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2:眼见为实
秦风站在葫芦岛船坞的顶层,俯视着脚下那艘已经全副武装起来的最新的战舰,与大明水师主力三层战舰相比,大小虽然相当,但在外形之上却有了巨大的变化。没有了高高耸立的桅杆和风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烟囱。
舰首,一门重大五千斤的火炮耸立在炮位之上,黑黝黝的炮管在他们这个位置看来,竟然显得蓝汪汪的。
战舰的船舷,原本用来安置霹雳火,投石机,强弩这些远程攻击武器的位置现在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门门二千斤左右的火炮,每一层每一边都安装了八门,三层甲板,四十八门火炮安静地呆在炮位之上,再加上舰首和舰尾的两门重炮,整个战舰一共装备了五十门火炮。
“好东西啊!”看着这一切的秦风满意欢喜。他是秘密从越京城抵达葫芦岛专门前来视察新式战舰的正式海试的。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首辅金景南,户部尚书耿精明,兵部尚书小猫章孝正。
宁则远专门进京,跑部要钱,效果还是挺显著的,至少他得到了兵部尚书小猫的大力支持与皇帝的默许,户部耿精明自觉得必须要来看一看,宁则远吹嘘的新式战舰,究竟值不值得国家大力投入,在短时间内打造一支新舰队出来。
每每一想起打造一支新舰队所需要的资金,耿精明就觉得脑壳隐隐作痛。大明每年的财政收入其实是不少的,但问题是,他们花得也是极快的。
现在的耿精明除了保证大明的正常运转以及大型项目所需要的配套资金之外,还要拼命地攒一点积蓄。大战一旦开始,银钱就会像流水价一般地花出去,到时候如果国家财政支应不过来了,那引起的震荡可不是好玩儿的。
当然,如果战争能迅速结束,对于耿精明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因为结束得快,花的钱就少啊!他最怕的就是两个国家打成一场持久消耗战,对就麻烦了。
小猫和宁则远之所以能说服耿精明支持他们,便是从这一方面着手。宁则远告诉耿精明,如果户部能够大力拨款让他迅速打造出一支新式舰队出来,那么,齐明一旦开战,大明水师有信心在一个月之内,便结束海上的战斗,完全地控制住整个海洋,并且能利用他们的水师陆战队对齐国千里海疆进行无差别的随意攻击。
这就让耿精明一下子动了心。宁则远或者说话有所夸大,但小猫章孝正,却从来不是一个信口雌黄的人。之所以要亲自跑来看一看,还是秉承了一个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念头,亲自瞧上一眼,才能放心啊。
钱砸进去,他必须要听到响儿!
当然,现在站在船坞的顶端,看着下方的那艘新式战舰,我们的户部尚书还是看不懂的,甚至在心里觉得一路护送他们过来的那些装备着霹雳火,投石机,强弩的战舰要更壮观一些,那家伙,甲板上密密麻麻的武器一水的摆开,看着就有底气啊,这一个个的铁筒子,当真有宁则远吹嘘得那么厉害?
“陛下,战舰的海试,已经基本上结束了,新式战舰对于风浪的抗击能力,远远超过旧式战舰,现在我可以拍着胸脯向您保证,我们大明水师不日将成为一支全天候的舰队。”宁则远将胸甲捶得咣咣作响,今天,他可是穿上了簇新的战甲。
秦风微笑点头,所谓的全天候,也不过是一般的风雨海浪天气罢了,真是那种大风暴,别说是现在的这种吨位的战舰了,便是航空母舰那又如何?照样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准备出海测试吧!”秦风看了一眼左右,不管是首辅金正南还是户部尚书耿精明,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秦风也非常想看看,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经历了三十多年的混沌期,完全清醒过后,摇动的第一根金手指。他也想知道战舰的效果如何。
“遵旨!”宁则远兴奋地躬身:“请陛下与首辅,耿户部,章兵部移步大明号旗舰,第一舰队将担任此次出海测试的护卫任务。”
“不不不,陛下,臣建议我们乘坐这艘试验舰。”金景南却向秦风拱了拱手,“不亲自体验一番,很难有直观的感受,近距离地了解这艘新式战舰的功能和力量,有助于我们接下来的政策决策。”
秦风哈哈一笑:“首辅,大明号是五层战舰,这两天风和日丽,海上风浪小,坐在他上面不会有太多的不适,但这新式战舰个头比大明号小,速度又要快很多,我确定你要坐它?”
秦风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又扫了一眼耿精明。他与小猫都是乘坐过多次战舰的,秦风甚至还亲自带人出海当过强盗,宁则远就是他在一次抢劫过程中救回来的,而小猫作为兵部尚书,多次视察过水师部队,对战舰自然也不陌生。
但金景南和耿精明就不同了,这二位,只怕坐坐河船都会晕上一阵子。
看着秦风不怀好意的笑容,耿精明不由打了一个哆嗦,这笑容太熟悉了,当初皇帝征召他入朝为官时,就是这么一副神情,这里头包含着的意思,就是坑你没商量,下意识地他便想答应皇帝的要求,大明号五层战舰,论起个头,比眼前的这艘三层战舰要大上了几倍左右,看着就让人安心呐。但马上,金南南嘴里蹦出来的话,就打碎了他的这个想法。
“当然确定!”无知者无畏的金景南坚持自己的意见。水师,海贸,这些词语这些年来都快要将他的耳朵塞满了,当初他任都御史的时候,也亲自去宝清港水师行辕之中查过帐,亲眼看到那些水师官兵,海商等人长年累月地呆在船上,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又哪里想到过想要做到这一地步,需要怎样的经历呢?
“那就这样吧!”秦风呵呵一笑看向宁则远:“宁侍郎,你来安排吧,好好安排。”
宁则远苦笑,他还要求着金景南与耿精明呢,到时候将这二位折腾狠了,会不会记恨自己呢?但看着皇帝那促狭的笑容,他又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呢!
小猫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当年他第一次上舰从宝清到葫芦岛的时候,恰遇风浪,那次可算是遭大罪了,在陆地之上驰骋风云的大将,到了海上,便成了一个连苦胆水都吐出来的软脚虾。不过经历了这么一回之后,再上战舰,小猫便也安之若素了。
不吐一回,那里知道大海的厉害。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的艳阳天,小猫有些不爽,怎么不来一点风雨呢?也让首辅和耿户部们都了解体验一下咱们这些大兵们的辛苦,以后拨钱更痛快一些嘛。
在争取经费上面,小猫与宁则远当然是站在同一个战壕里的。这一回虽然是替水师争,但总要过兵部的,雁过拔毛,这是必须的。兵部里用钱的地方也多着呢!
船坞里,所有的火炮,立时便被舰上的士兵用毡布紧紧地裹了起来,即便是在葫芦岛这个完全的水师军事基地之中,火炮也还是一个秘密。
一个时辰之后,战舰从船坞之中缓缓滑出,停上了泊位,秦风带着一干朝廷大员,依次登上了这艘试验之中的新式战舰。
战舰的作用当然是用来作战的,舰上的设备,唯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如何增强这艘船的作战能力,所以舒适性那自然是根本不考虑的。金景南站在宁则远安排给他们的舱房门前,看着内里有些发呆。
“这就是舰长住的地方?”他瞪大了眼睛问道。一艘战舰的舰长,在大明军队序列之中也算中高级军官了,比起陆上部队的级别,那是要明显高出一个档次来的,至少也要是一名振武校尉,但眼前这个房间,放了一张小小的床和桌子之外,留下的空隙便只能侧着身子过了。屋子里有一股刚刚清洗过的腥味,地板上还是湿漉漉的。
“是的。”宁则远道。“战舰是用来作战的,不是用来享受的,所以不必要的设施设备和空间,都不在我们的考虑之列。舰长还有一个单独的空间,至于其它人,便只能挤在一齐了。这屋子里前段时间一直是余聪与秋冬野两个人在住,嗯,有些脏,有些乱,所以我让人收拾了一番。”
听着这话,站在外头的余聪和秋冬野两人不由有些脸红,其实岂止是脏乱差,比狗窝也强不了多少。
“两个四品大员,挤在这么小的一个空间里。”金景南感慨地摇摇头:“陛下,我大明有如此官员,何愁不兴?”
秦风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这两个技术官员那憔悴的模样,心中也是很感慨,“这一次试验取得成功之后,二位也该再进一步了。现在你们是四品,品级不好再升上去,但爵位却是可以的,为大明呕心呖血的人,朕决不会亏待他。”
“谢陛下隆恩!”两个匠人出身的官员感激涕零。
1723:许诺
舱内狭**仄,秦风坐在了小床之上,顺手将金景南和小猫也拉着坐在了自己的左右,小床之上便再也没有了容身之地,看着宁则远与耿精明两人,秦风指了指对面的桌子,两人顿时脸有难色。坐桌子固然是没有问题的,但这样坐上去,位置可就比皇帝高了,但要请皇帝坐桌子,似乎也没有这个道理。
“让你们坐就坐,哪来这么多的小九九!”秦风瞪了他们一眼儿,“具体说说情况,等走得远一些,我们便去甲板之上看风景。”
听到皇帝这么说,宁则远与耿精明两人齐齐告了一声罪,腾身坐在了桌子上,而余聪与秋冬野两位四品大员,此时却连这个小屋也进不来了,便只能一边一个倚着门框瞅着两人,舱房的门小,两个脑袋一左一右便靠在了一起。
“陛下,这次我们选定的演练目标是距离葫芦岛五十里的一个无名小岛,此岛基本上由岩石组成,岛上亦没有淡水,是一个适合演练的地方。”坐在桌子上的宁则远尽力地想将头低下头,姿式就显得有些怪异了。“大明号和其它战舰大约需要一个时辰抵达,实验舰因为要配合他们的速度,也就只能以这个航速行驶了。”
宁则指着挂在舱房里的一副海图,那个无名小岛被用一个小红圈标了出来,非常显眼。
“大明号和其它的战舰最快航速能有多少?”
“陛下,臣所说的就是普通状态下的最快航速了,当然,在战斗的过程之中,还会得到一定的提速。”宁则远道。
秦风点了点头,旧式战舰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利用人力和风力来推动,有这个速度还是因为徐来对动力系统进行了大规模地改造,利用了大量的齿轮以及传动轴将人力发挥到了最大化了。
“那测试之中新式战舰的最高速度是多少?”
“旧式战舰的一倍有余。”宁则远回禀道。
秦风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五十里,便是二十五公里,一个时辰便是二个小时,算下来,旧式战舰的速度每小时的航速在十余公里左右,当然,如果是顺风顺流肯定还要会快上不少的。新式战舰的航速能达到旧式战舰速度的一倍,一小时便是二十公里,这比自己映象中的前世蒸汽机轮船的速度可要快上不少。
“等会出海之后,下令实验舰全速前进,不用管其它战舰了。”秦风道。
宁则远一惊:“陛下,如此一来,实验舰就没有卫护了。”
秦风淡淡一笑,“这可是葫芦岛海域,难不成还有什么不开眼地敢在这里撒野吗?还是你们对这船本身的性能没有信心?”
宁则远还没有说话,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的余聪已是大声叫了起来:“陛下,臣以性命担保,实验舰的船体性能良好,各项指标都是优秀,绝不会有什么问题。”
“瞧,余大匠可是已经担保了,你还怕什么?去下令!”秦风挥了挥手。
宁则远没奈何地下了桌子,向着舱外走去。
走了一个身材高大全副武装的家伙,舱里顿时显得宽敞了许多,秦风冲着外头的两位招招手:“进来,挤一挤,给我详细说说实验的情况。”
余聪与秋冬野两人挤进了舱内,好在两个人都身材瘦小,加在一起比全副武装的宁则远也宽不了多少,倒也全都塞了进来,学着耿精明一样坐上了桌子。
“陛下,这一次选中这个小岛,一来是出于保密的目的,二来也是这里正好让我们实验火炮的各种性能,收集各种射集数据。在陆地之上,我们虽然收集了很多射击数据了,但在海上,在战舰之上却是完全不同的作战环境。”
“这个我明白。”秦风道。
“这一次我们除了收集这些射击速度之外,还想试验一下一些新开发出来的炮弹,比方说链弹和开花弹。所以在这个无名小岛之上,宁侍郎已经作了一些布置。”
“连开花弹也做出来了?”秦风有些惊讶。
“是。”秋冬野开心地连连点头,但转眼之间又严肃了起来:“只是火药方面还是很有些缺陷的,比方说烟雾太大的问题,提长一直不是很明显。”
“不着急,不着急!”秦风笑容满面:“一点一点的提长,你也不摧火药研制小组的大匠们,慢工出细活儿,他们弄这个,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再干。对了,兵器研究院的火药作坊,现在日产火药能有多少?”
“一日百斤。”秋冬野道,“臣也正在想办法提高产量。”
“一日百斤不少了。”一边的耿精明讶然道。
“远远不够。”秋冬野凛然道:“陛下,臣猜以后我们大明的军队,必然会向全火药时代靠近,终有一天,现在的大刀长矛弓箭会被火药武器所替代的。想我大明,数十万将士,真要打起仗来,就算每人每天消耗一斤火药,那总量该有多大?这还没有算上开矿啊什么的民间所需要的火药呢!”
耿精明瞪大了眼睛开始在心里算帐。
“你怎么会有这么个想法?”秦风惊讶于这个时代的人智慧,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自然不叫问题,但对于火药才刚刚问世的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个问题可就太超前了。
“威力,陛下,威力!”秋冬野大声道:“自古以来,战争总是能毁灭一切,但战争却也推动着我们发明无数的器械,我们总是在追求更有效的杀死敌人的方法。像火炮出现了,霹雳火,投石机,强弩这样的武器就必然会被淘汰。臣带着火炮来葫芦的时候,属下一名大匠就向我提交了一份研究报告,臣觉得非常有必要,已经批准他带着一个实验小组去攻关了。”
“什么样的研究报告?”
“缩小版的火炮。”秋冬野道:“那名大匠也参与了火炮的研制,他看到了火炮的威力如此之大,便想象如果这样的武器能够减轻重量,甚至于到一个士兵便能轻易的操作,那上了战场,试问谁敢撄我大明锋锐,一个齐射,什么都解决了。而大刀长矛总要近身才行。”
“有道理啊!”秦风笑着鼓起掌来:“搞研究,就是要敢想,敢做。”
得到了鼓励了秋冬野更加兴奋起来,“如果咱们真把这个弄成了,就算是普通的士兵面对一名武学宗师,也不用再畏惧,想想看,数十名士兵一个一门小火炮,对着那宗师有梯次的进行交替射击,那怕他有通天的本领,只怕也难逃被射杀的下场。哈哈哈!”
秋冬野一说完,舱内却突然冷了场,秋冬野看着舱内诸人有些奇怪的面容,猛地回过神来,陛下不就是一位武学宗师吗?唰地一下,脸上的冷汗就密密匝匝地冒了出来。
秦风却似毫无所觉:“有道理,有道理啊。秋大匠,我期望着有一天你们能将这个东西做出来。”
“兵器研究院一定能完成陛下交予的任务。”看到秦风丝毫没有恼火的模样,屋里的人这才活路了起来。
“小猫,兵部要将火药,火器的管理做起来,要做到一点漏子也不能出。”秦风摸着下巴道:“秋大匠刚刚提醒了我,要是管理不严,你说要是有人弄个十几门大炮,对着我住的地方一阵狂轰乱炸,保不定我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便被轰杀成渣了。”
屋里刚刚活跃起来的气氛唰地一下又降到了冰点,秋冬野老汗未干,新汗又唰唰地冒了出来。
小猫狠狠地瞅了一眼秋冬野,狞笑道:“回头臣便去做这件事,哪个敢对陛下不利,小猫将他千刀万剐。”
“也不仅仅是我啊,便是其它大臣也不行啊!”秦风认真地道:“这东西射程远,威力大,要是不严加管理,落在心怀叵测之辈手中,那可是遗祸无穷。秋大匠,你怎么啦?”
