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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道1     隋末阴雄txt下载     隋末阴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本月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月票

    奋战一个月,承蒙各位书友的支持与厚爱,一直能留在月票榜中,这对天道这个新人来说,实在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成绩,天道初来起点,不知月票榜的争夺如此激烈残酷,能一直赖在这里,完全是靠了各位书友的信任与鼓励,在此一并谢过。

    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天道在起点双开两本书,每一本都是付出了心血与汗水,天道不太会煽情,也不想学着别人那样满地打滚求月票,吃了上顿没下顿,家人得病自己生病这样的悲惨世界,因为天道觉得,作为一个作者,强调自己有多困难多痛苦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手没残,天道就会一直保质保量地写下去。

    这个月天道每天在起点的更新量超过一万五千字,相信新书月票榜内外没有哪位大神能在更新量上超过天道,而且天道写书,向来考据严格,为了对得起各位书友,四十多本参考书几乎每天都在翻,某年某月某个人在哪里当过官,在哪里打过仗这些细节都尽量不放过,为了这一点,天道每天写书时间超过十六个小时,就连吃饭拉屎的时候都在看书,这点绝不夸张,就是为了写出历史文的严谨,天道可以有自信地说一句,至少新书月票榜上,天道付出的努力和心血,完全有资格让自己能有一席之地。

    只是天道毕竟是新人,无论是人气,订阅都与各位大神们无法相比,基本上整个月都是勉强维持不出榜而已,后面的几位大神们已经吹响了战斗的号角,月票都在象雨后春笋一样地猛涨,天道只好厚着脸皮,求各位书友们,能冲着天道这个月的辛苦努力,投出您手上宝贵的月票,支持一下天道,不胜感激,泣血谢过。

    王华强命运坎坷,屡遭打压,但仍咬牙奋斗,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孤独前行,因为他相信前方总有希望,天道相信我的书友们也不会让天道孤独前行,谢谢。(未完待续。。)

感谢大家这一个月来的支持

第一次经历起点的月票战,惊险刺激,所幸结果没有让人失望。天道谢天,谢地,谢人。

    另外说一下下个月开始的更新计划,由于天道同时双开二本书,要保质保量地完成,无法象新书月这样天天四更了,只能每天保底二更,视书的成绩再进行加更,每天更新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和晚上七点。敬请大家期待与关注。

    另外稍稍剧透一下,王华强很快要在本卷末改名了,是某位历史真实人物,熟悉隋唐史的朋友应该能猜到。(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新的合作(三)

    王华强的眼中绿芒一闪:“那几个老军可以看守住他们不让逃跑,可要是有杀手刺客前来,这些人挡得住吗?薛兄,这个女子现在入了宫了,是皇上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动她分毫,但大兴城中的宫廷斗争之残酷,超过你想象,兄弟我要想立于不败之地,第一时间掌握宫中的动向是必须的,你现在明白了吗?”

    薛举叹了口气,点点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把地址和姓名告诉我一下,我派三十个武艺高强的兄弟,以猎户和府兵的身份安置到郑家村,专门就负责保护这一家人,不会让任何来历不明的人接近他们,这样你满意了吧。”

    王华强点了点头:“应该差不多了,以后每年年底的时候,你派人把一百万钱想办法转移到我的店铺里,再派人护送运到大兴,我每年会给你一本账,告诉你今年这一百万钱赚了多少钱的,你放心好了。”

    薛举一听到有钱赚,就喜色上脸:“真的吗?那太好了,华强,以后我绝对不会再从你店里挖人了,不光如此,现在我安排进去的两个伙计,我也让他们撤出来,咱们是朋友,就应该互相照顾,不动歪心思,这道理我现在懂了。”

    王华强懒得跟他再扯这事,长身而起:“时候也不早了,这些事就这么定下,以后如果有急事的话,就来我的王氏商行里给我传信,我如果没有急事的话会亲自赶来,还有一点。就是你扩张势力最多到西边秦州的天水。不要到河西那里的酒泉。张掖,尤其是不能进姑臧,这事我很认真地跟你提,你千万要记在心上。”

    薛举先是微微一愣 ,转而脸上显出一副不服气的表情:“不就是姑臧的那几个土豪嘛,有啥好怕的。华强,你难道斗不过他们?”他说到这里时,一下子收住了嘴。想到前几年王华强好象听说在姑臧城栽过,河西那里的不少店铺都被迫关闭了,这两年才慢慢恢复。

    王华强摇了摇头:“谈不上斗不过,只是以前去突厥执行任务时跟这帮土豪有过些交易而已。薛兄,你在这金城地方太小,看不到外面的世界,那些土豪们远不是靠武力就能对付的,而且根基极深,盘根错结,牵一发而动全身。河西四郡就是这些人的势力范围。你向西不要超过天水,向东不要超过大散关进关中。南边的河湟之地,任君开拓,想必皇上也不会多加干涉的。”

    薛举虽然心里还是有一股气,但仍然点了点头:“我记下了。华强,你这就要走了?要不要我派人护卫你一程?”

    王华强哈哈一笑:“不用了,之所以我这次只带了麦铁杖一个人来,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两人的关系,薛兄,你今天让手下看守住外面,只和我一个人在里面谈,这点很不错,你我之间这种秘密盟友的关系,我希望能一直保持下去。”

    薛举拍了拍胸脯:“华强,今天咱们兄弟这样推心置腹地谈了一次,以后刀山火海我都跟你去,我们之间的关系,打死我也不会向别人透露的,那个刘长水和两个伙计,我都会想办法灭了口,你放心好了,就连我老婆,都不知道我们之间现在的关系,我保证。”

    王华强点了点头:“那我就全指望你了,郑家村怎么走,薛兄能帮我指一下路吗?”

    薛举本想说指什么路啊,我亲自陪你去,但一撞上王华强那冷冷的眼神,就想起自己刚答应过王华强要隐瞒二人的关系,当即哈哈一笑:“瞧我这记性,华强,你可有这金城的地图?我指给你看吧,若是没有,我差人回府去取。”

    王华强微微一笑,变戏法似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卷帛制地图,摊在桌上,就着那油灯昏暗的光芒,薛举在地图上不停地指指点点,王华强连连点头,很快就记下了去郑家村的道路。

    王华强把那地图重新卷起来,塞进怀中,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说道:“这会儿只怕已经快三更了,薛兄还是早点回去吧,弟兄们在外面应该也累了,还有,你把这客栈的伙计和客人全都赶了出去,不会有啥问题吧。”

    薛举摇了摇头:“无妨,这客栈我早早地买了下来,从掌柜到伙计都是我的人,本来也没住几个客人,我来之前已经把客人赶到别处去投宿了,你不知道,这金城人少房多,经常往来此处的客商往往是花点钱到民居里去住,花的钱比住 客栈要少了许多,还有院子能看到自己的货物,不用担心晚上给人偷。”

    王华强心知当年薛举给人连蒙带骗地在这客栈里签下了谋杀岳父的字据,一辈子都有心理阴影,所以才会早早地把这客栈给买下来,估计他最早是想拆了这地方,但后来发现这里实在很来钱,舍不得又留了下来。

    此人外表强硬,但其实内心懦弱,又刻薄寡恩,目光短浅,实在谈不上英雄豪杰,折腾顶了天,也只能在这小小的金城风光一时,自己给他点小利就能让他看好这一带,尤其是保护好宣嫔一家的安全,能让宣嫔更死心踏地地为自己效力。

    这一切都是他在动身之前就谋划好的,本来准备结交了李密和杨玄感后实施这一步,但那天在射箭场的意外事件让他不得不提前发动这个计划,至于那个王颁的帛书,他手上并没有此物,但吃准了薛举一辈子都害怕这东西,王颁又已经死无对证了,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王华强想到得意之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看了一眼薛举,说道:“薛兄,那我们就此别过吧,有缘再会。”

    薛举也笑了笑:“华强,珍重。”他一转身走出了房门,那沉重的脚步声和甲叶子碰撞的声音慢慢地由近及远,渐渐地消失在了大门的方向。

    王华强看了一眼边上桶中的热水,不知不觉和薛举聊了两三个时辰,这一桶热水早就凉了,他自顾自地舀起一瓢水,倒在自己面前的碗里,又给一边麦铁杖的碗里满上,刚端起碗来喝,就听到楼梯一阵响动,麦铁杖那张满是络腮胡子的黑脸一下子出现在门口。

    麦铁杖看到王华强安然无恙后,原来绷紧的脸一下子舒缓了开来,他坐在了王华强的边上,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水,笑道:“可把我担心坏了,就怕那个薛举不是好人,怎么会谈这么久?”

    王华强笑了笑:“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对我们来说是个有用的人,我的商队来往陇右,走金城天水这一段,还需要他的保护,这次我来,就是跟他谈接下来这几年保护费的事情。”

    麦铁杖一皱眉头:“什么保护费?这又不是土匪山寨,薛举也是城中官军的将领,怎么还要跟商队收保护费呀,听起来倒象是个土匪头子。”

    王华强摆了摆手:“自古兵匪一家么,尤其是在这民风强悍,盗贼横行的陇西一带,没几个狠人还真的镇不住。薛举虽然残暴,但对付那些马匪倒是最合适不过。而且商队穿州过县也都要交税,我让他把原来准备抽三成的税,降到了抽五厘左右,这样一来,会让过这金城的商队大大增加,而我们的下一步计划,也可以开展了。”

    麦铁杖微微一愣:“行满,你还有什么下一步计划呀,难道你在这金城也想做生意?”(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慕容往事(一)

    王华强冷笑道:“金城南边是羌人部落,再向南,向西就是河湟一带的吐谷浑,他们和草原上的鲜卑人是同根同源的,也是鲜卑慕容氏的一个分支,当年祖先和慕容氏分了家后才来到这青海河遑之地。

    所以吐谷浑人也继承了慕容氏善于游牧,养马的生活方式,虽然他们部落人丁稀少,远不如北方的突厥强大,但是跟他们进行战马和牛羊的交易,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麦铁杖抓了抓脑袋,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鲜卑慕容氏我有点印象,好象是北方草原上曾经的霸主,还入主过中原建立过什么燕国,那还是五胡乱华时候的事了,可他们好象是在辽东那边吧,又怎么会跑到这河湟之地来了?”

