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证据
郝宗义跌坐在家庙之内祖宗的牌位之前一言不发,从刘家大管家刘保离开之后,已经整整两天了,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刘保从丰县回来,给他带回来了他独生儿子的郝家国的遗体。
一宗看起来异常简单的剿匪任务,原本以为只是一次冬季的武装拉练,顺便获取一点军功,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别,却是永诀。出发之时英姿勃发的儿子,回来的却只是灵枢之内一具冰冷的,伤痕累累的尸体。
夫人在看到儿子尸体的第一时间就昏厥了过去,醒来之后便不言不语,不哭不笑,宛如活死人一般,整个郝府之内都陷入到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可老太爷传过来的话,更让郝宗义惊怒交加。
不要想着报仇,现在私仇是小,沙阳郡事大,大家要群策群力,保住沙阳郡的控制。
自己的儿子死在土匪手里,居然还要自己忍气吞声,与土匪把酒言欢吗?郝宗义满腔愤懑,但刘保话里话外的意思极是明显,刘家与另外几大家已经达成了协议,他们的家人都还好好的活着,所要付出的,只不过是一些钱粮而已,可自己,却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说什么自己还年轻,还可以再生一个甚至很多个?当自己是什么,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阿猫阿狗吗?郝宗义愤怒地低吼着。
反对?有用吗?沙阳郡是刘老太爷的沙阳郡,另外与自己实力差相仿佛的四大家已经与刘家同声共气,自己的主张不会有任何的作用,相反,如果自己不认同刘老太爷的意见,只怕接下来,郝家便要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作为沙阳郡的土生土长的家族,他太清楚刘氏的强大。那些水面上的,水面下的,对郝家都有着绝对的优势,更不要提还有另外四家以及官面上的支持了。
痛恨入骨,却又无可奈何,这种感觉让他几乎想要发疯。
“老爷,老爷,您出来吧!”外头传来了小妾哀哀的哭泣之声。郝宗义理都不想理。
“老爷,出来喝口水,吃点东西吧!”外头的声音不断地响起,让郝宗义更加烦闷透顶,吃?怎么吃得下?
他大步地走到门边,哐当一声打开门,看着门外跪了一院子的人,挥舞着手臂,愤怒地吼叫道:“滚,都给我滚得远远的。”
看到院子里的小妾和一众家人仍然跪在哪里,勃然大怒的郝宗义顺手操起了走廊之上的一条板凳,疯子一般的向着众人击打而去。
一片惊呼声中,院子里的人狼奔鼠窜,顷刻之间消失一空。
眼前终于清静了,郝宗义咣当一声丢了板凳,步履踉跄的走到屋内,关上房门,再一次陷入到悲痛欲绝之中。
时间缓缓地流逝,夜色如约而至,风仍然那么大,雪仍然那么急。郝宗义知道,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之中,仍然从沙阳郡有源源不绝的车队在向着丰县前进,他们在用钱粮去换回自己的儿子,孙子,可自己,却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顾全大局!这就是刘保临之时留给自己的最后四个字。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郝宗义没有回头,目光只是痴痴地看着供桌之上,新添的那一块灵牌。
“滚出去,滚出去!”他低吼道,“我不想见到任何人。”
“郝家主,难不成你窝在这里,看着你儿子的灵牌,你儿子就能活过来?还是能为你儿子报仇?”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郝宗义一个激凌,他霍地回头,眼前出现的人让他几乎失声叫了出来,伸手指着对方:“你,你…….”
来人微笑着,“知道公开来见郝先生不方便,所以只能出此下策,郝先生还请不要见怪!”
郝宗义终于回过神来,双手抱拳,向着来人拱手为礼。
“周大人!”
来人,是来自越京城的监察御史周文龙。看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周文龙,郝宗义震惊得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周文龙走到灵桌前,上了一柱香,双手抱拳,一揖到地。
“为国身殒,当为我辈楷模,郝家主,有你一个好儿子。”回过身来,他看着郝宗义,情真意切地道。
哗啦一声,郝宗义的泪水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滔滔而下。他呜咽着仆倒在灵桌前,双手死死地抠着桌子。
周文龙盘膝坐在一侧,静静地看着郝宗义。
终于,郝宗义的情绪缓缓地平静了下来。
“郝先生,我来的意思,想必你也明白。”周文龙缓缓地道:“如果你真爱你的儿子,心疼你的儿子,那就该与我联手。”
“我凭什么相信你?”郝宗义抬头看着见子的灵牌,“周大人,如果你真有法子,就不会这个样子,鬼鬼祟祟地摸到我家里来。”
“我是堂堂的监察御史,却不得不像一个小贼摸到你的家中,你不觉得这正是我们大越的悲哀吗?”周文龙义正辞严地道:“大军剿匪大败,居然与土匪媾和,以钱粮来换取俘虏,甚至与土匪勾连,欺上瞒下,郝先生,他们如此做,如何让像你儿子那样战死沙场的英雄们瞑目?”
郝宗义像看着白痴一般看着周文龙:“周大人,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你来沙阳郡,无非就是想把沙阳郡弄到杨左相的囊中去,而现在刘老太爷在,你根本不能如愿,所以不要在我的面前装得这样义薄云天,这会让我感到恶心的。”
周文龙被郝宗义一顿抢白之下顿时涨红了脸,看着郝宗义,他也有些动气了。“好,郝家主,我也就问你一句,你想不想替你儿子报仇?如果你说不,我掉头就走,明天,我便启程回越京城去,这沙阳郡还是刘老太爷的沙阳郡。”
“如果我说想的报仇,想将那些土匪杀个一干二净,你能有什么办法?”郝宗义盯着周文龙。
“你别忘了,我的身后是杨左相,连洛家那样气焰熏天的超级家族,都被我们杨左相斗垮,你觉得刘老太爷当真是我们左相的对手吗?”周文龙冷笑道。“只要你向左相宣誓效忠,帮助杨左相拿下沙阳郡,我在这里保证,郝家主便是沙阳郡的下一任郡守,那时候的你,大权在握,想要报仇,是不是要容易得多?”
“谈何容易?”郝宗义嘿然一笑。
“说容易便容易,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当然困难了。”周文龙在屋里踱了几步,转头看着郝宗义:“刘老太爷这一次可是犯了大忌了,我需要铁证,需要刘兴文大败的证据,需要他与土匪私下议和,偷运钱粮给土匪的证据。只要左相拿到了这些,那刘老太爷在朝中的靠山便无话可说。不要以为刘老太爷真得很强大,左相只是投鼠忌器而已,左相大人刚刚击垮了洛家,不易再过多竖敌,这一点你明白吗?”
郝宗义沉默不语。
“不得不承认,刘老太爷对沙阳郡的控制的确很严密,我到现在没有拿到有十足把握的证据,可是如果有了郝家主的帮助,那可就不一样了。郝家主,你替左相立下这样的大功,左相岂有不大力酬谢的道理?杨左相对于自己人,可一向是很慷慨的。”周文龙道。
“我不需要什么酬谢,我只需要将那些土匪斩尽杀绝,一个不留。”郝宗义喘着粗气,狠狠地道。“我要他们一个个死得其惨无比。”
“只要左相握有了沙阳郡,这些都不是问题。”周文龙用力地道。
郝宗义看着周文龙,缓缓地伸出手去:“好,你需要什么?
周文龙心中大喜。
天色还未放亮,周文龙已经重新回到了驿馆之中,他的房内,装扮成他模样的清瘦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书本。
“拿到想要的东西了?”他问道。
“当然。”周文龙得意地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裹,“有了郝宗义的亲笔证词和证物,这一次,我要看那个老不死的还能嚣张多久?”
“可是周大人,你想过没有,现在你如果突然返回越京城去,会不会引起刘老太爷的怀疑?那可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你不会这么容易就走得了的。”清瘦中年人摇头道。
“我当然走不了,可是你能走啊!”周文龙嘿嘿一笑,“带着这些东西回越京城去,然后便能搞定一切了,而我,就继续在这里与那个老不死打哈哈吧!我倒想看看,当朝廷的天使带着军队出现在沙阳郡的时候,这个老东西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也只能如此了。”清瘦的中年人站了起来,从周文龙手中接过包裹。“其它的那些证据我也都已经收拾好了,对付刘老太爷这样的人,不动则已,一动就必然要将其致于死地。否则必然遭其反噬。”
“当然,你一路之上小心。”周文龙叮嘱道。
“放心吧大人,在刘老太爷眼中,我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而已,这样的人,这沙阳郡城中成千上万,他怎么可能注意到我的存在?现在郡城里乱哄哄的,一个我这样的人离开,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您便等着好消息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暴露
凛冽的风雪,对于有钱有闲的人来说,是一种情趣,但对于穷人来说,则无疑是难熬的季节,而现在,于那些在风雪之中背井离乡逃荒的人来说,是不折不扣是一道鬼门关。路上,不时能看到冻饿倒毙在路边的尸体,尸体形状千奇百怪,赶路的人早已见怪不怪,连瞟一眼的心情也欠奉,只是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力图让自己能更多地保持一点温度。
齐国大举入侵的后果,便是带来了大量的逃荒百姓,这些人有些聚集在沙阳郡外,另外一些,则向着更远方前进,因为现在沙阳郡也算得是前线了,对于他们来说,入侵齐人残暴,越**队的无力,更了他们太多的伤害,不知什么时候齐人就又会打来,要知道,现在沙阳郡,越国可是连一支正规军也没有。
或者,逃得更远一些,能让他们在心理之上会更安全一些。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冬天,比起往来,寒冷了太多,风雪没完没了,一波刚刚停歇,下一波便又紧接着而来,就好像如今大越的国势,冰冻到了极点。
喻大山裹了裹身上破破烂烂的棉袄,将狗皮帽子两边的护耳系得更紧了一些,一块布蒙在脸上,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他的背上,扛着一床破破烂烂的背子,身上的棉袄不少地方都露出了变成黑色的棉花,而被子被撕烂处,里面露出来的不过是一些干草。怎么看,他都只是这逃难人群之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员了。
他当然不普通,此刻他的身上,带着足以让整个沙阳郡翻天覆地的东西,只要这些东西到了越京城,那么,现在掌控沙阳郡的那些人,一个个的归宿将全都是深牢大狱。
他自然也不是一个人,在大路之上形形色色的逃难的人群之中,有四个他的同伴隐藏其中。喻大山是沙阳郡土生土长的人,对于刘老太爷的威势,自然是深有体会,任何小心都是不为过的。哪怕这些年,自己从来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而这些年来,自己也的确没有执行过任何任务,这是他的第一次。他深信自己能无声无息的离开沙阳郡,抵达越京城。
当他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将不再是一个小杂货铺的店主,而将是堂堂的官员了,沙阳郡会大洗牌,旧的权贵将倒下,新的权贵将在旧人的尸体之上重新崛起,而自己,就将是站在哪里的一些人中的一个。
刘老太爷如果不倒下,沙阳郡就永远只会是这个样子,旧有的秩序不打破,新的秩序如何能建立?沙阳郡在刘氏的统治之下太久了,他们形成了一个牢固的利益圈子,外人想要在沙阳郡崛起,比母猪上树也不会多少希望。
从沙阳郡出来,在厚厚的积雪之中,步履蹒跚地走了一个多时辰了,没有任何异样,他不敢坐车,也不敢骑马,只能以这种方式缓缓前进,不过现在看起来,他似乎是成功了。
他已经看到了提前安排在前方的马车,那是他在沙阳郡城外的一个手下,在接到他的消息之后,准备了马车在这里等候,接下来的路程,他将不用再这样苦巴巴地靠着两条腿了,而且,马车也会让他的前进速度大大加快。
心情激动起来,他加快了速度,越过了周围的人群,向着停在前方的马车走去。
马车上的手下手里握着马鞭,坐在车辕之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似乎在笑着,但喻大山却突然感到了不对,因为他的手下直到现在,还稳稳地坐在哪里,似乎并没有跃下车辕的意思。
不应当是这样的。他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睛,他手下的确在笑,可是却是在苦笑,那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让喻大山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马车的车门被推了开来,一个老者慢吞吞地从车内走了下来。
喻大山只觉得一盆冰水从头上直接浇了下来,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如坠冰窖,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
这个老人,是刘老太爷的大管家,刘保。
“喻大山,你怎么打扮成了这副模样?”刘保笑咪咪地看着他,“你在沙阳郡也算是小有资产的人,再不济也不至于置办不起一身像样的衣服吧?”
“刘管家?”喻大山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
刘保慢慢地向前走着,“喻大山,这几年,老太爷对你还不错吧,刘家需要什么,都去你的杂货铺采购,让你每年的收入都不错,至少,比你的薪俸要高得多吧?你的身份,我们不是不知道,但这些年你一直都很安份,老太爷也觉得你很老实,愿意让你多赚一点钱,让你过得比很多人要舒服得多,可你怎么就不满足呢?”
喻大山的手背到了身后,慢慢地摸向后腰间的刀柄。
“人啊,就怕不满足,一旦不满足,贪欲一涨,就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而错误的判断是会要人命的。”刘保看着喻大山:“你是沙阳土生土长的人,老太爷不为己甚,将东西拿出来,老太爷给你留一具全尸,不会为难你的家人。”
喻大山盯着刘保,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他看到,自己的几个手下,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慢慢地向着刘保靠近。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喻大山的手上多出了一把短刀,“刘管家,刘老太爷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我既然踏出了这一步,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你在沙阳郡的家人也不管了?”刘保淡淡地问道。
“我若逃出去,你们便不敢动他,我若逃不出去,他们也不会好过,那还不如一齐死了吧!”喻大山惨然一笑,高高地举起了刀。
“杀!”他怒吼道。
他并没有动,在喊出杀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向着道路的一侧逃去,而与此同时,他的四名手下都是高高跃起,四柄长刀从破棉被中抽了出来,凌空斩向刘保。
刘保冷笑。周围的雪地之中,陡地传来弩箭破空的声音,无数声弩箭从雪下射出,四名跃起在空中的汉子,连一丝反应也来不及做出,便被射成了刺猬,重重地坠在了雪地之中。
喻大山只逃出了数十步,身后刘保便已经赶了过来,大手径直抓向他的后颈。喻大山狂吼声中,短刀用力回斩,当的一声,手刀相碰,竟然发出金石相击之声。短刀被刘保一把抓住,轻轻一扭,已是将其夺了回来,随手在手上揉了揉,竟然变成了一个铁团子,向前掷出,啪哒一声,正击在喻大山的小腿骨上,一声惨叫,喻大山左小腿骨顿时折断,一下子仆倒在雪地里。
刘保走过去,看着倒在地上的喻大山,摇了摇头,“正是何苦来哉?”一伸手,哗拉一声撕开了喻大山身上破烂的棉袄,露出里面考究的内衣,看着绑在喻大山腰间的东西,他冷笑着一把抓了过来,随手翻阅了几下,脸色微变。这东西如果真让喻大山带走,送到了越京城,只怕就是老太爷身后的那两人,也救不得老太爷了。
反手一掌击在喻大山的脑袋上,卟的一声,顿时将脑袋打得稀乱。站起身来,大步走回马车,看着喻大山的手下,冷哼道:“回郡城去。”
郡城之内,郝家大宅。
郝宗义似乎终于从丧子之痛中缓过劲来了,走出了家庙,开始正常地处理起家族的事宜,这让郝家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郝家没了大少爷,要是再没了老爷,那可就真要倒了。只是大夫人仍然因为伤心过度,病卧在床。
“夫人还是不肯吃药!”看到郝宗义跨进门来,小妾如沙端着药碗站了起来,为难地道。
从如沙手里接过药碗,郝宗义走到了床边,坐在了床沿上,“夫人,吃药吧!”