看着云淡风轻的秦风,秋冬野惶恐不已,古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当真是诚不欺我也,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皇帝已经让他的心脏忽尔上天,忽尔落地好几次了。
“没事,没事,臣,就是有些惶恐。”
“你有什么好惶恐的,研究武器本身一点问题也没有,有问题的是如何使用这些武器,让他们能为我大明做最大的贡献而已。”秦风轻笑起来,“努力吧秋大匠,要是你们兵器研究院当真能研究出轻便,好用,威力大的火药武器替代我们现在的大刀长矛,我保你一个国公的位子。”
这个承诺可就大了,要知道,大明建国十好几年了,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两位国公,一位是去世已久的前吏部尚书王厚,另一位还活着的便是刚刚下台的前首辅权云。看起来,皇帝对这件事当真是非常的上心啊。
便是连金景南,此时也异常羡慕地看了一眼秋冬野。他现在连一个候爷的爵位都还没有捞上呢!不过看皇帝的样子,似乎这也不是一件什么容易的事情。
轻便,好用,威力大,简简单单的七个字,要耗费的或许便是一代人的心血。
1724:试炮
轰鸣之声骤然加大,船身也震荡起来,在微微的一个顿挫之后,骤然加速向前.秦风站了起来,”走,我们去甲板,看看我们新舰的风彩.”
一行人走上了顶层的甲板,此时实验舰已经几乎快要突出了整个舰队的保护圈,几乎与大明号并驱其驱了.与庞大的大明号相比,实验舰显得极其的不起眼,但他舰身之后,那掀起的两股泛着白沫的巨浪,却是吸引了太平号上甲板之上所有士兵的注意力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实验舰风一般的从他们的身边掠过,然后一边制造着巨大的浪花,一边飞速地向着远方驶去
太平号上,第一舰队指挥官何鹰看着从实验舰上旗手打来的旗语,有些无奈地下令道:”传令全舰队,进入一级战时状态,全速前进.”
看着身边的旗手挥动信号旗,何鹰想了想,又道:”告诉所有的舰长们,如果还想看到前面战舰的屁股,那就给我卯足了劲,拿出吃奶的力气跟上去!”
何鹰这略带着侮辱性质的命令,顿时将第一舰队的所有舰长水兵们都激得嗷嗷叫了起来,虽然他们相伴这支实验舰多次试验出海了,但每一次,见到的并不是全速出击的实验舰,那艘新舰比他们要快这是肯定的,但要说他们连他的屁股都看不见,他们却是不信,要知道,大海之上一望无际,他们那高高的桅杆之上精选出来的士兵现在可不是凭着眼睛在搜索,而是大明的琉璃作坊研制出来的名叫望远镜的好玩意儿
“全速前进.”
“所有水兵,都给我下底舱去,轮班驱动,始终保持最高速度.”
“还要脸的,就给我拼了老命.”
一条条不那么理智的命令从各个舰长嘴里蹦了出来.一艘艘战舰发了疯一般地循着那一道白色的海浪急追而去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包括何鹰在内的所有舰长们,一个个的脸色都变红变紫变白,因为他们不但看不到实验舰的屁股了,连实验舰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何鹰抬头看向桅杆之上刁斗里的瞭望兵,却见瞭望兵也正在看向他,手里拿着的望远镜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减速缓行吧!”何鹰垂头丧气地道.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个屁,他是吃定了.与他一样,其它所有的舰长在失望之极的同时,也都在考虑一个问题,假如自己在战场之上碰到了速度如此之快的战舰,应当如何应对?
想来想去,竟然是无法可施,这样快速的战舰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想来想来,想走就走,这就像在陆地之上步兵碰上了骑兵,除了固守之外,竟是没有其它的办法,问题是,步兵列阵还可以抗击骑兵,在大海之上,战舰不可能像步卒那样组成严密的方阵的
还好还好!想了半天的舰长们,在得出结论的时候,又猛然醒悟过来,这是己方的战舰啊.自己有,敌人没有,还有比这更爽的事情吗?
“要是自己能指挥这样的一艘战舰,那可就爽利了.”几乎所有的舰长在同一时间,都发出了相同的感慨
第一舰队降速开始缓行,刚刚的一阵疯狂追赶,几乎让所有的水兵都精疲力竭了,眼下只是张起风帆,缓缓而行,左右实验舰的目的地是确定的,而且离这里也并不远了
至于安全,何鹰倒并不怎么担心,一来确定无名小岛是最后的实验地点之后,第一舰队对那里已经实行了例行的巡航,而在无名小岛那里,现在更有第一舰队的两艘战舰在哪里布置试验场点
这些舰长们在经历了颓丧和兴奋的心理历程之后,想到以后的美妙时光,一个个又便莫名的觉得爽利了起来
当这些人感到爽的时候,秦风也正站在实验舰的顶层甲板上,也是感到爽得不行
轰鸣的机器声,泛着白沫一层一层荡漾开去的浪花,似乎让他又回到了记忆深处的那个时代,扑面而来的海风吹得他的衣袂猎猎作响,如同早前的宁则远一样,秦风在此时,同样张开了双臂,仰天长啸
他很快活,不过他身边的金景南和耿精明两个人却是苦得不要不要的.最开始两人还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但随着战舰逐渐加速,海上的风浪也似乎比先前稍大了一些,两人的苦头便开始来了
劈波斩浪的战舰对于海上的战士来说,如此的速度那是一种享受,每一次的颠簸不谛于是一次按摩,但对于初次上舰的菜鸟来说,用不了多大会儿,五脏六腑便都翻腾了起来.在秦风兴奋地仰天嗥叫的时候,金景南和耿精明正在几名护卫的搀扶之下趴在战舰的船舷上,吐得昏天黑地
看到秦风仰天长啸的快意,金景南无力地抬起头来,刚想说句什么,战舰又如同扎猛子一般穿过了扑面而来的一道巨浪,哗啦啦一声响,溅起的高高的水花落在下面的甲板之上,舰身一阵猛烈的摇晃,金景南只觉得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来人,扶二位大人进舱去休息.”宁则远赶紧指挥卫兵将这两位已经脸色腊黄的大臣扶下去,”看看舰上有没有准备治疗晕船的药丸给两位大人服用.”
“大人,那种药丸一般商船上才会配备,战舰之上哪里会有?”一名水兵有些怯生生的道.”何况这是实验舰,就更没有了.”
听着水兵的话,金景南一阵气苦,早知有治疗晕船的药丸出港之际,就应当服下去了,那样虽然也会难受,总不至于当着皇帝的命出丑
被卫兵架着往舱房里走着的耿精明一边前行,一边用力地扭过头来,看着宁则远:”动手的时候,别忘了叫我,我已经见识了他的速度了,我还要看看他攻击的力量,我得保证咱们大明的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之上.”
“耿户部放心,到时候一定叫你.”宁则远笑嘻嘻地道
五十里的距离,对于实验舰来说,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情,两位大员进舱躺下没有多久,在秦风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几乎完全是由岩石组成的小岛
此时这里不再是以往荒僻的模样,两艘大明战舰正在附近游戈,而在小岛的正前方,已经布置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浮坞这些东西,岛上的岩石之间,还密密麻麻地放置了不少的穿着盔甲的木头桩子
看到实验舰单枪匹马地出现在这里,两艘在附近游戈的战舰也都吃了一惊,但旋即便在实验舰上旗语的指挥下,一左一右向着实验舰靠近,形成保护的态式
距离目标数里左右的时候,实验舰开始降速
“陛下,实验马上就要开始了,首先测试的是稳定状态之下的火炮射击.以便收集各项数据.”秋冬野向秦风禀告道
“你们开始吧,今天,我就是一个观众.”秦风笑道
秋冬野点了点头,走到舰首,这个时候,他便成了这艘战舰的指挥官了
“下锚,固定.”他大声道
两个被铁链锁着的巨大铁锚在哗哗的碰撞声中落到了海中,战舰的轰鸣之声渐渐降低,不大会,整只战舰便停泊在了海面之上,随着海浪上下起伏
“舰首主炮准备.”
舰首,数名士兵立刻便忙碌了起来
“炮膛清理检查完毕.”
“火药装填完毕.”
“炮弹装填完毕.”
“发射准备就绪.”
随着一声声的吼叫声,秋冬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标,无名小岛,开炮!”
一名士兵立即将手中的火把伸向了火炮尾部的引线,众人的视线也随着哧哧燃烧的引线而向上移动着
引线的火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下一刻,一声巨大的爆响之声在众人的耳边响起,舰首主炮火光闪现,接着便被巨大的烟雾所浓罩.而整个实验舰也在强大的后座力的作用之下,先是猛然向下一沉,接着便是向后退了稍许距离
下一刻,两里开外的无名小岛之上,巨大的爆炸之声传来,无数的岩石崩裂,飞舞,设置在岩石中间的穿着盔甲的木桩如同玩具一样地被抛上了天空,再重重地落下来,摔得四分五裂
小猫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射击距离,足以与重型投石机所匹配,但威力可就要大多了,霹雳火可打不了这么远.装在战舰这上的霹霹火,比起陆军装备的霹雳火,射程和威力还是稍有不如的
浓烟之中,士兵们根本没有时间去观察他们的战果,而是又忙碌了起来
当浓烟散去的时候,火炮的第二轮发射又已经准备就绪
“发射!”秋冬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当无名小岛之上再一次传来爆炸的时候,秦风等人的身后,传来了耿精明和金景南两人的惊呼之声,第一发炮弹,便将两人惊醒了过来,各自在两名士兵的搀扶之下,来到了甲板之上,恰好看到了爆炸的那一幕
“起锚,掉头,尾炮准备射击.”秋冬野回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嘴里却仍在不停地下达着命令
1725
尾炮比舰首主炮要小上不少,但仍然威力巨大,金景南与耿精明两人早就甩脱了身边搀抚他们的卫士,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无名小岛上的爆炸。
“右转九十,右舷火炮准备。”秋冬野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在众人的耳边响起。实验舰在原地左十度掉头,将右舷对准了远处的小岛。咣当咣当整齐的声音响起,原本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的右舷一块块挑板被拉开,数名士兵吆喝着将火炮从炮台上推了出来,火炮黑黝黝的炮口从这些炮门之探了出来。
“依次开炮。”秋冬野大声吼叫着。
从舰首附近的第一门炮开始,一股股浓烟冒起,一声声炸响刺激着众人的耳膜,整个实验舰瞬息之间便被青烟所笼罩,而站得高,看得远的秦风一行人等,看到的无名小岛之上此时宛如地狱景象一般,岩石崩烈,假人横飞。
“右转一百八,左舷火炮准备。”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秋冬野的声音显得那样的刺耳。
金景南早就成了木头人一般,耿精明却是在拼命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先前的翻肠倒海早就不知逃到哪里去了,身体上的难受在感官上的强烈刺激之下,完全察觉不到。
要知道,此身的战舰的晃动,比起早先他们航行的时候,可要剧烈的多,每一声炮响,战舰都会剧烈的抖动以及上下的颠簸。
其实不仅仅是他们,在实验舰左右两侧担任着保护任务的两艘战舰此时也是鸦雀无声,甲板上涌上了无数的水兵,挤在面向无名小岛的一侧,呆头鹅一般地看着眼前的让人难以置信的场景。
“陛下,各位大人,固定位置射击已经完成,接下来将进行移动中的炮击,模似海战之中的景象。”秋冬野走了上来,向秦风禀报道。
“按照既定的程序,依次来吧!”秦风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连连点头道。
实验舰起锚,开始缓缓加速,而在宁则远的指挥之下,另外两艘护卫舰上的水兵,也在军官们的连人呵斥之下,也被赶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因为接下来的是对照实验,他们也要参与到攻击中来。
三艘战舰一字摆开,绕着无名小岛开始转悠,伴随着军官们的吼叫之声,前两艘战舰侧舷的霹雳火依次开始发射,天空之中顿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通红的铁球,落向那些布置在小岛周围的舰船。
那些船大的能与他们现在脚下的战舰相仿,小的,如同江中捕鱼的鱼划子,稀稀疏疏地被固定在海面之上。
霹雳火的攻击,顿时让前方的海域沸腾了起来,一股股冲天的巨浪被落下的铁球激起,大船开始熊熊燃烧,小船要么被巨浪高高地抛起,要么运气不好挨上一枚霹雳火,瞬间便被从中击为两截。
“咱们水师的战斗力还是极强的。”看着前面两艘战舰之上士兵的熟练的操作,秦风满意地冲着宁则远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在海上没有对手就有所懈怠。”
“陛下,我们的对手正在飞速成长中,大明水师上下无不枕戈待旦,不敢稍有松懈。”宁则远高兴地道。
“不错,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个养字怎么来写,那可是大有讲究的。”秦风呵呵笑道。“接下来我们看看实验舰的表现吧。”
话音未落,实验舰侧舷的火炮便逐一开火了。
当青烟散去,众人的眼前逐渐清明。实验对比的结果,也就一目了然了。
旧式战舰的攻击效果菲然,在他们攻击的区域之内,基本上所有的目标都受到了极大的损失,不过对比实验舰的攻击效果,则又是大大不如了。
因为实验舰攻击的区域之内,基本上看不见成型的船只了,只剩下了一片片厚厚的木板,木片以及木桩在海水之上随着水流无助地漂浮着。
不说战舰的速度,光是攻击所取得的效果,实验舰便已经完胜了旧式的战舰。
“耿户部,您瞧瞧,咱们水师的新舰可会浪费国家的钱财?”宁则远笑嘻嘻地凑到了耿精明面前。
“不浪费,一点也不浪费,看起来,一艘新式战舰完全可以当几艘老舰用啊!”耿精明最精于算计,看着眼前的场景,自然立时就做出了价值最大化的比较。
“这么说来,我们新建一支舰队的计划,您是完全支持的罗?”宁则远立时上前敲钉脚。
不等耿精明说话,耳边便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咳嗽,两人转头,便看见了金景南的脸庞。先前腊黄的脸色,因为激动现在已是满面红光,但金景南并没有失去最基本的理智的判断,眼见着耿精明很有可能钻进宁则远下的套子,立时便适时插了进来。
“新舰的确威力巨大,但对于大明来说,却并非迫在眉睫的事情,大明即便是以现在的水师力量,也足以让齐国人抬不起头来,新舰,只不过是让对手更加的不堪一击罢了,所以,立即上马一支新的舰队,我看是没有必要的,不过可以徐徐补充,宁侍郎,我看一年补充两艘新式战舰,五年之内,你便可以凑一支新舰队出来了嘛。再者,现有的旧式战舰,特别是那些服役已经多年的老舰,可以大修,改造成新式战舰,耿户部,你说是不是?”
“首辅,改造旧舰花费依然不少。”宁则远抗声道。
金景南笑咪咪地道:“能节约多少就节约多少嘛!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不是。宁侍郎,眼下朝廷到处都要用钱啊,不瞒你说,接下来楚地那边,说不定就会有不小的麻烦,到时候怎么摆平,当然是拿钱去。一个接一个的大工程,都需要金山银海呢!光是轨道车的全面换装,需要的银钱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罗。”
宁则远气啉啉地看着金景南,敢情自己花了大力气准备的这场演戏,压根就没有打动这位首辅的心,哪怕先前他也被震得三魂离体,七魄出窍。
“陛下,火炮之威臣已经见识了,臣认为,当在陆军之中大力布署。”金景南已经转过头去跟秦风说话了。
“火炮太重,虽然我们有轨道车,但在很多地方,转运还是相当不便的啊!”秦风点了点头。
“纵然有些不便,但相对于他们的威力,臣觉得什么问题都是可以克服的。秋大人,有没有可能将这炮造得小一些,轻一些啊?”金景南问道。
“首辅,炮造得小了,轻了,威力也就相应的减小了。”
“减小不要紧,威力小了,咱们数量来凑嘛。这火炮,总不比霹雳火更能于运输吧,霹雳火那么大的家伙,咱们还不是带着他上了战场。”金景南道。“再说了,现在咱们大明的工程修造技术可以说是日新月异,以水泥为原料的筑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打造出一条通衢出来,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首辅,你这是偏心呐!”一边的宁则远大叫了起来:“章兵部,你说句公道话啊!”