    王华强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街上打更人已经在报三更了,他心想着今天夜里也不太适合走夜路到郑家村,索性明天早晨再去,这后半夜他也无心睡眠,干脆跟麦铁杖科普一下慕容氏这个传奇家族的前世今生好了。

    于是王华强又喝了一碗水,润了润嗓子,绘声绘色地把慕容氏和这河西吐谷浑的往事娓娓道来:

    鲜卑人是中国北方最古老的游牧民族--东胡的后裔,其年代之久远,还要在匈奴之前,鲜卑二字在他们部落语中的意思就是衣服上有神兽头象的带钩或者是皮带,有吉祥与神兽的意思,鲜卑从属于当时北方草原东部的部落联盟--东胡。

    鲜卑最早见于史册是西周时候的事情了,《国语?晋语》说。周成王姬诵平息武庚(纣王之子。武王伐纣后留了他一命。把他封在山东之地,统领原来的商朝遗民,并派了管叔和蔡叔两个周宗室率部落看押,结果这三个居然抱团造反了,幸亏周公和姜子牙给力,才平定了叛乱)的叛乱后,成王亲自来到歧阳(今陕西歧山县东北),大会天下诸侯和四夷君长。鲜卑也被邀请出席,与当时荆湘一带的楚人一样,属于四方蛮夷,不能上台祭祀,只能在台下看守祭祀山神的火堆。

    三国时期的著名学者韦昭曾经考据过,认为鲜卑人不是北胡,而是属于东夷的一个分支,擅长射箭,但不管怎么说,从周到汉时的鲜卑人都是既善于骑马。又精通箭术,是天生优秀的游牧战士。

    汉朝立国之初。匈奴的一代霸主冒顿单于,西败大月氏,东破东胡,建立了前所未有的草原帝国,而鲜卑族作为东胡部落联盟的一部,在战败后向东撤退,进入辽东大兴安岭一带的深山密林里,躲过可怕的匈奴人打击与追杀的同时,也在默默地积蓄着力量,期待着有一天能重归故土。

    经历了两汉长达二百多年与匈奴的战争,强悍的匈奴人终于被汉朝打垮了,进而分裂而南北二部,南匈奴成了汉人的蕃属,南下附塞,而不肯投降的北匈奴也踏上了漫漫的西行路,在一百多年后才出现在了东欧大草原上,成为摧毁西罗马帝国的上帝之鞭,可是整个北方大草原,却出现了无主的真空时期。

    也就是在这段东汉中期到末期的时间,鲜卑人开始走出生活了几百年的深山密林,回归草原,从穴居渔猎的生活回归逐水草而居的游牧习惯。有了丰美的草场,鲜卑人很快数量暴发式地增长,也就百年时间,分散出了几百个大小部族,其中最有名的有以后建立北魏的拓跋氏,建立燕国的慕容氏,还有宇文氏,段氏等等。

    慕容氏据传是中古代部落首领高辛氏的后代,居东北夷,最早可考先祖是三国时首领莫护跋,他率族人迁至辽西棘城一带建国,号鲜卑,自立为大单于。

    莫护跋很喜欢汉人的步摇冠,那是一种带有坠饰的帽子,走起路来能一步一摇,故名步摇,莫护跋也以此为姓,称自己为步摇跋,久而久之,步摇被谐音成了“慕容”。在三国末年的慕容跋之子慕容涉归做单于时自云:“慕二仪(古指天地)之德,继三光(日月星)之容”,因此以慕容为姓。

    慕容涉归有两个儿子(记入史册的是这两个,以胡人旺盛的生殖能力看,很可能还不止),一个是在发家前跟地位低下的女奴练爱时生下的庶长子慕容吐谷浑,另一个是后来迎娶的正妻生下的嫡子慕容廆。

    这两兄弟从小到大就在一起玩耍长大,长兄如父,两人的关系非常好,可是该来的一天还是到来了,慕容涉归终于还是归天了,按规矩,慕容廆继承了慕容部落,而大哥慕容吐谷浑则带着一千七百帐户和几万头牲畜分了出去,自立一部。

    草原上这种部落分离总会带来一系列难以解决的麻烦事,最直接的问题就是草场,慕容吐谷浑分出去后,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草场,只能在慕容本部边上先安家,时间一长,两个部落间就不可避免地起了矛盾,两边的马在吃草的时候跑到了对方的草地上,而牧人也为此起了冲突,先是口角,后来还打起架来。

    当时慕容廆赶来处理事情时,明显偏向了本方的人,引起了慕容吐谷浑的不满,他怒道:“你不是嫌我离你太近了碍事吗?那好,我带走我的部落,离你万里之遥,总碍不着你事了吧。”言罢让所有的部落成员连夜打包收帐蓬,准备西迁。

    慕容廆意识到自己逼走大哥,做得有点过分了,于是在第二天赶上了已经出发的吐谷浑部落,兄弟俩一起诉说多年来的往事,最后抱头痛哭,面对亲情攻势,本已下了出走决心的慕容吐谷浑决定再赌一回,放一匹母马,看它往哪里跑,如果向东回慕容部落的方向,就回归慕容部,要是向西,那就继续西行,他说这是神的旨意,由天意来决定兄弟二人部落的命运。

    结果那匹母马连续十次给放了以后,都是跑向了西边,事已至此,慕容廆也无法再劝阻,只能和吐谷浑洒泪而别,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带着自己的部落西去。

    慕容吐谷浑在大草原上一路向西,由于他的部落势单力孤,处处无法立足,经历了几十年漫长的旅行后,居然穿越了整个大草原,来到了河湟一带(今天的青海),这里是高海拔地区,荒凉无人烟,即使在现代也属无人区,而吐谷浑部落则在此安家,以名为国,建立了吐谷浑国。

    再说东边的慕容本部,当时的中原,汉室衰微,军阀割据,进入了三国末年的时代,汉人势力缩入关内,辽东辽西一带已经完全放弃。

    即使到中原地区的三国归晋后,西晋由于宗室内战,八王之乱,导致国力衰微,朝廷正规军大量损失,加上胡人在三国时期大量迁入关内,汉人与胡人比例开始接近。

    终于在八王之乱的末期,西晋官军内的胡人士兵和各地的胡人部落纷纷造反,短期内各地胡人群起响应,百年左右的时间,先后在中原建立起了匈奴,羯,鲜卑,氐,羌这五个胡人政权,这就是汉人历史上的第一次灾难--五胡乱华。

    这就给了鲜卑各个部落充分发展的空间,和草原上的匈奴人,突厥人一样 ,随着部落的不断发展壮大,相互间为了水源、草场、人口等,不可避免地要产生激烈冲突,而慕容氏也意识到,只守着旧地不发展,迟早会内斗,于是他们的眼光投向了战乱中的中原大地。(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慕容往事(二)

    慕容氏在辽东奋战多年后,打败了强大的宇文部落和段部落,还打败了有意一统辽东及朝鲜,进而入主中原的东北小强高句丽,等到五胡乱华中期,慕容廆的儿子慕容皝在位时,慕容氏已经成了辽东一带首屈一指的强大部落了,而且此时的慕容部落,还奉南渡长江的东晋政权为正溯,接受了东晋政权的封号。

    此时的中原,匈奴人建立的汉国(匈奴人刘渊是五胡乱华时期第一个起事的,他以当年汉朝公主和亲匈奴为由,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汉朝的女婿,一开始建立的是汉国,后来打下中原后才改国号为赵,也改汉姓为刘。)已经被羯人石勒建立的后赵所取代。

    当时的后赵,即使在虎狼横行的十六国时期也算得上异常野蛮,而后赵主石虎,更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暴君,奸-淫和屠杀就是他和他手下虎狼蛮军人生的全部,靠着残暴与铁血,后赵几乎占据了除了凉州外的整个北方中原。

    石虎的眼光投向了辽东之地的慕容部落,征战一生的羯族暴君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些鲜卑人巨大的潜力与威胁,于是起大军攻燕,却被慕容部落打了一个漂亮的防守反击,击溃了石虎那支横扫天下的暴军,斩首超过十万,从此鲜卑慕容氏名震天下,四方部落纷纷闻名归附,拥众数十万,具备了入主中原的实力。

    而石虎大败而归后,又屋漏偏逢连夜雨,几个儿子为了储君之位掐得你死我活。甚至亲自动手屠杀兄弟。气得石虎一命呜呼。他死之后,他的儿子们纷纷拥兵而起,相互攻杀,建立于暴力与恐怖之上的后赵帝国迅速地崩溃瓦解。

    当时的中原之地,无月不攻,无日不战,一片人间地狱,石虎的养孙。汉人冉闵趁机自立,尽杀石虎众子侄,建立冉魏帝国,并下达杀胡令,宣称“内外六夷,凡称兵仗者皆斩”,一夜之间,仅邺城(即隋朝时的相州,三国时曹魏的首都,几百年来一直是北方重镇)一地。被杀的胡人就高达二十多万。

    冉魏虽有霸王项羽之勇,但政治上短视。战略上无谋,虽然战场上攻杀胡人有一定优势,但始终未能将胡人全部驱逐出中原,相反还迫不及待地称帝自立,断绝了与东晋汉人王朝的联系,陷自己于四面楚歌的境地。

    由于中原征战经年,生产完全被破坏,等到冉闵建国后,才突然发现自己国内无可战之兵,更无粮草,各地都出现赤地千里,易子而食的惨剧。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鲜卑慕容氏的当主慕容俊作出了重大决策,全部落南下,四十万骑兵席卷中原大地,建立自己的大燕帝国!

    带了万余步兵北上觅食的冉闵,正一头撞上了十几万慕容氏骑兵的主力,而这支部队的主将就是号称十六国第一名将的慕容恪,慕容氏的骑兵都是剽悍迅捷的草原骑射轻骑,作战方式与突厥人几乎如出一辙,但冉闵的这万余步兵却全是跟随他征战多年,百战余生的超级精锐,两强相遇,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在北方草原所向无敌的鲜卑骑兵居然在几天内十战十败,士气大衰,而冉闵的部下虽然取胜,却也伤亡惨重,露出疲态,而且重装步兵无法追上四条腿的战马,每次都是击溃战,无法形成歼灭。

    在最后决战之时,慕容恪为了防止已经胆寒的部下再一次习惯性地一触即溃,将中军卫队的五千骑马腿全部用铁索绑在一起,是为连环马,整排几十骑为一队,这样即使有一两个人想逃跑,也不可能逃得掉。慕容恪亲自把帅旗立于这五千骑当中,以中军的连环马吸引冉闵主力,两侧包抄敌后,力求全歼。

    血腥而残酷的战斗从拂晓一直打到黄昏,冉魏军终于因为寡不敌众而功亏一篑,有项王之勇的冉闵,左手长槊,右手大刀,在此战中连杀三百多人,几次冲到距离慕容恪帅旗只有几十步处,却就差了最后一点点,无法突破连环战马阵,在全军覆没前只能被迫突围。

    冉闵逃出去后由于坐骑,汗血宝马朱龙力竭而死,自己也被慕容氏俘获,最后被斩于辽东龙城,冉魏作为五胡乱华时期北方唯一一个汉人政权,终于悲壮地落下了帷幕。

    站在冉魏帝国的尸体上,慕容氏成功地入主了中原,占据了潼关以东,淮河以北的广大地盘,建立了前燕帝国(为啥要一个前字,下文会道来),此时的慕容氏,兵锋极盛,拥兵四十多万,占据的地盘也是汉族的核心区域。