看到郝宗义,躺在床上的夫人顿时泪如泉涌,“老爷,老爷,家国没了,你不能不管啊,我要那些人死,都去死。我要他们给家国陪葬。”
郝宗义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轻轻地舀起一匙汤药:“夫人,我保证,他们都会死,害了家国的那些人,一个也活不了,全得死。”
听到郝宗义的话,站在他身后的小妾如沙,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但马上却又低下了头。
“老爷,刘老太爷过来了。”门外,响起了家人的禀报之声。郝宗义微微一怔,站起身来,将药碗递给了如沙,“他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
“老爷,还有黄家,田家,陈家,方家四位家主。”站在门口的家人咽了一口唾沫道。
“全都来了?”郝宗义沉思片刻,大步向外走去。
刘老太爷拄着一根拐棍,站在大院子里,这些天,郝家一片忙乱,院子里的积雪都没有人打扫,垃圾到处都是,显得杂乱不堪。但刘老太爷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两眼看着正门大堂之上那块匾牌,很有感触地道:“郝家,可是我们沙阳的老户了,这块匾牌,与我家大堂上的那一块,差不多都是一个时代的,算下来,也快有百年了吧,这上面,沉积得可都是家族的历史啊!”
踏出大门的郝宗义,刚好听到了刘老太爷的这句话,看到刘老太爷身后的四大家主脸色都很不好看,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处置
“老太爷,天凉风大,请到屋内安坐。”郝宗义身子微躬,对着刘老太爷到。
刘老太爷摆摆手,摇摇头:“外头风雪再大,天气再冷,可也比不得心里头的寒冷啊,宗义啊,这些年来,老头子对你如何?”
听了这话,郝宗义的心一下子与外头的天气一样,拔凉拔凉的。
“老太爷对我很好。”他声音颤抖。
刘老太爷笑道:“很好倒也谈不上,老头子受大家抬爱主持一些事情,所求的不过是一碗水端平,大家各安其业,各安其事,太太平平的一齐发财,这么多年来,我们沙阳郡一向是一团和气,大家相安无事,外人想要插手进来干扰我们沙阳郡,却也无能为力。这也是老头子最骄傲的事情。宗义,你说我说得对吗?”
郝宗义默然无语。
“秩序。最重要的就是秩序和规纪,规纪不存,则天下大乱。沙阳郡这一碗水本来已是满满当当,如果外人想要进来,这碗水就会溢出来,就有人要遭殃,要倒霉,要被踢出局去。宗义,你说对不对?”
郝宗义沉默片刻,突然抬起头来。
“老太爷,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
老太爷点头,“你说。”
“雁山上的那群土匪,难道不是要进来么?可是老太爷就答应了他们,是因为大少爷的事情而使得老太爷被他们拿住了把柄吗?一群土匪,他们能有规纪?我们这么多儿郎死在他们手里,还要与他们媾和么,还要与他们讲规纪么?”郝宗义神情激愤地指着自己的身后,“我的儿子的灵枢还停在后院里,在儿子的尸体面前,老太爷是想要我与他们把酒言欢么?我做不到。”
“我就知道你心中有不平。”老太爷淡淡地道:“你说得不错,我们的确与土匪讲和了,道理很简单,我们有四千儿郎落在他们的手中,这是我们掌握的唯一一股力量,如果没有了这股力量,我们什么也不会剩下。这些土匪的胃口并不大,他们所要的我们给得起。但是杨左相要的,我们给不起,我们也不敢给。”
“为什么不敢给?”郝宗义愤怒地道:“杨左相如今大权在握,就算我们投奔了他,那两位又能奈我们何?”
“你想简单了。”老太爷顿了顿拐杖,“杨左相要的是全部,要的是我们都成为他的奴才,而那两位,却只是要分享我们的利益,投奔杨左相,我们便要当奴才,但继续与那两位合作,我们却只是盟友,有着更大的自主权。而且,杨左相行事,过于偏激,老头子料定他不会有好下场。我可不想把大家拖进他的这一趟浑水之中,到时候玉石俱焚。”
“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大少爷的命而已。”郝宗义冷笑,昂首向天。
刘老太爷身后,四大家族的族长人人脸显怒色,方希踏前一步,“郝宗义,可不是只有你一家死了人。”
郝宗义鼻孔里哼了一声,却是理也不理方希。
刘老太爷竖起了手,冲着身后几人摇了摇头,“刘保,把东西给郝家主。”
刘保躬着身子,双手捧着一叠东西,大步走了过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郝家主,脸上却是带着冷笑:“郝家主,这些东西应当都是您的吧,只可惜没有放对地方啊。”
郝宗义从刘保手里接过这一叠东西,只是瞄了一眼,便已是脸色大变,全身更是不住地颤抖起来。
“郝家主真是好心计啊,不但将这一次我们几大家的计划卖得干干净净,竟然还将这许多年来的旧帐都记得清清楚楚,老头子还真是看错了你,想不到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在想法子算计老头子啊。这些东西要是到了越京城,只怕这沙阳郡便会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了。”刘老太爷冷笑道:“只是郝家主小心了一辈子,却在最后一着之上看错了人。”
“你们,你们是怎么拿到手的?这些东西怎么会落在你们的手上?”他嘶声大吼起来。“是周文龙,周文龙他出卖我。”
“你倒是错怪他了。他倒是个厉害角色,知道自己轻易出不去沙阳郡,另派了人赶往越京城,可是老头子在沙阳郡呆了这大几十年了,想从老头子眼皮子底下溜出一个人去,却也没有多大可能性。郝家主,你还有什么话说?”
郝宗义呆呆而立,手里的卷宗如雪片一般飘落而下。
“郝宗义,你该死。”黄希愤然道,“就算你死了儿子,就要将我们全都搭上去陪葬吗?亏得这些年来我们还称兄道弟。”
郝宗义仰天长叹一声:“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老太爷要怎么处置在下悉听尊便吧。”
刘老太爷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先前我还跟这几位说,你中堂的这块牌匾与我家那块是同一年的,想当年我们两家的祖上一齐在这沙阳郡奋斗的时候,还没有他们这几家呢,可想不到,到最后,居然是你郝家要弃了沙阳郡。宗义啊,我算是你的长辈,也不为己甚,你也不用担心,虽然你所做人神共愤,但我也不会要你的命。这些年来,你也赚了不少,就这样算了吧,你的生意,田产,从今天开始,便不再归属郝家了,但你自己这些年来赚取的金银,仍然归你,你便呆在这大宅里,好好地养老吧,没事儿就不要出门了。”
郝宗义惊恐地看着刘老太爷,“你,你要囚禁我?”
“怎么算是囚禁呢,你瞧,你这郝家大宅可真是不小,从此以后,养养猫狗鸟儿,种种花草,修身养性吧。”刘老太爷深深地看了一眼郝宗义,径直转身,向外走去。
四大家族的族长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郝宗义,也转身跟着刘老太爷向外走去。
这一群人刚刚出门,门外,已是涌进了大群的衙役捕快,为首一人,正是郡守权云。
“郝宗义,你家内暗藏有通匪逆贼,所有家人,我都要带走审查。”看着郝宗义,权云的眼神极其痛神,这个家伙,险些儿便将他置于死地了。
衙役们冲向了郝家大宅内的各个地方,片刻之后,大群的仆役便被一个个提溜到了院子里,人人枷锁铁链上身,惊恐地看着庭院之内如同木雕泥塑的家主。
“统统带走!”权云一挥手,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这些人全部都被带离了郝家大宅。
偌大的郝家大宅之内,除了郝宗义的直系亲属,再也没有一个外人了。刘保此时却带着另一群人走了进来,来到郝宗义的面前,刘保微一躬身,“郝家主,老太爷知道家主一向是享福惯了的人,身边不能没有人侍候,所以老太爷便派了这些丫环仆役来府上效力,以后他们便是郝家主的人,郝家主虽然没有了外头的生意,但这些人的月例银子,想来还是出得起的。刘保告辞了。”
看着刘保扬长而去的身影,郝宗义转身,步履蹒跚的向着内里走去。
“为什么?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秘密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踉跄着走进夫人的卧室内,看到小妾如沙正自惊恐不安地站在地里,脑子里却如同电光火石一般,一道灵光瞬间闪过。
“是你,是你!”他陡地大喝起来,“是你泄漏了风声对不对?你是那个老不死的派来的卧底对不对?”
如沙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老爷!”
郝宗义大喝一声,一步掠到如沙的跟前,一伸手,一巴掌便扇向如沙。啪的一声响,大大出乎郝宗义的意外,如沙居然一伸手,架住了郝宗义的这一掌,平素看起来娇弱无力,连只鸡都不敢杀的如沙,居然地挡住了七级五道高手郝宗义的这含怒一击。
“果然,你这个奸细,你害了我们郝家。”看着虽然挡住了这一掌,却仍然被震倒在地上的如沙,郝宗义愤怒地扑上去,又是一拳重重击下。
如沙两手交叉,竭力挡住郝宗义击下的重拳,两臂格格作响,虽然用尽全力,但那拳头仍然在一寸寸的接近着。
“老爷,不要杀我,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如沙瞪大惊恐的眼睛,看着郝宗义,艰难地道。
郝宗义两眼喷火,拳头一寸寸下压。
“老爷,不要杀她。”床上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郝宗义回头,看到自己的夫人正拼命地向着自己伸出一支手臂,“不能杀了她,不然,郝家就真得完了。”
郝宗义长叹一声,垂下了手臂。
大街之上,一辆马车缓缓地向着驿馆方向走去,刘老太爷闭着眼睛,靠坐在车壁之上,似乎显得很疲惫。
“老太爷,郝宗义坏了规纪,为什么不杀了他一了百了?”
“杀了他容易,但是怕寒了另几家的心呐。”刘老太爷没有睁眼,“这么多年来,沙阳郡几大家族之间的利益纠葛,盘根错节,留着他,以安余人之心吧,这件事情,终归还是兴文先失了机啊。”
“小人明白了。”刘保点点头,“倒是便宜了郝宗义。”(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斩草除根
王志军慌不择路地一头冲进驿馆周文龙的住所之时,周文龙正美滋滋地坐在火盆边喝着小酒,唱着小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接下来,他就只需要等着越京城的消息了。等到越京城的圣旨到来,他不信刘老太爷还敢滋牙,而且,到时候随着圣旨来的,必然还有京中的虎贲军。沙阳郡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京里岂会坐视不见?张左相对于沙阳郡是志在必得,对于这样天大的把柄,自然会喜出望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将反对力量打得万劫不复。朝廷里那两位结帮拉伙,与左相抗衡,失去了刘老太爷这位金主,得力臂助,想必也会实力大损。
这一次的差使办得好,等回到越京城之后,左相大人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兵部吏部暂时无法染指,但现在朝廷之中角逐的正狠的户部尚书想必会手到擒来。
扳倒刘老太爷,那两位自然也脱不了干系,这个当口,必然也会有所退让,不然拔出萝卜带出泥,都讨不得好去。
户部尚书,那可就迈入国家核心领导层了,周文龙微笑着,一仰脖子,滋儿的一口,将一杯酒吞了下去。
“周大人,不好了!”王志军一头闯进来的时候,周文龙正在倒酒。
“出了什么事了?”看到王志军煞白的脸孔,周文龙的心也是往一觉,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权云疯子一般尽起郡府内所有的人手,直扑城内郝家大宅而去,好像是说郝宗义勾结匪徒,图谋不轨!”王志军结结巴巴地道。
“荒谬!”周文龙霍地站了起来,“郝宗义的独子郝家国就死在匪徒手中,其它人都可能与匪徒勾结,恰恰他就不会。”
“可是大人……”王志军看着周文龙,一句话却没有说完。
看着王志军的面色,周文龙也瞬息之间冷静了下来,是啊,郝宗义勾不勾结匪徒并不重要,谁掌握着沙阳郡,谁便能指认任何一个人勾结匪徒,即便是自己,也不例外。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对郝宗义动手。
出事了!暴露了!周文龙脑子里轰轰地闪过这两句话。既然他们敢悍然对郝宗义下手,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自己派出城去的喻大山,必然也已经落到了对方的手中。
他缓缓地坐了下来,提起酒壶,往嘴里大口大口地灌着酒,天堂与地狱之间,原来就仅仅隔着这么一点距离,转眼之间,自己先前美好的设想已全部告落空,现在是该考虑自己的退路了。
“大人,你快走吧!”王志军连声道。
“走?往哪里走?”周文龙看着王志军,“我是朝廷派来的官员,堂堂的御史大夫,他姓刘的就算在沙阳一手遮天,又敢把我怎么样,莫不成想造反吗?”
王志军苦笑,“大人,您不了解刘老太爷。”
正说着话,外头一个随从已是跑了进来,“大人,刘老太爷,还有沙阳郡四大家家主,已经往这里来了。”
周文龙一怔,看着王志军,“看来还真是让你说着了,他当真没有准备放过我,胆子可真大。哼哼,哼哼哼。”
王志军看着周文龙还能笑得出来,以为周文龙吓得有些傻了,“大人,这里是沙阳郡,他们想做什么,还不是就做什么。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办?”周文龙看了一眼王志军,“就凭他们还想拦住我,我想走就走,可我再回来的时候,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
“大人,现在肯定什么证据也没有了?”王声军叹息道。
“喻大山带走了一份,可我这里还有一份,本来只是以防万一,还真没有想到能用上。”周文龙冷笑,“你从后门走吧,安安心心地等着我回来,本来不想与他们撕破脸的,可现在,也怪不得我了。”
王志军看着周文龙走到卧室之内,片刻之后出来,已是换了一身装束,手中居然提着一把剑,平常也能看到他将这把剑悬在腰间,但只当是这位御史大夫显示自己文武双全的一种虚荣而已,可现下,看到周文龙将剑抽出,伸手一抖之间,长剑嗡嗡直响,一股清冷的光芒在剑上游走不停,剑尖竟然喷出剑芒,王志军不由呆了。
周文龙推开了房门,大步向外走去。没有人知道,他这位朝廷官员,可是一位九级高手,他之所以如此毫不惊慌,是因为他知道,沙阳郡中,根本就没有可以拦住他的人。据他所知,沙阳郡中,武功最高的应当是刘老太爷的那位大管家刘保了,亦不过是八级巅峰。
可八级巅峰也是八级,与九级说起来只有一线之差,但真要动起手来,那可是天差地别。
他走出了大门,走下了楼梯,来到院子里的时候,院门轰然洞开,刘老太爷拄着拐棍,微笑地看着周文龙。
“周大人,这是要走吗?也不准备跟主人告辞?”
周文龙哈哈一笑:“主人,沙阳郡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陛下。周某是大越官员,吃得是大越的俸禄,当得是大越的官,奉得是陛下的命,当来便来,当走是便走。”
“我还以为你要说是张左相。”刘老太爷脸上笑容不减,“看来你也知道,现在张左相的话,在我们这里是不灵的了。刘保。”
刘保挥了挥手,外头鱼贯走入一群人,两人一个,扯着一个袋子,走到院子中,抖开袋子,五具尸体被抖落在地。
“喻大山是朝廷命官,你居然也敢截杀,看来你真是想造反了,刘老太爷,你这可是在自己的罪状之上再加一条了。”周文龙眼中寒光闪现。
“能送到御案之上的那才叫证据。只要送不到皇帝陛下面前,又有谁知道我杀了大越官员呢?”刘老太爷笑道,“各位,你们说是不是?”
身后,四大家族的人都放声笑了起来。
“看来你们是想连我也留下了?”周文龙道。
“当然。周大人,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沙阳郡风水不错,我会给周大人选一个风水宝地,保证是旺子孙的好地方,给你丰光大葬的。”刘老太爷微笑着。
“就凭你们,也想拦我?刘保吗?”周文龙提着剑,缓缓向前走着,眼光盯着刘老太爷身边的刘保。
可刘保居然后退了数步。
周文龙一怔,竟然是刘老太爷。
“看来郝宗义当真是被丧子之痛气糊涂了,居然忘记了告诉了你这一点,刘老太爷才是我们沙阳郡第一高手啊。”身后,黄希大笑道:“周大人,你是九级高手,我们这些人自然不是对手,但别以为九级高手就可以在沙阳郡横行无忌,你算个什么东西?”