小猫笑吟吟的却不作声,反正对于他而言,只要肉烂在锅里就好了,至于是水师还是陆军得到,于他而言,却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是偏心呢?”金景南诧异地看着宁则远:“宁侍郎,你说句良心话,这些年来,你水师要大力造舰的时候,我金某人阻拦了没有?一直是支持的嘛。这些年水师打造了四支舰队,花了多少钱,你心中没有数儿?现在咱们大明水师实力远远凌驾于齐人之上,慢慢补充并不是不给你钱造新舰嘛!你想看,咱们大明的陆军的战斗力,与齐人相差并不大,现在齐人攻克了冶铁炼钢技术,弩机,霹雳火,新式投石机,他们都在开始大规模地仿造了,我们的陆军武器不升级换代,如何对齐人保持绝对的优势?”
金景南叭啦叭啦地说了一大通,宁则远无言以对,但心中却清楚,朝廷之上,特别是政事堂之中,几乎所有人都还是将对齐的主要斗争方向放在了陆上。
对于手下大臣们这样的争论,秦风照例是不会参与,也不会发言的,除非是遇到了原则性的问题,更何况金景南说得不错,每年给水师添两艘新式战舰,也算是不小的投入了。
“上岛去看看吧!”他轻声道。
皇帝这时开口,就意味着结束争论,此事便告一段落,而结果,当然便是以先前的结论为基础了。宁则远黑着脸,余聪也是老大的不高兴。心中只是暗恨,怎么不来一阵大风浪,让这位金首辅再吐个昏天黑地呢?
当何鹰带着他的第一舰队赶到无名小岛的时候,看到的只是无数的漂浮在海面上的废墟,而皇帝带着一众大臣,在数艘小船的护送之下,已经登上了那座无名小岛。
岛上因为遭到了持续的炮击,温度似乎都升了不少,一股热气蒸腾着,到处都是碎裂的小石块,登上小岛的最高处,秦风遥望着无垠的大海,心中豪气陡生,指着无尽的远方大声道:“诸位,从现在开始,战舰所到之处,火炮射程之内,皆是我大明领土。”
1726:归来
越京轨道车站中,与大明皇子,齐王秦武离京时一样,再一次戒备森严起来.与上一次相比,这一次抵达的士兵更多,而且将正在车站候车的乘客全都限定在一定的区域之内.这样的戒严程度,让熟悉大明的人都清楚,即将抵达车站的必然会是大明的皇帝秦风
从长阳郡回来的秦风,将在这里为大明的第一列蒸汽轨道车剪彩.经过无数次的试验,大明的蒸汽轨道车终于要正式投入使用了
当然,第一次正式运行的这列轨道车,并不会载客
午时十分,随着秦风的专用轨道车抵达越京车站的时候,气氛瞬间便掀到了高潮.车站中候车的百姓并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车站之中那个被用红绸蒙着的长长的家伙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热情
对于他们来说,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因为他们有机会近距离地看到大明的最高统治者,圣明的皇帝陛下
明国建立的时间并不长,只不过十几年而已,但治下的百姓早就将前越忘得干干净净了,新生一代或者不觉得什么,但那些从前越过渡过来的人来说,两个朝代,不谛于是两个世界.如果说以前他们在地狱之中挣扎的话,现在,他们就完全如同生活在天堂之中一般
对于大明本土的人来说,他们已经基本上摆脱了贫困的生活,以吃饱为活着目的日子现在想起来,似乎是一个笑话
这十几年时间,他们目睹了一个又一个奇迹的发生,看着一条条水泥铸就的大道将过往的艰难险阻变成坦途,看到全钢铁架构的大架横跨大河,沟通天堑,看着一列列轨道车纵横天下.大明的疆域在一天天的扩大,但对于百姓来说,这天下似乎变得很小了.以前从越京城到长阳郡去,几个月的长途跋涉那就是一场生死的旅行,但现在,坐上轨道车,也不过是数天的时间便可抵达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他们有了自己的土地,房屋,有了稳定的收入,只要你不懒,在大明,总是能找到自己生存的方式
以前一无所有的穷人很满意,因为他们已经解决了温饱问题,以前的富人们也很满意,因为他们虽然失去了土地,但朝廷却开拓了更多的财源,让他们赚着比以往更多的钱财,享受着以往根本想象不到的奢侈.匠人们很高兴,他们不再是低贱的代名词,有一技之长,在大明成了有能耐的象征,找老婆都要比别人更容易一些.士兵们很高兴,因为他们拿着高额的军饷,并且受到所有人的尊敬.当兵,已经不再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而是一种保家卫国的荣耀.实行精兵制度的大明,想要成为一名士兵的门槛是相当高的.从去年开始,大明本土招收的兵员,不识字的人,已经被拒之门外了
在大明,皇帝的存在感似乎很低,因为普通的百姓,很少能看到皇帝出现在公众的场合,甚至连皇帝的圣旨都很少见,他们更多的看到的是政事堂颁布的一条条律令.但在大明,皇帝的威望却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的人都要高
一个能带给百姓安康生活的皇帝,一个从不横征暴敛的皇帝,一个曾经有着传奇故事的皇帝,符合了所有百姓对于英雄的幻想
大明本土的百姓对于秦风的爱戴是发自内心的,而随着楚地,西地两地的人往来大明本土逐渐频繁之后,他们对于皇帝的期待也空前高涨起来
因为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他们的面前.大明本土百姓的富裕,让他们在感到震惊的同时,也对未来充满了暇想,有朝一日,他们也会过上这样的日子的
在这块土地之上,首先发现这一切的自然是商人,比起那些手眼通天的大商人,那些小本生意的商人,那些担担客们,在来到大明之后,几乎就不再想离开了.因为大明给商人们提供了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宽松环境.税当然是很重的,但除了税,就再也没有需要他们担忧的了,一个好的点子,一个好的商机,便能让你一步登天
农民的思想,一般是最为保守的,但大明皇帝却用最简单的手段,将他们拉了过来,那就是将土地分给那些无地的百姓.虽然这些土地最终还是要钱的,不过分年偿还却让每个人都有了盼头.更重要的是,大明农民的负担是真低啊.极低的税赋,不再存在的徭役,都让楚地,西地的百姓简直以为身在梦中
每个人都干劲冲天,商人希望自己能赚更多的钱,农民希望自己能获得丰收,收到更多的粮食,早日将这些土地真正地收归自己,士兵们渴望在战场之上建功立业,官员们希望青史留名
这就是朝气蓬勃的大明,这就是如日中天的大明
矛看当然是存在的,阳光再灿烂,也有照不到的阴影,不过相对于那些收获了阳光的地方而言,阴影简直就不值一提了
皇帝秦风,露面愈是少,在大明百姓心中的威望就愈是高昂,在百姓的心中,大明的皇帝已经几近于神
所以当秦风从他的专用轨道车上走下来的时候,偌大的越京车站之中,立时便黑压压地跪满了候车的百姓.万岁万岁万万岁的颂祝之声,几乎要将车站的顶蓬掀翻
秦风离京的时候是悄悄的干活,回来的时候,却是大张旗鼓.在京的大员们,一水儿的到了车站迎接大明的最高统治者的归来
秦风微笑着走过车站,向着被卫队隔开的百姓们频频挥手,脸上始终保持着最为平易近人的笑容
直到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近了车站的休息室,他才伸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快要笑僵的脸庞,一边揉一边对着身边的大员们道:”从来没有想过,笑,原来也是一件挺辛苦的事情,诸位,从现在起,我可不想笑了,你们可不要以为我是在生气.”
诨谐的语气引得休息室内响起一片大笑之声.与那些远离皇帝的普通百姓不同,他们对皇帝的了解,自然是很深入的,对于有些人来说,也许他们比秦风自己还要了解他本人.了解皇帝的喜好,了解皇帝的脾气,了解皇帝的思想,对于这些大员来说,倒并不是想阿谀奉承,因为只有了解了皇帝的所思所想,才能更好地制定出符合皇帝意愿的政策来
秦风虽然极少对如何治理国家发声,但所有大员们都清楚,这个国家是属于谁的,谁最具有掌控力
秦风不觉得自己太多的掺合进政事堂的治理便会对大明更好,因为他本身并不擅长这个.像现在大明银行与商业部他们联合搞的那个摧毁齐国经济和货币的计划,哪怕这些人给他讲得很详细了,他还是半懂不懂
怎么才能收更多的税而又不伤及百姓根本,怎么让一个地方政兴人和,秦风相信政事堂的那些家伙们以及在各地做亲民官的人,都比他要更强
所以,该放手的时候,就一定要放手.自己只要把握住大的方向就好了,像齐国曹云那样事无巨细都要过问的执政风格,秦风一点也不喜欢,皇帝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什么都懂,插手太多,只会将事情弄得更糟.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才去做.自己要做的,只是给他们一个施展本领的平台就好了
“陛下暂时先休息一下,蒸汽车头正在进行最后的检修,大约还需要半个时辰,就可以请陛下剪彩开动了.”徐来微笑着躬身道
“终于要开始了!”秦风感叹地道:”这一次去葫芦岛看了水师的演习,收获很大,回来又看到了真正的列车要投入使用,这个世界,翻天覆地的时候终于要到了.”
“陛下将轨道车称为列车,又取了一个新名字吗?”一边的金景南笑道
“你们瞧瞧,一个车头之后,拖着一节又一节的车厢,是不是像整齐的队列?”秦风哈哈一笑道:”以后就将它叫做列车或者火车了,他不是烧石炭的么?火光熊熊,是不是十分形象?”
众人无可无不可,左右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而他们也很清楚,他们的皇帝最喜欢的就是取一些标新立异的名字,叫运河总公司,铁路总公司啥的,再出来一个列车或者火车什么的,也无所谓了
“徐来,试验了多次,咱们的列车时速多少?”
“陛下,一个时辰的速度,其实比以前挽马拉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徐来道
“啊?”秦风不由一楞
“陛下,现在利用的轨道是以前的,强度,耐压耐磨等水平与蒸汽车的要求还是有距离的,不是不能跑快,而是不敢跑快.但是呢,时间还是节省了下来的,因为我们不再需要每隔数十里就换一批挽马,每一次带动的车厢比以前也更多了,几乎翻了一倍,所以运力还是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的.接下来,我们必须想办法改进我们的铁轨了.”徐来道
一听到要改进铁轨,金景南与耿精明两人便又开始磨牙了,遍布全国的轨道要全部改进的话,要花多少钱,他们简直不敢想象
1727:资产
如此大规模地更换整个轨道,别说是金景南和耿精明了,便是秦风也觉得不太可能。历时十余年积累起来的大明本土的轨道已经遍布全国,担负了全国运力的七八成上下,每条干线轨道都是极其繁忙,一旦停下来,不说更换需要的资金,便是因为轨道车停运的损失,大明无论如何也是承担不起的。
“先让它跑起来,速度什么的慢慢来,既然总体上运力还是提高了的,那也就达到我们的目的了,发展嘛,需要时间来适应,大家说是不是?”秦风打着哈哈道。
金景南与耿精明两人听到皇帝这么说,不约而同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要是皇帝准备大规模地更换铁轨的话,他们两人是准备好了今天要与皇帝硬杠一番的。在他们二人的计划之中,如此大规模地更换,起码要等到大明将齐国灭了之后才能开始。
“陛下所言极是!”两人立即兴高彩烈的大声附和,先将这事的钉脚敲牢实,免得有人跳出来搞事。
徐来自然也知道这里头的难处,点头道:“以前的暂却这样,但从现在开始,新建的轨道车,哦,现在应该叫火车了是吧?新建的火车轨道必须符合蒸汽车的要求,我们天工署与工部一齐制定了一个新的轨道施工标准,已经上呈政事堂了,只要政事堂和陛下批准,便可以颁行天下。而试点,臣以为可以从永平郡到虎牢郡开始。”
“没有问题。”秦风击掌道:“这条道路永平郡和虎牢郡筹划多年了,而且这条路地形状况也比较复杂,既有平原,亦有高山河流,这条新路修成,我想新轨道将要碰到的问题也会被解决得七七八八,为以后的施工打下厚实的基础。巧手,你说是吧?”
“正是,陛下!”巧手道:“工部正在从全国征调有着丰富修建轨道的施工队伍前往永平郡,工部和天工署计划组建一个临时的衙门来管理自永平到虎牢的铁轨修建工程。”
“这件事情,你们还要与永平的陈也,虎牢的唐维德好好地沟通一番。”秦风想了想道。轨道的修建,对于两地来说,都是一个大工程,两地未尝没有自己独立修建以带动地方经济的打算,特别是陈也是商人出身,那一笔一笔的帐目是算得清清楚楚的,现在工部和天工署插一脚进去,说不定会引起他们的反感。虽然这两地的联通工程从过去的一个地方工程已经上升到了国家层面的实验工程,但终究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完成。不能让他们满意的话,他们来一个非暴力不合作,你还真是徒呼奈何,那是要误事的。
“臣省得!”巧手和徐来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接下来就会与陈大人和唐大人沟通,到时候这个临地的衙门说不定也是要请他们派人进驻和协调的。”
“那就好。”秦风环顾四周,“万明来了吗?”
寺农寺卿万明从后面挤了过来,“臣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你的好日子要来了。”秦风指着万明笑道:“你能不能猜到是什么?”
万民呵呵笑道:“陛下,莫不是火车沿线那无数的挽马?”
“自然。”秦风道:“蒸气机车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肯定会替换掉所有的挽马,我们大明轨道车遍布天下,这沿途的挽马总有个数万匹吧?”
“陛下,不止,一共是十一万二千八百七十六匹。”万民喜滋滋儿地道。
“你怎么这么清楚?”身后的铁路总公司的老大曾毅有些震惊地看着对方,即便这些挽马现在都归属于铁路总公司的资产之中,他也没有搞清楚挽马的具体数量。
万民得意地看着他:“自从我知道蒸汽机车的存在之后,我就清楚这些挽马被替换是必然的事情,所以我便悄悄地下令各地的寺农司下属官员们去各地车站数了一个清楚明白,免得到时候被你们给截流一些跑了。哈哈哈......”
曾毅大怒:“你血口喷人,诬陷于我,这些挽马都是公产,谁敢截流吞没?”