    慕容氏刚刚建国之时,南方的东晋汉人政权实权被大权臣,荆州大军阀恒温所控制,恒温趁着燕国初建,起五万大军北伐。

    而慕容恪则沉着冷静地应对,针对吴兵轻果,但运输成为问题的弱点,一路将恒温的大军引诱到北方的枋头一带,再以断其粮道,以铁骑合围,最终大败恒温,让身为天下名将的恒温经历了人生最惨重的一败,比冉闵幸运的是,他还带了不到一万的残兵败将逃回了江南,气得连废了两个东晋皇帝冲冲晦气,但自己却是再也不敢谈北伐之事了。

    经此大胜,燕国算是在北方彻底站稳了脚跟,而靠着打败冉闵和恒温两大名将的功绩,慕容恪成为当之无愧的十六国第一名将。

    在当时天下并立的三大强权:关东前燕,关中前秦,江南东晋中,属于最强的一个,而燕国皇帝慕容俊的兄弟子侄们,也是个个英雄了得,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等人,均是名震天下的将帅之才,领军作战,所向披靡。无论是江南的东晋还是关中的氐人政权前秦,都只能畏服于前燕,紧守门户,不敢与之争锋。

    可慕容氏有一个最恶劣的传统,那就是家族间的内斗,这个家族人才辈出,猛将智士层出不穷,但人人都自恃有才,会盯着那把最高的椅子,从当年慕容吐谷浑出走后,这似乎就成了这个家族一个挥之不去的魔咒,一直持续到慕容氏的灭亡。

    慕容俊建国后没几年就死了,慕容恪也很快随之而去,后主慕容韦是个无能之辈,偏偏还猜忌自己那几个能力出众,堪称国之柱石的叔父,逼得名将慕容垂家破人亡,被迫投奔了前秦,而慕容氏前燕国也在内耗中消耗了太多的国力与家族的凝聚力,被拥有苻坚和王猛这对黄金君臣搭档的前秦帝国最后消灭。

    苻坚的前秦帝国是五胡乱华时代北方最伟大的一个胡人政权,苻坚虽是氐人,却有着汉人帝王中也难得一见的仁厚与雄才大略,在领地内推行民族融和,各族平等的政策,对于投降自己的敌国君臣,也是封官赏爵,宽以待之,他的丞相王猛更是有诸葛之才,堪称千古名相,而军事才能比起诸葛武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消灭了前燕,一统北方后,志得意满的苻坚准备饮马长江,消灭东晋,一统天下,而当时已经重病的王猛却意识到东晋的气数未尽,在强大的外部压力下,江南的士民团结,君臣一心,有为保护汉人正溯而血战到底的觉悟,加上有丞相谢安这样的名臣,又有谢玄为首的精锐北府军和恒温留下的强大荆州军,虽无北伐之力,却凭着长江天险,有自保之能。(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慕容往事(三)

    反观此时的北方,前燕和凉州刚灭,人心未复,苻坚无区别无原则的宽大与和解政策导致氐族人在北方毫无优势,新归降的鲜卑人,匈奴人和羌人都在潜伏着,一旦南征失败,则会趁势而起,灭亡看起来如日中天的前秦帝国。

    于是王猛在临死前苦劝苻坚不要想着南征之事,慢慢消化北方,徐图后举,可苻坚却认为这是王猛身为汉人的私心作崇,并没有放在心上,最后还是全国总动员,倾全国百万大军平灭东晋,那声势比起隋灭南陈之战,还要远远超过。

    王猛的预言果然应验,正如南方剽悍迅捷的步兵在北方无法对抗来去如风的铁骑冲杀,北方的战马和重甲步兵也根本无法适应南方水网纵横,道路泥泞的地理特点,苻坚的三十万主力大军在著名的淝水之战中,被不到八万的北府军一举击溃,伏尺百余里,苻坚的帝王雄心和他的前秦帝国也一起在此战中灰飞烟灭。

    福无双降,祸不单行,王猛的第二个预言紧接着也被应验,苻坚败回北方后,那些被他打败和压制的各族英豪,纷纷墙倒众人推,起兵自立,关中慕容永,羌人姚苌,关东慕容垂,青州段龛,河南翟钊,代北拓跋硅,全都在苻坚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背叛了他,而一代大帝苻坚,也最后死于姚苌之手,在长安城外的五将山里,留下一段千古帝王的挽歌。

    慕容垂经过多年的征战,终于消灭了青州段龛,河南的丁零人翟钊。以及同为慕容氏鲜卑的西燕集团。在关东的前燕故地上成功复国。建立了后燕,为了防止当年前燕帝国宗室相残,导致国破家亡的往事再现,他早早地定下了太子慕容宝的名份,可是慕容垂却没有料到,自己是在用一个更大错误去改正另一个。

    慕容宝本人是个庸材,能力远不如他的几个弟弟,偏偏又无容人之量。只想着在战场上捞战功,顺便在捞功的时候狠狠地踩自己的弟弟们和叔叔,只可惜他面对的对手是北方草原上新崛起,以后建立了北魏帝国的拓跋氏鲜卑。

    拓跋氏鲜卑和慕容氏鲜卑虽属同族,但不是一个部落,部落的老家也在塞外的代北,而非慕容氏的辽东,在苻坚大帝横扫天下的时候,拓跋氏部落建立的代国和前燕一样都被消灭,而由于代国比燕国弱小得多。拓跋氏的少主拓跋硅在前秦当俘虏和做官的级别也远不如名声显赫的慕容家族。

    前秦完蛋后,拓跋硅也趁机跑回了代北故地。成功地纠集了爷爷辈留下的族人,在草原上开始崛起,果然对于帝王的仁义来说,割不断冲不淡的血缘纽带才是最实打实的存在,在拓跋氏征战草原的过程中,慕容氏的后燕帝国一开始与拓跋氏保持了友好联盟的关系,多次出兵相助,在后燕帝国成功地复国于关东之地的同时,拓跋氏的北魏也成为一统草原,纵横大漠的超级豪强。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自古至今都是不变的真理,再加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后燕和北魏这对昔日盟友终于反目成仇,其中两国的决战,就是在一个叫参合坡的地方,此战中慕容垂由于年老多病,没有自己上阵,而是把全国的十几万精锐将给慕容宝,由一个草包指挥着一群各打算盘的弟弟和叔叔们上了战场,后果远比绵羊指挥一群狮子更加可怕。

    拓跋硅也采取了避敌锋芒,诱敌深入的计策,没有正面与纵横天下多年的燕国精锐对抗,而是靠了黄河天险,与之隔河对峙,其间还向燕军中散布慕容垂已死的谣言,慕容宝对自己的几斤几两再清楚不过,也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在这个位置上,完全是靠了老爹的威望,所以一听到父亲病死的消息,就下令全军撤退,想要赶回都城即位。

    冥冥中似有天意,燕军撤退之时,黄河上忽然一夜冬风,结冰三尺,北魏的十几万骑兵不用渡船就可以直接从冰面上过河,而慕容宝在撤军过程中又与一直对自己这位置虎视耽耽的弟弟慕容麟大吵一架,顺势把这个弟弟打发去做全军后卫,结果慕容麟根本没有做后卫,而是夜里悄悄地带着部队直奔都城,想要抢先一步登基为帝。

    慕容氏的兄弟之争浪费了最后活命的机会,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慕容宝才发现四周的高原上已经布满了北魏的骑兵,而自己这几万部队还没来得及披甲上马呢,参合坡一战,八万燕军精锐全部报销,俘虏也被拓跋硅全部坑杀,自此后燕再无可战之兵,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灭亡。

    老英雄慕容垂听到这消息后 ,气得吐血三升,但为了挽救濒临灭亡的燕国,还是不顾年老病危,披甲出征,勉强打退了拓跋硅的趁胜攻击,在班师的时候路过参合坡,看到跟随自己多年的将士们被坑杀,尸横遍野的惨景后,慕容垂悔恨交加,呕血而亡。

    慕容垂死后没几年,慕容宝的后燕就在北魏持续不断的打击下,迅速地土崩瓦解,分裂成南燕北燕两个小国,分居青州与辽东,后来分别又被东晋刘裕和北魏所灭,自此强盛一时的鲜卑慕容氏建立的燕国,也就消逝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王华强一口气讲完了这个慕容氏的故事,想着王图霸业,转眼即空,他自己也不胜唏嘘,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喝一口水,而麦铁杖更是听得目不转睛,连气都没怎么喘了,不知不觉中,一抹晨曦已经从窗洞的木板缝中透了进来。

    麦铁杖长长地叹了口气:“是非成败转头空,自古没有不死不灭的帝国,也没有永远不败的家族,比起我们汉人的那些千年世家,这些胡人部落其兴也勃也,其亡也忽也,即使称雄一时,又能如何呢?”

    王华强也点了点头:“是啊,象五姓七望这样的汉人大世家,无论是汉人当皇帝还是胡人当皇帝,无论皇帝是姓刘,姓曹,姓慕容,姓拓跋,都不影响他们的子弟在朝中为官,都不影响他们的家族开枝散叶,发展壮大。

    我少年时一向看不起这些在异族政权里当官的汉人,觉得这些人就是汉奸,为虎作伥,但时间久了,阅历增加,却又觉得这些人才是真厉害。

    汉人的政权无能,让异族入侵,神州陆沉,但是汉人的传统没有被消灭,尤其是建立在农耕文明上的儒学已经成为我们汉人的精神内核,即使是胡人入主中原,也必须向这个传统低头。

    只知暴力,不通文化的匈奴汉国,后赵之类简单粗暴的胡蛮子政权,很快就会被消灭掉,而只有象前秦,燕国,北魏这样尊重汉族士人和世家,易风移俗,主动被我汉文化同化的胡族,才能延长国祚。

    所以北魏立国之后,到了孝文帝时还是得全盘汉化,连他们的拓跋氏都改成了元姓。北魏分裂之后,北齐是鲜卑胡化的汉人政权,北周是汉化的鲜卑宇文氏政权,最后还是汉化的北周取得了胜利,可见是汉人还是胡人,血统在其次,归根到底最重要的,还是文化和传统。”

    麦铁杖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错,以前我在江南的时候,没有见过北方,都以为长江以北都已经成了胡人放马牧羊的地方,可当我亲自到北方走了走后,才发现还是和我们江南的汉人没什么两样,连胡人也被我们汉人的生活方式所同化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宣嫔的一家

    王华强哈哈一笑:“今天聊得多了些,再回来说慕容氏的吐谷浑,他们在河湟一带征服了当地的羌人,从羌人那里学到了筑城的本事,立国也有两百年,由于河湟地广人稀,又处高原苦寒之地,条件比起北方草原更加艰苦,因此吐谷浑一直不能发展壮大,即使到现在,人口也不过二三十万帐,也就相当于突厥一个大部落的规模。

    但吐谷浑却一直保留了慕容氏鲜卑人的传统,牧马放羊的本事也一直学了下来,尤其是养马之术,更是一绝。

    每当冬季来临时,青海湖就会被结成的冰块所覆盖,吐谷浑人把良种母马赶到湖中心的海心山上,到第二年春天,母马怀孕产下体格健壮的马驹,号为“龙种”。另一种青海骢是波斯马与当地土著马杂交而生,号称日行千里。

    这两种马都是马中极品,在大兴的马市上能卖出几万钱乃至几十万钱一匹,端地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我这次来金城,也想在这里牢牢地建立一个商业据点,以后试着能打通和吐谷浑的贸易通路,在这里做战马生意也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麦铁杖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道:“既然如此,行满你刚才跟那薛举一定是谈这个生意的吧。所以才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王华强不屑地说道:“薛举这个莽夫哪配跟我合伙做这生意,我让他在这里只是为我守住丝路的通道罢了,前几年我们在陇西的损失比较大。这两年刚恢复过来。现在还无力开辟向西南对吐谷浑的新贸易通路。但我要有这个心思,在这里有意识地作这方面的准备才行。”

    麦铁杖点了点头:“所以你想先恢复在这金城之中的商铺,那个刘掌柜肯定是要换掉的,然后再派一个可靠的人来,以后经营这里,对吗?”

