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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马前卒txt下载     马前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零八章:绝地

    进山第三天了。在雁山之上扫荡了一番,没有发现被劫的粮食,刘兴文是又欢喜又着急,欢喜的是那些作死的土匪居然带着这么多的粮食逃亡,那行动速度自然就快不了,着急的是,自己的军队也在为粮食发愁啊。五千人,每个人一天就按两斤粮算,一天也是一万斤,三天下来,三万斤粮已经全都落进了肚子里,丰县是个什么情况刘兴文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指望着葛庆生能完全解决大军的粮食问题,那简直是指望母猪上树了,他能给自己筹来几天的粮,就能算得上一个能吏了。指望沙阳郡的后勤么?先不说运输问题,光是郡府那些老眼昏花办事拖沓的官僚,就足以让自己的军队饿肚子。

    唯一的指望是什么?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股土匪干掉,在自己军队随身携带的粮草消耗完毕之前结束这场大象和蚊子的搏斗,然后依靠着葛庆生弄来的那些粮食,尽快地返回沙阳郡城去才是正经。

    这场剿匪,在刘兴文看来,就是一场大象与蚊子的战斗,区区百余人的土匪,居然要动用数千人的军队,说起来当真是可笑,但来自朝廷和齐人的压力,让沙阳郡无法承受,郡守大人不通军事,一道命令下来便让自己倾剿出动,根本不考虑如此规模的军事行动所要承受的相应的后勤压力。

    郡守大人只要保证自己在政治之上的正确性,可就苦了自己这样的人了。

    每过一天,刘兴文的心便多一份煎熬。三天后,他已经急火攻心,嘴上起了一排排的燎泡了。

    而在第三天上,好消息终于传来,自己重用的原昭关斥候营校尉终于找到了这些土匪们的正确的逃亡路线,这让他在欣喜之余又不禁对自己原来的那些斥候异常恼火,两帮人,带回了两条逃亡路线,还一个个言之凿凿确信敌人就在他们的前面,但现在,他们探查到的路线之上,敌人的踪迹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到丝毫的痕迹,相反于超找到的这些线路之上,越来越多的痕迹显示着对手就在他们的前方。

    到今天,土匪们已经没有时间来掩饰伪装他们的行踪了,杂乱的马蹄印,凌乱的脚印,还有雪地之中散落的零散的一颗颗的粮食,无不显示着他离对手已经很近了。

    “刘将军,这些土匪不是一百余人,而是接近甚至超过了三百人。”于超站在刘兴文的面前,道:“除开邹明一伙人之外,王厚还带了一百多青壮上山入了伙,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能比较轻松地带着这些粮食逃亡的根本原因所在。”

    “一百人也好,三百人也罢,并没有什么区别。”刘兴文终于觉得松了一口气,缩了缩脖子,这该死的剿匪,让他不得不在这滴水成冰的季节里,带着军队辛辛苦苦地在大山里转悠,这本来是拥炉赏雪饮酒,醉里挑灯看美人雪中舞剑的惬意时节啊!

    “于超啊,你可曾探查到那位九级高手的踪迹?”相对于数量更多的土匪,刘兴文更关心于这一点,因为如果一个九级高手可是对他构成了致命的威胁的,他可不想剿匪大获全胜,自己却一命呜呼。

    于超讪讪地笑了起来,“将军,九级高手这个层级,哪是小人能触摸得了的,真让我发现了他,只怕末将的小命也就不保了吧!”

    刘兴文呵呵一笑,“你说得也对,不过你既然已经找到了他们的形迹,那位高手却并没有发现你,说不定此人早已经离开了,也对,像这样的人物,怎么会为邹明所趋使,了不起是偶尔兴起出手帮帮他罢了。”

    “将军,或者也是我们如此多的军队,吓着他了。”于超笑道:“九级高手再厉害,也不可能是大军的对手是不是?”

    “哪倒是,在集结的军队面前,别说是九级高手,便是宗师,也不可能力敌啊!军队作战,可不是江湖单打独斗。于超啊,还得辛苦你一趟,继续去探查他们的踪迹,派出去的两个千人队正在赶来的途中,等你确定了他们的位置,我们就可以将他们一鼓包围,聚而歼之了。”

    “这是末将的本份,何来辛苦!”于超笑嘻嘻的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刘兴文是在美梦之中被叫醒的,仓促出兵,该带的东西都没有带齐,进山之时,本来以为一两天内就能解决的战斗,已经生生拖到了第四天,士兵们连避风的帐蓬都没有,只能露宿野外,靠着一堆堆的篝火来取暖。即便是主将刘兴文,也只不过是在身边多生了几堆火,身周再围了一些大兵来替他挡风而已。在大雪天的,哪怕是在山中,想砍些易烧的柴禾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啊。

    正在梦中依裘拥美烤火饮酒的刘兴文被叫醒的时候,一脸的怒气,但看到半跪在自己面前的于超眼角眉梢还结着冰碴子的时候,倒也不好意思发作了,毕竟自己手下像这样实心干活儿的可真是不多了。瞧瞧周遭那些本来应该在巡逻放哨的士兵,现在居然一个也看不到,也不知窝到那个避风的地儿去偷懒了。

    “将军,找到他们的落脚点了。”于超满脸的兴奋之色,“现在正是出兵的好时机。”

    “现在出兵?”一听之下,刘兴文睡意全消,“他们现在在哪里?”

    “将军,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邹明那伙土匪和王厚根本就不知兵事,他们为了躲避风雪,居然躲进了距此不到十里的畹谷之内,这可是一个绝地,三面都是陡峭的山崖,现在大冬天的更是冰雪覆盖,别说是人,就是狍子猴儿也休想在上面行走自如,咱们只要在他们离开之前赶到哪里,将谷口一封,然后大军冲进去,剩下的便只是拿绳子捆人了。”于超大笑着,一脸的讥讽之色。“那畹谷虽然隐秘,但在我的面前,也算不得什么,恐怕他们还不知道我一直都缀在他们身后呢!可笑他们在进入畹谷之前,还伪造了他们向另一条路上逃跑的痕迹,便抹去了他们进入畹谷的一切踪迹,可他们在做这些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我正在一个山头之上欣赏着他们的杰作呢。”

    从地上捡起一根烧了半截的柴禾,于超在地上画起了畹谷的地形,看得刘兴文也是喜形于色,这可真是要翁中捉鳖了。几天的苦难历程,总算是要划上句号了。

    “太好了!太好了!”刘兴文摩拳擦掌,“这一仗赢了,你便是头一功,到时候,我给你上书请赏。”

    “请赏倒不敢,只请将军到时候把我当了逃兵一事让朝廷给抹了,我可是知道,潘宏将军对此事耿耿于怀呢!”

    “放心吧,这件事做好了,齐人欢喜,朝廷自然也就放心了,别看潘宏现在晋位大将军了,可那不过是朝廷为了稳住军心之举,这家伙可是洛一水的副将,张相怎么可能当真放心得下他,一旦时局稳定,这家伙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一个黯然下台,能奈你何?”刘兴文不以为意地道。

    “多谢刘将军。”于超深深地弯下腰去。

    “好好的跟着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我麾下还就真缺了你这样能干的家伙,哈哈哈!”刘兴文大笑着,欣赏地看着于超,作为郡兵统领,他当然知道,自己要想过得舒服,手下没有几个能干的家伙还真是不行的,一干酒囊饭袋,平素给自己上上供那是极好的,但真要做起事来,可指望不得。这之间的平衡,可是需要好好把握的。于超是个有本事的,而且又有结结实实的把柄攥在自己手中,正好为自己所用啊!

    随着刘兴文一声令下,宿营地内顿时忙乱起来,士兵的抱怨声,长官的喝斥声,夹杂着骡马的嘶鸣之声,安静的大山之内立时便热闹了起来,一根根火把被点亮,睡眼惺忪的士兵们在长官的吼骂和飞舞的皮鞭之中,向着畹谷飞速前进。

    五千人打两三百人,这样的战斗,着实让所有人都提不起精神来,有什么可防备的呢?一人一口唾沫,便能将那些人淹死罗,或者到时候大军押过去,一声吼,对面那些土匪便得乖乖的跪地投降。

    敌人让他们提不起兴趣,倒是这愈发变大的风雪,让士兵们更加恼火,快点干完这点事,回到沙阳郡温暖的兵营中去吧,郡兵之中还有不少人在郡城外有房有地有婆娘,更是急切地想完成任务后早点回家去。

    风雪虽大,速度倒是极快。沙阳郡兵们迅速地向着目的地接近,前行之速,让刘兴文也颇为讶异。

    畹谷之外,秦风看着身周的几员大将:“刘兴文再渣,那也是一郡统兵将领,到时候一定会在谷外留守人马,小猫,这些人就交给你了。灭了他们!”

    “老大放心!”小猫呵呵笑着,“一群酒囊饭袋,收拾起来易如反掌。”

    “还是我打前锋!”野狗提着刀,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你行吗?”小猫怀疑地问道。

    野狗大怒,“要是不行,你剁了我脑袋去,咱们敢死营的人,什么时候敢在临战之时胡吡吡!”(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山塌了

    畹谷是那种典型的葫芦谷,口小肚子大。之所以说他是军事之上的绝地,是因为一旦进入这种谷内,被人把谷口一堵,便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另外三边陡峭的山壁便是在其它季节都难以攀爬,更不用说这冰天雪地的冬季了。

    刘兴文倒并没有秦风说得那么渣,之所以在看到畹谷这样军事之上的绝地依然毫不犹豫地纵兵而入,是基于他对于敌人军力之上的判断,试想一下,当你拥有数千人的兵力,而对手只不过一两百人,就算是绝地又能怎么样呢?一群蚂蚁将大象诱进绝地之中,他们能啃下大象么,自然是不能的。

    当然,出于习惯,刘兴文仍然在进谷之前,留下了一支一千人的队伍在外留守。而这支队伍的带队将领赫然便是丰县的县尉陆丰。

    先前探路这样的高风险的活儿,自然由这位犯了错的丰县将领来做,也算是对他的惩罚,现在要收获果实了,那自然就得靠边站了,让自己的心腹将领们领得这份功劳,对于自己更有效地掌控郡兵可是有着极大的帮助,刘兴文根本就不看陆丰那张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的脸,分配完任务,便径直率众直扑畹谷之内。

    看着消失在谷口的郡兵,陆丰狠狠地呸了一口,径直走到一边一颗大树之下,扯下马背上的马鞍丢在雪地里,一屁股坐下去,背靠在大树之上,随手扯下腰里的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口。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刘兴文可比他高了不止一级。

    想着这一路的辛苦,陆丰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区区两百余人的土匪,其中还有百多个农夫,居然带着几千人一涌而入,这不是去打土匪呢,这是要用人将土匪挤死,他暗自腹绯道,言不算邹明这一伙人变成小老鼠,恐怕也会被他们揪出来吧。

    大的功劳肯定是捞不着了,但苦劳总是有的,至少在事后,自己不会被追责了吧?他在心中暗自想道,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靠在树上,仰首看天,雪花在不停的飘着,风在不停地刮着,从畹谷之内吹出来的风发出怪异的呜呜响声,让陆丰有些心烦意乱,小小的葫芦口两侧,悬崖高耸,迷迷蒙蒙的在大雪中也看不清究竟有多高,厚厚的积雪遮蔽,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能看到一片眩目的白。

    要是轰隆一声,这谷口塌了下来,可就将刘兴文和他的那些部下可封在谷中了,陆丰不无恶意地想着,这样的冰天雪地之中,想要爬出来可不简单,说不定便会饿死在里头。

    想到这里,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仰脖子又灌了一口酒。

    “陆县尉,你笑什么?”一名郡兵将领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陆丰瞥了眼前这位一眼,一看就是一个不讨刘兴文喜欢的,这才会被留下来陪自己。

    “笑什么?我在想这个地形啊,可真是不太妙,要是两边的悬崖轰隆一声塌下来,可就把刘将军他们都堵在里头出不来了,你说咱们这外头千把人,里头几千人,两边一齐挖,能不能在把粮食吃完之前挖出一条通道来?”陆丰道。

    这员将军也吱吱嘎嘎的笑了起来,明显对于陆丰的恶意是幸灾乐祸,“这冰天雪地,冻手冻脚的,肯定是挖不通的。陆县尉,你会挖吗?”

    陆丰大笑:“估计是挖不出来,不过我会在外头等,一直等。”

    两人相视大笑,隆隆的声响,就在两人的响声之中传了过来。

    两人同时抬头看天,打雷了吗?但马上又反应了过来,大冬天的,怎么会打雷?然后两人缓缓地转头,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惊骇表情如同见了鬼一般。因为他们刚刚所说的悬崖倒塌,正在他们的眼前缓缓发生。

    “你……你你……”郡兵将领的脸孔有些变形。

    “与我没关,与我没有一点关系。”陆丰结结巴巴地道。

    在他们眼中,畹谷的葫芦口正在倒塌中。大块大块的积雪正从坡顶滚下,滚雪团的效果极是明显,越来越大,伴随着轰然巨响,坠落在葫芦的小口上。顷刻之间,已是堆起了数米高,现在两人已经只能看到高高的雪墙了,而更骇人的是,雪团还在不停地跌落,伴随着这些雪团的,更有大块大块的岩石。

    两侧的山顶之上,有两个孤独的身影,左边是彪形大汉洛一水――小水,右边,自然便是秦风了。

    小水显然极是开心,对于他而言,这就是一个再快活不过的游戏了,先前,王月瑶告诉他,他将要与秦风进行一场比赛,比赛的过程就是看谁能将两边山头上的积雪,岩石震落得更多一些。

    他并没有拿武器,而是立在山头,嗖的一声便直冲上天,飞到一定高度,头上脚下倒冲下来,两只大拳头之前,竟然出现了两个令人恐惧的黑洞,伴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山头都震动起来,先被扫下来的是崖顶累积了一个冬天的厚厚的积雪,上层浮动翻飞,下层则是冻成了硬块的积雪和冻土,碎石。而最下头,大块的岩石被他一击之下,顿时裂开了巴掌大的缝隙。

    似乎并不满意自己的杰作,再一次炮仗一般的冲上天俯冲下来,两拳重重击下,这一次,大块大块的岩石终于再也无法承受连续的重击,轰隆隆地开始向下坠落。

    小水嘎嘎地笑着,抬头看向对面,自己的对手好像没有自己的速度快,他更加快活起来,又叫又跳,还不忘从怀里掏出一块粘糖塞进嘴里。

    另一侧的山头,秦风双手紧握着他的铁刀,道道寒光在刀身之上游走,沉喝一声,一刀斩下,再喝一声,又是一刀,当第三刀斩下的时候,面前整整一大方地方缓缓地晃动起来,秦风一只脚踏上去,稍一用劲,巨响声中,小房子一般大小的岩石夹着积雪隆隆坠下,一路之上,裹协着无数积雪,树木最终跌落在畹谷那个细不的葫芦口之间。

    数刀下去,他这一头已是比小水那边看起来更低了一些。那头本来得意的小水顿时楞住了,摸了摸口袋里已经为数不多的粘糖,急得叫了起来,再一次冲天而起。

    山下,畹谷边上,陆丰与所有尚在谷外的郡兵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陆丰的眼睛缓缓上移,他终于看到了两边山崖顶上的两个身影,特别是小水那冲天而起又迅速坠下的身影,每一次坠下,便如同巨雷一般的响动,然后便是惊天动地的响动。而另一头,另一个身影挥刀劈下,再挥刀,又劈下,两三刀下去,便是大片的崖石脱落。

    “两个……两个九级高手。”陆丰呆呆地看着这让一般人心胆俱裂的一幕,喃喃地道:“陆一帆这个王八蛋,他又骗了我,他又骗了我,明明是两个九级高手。”

    “怎么是这样?这样也行?”他的身边,那个郡兵将领失魂落魄地叫道。堂堂的九级高手,此时竟然成了搬山工。

    轰隆隆的山岩崩塌的声音,掩盖了从两侧密林之中悄悄突进的黑衣对手的声音,震憾的沙阳郡兵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倒塌的山崖将谷口顷刻之间填埋,却完全疏忽了在这样的场景之中,敌人怎么会忘记他们。当凄厉的弩箭之声响起,扎进他们的身体,惨叫之声连绵不绝响起,身边同伴不停倒地,重重地跌倒在雪中的时候,他们才回过头来。