“小心一些无大错。”万民摇头晃脑地道:“十几万匹挽马呢,曾大人,你可知道我们在西地,楚地的很多地方,还有极多的农民耕地靠人来拉呢,这些挽马可出现的正是时候,陛下,臣请求将所有的挽马调拨到司农寺,由司农寺主持分配到各地,发售给百姓,百姓有了挽马替代人力,效率必然大大增加,增产增收指日可待,陛下,农乃国之根本呢,万万轻忽不得。”
秦风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边的小猫已是慢悠悠地道:“万大人,十几万匹马呢,你想一口气吞下去,胃口太大了一些,也不怕撑坏了肚皮。陛下,我们兵部也需要大量的挽马啊,军队开拔,辎重等物亦需要挽马啊。”
户部耿精明得意洋洋地越众而出:“先前曾大人有一句话说得好,这十几万匹的挽马都是公产,都是国家的财物,你们想这样白白的拿走吗?那是不可能的,当初置办这些挽马的时候,可是朝廷掏的钱,现在不用了,朝廷自然要收回。兵部想要,没问题,折价从预算之中扣除,寺农司想要,没问题啊,折价也从预算之中扣除。”
众人一脸便秘模样地看着耿精明,都准备着白发一笔财,这家伙一插进来,谁都别想有个好儿了。倒是铁路总公司的曾毅此时眉开言笑,一脸看戏不怕台高的猥琐模样。反正机车换挽马,他的铁路总公司是留不住这些挽马了,但看着那些想瓜分铁路总公司财产的人吃瘪,心里头也开心啊。
“好了,别争了,这件事,政事堂汇集各部门拿个章程出来。”秦风看着金景南,“这可不仅仅是马的问题,还有伺养管理这些马匹的人员的后续安置问题,你们可别只想要马不想要人,首辅,要一揽子解决。”秦风道。
“臣明白。”金景南笑咪咪地道。对于能从铁路总公司里头挖出一大块肥肉来,他也是喜闻乐见的。铁路总公司是一个相对复杂的部门,管理着遍布全国的铁路,光是那些遍布全国的车站都是一笔巨大的资产,像越京城车站,当初筹建的时候还是在城外很远的地方,但这些年发展下来,早已经被城市所包围了,以前的偏远地区快要成为城市中心了。车站的存在,带动了周边商业的迅速发展,这里的地价现在是寸土寸金,值老鼻子钱了。像越京站蓄养马匹的地方,现在也就不需要了,也得想法子把这些地弄回来,全国像这样的情况,那可多了去了。他的眼前,现在尽是花花绿绿的钞票的晃动啊,看一看一边的耿精明,他也是一脸幸福的模样,显然也是想到了此点,两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却将一边的曾毅看得心惊肉跳,直觉地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不过铁路总公司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的,因为建设之初,因为朝廷没有钱,当时是公私合营的,铁路总公司里还有大量的私人股东,这些财产说白了,人家也是有份儿的,现在朝廷想要收回去,铁路总公司自然也想要多留下一点。
这可不是谋私利,而是为本部门争权利,要知道,天工署的蒸汽机车,可不会白送给铁路总公司,肯定是要花钱购买的。铁路总公司从去年中才开始有了少许的盈利,可不能让这些人白白地占了便宜去。
曾毅撮着牙花子想着辙,决定回去之后立即召集官员和大股东们商讨,怎么从那一张张血盆大口之中保留更多的权益。直接斗肯定是斗不过的,铁路总公司的身架子虽然很庞大,但哪里有兵部,户部,政事堂这些家伙结实啊!不过司农寺,哼哼,居然暗地里摸我的小黑帐,这件事不能随便了啦,万明要是不在天上人间请自己一顿,到时候自己便让他大大地吃上一个闷亏。
一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各自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怎么瓜分这笔数额庞大的资产。秦风自然是不理会这些大员们的小心思的,于他而言,不管是谁得了大头,都是肉烂在锅里,又不会便宜外头人去。由得他们自己去整,只在所有人没有话说就好了。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你要是没本事被别人占了大头去,也只能关起门来自怨自艾。
“徐来,蒸汽机车技术应当已经成熟了吧?接下来应当大规模生产了?”秦风将徐来叫到了跟前。
“是,陛下,剩下的,就只能是在长途的运行之中才能发现问题了。”徐来点了点头:“现在天工署与工部已经谈好了双方合作建立一个蒸汽机厂,天工署出技术,工部出资金出人,我们天工署最主要的还是要从事研究,下一步,就是准备进一步提升蒸机机的小型化以及开发力量更大的蒸汽机。”
“陛下,蒸汽机车说到底还是为我们铁路总公司准备的,这个厂,我们铁路总公司也想参与,毕竟我们是使用者。”曾毅瞅准空子,一下子插了上来。
“谁说只给你们准备的?”巧手不乐意了,多一个部门,就多一个人分钱啊,更何况这玩意以后就卖给铁路总公司呢,他要是参与了进来,这钱,赚得只怕就不痛快了。“徐大师现在正研究怎么将机车运用在普通道路上呢!”
秦风笑着摆了摆手:“这是你们的事情,你们下去自行商量,我是不管的。”
1728:新时代
秦风站在了蒙着红绸的巨大机车前,手里拿着一柄剪刀,开动之前的所有检修已经完成了,只待他一剪子下去,大明的蒸汽时代就将正式开启了。
“陛下,请。”徐来躬身道。
秦风微笑着向前跨了一步,伸出了他手里的剪刀,车站里,无数双眼睛,都落在了他的手上。
卡嚓一声轻响,锋利的剪刀轻而易举地剪断了红绸,随着红绸的落地,蒙着那长达十余米的机车的红布亦从上到下滑落到了地上,黝黑的机身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与秦风所见到的以前的原型机不一样,眼前的这台机车,外面罩上了漂亮的外壳,将那些复杂的线路,奇奇怪怪的机巧全都遮挡在里面,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似乎就是一个有些奇怪的长方形的盒子。
秦风和官员们目光热切地看着蒸汽机车,只有他们才知道,这东西将会带来的划时代的革命,而车站里,更多的普通百姓则是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东西,实在搞不明白朝廷大张旗鼓地弄了这么一个长盒子是干什么的。
看那个长盒子后面挂着的一载载车厢,难道这个长盒子之中藏着什么东西能将那十数截车厢都拖走吗?
看着红绸落地,徐来高举着双臂,挥了挥手。
下一刻,机车发出了一阵低沉声的轰鸣声,然后轰鸣之声愈来愈大,很快隆隆的响声便充斥着整个车站,车头之上的烟囱冒出了一股股的黑烟。
车站里发出了惊呼之声,于他们而言,这个头顶冒着黑烟,身周还逐渐冒出股股白汽的家伙,眨眼之间便从先前的人畜无害变成了一个似乎要择人而噬的恶魔。如果不是皇帝秦风带着一大票文武大臣们安之若素地站在那东西的前面,如果不是警戒的士兵们用恶狠狠地目光瞪着他们,一些胆小的,说不定就要拔腿而逃了。
“陛下,我去了!”徐来一个箭步跃上了机车,拉开了一扇小门,钻了进去。作为蒸汽机车的总设计师,他将全程跟随,一直跑到此行的目的地永平郡。
这一次的蒸汽机车,除了装着徐来跟他的研究小组之外,剩下的,全都装着支援西地的各种农具,工具等物。将这些东西运到永平郡之后,再慢慢地转运到西地各郡治,特别是像营州,涔州这些极端贫因的地区。
响亮的气笛之声鸣响,连续三声之后,这列蒸汽火车在咣当咣当的声音之中,缓缓地启动了。车站之中再一次传来了惊呼之声。
看惯了由挽马拉着跑动的轨道车,现在自己跑了起来,车站里的官员们都是振臂欢呼起来,相比起挽马,这个大家伙吃得可是石炭,他不会生病,不会疲劳,效率自然比之以前要提高了不知多少。
秦风也是大笑着,一个崭新的时代在他手中开启了。
官员们的狂喜很快就带动了车站里的所有百姓,纵然他们还没有彻底搞清楚这里面的缘由,但皇帝,大臣们如此狂喜的事情,自然也是值得他们高兴的。
蒸汽机车逐渐加速,驶出了庞大的越京车站。
黑烟腾空,蒸汽缭绕,带着咣当咣当声音的蒸汽机车穿过城市,以前的车站原本在效外,但这些年来,围绕着车站,早已新建了无数的房屋,街道,将整个车站包围,即便是轨道车行走的地方,也只是由一排排的栅栏将他们与房屋隔离了开来。
养着无数挽马的车站马廊里的挽马被这隆隆之声所惊动,不安地噪动着,发出嘶鸣之声,似乎在哀鸣他们即将失去一份工作。而蒸汽机车扭过之处,无数的百姓涌上了街头,呆呆地看着冒着黑烟的机车拖着长长的十数截车厢,从他们的眼前掠过。
蒸汽机车驶出了越京城,速度愈来愈快,基本上已经能达到挽马以最快的速度奔驰的效果了,现在,他也只敢跑到这个速度了。
蒸汽机车掠过了绿意盈盈的庄稼地,正在田里辛苦耕作的农民们呆呆地看着这个怪物拖着长长的车厢飞驰而过。
蒸汽机车掠过了人流车流如炽的通衢大道,正在道路之上急急忙忙赶路的人们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呆滞地看着这个冒着黑烟的怪物鸣着响亮的汽笛声,将他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这一天,蒸汽机车成了所有看到它的人最为兴奋的谈资,并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漫延开去。普通百姓们在讨论着这个不需要畜力便能飞快跑起来的家伙,认为这是上天赐给大明的利器。商人们则在盘算着,这个家伙的出现,将会多大程度上降低自己的转运成本,自己又能借着这个优势赚上多少钱。军官士兵们在讨论着乘上这样的列车,将会节省多少的时间抵达有可能有发生战斗的前线从而能抢到更多的功勋,官员在默默地考虑着如何利用蒸汽机车来带动本地的经济发展。
这股讨论的热潮,势必还要延续很长的时间。因为这一趟的试车如果获得完美成功的话,那么接下来大明的所有主干道上的轨道车,将尽数换成这样的蒸汽机车。
巧手温鹏是欢喜的,铁路总公司,运河总公司被从工部剥离出去之后,工部的总体利益是受到了极大损失的,下面的官员也颇多微辞,但这一次他抓住了天工署,与他们联合建立了蒸汽机车厂,总算是抢在了商业部的前面,王月瑶这一段时间忙着和苏灿合计着坑齐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让他抓住了这个机会。
大明的轨道车在大明本土已经遍布各地,这是一个庞大的市场,天工署的那帮家伙缺乏经营的本领,蒸汽机车厂以后的运营必然会被工部牢牢掌控,这可是一个能下金蛋的老母鸡啊。垄断意味着暴利。铁路总公司想掺合进来分一杯羹,那是做梦,自己就指着赚他们的钱呢。
一台蒸汽机车的成本现在大约需要五万两银子,不卖他个十万两一台,简直就是对不起这项伟大的发明。
光是满足大明本土未来所需要的蒸汽机车,只怕便需要好几年的时间,而接下西地,楚地的地盘,比起大明本土更大,那些地方将来需要更多的蒸汽机车,想想就足以让巧手心里乐开花。
皇帝摆驾回宫了,巧手看着一边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的商业部的王月瑶以及铁路总公司的曾毅,当机立断地开溜了,他可不想让他们有抓住自己的机会。曾毅倒也罢了,王月瑶着实难缠。
金景南瞅着跑得比兔子还要快的巧手,嘴角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一边的耿精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首辅呐,这蒸汽机车妥妥地就是卖方市场啊,只要造出来,不管要价多少,铁路总公司都不得不买,还有那些县里的由私人投资建设的支线,需要的更多,这可是大买卖啊!”
“自然是大买卖!”王月瑶清脆的声音传来,“我估计着,将来这个蒸汽机车的规模和收益,不会比运河总公司,铁路总公司的收入少哟!”
金景南的眼睛显得更亮了一些,“王大人是这样估计的?”
“当然。”王月瑶巧笑焉然:“首辅,您想想啊,咱们大明现在有多大,需要多少这样的蒸汽机车?将来击败了大齐,又需要多少这样的机车?我可是听说了,工部准备将这种蒸汽机车定价十万两银子一台呢?他一年只需要造一百台出来,这就是一千万两呢!”
金景南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我觉得规模如此之大的蒸汽机车厂,不适宜在由工部独掌,应当效仿铁路总公司,运河总公司一般,独立出来,诸位大人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众人连连点头称赞,王月瑶更是鼓起掌来。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回头我就让人行文,在政事堂中讨论一番。”金景南笑咪咪地道。
“只怕工部会反对!”曾毅笑道。
金景南回望左右,政事堂的绝大部分人物此刻就在自己的周围,那巧手即便是长出三头六臂来,一支手投自己一票,那也是少数派。
“政事堂中,少数服从多数。”他笑得极其开心。对于政事堂来说,拆分开来的这样的大衙门越多,他说话的声音便会愈响亮,因为这些拆分开来的衙门,虽然级别上比各部低了半格,但却是直接对政事堂服务的。
可怜的巧手不知道,他匆匆跑路之后,剩下的大家伙一合计,便已经将他卖了一个精光了。当他得知内情之后,只怕会想死的心都有。
对于属下这样的勾心斗角,秦风是乐见其成的,于皇帝而言,他可不希望自己麾下的某个部门太过于强势。拆分,便是剥夺他们权力的手段之一。而且每一次这样的拆分,都会空出许多的官位,这也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情。没有空位子,大家就不能进步嘛。虽然像各部长官们进步的空间已经很有限了,但谁还没有一个心腹手下啊,人家跟着你,长时间的不进步,这不就没了向心力了吗?
1729:旧人
涔州郡府之内,岳开山干净利落地处理掉了一天的公务.对于现在的涔州而言,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公务可言.一场大旱,让今年的涔州几近于绝收,秦风那近乎神迹一般的祈雨,缓解了旱情,但也只是解决了人畜饮用水的问题,至于庄稼,也只是补种了一些冬小麦,但也要到明年才能收获
现在的涔州,全部靠外来的粮食撑着,利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岳开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挖掘运河的大工程
这条大运河并不是完全的无中生有,来自工部的大匠们,在一路勘测了地势之后,最终定下来的方案,将涔州原来那些干涸的河道或者荒废的河道几乎全都利用了起来.所以大部分的工程,其实便是疏竣原有的河道以及将这些河道连接起来,这便大大地减少了工作量
涔州地域很广,但人并不多,几十万人这一次几乎是全员上阵了.一大半人在开挖疏竣河道,另一部分人,却是在修路
涔州以前的道路是极其糟糕的,从无到有要修一条大道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自从有了水泥之后,修一条好路,反而成了一件容易的事情
涔州大搞工程,这样的好事情,怎么会被大明那些无孔不入的商人所放过呢?无数来自大明本地的大商人们云集涔州,营州等地,哪怕是自己先期垫资也愿意揽上更可能多的工程
这些大商人当然不是善人,对于他们来说,像涔州,营州等地在商业之上基本上还是一张白纸,先期进入的人,自然可以在今后分得最大的一块蛋糕,而想要占领市场,自然要先在涔州人面前留下一个好映象,在涔州官员面前留下好映象.还有什么是比现在进入更能在涔州人面前刷好感的机会呢?要知道,现在可是他们最为困难的时候
大明本土的商业开发已经很深了,而楚地,一直以来就是商业很发达的地区,而且在这些地方,早就有先行一步的商人瓜分了地盘,留给后来者的空间着实不大,与其跟强大的对手在一个锅里抢食,不如去另外开辟一个新的领地
别看现在涔州,营州很穷,可一旦运河挖通,那就又是另外一个场景了
现在的涔州,就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工地.到处都在开工
岳开山要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关注工程的进度,然后调度从外面进入的各种资源再将他们分配下去.这对于他这样的才能的人来说,的确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工作了
所以他更多的时候,是奔波在各个工地之上.他希望能在明年开春之前,将工程的进度往前推进的更多一些
粮是人的胆,到了明年开春,就又是一个春播季了,万万不能误了农时的,到了那时候,可就没有这么多可用的人手了
总不能一直指望外地的支援.这对于岳开山来说,首先就是自尊心上受不了,当年他在昆凌郡,可是从一片废墟之上重新开始的,真要说起来,现在的涔州可比当时的昆凌郡条件还要好上一些
干净利落在地在最后一份文件之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边上的长史立即盖上了郡府的大印,将这份文件收到了一边.岳开山便站了起来
“马已经备好了,今天跑哪里?”长史问道
“去六合.”岳开山简洁地道
“郡守对那几台蒸汽机的兴趣还是那样大吗?”长史笑了起来,”这都已经去了三次了.”
“兴趣如何能不大?”岳开山大笑,”有了这几台机子,我们的进度加快了不知多少倍,原来我以为至少也要在明年中,才能将小汤河与沮河连通,现在看起来,年底就能完成这个任务了.”
“小汤河荒干了多年,河道几乎已经不存在,沮河本来今年断流了,但一场大雨又让他重新活跃了起来,但却也给我们的施工带来了难度.”长史有些遗憾
“不管怎么说,进度我是很满意的,这是一项大工程,三五年内,能全线贯通,我就很开心了.”岳开山笑道:”长史,你就瞧着吧,三五年之后,我们涔州,必然会变成西地江南的.”
“下官当然相信.”长史大笑
“我走之后,郡府一应杂务就拜托长史了,大概十天吧,我就回来了.”岳开山道
“郡守尽管放心去,说起来,现在还真是没有什么事儿.”长史点头道
正准备离开之时,门外一名郡府卫士却是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郡守,有人送来了拜贴,想要拜见您.”
岳开山微微一怔,”又是那些商人?”
卫士摇了摇头:”不像,看那模样,像倒是一个读书人.”
“读书人?多大年纪?”岳开山接过了拜贴,扫了一眼,脸色都是陡地沉了下来,
“四十出头吧!”
拿着拜贴沉吟了片刻,岳开山吩咐道:”告诉那人,我马上要去六合视察工地,如果他愿意,那就与我同行吧,有什么话,路上说就可以了.”
“是,郡守!”卫士躬身领命,匆匆而去
“怎么郡守您认识这人?”长史察颜观色,问道
岳开山点了点头:”一个老相识,多年没见了,不想竟然到了涔州.”