周文龙的脸色冷了下来,看着面前头发花白的刘老太爷,知道自己失算了,不但自己失算了,连左相也失算了,眼前这个老头子,隐藏得好深。
今天只怕不拼命,当真是要栽在这个自己原本没有放在眼里的沙阳郡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中长剑一声长吟,剑尖陡地喷出长长的剑芒。剑光闪动,院子里顷刻之间,尽是剑光。
除开刘老太爷,所有的人都迅速退出到了院子外,刘保挥挥手,早已准备在外围的家丁纷纷涌了上来,一排排地将驿馆围了起来,一柄柄长弓拉开弓弦,搭上利前,对准了前方。
刘家做事,向来是算无遗策,就算觉得老太爷有绝对的把握,他们仍然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万一周文龙脱身而出,这些利箭能阻他片刻,外面大家便可以一涌而上,相信即便他能突出来,也肯定受了不轻的伤,以刘保为首的人,并不是没有希望拿下他。
院子里,不时响起剧烈的撞击声和怒吼声,不过声音都是周文龙发出来的,倒是刘老太爷没有发出一声。
轰隆一声,前方的院墙突然倒塌,烟尘四起,刚刚还在激战的院子里却没有了任何的声音,烟尘之中,刘保惊讶地看到,刘老太爷有些狼狈地跌倒在满地的碎砖烂石之间,挣扎了几下都没有爬起来。
立即冲过去,扶起了刘老太爷,眼前却没有周文龙的身影,他睁大眼睛,看向院内,什么也没有,视线前移,终于看到驿馆的大堂之内,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地上,手里依然紧紧地抓着那柄长剑。
刘老太爷咳漱着,嘴里不停的血涌出来,看得刘保惊心动魄。
“老了,真得老了!”刘老太爷缓缓摇头,伸手入怀,掏出一方手帕,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的黄希,从废墟之中找出了刘老太爷的拐仗,黑沉沉的拐杖之上,布满了剑痕。
“权大人。”一边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对着人群之后的沙阳郡郡守权云:“给朝廷写奏章,沙阳郡大雪成灾,周大人心系灾民,日夜奔走在救灾一线,疲累交加,风寒入体,重病不治。”
“这,这有人信吗?”黄希看着满地的废墟,喃喃地道。
刘老太爷微微一笑:“有人信,当然会有人信。便是杨左相也会信。”(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安抚
太平城,刘兴文面色复杂地看着面前脸带笑容的秦风,他在这里被软禁了将近两个月了,现在已是逼近年关,而他,终于也要获得自由了,与他一齐被释放的,还有最后的一千名郡兵。两个月,刘兴文长胖了不少,也养白了不少,不过他的士兵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他们不得不拼命地在冰天雪地之中砍树,伐石,建房,这片方圆十里的森林,如今已是有小半地方变成了空地,而在上面,一幢幢石木构建的房屋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条条纵横来去的宽约丈余的道路,十分显眼地将这些空地规划成了一个个方块。
与衣裳整齐,面色红润的刘兴文比起来,他们一个个却是衣裳褴褛,蓬头垢面,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们比当初要强壮了不少。只要努力干活,土匪们还是很讲信用的,随着大批量的粮食运上山来,现在的太平城,根本就不缺粮了。光是刘兴文,便足足弄来了五十万斤粮食。
“刘将军,恕不远送了。”秦风笑着冲刘兴文拱拱手,“刘老爷子气魄非比常人,秦风非常佩服,异日如有缘,必当去府上拜访,如果刘老爷子有兴趣,我这太平城也欢迎他来做客。”
看着对面兴奋的土匪头子,刘兴文哭笑不得,不过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自己还活着,而且也将绝大部分郡兵带了回去。
“多谢秦将军这段时间的款待,刘某没齿难忘,如有机会,定当报偿。”他拱手还礼。
“一定有机会的。”秦风大笑道:“我们与沙阳刘氏这一次是合作愉快,相信以后会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刘兴文一滞,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沿着大道向着远方行去,在他的身后,一千余名郡兵依次跟了上去,刘老爷子光棍,交易没有玩任何花样,秦风便也大方了一次,这一千余名郡兵,却都是带着武器回去的。
“看来当土匪当真不错。”身边,舒畅唏嘘道:“钱粮来得真容易啊,绑几个肉票,便有大笔收入,可省心了。”
秦风耸耸户,“这是个案,换个地方,换个人,你试试,保管碰个头破血流。”
“这个刘老太爷了不得呢,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能捂得严严实实,悄没声的便与我们完成了交易,了不起。对了,现在丰县也归我们了,你准备怎么办?派谁出去当这个县令啊?”舒畅很开心,打了这一仗,不但得了无数钱粮,还白捡了一个丰县。
“这事儿回头再议,现在我们先去见见送粮来的那些难民吧。”秦风笑道:“他们被刘老太爷卖了,到了这深山老林之中,不免情绪有些不稳,前两天还出现了一些骚乱,被镇压下去了。我让他们选出了一些代表,与他们好好谈一谈。谈通了,才好安心地留下来呢!”
舒畅哼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敢闹事,也不看看,全副武装的郡兵都被我们打成了狗,他们还能翻起浪花来,依我说,饿他们几天,保管他们就听话了。”
“不不不!”秦风摇摇头:“这可是我们太平城的第一批入住的百姓,咱们得让他们安安心心地住下来。”
“秦老大,这可是一万多青壮呢,你不拿出点儿厉害劲儿来让他们瞧瞧,真要闹起事来,够我们喝一壶的。”舒畅正色道:“不要以为刘老太爷真有什么好心,瞧他弄来的这些人,不但都是青壮,而且大部分都还有家属在外头,思乡思念亲人那是不免的,你要怀柔,只怕行不通。”
“刘老太爷的确给我出了一个难题。”秦风笑道:“不过也是机会,咱们这太平城,以后缺的就是人,这些人要是都能安心住下来,到时候家属一到,那便是数万人的规模了。也算是一个小城了。”
“刘老头子可真是狡滑的老狐狸,居然在这里头埋下这样的钉子。”舒畅狠狠地道:“要不是你阻止,我定然让那刘兴文变成一个痨病鬼回去,看他笑不笑得出来。”
秦风咯的笑了起来,“没必要,以后咱们还是要与他们打交道的,我的舒神医,咱们的格局可不仅仅是眼前,不仅仅是丰县,我的下一步,便是要将沙阳郡纳入我的怀中,到时候少不了与这位刘老太爷合作啊!再说了,这些青壮人虽多,但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们并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而是来自沙阳郡的各地,人杂,心便很难齐啊,在我看来,比对付那四千郡兵容易多了。这里头还有一小部分光杆一个的家伙,就更好对付了。走,随我去瞧瞧。”
一幢刚刚建成不久的大房之内,一真大火熊熊燃烧着,不断地趋散着屋内的寒意,十几个汉子,最大的看起来已过了五十岁,小的不过二十出头,或坐或站,脸上都是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他们便是这些被骗进山来的青壮,选出来的头领。
正如秦风所言,他们这些人,所来的地方不同,心思便也不同,前些天闹起来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有家属还在沙阳郡城,当他们发现自己不能自由离去的时候,便不由得慌了,闹将起来,不过这里的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三下五除二,便将这些闹事者镇压了下去,现在还有上百人被捆在森林之中,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死人,不过这冰天雪地的,捆在外头,可是撑不了多久的。
而更多的,则是无牵无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角色,这些人倒不在乎在哪里过活,只要能吃饱饭,倒也无所谓,在沙阳城外,他们还饿肚子呢。唯一不妙的就是听说这山上盘踞的都是一些土匪,这不免让他们心里有些发毛,他们自觉可都是良民,当土匪,自然不是他们的选项。
在他们的前方,坐着的是王厚,正满面笑容与他们攀谈着,慢慢地消弥着这些人的紧张感。
房门被推开,秦风与舒畅两人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屋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敬畏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来了不久,但屋里这些人也都知道了,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青年,便是这里所有人的头头。
“各位,这便是我与大家所说的秦将军,对于大家关心的问题,秦将军将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王厚笑容满面,隆重向这些代表介绍着秦风。
“坐,坐!”秦风笑咪咪地走到众人跟前,盘膝坐下,伸手招呼大家。“山里苦了一点,不知大家过得还习惯不?”
听着秦风如是问,众人都是面色各异,沉默半晌,一个身材壮硕,面色黝黑的青年汉子道:“大当家的,过到过得习惯,其实说起来,在这里比在沙阳郡还要过得好些,有饭吃,有屋住,有热汤水,就是,就是……”
“我可不是什么大当家的。”秦风笑着摆摆手,“这位朋友,我们可不是土匪,我姓秦,嗯,你们过得习惯就好,有什么不如意,大胆说。”
黝黑汉子一愕,怔了一会儿子才说:“大…….不不,秦将军,这里其实都挺好,不过有人说你们是土匪,我们,我们这些人祖祖辈辈都是良民啊,我,我可不想当土匪。”
秦风大笑,“你觉得我们像土匪吗?”
黝黑汉子又是一怔,“其实我觉得不太像,你们的规纪很大,而且说话算数,我是第一批送粮食上山的,来了就让我们在这里干活,每天倒也吃得饱饱的,秦将军您不知道,我个头大,力气也大,干活厉害,可也吃得多,每次管事的,还多给我发一个馒头,我还是挺满意的,就是,就是不想当土匪。”
秦风点点头,“嗯,不想当土匪,可是我们也不是土匪啊,沙阳郡的刘老太爷知道吧?”
“知道,在沙阳郡的时候,我们还常去了的粥棚蹭粥喝,不过那粥稀得,勉强饿不死罢了,不过那也算是一个大善人了。”
“对啊,这些粮食呢,就是刘老太爷给我们送来的,我们与刘老太爷是朋友,你觉得刘老太爷会与土匪有勾连吗?”秦风笑咪咪地反问。
屋里一群人都摇头。刘老太爷在沙阳郡辛苦多年经营的名声,倒不是盖的。
“我明白了,你们是官军,你们是准备要反攻齐国,夺回我们的失土的。”黝黑汉子恍然大悟。
秦风干咳了一声,这位汉子自己给他们找了一个理由,倒也不错。“就是,我们要在这里建一个城,在这里屯田,练兵,一旦时机成熟,便配合朝廷兵马,杀回老家去。”他顺口胡诌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黝黑汉子恍然大悟,“那我回去跟我们那一块人说说,让大家放心在这里干,这里有饭吃,真要离开了,说不会会饿死了。”
秦风连连点头,心道这个大家伙当真是可爱死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大柱,大家都叫我大柱。”黝黑汉子笑道。
“好的,大柱,回头你还可以告诉你的同伴,在这里干活,不但能吃饱饭,还有工钱可拿呢,我们现在正在制定一个章程,等一切都理顺了,只要干活,就有钱拿,干得多,拿得多。”
大柱一听更是兴奋,呵呵笑着退到一边。
“秦将军。”另一个满脸愁苦的老汉站了起来,向着秦风深深弯腰。“我,我有话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虎生双翼
老头儿看着秦风,紧张得身体有些发抖,结结巴巴了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昨天,山上的青壮发生了骚乱,他的不少同乡都参与到了其间,而对面这个人的手下,那残酷无情的手段让他到现在还感到战栗。
“你是从东来县的人吧?”秦风微笑着问道。
老头儿身子一抖,更是矮了三分。“是,是的。”
“这么说来,昨天参与骚乱的人中,大部分都是你的同乡罗?”秦风的声音很小很温柔,但在老头的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卟能一声就跪了下来。
“将军,长官,我们有下情,有下情啊。”
秦风一把将老头儿扯了起来,“站起来说,有什么下情,只要合情合理,我并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但要是无理取闹,那我可就要不客气。太平城以军法治理,军法,你懂吗?违犯军法,处理是相当严格的。”
“将军,我们都是东来县的人,当时战争爆发,我们东来县不是前线,所以我们这些逃难的人中,基本上都是一家一家的,都拖儿带女啊,如今到了这里,原本我们以为只是送一趟粮而已,能挣到钱粮,让家里人能熬过这个冬天,可是谁想到,来了就不能走啊!我们倒无所谓,这里只要干活,就有饭吃,可留在家里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啊,没有了我们这些顶梁柱,他们,他们会活生生的冻饿而死的。”老头儿双腿一软,又跪了下来。
秦风微微点头,转头看着王厚,“这样的人有多少?”
“发现这件事情后,我们作了统计,大约有三分之一。”王厚道。
秦风冷笑了一声,“刘老太爷这个老狐狸,还跟我玩这样的花招,嘿嘿!”转过身来,看着老头儿,“走,你们肯定是不可能走的。”
听到这话,老头儿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号淘大哭起来。
“但是,我也不会看着你们的家人去死。”秦风接着道。“你们以后都会是这太平城的第一批子民,我怎么会放任不管呢。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小老儿叫孙德亮。”老头子涕泪交流,从秦风的话里,他似乎又听出了一丝希望,“将军,求求你,求求你了,放我们回去吧。”
“我说过,你们全部走是不可能的。”秦风站直了身子,“不过我可以让你们选几个你们信得过的人回去,我会给你们安家费,有了这些钱,他们便能熬过这个冬天,当然,你们也可以将他们全部接到这里来。”
走到窗户边,秦风推开了窗子,看着外面白雪覆盖的莽莽群山,“孙德亮,你看,这里乍看起来,是无边的森林,可森林之中,却也蕴含着肥沃的土壤,在这里,没有战乱,没有欺凌,这里,是现在这个乱世的一片世外桃源。你们来了这里,可以依托着太平城,开荒种田,男耕女织,难道这不比你们在外逃荒好吗?”
听了秦风这话,孙德亮顿时呆了。
“都来这儿,一家人全都来这儿?”他喃喃地道。
“你们可以选择。”秦风笑着转过身来,“你们这些人,在彻底做完这里的工程之前,你们不可能离开,因为我需要人手。但是,我会给你们足够的安家费,给你的家人们选择的机会,如果你们在完工之后,仍然不愿意留在这里的话,那个时候,你们将会安全的离开。”
“您,您当真给安家费?”孙德亮声音颤抖。
“当然,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算话,而且,我们不差钱,是不是?”秦风转头看向王厚。
王厚大笑:“将军说得不错,我们不差钱,刘老太爷给我们玩儿了这一出,可他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大财主啊,些许钱粮,真得不是什么事儿,哈哈哈!”
“将军慈悲,将军慈悲。”孙德亮深深的弯下腰去,“将军,我的那些同乡,他们都是好人,他们只不过是心系家人而已,请将军赦免了他们吧。”
“我说过,太平城以军法治理,他们违反了军法,所以会受到惩罚,你回去告诉他们,现在仍然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他们会被在外面绑上三天三夜,三天三夜之后,如果他们还活着,一切便一笔勾销,第二个选择,他们将必须在太平城多呆上半年。也就是说,太平城完工之后,他们还要在这里做工半年,以赎此罪。”秦风淡淡地道。
孙德亮呆了呆,这样的天气,别说是捆上三天三夜,便是一天一夜,只怕一条命也去了**成了。
“我们选第二个,选第二个。”他立即道。
“你能作主?”秦风笑问道。
“小老儿能作主,他们都听小老儿的。”孙德亮连忙道。
秦风哈哈一笑,“看来你在他们当中很有威信嘛!”
孙德亮一听这话,猛然想起什么,脸色顿时煞白,立即低下了头去。
“好了,你去吧,这件事就这样议定,等你们选出了你们信得过的人,便来找王先生领安家费,这些将在这里多呆半年的人,也会多领到半年的安家费,孙德亮,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是正规的军队。”秦风挥了挥手,道。
“是是是,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孙德亮慌乱地鞠了一躬,赶紧走了出去。
秦风看着屋里其它的人,“其它人,还有什么问题吗?但凡与孙德亮有同样问题的人,也同样办理,所有的人,从上山之日起,便开始算领工钱,一月一结,概不拖欠。”
“将军高义!”屋子里其它的青壮头领站了起来,一齐向秦风鞠躬。对于他们来说,在哪里都是逃命,求活,这里有暖和的屋子住,有饭吃,付出的只不过是劳力而已,可对于他们这些穷汉来说,到那里不是靠一把子力气讨生活呢。
看着众人退出了屋子,一场风波便也就此消弥无形,王厚看着秦风,道:“将军,这个孙德亮,明显就是煽动这场骚乱的幕后黑手,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了?”