    王华强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微微一笑:“不错,大兴城射箭场的刘一清管事。我看不错,这次回大兴之后,我会让他来接替刘长水的,慕容三藏现在在这金城南边的廓州当刺史,跟吐谷浑紧靠着,我们要是想跟吐谷浑交易,还得寻求他行个方便才行。不过这些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吃点东西,然后出发到城北的郑家村去。”

    三个时辰后。午时,金城城北十五里处的郑家村。一户只有齐胸高的黄土围墙围着的小院子门口,麦铁杖门神似地守在门口处,铁塔般的身材配合着两条长度异乎寻常的大长腿,加上那手上倒提着的镔铁月牙杖,吓得村里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而一个五十多岁,满脸皱纹,佝偻着背,穿着蓝色布衣的老者,正唯唯诺诺地站在麦铁杖的身边。

    麦铁杖的嘴角动了动:“郑村长,要是再让我知道你拿了钱不办事,还象以前那样三天两头地欺负这施家孤儿寡母,你这村长就别想继续干了。”

    那个姓蓝衣老者名叫郑千地,乃是本村的村长,以前在军中混过十余年,灭陈之后天下大裁军,就把上了年龄的他送回原籍,顺便把陈宣儿的母亲施太妃和两个弟弟也送到这里,一开始这村里还安排了两户府兵看管,时间一长,这两户府兵先后迁往他处,而这郑千地就成了看管照顾施太妃的唯一知情人了。

    王华强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亲自来过郑家村,向来是通过刘长水每年送上千余文钱,通过郑千地的手转交给施氏一家,以接济这家人的生活。

    结果这钱被刘长水先贪了一半,到了郑千地的手上又贪掉一半,每年最后到了施氏手中的,不过两百钱左右,施氏年老多病,两个儿子又未成年,根本做不了农活,每年就靠着这两百钱艰难度日,过得是家徒四壁,苦不堪言。

    王华强今天一来这里,就先找到了郑千地的家,在他面前亮出了自己的官凭,在这种小地方,一个五品仪同足以吓破这种当了一辈子小兵的村长狗胆,而郑千地引王华强和麦铁杖二人到了施氏家中后,王华强一眼就明白了郑千地是中饱私囊,狠狠地训了他一通后,自己进屋和施氏母子细谈,而留下麦铁杖拎着郑千地在外面看门。

    郑千地哭丧着脸回道:“麦将军,实在是冤枉啊,这施氏乃是陈朝重犯,这些年小人一直是尽心尽力地看着她们一家,您也知道,我们作为朝廷的人,是不能太护着这些罪犯的,小人看她们家母老子幼,已经是违反朝廷的禁令,平时对她们多加接济了,城里刘掌柜送来的钱,小人也不敢贪墨,多收的那两百多钱,真的只是雇人给她们家种田付的酬金罢了,将军明鉴啊。”

    麦铁杖一听这家伙还在狡辩,气就不打一处来,沉声喝道:“鉴你奶奶个熊,刚才本将早就打听清楚了,施家一共分了八十亩地,你倒好,自己先抢了四十亩,然后剩下四十亩地也只是让自己家的子侄在农闲时过去随便翻翻地,撒撒种子,连草都不除的,你是不是当本将军以前没种过地,给你这么忽悠?”

    郑千地眼珠子一转,连连摆手:“麦将军,真是冤枉啊,农忙的时候我们家连自己的地都不种了,来帮这犯妇一家种地,那四十亩地也不是我们硬夺,只是看她们母子三人,连剩下的四十亩都照顾不过来,我们才先收回来代种的。

    而且连收割,去壳,晒谷子这些事,也都是我们家帮衬着施家的,您可不能张口就说我们占她们家便宜啊。要是您真的这样想,明天开始我们就把那四十亩代种的地退还给施家,以后也不帮她们家忙活农事了,这样总行了吧。”

    麦铁杖冷笑道:“有四十亩地,有一年一千多钱,怎么可能会饿死呢,前几年施家的两个小子年纪还小,现在可都已经长成半大小子了,我看只要有人教他们种个半年的地,他们马上就能学会农活,哪用得着你在这里假惺惺,郑村长,你给我听好了,刚才王将军已经说得清楚了,以后再敢黑施家的钱,再敢欺负他们家,这就是你的下场!”

    麦铁杖说着,猛地一拳击出,“呯”地一声,在那黄土围墙上一下子砸出了一个深达寸余的洞,吓得郑千地连连点头,再也不敢分辩半句了。

    与此同时,在小院里那座黄土砌成的简陋小屋里,两扇破旧的木门被掩着,已经满头白发的施氏母子三人围坐在房屋里唯一的一张半人高的柏木桌子边,看着怒容满面的王华强,一个个泪光闪闪。

    王华强显然还没有从今天初见施氏时的愤怒中走出来,他一边痛恨刘长水和郑千地的贪婪无耻,一边深悔自己这些年过于托大,居然没有派人来这里考察一番,看施氏这样家徒四壁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撑过来的,万一真的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害死这母子三人,以后真不知道如何向陈宣儿交代。

    施氏挤出一丝笑容,抹了抹眼中的泪水,说道:“王仪同,我们这里挺好的,你别担心了,宣儿现在在宫中可好吗?”

    王华强的思路被拉回到了现实,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轻声说道:“施太妃,你就放心吧,我爱姬的哥哥现在就是在宫里当差,就在宣嫔的宫里,有他照看着,您就别担心宣嫔吃亏啦。”(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后宫经验谈

    施氏一听这话,两行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唉,王仪同,老身也是当初在陈国皇宫里呆了几十年的,最清楚这后宫之中,勾心斗角,人心险恶了,宣儿从小没有人教她这些,她的本质又柔弱善良,我这当娘的,怎么放心得下来呢。”

    她说着说着不由得放声痛哭起来,两个十二三岁的儿子也紧紧地抓着母亲的手,一边哭着,一边徒劳地安慰。

    王华强默然无语,这种时候任何安慰也是没用的,施氏看到自己就象看到亲人一样,几年来对女儿的思念,加上这几年的辛酸和委屈,在这一刻都化成了奔腾的泪水,汹涌而出,只有等她的情绪彻底渲泄后,才能慢慢开导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施氏总算慢慢地停止了哭泣,抹了抹哭红的眼睛,自嘲式地笑了笑:“老身一时情绪失控,让王仪同见笑了。”

    施氏的大儿子陈林之今年才十三岁,虽然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显得又黑又瘦,但已经比许多同龄的孩子看起来成熟了,他看着王华强,问道:“王仪同,姐姐在宫里当了妃子,我们还要在这个地方呆多久?”

    施氏的脸色一变,一拉陈林之,训道:“林之,不得无礼,这种事情王仪同是根本没法给我们什么承诺的,就是你姐姐,现在在宫里也根本说不上话,我们是南陈的皇室,能留一条命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敢多要求什么呢?”

    陈林之不服气地勾了勾嘴角:“可是现在的隋朝皇上是仁君,仁君不应该这样虐待和折磨我们的。姐姐现在当了他的妃子。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皇兄现在在大兴也过得好好的,为什么我们就要在这里吃苦受罪?”

    施氏正要再训儿子,王华强却笑着摆了摆手,阻止了施氏的举动:“陈兄弟,你为什么会认为你姐姐当了妃子就能改变你们家的命运呢?”

    陈林之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朗声道:“现在姐姐进了隋朝的后宫,成了隋朝皇帝的妃子。那娘亲就是隋朝皇帝的丈母娘,我们兄弟就是隋朝皇帝的小舅子,皇上是仁君,怎么会看着丈母娘和小舅子在外吃这种苦呢?”

    施氏先是一愣,转而被自己的儿子逗得笑了起来,一边摸着他的头,一边把他搂到了怀里:“傻孩子,你怎么会想得这么简单呢。”

    王华强微微一笑,开口道:“施太妃,林之虽然是童言无忌。但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现在宣嫔还没有正式被皇上收入房中。只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嫔妃而已,这种关系自然不能把太妃一家救出苦海。”

    施氏完全不知道隋朝宫中的这些秘事,乍听一愣,然后一下子慌了神,她知道冷宫对于一个女人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连声音都在发抖:“王仪同,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宣儿在宫中做错了什么惹怒了皇上,王仪同,宣儿年纪小不懂事,求您一定要多帮帮她,千万不能跟皇上使小性子啊。”

    王华强知道她想错了,笑着摆了摆手:“施太妃勿虑,这事情不怪宣嫔的,她在宫中很会与别的嫔妃相处,做得非常好,问题是在皇上的身上。

    我们的皇上自幼与独孤皇后结婚,夫妻二人一路走过几十年的道路,经历了无数的明争暗斗,才到了今天这一步,感情远非寻常夫妻可比,当年皇上曾经对独孤皇后立誓,说是终生不会与别的女子生下子嗣,而这些年来,皇上也是从不碰其他的嫔妃,所以大兴宫中佳丽三千,除了独孤皇后一人外,还没有人承过天恩,受过皇上的雨露呢。”

    施太妃听得目瞪口呆,她在陈国时侍奉的陈宣帝也算是个明君了,但在后宫之中也是广布雨露,当年她自己只是个宫女,被陈宣帝酒醉后临幸了,直接就升成了嫔妃,而陈叔宝更是荒淫无度,在她的意识里,广开后宫,四处留种才是帝王应该做的事,可没想到这大隋的皇帝却比一般的百姓夫妻还要珍爱妻子,竟然能面对后宫如此多的佳丽而不动心,实在是超乎了她的想象。

    陈林之不服气地说道:“那既然皇上不想要姐姐,为什么还要把她强留在宫中呢?放出来和我们一家团聚不就行了?就算我们是陈朝宗室,要继续看管着,也总比这样在宫里守活寡要强吧。”

    王华强连忙捂住了陈林之的嘴,低声道:“林之,噤声,这话千万不能让外人听到,不然全家都要掉脑袋!”