    在他们的身后,一队队的黑衣人已经收起了发射过的弓弩,举起了他们手中的大刀,十数人一排,正小跑着向他们突击着。跑在最前头的,是一个瘸子。

    “杀!”野狗怒吼一声。

    “杀!”身后,两百名黑衣大汉齐声怒吼,黑衣,黑沉沉的大刀与皑皑白雪形成鲜明的反差,十人一排的队形在奔跑之中也丝毫不乱队形。

    不等郡兵们反应过来,黑衣人已经杀进了他们混乱的队伍之中,举刀,砍下,拔刀,一次次机械的挥动,收割的却是一条条鲜活的性命。

    “列阵,列阵,反击!”陆丰大叫着,举刀向着前方冲去,他想利用自己的个人武力,为郡兵们整队赢得一点点时间。

    当的一声,举刀架住了一柄劈面而来的大刀,他的对面,一张狞笑的恐怖的脸庞正对着他,两刀交击,一股凌厉的犹如烈火一般的内息,如同钢针一般轻而易举地刺破了他的护体真气,向着他的丹田气海扎去。

    心中微惊,凝神屏气,回刀护身,土匪之中不禁有九级高手,不仅有邹明这样的八级高手,也有这样的完全不输给自己的凶狠的对手。

    另一侧,再次响起整齐的喊杀之声,陆丰转头,绝望之情瞬间涌上心头,又是一队约两百人的黑衣人举着刀扑了出来,他们的服装,他们的武器,与正与自己鏖战的这一伙人一模一样。

    怎么只有一两百人?光是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就有超过了四百人了。他在内心大声呐喊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困兽

    沙阳郡兵第一次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噬血军队,也第一次见识了杀人的技巧,黑衣人投入的兵力并不多,两拨人加起来也只有四百出头,但却在转眼之间,便将畹谷之外上千的郡兵杀散。

    在这些黑衣人面前,沙阳郡兵们简直就像毫无抵抗能力的大姑娘,被彪悍的黑衣大汉们予取予求,一边倒的战况看得陆丰心惊胆战,心前还和自己一起说说笑笑的那个郡兵将领,就在离自己不远处,被一个黑衣大汉一刀劈成了两片。

    不过盏茶功夫,这支郡兵便已经完全被杀破了胆,除开少数地方还在拼命抵抗之外,更多的人,直接是丢掉了武器,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大叫着投降。

    看到那个手刃了郡兵将领的黑大汉向着自己这里走来,陆丰彻底地没了斗志,猛劈一刀,将面前的这个瘸子迫退了一步,拔腿便跑。

    在活着面前,什么功劳,前途,富贵,此时都成了烟云。

    一支铁枪横空而来,从他的头顶掠过,夺的一声,正正的插在他前方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枪头之上的红樱在风中激舞,逃跑中的陆丰硬生生地刹住了脚步,回过头来,邹明,他们一直以为的雁山之上的匪首,正笑吟吟的站在他的身后,“陆县尉,别来无恙啊!”

    陆丰一颗心沉到了底,因为在邹明身后,先前与自己激斗的那个瘸腿大汉,劈翻了郡兵将领的那个黑衣大汉,正双双逼了过来,而在他们身后,战斗已经结束,一群群衣服杂乱的青壮不知从什么地方涌了出来,正兴高采烈地拿着绳索,将跪倒在地上的投降的郡兵一串串的捆起来。

    一个瘸子已经够他受得了,再加上邹明两个,用屁股想,陆丰也知道,自己连一丁点儿机会也没有。邹明不必说了,便是他身边的那另一个持刀大汉,只怕便不是他能够力敌的。

    长叹一声,他掷刀于地。

    “你们赢了!”

    邹明大笑着走到他身边,“陆县尉倒也光棍,佩服佩服。”摒指一戳,陆丰闷哼一声,一头载倒在地上,边上早已候着的两个青壮一涌而上,将他捆粽子一般捆了起来。

    畹谷之外的战斗已经落下了帷幕,而畹谷的葫芦口两侧的山崖之上,左侧已经没有了声息,右侧却还在隆隆作响,下方三人仰头,骇然看见小水那模糊的身影一冲上天,再俯冲而下,如同霹雳一声巨响,便是无数山石泥土轰然坠下。

    “老天爷!”邹明惊叹,“九级之威,一至若此。”

    “看来这家伙的内伤已经被舒大夫治得七七八八了,瞧他这动静,轰隆隆整了这半天,也不见疲劳。”小猫也叹道:“不知这一辈子,我还有没有机会能达到他们这个水平。”

    野狗鼓着腮帮子,“为什么不会,当然会,一定会。老大会成为宗师,我们,怎么着至少也要混个九级,不然怎么给老大当小弟!”

    邹明与小猫两人相视而笑,武道一路,艰险无比,每一级之上,都是极少数人踏着更多的失败者的肩膀攀爬上那一步,愈往上,道路便愈艰险,像邹明,早已是八级,而小猫,也跨过了八级的门槛,但站在他们这个平台之上,现在却怎么也看不到九级的门槛在哪里,想再前进一步,谈何容易?到了这个份儿上,勤奋是一方面,但更多的却是要看天份,悟性了。

    “小水,你赢了!”左侧,传来了秦风的声音。下头三人都是大笑起来,先前王月瑶哄着小水与秦风赌斗之时,他们可都是在场。

    秦风话音刚落,右侧已是传来了小水得意的嘎嘎大笑声,“我赢了,你认输了,哈哈哈,我的糖,一块也不能少!”

    “当然,再给你加一成!”另一头,秦风慨然允诺。

    下头三人都是摇头不已,堂堂的越国大将军,九级大高手,如今竟在变成了一个几声糖就能哄动的家伙,想想也觉得不是味儿。

    畹谷之内,已是陷入到了恐慌当中,刘兴文率四千部众涌入谷内,当他的大部队进入第二个大肚子谷内之时,身后的谷口便传来了令人肝胆俱丧的轰鸣声,当刘兴文回头,看到两侧山崖隆隆滚下的无数的积雪,岩石,泥土,整个人都傻了。

    “冲,冲出去,快撤回去!”他疯狂地大喊着。

    最靠近谷口的一队士兵疯一般地冒着如雨的岩石冲向谷口,一块小屋般大小的石头从天而降,跑得最快的几个人顿时消失在后方郡兵的视野之中,他们能看到的,便是一股血水卟地一下,从地上冲了出来,然后,便什么也没有了。

    他们停下了脚步,一步步地倒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谷口的岩石,积雪,越堆越高,直到他们再也看不到尽头。

    “两个九级高手!”谷内的刘兴文看着两侧山崖之上那两个虽然模糊但却威武之极的身影,完全陷入到了绝望之中。

    畹谷,三面尽是悬崖峭壁,冰雪连天,根本无法攀登,唯一的一条路便是谷口,现在,谷口亦被堵上了。

    “集结所有武道修为五级以上军官,随我占领谷口。”惊慌之后的刘兴文立即反应过来,另外三面无法突围,便只有占领被堵住的谷口,现在他唯一的希望便是匪徒的人不多,只要他能在谷口站稳脚跟,大队士兵跟上,还是有一丝逃脱的希望。

    一百余名军官被集结到了刘兴文的麾下,生死关口,刘兴文亦只能身先士卒了,带着这一百多名军官向着谷口攀爬而上,在他们的身后,密密麻麻的士兵紧紧地跟上,艰难地向上攀登着。

    秦风提着刀,独自一人站在被堵住的谷口顶端,在其它的地形条件之下,便是九级高手,也不可能单独面对军队大规模的集群冲锋,但在这里,却可以。回望身后,常小猫带着他的敢死营正在打扫战场,另一部分敢死营士兵正在向上攀爬,而邹明一伙人,更是冲在最前方,这样的地形条件之下,他们这些江湖好手,反而更显优势。

    数支羽箭带着尖啸之声呼啸而来,准头倒是极佳,支支对着秦风的头胸而来,秦风微笑着看向下方,一个郡兵将领,正单膝跪倒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之上,长弓之上,又挂上了一支利箭。屈指连弹,飞到身前的羽箭骤然掉头,分射向下方几个攀爬在最前头的郡兵将领,去势之疾,可比那个军官用强弓射出来的还要迅速。

    几声惨叫,几名军官连二接三地中箭,一个跟头从山崖之上又跌了下去,在下方密密麻麻的郡兵之中引起一阵阵混乱。

    更多的羽箭射了上来,羽箭之后,以刘兴文为首的郡兵军官们拼命地向上冲来,生死关头,所有人倒都是爆发出了平素很难有的勇气,哪怕现在上面有一个九级高手堵在哪里,所有人心里都有着一个念想,为什么会是自己呢?也许他不会注意自己,那自己便有可能翻过谷口,逃出生天。

    敌人只有一百多个呢,只要翻过这个谷口,便能逃走了,九级高手再厉害,也不可能长出一千只手来。正是在这个念头的鼓舞之下,郡兵们舍生忘死,向上攀爬着。

    刘兴文能统领一郡兵马,自然不是庸手,身为八级中层修为的他,知道现在只有自己冲上去,缠住那个九级高手,他的麾下才有可能爬上来,形成围殴之势。现在站在谷顶的,只有一个,另外一个九级高手却不见了踪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他也没有时间在这个时候去深究这件事情。

    小水只是知道与秦风的赌约,现在他赢了,其它的事情,自然也就与他无关了,此刻的他,正笑嘻嘻的坐在右侧的崖顶上,一边吃着粘糖,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郡兵蚂蚁一般地向上爬头,不时还鼓鼓掌,大声欢笑着。

    在那个箭术高手不停地射击之下,刘兴文终于冲上了崖顶,举起手里的大刀,他咆哮着冲向了秦风。与此同时,另外两个副将也在他身后,爬了上来。

    眼前刀光闪烁,逼人的刀气迎面扑来,刀尚在远处,凌厉的真气已经让刘兴文裸露在外的皮肤阵阵刺痛。狂喝声中,他连劈数刀,身后两员副将也舍生忘死的扑了上来,三人合力,勉力架住了秦风这一刀。

    “不错!”秦风淡淡地笑着,手腕一振,刀光再起。

    而挡住秦风第一刀的刘兴文的心却在此时完全的沉了下去,因为他看到,在秦风的身后,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黑衣刀客已经爬了上来。

    喊杀之声在谷顶响起,常小猫第一个跃上了山顶,手中铁刀横劈直扫,将刚刚爬上来的一排群兵又砍了回去,邹明狂笑着,一杆长枪如毒蛇一般吞吐,每一次吞吐之间,便有股股血泉喷射而出。野狗一如往常,面目狰狞,每劈一刀,都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吼叫。

    数百名敢死营老兵,只是一个反击,便已将奋勇攀爬上来的郡兵给杀了回去,而与此同时,刘兴文也如同一块石头般向下坠去,落在半途,长刀劈在地上,借势挺身直腰,一手勾住突出的石头,勉力稳住身形,而与他一齐攻击秦的两个副将,此时却已经倒在了秦风的左右两侧,谷顶,秦风冷笑着抚刀而立,凝视着下方的刘兴文。(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肉票

    刘兴文盘膝坐在雪地之上,脸色腊黄,与秦风硬碰硬的一击,哪怕有两个副将的帮助,他仍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对方的内力极为怪异,此刻残余在体内的对方的真气,犹如一根根活着的有生命的钢针,扭曲着向着自己的丹田气海攻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过是趋赶了十之七八。

    比起身上所受的内伤,更让他绝望的是目前所处的境遇。数千人被封在这个类似葫芦的峡谷之内,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仰望谷顶,出现在他视野之中的土匪,岂只二三百人,光是现在他看到的,只怕便不下七八百之众。

    痛悔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在狠狠地烙着他的心房,不管是丰县的情报还是于超最后探得的情报,土匪的总人数,从来没有超过三百人,数倍之差的敌情,让自己得出了完全错误的结论。二三百人是封不住这个谷口的,但如果有上千的敌人,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自己掌握了准确的情报,怎么会如此大意?这场剿匪,从一开始,自己便已经踏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陷阱之中。

    于超投降了土匪。

    这是刘兴文在强攻失败之后才明白的事实,这位他倚以重托的斥候营校尉早已经无影无踪了,而正是这位于超,将他们引进了这个绝地。

    啪的一声,一滴冰冷的雨点自天而降,砸在他的脸上,他惊骇地抬起了头。雪停了,但冰冷的雨水却不期而至,老天爷似乎还嫌他们不够惨,在他们已经一个狗吃屎跌倒在地上的时候,还不忘狠狠地在他们屁股之上再来一脚。

    “这场雨来得可真是时候!”常小猫笑嘻嘻的钻进了窝棚之内,“看这样子,只怕一时不会停下来,天寒地冻,他们在谷里无遮无挡,连生火的柴禾都难寻,这一夜,他们可难熬得紧了。”

    “看来我们可以提前结束这场战事了。”王厚拈须微笑,“秦将军,这可是几千人呢,您当真任由他们在谷内被活活冻饿而死?”

    “当然不!”秦风呵呵笑了起来,“这些人可都是些宝贵的劳动力,咱们在那地方开荒辟地,建城筑家,哪样不需要人手?先熬一熬他们,让他们明白,除了投降就是一个死字之外,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以少击多,将一支五千人的郡兵活生生的吞了下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可真是难以相信!”邹明叹息道:“秦老大之能,今日算是眼见为实了。”

    “时也,势也,命也,运也!”秦风却是摇头谦逊道:“说起来,这场战事我们能大获全胜,里头碰巧的因素太多了,比方说那个于超,便是一个极大的变数,我还是小瞧了这天下英雄啊,如果不是因为小水的缘故,只怕现在我们便陷入困境了。”

    提起小水,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一次于超的确是立了大功,能让刘兴文这几千人自投罗网,兴高采烈地进入这绝地,还真只有他能办到,但现在这家伙还一直以为在为洛一水效劳,如果让他知道现在洛一水完全成了一个样子货,不知会不会出现什么反复?这是一个人才呢!”常小猫摸着下巴,看着秦风,皱眉道:“至少在斥候这一行当上,我们敢死营的老兵们,现在还真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且看看吧!”秦风想了想,“等拿下了谷内这些兵,小猫便去与他开诚公布谈一谈,如果愿意,就拉他入伙,如果他不愿意,便让他自去吧!”

    “明白了!”小猫点点头。“老大,你们先歇着吧,我与野狗,邹明他们轮班巡逻,刘兴文这几千人被困在谷底,一般的普通士兵上不来,但内里的一些武道高手,还是能攀爬的,我们得盯紧着点,可别有了漏网之鱼。”

    “网再密,也不可能全部打尽的。”秦风呵呵一笑,“王先生,你休息吧,我去转一转。”

    王厚一大把年纪了,这几日倒真是心力交萃,现在大事已定,心下放宽,困倦早已袭来,一听秦风如此善解人意,当下也不客气:“年纪大了,的确支撑不住,老头儿可就不客气了。”

    走出窝棚,外面的雨下得虽然不大,但丝丝缕缕,落在脸上,却是似乎要冷到骨子里,雨丝随风飘荡,无孔不入。

    “这可比下雪还要让人难熬!”站在谷顶,两人盯着谷底一团团明灭不定的篝火,小猫道:“谷底没有什么树木,连灌木也少,最多也不过是雪下一些枯草,冻雪坚硬,想将他们挖出来可也不是什么易事。几千人的队伍,恐怕到了下半夜,就得硬挺了。”

    “没有取暖之物,没有遮蔽之物,连粮食也没有,这些家伙们顶不了多久的。估计明天,咱们就可以收拾战场了。”秦风笑道:“没有想到这一次如此顺利,正说劳力不足呢,沙阳郡便巴巴地送来这好几千人的队伍,有了这些人,到了明春,咱们的筑城计划可就有眉目了。”秦风满心欢喜。

    “有一个问题啊,老大,你想过没有?”小猫搔了搔脑袋,“粮食,以前我们人不多,有十万斤粮食打底儿,凑巴凑巴,熬过一个冬天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但真要收了这几千人,那可便是多了几千张嘴呢!吃什么?总不能让他们干干活,不吃饭吧!”