“原来是这样啊!”长史呵呵一笑
岳开山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直奔郡府之外而去
外面,随行的卫士早已准备好了出行的准备,而在另外一侧,一个四十出头的读书人模样的中年人牵着一匹马,静静地站在哪里
岳开山大步走出了府门,远远地看着那人
“岳兄,多年未见,风彩依旧啊!”那人抱拳拱手,一揖到地
岳开山叹了一口气,还了一礼:”周岚兄,多年未见,你倒是显老多了.”
“四处奔走,难得有空闲的时候,风餐露宿,自然显老了一些,不过心情却是极好的.”周岚微笑地看着岳开山
“一起走吧,边走边说.”岳开山翻身上马
周岚点了点头,也不废话,翻身上马,与岳开山并肩而行
在岳开山的示意之下,身后的卫士策马缓行,与二人渐渐地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怎么跑到涔州这里来了?”
“怎么能不来?我们这些世家亡魂,如今除了你和周济云之外,可没有人能上得了台面了.”周岚收敛起了笑容
岳开山沉默了片刻,”怎么?你们的计划进行得不太顺利?”
“的确不太顺利.”周岚苦涩地一笑:”当初我们选择的那一批青年才俊在大齐都是极出色的,但到了大明,明显的有些水土不服啊,大明的取官制度,与大齐完全不同,他们的所学在大明根本派不上用场,一切都得从头学起,但他们差不多已经定型了,虽然很努力,但在一次次的竞争之中,几乎全都败下阵来了.”
“这一次的秋试考得不好?”岳开山问道
“岂止是不好,三十八人参加京师大学堂的考试,过关者只有一人.”周岚叹息道:”他们的文章自然是没话说,策论也不错,不过在格物,算学等科目之上一败涂地.不能进入京师大学堂,便只能去各郡的学堂就读,可这样一来,起点就太低了.”
“周大将军哪里的人也发展得不顺利?”
“岳兄,你比我更熟悉大明的军制,大将军哪里,原本的确是安排了不少人的,这些人都勇武过人,如果能在大将军麾下,只要稍加照顾,升迁便很容易,但今年秋上的一次大调动,我们的人被调得七零八落.原本我们以为他们已经暴露了,这是大明兵部有意而为之,后来才发现,大明兵部的这些调动根本就是成例,目的就是不想让一个大将军的麾下形成固定的一些势力.大明军队的各条律令,训练制度都是一模一样的,军队不管怎么调动,对于战斗力的影响力并不大,而且高级军官并没有大的调动.可是你也知道,我们的那些人都只是一些基层军官,到了别的将军手下,那在沙场之上战死的可能性就大多了.”周岚苦涩无比
“大明就是这样.想要在军队之中爬起来,就只能依靠实实在在的战功.”岳开山低沉地道.”不能想着走捷径.这一次你来找我,是想干什么呢?”
看着岳开山,周岚突然兴奋起来:”岳兄,我们的那些人,在郡学里毕业之后,便只能先当吏,但现在有一个好机会啊,大明朝廷不是将郡府以下的选人用人之权交给了本地吗?如果我们的那些人能到你这里来,你岂不是可以简拔他们直接为官?”
岳开山呵呵一笑:”你是想将涔州变成世家子弟的大本营吗?”
“有何不可?”周岚压低了声音道:”涔州现在很穷困,但正因为很穷困,愿意来的人就少,空着的位子就会很多.而且运河一旦修通,涔州的条件将得到极大的改善,我听说了你有将涔州变成西地江南的宏愿,我也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办到这一点.我们的那些子弟是有能力的,只要有一个供他们施展的舞台就行了,你也知道,跨出第一步总是最难的.他们来到这里为官,也能让你将涔州抓得更紧是不是?”
1730:另僻蹊径
“我的涔州?”岳开山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周岚,”你在明国的时间说起来比我要更长,对于明国这些年来的用官制度的变化,难道还不了解吗?你觉得我能在涔州呆多久?”
周岚默然片刻:”涔州与当年的长阳郡有很多相像之处,或者你能像马向南一样,在这里呆上极长的时间.”
“你想多了.”岳开山截断了对方的话:”长阳郡马向南那是因为当时大明初创,一切都处在开始阶段,需要马向南那样的人坐镇,但现在,时移势易,大明早就非昔日那个危机四伏的国家了.朝廷加强对地方控制的力度是不遗余力的.我在涔州的时间,最多三五年罢了,这条运河一旦被正式沟通,我估计也就到了离开的时候.”
“可据我所知,明朝皇帝答应了你要将涔州建成西地江南,这可不是三五年能完成的.”周岚反驳道
岳开山大笑起来:”运河一旦沟通,涔州最大的短板就将消失,那个时候,无论是谁来任涔州郡守,照样能达到先前的预定目标.”
“这对你未免太不公平了.”周岚愤愤不平地道
“大明不是齐国,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岳开山淡淡地道:”朝廷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封疆大吏在某一个地方经营太长的时间,看没看到永平郡的程维高,现在不是乖乖地回到了越京城?连他都不能幸免,我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三五年后,我也巴不得离开涔州了.”
“你会高升?”
“高升不见得.”岳开山摇了摇头:”三五年之后,明齐之战,只怕就要爆发了,我这样一个熟悉齐国,又熟悉大明的人,你觉得皇帝还会把我丢在涔州这地方?”
“既然如此,何不趁着你现在还在位,把我们的人好好地安排一下,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周岚急切地道:”你给他们一个舞台,一个上升的渠道,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了.”
岳开山叹了一口气:”周兄,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大明的官员选拔自有一套制度,京师大学堂的人毕业出来便会有七品官职,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担任主官,而从吏员之中选拔优秀之辈晋升才是主流.大明重视有经验的实干之辈,不喜口若悬河的清淡之徒,在大明,文章做得花团锦簇对做官没有什么帮助,不能做实事的人,在官场之上是没有出头之日的.你难道不知道首辅金景南提出的无功便是过的选官标准吗?你觉得我们那些子弟,有在基层面对那些最普通老百姓们的能力?他们能解决那些百姓在日常生活中所遇到的问题?”
周岚叹了一口气
“这还只是其一.其二,你一口气交这些人塞到我这里来,真当大明的国安部是吃干饭的不成,大明的每一个官员,吏员都会有专门的人事档案,入职,晋升,都会受到各方面的详尽考查,我们的那些人,是经不起太过于详细的调查的.一旦他们大规模地出现在我这里,对他们不是帮助,而是大害.说不定到时候,他们真会一辈子被永远地摁在大明最为艰苦的地方,涔州发展起来了,便会调他们去其它的地方继续为大明的事业添砖加瓦,那可真就是翻身无日了.”岳开山苦笑道
“这么说来,当真只能放任自流了?”
“放任自流,这才是最好的办法.”岳开山淡淡地道:”现在不要想着去钻营什么,那些人有本事当官的,让他们自己去奋斗,能当吏员的,便让他从基层做起,在大明,不流血流汗历经磨难,怎么可能飞黄腾达?能爬起来是他们的运,爬不起来是他们的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小孩子身上吧,他们的思维还没有定型,到了大明,接受大明的教育,形成大明人的思维,过得一些年头,自然会有人冒出头来.”
“这需要多长时间?”
“你急了?”岳开山淡然道:”一个轮回,总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的,欲速则不达.”
“我是急了.”周岚叹道:”大明的发展太快了,都让我有些目不遐接之感,早前我一些做海商的朋友,告诉我大明已经在海上试验蒸汽战舰了,我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个消息,便亲眼看到了蒸汽火车在大明的土地之上奔驰.一个蒸汽机头,拖着十几节车厢,满截着各种各样的工具,从越京城到永平郡,只用了一天的时间.这事儿,你该知道吧?”
岳开山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那些工具,本来就是支援我西部诸州的.”
“你说说,我能不急吗?大明越来越强了,以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大明会愈来愈强,与齐国的战争,也会因为大明的迅速变强而提前发生.战争,是能让人飞速成长的最好机会,一旦明国击败了齐国,天下一统,就不会再有那种一步登天的机会了,阶层将会固化,我们的人,再想占据有利地位难度可就大了.岳兄,一步先,步步先,现在我们已经落后了,如果不抓住这一次的机会,以后说不得要付出无数倍的努力,还不见得有什么效果?你也明白,先得利益者,一定会对后来者加以打压的.”
“能在打压之中脱颖而出的,才会是未来你们的领导者.”岳开山不以为意地道.”当初世家安排的时候,本来就是一个长期的计划,是你心急了.你忘记了,你只是一个观察者,一个资助者,一个联络者,但并不是一个掌控者和安排者.”
“我总想让事情变得更容易一些.”周岚道
“欲速则不达.”岳开山笑道:”沉下心来,把步子走稳,现在你们不是在商业一道之上也已经颇有成就了吗?”
“商人,终归是成不了大气的.”
“这你可错了.”岳开山道:”只怕未来,商人会成为大明政治版图之上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周兄,与其你来恳求我安排那些人做官,你自己不如好好地在商途一道之上好好地争一争,如果你能担任一行一业联合会的会长,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这也是一条路子.”周岚眼前一亮.”只不过你的这个判断基于何来?”
“你来大明这么久了,脑子却还是停留在大齐啊!”岳开山呵呵一笑:”商业部的成立,就是一个明证.商业部作为商人的代表,已经正式踏入大明的政治圈儿了.铁路总公司,运河总公司虽然不隶属于商业部,但他们行的终归也是商人事,他们便是商业部天然的盟友.你说说看,商人在大明的地位低吗?如果你成为了你这一行的联合会的会长,便可以直接与王月瑶发生联系了,那可是皇帝的心腹.”
“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想成为一行一业的联合会的会长,何其难也?”周岚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岳开山勒停了马匹,想了想道
“你有法子?”周岚眼前一亮
“周兄,你以前在齐国的时候,就是世家的暗子,一直从事着商业贸易,在齐国有着深厚的人脉,到了明国,又在商业之上开出了另一片天地,这便是你的优势啊,要知道,因为拓拔燕的叛变,大明在齐国的谍报机构受到了严重的破坏,现在也还在艰难之极的重建当中,但曹辉可不是弱者,据我所知,大明的进展很不顺利.如果你能在这上面有所帮助的话?”
“这太危险了.”
“要想大收益,不冒险怎么行?”岳开山不屑一顾,”你如果能做这事儿,那必然会得到国安部的大力支持,有了他们的加持,你在这一行的地位必然会步步高升,真要有所建树,你得到这个位置很难吗?”
周岚沉默了片刻:”好,就依你所言,我来试试,哪怕就算是折戟沉沙,这终归是一个路子.不过我总不能这样自己找上门去,太热情了,反而惹人怀疑是不是?”
“如果你决定了,我来给你引见国安部的大人物.”岳开山道:”也算是我为你们尽一份心力.”
“如此,那就多谢了.”周岚喜道
“你说的那些人,找一两个能吃苦的的人叫他们来找我吧,直接安排做官是不可能的,但做一个基层的吏员还是没有问题的.”岳开山想了想,”但我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不要指望我对他们有什么特别的照顾,能不能做出来,就看他们自己了.是金子总会发光,要是他们一直不发光,那也就只能和光同尘了.”
“好,我会挑选最能吃苦的到你这边来试一试.”
“那就这样吧,你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便跟我来看一看如今涔州的变化吧!”岳开山笑道:”几十万人,万众一心的场面,就算你见多识广,也很少看到过吧?”
“在齐国,这样的事情多着呢!”
“可那些人是被迫的,是不得不去做,但在涔州,大家却是自愿的,你一路过来,没有看到大家干活儿的热情吗?”岳开山大笑,”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我原本以为数郡合力,朝廷支持,怎么也要好几年才能完成这件事,但现在看起来,最长三年,我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1731:升华
岳开山最是痛恨曹天成.因为他的家族便是因为曹天成当年有意识地要消灭地方豪族而被楚将安如海彻底毁灭掉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后来,一力劝说周济云投奔明国的原因所在.他想要覆灭曹氏对于齐国的统治
他是一个治理地方的人才,秦风重视他,甚至多过于重视周济云,因为大明其实不缺大将,但着实有些缺像岳开山这样的治世能臣.你只要想象一下当初周济云在昆凌郡面临的尴尬局面以及被战火多番蹂躏的昆凌郡有多么破败就能明白这一点
身在敌国,麾下全都是自身怀有仇恨的敌国子民,而就在这样的不利环境之中,岳开山成功地安抚了昆凌郡的百姓,将昆凌郡打造成了周济云牢固的根据地,并任借一郡之力养活了周济云数万兵马
纵然活得不那么滋润,但终究是活了下来,并且最后成了三国较量之中的一股关键力量
当然,他对齐国也还是有感情的,所以当八大家安排下来的蜇伏计划到了他手中的时候,他还是将这个计划交给了周济云,并且给予了他们不少的帮助
同为一类,兔死狐悲.同是家破人亡,自然同仇敌忾.这便是当初周济云最真实的心情写照.对于岳开山来说,投奔大明,为大明努力做事,其目的不外乎是希望大明能够帮助自己干掉曹氏,完成自己的心愿
不过到了大明久后,这个心思虽然还没有变化,但心境,却是在不知不觉之中与过往有了极大的不同
作为大明皇帝的秦风几乎是单人独骑来到被旱灾所困的涔州,让他受到了极大的触动,秦风当众求雨成功,让他更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那种千万人同呼万岁的场景,让他当时震惊得几乎不能自已
因为那是发自百姓内心最真实的拥护和爱戴
岳开山终于明白了当年马向南离开长阳郡的时候,为什么长阳郡人牵马坠蹬不愿意他离开了,当初自己还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政治作秀,但看到了秦风在雨中接受万众欢呼的那一刻,他发现是自己错了
你为百姓做了事,百姓便决不会忘了你,你有所付出,便有所回报
复仇,或者并不是人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事情.而为这些百姓做些事情,反而要更有意义.就像自己离开昆凌郡的时候,虽然自己曾是入侵者,占领者,但那里的百姓仍然对自己异常感激
当有了这种认知之后,岳开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豁然开郎了起来.他毫无私心杂念地投入到了自己的新生活当中,并从中得到无比的快乐
而与之相对应的,周岚他们的想法,要求在岳开山看来,是有多么地幼稚和可笑,重建豪门世家,建起来了又能怎么样呢?终究不过是一家一姓的荣耀罢了.殊不知最后留下的是英名还是骂名
岳开山希望自己离开涔州的时候,能得到像马向南那样的荣耀,他希望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却永远记得他的名字
自己不可能做一个名君,但却能附于名君之翼尾,成为一代名臣
谋一家福,何如谋万家福!
看一家笑,何如看万家笑!
现在的岳开山,只觉得一身轻松,满心干劲,摆脱了过去的思维,现在的他,正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呢
在秦风离开涔州的时候,岳开山用开玩笑的口吻给皇帝讲起了大齐八大家在预感到自己会覆灭的时候安排下来的后手以及蜇伏计划,换来的却是秦风不以为然的大笑
他是真正感受到秦风完全没有将这件事当成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也是,站在秦风的高度之上,这些小谋算,的确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
这也让岳开山感到很放松.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之上考量,使得八大家所有的谋算,看起来的确就像小娃娃在过家家
“由着他们去吧!”秦风当时的回答,似乎在看着一出好看的戏剧:”如果他们真能重新崛起,那也是他们的本事.”
马蹄踩踏着刚刚筑成不久的水泥大道,岳开山面带笑容地看着那些挥汗如雨,辛苦劳作的百姓,不时挥手向他们致意,而换来的,是百姓们如雷鸣一般的欢呼之声
一个肯折节下交,一个愿意卷起裤腿,挽起袖子与百姓们一齐挖泥抬石头的郡守,符合老百姓们对于脑子中那种清官的最为朴素的认识
岳开山抬头看着天空中的云舒云卷,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大明的皇帝,此时正在忙些什么呢?像那样一位智慧通天,心悯天下的帝王,过的日子可能要比自己还要苦上几分吧?没有他的辛苦,何来如今这大明的强盛天下呢?