    陈林之虽然年少,但也已经渐渐地知道了一些基本道理,刚才随口一说已经有点后悔,一看王华强这种举动,吓得连连点头,不敢再出声。

    王华强松开了手,坐回了凳子,叹道:“当年平灭南陈后,陈国的公主们都被纳入皇宫做嫔妃,要么就是分赐给各位灭陈的功臣做侍妾,象越国公、齐国公、贺若将军、韩将军他们都分到了这样的陈国公主,历史上战胜国对战败国的处置大抵都是如此,皇上能留陈国宗室的男丁一命,已经算是比较宽大的了。

    前些年江南和岭南叛乱,有些人就在四处寻找陈国的宗室,若不是大家早已经被迁到了关中,真要被叛军找到一些有陈国皇室血脉的王子和公主,奉为首领,那还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多打多少年的仗呢。我当年亲自参与了平叛,对此心知肚明。

    林之,你年纪太轻,不知道人心难测,那些陈朝故地的野心家和士族们 ,不满大隋的统治,总想要回到以前南陈时那种田地万顷,庄客数万的日子,就连萧摩诃的儿子,任忠的侄子,都能给他们找出来当大旗,所以你们在这里虽然艰苦一点,你姐姐虽然在宫中受点委屈,但为了国家的安定,还是值得的。”

    陈林之有些听明白了,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王华强转向了施氏:“施太妃,这次来得匆忙,实在是没法带什么宣嫔的信件过来,宣嫔在宫中也非常想念你们一家,还托人出宫找我,希望能和你们互通信件。只是我现在必须要告诉您,现在这个时候跟宣嫔有书信来往,对你们,对宣嫔都没有好处,您如果有什么口信,我可以想办法带到。”

    施氏激动地连连点头,说道:“王仪同的意思,我明白,就连在陈朝皇宫,我们进了宫后也是不能和自己的家人通信的,更不用说现在是亡国罪人的身份了,请你转告宣儿,就说娘和弟弟都很好,请她不要挂念,要她在宫中一定要讨好独孤皇后,一定要表现得端庄大方,千万不能有任何亲近皇上的举动,切记!”

    王华强有些奇怪,问道:“施太妃,这又是何意呢?按理说皇后现在年老,宣嫔现在青春年少,找机会得到圣眷,不是更好吗?”

    施氏摇了摇头:“王仪同,你是有所不知,老身在陈朝皇宫里呆了一辈子,见得太多了,想那陈叔宝,正妻沈皇后,大家闺秀出生,为人端庄贤淑,陈叔宝不喜欢她,反而喜欢歌姬出身,非常妖媚的张丽华张贵妃,可就是因为沈皇后明知皇上的个性,淡泊名利,凡事不与张贵妃相争,所以在宫中也能平安渡过,最后即使陈国灭亡,她和自己被废了太子位的儿子也能得到保全。

    我那女儿,老身心里最清楚,心地善良,要她狠下心来学吕后,赵飞燕这样狠毒争宠的后宫女强人,她是做不来的,刚才王仪同说的独孤皇后跟皇上的感情又那么好,而且生育有五个儿子,更不会给别的嫔妃任何机会。宣儿想要这辈子平安渡过,就只有象沈皇后那样,淡泊名利,千万不能主动在后宫争宠,交好独孤皇后是她唯一的出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智斗土豪(一)

    王华强心中感叹,这个施太妃还真是过来之人,深谙宫斗奥义,女人的争风吃醋是天性,后宫争宠又是永不落幕的连续剧,她居然能看破这一切,还能教导自己的女儿放弃争心,实在不易。

    王华强点了点头:“我的爱妾之兄,犯了事下了蚕室,进宫当了内侍,他每个月出来采办的时候会为我带话的,太妃的这番教诲,我一定会让宣嫔听到。至于您这里,请放心,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王华强说完后,站起身,低声道:“今天开始,这村里我会安排一些精干的护卫来保护你们,如果你们有什么急事需要传信的话,到时候直接跟那村长郑千地说,放心,今天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以后他再也不敢欺负你们啦。”

    施氏也站起身,对着王华强郑重其事地行了个万福:“老身带全家谢过王恩公。”

    当王华强和麦铁杖骑马走出村口时,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偏僻宁静的村子,摇了摇头,一旁的麦铁杖还是愤愤不平:“行满,就不能想个办法把他们弄出这里换个地方吗?”

    王华强叹道:“这是皇上定的,我们根本不能擅改这流放地,好在这里我重新作了安排,应该不会再出问题了。走吧,去姑臧的路还很远,今天天黑前总要找个能睡觉的地方才是。”

    麦铁杖皱了皱眉头:“行满,你原来可没说要去姑臧的啊。这次是不是我们出来得久了点,大兴那里你一直不在。真的没问题吗?”

    王华强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大兴那里有阿玉在管着。根本不用担心。这次去姑臧,我要和那帮土豪作个了断,而且,我也不能让弘大一直处在危险与恐惧之中。”

    二十天后,姑臧城内,姑臧商会会长李范府内的那座宽敞明亮的会客大厅内,一张巨大的圆桌占据了差不多大半个大厅的面积,而李范。曹珍,梁硕三人,正坐在圆桌的东,西,北这三个方面,王华强则换了一身上好的绸缎衣服,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南边的客位。

    已入七月,座落在沙漠戈壁边上的姑臧城显得格外地闷热,这个会客大厅门窗紧闭,厅内壁上的几部灯台上燃烧着巨大的牛油火烛。把会客厅内照得一片敞亮,从门缝和窗隙中吹来的丝丝清风。把这些火烛搅得一片灯光摇曳,四个人都沉坐无言,整个大厅内透出一股难言的沉闷与诡异。

    李范穿了一身大红绸缎衣服,带着纱帽,他的头上比起六年前,多了几根白发,也更胖了,虽然保养得红光满面,但皮肤明显比以前松驰了许多。

    穿着一身浅蓝色绸缎长袍的梁硕跟六年前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窝比以前更深了,目光也显得更加阴骛,而满脸横肉的曹珍则一如既往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死死地盯着王华强,似乎有话想说,却又一直没有开口。

    王华强的神态自若,拿着一把象牙扇骨的折扇,若无其事地轻轻扇着,眼睛微微地眯着,与其他三位相比,尽显从容。

    还是李范打破了这份沉默,打了个哈哈,说道:“王老弟,我们实在是弄不明白你的意思,当初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把安家赶出了姑臧,甚至赶出了西域的高昌,现在安兴贵在西域也只能守着几个小国的商号在苦苦支撑,他的财产在飞速地消耗,照现在这个架式,三四十年下来,就不再对我们构成威胁了,为何你现在反而要主动对他示好,还要放他回姑臧呢?”

    三个人的目光全都紧紧地落在王华强的脸上,他微微地睁开眼,刚才摇得不歇火的折扇“叭”地停了下来,平静地说道:“三位,请问你们就真的以为,把安兴贵赶到了西域,就能对他赶尽杀绝了吗?”

    梁硕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阴冷而不带感情:“即使不算赶尽杀绝,也是让他元气大伤,他虽然接手了以前安遂家在西域的店铺和产业,但是没了姑臧的根基,达头可汗也不可能永远支持他,现在他在西域不赚钱,只能靠着家族的老底子勉力维持罢了。”

    曹珍终于也忍不住了,大嗓门炸得房中的每个人都耳朵发麻:“王行首,我实在是搞不懂你这个人,连命都差点给那姓安的黑了,居然还肯跟他握手言行,我还以为今天你来这里,是要我们想办法帮你弄死安兴贵那厮呢,你倒好,直接要我们把姓安的请回来,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王华强看向曹珍,渐渐地收起了笑容:“曹行首,请问我现在出一千万钱,你能帮我把安兴贵全族杀尽,一个不留吗?”

    曹珍的舌头一下子象是打了结似的,半天才开口道:“王华强,你也太狠了吧,杀安兴贵一个还不够,要把他全家都斩尽杀绝?安兴贵跟我们这些汉人可不同,他有自己的部落,想把他整个部落全给消灭了,只怕没人能做得到。”

    王华强的嘴角勾了勾,转向了李范:“李会长,这就是了,一个安兴贵倒下去,千百个安氏族人会站起来,到时候就是不死不休的血仇了,大家做生意,以和为贵,和气生财,犯不着弄得这样你死我活,对吧。”

    李范点了点头:“王行首说得有道理,我们姑臧商人对付这些不守规矩的商场之敌,一般也不会走这种**消灭的路子,往往也就是象对付安兴贵这样,没收其产业,把他们逐出姑臧,也就是了。

    王行首,上次你的突厥之行,安兴贵背着我们跟达头可汗和长孙将军做交易,不仅害你,还一个人独吞了安遂家兄妹两在西域的商铺,这是我们姑臧商会不能接受的背叛行为,即使不为你报仇,我们也不能容忍这样的害群之马继续留在姑臧城,所以我们联合行动,在凉州总管韩擒虎将军的支持下,把安兴贵彻底赶了出去,而他留下的那些店铺,则转赠给王行首你,以表示我们姑臧商会的歉意。

    所以说安兴贵现在恨的不止是你王行首,也把我们这三家一起恨上了,上次裴大使去了一趟西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又把他安家在高昌国的店铺全给查封了,这对他是个沉重的打击,对我们更是恨之入骨,这两年来我们三个都遭遇过他派刺客的暗杀,所以我们跟他姓安的仇,没这么容易放下的。”

    王华强微微一笑:“可是听曹行首刚才的意思,并不准备彻底消灭了安家呀。”

    曹珍嚷了起来:“王行首,你不要误会我意思,我只是说我们没有办法灭了安兴贵全族,可没说不准备要他的命,这家伙上个月还收买人躲在茅房里刺杀我,就是你不说话,老子也要弄死他。”

    王华强哑然失笑:“这么有创意的刺杀方式都能找出来,安兴贵太有才了。曹行首是怎么躲过去的呀!”

