手们的状态,懂吗?”
舒畅楞了片刻,突然冲着秦风竖起了一根手指:“切,就算你变成了宗师,照样会打架受伤,照样需要我救命。老子是天才,只不过是不愿意花时间练功夫罢了,否则宗师什么的,对我那是小菜一碟。”
“行,你怎么说怎么好,王月瑶呢,近期我会派她下山一趟,你呀,就不必担心她了。”秦风笑道。
“当真?”
“当真!”
“果然?”
“果然!”
“呀哈哈!”舒畅得意的大笑:“妙极,总算甩脱这个大包袱了,妙不可言。”
一天之后,小猫骑在战马之上,看着旁边的一顶小轿,那里头坐着的自然便是王月瑶了,不过此刻轿杠被一个人紧紧地握着,根本没有办法起轿,这个抓住轿杠的人自然便是洛一水,小水了。
“我也要去!”他执拗地道。
“小水,你可不能出去。”王月瑶看着小水,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小水要是跟着她出去,被那束辉看见,立马便得露馅了。“姐姐有些事情要处理,几天就回来了。”
“小水可以帮姐姐。”
“这一次姐姐是去与人谈判,可不是去打架!”王月瑶柔声道,突然看见一边正幸灾乐祸的舒畅,心头灵感一闪,指着舒畅道:“小水,那个人你认识吧?他对你很好吧?”
“嗯,他天天给我不同的糖吃,对我很好。”小水点点头。
“我告诉你,他家里还藏着好多不一样的糖,你这几天就缠着他,不将他的藏货掏出来绝不罢休,等姐姐回来后,只要你从那里多掏出一样来,姐姐每天就多给你几样好不好?”
“不同的糖?”小水的眼睛立时就亮了。
“对呀,这一次姐姐出去,就是要买一些不同的原料回来,让他给小水做更多的糖呢。你说好不好?”
“好!”糖的诱惑立刻便压倒了要跟着王月瑶出山的念想,小水一个筋头倒翻出去,落下时,已是站在了舒畅的身边,一伸手,扣住了舒畅的腕子,“我要吃糖,不一样的糖!”
当王月瑶伸手指向自己的时候,舒畅已经感到了不妙,转身便要走,但小水来得奇怪,当自己的手腕被扣住,看着那些懵懂的脸时,舒畅不由一声惨叫:“我的祖宗哟,你这是要逼死我呢!”
看着舒畅一脸的痛不欲生,秦风,小猫几人都是放声大笑起来,舒畅从敢死营开始,就是一个他能惹别人,别人惹不得他的主儿,不过到了太平城,他却结结实实地栽在小水手里了,打,打不过,逃,逃不了,骂,对方根本不懂,反正就是一根筋。牙尖嘴厉的舒神医,这一回是栽得彻彻底底,心服口服。
马蹄轻响,小轿缓摇,一行人从太平城出发,向着丰县一路而去。
仍然是登仙湖畔,仍然是观景亭中,不同的是,这一次先到达的是小猫和王月瑶。女儿家出门,自然另有一番光景,亭内放置了香炉,阵阵清香从炉内飘出,红木小桌之上,一整套茶具晶莹透剔,小铜炉中燃着无烟木炭,上面水壶之中水烧得翻翻滚滚。
踏进观景亭中的束辉也是大为愕然,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来与他谈判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束大人请坐!”王月瑶站了起来,欠身福了一福,微笑道:“这是去年冬季,月瑶让人从山里野梅树花瓣之上请下的积雪融化成水,小心保管到今日,此刻正好三滚,只是穷乡僻壤,没有什么好茶叶,倒是要辜负了这等好水了。”
听着王月瑶云淡风清地说着这话,坐在她身侧的常小猫耸了耸肩,他委实想不出,梅花花瓣上的雪水难不成就比地上的积雪要不一样么,还不是一个味道,一把塞进嘴里,卡巴卡巴嚼下去,能出什么花样来?看那摆在茶具之上的小杯,他就直皱眉头,这等小盅,他真怕一不小心便连杯子一齐塞进嘴里去了,那有大碗喝来痛快。
有钱人的把戏。
他不懂,可不代表束辉不懂,束辉自幼便在亲王府长大,对这一套可谓是驾轻就熟。
“小姐当真雅信,在下可真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小姐这样的妙人?水如此,茶自然也不会差。”束辉盘膝坐下,微笑道。
王月瑶从一边的匣子里小心地拿出一个瓷罐,“大人身份贵重,小女子这一点珍藏,希望还能入得大人法眼。”
看到那个瓷罐,束辉眼前也是一亮:“迷仙?”
“两年前偶然得之,一直舍不得喝,大人识得它,当知他的妙处。”王月瑶笑道。
束辉大笑:“小姐还说茶不好,如果这茶不好,那天下可就没什么好茶了,这可是极品之茶,便是皇宫之中,也不多见。在下今日可是有口福了,小姐拿来了好水,好茶,不若便让在下来献献丑?”
看着束辉卷起袖子,将瓷罐拿到自己面前,王月瑶轻笑道:“正要相请束大人,小女子僻处乡下,手艺当真是见不得人的。”
束辉摇头:“有如此好茶,知藏如此好水,茶之一道,小姐已是此中高手,又怎会差了,不过在下不好什么也不做便无功受禄。”
一旁的小猫看着束辉与王月瑶两人你来我往,就是不说正事,早已经不耐,耸了耸肩,正欲说话,束辉却已是摇头道:“章校尉却慢开口,如此好茶,如此好水,如此美景,如此美人,万万不可辜负,正事儿待会儿再说,不然两相话不投机,这茶喝着,可就差了味道了。”
听得此话,小猫只能将话又噎回肚子里,郁闷地看着束辉如花蝴蝶一般地摆弄着案上的茶具。真是不知道王月瑶花费了偌大的力气,将这桌儿茶具什么的从太平城搬下来是个什么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