    说着说着,小猫的脸色更是严峻了起来,他可也是当过一营统领的人,当时他的追风营三千人的吃喝拉撒,足以让他这个营统领为此操碎了心,而且那个时候,他们可是不缺粮的。

    “小猫,你还记得安阳郡的那些郡兵吗?”秦风边走边道。

    “当然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小猫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之色,但转眼之间,却又恢复了正常。

    “郡兵里头的军官,大多是些什么人?”秦风问道。

    小猫不屑地笑了起来:“那些东西有几个顶用的,大多都是些权贵子弟,赖在郡兵之中镀金的,骗取些军功罢了。”

    “那你觉得,沙阳郡兵之中,这样的人多不多?”秦风又问道。

    小猫眼睛一亮,不管那国那朝,军功向来都是晋升的捷径,因为要想得到军功,可得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玩命儿的。但这也仅仅是对于那些没门没路的贫苦子弟,豪门权贵自然有他们的路子,郡兵便是其中之一。郡兵也是兵,有正规编制的,但却并不需要像边军这样的部队一样去拼命,随时有掉脑袋的危险,平素维持一下治安,剿剿匪就是他们最危险的事情了。当然,也就成了不少权贵豪门的不二选择,在里头呆上几年,混一点军功,然后便能唰唰地上去。

    “老大,原来你在打他们的主意?”

    “当然!”秦风呵呵笑了起来,“咱们不是土匪吗?现在既然他们落在咱们的手里,那可就是肉票了,当然得好好地发挥一下作用。明天收网之后,好好的审一审,但凡有点价值的,另外关着,好用他们来换粮换钱换酒换肉,至于那些没价值的嘛,便只能给我们去下苦力了。”

    “高,实在是高!”小猫大笑起来,“如此一来,可就坐实了我们这雁山悍匪的名声了。”

    “坐实这名声也没有什么不好。”秦风冷笑:“至少一些土匪不会让越朝当局放在心上,如果咱们真扯起大旗,把洛一水用来当招牌,只怕马上就会招来秦越两国的大军进剿,那咱们才真是惹火烧身,自取灭亡了。现在咱们啊,还是老老实实当土匪好一些。”

    小猫吱吱笑着,“那如果是这样,咱们可得早作准备了,郡兵里肯定有不少这样的人,咱们首先得让他们的家人知道他们活着,再说了,我想以老大的胃口,到时候卖得肯定不便宜,哪也得让那些人好好的去准备准备啊!”

    “自然,忘了今天你捆来的那个家伙?”

    “陆县尉?”

    “就是他,一个七级巅峰高手,从丰县一路奔到沙阳郡,那也用不了几天吧!这样的一个人,在沙阳郡也肯定是有名有姓的,说出去的话,可信度也高是吧?”秦风道。

    “那是!”小猫大笑起来:“一个县尉,能拥有七级巅峰身手,这着实是并不多见的。想来这陆丰在沙阳郡也定然不是无名之辈。有他传话,自然是能让那些人深信不疑,而且也让某些人想瞒也无法瞒得住。那老大,现在咱们去瞧瞧这位陆县尉?”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大笑起来,陆丰现在在他们两人的眼中,那可是一堆堆的粮食,一个个的金银元宝啊!

    陆丰被单独关押在一个小小的窝棚内,虽然这个窝棚的确小得可以,他根本就无法站起来,只能盘着腿坐在内里。他被捆着送到了秦风面前之后,秦风亲自出手封住他的真气,然后便松了绑扔在了这里,小半天过去了,不论他如何努力,体内修练了几十年的真气,就如同一潭死水毫无反应。

    如此状况,让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要是他生出别样心思,只怕这个时候随随便便来一个土匪,便能一刀活劈了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好多肥羊

    陆丰其实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至少自己现在还有一个小小的窝棚能为遮风挡雨,虽然被封住了全身的真气而让他此时冻得浑身哆哆嗦嗦,但一想起现在被封在谷底的那些人,已经是幸福多了。

    冷雨打在人字形的窝棚上,中间还夹杂着些许雪籽,发出唰唰的响声,这样的寒夜,也不知会有多少人扛不过去。

    苦笑着摇头,现在自己已经自身难保,还想着别人干什么?也不知道那些土匪会怎么处置自己。叹了一口气,蜷缩得更紧了一些,或者这是自己活着的最后一个夜晚了,凄风冷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落幕?

    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了生命倒计时的他,突然无比的思念起家人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以前那种********向上爬的念头是多么的可笑,将以前那些莫明其妙浪费掉的时间,如果能花在陪伴家人身上,或者在临死之前,自己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遗憾了。

    这一仗,输得莫名其妙,输得心有不甘。对方的人数多达千人,而且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百战老兵,与那些人打过一仗之后,陆丰能够确认这一点。这些人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不是齐人,当然,更不是越人。

    两个九级高手。想到这一点,他更是苦笑连连,同时也是郁闷无比,陆一帆那个王八蛋,将他吭得够苦。这两个九级高手,唯一都见过的,便只有陆一帆那个混帐,可他却偏偏告诉自己,他们是同一个人。成功地误导了自己的后果是严重的,严重到足以让自己送命,可惜自己没有机会去找他算帐了。

    那个家伙,胆小如鼠,但却又滑如泥鳅,现在自己要完蛋了,那个王八蛋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也许自己坟头草都长得有人高了,他还会活得好好的吧!

    陆丰不无郁闷地想着。

    外头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硕大的脑袋探了进来,“陆丰,出来。”

    是那个瘸子。陆丰对此人映象颇深,一只腿长,一只腿短,偏生打仗的时候,倒是冲在最前头,内息怪异,凶狠无比,每一次出招,似乎都在准备着与敌人同归于尽,每砍一刀,都会声嘶力竭地吼叫,那嘶哑的犹如铁片摩擦的声音,就足以让一个心志不坚的人心烦意乱。

    “要杀我了么?”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仍然禁不住心头一片冰凉,手脚发麻,声音都有些抖了起来。

    瘸子嘎嘎地笑了起来,“不错,陆县尉,怕了?尿裤子没?要不要我扶你一把!”

    陆丰大怒,挣扎着站起来,士可杀不可辱,自己可不是陆一帆那没胆的杂种。

    “不用!”他硬气地答了一句,弯着腰钻了出来,谷顶之上,无数的火把在菲菲细雨之中烧得毕毕剥剥作响,整整一圈,便似乎是畹谷之上生出了一片火红的腰带,雾气迷漫在这些火把之上,居然十分好看。

    他留恋地,贪婪地看着这一幕。

    “请吧,陆县尉!”瘸子在一边怪笑着。“我已经替你选好地儿了,风水宝地,保管能让你后人升官发财的。”

    “升官发财倒也不必了,安安生生地活一辈子便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陆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既然已经要死了,总要死得有尊严一些,好歹自己也是一个七级武道高手,在丰县,沙阳郡也算是头面人物了,即便是在敌人面前,也不能显得太窝囊了。

    瘸子怪笑着,一瘸一拐在前边走着,陆丰也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身后,瘸子是生理缺陷,而他,则是在小窝棚里窝得久了,两条腿是真的麻了,两人一前一后,倒也相映成趣。沿途之上,不少黑衣人提着刀来来去去,不时有人和瘸子打着招呼。有人叫他副尉,有人叫他野狗老大,乱七八糟的,但陆丰还是从副尉这个称呼之上,听出了一些端倪,这些人,原来都是正规军的人。只是不知他们原来隶属于那一支部队,齐人侵越,沦落为匪的原正规军可也不在少数。

    他压根儿便没有生出逃跑的心思,不说这些黑衣人了,便是眼前这个瘸子,别看他在前头根本就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的意思,但自己如果想要跑的话,铁定马上便被他摞倒。现在的自己,真气被封,毫无还手之力。

    走了一会儿,离崖顶越来越近了,陆丰的心愈崩愈紧。

    “喏,自己过去吧!”瘸子停下了脚步,转过头,下巴抬了抬。

    “自己过去?”陆丰讶然,前方,两个有些模糊的人影站在哪里,是准备砍自己脑袋的刽子手吗?

    “对呀,自己走过去,怕了吗?”瘸子哧笑着。

    陆丰咬咬牙,有些艰难地拖着步子,在瘸子的注视之下,向着前方那两个模糊的身影走过去,身后,传来了瘸子的称赞声:“看不出,倒也算条汉子。”

    这个时候得到对方的称赞,陆丰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如果不是万般无奈,但凡还有一线拼搏的希望,自己又怎么会甘心赴死?眼下的镇定,不过是希望在临死之前不再受一些折辱罢了。

    走到近前,他却呆住了,两个站在崖边对着崖下正在指指点点的,一个赫然是白天与自己交过手的一个大汉,另一个,却是那个九级高手。

    他有些呆住了,如果想杀自己,自然是不需要这样的人物来动手的,随意一个士兵上来,便能收拾了自己。

    “陆县尉,你觉得你们这些士兵在这样的严寒条件下,能支撑几天?”那个年轻的九级高手没有回头,手却向着陆丰招了招。

    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与一只阿猫阿狗也没有区别,陆丰反倒不怎么害怕,如果是一个小兵要砍自己,他还会担心会不会一刀砍不死自己让自己多受些痛苦,但这样的人想要杀自己,必然会让自己死得彻底无比,快速无比。

    他走了过去,“郡兵一向没有边军善战,纪律也不如边军,意志更是远远不如,这样的天气,他们能熬过一夜,就算是不错了。”

    “与我估计得差不多。陆县尉,这支郡兵你熟悉吧?”

    “是,大多数人我都认得!”陆丰点了点头。

    “讲一讲这里头的人物吧?”秦风微笑道:“嗯,我的意思是说,那些家里有些家当的人物,愿意出钱赎他们的人物。”

    “赎?”陆丰的眼睛瞪圆了。

    秦风大笑起来,“当然,我们是土匪啊,好不容易抓了这么多肥羊,当然想卖个好价钱啦!陆县尉,我想这里头,一定有很多肥羊对不对?”

    “你,你是说可以拿钱赎回自己?”陆丰瞪大了眼睛,心里头浮起一丝希望:“你们当真是土匪,那我,可不可以赎回自己?陆某虽然只是一个县尉,但却也有不少身家。”

    秦风与小猫对视一眼,不禁哑然失笑。

    “陆县尉,你的事情呆会儿再说,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这里头的肥羊多不多,大概值多少钱粮?”秦风指了指谷里。

    陆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然,郡兵系统,历来都是权贵子弟的集合场,这里头的军官,倒有七八成家里非富即贵,都是想谋求一些军官来飞黄腾达的。便是白天被这位大侠一刀劈了的那一个,家里也可以随随便便拿出几万两银子出来。”

    秦风一摊手,“得,小猫,你一刀劈了几万两银子跑了!”

    “这个真没办法,那时候,我只想着先将外头那些人收拾了,好去堵谷里头的家伙,这个损失,看来只能在谷里这些人身上找补了,对了陆县尉,这里头最有钱的是那一个?”

    “最有钱的,当然是刘兴文刘将军啦!”陆丰道:“陆家,可是沙阳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在沙阳是根深蒂固的。”

    “如果我拿刘兴文换十万斤粮食,能不能换回来?”秦风身子前倾,脸上的贪婪一览无余。

    “十万斤粮食,对现在的丰县来说,是一个大数目,但对于沙阳郡的刘家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数目罢了。”陆丰道。

    秦风与小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兴奋之色。

    “来来来,陆县尉,咱们坐下说,坐下说,你好好地给我讲讲,这支队伍里的肥羊,究竟能换多少钱粮?”秦风热情地一把将陆丰拉了过来,随手一拍之下,陆丰赫然发现,自己被拘禁了大半日的真气,顷刻之间便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微微运转,先前那逼人的寒气,瞬间便消失了大半。

    看到对方盘膝坐在了雪地之中,陆丰也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在对方面前,即便自己武功全复又能怎样?

    大半个时辰之后,秦风与小猫两人得意狂笑,击掌相庆,“发了,发了。”两人得意之极,看得陆丰郁闷不已。

    “两位大侠,我,也是可以出钱粮来赎回自己的。”他小声的提醒道。

    “不不不,你不需要赎自己。”秦风笑吟吟地道,“你只要做好了接下来我要你做的事情,那你不但不用出钱,还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投降吧

    朋友?!这词从对方嘴里说出来,让陆丰有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他是官,对方是匪,但对方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自然而然的态度,倒让陆丰似乎生出了一种高攀的高觉。

    他隐隐感到丰县只怕要变天了。

    一股多达千人的战斗力惊人的土匪,不,不不,他们不是土匪,他们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有两个九级大高手,他们还有数个八级,七级高手,这不仅仅是对于丰县,即便是对于沙阳郡来说,只怕也是一股难以抵御的力量。

    特别是现在沙阳郡的最后一支防御力量刘兴文的郡兵全军覆灭之后,更是如此。大越在向齐国割地赔款之后,沙阳郡已经成为了齐越交界之地,现在越国全力与秦国对抗,齐国********要去找楚国的麻烦,在这块地界之上,根本就没有一支足以震骇这些人的力量了。

    陆丰似乎看到了一支新兴力量齐越交界之处茁壮成长。

    有些事情,不想则已,细思则极恐。

    很显然,这样一支有规模,有组织,有着强力领导的力量,不会是从石头缝里突然蹦出来的,他们也不是漫无目的流窜而来的,而是经过极其周密的考量,才选定的这个地方,正好在当今的局势之下,处于齐越两国权力的真空地带。这便是俗语所说的天高皇帝远,双方都无力管,而且也没有心思来管。

    或者在上面人的心目之中,了不起便是一群土匪而已,即翻说破了天去,又能有多大的作为?但陆丰哪怕只与他们有着短短的交集,却已经看出了太多不同的东西。

    这些人对于官场,军队系统极其熟悉,对于官场的运作,更是了然于胸,这让陆丰猜测,这是不是这片大陆之上其它的国家,刻意派出来的一支深入敌后的武装力量,不论是楚国,还是秦国,都有理由这么做。

    大乱之世到了,这天下,恐怕马上便会翻天覆地,而作为个人,在这片惊涛骇浪之中,能做的,恐怕就只有是随波逐流,如果说那些大人物,还能算是怒涛之中的一叶扁舟的话,陆丰觉得自己就只能算是一片枯叶,运气好,能随波飘荡,运气差,那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秦将军,你需要我做什么?”陆丰一瞬间便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在这些人面前,自己就只是一个小人物,小人物便当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陆县尉是一个聪明人!”秦风笑了起来,“聪明好,我秦风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这样便少去了许多麻烦,我想以后我们会有很多交集的。先来说说眼前的事吧!”手指点了点谷底,“这样的寒夜,这样的冬雨,下头的人,坚持不了多久的。也许他们能挺过今夜,挺过明天白天,但他们挺不了更多的时间。你们没有援军,即便有,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我想,不用指望现在还在丰县的梁达来救你们吧?”

    陆丰无言的摇了摇头。

    “我只不过是自保而已,并不想杀太多人。”秦风微笑道:“现在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陆丰再次苦笑:“如果秦将军愿意将我当成朋友,那是陆某的荣幸。”

    “你去告诉刘兴文,投降吧,我保证他们的个人安全。”

    畹谷之内,一片凄风冷雨之中,郡兵们瑟缩地挤在一起,几千人挤在这个并不大的死谷之内,寒风袭人,自天而降的冻雨无孔不入,身上早就湿透,在这样的季节里,那是会要人命的。谷内连树都没有几棵,一些低矮的灌木对于几千人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到了下半夜,生起来的火堆,基本上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寒冷,如同挥舞着镰刀的死神,正在向他们步步逼近。而饥饿,也在向他们袭来,现在的他们,身上可是连一颗粮食也没有,在这个山谷之内,便说吃的了,便连草,也看不到几根。

    “刘将军,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一批将领围坐在刘兴文的身边,刘兴文脸色煞白,白天与秦风的直接交手,让他受创不轻。体内气息紊乱,勉力将其纳入丹田之内,但却时时都有再次失控的风险,对手的内息太古怪了,虽然驱赶得七七八八,但仅剩下的那一丝丝,却如同毒蛇,隐藏在他身体的角落,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咳咳,你们有什么办法?”刘兴文看着他们,问道。

    “刘将军。”一名军官压低了声音,道:“现在我们已经身处绝地,带着这些累赘,我们连一丝逃走的机会也不会有。”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一团团,一簇簇挤在一起抖抖索索的士兵们,“畹谷虽然不大,但土匪的人数也并不多,不可能密不透风地都看住,咱们这些人,最差的也是六级好手,这山谷,咱们还是有把握能爬上去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将领们都是怦然心动,一齐看向刘兴文。

    刘兴文苦笑一声:“山谷是很大,土匪的人也并不多,可是你们别忘了,他们有两个九级高手,而白天,据我看到的,他们至少还有两个八级高手,你觉得,他们有必要将他们的人一个个摆在谷顶上吗?他们只需要在各个节点之上设置岗哨便可以了,一旦发现我们有逃跑的踪迹,只需一个警讯,他们的高手便能马上出动,你们觉得,你们是两个九级高手的对手呢,还是有信心能从那几个八级高手的手下逃出去?”