    曹珍恨恨地说道:“娘的,这混蛋知道我最喜欢去城里的红袖招,就收买了刺客提前躲在我每次如厕时的那个茅坑,幸亏我最近多了个心眼,让替身随从先扮成 我的模样先进去蹲一会儿,结果我的那个替身直接给刺客一剑从菊花捅进去了,肠子都流了一地,奶奶的,想想就晦气。”

    梁硕也冷冷地说道:“王行首,非但曹行首是这样,我和李会长这两年也都碰到过两三次暗杀,现在这姓安的弄得我们出行都不太方便了,我们也派刺客去刺杀过他几次,遗憾的是都没有得手,你看现在仇结得这么深了,还有和解的可能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智斗土豪(二)

    王华强摆了摆手:“三位,在商言商,那安兴贵之所以要派人刺杀你们,倒不是因为以前的事有多恨你们,而是因为你们现在分了他的店,把他赶出了姑臧,让他几百年家族的奋斗打了水漂,如果三位现在能把他客客气气地迎回姑臧,允许他继续在这里经营,想必安兴贵就会和你们继续做朋友的。”

    曹珍又不可遏制地叫了起来:“王华强,你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啊,要是我们三个给姓安的这样暗杀都可以不了了之,以后还在姑臧怎么混?再说了,姓安的是自己先坏了规矩,我们把他赶走也是按祖上传下的规矩办,又怎么能把他再请回来呢。”

    李范也皱了皱眉头:“王行首,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但要是对安兴贵这样的人也无原则地退让,非你我之福,这点要求,恕难从命。”

    一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的梁硕突然开口问道:“王行首,我想先听听你把安兴贵迎回来的理由,你总不会说是想一笑泯恩仇吧,我们都是商人,没好处的事情不会做。”

    王华强微笑着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点了点头:“还是梁行首看得透彻,在商言商,我们都是做生意的人,谈什么爱恨情仇都是虚的,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也就是五年前,就在这个大厅里,三位当时和安兴贵一起,在商量着怎么把我挤出姑臧,而现在,我们四个还不是在这里讨论如何应对安兴贵嘛,所以说,一切都有可能。只看是否值得。”

    梁硕冷冷地说道:“你的这个观点我同意,在商言商,决定大家之间关系的,说白了就是冰冷的利益,只是我现在看不出把安兴贵弄回来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王行首,你至少应该给我们分析个一二三出来,对不对?”

    王华强站起身,不紧不慢地绕着圆桌踱起步来:“如果三位当时把安兴贵全族斩尽杀绝,或者说至少能断了他在西域的根基。让他无钱无势向我们复仇,这也就罢了,可是三位打蛇不死,只把他驱逐出境,结果他在西域现在成了有力商人。控制了相当一部分的丝路贸易,如果让他这样下去掌握了整个西域的贸易。到时候他就不用派刺客来刺杀我们了。直接把丝路一断,我们都得喝西北风。”

    王华强说到这里时,正好走到了曹珍的身后,他的手轻轻地按在了曹珍的肩头,微微一笑:“曹行首,你说是不是呢?”

    曹珍不屑地“哼”了一声。也不理会王华强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嗡声道:“他敢!借他三个胆子也不敢断丝路贸易,没了这丝路,就算他能独霸西域的商贸。也早晚要坐吃山空。”

    王华强叹了口气:“他是不是坐吃山空是他的事,我只说我们,如果安兴贵到时候真这么做了,那我们这些姑臧商人,又能吃几年?”

    李范冷冷地回道:“王行首,你这个担心有点多余了吧,安兴贵虽然贪婪,但他绝对不是傻子,西域各国,几乎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产出,收入一大半就是靠了丝路的运输,不要说他一个商人,就是西突厥的可汗,还有西域各国的国王,都不敢说断了丝路,凭他安兴贵就想隔断丝路?哼,那是做梦。”

    王华强摇了摇头,继续边走边说:“安兴贵当然是没有这个本事,但他可以挑唆,现在西突厥和东-突厥势成水火,所以这丝路除了经过这姑臧,直入中原,没有别的路径,可大家想想,要是两个突厥的关系缓和了呢?

    要是东-突厥也可以跟大隋在边境互市,走代州和朔州这条路线呢?敦煌外的阳关毕竟跟西域有七千里大漠相隔,这条路也并不好走,取道东-突厥并不是没可能,李会长,你说呢?”

    李沧的嘴角抽了抽,平时和气的笑脸也变得严肃起来:“王行首,你说的这一点,自从张骞通西域以来就没人做到过,我想是不会有人这样舍近求远,跑到突厥绕那么一大圈的,更何况东西两个突厥现在可是水火不容,又怎么可能联合呢?”

    王华强叹了口气:“各位居于这姑臧一地,难知天下大势啊,现在的东-突厥都蓝可汗,跟我朝可谓有夺妻之恨,之所以一直忍着,是因为力不能及,如果真的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一定会跟达头可汗罢兵言和,进图中原的。”

    梁硕的脸色微微一变:“王行首,你的担心太多了点,就算他们联合,丝路的生意也不可能中断的,当年沙钵略可汗与达头可汗也是联兵四十万进攻中原,这丝路的生意可是没有断过一天。打仗是打仗,生意是生意,两回事。”

    王华强突然笑了起来:“梁行首,当年达头可汗入侵的时候,你们可跟他没什么仇吧,据我所知,你们那时候还给他送了几千万的钱和大量的军资,他收了这钱才绕过姑臧和河四四郡,而是跑到了朔州那里,在边境上意思意思罢了,对不对?”

    李范脸上的肌肉抖了抖:“那又如何,这是我姑臧商人多年来的保全之道,王行首,将来真要有这么一天,你也是姑臧商会的成员了,到时候一样要服众商会的集体决定,出钱向这些突厥人买个平安。明白吗?”

    王华强摇了摇头:“各位以为如果再来这么一次的话,达头可汗还会收你们的钱,放过姑臧吗?上次他就知道了你们背叛了他,偷偷地跟都蓝可汗做生意的事情,这些年从他重用安兴贵就可以看出他有多恨你们,三位的老法子,只怕是行不通了,人总要为自己多留一条退路,是不是呢?”

    梁硕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冷冷地响起:“王行首,就算我们可以跟安兴贵讲和,你好象也没有这个资格,他很清楚当年把他赶出姑臧,甚至赶出高昌的是你王华强,我们几个只不过是迫于韩擒虎的压力罢了,再说了,现在占着安兴贵原来产业的,可不是别人,而是你王行首,你现在在这里大谈我们三个跟安兴贵的仇恨有多深,不觉得可笑吗?”

    王华强的眉毛动了动:“这就是我们这次商谈的重点了,如果大家对把安兴贵弄回来,然后以和为贵,重新让他加入姑臧商会这一点没异议的话,现在我们就可以谈谈要对他开出何种条件了。”

    曹珍的粗喉咙又响了起来:“等等,我们还没有答应把他弄回来呢,这小子几次三番地刺杀我们,哪能这么轻易算了?”

    王华强冷冷地说道:“现在是他刺不死各位,我们也弄不死他,就算弄死了他,也灭不了他的族,他的子孙后代还会继续不停地来派人刺杀我们,刺杀我们的子孙后代,这个仇是永远没完没了的。想要化解仇怨,减少我们因为跟他为敌而在丝绸之路上的生意损失,就只有放下仇恨,握手言和,李会长,你说呢?”

    李范脸上的肥肉跳了跳,不置可否,但显然也算是默认了。

    梁硕也站起了身,走到王华强的面前,直视他的双眼:“王行首,赶走安兴贵的恶人是我们来做,他留下的好处却是你得到了,我们三家老实说这几年什么也没得到,你既然说要把安兴贵找回来,我梁家是可以同意的,但你休想损害我梁家一丁点的利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尔虞我诈

    曹珍也跟着嚷道:“就是,王华强,你听好了,就算老子忍了这几次安兴贵派人刺杀我的鸟气,也别想让我给他半家商铺。”

    王华强转头看向了李范:“李会长也是这个意思吗?”

    李范打了个哈哈:“既然我的两个兄弟都是这个态度了,那我家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王行首,你实在要把安兴贵找来,那这事完全由你跟他谈,我们三家是无法拿出任何实质性利益的,最多只能允许他回姑臧做生意,至于他所要的店铺,商馆之类,只能从你王行首的名下跟他交易。”

    王华强心中冷笑,这三个财迷的想法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自信的微笑:“李会长,您的意思就是只要不影响你们三家的利益,而是由我出面与安兴贵接洽,你们是可以同意安兴贵重返姑臧,再次成为商会的一员,对不对?”

    李范咬了咬牙,点了点头:“不错,但我提醒你一句,安兴贵必须要做到两件事,第一,就是放弃对我们的刺杀和其他的敌对行为。第二,他在西域的产业,必须要分给我们一份,如果做不到,那一切免谈。”

    王华强没有马上应答,他走回了自己的座位,稳稳地坐了下来,沉吟了一会儿,再度抬起头:“前一条应该没问题,至于后一条,我不是安兴贵,现在没法作出回答,只有见到他本人后,我跟他商量过后才知道是否可行。李会长,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谈如何安排会见的事了?”

    两个半月后。阳关之外的七千里大漠北端的星星峡口。一身突厥行商打扮的王华强站在峡谷的山顶上。看着远处茫茫无际的黄沙大漠,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他想到了五年前在这里那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刀光剑影,碧血黄沙,沙地中的突袭,中刀者垂死的惨叫,听着头顶的弓箭嗖嗖地飞过。还有伏在马背上亡命冲向北边草原的那段死亡之旅,也就三四百步的距离,现在回想起来却象是千山万水。

    那一天,王华强无数次自己都觉得已经死了,灵魂已经飘出了身体,开始在空气中游荡,他在这个时代里的二十六年人生历程也经历过无数次的恶战,却没有一次能跟这次的惊心动魄程度相比。

    麦铁杖在一旁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石子,不耐烦地对已经出了神的王华强说道:“行满,我们在这里都等了三天了。看样子那姓安的不会来啦,我真的不明白你还在这里等什么?”

    王华强抬头看了一眼一身突厥人打扮。皮帽兽袍的麦铁杖,笑了笑:“铁杖,急什么,今天晚上才是过了我们的约定之期,你可要知道,这七千里大漠黄沙漫 漫,又经常会闹些沙尘暴之类的,哪可能有这么准时。就是上次一来一回报信的商队信使,都迟到了两天,何况安兴贵要来,肯定要做好周全的准备呢。”

    麦铁杖看了一眼两人身后一块大石头边上的黑洞,叹了口气:“你说这安兴贵,上次为了你黑你,把这座山都挖空了 ,连着前面这片沙海,弄了个方圆几里的地下洞穴,至于这样么?”

    王华强摇了摇头:“他可不会为我一个人费这么大劲,这个地下基地我们都打探过,有许多仓库,即使隔了这么久,仍然是葡萄酒香扑鼻,这里以前显然是用来储藏货物,尤其是葡萄酒的,上次只不过是顺便借用来伏击我们罢了。”

    王华强走到了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洞口前,紧紧地盯着,叹了口气:“上次我听说安兴贵是买通了这里的巨匪一阵风,对我们进行的攻击,想必这个地方也就是一阵风的老巢,抢来的钱财和储存的货物都是存在这里。”

    麦铁杖眨了眨眼睛:“那个一阵风为什么只听命于安兴贵,其他三个人对此却一无所知呢?”