想到这里,岳开山不由自主地挥动鞭子,敲在自己胯下马儿的屁股之上,马儿轻嘶一声,加快了步伐
千金难买寸光阴呢,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当得珍惜每一寸时光
岳开山快马加鞭,向着目的地飞奔而去
而此时,岳开山认为必然正在辛苦工作的秦风,正趴在地上柔软的毯子上,手里拿着一支炭笔,聚集会神地在纸上画着什么.在他身后的大床之上,闵若兮倚在斜枕之上,面色却是有些苍白
片刻之后,闵若兮又是一阵恶心感袭来,不由张嘴发出干呕之声,趴在毯子上的秦风唰地一下站了起来,飞快地奔到了床前,拿起了地上的铜盆,举到了闵若兮的嘴边
“又泛酸了吗?又想吐了吗?”他一脸关切地问道
“想吐,吐不出来.”闵若兮有些烦燥,这一次怀孕反应之强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怀着秦文秦武的时候,她该干什么干什么,从来都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这一次却完全不同了.这一段时间,吃啥吐啥,有时候连喝口水都会立马给你返回来
“挺过这段时间就好.”秦风放下铜盆,又立马殷勤地拿来了一碟糕点,拈起一块送到闵若兮的嘴边:”吃一块吧,舒宛说了,就算是吐,也要吃.”
“你是担心我肚子里的孩子挨饿吧!”闵若兮一脸的挑衅意味,怀孕的反应如嘴强烈,她的心情自然好不了,这几天来,她满心满意地打着秦风的碴子
“哪里有!”秦风自然不会上这样的恶当,满脸堆笑地道:”我是担心你呐,一连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这可不行,瞧你,都饿得有些脱瘦了.”
闵若兮摸了摸自己的腰身,恶狠狠地看着秦风,自己脱瘦了吗?明明快要胖了一圈好不好?”你成天赖在我这里算什么?我看你都快忘了你是一国皇帝了吧?多少国事等着你去处理,哪怕没事儿了去与大臣们讨论讨论,听听大臣们的意见也是好的嘛!你呆在我这里,我就能不吐吗?”闵若兮没好气地道
“不不不.政事堂的事情,让议政们去处理,这些小事如果还要烦着我,要他们来做什么?”秦风头摇得像货郎鼓,”你怀秦文秦武的时候,我不在身边,更别说照顾你了,这一次,我可是要全补上的.”
听到秦风如此回答,闵若兮脸上瞬间布满了柔情蜜意,有一个这么贴心贴意的丈夫,自己这一辈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当年所受的苦,换来如今的幸福,怎么算自己都是赚的啊
“我可是听说了,政事堂因为蒸汽机车的事情,争得不可开交,人脑子都快打成狗脑子了,你再不出去弹压一下,不定闹出什么事来.金景南过于强势,这件事情如果是权云来办,就不会搞成像现在这样子.”闵若兮笑道
“是王月瑶告诉你的吧!”秦风笑道:”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就是这个始作俑者呢?巧手这一次看准了机会,与徐来先行达成了协议,把商业部抛在了一边,准备吃独食,王月瑶恼火了,所以就挑动了金景南耿精明来与巧手打擂台呢.看来我要警告她一下子了,要是她再敢在你怀孕期间跟你说朝堂上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我就让舒畅好好的收拾她一顿.”
闵若兮哧之以鼻,”只怕是舒畅被她好好收拾一顿.”
“说得也是啊,舒畅这惧内的毛病,年纪愈大反而愈厉害了些.”秦风有些讷闷地道
“你真不管这一次的风波吗?这样争下去,会不会碍着国事?”闵若兮坐直了身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蒸气机车的市场太大了啊,而且利润也高,更重要的是,以后他会衍生出很多其它的产品,大家都看在眼里呢,谁都想分一杯羹.让他们吵吵吧,反正工厂的建设并没有受到影响,争的只是归属权而已,我看最终啊,还是会同铁路总公司一样,单独地成为一个部门.或者就中机械总公司.”
“就你爱瞎起名!”闵若兮笑斥了一句,”这么说来,你认为金景南会压服诸人?”
“当然,如果他连这点都做不到,我还要这个首辅干什么!接下来江南的麻烦才是真麻烦呢,这些小事,不值一提,权当帮他们消化饭食了.争一争,吵一吵,也没什么不好的.”
闵若兮抿嘴一乐,皇帝当然不希望自己手下的大臣们一块铁板,要真这样的话,这皇帝只怕也当得没滋没味了
1732:享福
看着秦风一直趴在地毯之上写写画画,闵若兮有些奇怪
“你在干什么?”
“设计一个卫生间!”秦风头也不抬地道
“什么?”闵若兮直接就没有听懂
“哦,准备设计一个茅厕.”秦风抬头看着闵若兮笑了一下
“啥?设计一个茅厕?”闵若兮卟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是多么地闲地慌啊,一个茅厕还值得你写写画画了这么久?再者了,不过一个茅厕而已,你还能设计出花儿来?”
“我就是准备设计出花儿来啊!”秦风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稍等一会儿,我快要完工了.”
闵若兮靠在斜枕上,眯着眼睛道:”要是你的大臣们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躲在后宫里搞这些事儿,不知道会怎么想?他们已经吵了好几天了,只怕就等着你去最后拍板呢!”
“这一次我不去拍板.”秦风摇头道:”金景南的想法也不错,更重要的是,我希望借着这一件事,能让他确立自己的权威,这样,等到以后我去征伐齐国的时候,我的后方能做到稳定有序而不会陷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之中去.”
听到秦风说到正事,闵若兮也郑重起来,坐直了身子,盘腿坐在床上.”政事堂现在金景南还无法完全控制局面?”
“哪有这么简单.”秦风笑了笑,”其实政事堂还好说一些,下面各部各衙的官员以及地方官员的的抵触心理要更重一些,金景南以前毕竟是都御史,得罪的人海了去了.”
“这样下去,会不会造成不必要的内耗?当初如果让方大治上会不会更好一些?”
秦风摇了摇头:”非常时期用非常人.方大治的性子,注定了他不可能是一个杀伐果断的首辅,而现在,不论是融合楚地,还是推行我们的民生改革,以及接下来的征伐齐国,我都需要一个杀性重的首辅.”
闵若兮叹了一口气:”可是这样一来,以后金景南的日子,只怕不好过.我是说咱们大明一统天下之后.”
“作为一统天下过程之中立下大功的首辅,我会让他没有下场?再说了,当年王厚作下如此安排的时候,我也是承诺过他的.”
“世事岂如你所想的那样时时顺心?很多时候都是迫不得已.”闵若兮道:”现在金景南替你干了那么多的脏活儿,到时候,你还不得不拿他来堵天下悠悠之口,这样的事儿,我可是见得多了.”
“我与你见过的那些人不一样.”秦风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手里的一叠稿子递给闵若兮:”来来来,看看我的设计,别说这些子事情了,越说越黑了,没的让咱们的孩儿在你肚子里听得胆战心惊.”
闵若兮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还在哪里那呢?只怕现在都还没有一个人样子?”
秦风两根手指头一下子夹住了闵若兮的鼻子,左右摆了摆,”你敢说我的儿子没有人样子?”
两人调笑了一阵子,只到闵若兮有些乏了,这才停了下来.喘息着的闵若兮靠在斜枕上,拿起秦风画的稿纸,看了起来
“这是什么?是茅厕吗?”闵若兮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秦风得意洋洋地道:”我早就重新弄一个这样的卫生间了.你想想啊,我出个恭,旁边站着几个人,捧着毛巾的,拿着厕纸的,捧着温水的,就算他们不瞪着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我也拉不出来啊!”
闵若兮大笑:”这个我早就知道,每一次你不都是将人赶出去吗?当了皇帝,还是不习惯这些,你也真是个没福享受的.”
“我可没你那样好的心态.”秦风悻悻地道:”再者说了,以前用那种净桶,哪怕他们马上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这屋里,不是还有股味儿吗?”
“屋里熏了香的,能有什么味儿?”闵若兮有些恼了,绷着脸道
“我鼻子比较灵.”秦风摸了摸鼻子.”所以啊,我弄了这个.”
“这是什么?”闵若兮指着稿纸上的一个东西问道
“马桶!”瞟了一眼,秦风道
“叫什么?”
“哦,净桶.就是坐在上面出恭用的啊!”秦风指着上面的图纸给闵若兮解释了一遍,”是不是比以前的净桶要舒服得多,更重要的是,完事之后,一扳这个开头,哗啦啦一阵水来,便冲得干干净净.”
闵若兮扁了扁嘴,”那这个又是什么?”
“莲蓬头!”
“干啥用的?”
“淋浴啊!”秦风笑咪咪地道:”你吃过莲蓬吧?瞧瞧像不像,到时候开关一扭,水就从莲蓬头里这些小洞洞里喷出来,人就站在下面,想一想,那温润的水流过你嫩嫩的肌肤,是不是很爽快?”
秦风伸出手去,抚摸了一把闵若兮.被闵若兮啪地一声将手打开
“还有这个啊,是浴缸,你不想站着冲澡的时候,那就将水放在这个浴缸里,洒上些花瓣,躺在里面舒舒服服的泡澡.看看,这里两个水龙头,一个用来放热水,一个用来放冷水,是不是很方便?”秦风指点着稿纸,逐一给闵若兮解释
“热水从哪里来?让人在外面烧?”
“瞧你说的,以后咱们宫里要安是锅炉里,每时每刻,我们想用热水就可以用上热水.瞧见这些管道没有,等锅炉房建好之后,通过这些管道,热水便可以遍布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倒也的确很方便.”
“当然.我准备马上找天工署要几个擅长建造这些东西的大匠来,要不了多长时间,所有的一切便能布置好了,你就等着享受吧!”秦风笑道
闵若兮定定地看着秦风半晌,”我先前说错了话.”
“啊,你说错了什么?”秦风讶然道
“我说你啊,就是个没命享福的.现在看起来我是错了,不过出个恭上个茅厕而已,你为了舒服,就能弄出这一大摊子来,你不是享不了福,而是你要的和我们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啊!”闵若兮幽幽地道
“要想过得舒服一点,当然就要动动脑筋嘛!”秦风掩饰地一笑,”你要是没意见,那就这样干了.”
闵若兮点了点头
秦风站了起来,准备安排乐公公负责去把这件事情做好,刚刚打开门,就看见乐公公正急步而来
“又出了什么事了?政事堂的人把狗脑子打出来啦?”秦风笑问道.他没有出宫,但还是让乐公公一直关注着政事堂这几天来的争议
“不是陛下,政事堂那边还争着呢,不过金首辅已经渐渐占据上风了.支持首辅的人倒是愈来愈多了.”乐公公笑道
“哦,看起来,还是懂事的人多一些嘛.方大治啊,这心眼儿真还得好好地磨练一下,宰相肚里能撑船,现在他还只能撑个小划子,比起权云来,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儿啊!”秦风冷笑了一声.”既然没有打起来,你这么急跑来做什么?”
“是国安部的田康田大人过来求见陛下.”乐公公道
秦风摸了摸下巴:”这段时间他一见我,准没什么好事.”将手里的一叠稿子塞给了乐公公,接着道:”去天工署找一些匠人,按图纸的要求马上做好.给你十天.”
丢下这句话,秦风倒背着双手便往外面走去,剩下乐公公看着手里的稿纸瞪着两只大眼睛不明所以,翻看半天还是没有弄明白,只好拿着稿纸去求教皇后娘娘了
“陛下!”田康一脸惭愧地站在秦风面前,这一段时日,他在皇帝面前的主要表情,基本上都是羞愧了
“秦厉跑回去了?”瞅了他一眼,秦风淡淡地道
“他没有跑回去,我们在他回去的路上布下了天罗地网,他真要往那条路上走,除了落在我们手上,别无他路.”田康低声道:”他的行动,大大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之外.他竟然去了宝清,然后乘船出海了.”
“确定?”秦风也略略有些吃惊,”秦厉是鬼影的重要人物,选择这个时候出海是为了那般?只怕不仅仅是为了摆脱你们的追踪吧?”
“秦厉那样的人物,自然不会因为我们的追踪就逃往海外.”田康点了点头:”臣以为,他只怕是另外有任务,是想去马尼拉一带给我们找麻烦,此人制造麻烦的本领,不容小觑.”
秦风皱起了眉头:”马尼拉一带我们已经控制了大局,卡努虽然还没有抓住,但也只是强弩之末,洛一水和陈慈他们并没有尽全力,也是存了利用此人继续与我们讨价还价的意思.雷卫过去之后,已经将卡努的活动范围一再压制了,秦厉过去,就能扳回局面,这是不可能的.”
“臣担心秦厉策反的目标就是洛一水和陈慈.”田康咬了咬牙,道
秦风摇了摇头:”洛一水和陈慈又不傻.这怎么可能?”
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秦风走到挂在墙上的地图之前,目光落在那片蔚蓝的海洋之上,看着那边蓝色的尽头,心中忽然一动
“田康,我记得上次你曾经有一份关于极西方那边的情报综述交上来,还记得其中的内容吗?”
田康怔了怔,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记得,陛下.我们大明这些年来,已经有胆大的商船开始自行拓展海外航线,最远的已经到了极西之地,他们回来之后,带回来了那里的一些情报,不过他们也仅仅到了外围而已,所得有限.好像是那片大陆的战争,已经快要结束了,一个被称为猛虎王朝的国家,已经快要统一那片大陆了.”
秦风眼晴闪亮:”我这位本家的真正目的地,恐怕是这片大陆吧?”
1733:预防
田康脸色微变,”他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无非就是想借助外人的力量来牵制我们罢了.”秦风笑了起来:”极西之地,我们这片大陆之上的人已经太久没有去过哪里了,秦厉倒也是真有魄力.此去,九死一生呐.”
“陛下,我们的商船已经有人抵达那里了,如果说以前是一场地狱之旅,但现在,却也算不了什么了.”田康道
“商人是要做生意.所以他们只需要抵达外围即可.他们向那里输送商品,然后从哪里运回我们这里没有的东西,这样的人,在哪边自然也是受欢迎的.”秦风微微一笑道:”但秦厉想要达成他的目标,这样做可就不行了,他需要深入那片区域,还需要接触到那里的实权人物,最后,他还要说服那里的掌权者,才有可能达成目标.这些环节之中,有一个环节出错,他可就要抛尸异国他乡了.”
“即便说动了那些人又怎么样?番外蛮夷,照样不堪一击.”田康不屑地道
秦风一笑:”自信是没有错的,但是却也不能太过于轻敌.你忘了宁则远曾提到过的多年之前马尼拉发生的那一次海战吗?马尼拉老王纠结了那片海域的所有国家的战舰,甚至连海盗都被组织参与了进来,这才击败了对手.而最后才得知与他们交手的只不过是西边的一些海盗而已.由此可见,那个地方的军队的战斗力,当真是不容人小觑啊!你也很清楚,正规的水师舰队和海盗的战斗力,那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陛下说得是.”
“如果秦厉当真是想去那个地方,毫无疑问,他是想从那里引起外援来对我们进行牵制,西方的那些人如果真对我们这里有觊觎之心,到时候必然要与我们发生冲突,因为这片大海现在在我们手中啊.两边一打起来,咱们的水师被牵制住了,齐国自然便去了一个极大的威胁.”秦风摸着唇上的小胡子,道:”不得不说,真是一个好计策呢!”
“陛下,我会马上派专人去马尼拉,务必要确认秦厉的去向.雷卫现在还在马尼拉一带搜捕秦厉,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说不定能将他逮住.”田康道
“双管齐下.将这个情报通报给小猫以及宁则远,让他们要提前做出一些准备.”秦风想了想,道:”另外,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成立一个专门针对海外这个什么猛虎王朝的情报搜集小组了.我们必须知道这个国家现在的状况,军事实力,经济实力等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是,陛下.”田康想了想,道:”臣还想与商业部沟通一下,看能不能组织一些商船前往探险.”
“这也是一条路子,现在我们对那边的实力到底如何,完全一无所知.”秦风想了想,又道:”在咱们大明,不是还有一些从马尼拉带回来的那些西地的俘虏吗?把他们找出来,从他们嘴里,多多少少也可以知道一些那边的状况,战斗的习惯,方法.”
“是,臣马上去办.”田康用力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接着道:”陛下,臣还有一件机密需要向您禀报.”
“说吧!”
“上一次秦厉自越京城逃脱之前,曾在越京城逗留过一段时间.”田康道:”就是在他从周求的商队失踪之后.我们的追踪因为线索中断而不得不停了下来,但随后谢秋截住了秦厉所写准备送回齐国的奏折,我们在上面却发现了一个意外的线索.”