    众人顿时哑然。

    “我们的倚仗,便是这些普通士兵,只有与他们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才能与那些高手对抗,离开了他们,在谷顶那些人眼中,我们什么也不是,他们能轻而易举的收拾掉我们。”刘兴文叹息道。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另一人急了,“这样的日子,只要再持续一两天,这里的人,便再也熬不下去了。”

    “等吧,我有一个预感,那些土匪不会轻易让我们这样死去的。”刘兴文抬头,看着谷底那些在风雪之中隐约飘扬的气死风灯,若有所思地道。

    似乎是在印证着他的话,就在所有人抬头看向谷顶的时候,一枚火箭带着凄厉的响声自谷底射下,带着一溜火光,自天而降,叮的一声插在离刘兴文不远处,箭上的火光犹自在燃烧着。与此同时,一个举着火把的人,从谷底开始一路跳跃着向下,那支火箭是给谷底的人报信的,而这个人,自然才是真正的目标。

    刘兴文站了起来,“他们来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看到自谷顶下来的人站到自己的面前,刘兴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陆丰,怎么是你?”

    “刘将军!”陆丰苦笑,“我们留在外面的人,全完了,在谷口被封的时候,我们遭到了土匪的攻击,成校尉当场战死,一千郡兵,当场便被杀了一小半,剩下的,都被生擒活捉了。”

    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但陆丰真正说出来时,众人还是不禁一阵黯然。

    “他们不是一般的土匪,他们更像是一支军队,战斗力,实在是太恐怖了!”陆丰有些悸然地道,他是县尉,带着的是县兵,并没有真正踏上过千军万马搏杀的战场,而他对面的那些黑衣士兵,一个个却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的,那种对生命的漠视,对死亡的淡然的那种气息,让陆丰不寒而栗。

    “他们让你下来,带来了什么话?有什么条件?”刘兴文直奔主题。

    “将军,他们的头领说,并不想大造杀孽,只要您肯投降就好。”陆丰道。

    “投降?让我投降一支土匪?”刘兴文勃然变色。

    “刘将军,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想利用将军您来勒索钱粮!”陆丰叹了一口气,“他们的头领说,您投降之后,绝不会受到亏待,当然,前提是您的家人,必须要拿出数目可观的钱粮来赎您回去。”

    “肉票!”刘兴文一张脸顿时黑成了锅底,作为郡兵统领,剿了一辈子匪,到头来,却成了匪徒手中的肉票,想想也觉得窝囊。

    “是,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包括这谷内所有的人,只要家里出得起他们开的价,他们都可以释放。当然,只能是军官,那些普通士兵,只怕就回不去了。”刘丰压低了声音道。

    “当真如此?”刘兴文身后,一众将领顿时兴奋起来,不就是钱粮嘛,可他们就是了,重要的是,自己能够安全回去。

    “的确如此。他们让我来通知刘将军与各位,如果你们答应,接下来,我还要去沙阳郡城通知各位的家人。”陆丰道。

    “将军,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我们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先逃过这一劫再说吧,不然死在这里,也未免太不划算了。”一众将领哗啦一声围住了刘兴文,七嘴八舌地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编织一个大骗局

    投降的命令很快便被传达下去,畹谷之内,反而传来一阵阵轻松的却又刻意压低了的欢呼声,投降,便意味着他们不用再被冻饿而死了。

    武器被一堆堆的如同垃圾一般扔在了一边,脱下盔甲,只穿了棉衣,士兵们解除了武装,被他们的长官集合了起来,在谷边,一条条的绳索垂了下来,投降了的士兵将沿着这些绳索攀爬上去。

    谷顶,敢死营老兵们严阵以待,青壮们则兴奋地站在老兵们留出的缺口方向,手里拿着的则是一根根的绳索,第一个投降的郡兵从山谷的边缘露出了脑袋,紧张的东张西望着,手脚并用,哆哆嗦嗦地站到了崖顶。

    “去哪边!”一名敢死营老兵鄙夷地扫了他一眼,手中的大刀一指,被吓了一跳的这个家伙立即小跑着奔向那个缺口,两名青壮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

    爬上来的家伙很配合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哗啦一声,一个绳套套上了他的手腕,很快,第二个,第三个,一个接着一个的郡兵们艰难地攀爬了上来,然后被串糖葫芦一般捆了起来,每五十个人一组,捆好之后,便押着走向大山的深处。

    除开伤亡的,被困在谷底的郡兵还有三千五百余人,在第二天饷午的时候,全都成了敢死营的俘虏,一队队络驿不绝地走向秦风看中的那块高山平地,现在,他可正需要大量的人手来替他清理这块土地。

    刘兴文最后一个爬了起来,脸色灰败的他,站在崖顶,看着围着自己的一众匪首,痛悔无比的垂下头,解下了腰间的佩刀,双手捧着,走到了秦风的面前。

    “大越沙阳郡兵统领刘兴文,向阁下投降!”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双手捧刀过头,单膝一屈,便要跪下。

    秦风哈哈一笑,一手托住了他,将他拖了起来,“刘将军,不必多礼,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请,刘将军可是我的贵客呢!”

    听着秦风的话,刘兴文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丰县,刘坪镇,葛庆生两腿一软,又是一个屁股墩,直接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之上,这一段时间,他被这样吓得魂不附近已经是第二遭了,第一次是听说了齐将寇群被一拳轰杀,他明白大祸要临头了。而这一次,则是一个更大的噩耗,去剿匪的五千沙阳郡兵全军覆灭,死了近千人,余下的四千多,全部成了匪徒们的俘虏。

    可怜的丰县县令葛庆生现在成了一个孤魂野鬼,县城里住着梁达呢,他有家归不得,只能没日没夜的带着县里的衙役和陆丰给他的一百多县兵,走乡窜户的去征集粮草。当然,说得好听的,那叫征集,说得不好听的,那就是抢。

    在一声声呼天抢天的哭嚎声中,在悲愤的诅咒声中,葛庆生假装什么也听不见,从一户户百姓家里搜住那仅有的一点点粮食,然后走向下一家。

    刮地三尺,也要凑齐足够的粮食,现在,他好不容易又凑齐了几万斤粮食,可要这些粮食的军队却没用了。

    葛庆生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有三分之二不在自己的脖子上了,摇摇晃晃随时都会坠下来,虽然说大军进剿惨遭失败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但谁叫这样的天大的事儿发生在他的地盘上呢?这口大黑锅,他不背谁来背?

    坐在地上,丝毫没有风度的,也不管周遭衙役县兵们异样的眼光,我们的葛县令放声痛哭起来。

    “葛大人!”看着痛哭流涕的县令大人,陆丰简直不该说什么好了,这位县令啥子都好,就是性子懦软了一些,要是哭能解决问题,自己早就号淘得比他还大声些了。“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咱们得商量出个法子来啊!”

    “还有什么法子可想?咱们两个的脑袋,铁定是保不住了。”葛庆生伤心地道。

    “那可未必!”陆丰哼哼道,一把将葛庆生从地上拖了起来,直接拖进了一间屋子里,毫不客气地将屋子里原来的主人赶了出去。“葛大人,这一次,上面可有比咱们高的人顶着,咱们怕什么?”

    “你不怕?”葛庆生震惊了。

    陆丰从怀里掏出土匪们的开价单,“瞧瞧,这是土匪开的价,只要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他们便放人。大人瞧瞧,这上头的人,那一个不是跟咱们沙阳郡的那些大人物们有关,刘将军不必说了,刘氏本来就是我们沙阳第一大家,有这些人,这些家族顶着,我们怕什么?有事,自然有这些家伙们顶着。”

    “五千人全军覆灭了”,这样的大的事情,难不成还能瞒得住不成?葛庆生连连摇头。

    “咱们是没这个能量瞒住,但郡城里的大人物们,绝对有能量瞒住。”陆丰冷笑。“我这便赶赴郡城去找郡守大人和刘氏的人,将这个包袱甩过去,这件事如果真爆光了,我们固然要掉脑袋,可他们就能逃得掉么?这一次,咱们可得上下一心了。”

    “可县城里还有一个梁达呢,这事儿,又怎么可能瞒得住他去,瞒不了齐人,不照样瞒不住朝廷么?”葛庆生忧伤地道。

    “先稳住他。”陆丰沉吟了一下,“这段时间,你还是要不停的筹粮,不停地往山里送,告诉梁达,我们正在不遗余力的剿匪,而且已经将匪徒逼到快要山穷水尽,只等最后拿人了。”

    葛庆生张大了嘴巴,“我送粮进山,送给谁,难不成送给那些土匪么?”

    “当然。”陆丰点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这不成了官匪勾结了么?”葛庆生又哆嗦起来。

    “我的好大人,要解了眼前的危局,保住我们两个人的脑袋,可不仅仅是官匪勾结,还得上下勾结,左右勾结呢!不编织一个弥天大谎,怎么可能过得了这一关?”陆丰道。“葛大人,那些土匪也并非穷凶极恶之辈,他们盘踞在我们丰县之内,就算我们过了这一关,以后与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也绝少不了,葛大人,要想安安生生的,咱们就只能与他们搞好关系了,你送粮进去的时候,不妨与他们的大人物见见面,好生商谈一番,免得又失了和气,现在的我们,可真是跟他较劲的一点资本也没有了,别说是我们没有,便连郡城也没有了。”

    一席话说得葛庆生一楞一楞的,敢情这官匪勾结还不是一锤子买卖的事情,这杀头的生意还得长久的做下去才行。

    看着葛庆生迟疑的表情,陆丰又道:“葛大人,你自己拿主意吧,要么就按我说的办,要么你便把真实情况泄露出去,然后等着越京城来人,将咱们沙阳郡上上下下全都清洗一遍,你我掉脑袋不说,便连家人也都得跟着受连累。大人,我可不想自己的家人被流放,被投进大牢,去做苦役。”

    听着陆丰的威胁,葛庆生哭丧着脸,“我还能怎么办,也只能这样办了,陆丰,你去郡城,如果郡城里那些人不同意怎么办?”

    “哼哼,他们只怕比我们还着急着与匪徒们达成协议。”陆丰冷笑道。

    “好,那就这么办,你去郡城,我在这边一边往山里送粮,一边蒙骗那梁达。但这厮也不是好骗的,你哪边可得快点就好。”葛庆生咬咬牙道。

    “当然,将这件事通报给郡城之后,与梁达和匪首们交涉的事情,便自然由他们来办了,我们,便只用跑腿了。”陆丰冷笑,“到了那时,就算有个差错,咱们也不过是从犯而已。”

    沙阳郡,现在可是越国南部边境上第一大城市了,齐人越境,打得越人节节败退,五百里河山沦丧,被割给了齐人,这些地方上的有钱人家以及官绅们,自然不是小民们能比拟的,当然是逃得飞快,最后,几乎全都集中到了沙阳郡,这反而造成了一个奇特的现象,沙阳郡反而比以前要更加繁华兴盛了一些。

    大量的有钱人集中到了这里,当然,也有大量的劳力逃亡到了这个地方,群城里的人数,几乎扩展了三分之一,自然,富得照样富得流油,而穷得,可就有些活不下去了。

    刘氏家族,沙阳郡的头号门阀,根深蒂固,在沙阳,有一个传闻,但凡到沙阳郡任职的郡守,如果不能与刘氏搞好关系,在沙阳郡,那绝对是干不长的,沙阳郡守,要么在到职以后,成为刘氏的盟友,要么便卷铺盖滚蛋,没有第三条路可选择,由此也可见刘氏在沙阳郡的势力。沙阳郡兵一向便由刘氏把控,而上上下下的衙门之中,更是充斥着刘氏的门人和盟友,在沙阳郡,要说刘家老太爷才是沙阳郡的真正主人,绝不会有人有异义的。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刘老太爷自然是过得很惬意的。今年已过七十的刘老太爷,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不过五十许,慈眉善目,寻常人等见到他,只会当他是沙阳郡有名的大善人,大好人,也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位老太爷手段的狠辣。(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沙阳郡的真正主人

    桐宫,沙阳郡最豪华,也是最神秘的一处所在,能在这里出没的,基本上都是沙阳郡的头面人面,等闲人等,即便有钱,也是难以踏足其间,像很多外来者,甚至都没有听说过沙阳郡还有这样一处所在。

    这里是沙阳郡真正的头面人物的沙龙,既是他们休闲享乐之所,自然也是他们谋划、交易的所在。

    桐宫并不在郡城之内,而是建立在距离沙阳郡城数里之外的明湖之畔,桐宫有十数位东家,但只有一位是永亘不变的,那便是刘家,其它的东家,多年以来,已经换了许多。每一任的沙阳郡守一旦上任,也会自动成为桐宫的股东之一,当然,他拿得是干股,拿到他离任之时,这股东之位自然便也没有了。从桐宫建立起之后,还没有那一位郡守大人会拒绝这一股东之位,因为哪怕只是拿着一份干股,每一年的收益,也是他当郡守十年的俸禄也无法获得的。

    每一任郡守上任之时,刘老太爷向来都是胡萝卜与大棒齐飞,听话的,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乖乖的不别出心裁,刘家老太爷给你的利益,能让你拿到手软,拿到心惊胆战。如果你想在沙阳郡撇开刘家老太爷来一个大权独享,你便马上会发现寸步难行,你的命令,连郡守衙门都走不出去。

    数十年下来,所有来沙阳郡上任的郡守,也都学乖了,一至沙阳郡城,不是先去官衙,而是会先去刘府,拜访一下刘老太爷,表示一下自己绝不会坏了以往的规纪。

    郡守有规纪,刘老太爷自然也是很给面子,除了私底下的那些花红之外,明面之上,刘老太爷那也是绝对恭恭敬敬的。

    当然,这是在明处,暗底下,画风可就完全变了。

    就像今天,在桐宫之内,高据上桌的便是刘老太爷,而笑得很开心在一边作陪的正是沙阳郡的最高长官郡守权云。

    权云权郡守在沙阳郡郡守之位之上已经呆了三年了,今年正是朝廷考功的年份,来自朝廷的监察御史大驾光临,对权大人这三年的功过进行考查,是留任,贬斥还是升迁,来考察的监察御史自然是大权在握。

    权云不想升迁,但也不想被调任,因为这三年,他在沙阳郡呆得很舒服,大事小事儿刘老太爷替他办得妥妥贴贴,每到年底,大批的花红会准时送到府上,这样的日子,哪里寻去?离开了这里,哪怕是到了越京城中去任职,又怎么能比得了这里的舒坦?在沙阳郡,除了刘老太爷,就是自己,到了越京城,自己这个郡守算个屁啊!

    但他也明白,今年这一关,自己是很难过的,因为左相张宁,想将沙阳郡握在自己的手中。越国丢掉了大片膏腴之地,沙阳郡现在虽然位处齐越边境,时时刻刻受到威胁,但却是越国最富裕的一个郡治了。

    他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刘老太爷身上了。

    刘老太爷自然也不希望这位听话的郡守大人就这样离去,在刘老太爷的心目之中,这世上所有人都是有价钱的,如果买不动的话,便只能说明自己的出价还不够,张宁想拿下沙阳郡,他亦是心知肚明。不过即便张宁现在贵为左相,想从刘老太爷的嘴里掏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刘老太爷在朝中也是有人的。

    “周大人在越京城,自然是听惯了那堂皇大雅之音的,到了我们这穷乡僻壤之所,这等乡间俚曲可还听得入耳?”刘老太爷举起了酒杯,向着坐在自己左侧的监察御史周文龙遥遥举杯。

    赵老太爷有怪癖,这在沙阳郡是人尽皆知,不喜大雅之音,只爱听些乡间俚曲,今日席间献唱的可是权云特意找来的一对流浪到此的父女。

    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者盘膝坐在地上,双目微闭,以二胡伴奏,站在他身侧的却是一个村姑模样打扮的人,一手拿着一只碟儿,以一枚筷子敲击,边敲边唱,曲调婉转,曲音却是悲怆莫名,唱得正是家乡被齐人侵占,亲人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歌词。

    如此场合,却唱着这样的曲子,自然是与气氛极不搭调的,周文龙眉头微皱,这曲儿便是刘老太爷给他的下马威了,同样的,也是给他背后的主子张宁的一个明显的拒绝的信号。

    刘老太爷人虽然不在官场,但在朝中的靠山却也硬得很,洛氏虽然倒下了,张宁却也无法权倾朝野,制衡之道,皇帝还是非常精通的,新上任的兵部尚书与老资格的户部尚书,与这位刘老太爷都交情非浅,临来之时,张相也再三吩咐,他要的是沙阳郡,那么,与刘老太爷的合作便是无法回避的事情,拿掉权云却又要拉拢刘老太爷,这便是张宁给周文龙交待的任务。

    可现在看起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拿眼斜睨了一眼满脸媚笑的权云,心道也不知这位郡守大人是怎么讨得了这位老太爷的欢心,竟然让老太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左相的好意的。

    谁都知道,张相是主和派,现在与齐人签定的所有条约,都是张左相一手操办,刘老太爷以这种方式表达了他对张相的不满,这让周文龙有些头疼,或者只能给这位刘老太爷更大的好处,才能让他倒向张相一系。

    “这村姑长得模样一般,嗓音倒是极佳。”周文龙顾左右而言他。

    “嗓音还是其次,关键的是情真意切啊!”刘老太爷若有所思地转动着杯子,怜悯地看着场中的父女两人,“辛辛苦苦一辈子,倒得最后,忽然之间什么也没有了,家没有了,房子没有了,田地没有了,不得不沦落到当街卖唱,周大人,你进得城来,可曾看见,这沙阳郡城内内外外,逃难的人群络驿不绝,每日饿死的人可不在少数啊!是不是权郡守?”