    王华强的眼中阴冷的表情一闪而过:“一无所知?他们要真的是对安兴贵的计划一无所知,那才叫见了鬼。这三个家伙,一个个比猴都要精,就连那个看起来最粗鲁的曹珍,也是把这阳关和玉门关的关防牢牢地抓在手里,这大漠中的事情,他会不知道?他上个茅房都有替身先去试探,你真当他是大老粗吗?”

    麦铁杖瞪大了双眼:“华强,你的意思是,那三个土豪都是跟安兴贵暗中勾结,一起害你的?”

    王华强捻了捻下巴上的胡子,摇了摇头:“这个还不好说,但在我看来,他们不可能对安兴贵的计划一无所知,更大的可能是先观望安兴贵和我掐的结果,安兴贵当年黑了我以后,就先回了姑臧,而那三个滑头也没有对他的背信弃义有什么实质性的反应,反而是把我的那家铺子给挤兑得关了门。

    直到一年半以后我回了大兴,韩将军当了凉州总管,我才借着高仆射和韩将军的势,开始找安兴贵算帐,当时我知道不能得罪整个姑臧的土豪集团,所以就只找了安兴贵一个,结果那三个家伙果然转了风向,而安兴贵也是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地仓惶出逃,就把姑臧的这些产业拱手送了别人,这根本不正常。”

    麦铁杖用力地点了点头:“这回我老麦算是明白了,一定是这帮家伙早就互相串通了,演戏给你看呢。这三个家伙在这里假装跟你和好,而安兴贵跑到西域继续和你捣乱,对不对?”

    王华强微微一笑,看着远方已经开始向地平线下落的一轮红日,说道:“大概**不离十。所以我在姑臧跟他们谈事的时候,就得对这三个土豪旁敲侧击才行,安兴贵独占西域,就是脱离了他们的控制,以后可能势力会超过他们三家的联合,而且他毕竟独占了丝路的上游,要是真的跟他们闹僵,以后一断丝路,这三家都得喝西北风,你没看到当时我一提这个,连梁硕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麦铁杖叹了口气:“做生意真的是明枪暗箭,人心太黑暗了。行满,你说这安兴贵既然能在西域发大财,能这么甘心就回姑臧吗?”

    王华强点了点头:“一定会的,他在西域接手的不过是安遂家和阿玉当年的产业,根本就是无根之水,达头可汗可以一句话就夺了安遂家所有的东西,自然也可以夺了他安兴贵的.

    还有,安兴贵留在姑臧城的产业都归了我,就算那三个家伙和他有私下的协议,承诺以后会想办法把这产业还给他,但一时避祸时作出这决定可以理解,时间一长,就会担心自己真的就给排挤,回不去了,毕竟我王华强不是凉州总管,呆个两三年任期满了就要走,我同样是个商人,要在这里打万年桩的。”

    麦铁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紧接着摇了摇头:“行满,你就不怕安兴贵再玩一把黑的吗?他上次想要你的命,这回同样可以,而且杀了你,你的这些产业照样可以归他,何乐而不为呢?”

    王华强没有回答,他看到远方二十余里处卷起的一片尘土,那片尘土里看起来足有千余骑,打着唿哨,席卷而来,在这金灿灿的沙漠里,仿佛一条由远及近的黄龙。王华强站起身子,伸展了一下腰腿,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笑道:“一会儿等到安兴贵看到我王华强的时候,他就知道该不该杀我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忽悠

    半个时辰后,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以下,沙漠里变得一片漆黑,几个灼热的火堆映出了星星峡那阴郁的山影,伴随着从峡谷中吹过的凄厉风声和烧得噼呖啪啦作响的柴火爆开的声音,以及时不时传来北方草原上的几声狼嚎,能让胆小的人心惊胆战。

    可是现在站在峡口的几百个人,却没有一个心惊胆战的,几百名裹得严严实实,黑布蒙面的刀客,挎弓持刀,围成了一个圈子,两侧的崖顶上,一百多名弯弓搭箭的弓箭手们正来回巡视,圈子里的火堆边,王华强则满不在乎地坐在一张胡床上,麦铁杖拖着铁杖护卫一边,警惕地盯着对面的安兴贵。

    安兴贵还是老样子,贼眉鼠眼,两抹向上翘着的勾须不停地随风摆动,在安兴贵的身边,站着一员身高体壮,活象头莽牛的大汉,那人一脸的络腮胡子,又浓又密,看不出年龄,只有露在外面的一双牛眼闪着凶光,而露在外面的一对棱角分明,肌肉发达得象小山的胳膊上,除了刺青就是刀痕,看起来极其吓人。

    王华强一直看着这位壮汉,盯得他怒容满脸,粗浑的声音吼道:“姓王的,死到临头了,还不老实,一会儿弄死你的时候,老子一定要先挖了你这双不安份的招子!”

    王华强微微一笑,开口道:“阁下一定就是这沙漠里有名的好汉一阵风吧,不知尊姓大名,可否方便见告?”

    一阵风抱着双臂。傲然道:“听好了。老子姓李名赟。绰号一阵风,这茫茫大漠,就是老子的地盘,上次也是在这星星峡里,老子一箭没射死你,算你命大,今天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了!”

    王华强点了点头:“看你这模样倒是汉人,能在这大漠之中称雄。也算有几分本事,这峡谷和沙漠底下的洞穴基地,是你挖的吧,真花了不少精力啊。”

    一阵风的脸色一变,放下了手臂,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华强看了一眼不住向着自己打量的安兴贵,不慌不忙地说道:“原因很简单,安兄走的主要是跟西突厥的交易,而这里靠着的是东-突厥的地界,想必不会在这里经营这么大一个秘密基地的。对不对?”

    安兴贵那张阴沉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笑意:“王华强,我实在是挺佩服你这家伙的。死到临头了还能这么装模作样,你今天可看好了,连你身后的峡谷都被我们安排好了人守卫,你今天可是插翅难飞了。有什么遗言,趁着还能说话的时候赶快交代吧。”

    王华强的嘴角勾了勾:“安兄,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难道你和一阵风穿越这七千里大漠,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取我性命的?”

    安兴贵突然仰天大笑,声音如豺狼夜嚎,说不出的难听,笑毕,他眼中的杀机一闪,恨声道:“你说呢?你占了我安家十几代的基业,又把我逼得只能逃到西域吃沙子,我每天做梦都恨不得吃你肉,睡你的皮,知道你居然傻到自己来送死,我怎么会放过这个亲手宰了你的机会呢?”

    王华强咂巴了一下嘴巴,摇了摇头:“安兄,如果你是一阵风这样的悍匪,你这么想再合理不过,要是不能快意恩仇,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也枉为江湖男儿了。可你是个商人,你每天做梦都在想的,应该是如何赚更多的钱,开更多的店,对不对?哦,对了,你更需要担心的,是你留在姑臧城的那些店铺,给我真的吞掉或者是给你那三个朋友给黑了,那才叫真的回不去啦。”

    安兴贵的脸色大变,一下子从胡床上站起了身,厉声道:“姓王的,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王华强心中一下子安定了不少,这些也只是他的猜测,并无实据,但他一向相信自己的判断,安兴贵的反应无异于不打自招,他冷笑道:“你的那三个朋友哪会这么轻易地把你的所有姑臧店铺都给我,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跟你早就达成协议,先演戏对付我和韩将军,以后再里应外合,想办法把我挤走,因为上次我的目标只指向了你一个人,没有找他们的麻烦,所以只有让你去西域了,对不对?”

    安兴贵的眼珠子转了转,哈哈大笑起来:“王华强,你还真能猜,这回又给你猜中了,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这种自以为是,你真要是能掐会算,还至于主动来送死吗?我现在倒有点好奇,你既然知道了这一切,为什么又肯一个人来这里送死?是不是你指望这回又靠这三寸不烂之舌,说动我放弃杀你?

    王华强,这次我也不妨跟你挑明了,宰了你,我照样能收回我的店铺,照样可以风光回姑臧,反正韩擒虎都死了,也不会再有人护着你,这回我们也都打听清楚了,你来姑臧不是公干,甚至没有人知道你来了凉州,在这里弄死你,谁知道是我做的,哈哈哈哈。”

    王华强平静地看着安兴贵笑完,也跟着笑了起来,安兴贵微微一愣,怒道:“你小子有什么可笑的?”

    王华强收住了笑声,看着怒气满满的安兴贵和一阵风二人,摇了摇头:“安兴贵,你真的以为杀了我以后,他们三个会把那些以前是你的,现在是我的店铺还给你?”

    安兴贵的嘴角抽了抽,抗声道:“我跟李会长他们早有约定,做掉了你,那些铺子就归我所有。现在就是这好机会,实话告诉你吧,李会长他们的意思也是把你给做了,免留后患。”

    王华强早就料到李范这三个坏胚子一定不怀好意,他叹了口气:“安兴贵,你觉得你给李范他们当枪使,你就能拿回你的那几个破店了吗?只怕你自己都不相信吧。就算你今天在这里杀了我,你的店也只会给那三个家伙分掉,然后为了斩草除根,他们会让你连西域也混不下去,你信不信?”

    安兴贵摇了摇头:“我不信,因为我现在在西域过得很好,达头可汗现在已经离不开我了,对我言听计从,我这几年也给他赚了许多钱,帮他打造出铁甲大军,他是不会忘了我的好处的。如果李范他们三个真的起了坏心,我只要把丝路的上头一卡,或者说专门就针对他们三家,那他们也别想混啦。”

    王华强冷笑道:“你这个人就是不能正确判断形势,李范他们说得很清楚,自古以来,没有人能断得了丝路贸易的,你也不想想,你的那些店又不是你自己弄出来的,那是安遂家兄妹在西域经营多年后的成果,今天长孙晟可以送给你,明天达头可汗就可以转手给别人,又不是只有你会做生意,李范,梁硕,曹珍这三个,哪个到了西域不能取代你呢?”

    安兴贵头上的冷汗开始涔涔而下,王华强的话一句句戳中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每天最担心的也是这点,在西域他虽然面上光鲜,看起来富可敌国,但自己最清楚,只要达头可汗一句话,自己就要变成乞丐,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王华强看到安兴贵有些动心了,决定趁热打铁,上前一步,低声道:“安兄,我今天肯这样来这里见你,早就是算准了,只有拿出诚意,才能有继续合作的前提,我知道你其实很想回姑臧,但你也应该明白,即使今天杀了我,你也是回不去的,何不跟我谈个条件,让你能光明正大地回姑臧城?”(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忽悠(一)

    安兴贵心中一动,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什么条件?”