“有多意外?”
“我们的朝廷大员之中,有一位四品以上的官员,是齐国人埋下的老鼠.”田康道:”那个人或者秦厉都没有想到,朝廷作为福利下发给他们的那些砚条都是特制的,每一级官员所用的墨砚都是不一样的.而秦厉所写的奏折所用的墨砚,正是我们特供给四品以上官员的.”
秦风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找到人没有?”
“谢秋排查了数月,终于锁定了目标.”田康轻轻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秦风稍微有些意外.”怎么会是他?他可是萧老头很看重的人啊,一直大力向我推荐由他来接任自己的职位呢,我将程维高放到礼部去,萧老头儿还跟我置气呢!说程维高的学识远远不足以担任礼部尚书一职.”
‘此人学问自然是没得说.’田康苦笑一声:”臣开始也自然是心中存疑的,他在我大明可谓是春风得意,今年的秋试,虽说是萧老尚书挂名,但真正操持的人却是他,他在我大明已是位高权重了,他图什么呢?”
秦风坐回到了大案之后,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有些人啊,或者看重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另外的一些东西,你下去查一查,这个人与吴京之间有什么纠葛.”
田康正要答应,秦风却又摆了摆手,”算了,查出来有什么纠葛也没有什么用处了,这个人,你们国安部冷门备怎么处理?是养着呢,还是拔掉?”
“陛下,国安部的确有一个关于他的计划.这样一个人就这要拔掉实在是太可惜了,想来在齐国鬼影儿哪边,他的份量也是相当重的.所以臣想养着,一来呢,可以围绕着他一点一点地摸清鬼影在我们越京城的谍探网.秦厉既然已经打上了他,那就说明此人要开始活动了,只要他一活动,我们就能根据他,将那些深藏的钉子一个一个地挖出来.将此人最后的一点利用价值榨干,直到他们自己意识到此人已经暴露之后,我们再收网.”田康道
“我知道了.”秦风思忖了片刻,”这件事,不要让萧老头儿知道了,这个人是他一直在着力培养的人,在此人身上,萧老头付出了很大的心血,要是让他知道了,我怕老头儿受不了打击,,今年萧老头儿的身体愈来愈差了,舒畅也说状况不是太好.”
“萧老大人的身体的确不妙.”田康道:”要不然他也不会将巡视天下学堂建设的事情交给程维高大人了,这以前可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情.”
秦风笑了起来:”这老头子鬼着呢,他是借此将程维高给支出京城去,好给他看中的人创造更多的机会.不过这样也正好,要是那人满世界的乱跑,你们国安方面还不好控制了.这事儿就这样吧.你估计着,秦厉这一次如此急迫地启用一枚埋得这样深的棋子,目标是什么?”
“毫无疑问,必然是蒸汽机!”田康斩钉截铁地道
秦风大笑:”他们以为蒸汽机是跟霹雳火,弩车这些东西一样的吗?随便看看就能学会?不是我吹,送他们一台蒸汽机摆在他们面前,他们照样造不出来.哈哈哈,他们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为了造出蒸汽机,这些年来,我们大明做出了多少的技术积累.”
“话是如此说,但真让他们偷走了这东西,我们大明脸面上也不好看.”田康摇头道
“只怕是你们国安部脸面上不好看!”秦风大笑:”估计到时候金景南能把你喷成渣.”
田康脸色悻悻然,这是当然了,秦厉跑了,金景南看自己的眼色就很不对了,就只差指着鼻子说自己是一个废物了
齐国人谋算蒸汽机,最大的可能就是偷设计图纸了,现在大明,有这套图纸的,一个是大明皇宫,没人有这个胆子进业,第二个是天工署,那里头机关重重,徐来亲自设计的密室,田康进去过一次,就再也不想进去第二次,想从这里面弄出来也不可能
剩下来的就是收买天工署的大匠,但蒸汽机计划的总设计师是徐来,其它的大匠只是在最后阶段进行了配合,所知有限,想要拼凑出整个蒸汽机技术来,只怕要收买好几十个大匠,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了.制造蒸汽机的工坊.整个蒸汽机需要的众多的部件,是由多个不由的工坊生产的,最后送回来进行组装,那里是有组装图纸的.这也是齐国谍探唯一的机会
“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捉一双!”田康笑道:”齐人得到他的心有多迫切,折损在上面的人手就会有多少.他们前赴后继,我逮这些人也是乐此不疲.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一次秦厉启用的人都藏得极深,能够自己跳出来,省了我们多少事啊!”
“下去之后,你把这件事跟首辅单独禀报一下.”秦风道
“陛下,首辅嫉恶如仇,他要是晓得了,会不会坏事?”田康有些担心
“他是嫉恶如仇,可他不傻,要不然以前在都御史的位子上,许多大案子他是怎么查出来的?这个家伙,最擅长的就是钓鱼执法.有他帮着你,你会轻松许多.”秦风道”此人必竟是四品大员,只差一步就能进政事堂的家伙了.”
“是.”田康答应着:”陛下,臣还想调看一些宫中密藏档案,臣要将前越太子吴京的朝中关系再梳理一下,这一次出现的好几起案子都与此人有着关系.前越势力,以前我们是太小瞧他们了.”
“我们覆灭了越国,多少人的利益受到损失,有的甚至因此变得一无所有,仇恨我们也是应该的.”秦风摊了摊手
1734:奢华
事实证明,当皇帝想要奢侈的话,当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秦风现在并不缺钱,因为当他把皇家这两个字拿出去当招牌卖的时候,他就再也不为钱发愁了,大把的巨商愿意耗费巨资来买将这两个字冠在自己的招牌之前
虽然有了这两个字,并不会少交一分钱的税赋,但这两个字在大明却是质量的保证,信用的招牌,有这两个字和没有这两个字区别是巨大的.而且冠上这两个字之后,在各处做生意,明里暗里总会是得到一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帮助的
秦风是准备自己掏钱来为老婆打造一个豪华舒适的卫生间的,不过当乐公公出去操办这件事的时候,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那个准备用来泡澡的大浴缸是用一块完整的玉石掏挖出来的,从中间掏挖出来的那一部分,用用来打磨成了马桶,当秦风看到如此豪奢的配置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
玉石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物件,但这样一大块玉石,可就是稀世之珍了,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大浴缸,秦风很想捶胸顿足一番,真真是浪费啊,这么大一块玉石,完全可以当成镇国之宝啊,现在,就成了洗澡的物件?一边的闵若兮也是脸色阴晴不定
与秦风不同,她自小是享受惯了的,看到这口浴缸的时候,虽然也有些可惜,但更多的却是窍喜,只怕这普天之下,这样的浴缸也就是独一份吧
能独享某一件独一无二的东西,于她而言,自然是值得高兴的
“从……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一大块玉石?”秦风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看着一边的王月瑶道
“陛下,这是来自雍郡的一位大商人进贡给陛下的.”王月瑶眼中满是艳羡之色,”西地沙漠黄岩,现在已经成了最豪华的装饰石料,这些年来,开采量是逐年增大,这一大块玉石,便是偶然之间发生的,这样的稀世之宝,他怎么敢私藏,恰好这一次乐公公张罗这件事被他知道了,立即便找上了我,委托我将其献给陛下.”
“这个价码不低啊?他想要什么?”秦风叹息一声,这世上自然没有白吃的午餐.自己身位皇帝,拿了人家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表示?
“皇家二字.”王月瑶笑吟吟地道:”如果有可能,他想得到这两个字的冠名权.如果陛下允许,他愿意于如数奉上今年的冠名费.”
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想要得到皇家这两个字的冠名,难度比以前可是大多了,已经不单单是拿钱就能办到的事情了
秦风看了看眼前的浴缸,这都已经掏摸安装好了,总不能再退回去,而且看闵若兮的那副明显很喜欢的模样,也不能退啊
“好吧好吧,他想要冠名就冠名吧,不过你可要跟他讲清楚了,要是他辱没了这两个字,那就不仅仅是收回来的问题了.”秦风道
“他当然明白.”王月瑶笑道
秦风指了指从地面一直镶嵌到屋顶的洁白的石板,”这个不会也是他送的吧?”
“这个可不是.这是太平郡那边的石料商人送的.”王月瑶道:”陛下还记得当初我们在太平城的时候,从深山之中找到的那些一浸水便会显露出各种图案的石料吗?”
“当然记得.”秦风笑道:”我们靠他,可是很赚了一大笔钱的,不过后来产量不是愈来愈小了吗?”
“虽然小,但并不是没有.”王月瑶道:”陛下可将水管之中的热水打开,就知道这一套石料的珍贵了.”
秦风挥了挥手,乐公公上前一步,扳动了安装在墙上的一个开关,墙上装着的莲蓬头立时喷出热水来.空间并不大的浴室内转眼之间便雾气蒸腾,随着雾气渐浓,水气加重,原本洁白的嵌墙石料之上,一幅幅的图画开始显现了出来
片刻之后,一副完整的山水画在墙上完全浮现,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飞鸟翱翔于上,有金鱼游戈于水,有猛虎傲啸山林,有灵鹿垂首吃草
浴室里的人全都张大了嘴巴,惊讶的不能自已.这些石料的珍贵程度,完全不下于那一整块玉石了
“陛下,这种石料这些年来的产量愈发的小了,其实太平郡一直便想敬献给陛下这样一套石料,所以一直都在着力搜寻,这些石料的珍贵之处倒不在石料本身,而是将他们凑齐所费的心思.这了凑齐这一套,当地的石料商人,把他们想要的图案几乎发到了所有的太平郡从事这一行业的人,历时多年这才凑齐,刚好陛下要建这……这卫生间,正好便敬献给陛下.”
“他们不会也是想要冠名吧?”秦风苦笑着道
“陛下多虑了.太平是陛下龙兴之地,那里的人一直想要报答陛下而不得其道,这一次终于有了机会,高兴还来不及呢,他们啥都不要,只要陛下和娘娘高兴便好.”王月瑶笑答道
“这个人情可就有些大了.”秦风道:”高兴,当然高兴,兮儿,你呢?”
“这还用说吗?”闵若兮看着墙上的图案因为水雾渐渐淡下而逐次隐去的图案,欢喜地道
秦风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墙上的水龙头和莲蓬头,叹道:”还好还好,不是用金子打造的.”走了两步,整个人便又僵在了哪里
的确不是用金子打造的,但那水龙头的顶部镶嵌着的硕大的一块红宝石算是怎么一回事?转头看了看一边的洗脸盆,不出意料之外,那上面的两个水龙头顶部,照样镶嵌着两颗硕大的宝石,一颗湖蓝色,一颗火红色
“陛下,这镶着火红色宝石的是热水,湖蓝色宝石的是冷水.”乐公公凑了过来,低声道:”还有陛下,这些制作水龙头的虽然不是金子,但现在论起价值来,可是比金子还要金贵一些.”
“啊?”秦风有些懵了
“这是天工署里专门研制提高冶钢炼铁技术的大匠们弄出来的最新的钢材,陛下的图纸交到他们手里的时候,最开始匠人们有些犯难,因为一般的钢铁在水汽太多的地方是很容易生铁锈的,这对陛下和娘娘的身体肯定是不好的.而这个时候呢,天工署刚好弄出了一块这样的钢锭,他们称之为合金,这可是不会生锈的.因为还只有这么一块,而且是偶然弄出来的,至今他们还在研究当初到底是怎么就弄出这么一个东西来的呢?听说陛下需要,立即就拿了出来,做了这几个水龙头之后,剩下的边角废料还有钢屑,他们都收回去了,宝贝得不得了.”
秦风瞪起了眼睛
“还有啊,这些从锅炉房里一直布置到这里的管子,也是天工署刚刚研究成功的无缝钢管,还不能量产,不过支应陛下所需,却还是足够的.”
听到无缝钢管几个字,秦风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说他们已经弄出了无缝钢管?”
“是啊!不过产量很低,而且失败率超高.”乐公公有些不明白
秦风真想仰天大笑几声,无缝钢管意味着什么,他当然清楚不过了.这可是技术上的一个超级突破啊,有了这东西,以后很多武器自然而然地就能应运而生了
不过现在看着这个卫生间,他却是有些笑不出来了.大明最顶尖的技术啊,第一时间居然是出现在自己一时兴起弄的这个卫生间里
现在他很怀疑自己坐在这个全玉石打造的马桶上能不能拉得出来了?泡在浴缸里的时候,会不会担心一不小心就将他弄破了,这可是独一份,坏了,都没处儿再弄一个来
“上有所好啊!”秦风叹息了一声
“陛下,您一向节俭,这全天下谁不知道,偶尔想要舒服一点,这有什么不好的?”王月瑶笑道:”您要是一直像以前那样,下面的人压力很大啊!”
秦风呵呵一笑,”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陛下尽管放心,像这间卫生间里所需要的东西,别人就是想要效防也是效仿不来的.也不敢效仿.”王月瑶笑咪咪地道
秦风有些警觉地看着王月瑶:”总感觉你今天来这里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陛下总是能明察秋毫.”王月瑶笑道:”今日进宫,一来是看望娘娘,二来也是想欣赏一下这间独一无二的卫生间,三来嘛,臣想买下陛下手里的那些图纸.”
“你家里也要弄一个这样的?”秦风笑道:”想要便拿去,说什么买不买的?”
“可不仅仅是臣家里想要弄,这可是一门大生意.”王月瑶笑着道:”陛下先前说,上有所好,接下来就是下必效焉,陛下宫里有了这个,大臣们必然也会群起效仿,然后会慢慢地延伸到普通百姓的家中,陛下,这莲蓬头,这水龙头,这马桶,还有这卫生间的一切设计,都会变成财富啊.可以带动好几门生意的,光是越京城就足够赚得盆满钵满了.”
“你们商业部想要买?”秦风笑了起来
“那是自然,现在金首辅一门心思地想从商业部里淘东西,我总得置办点新家业,不然迟早被金首辅淘空.”
秦风嘿嘿地笑着:”既然是商业部要买,而且又能做成大生意的话,那还真是能卖的.”
“陛下开价几何?”
“王大人,皇帝家也没有余粮哦!”
1735:乐在其中
十万两银子,王月瑶满心欢喜地从乐公公手里拿走了全部的图纸。这当然是大生意,而且还不是一门,是好几门。
小巧的水龙头,方便的莲蓬头,舒服的马桶,当然,还有那洁净的卫生间,完全可以拆分成不同的生意。
现在的大明人,特别是大明本土的百姓,基本上已经过了温饱的阶段,进入小康生活的他们,自然会追求更舒服的生活,更舒服的享受。而这样一个室内的卫生间,相信能满足所有人的需要。
大明的冬天,晚上出门去寻茅厕那可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如果有净桶在屋里解决的话,那充斥着密闭空间里味道自然不足为外人道。这样的一个水冲式的卫生间将解决这个问题,相信京城的老百姓会很喜欢的。
而要解决这样的一个问题,涉及的东西其实并不少,家里要有储存水,这便要水罐,每一家的污水要处理,便涉及到城市的整个下水管道的改造。小小的水龙头,不但可以用到这样的卫生间里,还可以牵到厨房里,算起来,这水龙头的生意便足可以做一做,当然,更有遍及全城的供水系统,这难道还不是大生意吗?
不是每户人家家里都有水井的。到现在为止,大街小巷都还有用马车拖着的大水桶沿街叫卖的人,而他们的生意一点儿也不差。
在看完了秦风家里的卫生间之后,王月瑶的脑子里早就闪现出了无数门的赚钱的生意。
建一个大型的供水厂,利用管道将水供应到越京城的每户人家。而这个水厂每月可以向百姓收取用水费用,这是一门生生不息的长久生意啊。
细细算一下,这便需要一个专门生产各种型号的管道厂。
需要一个专门的水龙头和莲蓬头厂。
需要一个生产浴缸和马桶的厂。当然,这个不需要像皇帝家搞得那样豪华,可以试试用烧制陶器的方法来批量制作。
这完全可以形成一条上下游完整的生产链啊,大明如今两家大型的钢铁生产基地,大冶与新桐,因为技术的不断改进,钢铁的出产愈来愈高,已经让钢质的价格堪比白菜价了,弄这个,可以重新拉动一下钢铁的价格啊。
马桶浴缸什么的,可以拉动陶瓷业再一次焕发青春啊。
装修卫生间,能让石材商人和陶瓷商人赚得盆满钵满啊。
最重要的是,一门新产业的诞生,可以解决多少就业岗位啊!