“王先生,这样的人,你不觉得是人才吗?逃难在外,还有这么高的威信,能轻易的聚集起这么多人来,了不起勒,此人有他的过人之处,太平城初创,这样的人才,我们也是需要的,嗯,还有那个大柱,可以重点培养。”秦风笑着,指了指火堆边的几把粗糙的板凳,“王先生,坐。”
“将军有话要对我说?”王厚坐了下来,掸了掸身上的污渍,笑问道。
“不错。先生先前不是问我,丰县该怎么办吗?”秦风笑看着他,“我这里已经有人选了。”
王厚一愕,然后反应了过来,“将军是要我去主政丰县?”
“不错,没有比您更适合的人选了。您是丰县的人,在丰县德高望重,又在丰县多年为官,您去哪里主政,城里的那些富绅们放心得下,丰县的老百姓们也安心,更重要的是,我信得过您。”秦风道。
“多谢将军的信任。”王厚道。“可是早前,您对我说,让我来主理这太平城,如果我去了丰县,谁来主理太平城?这里可是将军您以后的根基。”
“这一次我没有想到,刘老太爷会如此慷慨,当然,他这也是甩一个大包袱给我。丰县与登县相邻,齐国人虎视眈眈,刘老太爷这是拿我当看门狗呢!”秦风笑道:“不过于我们而言,这也是一个机会,丰县经营好了,太平城就稳如泰山。”
“这个我倒明白,其实丰县是个好地方啊,有山有水有地,经营得好了,便是源源不断地钱粮来源地。就是齐人讨厌。”王厚道。
“那个梁达,也不是一个不能打交道的人嘛,看他与刘老太爷的交易,便可以看出此人也是一个活络的人。”
“与他打交道,不是与虎谋皮吗?”王厚摇头道,“他毕竟是一个齐人。”
“只要他有缺点,有想法,便能与他做交易。”秦风笑道。“以后看着做吧。你去丰县,我把小猫给你,再给你两百老兄弟,到了丰县,以小猫这两百人,名正言顺地扩充军备,你管民政,军事上交给小猫。我希望在两到三年内,丰县拥有一支足以抗衡梁达的军队。”
“好,这没问题,军事上我不懂,但我能保证小猫足够的钱粮,帮他招募到足够的人手。”王厚用力点头,“这个世道,没有一支军队,根本就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有了武装,便有了本钱。”
“就是这个道理。枪杆子里出政权,如果我们这一次没有打败刘兴文,刘老太爷会拿正眼瞧我们?现在他想利用我们,可我们又何偿不想利用他这棵大树呢?现在他是主,我们是客,可终究有反客为主的时候。”
“到时候有让刘老太爷后悔的时候,将丰县给我们,可是让我们虎生双翼了!”王厚大笑道。
“就是这个道理,到了那个时候,他会发现,他已经被我们绑上了战车,想脱身而不得,不得不跟着我们走了。这个人,在我的计划之中,可是有大用处的。”秦风亦是笑了起来。
“那太平城您准备让谁来管理,恕我直言,将军麾下,打仗的人不少,可管理城池,调治民生,这样的人确实没有。”
“你觉得葛庆生怎么样?”秦风笑问道。
王厚顿时呆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大乱之始
葛庆生失业了。堂堂的一位由朝廷任命的县令,现在却只能窝囊的委身于驿馆之内,无处可去。原本以为,配合着刘老太爷做完了这一出戏,自己至少也能保住丰县县令的位子,可现实却是,刘老太爷达成了他的目的之后,却是将他一脚踢开了。
老太爷与土匪达成了协议,竟然将丰县送给了他们。不不不,现在那些人已经不是土匪了,瞧瞧他们吧,已经堂而皇之地进驻丰县了,王厚,那个投了匪的家伙,摇身一变,成了丰县县令了。
哈,虽然现在他还没有任命文书,但想来用不了多久,沙阳郡的刘老太爷就会给他补齐一切手续。
可自己却什么也没有了。当然,除了这一条命。
去越京城告发刘老太爷?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心里闪了一闪,便被他立即掐灭了。作为这一次骗局的参与者,那些站在刘老太爷对面的人是什么下场,他可是知道的。连周文龙这样的大员,刘老太爷都说杀就杀了,自己这样的小萝卜头,在老太爷眼里算个屁啊!
刘保临走时丢下了一句话,让他就在丰县好好的呆着,葛庆生就真只敢在丰县呆着了。可他现在什么也不是了。
落寞地行走在街头,现在他唯一的乐趣便是去街上酒馆喝上几杯酒,然后再独自一人返回到家中。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自然都去奉承王厚了,谁还会记得他这个曾经的县令,不,其实他现在,还是丰县的县令。
在葛庆生落寞地身影消失在街头之时,一处楼上,两个人正在注视着他。
“将军,您不是瞧中他了吗?那为什么不趁他现在落魄去拉他一把呢?”王厚有些不解地看着身边的秦风。
“不,现在在他的眼中,我们还是土匪,而且他还不够绝望,不够落魄。”秦风笑了笑:“现在我们太平城还什么也没有,一时之间倒还用不上他,先晾他一晾,这样的人啊,要么让他绝望以透顶,要么让他看到光明的未来,他才肯为你效力的。”
“这么说来,您是想让他看到太平城光明的未来了?”王厚笑道。
“不仅仅是看到我们的未来,他还会在大越看到绝望。”秦风淡淡地道。
“绝望?”王厚的目光转向东方,在那个方向上,有太多的越人已经绝望了。而在国内,只怕越来越多的人,会愈来愈绝望的。
长阳郡,与沙阳郡相邻,但在经济之上,却远远落后于沙阳郡,俗称的九山一水一分地,不像沙阳郡有着大片广阔的平原地区,农业较为发达,在那里,绝大部分的耕地都零散分布在山间,很少能有连成大片的耕地。
穷,就易生事,长阳郡,历来也是越国最容易出现农民暴动的地方,一旦有个天灾**,这里的人往往就揭竿而起,拿起武器去找一个活路。
所以在长阳郡,越国还驻有一支一万人的正规军,以防止这里的百姓生事。而越国朝廷,也正是因为这一万正规军的存在,并没有在这场历史罕见的大风雪之中,对本来就贫穷的长阳郡作出赈济,救灾的任何举动,反而与对待沙阳郡一样,加重了这里的赋税。
这在越国朝廷,越国皇帝看来,或者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了,国家有难,每个百姓都应当为国分忧。只可惜,百姓不是这么想的。今年的秋赋,已经加了三成赋税的长阳郡,已经是竭尽所能,几乎倾其所有了,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入冬之后,在大家都猫在家中,尽量减少活动,一天只喝一顿稀粥勉强度命的时候,朝廷居然又要加收粮赋。
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整个长阳郡已经处在了一种极其危险的边缘,只要一粒火星儿下去,便会在这里,燃起燎原大火。
虽然风雪如刀,滴水成冰,但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股熊熊烈火在燃烧着。大家都在等待着,等着那一个引起裂变的时候到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在雪地之上大步走着,看着极沉重的身体,每一次落下脚时,竟然只在雪地之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印子,然后迅速地被从天而降的积雪所覆盖,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中,竟然有着一个武道修为相当高明的好手。
七弯八拐地绕过了村中那些破烂的房子,男子走进了一间看起来稍为齐整一些的瓦房,“大哥,我回来了。”
呼的一声,迎面飞过一个酒坛子,一个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鬼天气,可冻着了吧,来,喝一坛酒,去去寒气。”
“谢大哥!”男子一伸手,抓住酒坛子,一边继续向里走,一边仰脖子向肚子里灌着酒,推开大门,屋里却已是坐了七八个人了,将小小的屋子挤得满满得,正中间,一堆火烧得正旺,靠墙的火炕之上,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正含笑看着他。
“就等你了。”络腮胡子大汉看着走进来的汉子,放下了手里一直在擦拭的大弓,“情况怎么样?”
这个大汉,赫然便是卫庄的弟子,洛一水的师弟,九级巅峰高手莫洛。
“大哥,我们一直在等的机会就要到了。”汉子得意地笑了起来,“尚志县各种抗赋抗税的骚乱一直就没有停过,上一次还闹出了围攻县衙的大事,因此长阳郡守来仪派了一支军队过来压场子,带队的将军姓郑,名字倒很有趣,叫郑来宝。这位郑将军倒是霹雳手段,一来之后,立即按照尚志县提供的名单,全县一阵大搜捕,稀里哗啦便将尚志县那些领导这次抗赋抗税的家伙们几乎抓了一个干净,这些人在当地可都是有名望,得拥护的人,哈,他还威胁要是不按时将这一次的加征交上来,这些人的脑袋就得拿来祭旗,啧啧,威风是威风了,可是却在尚志县这个本来就要爆发的火堆里又泼了一瓢油,咱们这半年来的辛苦经营终于有了成果,在我们的人组织之下,一场全县百姓围攻县城的大戏就要开始了。”
叮的一声脆响,莫洛伸手弹动弓弦,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好,好,吴昕兄弟,你辛苦了,这一次,便是我们正式从幕后走向台前的机会了,借着此事,我们发动起义,占了尚志县,然后席卷整个长阳郡。”猛地拉动弓弦,遥遥对准越京城方向,“天下大乱,正是英雄辈也的时候,也是我辈一展身手的好时机,我们搏一把,说不定就能搏来一个家国天下,一个个封候拜相。”
“愿跟随大哥打一个清平天下。”屋里七八个汉子一齐站了起来,大声道。
“好,接下来就按照我们先前议定的,你们都回到各自县里,暗地里组织力量,准备暴动,我这头和吴昕去尚志县,这场大火,从一开始,我们就要将他烧得旺旺的,你们听到尚志县暴动成功的消息之后,便在各自地方发动起来,然后咱们连成一片,直奔长阳郡。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在朝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拿下长阳郡。”莫洛挥舞着手里的大弓,“这世上,活不下去的人太多了,只要咱们振臂一呼,应者必定云集,到了那时候,哈哈,这天下,说不得便要换一个主人了。”
兴奋的汉子们逐一告辞,屋子里只剩下了莫洛与吴昕两个。
“大哥,这一次咱们必定马到功成,唯一有些棘手的便是那个郑来宝了,听说是一个八级高手。”吴昕道。
“八级好手,哼哼!”莫洛不屑地弹了弹弓弦。在一般人的眼中,八级高手已是难得一见的人物了,但在他的眼中,跟个屁也没有什么两样。“吴昕,来来来,陪大哥喝酒,吃肉,吃得饱饱得,然后咱们去尚志县干活了,进了城,那里头可就是要什么有什么了。”
被莫洛不屑一顾,已经在心中看成一个死人的越国将军郑来宝,此刻正在县城里最好的一座青楼里,搂着头牌姑娘吟着小酒,听着小曲。这一趟奉命来到尚起县,对他来说,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平素在郡内,先不说军纪管束较严了,便是那些官儿,也着实让人生厌,自己在尚志县来了,可以当大头,在哪里,随便碰到一个,搞不好都可以大刺刺地命令自己。自己花天酒地,却来斥责老子寻花问柳,当真是气煞人也。
而到了这里,可就没有管了,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在别人眼中,这是一趟苦差,而在自己眼中,这可是一趟美差啊。
“将军,郑将军!”尚志县的县令郝进财急匆匆地冲进了这架勾栏院里,平素来,总还得换身便服,今天却是穿着官衣,带着衙投直接就冲了进来,弄得外头的人,还以为县令大人想在这里逮人了,一个个惊呼着走避。
“郝大人,这是干什么?”看着怀里花容失色的美人,郑来宝很是不满。
“将军,下官得到消息,四乡八里的人,都在往县城聚集,他们想要回前些日子被将军抓来的那些人。将军,这,这搞不好要出大事的。”郝进财愁容满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骚乱
不仅是郑来宝,便是郝进财也严重低估了这一次事件的严重性,当郑来宝搂着袒脸露腹的女人,端着酒杯与郝进财说着这事儿的时候,四乡八里的上万百姓已经开始从各个村庄出发,在一个个路口汇集到了一齐,然后浩浩荡荡地向着县城前进,当然,他们可不是空着手,虽然没有武器,但一个个手里拿着的羊叉,锄头,菜刀,扁担,那也是照样能要人命的。而在这些人群之中,也有极少数的人,手持着猎弓。莫洛便隐身于此,在这些猎人中间,他背上的那张大弓,也并不显得如何突出。
城外如是,城内也并不安生。相比起城外的那些种田的百姓,城内的贫民生活其实更惨,种田的老百姓饿急了,还可以去田野里刨一刨,挖一挖,运气好,说不定就能鼓捣点出什么,至少也能挖出一些草根出来,而城里的贫民,一旦断了粮,可就真得什么也没有了。而这些人,也在有心人的鼓动之下,开始悄悄地聚集在一起。
尚志县的大小官员们,都没有预集到这一次事情的严重性,一大早,睡眼惺忪的守城县兵们打开城门的时候,一眼看到的便是城外,黑压压的挤在城门口的愤怒的百姓,立时就吓傻了。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作出第二反应,半开的城门已是被硬生生的挤开,城外的百姓怒吼着冲进了城内,在一些人的带领之下,径直向着县衙前进。
直到此时,郝进财和郑来宝才知道糟糕了。昨天晚上两位商议事情晚了,在郑来宝的热情邀约之下,郝进财便也不客气地夜宿地青楼之中,郑来宝更是招了好几个女人一齐大被同眠,当城内的隐隐传来的怒吼之声将二人从美梦之中惊醒的时候,外头,气急败坏的县尉与郑来宝的副将两人已是分头闯进了他们顶头上司的屋子。
这个时候,可也顾不得上司的脸面了。
两位衣衫不整的官员一路小跑到了县衙,一边跑郑来宝一边向着身边的卫兵急速地下达着命令,比起郝进财脸色发黑,郑来宝倒还显得平静,他手里可有一千精锐军队呢,这些泥腿子想造反么,那就杀他个人头滚滚,鲜红的人头,那可是代表着自己滚烫的前程呢。
他的心里甚至有些兴奋着。
“安抚!”郝进财瞪着郑来宝,拍着桌子吼道:“马上将那些狱里的人请到这里来,由他们出面来安抚这些百姓,这些人本来就是以他们的名义来的,只要放了这些人,这些百姓便没有理由了,至少大部人会散去。”
“剿灭!”郑来宝更进一步,直接掀了桌子,“乱民聚集,威胁朝廷命官,这是造反,此风不可长,如果被这些乱民一威胁就服软,以后还怎么管理?郝县令,你的赋税还怎么征收?你这个官儿还怎么当?只有杀一儆佰,才能震慑这些泥腿子。”
“不能胡乱杀人啊!”郝进财急得跳脚,“郑将军,我们这里本来民风就剽悍,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一旦军队动手杀人,只怕便会激起大规模的民变,那时候就不可收拾了。”
“难道现在就不是大规模的民变么?”郑来宝冷笑。
“现在他们还只是请愿,还有缓冲的余地,可一旦军队动手,那就覆水难收了。郑将军,不管怎么说,我是这里的县令,我先去与他们谈。我答应他们释放你抓来的那些人,让他们先散去,就算要惩罚他们,也不能是这个时候,以后尽管可以秋后算帐嘛!”郝进财道。
“好。”郑来宝倒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家伙还有这份胆心,现在这个局势,便是让自己孤身一人到乱民跟前,自己也没这个胆子。“你去谈,谈成功了便罢,谈不成功,那我便要大开杀戒了。”
郝进财咽了一口唾沫,与郑来宝这个外来将领不同,自己是这守牧一方的亲民官,当真让郑来宝胡杀一通,到后来,到霉的还是自己。整了整衣服,他大步走出了县衙。县衙的外面,一队队的士兵早已摆好了阵势,长枪兵在前,刀盾兵居中,弓弩手在后,虽然只有千余人,但县衙本身也不大,加上县兵和衙役,倒敢守得稳当。
站在士兵们抬来的一张桌子之上,郝进财看着迷迷麻麻的人头,心里也是一阵发慌,好不容易才静下了心神,清了清嗓子,用力地喊了起来。
“乡亲们,我是本县县令郝进财!我有话对大家说。”
毕竟还是一县之令,对于老百姓来说,还是很有威信的,郝进财这一开口,乱嘈嘈的场面,倒是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看着逐渐平静下来的场面,郝进财心中一喜。
也就在此时,县城内的另一处地方,一间小小的庭院内,却聚集了上百名汉子,这其中,有看起来精悍的武士,但大部分却是一些流里流气的地痞,站在他们前头的,却是与莫洛一起的吴昕。
“兄弟们,咱们吃不饱,穿不暖,但这些狗官们却锦衣玉食,寻花问柳,那些富绅们,也一个个吃得肥猪一般,凭什么?凭什么我们一年辛苦到头,却连自己也养不活?”