    “老太爷说得是啊,每日送往化人庄的都有数十人,大部分都是饿死的,像老太爷这样的大善人虽然设立了粥棚,可架不住逃难的人太多,哪今连官办的粥棚都难以为继了。”权云连连摇头。

    周文龙看着权云,冷笑一声:“这赈灾救民,本是郡守之职,如果有人饿死,哪是郡守失职,权郡守,你可得慎言。”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权云却是丝毫不惧,“齐人割去了五百里土地,这些地方的百姓大量逃亡,其中很多都涌入了沙阳郡,沙阳郡虽然是产粮大郡,可今年,朝廷已经多次从沙阳征调粮食,现在沙阳郡内,多座粮库已经空仓了,让本官有何办法?”

    “权大人,朝廷国策,你最好不要擅议。这可是大罪!”周文龙顿时黑了脸。

    权云冷笑,举杯自饮,既然张宁想拿了他这郡守之位,他自然也不用给他的狗腿子周文龙脸面,反正现在抱的是刘老太爷的大腿,只要刘老太爷不松口,自己便无虞。而刘老太爷可能松口吗,当然不会,刘老太爷松了口,投了张相,可也得罪了另外两个大佬,权云相信,刘老爷子肯定权衡过利敝,做熟不做生,与其现在才去抱张宁的大腿,还不如牢牢地将以前的大腿抱紧一些。那两位,现在与张左相在朝中可也是斗得不亦乐呼。

    两位大人物相互炝口,陪坐的沙阳郡其它富豪权贵可就噤若寒蝉了,眼见着两人怒目而视,众人纷纷低下头,装作看不见。刘老太爷却是微微一笑,“周大人,这是私人宴会,是我老某人作东,在这里,什么都可以说,但出了这个门,自然是都不认帐的,这里又没有外人,权大人发发牢骚,也是情有可原的,他这个郡守,当得辛苦呢!”

    当得屁的辛苦!周文龙腹绯道。“刘老太爷,有些话不是我们当说的。眼下国事是艰难了一些,但在陛下的英明指导之下,在张左相的带领之下,我相信,我们大越迟早会走出困境的,当然,这也需要像赵老太爷这样的国之精英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啊。”

    刘老太爷哈哈大笑起来,“老朽已经年过七十了,隔天远离地近,周大人谬赞了,老朽现在不过是混吃等死,可当不得精英一说。”

    “老太爷年纪虽然大了,但令公子可是正当壮年啊,这一次下官出使沙阳,临走之前,张相还对刘兴文将军赞不绝口呢,说大越军方,正需要刘将军这样的虎将,张左相说了,只要老太爷有意,张相便将刘将军调到越京城,就任虎贲军副统领一职。老太爷,那可是咱们大越的天子亲军呢!”周文龙不动声色地抛出了一个重重的筹码。

    听到周文龙的话,权云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小儿如今正在丰县剿匪,儿大不由爹,现在他的主意大了,不见得听得进去老朽的话了。”刘老太爷微笑道:“不过张左相的好意,老朽一定会转达给他的。”

    “如此甚好。张相是求贤若渴啊!”周文龙举起了酒杯,得意地看了一眼权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惊人的消息

    双方都已经含蓄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该说的,都已经在有意无意之间全都摊到了桌面之上,接下来的便只能是双方后台的角力以及自身的选择,再多说反而没有了任何意义,倒显得吃相太难看了。一大屋子里的人,放下了先前的剑拔弩张,脸上挂起了虚伪的笑容,觥筹交错之间,奉承与马屁齐飞,越京城与沙阳郡的荤段子轮翻上阵,便是先前几近翻脸的郡守权云与御史大夫周文龙两人也一齐笑语晏晏地碰了好几杯。

    唱着凄凄惨惨戚戚小调儿的父女此刻自然已经是领了赏金,千恩万谢的退了下去,换上来的则是高大上的歌舞,歌舞升平,太平盛世的场景一幕幕上演,怎么看都是一副和谐的客友主恭的场面。

    热闹的大厅里,一个青衣小帽的老汉悄无声息的穿过了大厅,走到了上头刘老太爷的身边,俯耳低语了几句,刘老太爷的面色微微一僵,坐直了身子,脸色稍稍紧崩了片刻却又马上松驰了下来,微微点头,青衣老汉又躬着身子退了出去,小小的一个插曲,似乎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

    舞仍在跳着,歌儿仍在唱着,刘老太爷又连着与好几个上前来敬酒的当地豪绅喝了几杯之后,这才笑着放下了酒杯,微笑着对周文龙道:“周大人,老朽稍稍告退一会儿,这人老了啊,有些玩意儿可就不太管用了,得罪得罪!”

    “老太爷请便!”周文龙以为刘老太爷要去小解,会意一笑,连连点头。

    刘老太爷站了起来,微笑着向四周点头示意了一下,这才转过身来,在一位老仆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的向着后堂走去。

    一脱离众人的亮线,赵老太爷佝偻着的腰便直了,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颤颤巍巍的双腿用力地向前大步走着。

    “他在哪里?”

    先前退出大厅的青衣老汉低头道:“在后面小厅。”

    “还有多少人知道?”

    “这人倒也懂事,倒了沙阳郡之后,并没有去别处,而是直接找到了我,我将他带到了这里,到目前为止,此事还无人知晓。”老汉道。

    “嗯,做得不错,他叫什么?”

    “是丰县县尉,陆丰。”

    “陆丰?”刘老太爷点点头,“原来是他,那就难怪了,我知道他,是一个聪明人。”

    说话间,到了后院一间小厅里,陆丰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屋里转来转去。屋里光线微暗,陆丰一抬头,便看见了门口的刘老太爷。立刻推金山倒玉柱,卟嗵一声跪倒在地上,“丰县陆丰,见过老太爷。”

    “起来说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老太爷不动声色地摆摆手,“兴文带五千大军去剿灭一群土匪,怎么还吃了败仗?”

    陆丰站了起来,却仍然躬着身子,低着头,“老太爷,不仅仅是吃了败仗,而是全军覆灭,自刘将军以下,五千郡兵战死近千人,剩下的全都成了俘虏。”

    喀嚓一声,上好在红木太师椅扶手在刘老太爷的手中变成了碎末,即便经历过再大的风浪,见识过再多的风云,此刻刘老太爷的脸上仍然露出了惊骇不已的神色。

    “怎么可能?”发出惊叫之声的却是青衣老汉:“一支百多人的土匪,纵然个人战力都很出色,又怎么能是数千大军的对手?”

    陆丰抬起头,“老太爷,大管家,土匪不是一百多人,而是上千人,而且他们不是流匪,他们是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强悍军队,他们有两个九级高手,其它八级,七级高手更多。”

    青衣老汉倒吸了一口凉气,“两个九级高手,怎么可能?什么时候土匪窝里也能出这样的高手了?领头的不是邹明么?”

    “邹明只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掌盘的不是邹明,而是其中的一个九级高手。”陆丰道。

    片刻的失神之后,刘老太爷已经恢复了平静,“兴文有事没有?”

    “刘将军与对方过了招,受了一点伤,不过并无大碍,现在刘将军在土匪那里,倒也没有受到虐待,对方待刘将军还是很客气的。”陆丰道。

    “详细说说。”刘老太爷身子微微向后一靠,闭上了眼睛。山雨欲来风满楼呢,左相张宁正相对沙阳郡动手,虽然对手还是想拉拢自己,但刘老太爷却清楚,自己是不可能投奔张宁的,因为现在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些人物,论起底蕴,实力,丝毫不弱于张宁,自己如若倒戈,以后必然会有着无穷无尽的麻烦,而且,改换门庭也是一件遭忌的事情,坏了名声不说,更是会让张宁就此拿住把柄,除了依靠他之外,再也无法摆脱。

    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可这关键节点之上,儿子刘兴文却出了这么大的漏子,这不是将嘴巴送上去给人打么?

    一盏茶功夫之后,陆丰已是言简意赅地这一次刘兴文剿匪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听到四千余人就这样被堵死在那样一个绝地之中,不得不向对手投降,刘老太爷的嘴角不禁抽搐起来,愚蠢呢!他在心里无声的呐喊着,如果带队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这样的窝囊东西,还真是死了更干净一些。

    陆丰从怀里掏出那张秦风开出来的单子,双手呈给了刘老太爷身边的青衣老汉,只是扫了一眼,青衣老汉便变了颜色,“当真是狮子大开口,居然要十万斤粮食,五十万两白银,才会放回大少爷!老太爷,您听听……”

    青衣老汉一条一条地念着一个个将领身后标注的价款。

    陆丰低头道:“那个姓秦的头领说,刘将军值这个价。”

    刘老太爷闭着的眼睛睁了开来,看着陆丰,冷笑道:“这个人倒是将我们的底细摸得很清楚,这些外来人,怎么会知道如此多的底细,陆丰,这里头有你的功劳吧?”

    陆丰身上冷汗直冒,卟嗵一声又跪了下来,“老太爷,我也是为刘将军着想,要是陆丰随意胡言,惹恼了他,只怕刘将军有不测啊!”

    刘老太爷摆摆手,“算了,我倒也没有怪你,我的儿子,刘家未来的掌门人,当然值这个价,只是兴文太让我失望了。”

    “老太爷,现在怎么办?”青衣老汉问道。

    刘老太爷眯着眼睛,“刘保啊,你去前厅,就说老太爷我年纪大了,今儿高兴,酒又喝多了一点,所以在后厅眯着了,让大家先散了吧。”

    “是!”青衣老汉刘保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等他们都散后,你派人去通知权郡守,还有黄,陈,田,方四位家主,悄悄地回来,不要惊动其它人。”

    “是!”

    “周文龙哪里,派人盯着点,对了,原本给他准备的礼物和美女,马上送过去。”刘老太爷吩咐道。

    “老太爷,这眼见着便要撕破脸了,还有这个必要么?”刘保有些迟疑。

    刘老太爷哼了一声,“先送过去,这算什么?只要能迷惑他一阵子也就值了,能让张宁委以重任的,自然不是什么废物,当真翻脸了,这些东西,难不成他还带得走不成?”

    “是,小人明白了。”刘保匆匆而去。

    刘老太爷看着陆丰,“你把那两个九级高手的情况再跟我说说,丰县这地界,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两个人呢?居然还有一支战力强悍的军队,陆丰,你确认那不是齐人的阴谋诡计?”

    “老太爷,绝不是,齐人将领寇群,便是被其中一名九级高手一拳击毙的。”陆丰肯定地点头道:“而且看梁达恼羞成怒的模样,应当与他们无关。”

    “一个用刀的九级高手,还有一个单凭拳劲就能震塌山崖,用刀的不好说,这单凭拳劲就能有如此威能的可不多啊,在我们大越,可就更少了。”刘老太爷眯起眼睛,微微摇头。

    大轿在街道之上疾行,轿中的郡守权云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刘老太爷虽然已经表明了态度,但左相抛出来的诱饵可也太诱人了一些,老太爷能不能经得住诱惑,可也真难说得紧,在沙阳郡这几年,自己可是清楚老太爷的为人,那是标准的利益至上,有利则合,无利则分,这一次,也不知道自己身后的人在老太爷心目中的份量究竟如何?

    叹了一口气,抛开那些政争不谈,就自己而言,真是不愿意离开沙阳郡啊,虽然因为刘老太爷的存在,自己完全没有那种一方诸候的感觉,但不操心便能完成上头大佬的任务,每年还有大把的分红,对于自己这种在政治之上已经没有了多少向上之心的人来说,的确是再合适不过的位置了,真要离开这里,回到越京城,见人就打躬作揖,低声下气的日子,可真是不敢相像,而且得罪了张相,回到越京城,就能有好日子过吗?

    “权郡守!”大轿突然停了下来。权云撩开轿帘,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老太爷请大人回去有要事相商。”

    “老太爷?”权云惊呼了一声,才刚刚离开,却又召回,定然有大事发生。

    “转轿!”想也没想,他立即吩咐道。

    “郡守大人,您的大轿仍然回郡守府,小人这里已经另备了一乘小轿!”外头那人道。

    听到如此一说,权云的心一沉之下又是一喜,如此神秘,自然是要避开人的耳目,在沙阳郡城之中,现在要避开的人唯有一个,那就是周文龙,看来老太爷是已经拿定主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欺上瞒下

    权云两脚一软,险些瘫坐在了地上,什么叫屋漏偏逢连阴雨,船行直时打头风?这便是。正有人对自己的位置虎视眈眈之时,沙阳郡就居然捅出了如此大的漏子。五千人的郡兵啊,沙阳郡几乎全部的军事力量,就这样没有了?

    这必然会成为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别说是留任沙阳郡了,只怕连官帽还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

    连着咕嘟咕嘟吞了几大口口水,看到刘老太爷仍然稳稳地坐在太师椅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惊慌失措,这才稍稍地稳了稳神。

    他抵达之时,屋内已经坐了四个人,黄,陈,田,方四大家的家主,在沙阳郡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此刻,黄陈田三位家主的脸上都是露出焦灼不安的神色,方家家主竟然在默默的流泪。

    “好了,方希,哭什么?你的亲兄弟死了,你的儿子不还活着吗?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刘老太爷敲了敲椅子的扶手,“现在情况大家已经明白了,接下来我们要商量一个章程出来,现在,我们绝不能乱了阵脚。”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黄家家主径直站了起来,“老太爷,只能答应这些匪徒的要求了,把他们要的东西送过去,只要我儿子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别说十万斤粮了,就是再多,我也得拿出来啊。”

    “就是就是!”陈田二位家主也是连连点头,便连双眼红肿的方希也是附和着这一提议,正如刘老太爷所说的,他的兄弟战死了,但儿子还在,总不能连儿子也葬送了吧。

    “哪有如此容易!”刘老太爷冷笑:“如果仅仅是满足匪徒的要求,也算不得什么,但现在大家不要忘了,沙阳郡城里还有着另一尊大神,张左相对沙阳郡虎视眈眈,欲得之而甘心,现在这样绝大的把柄落在他的手中,岂有不借题发挥之理?此事如果不妥善处理,一个搞不好,大家全都完蛋。”

    陈家家主陈家洛沉吟了一下,“老太爷,事到如今,我们可选择的路并不多,如果沙阳郡彻底倒向张相,能不能将此事按下来?”