作为政事堂中的一员,王月瑶当然知晓现在政事堂担心的什么事情?蒸汽机即将大量投入实际运用,而他的出现,会使许多越来依靠密集劳动来生产的行业中的人失去他们的工作,失去谋生的技能。一个新产业的出现,至少可以稍微缓解一下这种大失业的局面,使这些人找到新的工作。
既改善了百姓们的生活条件,满足了他们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又拉动了经济的发展,创造了新的就业岗位,还能帮着解决政事堂即将遭遇的麻烦,亦让那些寻找新的投资机会的商人们又有了一个新的赚钱门路,这简直就是皆大欢喜嘛。
十万两银子便买断了这些,在王月瑶看来简直是太便宜了。回去之后要连夜召集商业部的头头脑脑门,立即布署这些事情。
金首辅老是想从商业部这边占便宜,但架不住我王月瑶聪明啊,这一次我将这些生意拆散,让你无处下爪。
至于推广的问题,王月瑶压根就不需要考虑。皇帝就是最好的广告啊!皇帝用了,大臣们自然也会用,大臣们用了,他们周围的人也会慢慢地使用这个,历来皇帝的招牌效应,那都是勿容置疑的。先做越京城,然后便以越京城中心,向四周漫延,想想便让王月瑶美得不行。
秦风也美得不行。他特意要求王月瑶将十万两崭新的大明纸钞装在盒子里给他拿了过来,然后献宝一般地放在了闵若兮的跟前。
“娘子,你男人我就算是不当皇帝,也是能靠手艺谋生的。”他得意料料地道。
大明的纸钞现在还没有大额的,最大面额也就是十两,十万两新钞一摞一摞地放在闵若兮面前,还是很有冲击力的。毕竟这夫妻俩虽然现在不缺钱,钱对于他们只是一个数字,平素也没有用钱的地方,皇家所有的生意都是乐公和瑛姑两人在管理,一年到头也就是听他们说个数字罢了,收入多少,用了多少,仅此而已。
当真摆十万纸钞在他们的面前,也足以让两人动容。
“我觉得你卖亏了。”闵若兮皱着眉头:“月瑶我最熟悉了,她那模样,分明就是捡了大便宜。”
“无所谓。”秦风笑咪咪地道:“她又不是自己拿去赚钱,接下来商业部肯定要围绕着着力开发相关产业,赚的都是大明朝廷的。说起来难道不是咱们的吗?”
“好像不是的吧?”闵若兮淡淡地道:“你不是一直说国是国,家是家吗?她那儿赚的钱可是要进国库的,耿精明又欠了我们多少薪饷没有发放了?你得去摧一摧。”
“有点难。耿精明在这一点上我苏开荣那只铁公鸡有的一比,我一旦说这事儿,他就跟我叫穷,还说我现在根本就不缺钱,应当以国事为重。”秦风没好气地道。“看起来下一次我得在政事堂会议上发发威风。”
“你发火还不如我发火,你在政事堂上说这些事,只会让大臣们耻笑,回头我让瑛姑去耿精明家里闹上一场。”闵若兮笑吟吟地道:“他耿精明给自己发薪水可积极得很,去年过年的时候,不还以物价上涨为借口,给所有的官员们都上调了薪饷吗?”
“就这样办。”秦风大喜,两口子都是得意地笑了起来。随后这十万两银子便被闵若兮提着塞到了她的大床底下,倒与民前那些惜财的妇人没有什么两样。
“要让这耿精明知道,我们皇家可不是好欺负的,拖欠百姓的工钱,人家还知道告官呢,能能拖欠我们皇家的,我们反而没有办法?”闵若兮发着恨道。
“娘子说得对极了。”秦风连连点头,“不过说起来,咱们的薪饷还真是小钱,这几天我再来弄点小玩意儿,到时候看看王月瑶还要不要?指不定又能卖个好价钱。”
“你又想干什么?”闵若兮好奇地道。
“当然是凭手艺赚钱。你别管了,到时候就能看到,上一次弄卫生间是为了让你舒服舒服,这一次嘛,我得为我将要出世的儿子做点什么。”秦风背着手,昂然离开了卧室。
接下来的几天里,秦风召集了乐公公,再从天工署弄了几个匠人过来,一阵子忙活之后,秦风便提着一样东西,出现在了闵若兮的面前。
“这又是什么?”
“婴儿车!”秦风笑着将手里的东西拉开,放在了闵若兮的面前,“瞧见没有,咱们儿子刚出生的时候,就可以将他放在里面推到花园里去玩耍,喏,这是遮阳帘,可以拉出来,也可以缩回去,你瞧瞧,推着这个车子,人不需要弯腰,多舒服啊。等儿子稍大一些,就可以将他放在里面坐着,这设计精巧吧?我觉得这个也可以卖不少钱,你想想啊,咱们越京城一百多万人口呢,每天都有多少婴儿出生啊?”
“制作这个婴儿车很简单嘛!”闵若兮摆弄了几下,道。“不过好像设计的确很精巧。”
“简单?不不不,一点都不简单。”秦风连连摇头:“娘子啊,你看看这婴儿车下面的四个小轮子,这可是天工署的新技术,滚珠轮轴,别看他小,造出来费老鼻子劲儿了,以后咱们大明的很多机械是少不了这个东西的,这外面的轮胎你看见了吗?咱们的橡胶厂工艺突飞猛进啊,这里头是一层薄橡胶,一吹气呢,就鼓鼓的了,外头这一层是硬橡胶,专门用来保护里面的。这东西装在车上,再加上减震弹簧,坐在里面的人,那可就舒服啦。也就是为了儿子,我才灵感大爆发,弄出这个东西来。”
“好像是大匠们弄出来的吧!”闵若兮笑道。
“是我提供的点子嘛。我动手能力差,但脑子灵活嘛,你不知道,那些大匠们看我的眼神儿,都觉得我比他们要厉害得多呢!娘子,你可别说,单是这个婴儿车,齐国人啊,再给他们十年,他们也弄不出来。知道不?咱们大明的马车,马上就会迎来一次大革新罗,他们会跑得更快,坐在上面的人更舒服,就算是用来装货,也会装得更多,而且损耗率会大大降低。”
“天工署不是正在研究用蒸汽机驱动的马车吗?”闵若兮问道。
“那可是个大工程,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真正搞出来,不过到时候这轮子倒还是可以用的。”秦风嘿嘿一笑,“现在嘛,咱们主要还是依靠马车吧,轨道车可不能跑到千家万户去。来来来,你来推推这婴儿车,好好感受一下你以后推着咱们的儿子在花丛之中漫步的感觉!”
两口子正在屋里笑闹着,外头传来了乐公公有些煞风景的禀报之声。
“陛下,齐王殿下已经回来了,正在外头求见。”
1736:历练
小书房内,秦风看着站在面前的秦武,几个月的时间不见,似乎又长高了一截,晒得比以前黑了,但看着也更强壮了一些
转头看着一边的权云,脸色也是黝黑,”辅国公,这一路之上,辛苦你了.”
权云拈须微笑:”老臣一辈子是辛苦惯了,这段日子倒是最舒服的日子,倒是齐王,吃了些苦头.不过也是大有收益.”
秦风一笑,”武儿,辅国公说你大有收益,说说看.”
秦武略微微沉吟了一下,”真要说什么,儿臣一时之间倒也还是口拙了,不过这一趟,看到了富裕,也领略了贫困,见到了赤诚,也发现了狡黠,人生之酸甜苦辣,个中滋味,儿臣也算是有所体会了,这些东西,不走出去,是万万不会有什么体会的.”
秦风大笑:”辅国公,听听这小家伙的口气,人生之滋味,就算是你我,敢说已经有所体会了吗?”
“年少赤子之心,宛如白纸,说不定反而能直指事情的本质,倒是我们,沾染的世俗之气太多,看东西之前不免就有了先入之见,反倒有些谬误了.”权云微笑着道
“你这个师傅,倒是真会护犊子.”秦风摇头笑骂道
“齐王殿下天资聪颖,兼之陛下家学严谨,齐王少年沉稳之中却又不乏青年人之热血干劲,这才是老臣最为看重的.”权云认真地道
“热血干劲?”秦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倒也真是不错,在虎牢亲自下令处死了三名贪官污吏吗?是趁着辅国公不在的时候干的吧?”
权云叹了一口气,知道这必然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坎
“陛下,此是老臣之责.”
“关你什么事?”秦风盯着秦武,”秦武,你可知错?”
“父皇,他们贪渎枉法,难道不该杀吗?父皇可知,儿臣下令当众处决这三人的时候,百姓们欢呼雀跃,无不称颂?”
砰的一声,秦风重重地一拍桌子,”原本以为一路之上你会有所悔悟,想不到在我面前还这样津津乐道,这一路上,辅国公的苦心孤诣,看来是没有起到作用啊?”
“陛下,那几个人也的确是该死的.老臣最后也看了他们的卷宗.”权云苦笑道
“死或者不死,自有大明律法来决定,岂能容一人一言而决生死?”秦风摆了摆手:”首辅不必替他说好话.想必你也清楚,这可不是小事,更不能让他认为是小事.此三人枉法,自有监察院监察提交到刑部,由刑部完成所有调查最后转到大理寺审判,是死是活,律条自有规纪,不经审判,一言而决生死,此例决不可开.辅国公,你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吧?”
权云默然不语.他曾是大明首辅,政事堂第一大佬,当然知道秦风所言是正理,如果上位者可以一言而决生死,对于现在的大明政治而言,绝对是大害
一念及此,权云便再也坐不住了,滑下凳子,跪了下来:”陛下托附我教导齐王殿下,此事是老臣之责,齐王殿下年轻,尚不能理会陛下国策之苦心,经此事后,当为戒之.”
看到权云跪下,以头触地,秦武倔强的脸色终于有些动容,挨着权云也跪了下来,”父皇,是儿臣错了.”
“错在哪里?”
“大明社稷,民为重,君为轻.大明无论帝王官员,无人可凌驾于律法之上.”秦武小声道
“鹦鹉学舌,毫不走心.”秦风斥道.”直到此时,才记起辅国公给你讲的道理吗?看起来,我得给你找个地方好好学学规纪了.”
权云一惊,抬起头来刚想说话,秦风已是摆了摆说,示意自己主意已定
“这一趟远行,除了此事,其它倒也说得过去.在越京城休息十天,便改名易姓,去吴岭麾下效力吧.”秦风斩钉截铁地道
权云大惊:”陛下,您要让齐王殿下去军中经历,老臣也不么对,但完全可以在中央战区供职,也可以去楚地杨致将军麾下,周济云将军麾下啊!吴岭那里,臣以为不妥.”
秦风哼了一声,”有什么不妥?他要是在中央战区,与在越京城内有何区别,中央战区之内,认得他的人大有人在,能有什么真正的经历.去楚地,杨致是他的干爹,对他比老子还要宠溺,能学到什么东西,只怕去了就被杨致带在身边,武学修为或许会有进步,但对他经历世事有甚好处?其它如周济云,陈志华都如是.只要去了吴岭哪里,才能让他真正的知道,军中是一个什么模样.”
“陛下,吴岭那个杀才……”
“辅国公,你还是首辅的时候,不也常说武陵战区非吴岭不可吗?”秦风似笑非笑地道:”我的儿子,将来的大明皇帝,可不能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那又有什么用?能经得起风雨?秦武,吴岭号称活阎王,你改名易姓到了他的麾下,他当然会知道,可是他会装作不知道,你可明白?”
“儿臣不怕.”秦武挺起了胸膛
“你不要以为甘炜叔叔也在哪里,便有恃无恐.我可以很直接地告诉你,我会给你甘炜叔叔去信,他可是一个直肠子,只要认为你能做到的事情,他就绝不会插手.更不会帮你什么.他可是跟着我从最艰苦的环境之中爬出来的,要是你做的让他看不上眼,他会唾你一脸口水.”
秦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儿臣绝不会让甘叔叔吐我唾沫.”
“那好,既然如此,就这样安排吧.”秦风挥了挥手:”去见见你母后和妹妹.”
“是,儿臣告退!”秦武一脸委屈地爬了起来,倒退几步,这才转身,走出了书房
“陛下,此事还请三思,武陵战区必竟可以说是前线,吴岭那个杀才,铁定会把齐王殿下派到最艰苦的地方去.苦倒不算什么,但齐王殿下身份何等尊贵,万一走漏那么一点点风声,后果不堪设想.”权云道
“胡不归会跟着去,当然是在秦武不知道的前提之下.”秦风笑了笑,”贺人屠也会在这一段时间里留在那边,吴岭纵然会把秦武安排到最艰苦的地方去,但也会配给他最好的队伍,当然,我也会派一队侍卫过去,这样安排,辅国公可还满意?”
权云沉默了半晌,皇帝一口气派了两位宗师过去,这可真是让他无话可说了.好半晌他才道:”老臣是齐王殿下的座师,既然殿下要去武陵,老臣也想去哪边讲一段学.桃园郡的郡学一直不大景气,贲宽很是不满意,左右现在老臣是无官一身轻,便去哪里帮衬他一二.”
“辅国公,你的目标可太大了,你要去哪里的话,我又不得不派一位宗师专门去保护你了.”秦风沉吟道
权云笑道:”那敢情好.”
秦风摇了摇头,指着权云道:”你呀你,我既然敢让秦武去哪里,自然有万全的安排,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权云笑而不语
“罢了罢了,就如你所愿,要去便去吧,让石书生跟你一起去,他酸不溜丢的,但学识也着实不差,去桃园郡学,倒也可以担任一个教授之职.”
“多谢陛下.”权云大喜,起身拜谢
“行了行了,你这一路也是辛苦了,赶快回家去见见夫人吧,不然你家夫人该骂我用起人来就不撒手,把人当牛马使呢!”
“能为陛下做牛当马,那是老臣三生修来的福分呢!”权云笑着告辞
回到后面的秦风,立时便感觉到屋里的气氛很不对头.走的时候还心情很好的闵若兮看着他的眼神儿,似乎要将他啃一口似的,秦风低头着坐在床边的锦凳上,看到他进来,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秦文站在另一边,左瞄瞄,右看看,心神不宁
“你心倒真是大.”闵若兮冷冷地道:”武儿是一国储君,他要学的是治国平天下,学着怎么用人御人,去军伍之中做什么?”
“学规纪,”秦风心平气和地坐在床头,”要论哪里规矩最大,莫过于军队之中.他需要知道有所敬,有所畏,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他能知道军队之中是怎么一回事.坐在宫中,听我们讲,听那些将军们讲,听那些大师们讲,是永远也无法体会到精髓的.只有经历了,才算真正懂得.去吴岭军中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还要去宁则远的水师,从军中回来后,还需要去各部之中都走一趟,历练出来了,那才是我们大明真正的储君.兮儿,我们还很年轻呢,有的是时间来磨练他.”
“真要如此吗?”闵若兮叹息道:”就算你有安排,以武儿的年纪,到了军中,了不起做一个小校尉,吴岭又是一个活阎罗,那是真有苦头吃的.”
“瞧不起校尉啊,当年我也只是一个校尉.”秦风笑道
“他能和你比吗?”闵若兮横了秦风一眼
秦风笑着扫了秦武一眼:”你,敢跟你老子比吗?”
秦风一楞,看着自己父皇那满眼的戏谑之色,一阵热血涌上脑袋:”儿臣不才,也想追随父皇曾经的脚步,就算不能与父皇比美,也希望能追随父皇的骥尾.”
“这还差不多.”秦风鼓掌大笑:”这才有骨气,才配是我秦风的儿子.”
“父皇,儿臣也不想整日宫中无所事事了.儿臣也想出去做事.”一边的秦文怯生生地靠了过来,看了一眼母亲,对秦风道
“行啊!你想做什么?”秦风道
“儿臣前段时间听到月瑶姑姑说起苏灿大人哪里的事情,觉得很有趣,儿臣想去苏大人那里学习.”秦文小声道
秦风嘿嘿一笑,看着闵若兮道:”或者我们皇家,以后会出一个大银家呢!行,父皇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