“抢他娘的。”一个地痞在人群之中振臂高呼,要是平时,吴昕看到这种人,那是正眼也不会去瞧他一下,不过现在,这家伙在他的眼中,却是太可爱了。
“在我们的前头,就是这些狗官们从外头抢来的粮食,一大库一大库的,还有无数的银两,哈哈,现在他们的兵都去县衙了,正是我们的好机会,抢他一票,然后咱们远走高飞。去过神仙一般的日子。”
“抢他娘的,抢他娘的。”更多的人被白花花的银子激动得热血澎湃。
“走,抢他娘的。”吴昕转身,一脚踹开了院子的大门,带头冲了出去。在他身上,上百人跟着他冲了出来,这些人,手里可都是带着家伙的。
出门不到百米,便是尚志县的县库。因为百姓聚众闹事,这里原本的百多县兵都被调到了县衙,这里,如今只剩下了几个老弱残兵守着大门而已。
几个老兵看着街头之上,挥舞着刀枪,呐喊着冲来的暴民,顿时便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乱民要抢县库了,快,关紧大门。发信号求援。”
几个老兵一窝蜂地跑进了大门,咣当一声,大门紧紧关上,一枚火箭带着尖利的啸声飞上了天空。
吴昕第一个冲到了县库的大门边,看到紧闭的大门,他冷笑一声,大步向前,举起拳头,一声怒吼,轰然一声巨响,大门变成了几块破碎的木头向内里乱飞,两个老兵的身影也夹杂在无数的碎片之中倒飞出去,跌在雪地里,狂喷鲜血,眼见是不能活了。
“抢他娘的。”百余人欢呼着冲进了县库,内里,一垛垛粮山,一箱箱银锭,瞬间便让他们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别的任何东西。
看着那些疯狂地抢掠的家伙,吴昕微微一笑,走到一个粮垛前,从怀里掏出一些粉末,扫在了粮垛之上,晃着了火折子,扔在了上面。
轰隆一声,大火夹着股股黑烟冲天而起。
尚志县大牢,几名牢子有些紧张,因为他们这里的看守也被调走了,现在这里是空虚得紧,要是来个什么人劫狱,他们可真挡不住。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众人的担心之中,一个提着刀的大汉,一步一步地向着大牢方向走来。
“什么人,站住!”一名牢头提起手里的弓弩,鼓足勇气大声喝道,身后,仅余的几个狱卒也同时将刀拔了出来。
提刀的大汉似乎没有看到这几个人的阻拦,仍然稳稳的一步一步地走来。
果然是劫狱的,牢头一声在,抬起手里的弓弩,正想对准前面的大汉发射,眼前一花,前方却只剩下了空荡荡的街面,大汉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等他有第二反应,便只觉得喉头一凉,嘶嘶的声音传来,眼前一片血红,他扑地便倒。
提刀的大汉冲进了狱卒之中,手起刀落,一刀一个,三下五除二砍瓜切菜地将狱卒砍翻在地,走到牢房前,手起刀落,铁锁落地,大汉拖着血淋淋的刀,走进了阴森森的大牢之中。
县城的牢房并不大,可现在却是人满为患,外面传来的喊杀和惨叫之声早已惊动了内里被关押的人,他们一个个涌到了栅栏边,紧张地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大汉。
看着这些人,大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狞笑,“各位,为了我们大哥的大业,只好委屈各位先走一步了。真是抱歉得很啊!”
他拔下墙壁之上插着的一支火把,随手扔在一间牢房里的草堆之上,火光腾起,在众人的惊叫声中,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两指一弹,扔进了火堆里,一声巨响,火焰立时便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漫延。牢房之内,惨叫呼救之声响成一片。
大汉大笑着拖着刀,走出了大牢,回望大牢之内,里面已成一片火海。(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燎原
粮库方向的求援火箭升空,让郝进财大惊失色,也让郑来宝失去了耐心,当那头浓烟滚滚,遮天蔽日的时候,他再也忍耐不住了,这些暴民分明就是声东击西,表明上是讨说话,实则上是去抢县库了,要真是容他们得了手,只怕自己就要大祸临头了。
“郝县令。”一把将郝进财拖了回来,“现在顾不得了,要是没有了这些粮草银两,我们两个都得掉脑袋,他们掉脑袋,还是我们掉脑袋,你选吧?”
郝进财挣扎了几下,恰在此时,大牢方向又是黑烟蔽天,很显然,暴民们又去劫狱了,劫府库,劫大牢,这已经是标准的造反动作了。
“抓,抓捕他们。”郝进财有气无力地道。
两人取得了一致,郑来宝嘿嘿一声冷笑,呛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刀,大声喝道:“暴民造反,立刻镇压,弓弩手,射!”
早已经蓄势待发的弓弩手们松开弓弦,一排羽箭射上高空,再返身落下,他们的下方,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不明状况,也在东张西望关注着情况的老百灵生,羽箭落下,顿时惨叫连连,鲜血飞溅。
“官兵杀人啦!”人群之中,响起了声嘶力竭的吼叫之声。
人群慌乱起来,说到底,他们只是一些好不容易因为义愤而鼓起勇气的农民而已,面对着精良的杀人机器的时候,害怕,只是人类的第一反应而已。
鼓声隆隆,最前排的长枪手们挺进长枪,向前踏出,呐喊声中,手里的长枪整齐的刺出,鲜血标出,洁白的雪地之上,顷刻之间画上了鲜红的图案。
前方的百姓想要转身后逃,后面的却不明情况,还在向前推挤,现场乱成一团,千余名官兵排成了整齐的作战队形,如同一台推土机一般,蛮横无礼的向前推进。
郑来宝站在先前郝进财发表演讲的桌子上,兴奋地看着自己的部下如同割韭菜一般,将这些暴民一排排地刺翻在地,对了,就是这样,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泥腿子们老实一点,老子不发狠,你们当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鲜血让他有了一种********的**感,就在哪最**的一霎那,一丝凉意突然从内心深出迸发而出,郑来宝一惊,这是杀意,一股杀意锁定了自己。他愕然抬头,在人群这宫搜索着这个隐藏的对手,看起来武功绝对不低。
他没有看到人,只看到了一只箭,向他飞来。
箭如惊鸿,倏忽而至,郑来宝根本还没有看清楚持弓向他射击的人,那箭已是到了眼前,他大喝一声,举刀,宽大的刀面挡在了羽箭的来路之上
叮的一声脆响,郑来宝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羽箭的箭头轻而易举的在他的刀面之上开了一个孔,余势未止,仍在向前飞出,箭头正好从他的咽喉之中插入,一滴血都没有能流出来,八级高手郑来宝,就莫名其妙地中了招。
“穿云箭!”他只来得及吐出了这三个字,身子便倒翻下来,卟嗵一声,栽倒在了桌子上,将站在桌子边,正在那里伤风悲秋的郝进财给砸翻在地。
“郑将军!”郝进财大叫起来,然后,他便看到了郑来福脖子上的那支箭,箭上还挂着一柄刀,那也,是郑来宝的。
郝进财大叫一声,一跃而起,转身便向县衙内逃去,能一箭要了郑来宝的命的人,要杀他还不容易?
的确很容易,混乱的战场之上,一支羽箭准确地找上了郝进财,无声无息地从他的后背射入,前胸射出,夺的一声,插在县衙大门左右的石狮子的头上,将那石狮子的大头射得粉碎。
“官兵杀人了,大家不想死,就跟他们拼啦!”人群之中有人大喊。
“拼了,他们人少,我们人多,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了他们。”有人在应和着。
随着这些吼声,从人群之中,跳出了数十条大汉,与普通百姓不同,这些人却都是有备而来,手中闪着寒光的大刀,迎面便向扑过来的军队杀了过去。与此同时,一支支的羽箭从人群之中准确地飞了出来,将长矛兵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射倒在地上,整齐的队伍瞬间便被撕开了一个缺口。
“郑将军死了!”后面的官兵,又人惊呼起来。
“郝大人死了!”那是县兵们在大叫。
“杀,杀光这些暴民。”余下的官员们在惊恐地大呼,本能地下达着命令。
莫洛微笑着将长弓背在了背上,顺利地烧起了这一把火,现在,该了正式出场了。从地上随意捡起了一把刀,他冲天而起,矫若游龙,倏忽之间便出现在混乱的百姓与士兵之间,高举大刀,厉声怒吼:“我等奉朝廷为父母,朝廷却视我们为猪狗,如此朝廷,不要也罢,今日,反了他。”
“反了他!”身后,数十名大汉身上血迹斑斑,一齐举刀高喊。
“反了他!”更后面,更多的已经被鲜血和死亡冲昏了头脑的百姓一齐举起手里的武器,大声嗥叫了起来。
“杀!”莫洛大刀前指,率先扑向了冲过来的军队。
一位堂堂的九级巅峰高手,面对着一群小兵,后果可想而知,一排排的士兵被他击打得四处乱飞,一个个的军队,被他冲得乱七八糟,而当这些士兵失去了军队,失去了集体的依托之后,随即便落入一群群愤怒的百姓包围之中,下场,自然不言而喻。
夜已深,尚志县里的朝廷军队早已经荡然无存,无论是郡里派过来的正规军,还是县兵,衙役,不是在这场暴乱之中丧命,便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但城内的骚乱却仍在继续,杀红了眼的百姓在冲击了所有的衙门,杀死了几乎他们能看到的官员之后,把他们的矛头对准了城里的那些大户,但凡是高宅大院,无一例外,都受到了冲击,城里这些富绅之家的家丁,护院,面对着如此场景,早已经被吓破了胆,逃之夭夭的还算是好的,更有一些人打开了大门,与那些红了眼睛的百姓一起,趁机对主家开始大肆抢劫。
城里,外全乱了套。
县衙之中,莫洛兴奋地看着他的部下,挥舞着拳头:“太容易了,太简单了,就这样便成功了,哈哈哈,以前洛一水老是说民意可用,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民意。”
“大哥,外面闹得有些不像话了,很多无辜的人也被卷入其中,那些家伙杀红了眼睛,看见富户就杀,这不是一个事儿啊。咱们得制止。”吴昕起身道。
“这算什么?”莫洛冷笑一声,“无辜?这些高门大户有那一个是无辜的,他们的财富从何而来?还不是盘剥普通百姓而来,现在,只不过是再还给我们罢了。抢得好,不抢,咱们怎么有下一步的军费?县库怎么样?”
听了莫洛的话,吴昕一楞,迟疑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莫洛在问他话,“大哥放心,粮库里就只烧了一个粮垛,看起来烟大火大,只不过是我加了料而已。绝大部分都保存了下来。现在我们自己的兄弟就守在哪里,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好,把粮食发给弟兄们,弟兄们带不下的就让那些参与了暴动的百姓背上,咱们天一亮,便行军,向郡城前进。”莫洛道。
“这么快?”
“当然要快。不要忘了,朝廷在长阳郡可布置有多达一万人的正规军,不,现在只剩下九千了,平素他们分驻在各地,我们可不能给机会让他们聚集在一起,上万的正规军聚集在一起可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对付的。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向郡城挺进,沿途将所有我们能碰到的人裹协进来,让我们的队伍就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壮大。”莫洛长声大笑道。“尚志县城里所有的青壮,都必须跟我们走,不走,就死。”
“大哥,不整顿么?现在他们可是一盘散沙!”吴昕有些担心。
“怕什么,一边进军,一边整顿,吴兄弟,你以前在军中呆过,熟悉军中条例,这事儿,就交给你来办,我们需要一支能攻坚拔寨的强军,当然,我们更需要更多的人加入进来,越多越好。”莫洛大笑道。
临近年关的时候,长阳郡暴乱震动越国,以莫洛为首,从尚起县开始,这些打着顺天军旗号的起义军,以摧枯拉朽之势,连占近二十个县治,长阳郡三分之二的领土落入顺天军之手,各路起义军浩浩荡荡一路冲向长阳郡城,人数多达数十万。驻守长阳郡城的朝廷将领郑则仕,手忙脚乱也只撤回了三千人马,加上五千郡兵,不到一万人退守到了郡城之内。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平素可是万家喜庆的节日,但在今年,却成了梦魇的开始,数十万起义军包围了长阳郡城,在郡城之外,搭建起了一个个窝棚,密密麻麻,如同一个个蜂巢,将郡城围得水泄不通。(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今天是个好日子
大年三十,对于这片大陆之上所有的人来讲,都是一个有着特殊意义的时刻,传统的力量总是那么让人无法抗拒,不管是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还是挣扎在泥浆之中的平民百姓,在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总会努力将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吃得更好一些,如果能举家团聚,那可是大欢喜。
小孩子喜欢过年,因为过年的时候他们有新衣穿,还可以吃上平素等闲难以吃到的东西,大人们也盼望着过年,因为也只有这几天,他们可以轻轻松松地坐下来,端着酒杯,让自己彻底的放松下来,不再去想这一年的坎坷,因为亲人的笑脸,足以让他们在这几天忘掉所有的烦恼。
相比起很多地方,还显得很荒芜的太平城,无疑是很快活的。度过了最初的艰难岁月,现在他们的的确确可以算得上一个小财主了,来自沙阳郡的钱粮,让他们可以安心地度过这个冬天和明年春上,因此对于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春节,不管是秦风,还是下面的敢死营的兄弟,都十分的重视。
张灯结彩自然是做不到的,这也显得太浪费了,但吃,却是不容马虎的。野狗带着百余个兄弟,甚至钻到了深山之中,也不知掏了多少野兽的窝,硬生生的替太平城扛回了一头头或大或小的野味,那怕这些家伙们现成也是瘦骨嶙峋的。用野狗的话来说,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啊!大过年的,怎么也得让大家见到荤腥不是?