    “绝对不行!”权云一下子跳了起来,沙阳郡倒向左相的话,在座的各家族或者并不会被怎么样,了不起就是再破财而已,但对他来说,则是灭顶之灾了。“各位,沙阳郡倒向张左相,那便会得罪另外两位了,这件事太大,左相根本就不能只手遮天。到时候,只怕那两位恼羞成怒,更是要对我们穷追猛打,下场反而更不妙。”

    “那你说怎么办?”黄希怒道。

    权云一滞,旋即道:“还是听老太爷的,老太爷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五人的目光一齐转向刘老太爷。

    刘老太爷很满意众人的态度,在沙阳郡,终究还是他说了算,那两位与自己是合作的关系,张相嘛,嘿嘿,虽然大权在握,但根基却浅。

    “权郡守说得对。如果我们倒向左相,只怕那两位绝不会放过,在朝廷之上,他们二位联手,可与左相大人能分庭抗礼的,再者,我们与那两位合作多年,彼此之间有着一定的信任基础,而左相得势不过这十余年来的事情,别看他扳倒了洛氏,那只不过是皇帝陛下借题发作,趁此机会将一直对皇室有威胁的洛氏一举剪除而已,张相想着迅速扩大自己的势力,可是吃相不免难看了一些,他在平田郡做的事情,便让人齿冷。我可不想落到那样的下场。”刘老太爷缓缓地道。

    “那如今我们如何应付周文龙?”权云问道。

    “何须应付!”刘老太爷冷笑,“沙阳郡终究还是我们的沙阳郡。这件事情,绝不能宣扬开来,只能掩藏,所白一些,便是欺上瞒下而已。”

    “欺上瞒下?这,这五千人的军队没有了,怎么可能瞒得住?”黄希一怔道。

    “土匪开了价,我们可以讨价还价,郡兵并不是被消灭了,只是被他们俘虏了,那么,只要这支军队回来了,那么,什么事情都不就好说了!”刘老太爷缓缓地道。

    “老太爷这话说得有理。”陈洛连连点头,“土匪所求,不过钱粮而已,咱们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但是要让他们将人都得给我们放回来。”

    “哪些土匪,能与他们共商这样的大事,到时候要是泄露出去,岂不是罪上加罪?”权云有些疑虑。

    “不不不!”刘老太爷摇摇头,“陆丰,你与各位说说,对这些土匪的观感。”

    听到刘老太爷的话,权云这才注意到,屋角一直有一个人站在哪里,却是丰县的县尉陆丰,这人他可是认识的。

    “是,老太爷,权大人,各位家主。”陆丰走了过来,“这些土匪,其实下官觉得他们并不像土匪,他们看起来更像是一支军队,只怕所谋甚大,绝不会是那种甘于占山为王的小贼。他们的头领在大获全胜之后,并不是趁着丰县完全空虚便急于出来劫掠,更是严密的封锁消息不让这事有一丝儿的外泄,便可以窥见其端倪。”

    刘老太爷点头道:“大家也都听到了吧,这些土匪可不一般,不过对我们来说,这样的家伙,反而更好一些,就怕他们是真正的土匪,做事不考虑后果一味逞强,那反而不好办了。他们所谋甚大,有些心思反而是更好,这样的一群人,或者还是能做朋友的。这伙人的头领很不一般啊,他想得极清楚,如果这事儿爆光,他们的确能得意一时,但接下来呢,只怕便是大军围剿了,就算我们大越急切之间抽不出军队来,但朝廷可以求助于齐人,这样对他们来说,便也是灭顶之灾,所以说他们的头领也是一个极有头脑之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次我们与他们的谈判便大有成功的希望。”权云一下子兴奋起来。

    “不错。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还掩藏得甚好,丰县的葛庆生与陆丰两人做得甚好,现在便连占据了丰县县城的齐将梁达都还不清楚,其实我们的郡兵已经全军覆灭了,这便为我们后期的操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刘老太爷转头看向陆丰,微微点头,甚是赞赏。

    “这都是下官应当做的。”陆丰赶紧谦逊。

    “老太爷,为什么没有通知郝家?”镇定下来的权云环视屋内,有些诧异,郝家与在座另外四家一样,都是沙阳郡的豪门。

    “不用通知他了。”刘老太爷脸色有些阴沉,“郝家的独子,这一次死在了雁山之中。如果让郝志得到了消息,只怕立时便会炸开锅,到时候他肯定一心只想着报仇,不定能将天捅穿。先瞒过他再说。”

    权云心中微凛,“现在也只能暂时如此了。”

    “我已经决定派我的大管家刘保前去与这些人谈判,刘保跟了我数十年,心思缜密,对沙阳郡的情况也很熟悉,你们有什么消息要带给你们的亲人的,就在这儿写信,然后让刘保带去。”刘老太爷看着众人,道:“对外要统一口径,就说匪徒狡诈,已经循往深山,沙阳郡兵为报君恩,不惧严寒,不怕山险,纵兵穷追不舍,只怕这个冬天都会在大山之中追逐匪徒,为了让我们的子弟兵们能在前线专心作战,不虞后勤,沙阳郡上上下下都要戮力同心,为我们的子弟兵贡献一份力量,从明天开始,沙阳郡各士绅,都要踊跃认捐,筹集军粮,军费,运往剿匪一线。”

    “老太爷高明!”权云竖起了大拇指。

    沙阳郡上上下下迅速地运转了起来,第一批钱粮在第三天便开始启运,效率之高,让周文龙大为惊讶,要知道,即便是朝廷,想要筹集钱粮,那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被要求拿出钱粮的人,哪一个不是推三阻四,恨不得拿得越少越好?这沙阳郡倒是怪异,居然如此踊跃,连着几天,郡府里的府库已经装满了大半,正在等待着启运的命令。

    如果说这些事情让周文龙感到惊讶的话,那另外的事情,就让他感到震怒了,作为前来考察沙阳郡官员的监察御史,他发现在这里,他几乎成了一个被隔离的外人。约谈郡府官员,除了郡守府的长史按时抵达,其余的人,直接以正在帮办军务为由,根本不理会他。前去拜会沙阳郡的几大家,却无一例外地吃了闭门羹,堂堂的三品京官,在沙阳郡,居然连一个区区商人都直接将他拒之门外。

    惊怒之余,他自然知道这一切的根子都在那位看起来不管事的刘府老太爷哪里,捏着鼻子数次上门,却仍是没有见着这位高傲的刘老太爷,刘府里给出的理由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了风寒,病倒了。

    周文龙终于是恼羞成怒了,沙阳郡就算上下抱团,但他就不相信,这里头竟然是铁板一块,来之前,相爷给的暗牌终是要派用场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两个变态

    啪的一声,秦风从怀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举在了手中,一直躲在树后的小水噌的一下探出了脑袋,两眼放光地盯着这棵五彩斑澜的糖果。

    这是秦风为了引诱小水与他交手而逼着舒畅调配出来的新产品。小水爱吃糖,但他常吃的粘糖却是大路货,在哪里都能弄得到,而秦风在经过上一次与小水的较量之后,发现两人之间的交手,对于刺激自己内息的提升有着极大的帮助,这让他喜出望外,以后多次引诱小水与他较量,却都未能如愿。

    小水现在的武道修为的确有九级,但心智却仍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上一次与秦风较手,他不但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反而小小的吃了一点亏,让他立时便对秦风这个家伙心生畏惧,不愿再与他较手。而现在,能逼他全力出击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王月瑶受到威胁,可秦风再没品,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啊。

    思来想去,秦风终于还是想出了法子,小水除了王月瑶这个软胁之外,还有一个弱点,那就是爱吃糖。可粘糖那里没有啊?但秦风自然有秦风的法子,找上了舒畅,两人关在屋里一整天,当秦风再出来之时,手里就已经捏着两支这样的糖果了。

    一根削成小圆棍的前头是一块圆圆的小孩巴掌大小的糖果,一道道不同颜色的云纹呈螺旋盘旋其上,要卖相有卖相,吃起来更不是粘糖可比,那可是舒畅亲自动手调制的,独家风味,别无二家。

    先将这两枚糖果给了王月瑶,果然转手便到了小水手里,吃过了被秦风命名为彩虹糖的这种糖果的小水,对粘糖再也没有了任何兴趣,可是这种糖却只有秦风手里有,于是这种争斗,便开始在两人之间爆发了。

    看着在树后探出一颗脑袋来的小水,秦风呵呵一笑,一手提着铁刀,另一只手一扬,嗖的一声,一枚彩虹糖飞起,深深的扎进他头顶之上的树干之上,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小水,想要吗?来,打败我,他们就是你的了!”秦风笑着道。

    小水慢慢地从树后站了出来,两眼发光地看着秦风头顶之上那一枚枚的彩虹糖,舔了舔嘴唇,又看了看秦风,两只拳头慢慢地捏紧。

    看着小水两只拳头之下慢慢地出现的一个气浪漩涡,秦风缓缓地横刀胸前。

    稍倾,小水一声怪叫,整个人腾身而起,两只拳头重重地击向前方的秦风。

    远处,野狗坐在一棵横在地上的大树树杆上,用一块抹布细细地擦拭着他的大刀,在他身旁,小猫抱着膀子,斜靠在另一株树上,树林深处传来的阵阵巨响之声,让二人不时地吐吐舌头。不时能看到一棵棵合抱粗的大树被生生的震得飞上半空,还未落地便被拳劲震成碎屑纷纷扬扬落下,便是被闪电般出现的刀光劈成一根根大小如一的柴禾。

    “瞧瞧,瞧瞧,咱们哪用这么辛苦啊,没事的时候,让这二位便干上一架,用不了多少天,便能将这一片地给扫平罗!”野狗咂巴着嘴,摇晃着脑袋道。

    “你以为他们能天天这样干架啊!”小猫呵呵一笑,“先别说秦老大没有这个时间,光是这二位打一架之后,便得休养好几天呐,那一次两人不是伤痕累累的。秦老大还知道收敛,那小水可是真敢玩儿命的。”

    “放心啦!”野狗哼了一声,“反正打到最后,只要秦老大把糖往那小子手里一扔,得,万事大吉,结束。”

    “那倒也是!”小猫咯咯地笑了起来,“难不成这法子当真还能刺激秦老大的真气内息快速增长?喂野狗,我说你练得可是与秦老大一脉武学,要不然你也去试试?”

    “我呸,你这是怕我死得慢吧!”野狗啐了他一口,“就这二位,我还没凑到跟前去,便被他们的真气震成肉粑粑了!”

    “那不正好,这些天我吃素都吃得嘴巴淡出鸟来了,正好拿你这肉粑粑来开开荤!”小猫大笑着,一缩身,身子已经向后退了几尺,果不其然,野狗一刀横扫过来,噌的一声,将小猫靠着的那株碗口粗细的树一刀两断。

    “找他们练手我是不敢的,找你嘛,倒还凑和!”野狗哈哈一笑,铁刀一横,“小猫,来战!”

    自从在畹谷俘虏了几千郡兵之后,现在他们倒也是轻松了,砍树,清场,筑屋,这些活计统统都由这些不要钱的俘虏来干了,他们只负责监工了,自然便有了大把的时间。

    干活才有饭吃,不干没得吃!这便是这里的规矩。干得多,便吃得饱,想偷奸耍滑,连稀粥也没得喝,还得受到惩罚,在这大冬天里,为了能吃饱饭,这些俘虏兵们干起活来倒是极卖力气的。不到半个月,这块方圆十里左右的地方,倒是被他们清理了大半出来。

    一些简陋的房屋也开始在这里建了起来,完全是用巨大的圆木与石头搭建的,在这里,这是最不缺的两样东西,反倒是泥土,因为冻得太结实,想要挖出来异常艰难。当然,这难不倒敢死营的人,由巧手设计的这些房屋,完全靠木头之间的榫头连接,一间房屋便是一个整体,异常坚固。

    虽然看起来粗陋,但却另有一些古朴的意思在里头。俘虏兵们建起房子来比清理场地更卖力,因为建好了房子,他们才不用再在冰天雪地里露宿了,住上遮风挡雨的房子,好好地在晚上睡一觉不再被冻醒,也是这些俘虏们现在的愿望之一。

    为了隐瞒沙阳郡兵全军覆灭的消息,葛庆生怀着忐忑的心思,仍在不遗余力地到处搜刮粮食,源源不断地送进山来,虽然明知那些来接受粮食的人,都是土匪,但葛庆生还是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有了这位免费的义务管家,一时之间,山内倒还不缺粮,稀得干得,也能混一个半饱。现在大大家都在等着沙阳郡那边儿给出答复。从现在千面探听到的一些消息来看,还是很乐观的。

    当的一声巨响,野狗连着后退了数步,两腿一软,跌了一个四脚朝天,手里的大刀也脱手仍出去老远,挣扎着正想爬起来,一柄黑刀已是指到了他的喉咙处,小猫居高临下地看着野狗,“你又变成死狗了。”

    野狗哼哼着,“这次我又多撑了一柱香时间,嘿嘿,小猫,你被我暴揍的日子不远了。等着吧,现在还让你得意一段时间,等到了那时候,我连本带利都得找回来。”

    “是吗?”小猫呵呵一笑,“这么说来,我现在可得找够本。”把刀一抛,小猫纵身扑了上去,两个人哈哈大笑着,在雪地之上扭打着,直搅得积雪纷纷扬扬,半晌,两人终于都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并排躺在雪地之上,呼哧呼哧地吐着阵阵白雾。

    “我说野狗,你这功法也够变态的了,这才多年啊,居然就已经恢复到这个模样了,差不多已经六级了吧,距离巅峰时期也不远了。”小猫摇着头,十分不解地道:“你小子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野狗随手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喀巴喀巴地嚼着,“首先老大这门功夫极是怪异,霸道,每次交手的时候,你是不是感到我的内息如同钢针一般往你体内钻,还是活着的有生命的钢针对不对?是烧红了的钢针对不对?”

    “的确如此。”

    “这便是我现在勉强只能达到六级修为,但却能与七级高手相抗衡的道理,我算是明白以前秦老大为什么看起来只有六级,却能暴揍七级巅峰的你了。”野狗道。

    “我不是说这个。”小猫摇摇头,“我说得是你修练的速度。”

    野狗笑了笑,“虽然我很努力了,但没有老大,我也断然到不了现在这个地步,你也知道,我每修练出一分内力,便需要老大替我磨一遍然后再还回来,可是每一次,老大还回来的都比我修练出来的要多,开始我还没有察觉,但最近这几次,我才开始感到这一点。”

    “还能这样?”小猫先是诧异了一下,接着又恍然大悟,“你与秦老大练得同门同源,这倒也不是问题,反正老大就不是人,他做出什么事儿来,我也不诧异,野狗呐,所以我说你是因祸得福啊。别看我现在比你强上许多,但也许一两年之后,你便会像我现在虐你一般来虐我了。”

    “那敢情好!”野狗哧哧地笑着,“我正盼着这一天呢!”

    小猫一伸手,卡住了野狗的脖子,“趁着现在你还不是我对手,我先打个底儿,免得以后心里不平衡。”

    两人大笑着又在雪地里翻腾起来。

    翻滚了几圈,两人同时停了下来,森林深处,一声巨响传来之后,再也没有了动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翻身坐了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片刻之后,便看见秦风拖着铁刀,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眼也斜了,嘴也歪了,在他身后,小水衣裳破成了一条一条的,几乎快要一丝不挂了,嘴里却含着一枚彩虹糖,手里还拿着一把,却满眼满脸的都是笑意。

    野狗与小猫对视一眼,都是摇摇头。

    “这两个变态!”两个异口同声的嘀咕了一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理想总该有的

    刘保站在山顶,看着远处那片已经变得斑驳的森林之中,不时飞起的巨木与石头,这些巨木与石头往往还没有落下,便被劲力震得粉身碎骨,这是九级高手交手时才会展露出来的特有的劲道,作为一名八级巅峰,站在九级门槛之上的他,自然对此清楚得很。

    雁山群匪之中的确有两个九级高手,眼前的状况让他确认了陆丰的说法。先前,老太爷对此还是有些疑虑的,必竟九级高手不是田里的大白菜,轻易便能看到的。

    在他的身边,站在前去迎前的王厚,以及邹明。看到刘保的异状,王厚轻笑道:“这是我们首领在与同伴练功。”

    刘保点点头,收回了目光,“王先生,那些正在下面劳作的,便是我们沙阳的郡兵么?”

    “不错!”王厚点头道:“不过刘管家放心,名单上的那些重要人物,可不在此列,对于他们,我们可是好吃好喝的供养着。”

    刘保嗬嗬一笑,“那是,对你们而言,他们可是一堆堆的钱粮呢!要是死一个伤一个,价钱不免要打折扣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是大笑起来。

    “王先生,我们两个也算旧识,当真想不到,有一天你会走到这条路上。”刘保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王厚,王厚是丰县大豪,在郡城也多有生意,自然与刘保有些交集。

    “没有办法的事情。”王厚摊了摊手,“谁不想过安安生生的日子呢?可这世道就这样,刘管家在郡城,又在老太爷身边,消息灵通不是我等可比,想来比我更清楚。要不是齐人欺到头上,我怎么会出此下策?不过现在我倒也不后悔,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说不定我王厚临到老了,还能再红火一把。”

    “拥有两个九级高手,你们的实力的确很可观了。”刘保笑道:“王先生有些雄心壮志,倒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不过王先生,就算如此,你们困居山中,局限于小小的丰县,又能有多大作为呢?”

    王厚大笑:“莫非刘老太爷有什么想法?”