野狗此举自然在太平城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特别是那些刚刚到达这里不久的那些百姓,能吃饱饭,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满足的一件事情,没有想到,现在居然还能吃上肉了。
太平城的百姓现在急剧扩张,连秦风也没有想到,他发给安家费的做法,居然让他在赚取了好名声的同时,也让那些还在沙阳郡城外辛苦讨生活的大量百姓向着这里涌来,不到一个月时间,太平城已经聚集了超过二万人。当然,这里头也有不少的老弱妇孺。
对于接受这些老弱妇孺,太平城内其实是有不同的声音的,对于现在的太平城来说,几乎所有的活计,都是苦力活儿,女人,孩子,老人干不了这个,但对于山上的粮食来说,却是一个相当大的压力,虽然现在库存很多,但毕竟太平城现在还没有稳定的来源,基本上属于吃一颗少一颗,也正是基于此点,现在山上还是实行着严格的供给制,每人每天是定量的,即便是敢死营的老兄弟也照样如此。
但秦风却拍板决定,一定要接受。这不仅仅是仁义道德的问题,也是让这些青壮归心的问题,想让人安心干活,以后更能在此扎下根来,便必须要让人归心,要让他们觉得太平城是一个可以依赖的地方。不会有用的时候笑脸相迎,没用的时候,便一脚将人踢走。
老人妇女们可以分配到伙房去,现在山上几万人,实行着统一供给,每天做饭烧水,都需要不少的人手,这些活计,他们完全可以做,也能让原本做这些活计的人加入到屯荒大军之中去,即便是到了明天开春,挖野菜,摘野果,他们总能做吧。
至于孩子,倒的确没有适合他们做的事情,但也不能让他们闲着了,王月瑶现在不是正没事吗?好得很,把这些孩子收集起来,让她去教这些娃娃们读书识字,能让山上响起郎郎的读书声,对于秦风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调剂,再者,他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些娃娃们,脑袋里现在还没有形成一些固定的思维模式,正是洗脑的最佳时刻,每日除了读书之外,还要进行另一个重要的科目――军训。
军训的教程是秦风亲自编写的,与他在敢死营训练那些刚入营时的菜鸟们差不太多,只不过是将量大幅度的减了下来,秦风甚至从敢死营中抽调了几个老兵专门去干这事。为了让这些小家伙不会因为怕辛苦而逃课不来,秦风让王厚从丰县调来了大量的布匹,然后让山上的裁缝们做成了一套套小小的军服,与敢死营老兵们一个样式,发给了这些小家伙们。
小家伙们的确很好哄,穿上这种军服,自然得瑟得很,每日军训那是绝不能缺课的,不然,就要扒军服,还要打屁股的。
孩子的家长们是没有意见的,娃娃有人管,还发衣服,有饭吃,而且吃得比他们的爹娘好,爹妈吃得是黑馍,这些啥事不干的小娃娃们,每天吃得可是白馍,一个多月下来,先前那些弱不禁风的小豆芽菜,倒是一个个长得结实起来。排队走起阵形来,倒也有模有样。
山上的孩子越来越多,王厚终究是心疼女儿,半劝半威胁的从丰县弄了几个教书先生到了太平城,分担他女儿的工作。
听着孩子们天天琅琅的读书声,看着孩子们穿着整齐的衣服喊着口号操练,看着他们满山遍野的玩闹,他们的爹娘,干起活来,倒是更有劲头了,秦将军说了,等开春,他们这些拖家带口的人,将在城里率先拥有自己的房子。这让他们干劲更足了,先前砍的树,开的山,采的石,建起来的房子,将来其中便有自己的一份呢,怎敢不建得更结实一点,说不定将来就是分给自己的那一套啊!
希望,永远是最大的原动力。有了希望,便有了劲头,便有了克服一切的勇气,在秦风看来,山上的这些青壮,现在过得还是很辛苦的,随着人越来越多,房子永远是不够的,很多人还住在窝棚里。吃,也只是勉强能吃饱而已,虽然太平城发给工钱,但那点钱,说出去让秦风都会感到有些脸红,纯粹就是意思意思而已,但看到那些人拿到工钱喜笑颜开的模样,秦风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平不太明白这些人的心思,平素饭是太平城管的,这些工钱,对于这些本来的流民来说,哪怕是一分一毫,那也是纯利啊,积少成多,总是会多起来的。
总之,在秦风看来,太平城的一切,正在慢慢的变好。他所希望的太平城的向心力,也正在一点一点的形成。
今天是大年夜,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青壮们基本上以他们逃亡之前的县,村为单位聚集在一起,每一堆硕大的篝火便代表着一个小小的团体。
大大的铁锅之内,水烧得滚开,一盘盘包好的饺子被倾倒进去,顷刻之间,已是香气四溢,这可是肉馅的,托野狗的福,打来的野兽虽然不够大家吃,但剁巴剁巴,再加上一些其它的东西,包到饺子里,却是能人手一份的。
大人们都眼巴巴地端着碗,盯着锅里翻滚的饺子,暗自吞着涎水,而小娃娃们却是笑着,闹着,在一个个篝火堆之间跑来跑去,大人们之间有一个个团体,这些小家伙却没有这个想法,聚集在一起,喜笑颜开的打闹着。
“真好啊!”坚持要到太平城来过年的王厚,看着这一幕幕场景,由衷地感叹道,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月的时光,他的生活可谓是来了数次的大翻转,人生大起大落,莫过于此了。“当初上山之时,可真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日子,当时,我还以为从此我就要住山洞,爬山沟了呢!”
“这只是开始,日子,总会是越过越好的。”秦风笑道。
“这一点,我现在是深信不疑。”王厚大笑,“秦将军,我当了两个月的县官,不想却有了官瘾了,现在正想着有朝一日能当上郡守了,可老头子自己本事却是有限,只能紧紧抱着秦将军的大腿了。”
秦风大笑,“郡守会有的,便是左相右相,说不定也会有的。”
王厚抚须微笑,“是啊,会有的,现在老头子只是求老天爷多给我一些年月啊,让我这个老家伙能在死前好好地过一把官瘾,当当郡守,当当左相右相,秦将军,想要实现我这个愿望,你的脚步可得快一些呢。”
一边的王月瑶不干了,嘟起嘴,“爹,大过年的,说什么死啊活的啊,真不吉利。”永远站在王月瑶身后的小水猛力点头,“真不吉利,快快掌嘴。”今天过年,他也说了好几次不吉利的话,被王月瑶多次惩罚掌嘴了,这一次逮着一个,当真是开心得不得了。
“好好好,掌嘴,掌嘴!”王厚大笑着,提起手掌,轻轻地给了自己一下。看得小水瞪起了眼睛,他掌嘴,可当真是用力给自己一巴掌,脸上到现在还有红印呢。
“这也行吗?”他不满地看着王月瑶。
“当然行啦,小水,我可没叫你用劲打自己哦,是你自己要用劲的。”王月瑶开心地笑着,小水嘟起了嘴巴,从怀里摸出一块彩虹糖,气乎乎地塞进嘴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鼓动
咚咚的战鼓之声突然响起,听到战鼓之声,敢死营的老兵们全都站了起来,不过熟悉鼓声的他们,却是一个个脸带笑容,同时将脸转向一个地方,那就是比大家伙聚集之所稍为高一点一处所在,哪里,聚集着太平城的高层。看到那些身着统一服装的士兵们都站了起来,数量更多的百姓们迟疑了片刻,也都站了起来。
邹明大步走到了秦风身边,“将军,今天是个好日子,讲几句吧。”
秦风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邹明的角色转换很快,融入敢死营也常乎寻常的迅速,究竟是在江湖之上打滚的人物,让秦风最为欣赏的则是他蛊惑人心的能力,难怪这家伙能在齐人入侵之后,聚拢起一帮人物,而且在失败之后仍然能一路追随于他。
这个点儿,他抓得可真准。
秦风从一边抓起一个木碗,这些碗都是山里的木匠制作的,大树被砍倒,选择粗细合适的,直接挖空中间,便成了一个大碗,像秦风他们这些高层,也只不过在碗里再被细细地打磨了一遍罢了,从外头看,与普通士兵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来,给我的碗里盛上饺子。”秦风道。
王月瑶拿起长柄勺子,给秦风的碗里盛上满满一碗饺子。
将碗高高举起,秦风气沉丹田,大声道:“太平城的兄弟们,都将碗里盛满饺子吧!”声音看似不大,但去传透到聚会场所的每一个角落,不管你身处在那里,秦风的声音,都似乎在耳边响起。
每一堆篝火边,妇女和老人们快速地用木勺给每一个人的碗里盛满了饺子,人很多,需要的时间自然不在少数,趁着这个时间,几个负责娃娃们的敢死营老兵们用力地吹起了哨子,听到熟悉的集合哨声,正在打闹的娃娃们立刻丢掉了手里的雪团,木棍儿,飞快地奔向他们的教官,在哪里,同样有一堆篝火,有一口大锅,锅里饺子正在翻腾着。
一名瘸了腿的教官看着在自己面前排成整齐队形的娃娃们,手里的勺子舀起满满一勺饺子:“小子们,你们天天吃得饱,穿得暖,这是谁给你们的?”
“太平城!”娃娃们稚嫩的声音整齐的响起。
“饮水思源,记得现在你们的一切都是太平城给的,以后你们要如何做?”瘸腿教官接着问道。
“愿为太平城,赴滔蹈火,在所不辞。”声音虽然稚嫩,但却坚定不移。
“好,好得很!”瘸腿教官笑了起来,“这段时间你们表现很好,将军说了,奖励你们每人一根鸡腿,一根彩虹糖。切切记得将军对你们的恩情,不然你们这些小娃娃,早就冻死了,饿死了。要知道感恩,知道这一切是谁给你们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娃娃们兴奋的大吼起来,鸡腿啊,哪怕他们平素的伙食比起成人要好,但也不是轻易吃得到的,映象之中,只有在训练的时候得了第一的人,才会在进餐的时候,得到一根鸡腿的奖励,可今天,所有人都有呢!还有,那彩虹糖,这可是每一个小娃娃们都无比盼望的东西,但这东西却是珍贵物件,在太平城,只有一个人有资格随时吃,那就是那个傻子,小水,其它人都只能望一望,舔舔嘴唇,然后吞一口涎水罢了,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也能发上一根。
如果不是平素教官训练得太严厉,他们早就欢呼雀跃起来了。
一边笑容满面的另外两个教官一个提着一个小筐走了过来,每人一个鸡腿,一根彩虹糖,发到了孩子们的手中,不少的孩子们只是深深地嗅了一下,露出一个陶醉的表情,然后便小心翼翼地将这两样特别的东西揣进了怀里。
秦风的手一直举在半空,所有碗里已经盛满了饺子的士兵,青壮们也都将碗举了起来,场中除了小孩子们这边,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自然就被吸引了过去。看到那些小小的身着统一服装的小娃娃们,每一个人的神情是复杂的。
有明白的,也有不明所以的。
又是一通鼓响,这代表着所有人都已经举起了他们手中的木碗。
“太平城的兄弟们!”秦风再一次喊了出来,“我们来自四面八方,曾经素不相识,但不管你来自哪里,以前是做什么的,来到了太平城,就是我的兄弟。”
“兄弟!”数百敢死营的老人们激动地大吼起来,他们的感情是更复杂的,两千余兄弟,到得今日,只剩下了他们这六百余人,从朝不保夕,到今天终于有一个稳定的窝,有了一个可以期待的前景,每个人心中都是感慨万千,他们不再是大楚的囚犯,不再为了洗清身上的那些罪而奋战,现在他们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而战,为了一个光明的前景而战。
“兄弟!”他们再一次大呼起来。
“兄弟!”受到这些老兵们的感染,无数的青壮也跟着吼了起来,接着,更多的人加入了进来。在这其中,那些稚嫩的,未脱童音的呼唤,显得特别突出。
秦风左手伸出,向下压了压,场间立刻安静了下来,“当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一片荒芜,什么也没有,但现在,大家瞧瞧,我们有了城墙,虽然还没有建起,我们有了无数的房屋,虽然我们还有很多人至今仍然住在窝棚里,但城墙终有完工的一天,每个人也会拥有他在太平城中自己的房子。到了明年开春,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之时,我们还会在这里拥有一片片的良田,这些,都是你们的,这里,将是我们的家。每个人都会分到房屋,分到田地。
“哟嗬!”
“哟嗬!”
无数的人激动的大叫起来,对于逃难的这些百姓来讲,有一个家,一幢属于自己的房子,一块属于自己的园田,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是我们在太平城过的第一个春节,虽然我们只能吃一碗饺子,喝一碗热汤,但是我向大家保证,饺子以后天天会有的!”
“天天吃饺子。”有人大叫。
秦风亦是大笑,“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会用生命和热血来悍卫他。兄弟们,为了我们的明天,为了我们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家园,来,吃光碗里的饺子,养足精神,继续为建设我们的家园而奋斗吧!”
“吃!”他伸手,捞起一只饺子,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吃!”山呼海啸一般的喊声在空中回荡。
端着饺子碗,回到火堆边盘膝坐下,王厚冲着秦风竖起了大拇指,“直接,明了,想不到秦将军的口才如此之好,对这些人来说,什么大义,什么国仇家恨,都是对牛弹琴,反而是秦将军所说的,才是他们最关心的。居者有其屋,食者有其食,穿者有其衣,这才是老百姓们最关心的问题啊。”
“倒也不是什么口才好。”秦风微笑道:“以前,我和敢死营的老兄弟们就是这么想的,有一块自己的土地,有一幢自己的房屋,老婆孩子热炕头,便是我们最期望的生活,王先生,你还不了解我们这些人,每天挣扎着活在死亡死上,永远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看到升起的太阳的人,对于平静的生活是多么的向往。”
“秦将军,你现在还这么想么?”
“当然还这么想,不过我也明白,想要确保我们有这样的生活,哪我们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让所有不想我们过这种生活的人,看到我们就畏惧,听到我们的名字就退避三舍,唯有如此,方能真正实现我们的理想。”秦风慨然道。“大丈夫,当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随波逐流,任人宰割。”
“说得好,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舒畅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秦风:“秦风,你终于想通了这一点。但要做到这一点,你的路还长着呢。就凭你现在的实力,别人眨眨眼就能灭了你。”
“所以我们要努力,要更快的增强我们的实力。”秦风指着远处,那一堆堆的篝火边上,正在吃着,唱着,跳着,欢乐的百姓,“他们,便是我们起飞的根基。而且这个根基会越来越厚实的。”
“现在可以开始考虑扩大军队规模了。说到底,最后还是要告大刀片子说话。”舒畅道。
“是差不多了。”秦风点头,“现在大家对于太平城已经有了一定的归属感,我总有一种预感,这种舒心的日子只怕过不了太久,我们太平城要有一支能拉出去作战的军队,能为太平城保驾护航的军队,而现在,我们千余人的规模,显然是完全不能胜任的。”
“将军准备这一次扩充多大的规模?”王厚问道。现在他基本上担负着太平城所有的后勤辅助任务,这是他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兵在精,不在多,以前我们敢死营只有两千兵将,照样横行无忌,所以第一步,我只准备将军队扩充到两千人,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再招募一千五百名左右的士兵。但是王先生,我需要给他们配备最好的装备。武器装备,是战士的第二条性命。这些东西,现在太平城还无法提供,只能由你来想办法了,具体需要些什么小猫都知道,回去之后,你们二人要迅速将此事提上议程,越快越好。”
“王某明白了。”王厚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千面带回的重镑消息
王厚是被急促的拍门声从睡梦之中惊醒的,人老了,精神便不免不佳,昨晚上年轻人一直在狂欢,他到了凌晨时分再也坚持不住,便告辞回房歇下,只觉得刚刚闭眼,拍门声便响了起来。
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知道秦风相当尊重自己,如果不是出了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是绝不会派人这么早就来叫自己的,下得床来时,他已经是睡意全无,出了大门,看到来叫自己的那名士兵,直接道:“前头带路。”
急匆匆地向着秦风的居所走来,一边走一边从路边抓了一把雪,胡乱地在脸上擦了几把,以便让自己的思维更清晰一些。脑子里闪电般的思索着出了什么样的大事情,现在的太平城还是襁褓中的一个婴儿,可还经不起风吹雨打。稍有闪失,就有可能夭折的。
说句实话,现在王厚对于太平城的事情,可比秦风还要更上心,理由很简单,当真失败了,秦风他们大可以一走了之,以他的身手,走到哪里都有一条活路,没有人能把一个九级武道高手怎么着,除非有宗师出手。但他就不同了,他土生土长,拖家带口,如今上了山与秦风他们沆瀣一气在沙阳郡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一旦失败,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他是老了,不在乎了,但女儿王月瑶却还年轻着呢。
他还指望着秦风能闯出一片天地,王家也能因此辉煌一把呢!
推开秦风的大门,王厚赫然看到此刻应当留守在丰县的小猫章孝正也在座,其它如野狗,邹明,邹正,巧手都在场,而久不见面的千面,此刻也正坐在秦风的身边。
王厚立刻便明白了,千面是在年前便离开了太平城,王厚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看起来,应当是千面带回了重要的消息。
“王先生也来了?”秦风冲他点点头,“千面,把事情的大致经过给王先生讲一遍,趁着这个时间,大家伙也一起想想,我们该怎样应对这个事情!”