    刘保眨巴了一下眼睛,“每个人的想法自然都是很多的,而且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王先生,老太爷的想法,我并不清楚,不过就是我觉得,现阶段,我们两家还是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的。”

    “当然,否则刘管家也不会到此了。”王厚一笑,这刘保说话滴水不漏,但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却已经是清楚明了。

    也是,也在绝大的把柄握在雁山手中,刘老太爷腰杆子再硬,也不得不弯一弯。

    “王先生在沙阳郡的产业,至今仍在正常运作,老太爷特意关照过,那些想打主意的人,已经是乖乖地撒手了,这一点王先生可以放心,你随时可以派人去那些查验。”刘保笑着抛出了他的善意。

    “当真如此?那可要多谢了!”这对于王厚来说,倒是一个意外之喜。他上山为匪,丰县里的产业自不必说,根据千面探来的情报,现在都已变成了齐人的囊中之物,能搬走的抢走的,啥都没有剩下,只剩下了空空的铺面,便连伙计,现在也被齐人逮走了,郡城那边,他更是没有啥想法,哪里虎狼更多,当初将生意做到郡城的时候,所受到了刁难至今还历历在目,虽然女儿巧手施为,总算是立下了脚跟,但在郡城那些人眼中,也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的小家子生意罢了。

    “一点小小的意思。”刘保微笑,“以后我们刘家与王先生合作的地方多着呢!”

    “自然。”王厚笑着:“刘先生,请吧。我想这个时候,刘先生一定会非常迫切地想见到刘兴文将军,我们已经安排好了,白天,您可以依次见见那些在我们这里做客的郡兵将领,晚上,我们的头领将会与你会面。”

    “如此甚好!”刘保点头。

    一行人等,沿着新修好的道路向着目的地走去,虽然时间还不长,这条新修的道路也只有数里长短,但却已经暴露出了雁山诸人的野心,宽数米的大道之上,积雪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夯土为基,碎石铺垫,在积雪覆盖的大山上,宛如一条青色的腰带,一路延伸,比起先前刘保所经过的道路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这才仅仅是开始,很快,这条道路一直会从太平城延伸到雁山,然后再一路修到山外。”踩着碎石子,靴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王厚自豪地道。

    “太平城?”刘保反问道。

    “对,太平城,刘管家,你马上看到的就是我们正在新建的城市,太平城。”邹明大声道。

    半个时辰过后,刘保站在了一个由一根根圆木搭建而起的大型辕门之前,一块被从中剖开的巨木悬于空中,太平城三个大字龙飞凤舞。

    就在刘保神色复杂地在王厚的引领下踏入这片森林中的处女地,崛起中的太平城的时候,秦风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小猫与野狗身边,随手将刀一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打赢了没?”野狗凑了过来。

    秦风摇摇头,“小水这家伙,自从舒畅将他的内伤治得七七八八之后,是一天比一天厉害了,现在别说打赢打了,能维持个不胜不败,我可是连吃奶的力气也使了出来。”

    “那个家伙有这么厉害?”野狗变色道。

    “当然,你也不想想,洛一水多大年纪?四十出头了,他成为九级高手又有多少个年头了?那可是卫庄大师的得意弟子,咱们老大晋身九级这才几天啊,能与他维持个不胜不败,已经很了不起了。”小猫啧啧地道:“不过咱们老大前景远大,这位却只怕再难有寸进了,打败他,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秦风扁了扁嘴,“这可说不准,其实要不是这家伙最初吃过我一个小亏,对我有点畏惧心理,就现在他的身手,我还真干不过他。好在他现在是小孩心智,还没有转过弯儿来,一旦他明白现在可以打败我,那以后我再与他交手,那就麻烦了。”

    “小孩子家家的,好骗!”野狗嘎嘎地笑了起来。

    “也正因为他现在变成了一个小孩子模样,心思单纯,武功便也变得更纯粹。”秦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事情总得分得两个方面来讲,我看还过个一段时间,我就干不过他了。”

    “老大,收获大不大?”小猫笑道,洛一水成名久矣,秦风干不过他很正常,但真正从长远来讲,秦风的前景可要更光明许多。

    “当然,不然我辛辛苦苦地与他打什么?”秦风得意地道:“能与这样一个九级高手磨励一番,可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的,关键是打起来是真打,不会留手,但又能随时叫停。与小水这段时间的交手,让我的境界彻底稳固了下来,接下来可就是一个厚积的过程了。一点点的积累,没有什么捷径可走。”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达到这个境界啊!”小猫羡慕地道:“九级,那可真是能横走了。”

    “九级便能横着走吧,倒也未必。”秦风摇了摇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宗师面前,九级照样不堪一击。想想邓朴吧,那可是站在九级巅峰的人物,可在落英山脉中时,被一个重伤的左帅打得要死要活,落水狗一般落荒而逃。”

    “宗师呵,我这辈子可没有指望了。便指着老大你,能晋身宗师,有你作靠山,我照样横着走。”野狗用力的敲着刀面,笑道。

    秦风笑道:“宗师,我自是必得之而甘心,至于你们,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天下,便没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只要肯努力。早前,我们能想到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吗?”

    “老大说得对,理想还是应当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小猫道。

    “这话说得好!”秦风击掌大赞。“理想是一定要用的,将目标竖在哪里,然后坚定不移的向前走,万一走到了呢!就像我以前跟邹明说得那样,就算失败了,至少我们在路上,至少我们曾走过。”

    “那当然,反正我是跟着老大走。”野狗连连点头,眼睛一转,看到另一边,突然笑了起来,“老大,你看那头,洛一水当真是好生舒服,王大小姐对他可真是关心呢!”

    秦风与小猫两人回过头去,隔着他们老远的地方,洛一水正在笑咪咪地舔着彩虹糖,王月瑶却是急匆匆地提着一件衣服向着他奔去,这些日子来,隔三岔五两人便会打上一架,王月瑶都已经习惯了在他们打完之后,替小水拿来一套新衣服,因为每一次,小水几乎都会被秦风撕得一丝不挂。而小水却也不知道丑,就敢这个样子大摇大摆地到处乱窜。

    “当然关心,小水是他捡回来的,而且对她是相当依赖。”秦风笑道。“也正是因为小水对王小姐百依百顺,我们才能将这样一个家伙掌握在手中啊,不然还真得不好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包在我身上

    刘保的眼睛,定在了面前的一个大型沙盘上。

    沙盘几乎占据了房内三分之一的地盘,惟妙惟肖的造型,完全复制出了丰县以及从丰县到这里的地形地貌,刘保一眼便能认出其间一些区域,是自己这几天走过的地方。真正让刘保震惊的是沙盘之中一片高原平地之上,拔地而起的城池模型。

    城池修建在这唯一的高原平地之上,四周尽是险峻的山川,就算刘保不是军事方面的行家,但凭直觉,也能一眼看出,如果真让这城建起来,那只要有足够的兵力,这里几乎是不可能被攻破的。没有任何大型攻城器械能够靠近这座城池,相反,在城内,却可以尽情地使用任何他们想用的攻击武器。

    “这便是他们口中未来的太平城么?”刘保喃喃地道,伸手轻轻地抚摸着这精巧的城池模型。眼下,他所见到的,还只是大片大片的森林以及被清理出来的空地,这里,仍然是一片废墟,但只要看到了这个模型的人,必然会被其美妙的前景所吸引。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一边坐了下来。他被引到这里来,与这里的大头领面谈,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毫不在意让他看到如此机密的事情,在刘保看来,这的确应当是一件该保密的事情,要么对方是没有这个意识,要么对方是根本不在乎让自己知晓。

    大少爷很好,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身上的伤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对方封住大少爷全身真力的手法却极是巧妙,便是自己也无法为大少爷解开,其它被关起来的人,也都大同小异,除了没有人身自由外,也都还算活得滋润。

    陆丰说得不错,这些人不像是土匪,更像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这一天的时间,刘保见了不少山上的人,大部分人的身上,带着明显的军人特征。

    屋外响起了脚步声与说笑声,其中一个是王厚,刘保立时便站了起来,面向大门,伸手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又整了整发冠,多年在刘老太爷家当管家,已经让他养成了良好的礼仪习惯。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让刘保有些诧异的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位,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竟然是伤痕累累。

    “刘管家?”年青的身影停在了门口,看着刘保,含笑问道。

    王厚上前一步,道:“刘管家,这位就是我们雁山的大首领,秦风秦将军!”

    刘保这才醒悟过来,双手抱拳,一揖到地:“秦将军好,刘老太爷让小人代问将军好,并对将军善待我家大公子表示万分的感谢。”

    秦风笑着点点头,伸手扶起了刘保,来之前,王厚与邹明已经向他详细介绍过这位刘氏的大管家了,一位八级巅峰好手,竟然委身刘家做奴才,一口一个小人,这让秦风对那位远在沙阳的刘老爷子充满了好奇。

    “有所求耳,自然要礼下于人。”秦风直截了当地道。“刘管家,请坐,你我都是武人,就不必绕来绕去绕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吧,我们提出的要求,你们答应与否?”

    刘保转过身来,看着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之上的秦风,微笑点头:“当然,对于秦将军提出的要求,我们一切照办。其实第一批粮食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至于将军你提出的银两…….”刘保顿了一顿,伸手入怀,在伸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扁平的盒子,打开,轻轻地放在秦风身边的小桌上,“我已经带来了银票。当然,如果您更喜欢白花花的银子实物的话,我们也能运来。”

    拿起桌上的盒子,随手翻了翻这些面额巨大的银票,秦风倒是有些惊讶了。“想不到刘老太爷如此爽利。”

    “老太爷做事,一向爽快,从不拖拖拉拉。”刘保笑道:“临来之时,老太爷说了,愿意在秦将军开价的基础之上,再上浮三成。”

    “哦,这是一个什么说法?”秦风颇感意外,从来只有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倒没有想到还有肉票的家属主动要求加价的。

    “将军所开价码,都是针对的我沙阳郡兵将领,看来将军对我们沙阳的了解还是很深的,这一次我到了太平城,看到这里的状况,想来那些普通士兵,将军是没有打算释放了!”刘保问道。

    “不错,我这里需要大量的人手,刘管家也看到了。”秦风指了指屋子中间的城池模型,“这个城池虽然说不上大,但真要造起来,只怕也要好几年,除了钱粮,自然还得有人手,这些青壮不错啊,正好改了我的燃眉之急。”

    “老太爷加价三成,就是想让将军能将这些士兵一并释放。”刘保道。

    “这不可能。”秦风断然拒绝。

    刘保沉吟了片刻,看着秦风道:“秦将军,看您的作派,自然是不想一直在山上当一个山大王的,想来将军心中自有块垒,必有一番凌云壮志,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您需要更多的,更强的朋友是不是?如果这一次您能满足老太爷的这个要求,那么您就获得了老太爷的友情。我想,这对于将军未来的发展,将是大大有利的。”

    秦风眼神闪动,若有所思地看着刘保:“刘管家,难不成刘老太爷现在遇上了难过的坎?这些兵马,有可能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有这么严重,不过嘛,对于老太爷来说,这些郡兵能安全回去的话,事情做起来便更简单一些。”

    “不知管家能不能详细地说给秦某听一听呢?也好让秦某判断是不是要与刘老太爷做成好朋友!”秦风笑着。

    “也不算什么秘密。”刘保道:“我们沙阳郡一向是由老太爷说了算,而老太爷的身后,自然也是有靠山的,当然,我们刘家,与这靠山更多的是互相帮衬,现在嘛,张左相上台,想将沙阳拿到手中,一来可以壮大他自己的实力,二来呢,也可以打击到他在朝中的对手,我们老太爷不想改换门庭,因为张左相现在正得势,气焰太嚣张,如果刘氏投过去,很难保证自己的独立,只怕当真会沦为张家的奴才。本来这事儿对刘家也算不得什么,但偏偏出了这事儿,那就容易让张左相抓到口实了。几千郡兵全军覆灭,对于手握全国政事,统领军民两道的张左相来说,要打击我们刘家,可谓是名正严顺了,至少我们大公子便少不得有牢狱之灾。所以我们需要这支军队光荣凯旋。”

    “原来如此,光荣凯旋,自然也得我们好好配合一番,从此安生下来不再闹事对不对?不然就容易露馅?”秦风嘿嘿笑着。

    “将军更真是聪慧!”刘保笑道:“老太爷正是这个意思,只要秦将军能应了此事,那么丰县以后就归刘将军您了,而且您的军队,以后也能从刘老太爷那里,得到一份固定的粮草和饷银。”

    “老太爷好大的手笔!”秦风大笑,“付出些钱粮,不但稳稳地握住了沙阳郡的控制权,还就相地让我们成为了他的打手,这个算盘打得可真是极响的。”

    “也于双方都有利!”刘保微笑道:“合则两利嘛,秦将军需要钱粮,需要地盘,这对于我们刘家来说,算不得什么事情。”

    “刘老太爷能作得了主?将丰县给我?”秦风作不信状。

    “沙阳郡守,在老太爷的面前,地位只怕还没有刘某人高。”刘保淡然道:“自说老太爷说了,当然便能做到,秦将军想让谁去做县令,县尉,只消说来名字,下一次刘某来的时候,便能带来盖着大印的委任状。”

    “可现在丰县还在梁达手里,莫非刘老太爷连齐人也能指挥得了?”王厚在一边道。

    “等这里与秦将军谈妥了,刘某便会去丰县县城,与梁将军好好谈一谈,我们刘府指挥不得齐人,但让这梁将军退出丰县嘛,还是问题不大的。”刘保胸有成竹地道。

    “刘管家,你也看到了,现在我这里的确差人手,你将四千青壮弄跑了,我这里的事情可就没有做了,那我要这许多钱粮又有何用,放在山上长霉吗?”秦风摊了摊手,“刘管家是能人,有什么法子能解开这个难局?”

    刘保沉思片刻:“将军,现在在沙阳郡,有极多的逃难百姓,这些人无家无业无依无靠,生活无着,每日都生活在饥饿边缘,刘某可以为秦将军弄来,以此抵数。一来可以让秦将军缓解用人之苦,二来也算是给这些人找了一口饭吃,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三比一!”秦风竖起了三根手指,四千郡兵,他便要一万二千人丁。

    “小事一桩。”刘保大抱大揽。

    看到刘保如此的胸有成竹,不禁让秦风对于刘氏在沙阳郡的能力和控制力刮目相看,自己要想在这丰县做大,只怕以后与这刘家少不了交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交易与威胁

    昔日繁华的丰县县城,如今已是门可罗雀,大街之上,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着门,偶尔有几个行人走过,也是步履匆匆,脸带惊恐之色,走在大街之上,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如此凄凉之景,让刘保不由暗自叹气。

    只怕现在城里的人也逃得没有几个了。站在县衙门前,回望着清冷的大街,刘保心中暗自想道。

    此时的刘保,不复在刘老太爷面前的卑躬屈膝,而是气宇轩昂,在县衙门口那么一站,气势颇是逼人,再加上身后跟着的几个随从,一眼便能看出与常人大不相同。即便是在丰县气焰嚣张的齐兵,站在刘保面前,也是小心翼翼。

    从怀里掏出一张名贴,递给门口的卫兵,“去禀告你家梁将军,就说沙阳郡刘老太爷的管家来访。”

    卫兵不知道刘老太爷是谁,但看这人高高在上的架式,倒也不敢怠慢。“请这位先生稍等,小人这便去回报。”

    片刻之后,刘保已经坐在了梁达的面前,士兵不知道刘老太爷是谁,梁达自然是清楚的。

    “刘老太爷让大管家前来,不知有何事要与梁某商量?”梁达坐在主位,神态就然傲慢。赵老太爷的确名气很大,但作为战胜国的将军,梁达自然有着他的道理,能见这位管家,他觉得已经给了对方很大的面子了。

    刘保却不以为意,自顾自地慢慢地饮着茶,看着梁达,不紧不慢地道:“老太爷让在下来,是想尽快使这一次的事件平息下来,大家都不伤和气。”

    “只要贵国的刘将军能将雁山贼匪尽数剿灭,我自然就退走了。”梁达哼了一声,“当然,我还要带走杀害我部将的凶手。”

    刘保笑了笑,“如果是这样,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梁将军,雁山贼匪已经不存在了。他们现在已经被刘兴文将军剿灭了。”

    “是么?”梁达呵呵的笑了起来,“但我要的人呢?”

    “梁将军很清楚,杀害寇将军的人是一名九级高手,而起因,我相信梁将军也应当清楚明了,梁将军认为,一名九级高手有可能被生擒活捉吗?”刘保淡淡地道。“或者梁将军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撤出丰县?”