千面清了清嗓子,看着王厚:“王先生,年前,我奉将军之命随刘保一起去了沙阳郡城,主要是在哪边的刘老太爷送了一些地产还有生意店面给将军,将军让我去瞧一瞧,接收这些东西的时候顺便也打探一下沙阳郡的具体情况,将军说,反正是别人白送,不要白不要,咱们现在啥都缺,多一点收入总是好的。”
王厚点点头,刘老太爷给秦风私人赠送了一些产业,这他是知道的。
“原来以为这些东西是刘老太爷大出血,去了才知道,是他们那里的大家族之一郝家,因为儿子死在我们手里而企图与朝廷来人勾结,推翻刘老太爷的阴谋败露,被刘老太爷霹雳手段拿下,整个郝家的产业都被另外几家瓜分了,刘老太爷自然拿大头,送给我们老大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不过那个庄园倒还真是不错,占地千亩,有山有水,关起门来,便可以自给自足,几个店铺也都在黄金地段之上,年收益倒也不错。”千面道。”
“千面,这些不用说了,到底你带回了什么重要的消息,能让大家这么早聚集在这里?”王厚忍不住追问道。
千面咧牙一笑,“你是我们太平城的后勤大管家,将军说了,这些东西,必须让你清楚啊,因为每一份收益,都是咱们太平城的啊!”
王厚瞠目道:“可这些都是刘老太爷送给秦将军的私产!”
千面咳了一声,“我们将军说了,他没有私产,他的,便是太平城的,连他的命,也是太平城的。”
王厚看了一眼秦风,表情有些复杂。
“好吧,我来说说王先生关心的这个问题。其实这个问题现在还不是我们的问题,而是大越朝廷的问题,不过我们将军非常担心这个问题,而刘老太爷也很担心这个。”千面说绕口令一般地说了一大通,听得王厚一阵迷胡。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忍不住打断了千面的话。
“大越长阳郡大乱,莫洛竖旗造反了,自号顺天王,造反军队称为顺天军,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聚集乱兵数十万,席卷整个长阳郡,如今已将长阳郡围得铁桶一般,越国朝堂上下,为之震动。”千面道。
“聚兵数十万?”王厚吓了一跳。“这个莫洛何许人也?”
邹明在一边道:“王先生,你不太清楚****中事,这个莫洛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他是卫庄大师的二弟子,洛一水的师弟。”
王厚大为奇怪:“卫庄大师一生为国为民,洛一水原来也是世家子弟,举家被杀之时,他也不愿举旗造反,而是弃军独自离去,怎么这个莫洛,现在举大旗造反了?”
“莫洛年轻的时候就是****盗匪,有一次落在了卫庄大师的手中,大师看他资质奇佳,便收为弟子,说起来,他的武功修为,比起小水可更要高。”邹明道:“此人一心想的便是干一番大事业,不过卫庄大师在时,压制得他不敢动弹,现在大师不知下落,莫洛失去了管束,自然是为所欲为,莫洛在江湖上的声望,那可是如雷贯耳,此人竖起大旗,只怕大越要大乱了。”
“是啊,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刘老太爷便派人紧急找到了我,说想在开春之后与秦将军见一面。他担心莫洛在拿下长阳郡之后,会挥兵直扑沙阳郡,长阳郡是个穷郡,可沙阳郡可富裕得很啊,这块肥肉在嘴边,莫洛焉有不吃的道理。”千面道。
听着千面的话,王厚一个哆嗦,“此人聚兵数十万,如果真提兵来打沙阳郡,我们,我们怎么打得过,说不得,到时候只能缩回太平城了,秦将军,看来太平城的建设要加速了。”
秦风摆摆手,“王先生,不必惊慌,所谓的聚兵几十万,那只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里头水份大得很,长阳郡拢共能有多少人,依我估算,十多万人顶天了。”
“十多万人也不是我们能顶得住的啊!”王厚仍然脸色煞白,一边的邹明邹正脸色也不是太好看,只有敢死营的一些老兄弟,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王先生多虑了。莫洛以前不过是一江湖人士,如果说武功,必然是上上之选,但说起练兵之道,他不见得能懂多少。一年之前,大越还很平静,百姓也是安居乐业,他不可能大张旗鼓的练兵,这些人,只不过是他借着这一年来大越政局骤变之机聚起来的,称呼他们为乌合之众,倒更恰如其分。”
“不错,这样的一些人聚集一起,看起来的极吓人的,不过打起来,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打顺风仗,这些人固然是势不可挡,但真要碰上硬仗,保管他们一触即溃。”小猫笑道:“如果我们现在敢死营还是满编满员,我便敢拉着只有两千人的敢死营去与他们硬干一场,保管输得一定是他们。”
王厚看着小猫,满脸的都是不相信,“那至少也是十几万人呢?”
“王先生,人,的确有十几万人,不过这里头,真正能作战打仗的并不多,恐怕莫洛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整训出一支真正的兵马来,他只不过是每到一地,便裹协着当地百姓一起跟着他罢了。一旦真打起来,他的这些人并不经打,落荒而逃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大越朝廷能现在调出一支精锐兵马来,未尝不能将其扑灭在襁褓之中,但如果时日一长,让那莫洛整训出一支真正的军队出来,那就又另当别论了。”秦风补充道,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眉头紧锁,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
邹明站了起来,“秦将军,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今日本来就是集思广益,大家有话便说,敞开了讲!”秦风点头道。
邹明环视众人,道:“莫洛造反,想要推翻大越朝廷,我说句敞亮话,我们不也是这么想得吗?我们也在做着这件事,只不过我们没有莫洛在大越的根基深厚,便只能小打小闹,现在莫洛声势浩大,又跟我们目标一致,我们何不派人与他联络,联成一气呢?攀上这根大树,我们便也能借势而上,迅速地扩充我们的实力,一举拿下沙阳郡也不是什么难事!现在的沙阳郡可是空虚得紧。”
邹明此言一出,邹正等人都是连连点头,便是王厚也觉得大有道理,既然不能力敌,暂附翼尾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秦风没有说话,眉头紧锁的他,似乎正在回忆着什么,脸上表情变幻,半晌,他才站了起来,看着邹明,语气坚定地道:“不,我们绝不能与莫洛联合。”
他看着众人,道:“莫洛的这种搞法,绝不能持久,这种裹协百姓,走一路,抢一路的打法,失败,只是迟早的事情。如果我们与他们绑在了一起,铁定没有好下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不与流寇为伍
听到秦风斩钉截铁的回答,众人都有些意外。
“秦将军,现在看起来,莫洛其势正盛,数十万人围困长阳郡,以长阳郡现在的兵力,只怕守不了太久,而且更重要的是,短时间内,朝廷根本不可能派出援军,他们的主力都被牵涉在秦国边境呢,而且,只怕他们也根本没有作好如此规模内乱的准备。”邹明不解地道:“拿下长阳郡,莫洛并有了立足之地,以此为基础,席卷天下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听到邹明的话,众人又觉得的确在理,越国大军被秦**队牵住,现在越国内部也了大问题,秦国如果不趁机捡便宜,那才是出了怪事了。可以想见,在知道这个情报之后,秦军一定会加大进攻的力度,让越军无法从容回援,以使越国内乱越来越不可收拾。
“小猫,你以前当过一营最高长官,你来给大家解释一下。”秦风转脸看着小猫。
小猫点了点头,站起来,“各位,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是不是这个理儿?”
“当然。”王厚点头,没粮,还打个鬼的仗啊。
“那我请大家算一笔帐,莫洛现在号称几十万人,我们给他打个折,便以十万人计,每个人以每天一斤粮算,一天便是十万斤对不对?”小猫笑问着大家。
“应当不止。”邹明摇头道:“如果要作战,要行军,一天一斤粮对于一个青壮来说是不够的。”
“我就就往少里算,莫洛一天要便消耗十万斤粮,如果他在长阳郡下呆上三十天,需要多少粮?那便是三百万斤粮。”小猫竖起了三根手指头。
众人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没有带过兵,可还真不懂这些道道。“这还仅仅只是粮,没有算上别的,如果算上其它,他们这支军队的消耗是惊人的,我们姑且称他们为军队吧!”小猫打了一个哈哈,接着道:“所以说,打仗,打得并不仅仅是军队的精锐,兵甲的锐利,打得更是国家的国力。”
“小猫说得对,大家好好想一想,这世上,为什么是齐国最强,是因为他最富,他有钱有粮,如果真要论起军队的悍勇,这世上四国,有谁能比得上秦军?秦军之善战,之英勇,我们是深有体会,可秦国却一直只能屈居西域,为什么?因为他穷,他打不起大仗。”
“将军说得一个关键的问题,经济!”小猫夸张地挥舞着手臂,“打仗说到底,最终打得是钱粮。可我们看看,莫洛现在在做什么?他每过一地,便席卷了当地的百姓,不论老弱妇孺,全都席卷入军队,将他们编成一军,看起来人是多了,可巨大的隐患便埋在其间,我们先不说他的作战能力如何,光是后勤,便能将他活活拖垮。”
“现在这些人为什么跟着莫洛?第一,他凶名在外,所有人都怕他,为他所裹协,不敢不从,第二条,跟着他,暂时还有饭吃,可将来如果没有饭吃了呢?”
“他几乎拿下了长阳全郡,可他不是恐固这些地盘,恢复民生,恢复经济,反而将所有的老百姓齐卷入军队,势头的确猛了,可也断了后路。他们走一地,抢一地,将一地抢光,吃光,然后又冲向下一个地方,长阳郡现在是他们的第一块肥肉,他们如果能将他一口咽下去,便又会支撑一段时间,然后裹协更多的人,冲向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小猫摊了摊手,“他们就像野狗一般可怕。”
“关我屁事!”一边,野狗拍了拍桌子,怒吼道。
这个插曲让屋里众人都是笑了起来。
“其实他们更像一群蝗虫,破坏有道,却生产无路,这样的一支队伍,不是苍生之福,而是苍生之祸。”秦风站了起来,“长阳郡猝不及防,可能难以守御,被他得手,但往后,只怕他的日子便不会这么好过了。其它地方,城镇有了防备,野战没有他人多,但守城却不是没有可能,只要一地一地的死守,同时坚壁清野,他们的活动区域便会越来越窄,没有粮食,便无法聚集更多的人,这是一个死循环,最终,他们将走进自己挖下的大坑,难逃失败。”
听到秦风与小猫这么一分析,邹明亦是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秦将军,你要建太平城,并让王先生去经营丰县,就是要让我们有一个稳固的后方,有一个稳定的钱粮来源地。”
“不错,没有一块移固的根据地,那便不叫军队,那叫流寇。而流寇,从来就是没有好下场的。就算莫洛当真能趁着这股势头席卷了越国,但接下来他要面对谁,他要面对的是秦国的虎狼之师,要面对的是齐国的精锐之师,那一支,都不是莫洛能抵得过的。到头来,他只会是替人作嫁衣裳。”
“此人在武道之上或者是一时豪杰,但在征战天下,战略战术之上,绝对是一个白痴。”
秦风掷地有声,给莫洛作出了总结。
“所以将军,我们应当怎么办?”邹明问道。
“很简单,我们绝不能与莫洛结盟,同时,我们还要积极整军备战,如果莫洛在拿下长阳郡之后,有进犯沙阳郡的意图,我们便要给予迎头痛击,将他伸出来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打回去。”秦风挥了挥手,用力地道。
“这么说来,我们还是要与刘老太爷结盟了?”王厚道。
“是这个道理!”秦风笑道:“现在,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沙阳郡来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发展,而刘老太爷更需要一个稳定的沙阳郡来稳固他的统治,我们双方在这个目标上是一致的,所以必然结盟。”
“帮着刘老太爷守住沙阳郡,于我们也是有极大好处的。”小猫笑道。
“这么说来,我们又可以好好敲刘老太爷一笔了。”王厚摸了摸胡子,道:“想要我们出力,他自然得付出一些代价来。”
“就是这个道理。”秦风抚掌大笑,“这就跟上次我们绑了那些肉票一样,不过这一次的肉票却是整个沙阳郡了,我们可以拿他来要协刘老太爷,到时候,必然是要兵器有兵器,要盔甲有盔甲,刘老太爷这个大羊牯,不宰他宰谁?”
一席话说得屋里的人都是大笑起来,用刘老太爷的血肉来壮大太平城,这可是最便宜不过的事情了。
“刘老太爷会上钩?”野狗皱着眉头问道,“看起来这家伙也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的,只怕会看穿我们的用心。”
“这倒不怕,因为他需要我们,他刚刚宰了朝廷派来的监察御史周文龙,那家伙可是现在当政的杨左相的铁杆心腹,沙阳郡如果向朝廷求援,就算他在朝中有靠山,那必然也会为杨左相所阻,说不定杨左相就打着先让莫洛将沙阳郡打个稀巴烂,然后再派出军队来收拾旧山河呢,到时候不是轻轻松松就将沙阳郡捞入囊中了?所以啊,刘老太爷铁定不会指望朝廷。”千面眨巴着眼睛道。
“而且,刘老太爷刚刚见识了我们的战斗力。”秦风补充道,“我们能看到的东西,刘老太爷必然也能看到,只要有一支精锐的军队,便足以将莫洛拒之于门外,其实刘兴文的那支军队,战斗力还是不错的啦,只不过他们找错了对手,而且太过于骄横,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就敢冒险进山,当然,这也得感谢丰县当时错误的情报,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等着他们的并不仅仅是邹明他们这些人,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啊。”
“如果仅仅是我们的话,只怕我们根本等不到刘兴文进军,便悉数覆灭了。”邹明叹道:“邹某人运气好,碰上了秦将军。”
“好了,这事儿就议到这里,我们的意见已经完全统一,那么,接下来就是要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了,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么以最快的速度扩军备战,便已经是刻不容缓了。小猫,你在丰县,野狗,你在太平城,两地同时展开扩军,但是牢记我们敢死营的宗旨,宁缺勿滥。我希望明年开春的时候,我能带出山的军队不低于两千人,而且战斗力要达到以前敢死营的八成以上,有六百余老兵作骨干,我想,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难题吧?”
“没问题!”野狗霍地站了起来,“两个月,我给老大练出一千精兵。”
“我也没有问题。”小猫也站了起来,“不过丰县不像太平城,我只能答应老大五百人,而且绝不会输给敢死营的老兵。”
“王先生,后勤的事情,就全靠你了,我们需要兵器,盔甲,等过了年,我会亲自去沙阳郡会一会刘老太爷,争取解决一部分,虽然如此,我们也必须要做好自给自足的准备,因为我们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这些东西,更是源源不绝的需要的。”秦风看向王厚。
“老朽一定完成秦将军的吩咐。”王厚站了起来。
“秦将军,这一次,请将邹某和邹某的这些兄弟也纳入进来,将军需要的是精兵,我们这些人,不管怎么说,也比这些青壮们要更得力一些。”邹明霍地站了起来。
“邹明,我们是军队,不是江湖斗殴,你愿意受军队的这些规矩?”秦风微微一笑,“本来我是另有任务给你的。”
“将军,我能受。邹明这余生的愿望,必是能统一支大军,将来杀进越京城去,抓住那吴氏老儿,亲口问他一句,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们?”邹明斩钉截铁地道。
“那好,既然如此,你便跟着野狗去训练吧,不过邹明,这一去,你可先要以普通一兵的身份加入。野狗对你,绝不会另眼相看的。”秦风道。
“邹某愿意。”
野狗哈哈一笑,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邹明,“邹大侠,那咱们训练场上见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清冷的公主府
霍光提着一个食盒,站在昭华公主府的大门前,大门外依然洁净如故,往来巡逻的内卫士兵们不时便会有一队从公主府门前经过,这里,依然是上京城中安全保卫等级最高的地方,但霍光知道,公主府现在,内外完全是两个世界了。
外面一切如故,内里却冷清异常。公主遣散了几乎所有的下人,赶走了公里派来的公公丫头,只留下了几个自己贴身的仆从和丫鬟,闵若兮现在过着的几乎是一种自我隔绝的生活,一般人等根本无法进入昭华公主府,连皇帝派来的人都连吃闭门羹,更遑论其它了。
不过霍光是其中的一个例外者,他本身身份特殊,以前便是昭华公主的嫡系手下,深受公主尊敬,现在又跟了文老,在文老那个小小的菜馆里帮厨,在上京城更是成了一小撮特殊的存在。
霍光知道,看似平静的公主府,其实波涛汹涌,昭华公主可不是深宫长大的乖乖女,他执掌集英殿多年,手上有着属于自己的一股嫡系力量,在昭华公主退出集英殿之后,这支嫡系力量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他们隐藏在哪里,恐怕只有瑛姑知晓了。
昭华公主探访大王子府后,心头的疑虑在一天天加重,隐居深宫的公主,并没有放弃对这件事情的调查,至少霍光知道,在内卫之中,便有一股隶属于郭九龄的人马,仍在寻找着杨毅的下落,不过他们,又不同于现任的内卫统领杨青的人手。两股人马都在找寻杨毅,却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也不会交叉集会在一起。
郭九龄敢这样做,自然是因为昭华公主。
微叹了一口气,霍光心里有些发苦。昭华公主这样一个绝代姿质的女子,却受困于情,不止是爱情,还有亲情,舍弃了她绝不愿舍弃的东西,心中的苦楚,只怕外人根本无法体会。
走到大门前,轻轻地叩响了门上的铜环。
门上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子,探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看到霍光,那人也笑了起来:“霍爷,过来了啊?”
此人正是当落英县的内卫坐探彭武,一个很聪明的家伙。昭狱事发之后,他当机立断,求上了公主府,现在合家搬进了公主府,成了公主的侍从,如果不是如此,只怕现在的他,早已经从上京消失了。
“嗯!”霍光举了举手中的食盒,“给公主送点小吃过来,公主,还好吧?”
门打开了一条缝,霍光闪身而入。
“还是那样,整天呆在那位的灵堂之内,吃素念经,一天也难得说上一句话。”彭武有些难过地道。
“都半年了,还没有走出来么?”霍光摇摇头,“你们这些跟前的人,也不知道劝解劝解?”
“霍爷,这件事在公主府中谁敢提?大家都噤口不言,都想快点忘记了这件事,可,可看着公主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又怎么忘得掉?”彭武叹息道。
霍光顿时也闭上了嘴巴。
谁也没有想到,一天一夜的相聚,一天一夜的缠绵,公主竟然就真的怀上了秦风的孩子,这也太巧了,包括文老也不曾想到过,如今,大家除了叹息,竟是是不知如何是好?
有了这个孩子,可就真得有了一条坚不可摧的纽带,将死去的秦风与公主永远地绑在一起了。
“或者,当时我们做错了,不该由着公主的性子来,这,这可是要苦一辈子的。”霍光道。
“谁说不是呢?”彭武低下了头,“不过,不过看到秦风兄弟有后,我,我还是挺高兴的。”
霍光看了他一眼,他与秦风没有交集,眼前这个家伙,却是与秦风在一起呆了极长的时间。
“跟我说说,这个秦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公主如此痴心以对?”
“秦风与公主在落英山脉之中逃亡了极长时间,具体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秦风愿意为了公主去死,倒是一定的。”彭武想了想道:“至于说到我对秦风的感觉,怎么说呢,我与他交往并不多,也不怎么说话,但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却有一种很放心的感觉,好像他就是我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可以完全信任的那种人,在他面前,我完全能放松下来。”
霍光点了点头,彭武的这个评价,可以说是极高的了,要知道彭武长期的谍探生涯,已经习惯性地养成了防备所有人的习惯,能在一个认识不久的人面前,让他完全放松下来,可见此人的魅力。
“到了,霍爷。”彭武站在一座小小的佛堂前,止步不前,“平素公主都住在哪里。”
霍光打眼看着院子四周,奇怪地道:“这里怎么多了这许多树?几时移栽的,现在这个季节,能活吗?”
“是胡扬。”彭武道:“是公主要求的,您也知道,现在上面那位,对于公主的要求可是有求必应,只是季节不对,也不知道能不能栽活,我们每天都小心照料着。”
“胡杨?”霍光心里一抖,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天他与瑛姑冲进那间牢房的时候,公主抱着秦风的尸体,含着泪唱的一首歌,那歌的曲调他从未听过,但依稀其间便有胡杨两个字。
“小心照料吧,一定要让他们活着,能长成参天大树更好。”霍光低低地说着,提着食盒迈步走上台阶。
刚刚走到门前,门已是打开了,一身黑衣的瑛姑站在门前,看着霍光:“我来了,半天不进来,在外头与彭武嘀咕什么?”
霍光的眼光看向那些胡杨,瑛姑眼神一滞,摇了摇头,见霍光已是进得门来,便轻轻地关上了门。
佛堂不大,几乎能一眼览尽内里情景,最刺眼的便是正中间菩萨供桌上的一块灵牌,清香袅袅,巨大的香炉之中,灰烬几乎已快要漫出来了。香炉之前,一人盘坐在莆团之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此刻正微笑着看着霍光。
“霍叔,我猜到你也快来了!”闵若兮轻声道。
“公主,今天是大年夜,您也不对自己好一点吗?属下说句不该说得话,您这个样子,秦风兄弟泉下有知,也不会高兴得啊!”霍光低声道:“您看看您,这都瘦成什么样子呢,就算不为别的,为了肚子里的孩子,那也得多吃一点啊!”
闵若兮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削瘦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阴云,“霍叔,是我亲手杀了他。”
“公主!”霍光提高了声音,“当时的情景,您出手,那就是帮了他,我与秦风虽然交往不多,但从彭武的三言两语里,也知道他是一个多么豁达的人。这样的人,难道体会不到公主那他的一片心意吗?”
闵若兮沉默着垂下头,轻轻地抚着凸显的肚腹,“将来小宝宝出世了,我该怎么对他说呢,说他的父亲,被他的母亲亲手杀了?”
“公主,这件事情,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只会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大英雄。”霍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食盒,从里面掏出一样样的菜肴来:“公主,这些东西,有些是我做的,有些是贺大哥做的,还有这饺子,可是文老亲自包的,文老说了,要让我盯着您把他们都吃光呢!”
闵若兮苦笑:“文老这是把我当饭桶吗?你们,现在还好吗?”
“好得很。谁敢把文老怎么样,只是现在菜馆里的生意差多了,文老露了真实身份,等闲人等,谁还敢去哪里吃饭?也只有皇帝陛下,马相,杨青他们几个偶尔去坐一坐。”
闵若兮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一边的瑛姑见状,立刻走了过来,将手里后件针线活儿递到霍光手里,“霍光,看看我的绣活儿怎么样?”
瞧着手里这件小人的衣服,霍光笑道:“瑛姑,如果我出去告诉认识你的人,说你现在正在给小孩子做衣服,你说他们信不信?啧啧啧,看这绣工,只怕你这一段时间进展不小吧?”
“以前老是静不下心来,想得太多,反而欲速则不大,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只想陪着公主好好的平静的过日子,却不想居然向前大大迈进了一步,霍光,我已经看到了那扇大门了。”
“那可真是恭喜了。”霍光悚然动容,“我还在迷雾之中摸索呢。”
“那是你的心还没有静下来,便是公主,这半年来,也是进境喜人,公主殿下练的无相神功,现在也已经稳稳迈入九境了。”瑛姑微笑着道:“不到一年时间,公主殿下连跨两境,当年万剑宗主所说的话,当真非虚也。以公主的资质,假以时日,必然迈步宗师大门。”
两人说着话,却都斜着眼睛看着闵若兮,闵若兮却恍若未闻,只是拈着一块切得薄如蝉翼的牛肉,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着,眼睛却仍是看着供桌上的那块灵牌,两人不由得又由得又是暗叹一声。
痴情自古多遗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勤政的大楚皇帝
走出公主府的霍光心中闷得有些发慌,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泼开朗的公主殿下,活生生地变成了如今这般生无可恋的模样,却无计可施。转头看着不远处高耸的皇宫建筑群,不由得冷笑连连。
“皇帝陛下,你现在可当真是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
被霍光在心底里斥之为真正的孤家寡人的大楚当今皇帝闵若英却并没有这份自觉,上任半年的他,现在感觉非常良好。
他上任之后的第一个秋收,便是以全国的大丰收而告一段落。除去极个别地方的天灾之外,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各地府库充盈,钱粮满仓,这让他踌躇满志。强大的经济能力,便代表着充分的战备能力,在他上任之后,兵部的权力开始急据扩展,全国的备战气氛逐渐浓厚起来。半年时间,兵部已经再次征兵十万,现在这支军队,在经过短暂的训练之后,已经开始逐一被派往东部边境。
齐国人在打服越国之后,不断向齐楚边境增兵,小摩擦不断,如果放在往年,老皇帝还在任上的时候,楚国的特使必然已经到了长安,向齐国释放善意,在闵若英看来,这就是一种变相的投降,让他的自尊心曾多次受到重挫,现在,轮到他当家说话了,自然不肯秉承以前的老政策。
楚国闷头不语,你增兵,我便也增兵,今天你的巡逻队打了我的一个小村庄,明天我的突袭队便会去你的境内扫荡一番,总之,你有来,我就有往。双方在边境线上你来我往不亦乐乎,但规模却都控制在百人以下。
闵若英认为自己的战略是成功的,一味示弱,只会让人觉得你软弱可欺,只有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齐人磨刀霍霍,自己又何尝不是枕戈待旦,双方都清楚,齐楚两国一旦大规模地开战,那就不是三两年能打完的,这必然是一场用时日久,耗费无数的灭国之战,赢者全有,输家将倾家荡产,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双方都不会轻易地启动大规模地战争。
可即便如此,现在的双方,也已经都能清楚地看到战争的魔兽那雄伟的轮廓了。
让闵若英感到欣慰的是,清理内政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得多,那些杨一和的爪牙也并不是那么坚定不移,在自己展露出铁血一面之后,他们中的一部分很快便倒向了自己,而另一批中坚分子,现在已经走在了黄泉的路上。这些人,也就是国内的主和派,他们坚定的反对对齐开战。
秋冬时节,上京城的菜市口刑场,基本上血腥就没有干过,在一轮又一轮的清洗之后,现在楚国上下,基本上只有一种声音了,哪就是对齐开战,启动一统天下的战幕。
安如海去了西境,老皇帝的忠心奴才没有让闵若英失望,他很快便稳定了西境的局势,半年的时间里,便组建起了一支万余人的西军,虽然与以前左立行的西军还无法比较,但却已经让西境再一次有了一支朝廷的正规军,入冬后与邓朴的秦军较量过数次,哪怕每次都是失败,但从安如海的奏报之上,闵若英却看到了安如海越来强的信心,闵若英自己也知兵,当然能明白,这样一支新军,在与秦国边军虎狼之师的多次较量之中,能败而不乱,败而不溃,尽量减少损失,已是多么难得。
安如海对那个叫段暄的前敢死营军官赞赏有加,这个人,本来是应当在事后剪除的,但既然安如海很看重他,他也能用心替朝廷做事,那便饶他一命,闵若英甚至亲自下旨,擢升了这个家伙的官品。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每当看到这个人的名字,他都会想到敢死营,想到秦风,进而想到自己唯一的妹妹。
敢死营没有被全部歼灭,这始终是一块心病,一个小小的副尉,就能将安如海赞不绝口,那逃脱的另外几个想必也都是一时英才,如果流落他国,为敌所用,将来必为楚之心腹大患,他们最后的消息,便是在落英山脉之中歼灭了秦国边军的一支偏师,阵斩了秦国一员大将。然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闵若英内心很复杂。可也不过是极短的一段时间,他便彻底忘掉了这件事情。西境有了安如海,现在已经稳如泰山,是自己好好经营东线的时候了。
越国被齐人打垮,现在已经彻底成了齐人的走狗,可大楚与越人并不接壤,反倒是秦国,因此受到了极大的压力,越人开始源源不断地将军队调往越秦边境,使得越秦之间的关系愈来愈紧张,这对于闵若英来说,是一件好事,至少,秦国对他暂时是没有威胁了。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在东线与齐人决一雌雄,只要此战获胜,那么将奠定大楚一统天下的基础。
作为皇帝,闵若英是非常称职的,自从登基之后,他几乎将他所有的时间都泡在了处理政务的勤政殿中,连后宫皇后都疏远了,半年时间,皇后见到他的时间,屈指可数。与闵氏所有皇帝一般无二,对女色,闵若英并没有任何的贪念,与大齐皇帝三宫六院,女人无数比起来,闵若英身为皇帝,除了皇后一个女人之外,竟然连一个嫔妃也没有晋升一个,在闵若英看来,在女人身上浪费时间太可耻了。
虽说如此,但这个冬天,他纳妃之事,也已正式成了朝堂之上的一件大事,来自秦国的提议,让他不得不开始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其实闵若英清楚,最初秦国的构想是想为他们的太子殿下提亲自己唯一的妹妹闵若兮加强双方之间联系的纽带,建立起稳固的同盟,但在昭狱事件之后,对方闭口不再提及此事,自然是通过某些渠道得知了其间的详情,这曾让闵若英甚为恼火,一种家丑外扬的感觉让他恨不得将秦风那个混帐再从坟里挖出来撕个粉碎才好。
越国被齐国打垮,臣服,迫使秦楚之间不得不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议亲之事这才被再度纳入议事日程,不过这一次,和亲的对象变成了闵若英自己,对方愿意将他们的长公主嫁过来,成为闵若英的贵妃。
在当前的局势之下,或者以和亲的手段来加强双方的联系是一个更不错的选择,不过在闵若英看来,这必然又要浪费他更多的时间,皇后不会怪责他的冷落,多年夫妻,她很了解自己在想些什么,但来自秦国的长公主,必然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受不得气的金枝玉叶,如果自己让她觉得受到了冷落,传回秦国,反而不美了。
但来自朝廷上下的一致意见,闵若英不得不屈服,或者,自己可以将习武的时间压缩一点点。
“来来来,各位爱卿,简单吃一点我们再接着议事。”闵若英精神抖擞,看着太监们将一碗碗煮好的水饺端到一众大臣们的面前,笑道。在他自己面前,也放上了一碗,没有什么精良有菜肴,一碗水饺,再配上一小碟咸菜而已。
或者一般的普罗大众认为皇帝陛下吃饭,那一定是长得看不到边的条桌之上,摆放着无数的山珍海味,皇帝陛下每样只是略尝一尝便又会端回去扔掉,其实在大楚皇宫之中,历代皇帝都极其简朴,闵若英也不例外。
“多谢陛下。”一众大臣站起身来,向闵若英施礼,对他们而言,这也是常见的事情,在先皇陛下之时便是如此,能在皇宫里吃上一顿饭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是朝中重臣。一些新晋者,甚至对此是激动莫名,这代表着他们已经跨入了大楚的最顶尖阶层。
“大年三十,却不能让大家回去与家人团聚,一起守岁,寡人之过也,不过诸位都是国之重臣,当能体谅国之重事,实在是不容耽搁。”闵若英微笑着道。
“陛下如此辛苦,我们做臣子的又怎么偷懒,能与陛下一起守岁,那是我们做臣子的荣耀。”左相马向东笑道,“大家说是不是?”
“对对!”一众人等连连附和。
“好好,大楚有你等,何愁不兴?何愁不能一统天下,来,开动起来,吃完我们再接着议事!”闵若英大笑着,举起筷子,运著如飞。
其它人也不再说话,埋头苦干,要是陛下吃完了他们还没有吃完,那这等饭也不用再吃了,可从下行到现在,粒米未进,也的确是饿了,今天是大年夜,这顿饺子,与平时可也意义不同啊。
大楚重臣们吃饭倒都是极快,看来倒是训练有素,顷刻之间,众人已是将眼前的一大碗水饺一扫而空,太监们收拾干净,众人也喝完了漱口茶,议题便又重新开始了。
“越国内乱,莫洛造反,席卷长阳郡,看其势头,只怕会造成更大的动乱,这件事情,于我们大楚有何影响?我们该如何加以利用,大家一起来说说看?”闵若英从桌上拿起一份案卷,在手中扬了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