    梁达呵呵笑了起来,“随你怎么想吧,左右不将凶手绳之以法,我大齐军队是绝不会退出丰县的,如果你们不行,我们就自己来。”

    刘保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匣子,放在梁达的面前。

    “刘管家这是什么意思?”梁达放下茶杯,手轻轻地敲击着匣子。

    “老太爷给梁将军的一点小意思,不多,区区十万两银子而已。”刘保淡淡地道:“梁将军想来也清楚,丰县是沙阳的丰县,而沙阳却是我们老太爷的沙阳。老太爷不希望在沙阳在生出什么事端来。”

    “要是我不答应呢?”梁达狞笑道。

    “那梁将军可就太不懂人情了。”刘保呵呵地笑了起来:“梁将军所率兵马是郡兵,驻扎于登县,主要的任务可不是作战,而是为齐**队筹措粮草,军费,这几个月来,我们沙阳郡可是有求必应,情愿自己饿肚子,也保证了你们的要求,这也是我们老太爷的善意,但如果梁将军连这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能答应的话,我敢保证,从下个月开始,你将会筹不到一粒粮食。”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梁达冷笑。

    “谈不上威胁,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现在我们大越与大齐是盟友,支援盟友粮食,是友情而不是义务。便是朝廷也不能强逼我沙阳郡。想来大齐皇帝陛下也没有什么可以指责我们的,我们无所谓,但于梁将军的前程只怕很有关系吧,只怕一个办事不力的考评那是少不了的。听闻贵方郭云济将军一向以脾气火爆闻名,不知道他得知梁将军不能按时给他筹措到足够的粮食,对梁将军会有什么评价?”

    “你们不给,难不成我不会自己动手吗?”梁达冷笑,不屑地看着刘保。

    刘保微微一笑,“梁将军别忘了,现在我们可有五千大军便在丰县境内,梁将军要抢,可得先掂量掂量。”

    “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也想阻我大军?”梁达仰天长笑。

    刘保哼了一声,“我们大越郡兵比起贵军的确是差了一些,但梁将军所辖可也不是大齐精锐,更何况,如果咱们沙阳郡兵之中多了两个九级高手呢?那又如何?”

    “你!”梁达大怒,霍然站起,盯着刘保,脸色涨红,却是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好叫梁将军得知,雁山群匪之中,的确有两个九级高手,不过现在他们已经与我们老太爷达成了协议,将成为我们老太爷的臂助。梁将军哪果想来硬的话,那说不得,咱们便只能硬来一场了,先不说输赢,咱们两家打起来,坏的可就是两国之间的盟议,上面追穷下来,我们老太爷不见得有事,但我敢肯定,梁将军你肯定有事。”刘保端起了茶杯,笑吟吟地看着梁达。

    半晌,梁达终于缓缓地坐了下来,“你待怎样?”

    刘保微笑着将小匣子推到了梁达的面前:“梁将军,千里为官不过为财而已,成人之美,却又能将国事办好,何必为了一时之气而坏了我们之间的和气?梁将军想为大齐开疆拓土原本不错,但却与现实格格不入。大齐现在想干什么想来梁将军清楚,如果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而坏了贵国陛下的大事,梁将军恐怕吃罪不起。何不就此罢手,你好我好大家好呢,以后大家合作愉快,一齐发财岂不是更好?”

    “寇群就白死了?”

    “一个小小的牙将而已,死了便死了,有什么打紧的?不过是些许银两便能摆平的事情。”刘保淡淡地道。

    梁达呼吸粗重,脸色变幻,半晌终于咬了咬牙,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小匣子,“好,你回去告诉刘老太爷,我退出丰县,也不再纠缠寇群之死,但每年我需要筹措的粮食,老太爷可不能少了我一丝一毫。”

    “自然。”刘保满口答应,“此中乃小事一桩,梁将军,以后咱们便是朋友了,国家征战,输输赢赢,那是经常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发财,赚钱,那才是正经。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沙阳郡被你们齐国占了,刘老太爷照样能呼风唤雨,但要是你们大齐输了,梁将军只怕下场就堪虞,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咱们老太爷有钱,扎根于民间,不管是谁当政,都需要咱们老太爷这样的人,但像梁将军这样的,多你不多,少你不少。梁将军,要想成为咱们老太爷这样的人,你还任重而道远呢,一齐合作,一齐发财,这才是正经。”

    梁达被刘保一席话气得脸红脖子粗,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位嚣张的管家所说的都是实话,自己在这里,看起来是高高在上,但在齐国,算个屁啊!

    铁青着脸,梁达啪地一合茶碗盖,怒道:“来人,送客!”

    刘保微笑着站了起来,微微欠身,“梁将军,后会有期,以后若到登县,在下一定会再来拜访。”

    走出丰县县衙的大门,刘保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对付梁达,他并没有太多的担心,左右不过是一个贪财的将领而已,又想发财,又想升官,这样的人,自然好对付,让他担心的,反倒是大山深处的那支显得神秘莫测的土匪队伍。

    绝不能将他们看成一支简单的土匪队伍啊。他们,必将成为以后沙阳郡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这一点,必须要让老太爷有清醒的认识,在无力消灭他们的时候,与他们搞好关系,便成了必须的事情。

    对于赵氏来说,谁当政并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刘氏还能在沙阳郡掌握话语权就够了,但这支土匪队伍,只怕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以后赵氏在沙阳郡的权威,说不定就会遭到他们严重的挑战。

    再入雁山,第一批释放的人已经被送到了雁山,一名将领,五百名士兵,按照先前的约定,五百人,却只有一半人有武器盔甲,出了雁山,刘氏必须要先给这些人重新配齐武装才能重新集结,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丰县给了秦风,他们以后将化身为丰县县兵,而数千郡兵,自然也会气宇轩昂地返回郡城,不给越京城的那位对沙阳郡虎视眈眈的左相有任何的借口。

    说起来,这一次刘氏当真是损失巨大啊!刘保叹了一口气,但愿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刘兴文将是最后一个被释放的人,这也是雁山匪徒们对刘氏的制约。

    “刘先生,我,我怎么办?”丰县原来的县令葛庆生瑟缩着站在刘保的面前,这位县令无疑是最倒霉的一个家伙了,先前县城被梁达占了,他不便去尝了尝大牢的滋味,这段时间还在外饱受风雪之苦,现在好不容易齐人要走了,可丰县,却不是自己的。

    刘保看了一眼葛庆生,“葛县令,这一次,你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老太爷很赏识,不会对你没有安排,你耐心地等着吧。”

    “多谢老太爷了。”葛庆生喜出望外。(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匪夷所思

    屋外寒风呼啸,夹杂着雪籽打在窗纸之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屋檐之上长长的冰凌倒悬而下,在气死风灯昏暗的灯光照射之下,倒映在窗上,形状各异。这是周文龙抵达沙阳郡的第二十天了,寒潮再一次席卷而来,整个沙阳郡似乎都被冻住了一般。这不是一个适宜人类在外面活动的季节,但在沙阳郡城之内,****夜夜却仍然有不少人在游荡着,这些人都是失去家园逃到沙阳郡的流民,没有房子,没有粮食,只能孤魂野鬼一般地四处寻觅着活下去的机会。

    城外,大量的依城而建的草棚里居住着更多的这样的流民,这几天大雪肆虐,听说榻了棚子又压死了不少人,整个郡城内都是一片凄惶,郡守权云忙得脚不沾地,但不断增加的死亡人数,仍然让他愁肠百结。

    相反,周文龙却很高兴,每多死一个人,便能证明郡守权云的不称职,为将他拉下马又增添了一个重重的筹码,他的手里握着一名逐天在增加的名单,那是郡守府里的长史提供给他的,这位在郡守府里受到排挤的家伙,在周文龙稍加示意的情况之下,便义无反顾地投到了他的门下。

    在沙阳郡呆了二十天了,利用各种手段收到的不利于郡守权云的证据越来越多,如果换在其它地方,单凭这些东西,将权云拉下马来完全不是问题,可在这里,周文龙却知道根本行不通,因为这里还有一尊大佛,刘老太爷。

    这些天来,权云似乎根本不在乎他这位监察御史正在想法设法对付他,而刘老太爷也没有再见周文龙一面,虽然他已经数次上门了,但都被这个老家伙以身体有恙拒之门外。沙阳郡的其它豪绅们唯刘老太爷马首是瞻,竟然真如一块铁板一般,让周文龙无法下嘴。

    刘老太爷与权云的淡然,让周文龙没来由的有些心里发慌,他可不相信长史向自己提供情报以及自己的那些小动作能瞒过他们,但他们却根本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事出反常即为妖,常年浸淫于阴谋诡计之中的周文龙自然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他们看起来很忙碌。这些天来,沙阳郡城里,一直不停地在向丰县启运着粮食,一辆辆满载着粮食的马车,在风雪连天的恶劣环境之下启运,郡守权云一般安抚着城外的死者,一边大力在这些人中招募着青壮,让这些人充当民夫,以此来换取食物。

    这一招是极有效的,至少,城外的流民这些天来减少了不少,在这样的天气之下赶路,虽然很辛苦,但至少有饭吃,这样对一般人来说极苦的差事,对于这些流民来说,却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

    只要能活下去,这些人什么都肯干。

    但让周文龙疑惑的是,运出去的粮食未免也太多了。多到让他几乎要认为现在在丰县作战的不是一支五千人的军队而是一支数万人的大军。而这两天情形更加不对了一些,除了粮食,居然还有各色兵器,工具等等。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盯着长史王志军。“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粮食启运?既然有如此多的粮食,为什么不拿出来赈济灾民?而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大批的饿死?”

    沙阳郡长史王志军,作为沙阳郡的二把手,在沙阳郡却是一个完全********的人物,他是在一年之前被派到沙阳郡的,在早已形成了固定圈子的沙阳郡,他是一个无法被接纳的外来者。这当然让他是极为不满的,所以当周文龙向他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便接了过去,左相现在气焰正盛,如能助左相成功,荣华富贵何愁不来?

    “这个我打听过了。听说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要送给齐人的。”王志军解释道:“这一次齐人在丰县死了一个将军,您也知道,便是皇帝陛下也震怒了,生怕又与齐人生出事端来,这齐人驻扎在登县的一个姓梁的将军狮子大开口,向沙阳郡勒索钱粮,沙阳郡无计可施,为了息事宁人,便只能给他们了事。这些粮食倒不是郡府府库里的,而是沙阳郡各大豪绅世家自掏腰包拿出来的。”

    “什么时候这些劣绅竟然如此以国家利益为重了?这可不是小数目,他们居然也肯掏出来?”周文龙不解地道,在其它地方,朝廷想要从豪绅世家嘴里掏出真金白银来,那可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在沙阳倒是反其道而行之,倒也是怪了。

    “权郡守多乖巧的人啊,他啊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把刘老太爷服侍得舒舒服服,我听说是他打了欠条,由刘老太爷领头,号召大家出粮,您也知道,刘老太爷一开口,谁敢不拿?那他还想不想在沙阳混了?”王志军摇头道。“周大人,恕我说句实话,您想拿下权云,就必得先拿下刘老太爷,不然的话,这沙阳郡就算换一个人来,仍然是换汤不换药。”

    听到王志军的话,周文龙脸色阴沉得如同要滴下水来。他何尝不知道王志军说得是真话,可这于他而言,却是无法办到的事情,便是左相,只怕也是难为。刘老太爷身后站着的人,可也不是轻易就能动得了的,除非握有**的证据,要么不弄,要么就将他一棍子打死。

    “我总觉得现在沙阳郡出现的这些事情有些怪怪的。”周文龙皱着眉头,“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王志军却是耸耸肩,摊摊手,虽然他在沙阳郡是名义上的二把手,但真要论起来,或者他连权云身边的一个师爷也不如。

    窗外响起了有节奏的叩击之声,周文龙眼睛一闪,看了一眼王志军,王志军知趣地一拱手,“周大人,天色已晚,郡府里还有不少公务要处理,我这便告辞了。”

    “嗯。”周文龙点点头,“辛苦王长史了,还请王长史替我把权云盯紧一点,看看他们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王长史不必有什么顾虑,我们的身后,可有左相大人在撑腰,不怕他们翻了天去。”

    “下官晓得了。”王志军连声道:“下官愿为左相大人效力,绝无二心。”

    王志军刚一离开,周文龙立即拉开了窗户,一个身影裹着一股寒气一掠而入,啪的一声,窗户被迅速地关上,将窗外的寒意隔绝在外。

    “喝口热水暖暖身子。”看着眼前的蒙面男子身上几乎湿透的衣裳,周文龙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又将火盆往他身边推了推。

    一口气将热水喝了下去,蒙面男子坐了下来,取下蒙面巾,却是一个极清瘦的中年人,“周大人,出大事情了。”他沉声道。

    周文龙心中一跳,“出大事情了,出什么事了?”

    “接到周大人送过来的令牌之后,我便出动了我手心里掌握的所有的人手,探听消息,但最终得来的消息让我几乎无法相信。”清瘦的中年人伸出手在火盆上烤着,眼中露出的却仍然是不敢置信的神色。“但看到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我觉得只怕这件事情是真的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周文龙有些不耐了,强忍着冲动问道,对方可不是他的下属,而是大越自成一系的情报机构在沙阳郡的负责人,也是沙阳郡极少数没有被刘老太爷掌握的人。严格来说,此人只忠于朝廷。

    “沙阳郡郡兵统领刘兴文率五千郡兵进入雁山剿匪,剿匪不成,反被匪剿,五千兵马,全军覆灭。”清瘦的中年人盯着周文龙,一字一顿地道。

    “这怎么可能?”周文龙一下子跳了起来:“雁山匪徒,只有百余人,怎么可能吃掉一支五千人的军队,就算刘兴文带着的是五千头猪,也不可能被百余人逮着杀光了。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荒谬!”

    “我也觉得挺荒谬的。”清瘦中年人摇了摇头,“但这消息,是从刘老太爷府中探听出来的,这些年来,我费尽心机,才送了一个人到了刘府里头,现在是刘兴文夫人跟前的一个使唤丫头,这消息,就是这么来的,据这个丫头说,这几天,刘夫人每日都伤心得很,担心得很。”

    “说不定这丫头已经被收买了,这消息,纯粹就是用来引我们上钩的。”周文龙沉着脸道,消息来匪夷所思了,无法让人相信。

    “我也不信,所以才又从另外的渠道去印证,周大人,这也是我这十几天一直没有联络你的原因,现在从我得到的印证情报来看,只怕是真的。我派出去的人,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刘兴文大军剿匪的信息。这支去剿匪的大军,似乎消失在了大山了,我的人什么也没有发现,。倒是意外地发现刘府的大管家刘保进了山,随后刘保又去了丰县,然后梁达莫名其妙的便撤军了。周大人,一支几千人的大军,怎么可能就这么消失了呢?就算他们追击匪徒进了大山,那总也该有后勤补给点吧,总该留下联络点吧,总该有行军的踪迹吧,可什么也没有。”

    “还有别的吗?”

    “当然有。”清瘦中年人道:“我得到了另外一个人证,此人叫陆一帆,从他嘴里,我知道了一些雁山匪徒绝不是我们了解的那样,他们拥有两个九级高手。”

    “这个陆一帆还知道一些什么?”

    “他还知道刘兴文的确失败了。”清瘦中年人道。“这个人在丰县的时候,得罪了丰县县尉陆丰,想着大军进剿土匪定然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便也悄悄地跟了进去,原本是想捡点功劳然后投奔刘兴文,以此摆脱陆丰对他的威胁,不想却亲眼目睹了大军的失败。此人吓得魂飞魄散,逃出山来后,一路潜来了沙阳郡,看起来倒是想去给刘老太爷报信以此邀功,正巧我奉大人之命调查刘老太爷的一些事情,便一头撞在了我的手里。”

    “查,彻查。”周文龙狠狠地道,一个解决沙阳郡问题的最大机会终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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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介绍:
不停地战斗,不停的杀敌,秦风是国家的悍将,军队的马前卒,永远冲锋在第一线,用赫赫战功书写着自己光荣的履历,但大变陡至,昔日的功臣,转眼之间却成了国家的罪人,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兄弟血洒疆场,部下反目成仇,情人苦恋虐心,一时之间,四面楚歌。这位昔日的国之悍将身份反转,开始了为自己而活的人生,揭开了一段昔日马前卒,后世开国君的波澜壮阔的人生。马前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马前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马前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