    王华强哈哈一笑,看了一眼四周的马匪们,说道:“这样子怎么谈事呢?”

    安兴贵咬了咬牙,回头对一阵风道:“老李,你们先退,我跟王仪同商量一下生意。”

    一阵风急道:“老安, 这厮花言巧语,你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

    安兴贵转头冷冷地看着一阵风:“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了,向来只有我玩人,没有给别人耍过。上次就在这个地方,王仪同也被我们算计了,打得屁滚尿流,你忘了吗?放心吧,他翻不了天的。”

    一阵风还想再说,但撞上了安兴贵那张阴沉的脸,还是摇了摇头,转身打了个唿哨,一群马匪都收了刀,跟他向一边散去,王华强对麦铁杖点了点头,麦铁杖也跟着他们走到远处百步开外。

    安兴贵回头对着王华强说道:“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回姑臧了。”

    王华强看着安兴贵的眼睛,那是一种藏不住的激动与期盼之情,他能看出安兴贵现在的心声,就是三个字:“回姑臧,回姑臧。”

    王华强微微一笑,轻轻地说道:“难道这些年来,李范他们三个就没有和你联系过,跟你说如何回姑臧的事吗?”

    安兴贵恨恨地说道:“没有,一次也没有,他们倒是挺羡慕我在西域做得不错,势力增长得很快,哼。西域那些小国的土财主们。哪能跟我比。在姑臧城我们安家可是花了几百年才站住脚跟的。他们做生意的法子,都是我们的老祖宗百十年前玩剩下来的,我只略施小计,就完全控制了西域诸国的商贸。”

    王华强收起了笑容,眼中绿光一闪:“安兄,那这次他们叫你来和我会面,有没有提跟你杀了我以后的事?”

    安兴贵摇了摇头:“没有,他们只叫我见机行事。说得很含糊,我的理解就是他们要我见面后宰了你。”

    王华强叹了口气:“果然是滑头,一句见机行事可真是滴水不漏,你杀了我也是见机行事,你和我达成了协议回归姑臧也是见机行事,总之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吃亏的。”

    安兴贵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们三个是些什么货色,我们家跟他们共存了几百年,我安兴贵跟他们共处了几十年,再清楚不过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都是商人。一切都是可以谈的,但做事的底线就是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为了回姑臧,我可以先忍着,以后再慢慢跟他们算账,毕竟现在我手里有西域的商贸,只要回姑臧,实力就会强过他们,以后也会越来越强的。”

    王华强心中暗笑,他笑道:“只怕安兄的算盘打得太精了一些,那三位仁兄,可是盯上你的西域产业了,这回让我来跟你谈判,一个重要的条件就是你得让出一部分的西域产业。”

    安兴贵一下子脸色大变,厉声道:“什么,他们怎么会提这样的条件?我怎么不知道?!”

    王华强摇了摇头:“这三个家伙,一向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跟你写信的时候如果直接这样说,你肯定就直接翻脸,不会过来跟我见面了,所以才会跟你说什么见机行事,你如果杀了我,那你就永远回不去姑臧了,但你要是象现在这样跟我开始谈生意,那这个见机行事嘛,呵呵,你懂的!”

    安兴贵咬牙切齿,脸色也开始胀得通红,狠狠地一脚飞起,踢得地上一阵沙子飞扬:“娘的,这三个混蛋,居然盯上老子在西域的产业了,不行,王行首,这点绝对没的谈,这可是我千辛万苦得来的,跟他们一毛钱关系也没有!要是让我交出西域的产业,那我宁可不回姑臧了!”

    王华强拍了拍安兴贵的肩膀,轻声道:“安兄啊,意气用事对你没什么好处。你要知道,在姑臧城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平衡,你不能比别人强得太多,不然就会给其他人联手排挤掉,你还记得当年吕行云的事吗?”

    安兴贵一听到吕行云三字,惊得向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起王华强,声音中充满了警惕:“王华强,你怎么会知道吕行云的?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王华强的眼睛直盯着安兴贵,冷冷地说道:“什么关系?我就是吕行云的孙子,你现在知道了吗?”

    安兴贵又是惊得连着后退了几步,几乎要栽到火堆里,他的声音变得惊恐:“你,你,你想干什么?”

    王华强的脸上突然挂起了笑容:“安兄,那些都是上一辈的上一辈的恩怨了,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这并不影响我和安兄你做朋友啊。”

    安兴贵这才意识到身边灼热,再一看自己离大火堆都只有两三步了,连忙向外跨了几个大步,站定了身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王华强,他一直对王华强的这张胡人脸心存疑虑,这回终于证实了:“我才不信你会放下这恩怨,当年你爷爷被我们的祖辈联手打压,几乎是一文不名地离开了姑臧,而你爷爷当年在姑臧的产业也都被我们四家瓜分,这口气你能咽得下去?”

    王华强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冰冷:“按常人的思路嘛,当然是咽不下去,可是我们都是商人,拜你们四大家族所赐,我祖父离开姑臧后,反而能看得更清楚,心也更大了,如果当年他一直留在姑臧,我王华强也不可能有今天,从这个意义上说,也许我还得感谢你才对。”

    安兴贵还是有些不信,想要再试探一下,于是沉声道:“你说你是吕行云的孙子,可为什么又姓王?王华强,你骗不了我,你只不过是听到了吕行云的事情,故意讹我罢了,对不对?!”

    王华强摇了摇头,语气变得异常凝重:“我有必要骗你吗?当年家祖给你们逼得离开姑臧,四处漂泊,最后到了大兴城的新丰县,他老人家郁愤难平,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无人照料,最后我奶奶只得改嫁霸城的仪同将军王杰,而我爹王何,也只能改姓王氏,我父子两代,寄人篱下,吃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辛苦,历经奋斗,才有今天的地位,这些都是拜你们姑臧四大家族所赐!”

    安兴贵听到这里,倒是信了一大半,王华强说话做事向来谋定后动,这是他知道的,他不由自主地又后退一步,强硬地回道:“王华强,当年你祖父可是想独霸姑臧,这才会坏了规矩,被我们联手排挤,怪不得我们,只是在商言商罢了,你刚才不是说不会找我等寻仇的吗?”

    王华强看到安兴贵虽然看上去挺强硬,但是从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慌乱,本质上安兴贵还是个商人,贪生怕死的那一种,现在一阵风他们离得太远,他知道王华强如果起了杀机,自己是活不了的,但跪地求饶也是没用,所以只能装装好汉,指望能吓住王华强,为自己争取时间。

    王华强对安兴贵的这种反应早有预料,这一切也在他的计划之中,他笑着摇了摇头:“你看,这次我回姑臧,不也差不多是把当年先祖失去的东西夺回来了吗?当年的事情,先祖确实操之过急,不给你们这四家留后路,遭遇反击也怪不得你们,但这回我同样用你们当年的方式把失去的东西给夺了回来,这就算报了仇了,你明白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忽悠(二)

    安兴贵定了定神,他现在基本上确定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但突然又想到有不对的地方,沉声道:“王华强,你现在占的是我一家的店铺,可是当年逼走你爷爷,其他三家都有份儿,为什么你只占我这一家的?”

    王华强突然露出了满口的白牙,咧开了嘴:“安兄,你上次想要我的命,其他三家只是默认,可没有直接下手,所以按说冤有头,債有主,我虽然是个商人,但对于想要我命的人,是不是也应该以牙还牙呢?”

    安兴贵心中一惊,退后一步,他看了一眼远处的一阵风等人,只见这些人都跟麦铁杖拉着家常呢,这会儿也没有向这里看过来,心中一惊,再看着眼中绿芒闪闪的王华强,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你,你不要乱来啊!”

    王华强叹了口气:“我如果想要你的命,随时都可以,比如现在!”

    他的手突然一挥,沙地下面一阵响动,几百名剽悍勇健的黑衣人就象从地里长出来的庄稼似的,突然从沙海中冒出,一下子把一阵风等人围了个严严实实,而崖顶那里也传出一阵声音,瞬间举起了许多火把,那些弓箭手们惊愕之间一回头,才发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许多黑衣弓箭手,弯弓搭箭,正指着自己呢。

    这一下变生肘腋,安兴贵和一阵风等人惊得说不出话来,一阵风刚意识到自己被偷袭了,正要叫喊让手下们反抗。麦铁杖的身形如鬼魅般一动,右手的铁杖闪电般地探出,一下子架在了一阵风的脖子上。伴随着他冷冷的声音:“兄弟,最好乖乖的别动,动一下,这脑袋就不是你的了。”

    安兴贵嘴巴张大得能塞进一个大鸭梨,他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终于反应了过来。冲着王华强大吼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地下怎么会有人,我明明派人搜查过地宫。空无一人的!”

    王华强叹了口气:“安兴贵,你错就错在太自以为是了,我王华强是什么人,会在一个地方给绊倒两次吗?上次你在这地方黑了我一把。这次我还选择在这里见面。你也不动动脑子想想原因的。

    实话告诉你吧,上次我从突厥回来之后,就派人详细查探了这个地方,摸清了一阵风的底细,你们这里原来就是对东边走私时用的一个秘密仓库基地,你安兄到了西域之后,不敢再象以前那样再跟东-突厥走私了,所以这地方就废弃了。只是一阵风每个月的初三会派人前来查看一番,是也不是!”

    安兴贵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他强自镇定地说道:“所以你就派人在这里做了手脚?”

    王华强“嘿嘿”一笑:“我的人先在峡谷外的草原那里建了个秘密的基地,离这里也就几里,然后趁你们不在的时候就在你们的这个基地外面开始打洞,建了条几里长的通道,通道的出口进行了伪装,做成暗门,就在你这基地的墙壁上,你的人进去搜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个暗门,等他们走了以后,我的人再从暗门里进了基地,嘿嘿,安兴贵,你想不到吧,这叫自作自受!”

    安兴贵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不对,不对,曹珍一直守着阳关和玉门关的,你这上千人出关,他不会视而不见,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出来!”

    一阵粗浑的大笑声刺得安兴贵的耳膜一阵鼓荡,薛举那高大魁梧的身影从黑影里走了出来,而那张丑陋凶恶的脸在这火光的照耀下如同恶鬼,他和王华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华强,这厮这么笨,你确信以后还要跟他合作吗?”

    王华强微笑着点了点头:“也别这么说安行首,他毕竟在姑臧呆久了,眼光也只限于姑臧和河西四郡,局限性太强了点。”王华强转向了安兴贵,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这位是薛举薛将军,大名鼎鼎的金城猛虎,兰州有力人士,你应该听过吧。”

    安兴贵虽然这些年一直呆在西域,但金城恶虎的名头太响,尤其是各种变-态虐杀的手段比他这名头传得还要远,还要快,一想到各种人肉饼和人肉条,再加上亲自目睹了这位仁兄的尊容,吓得他这会儿腿肚子都在发抖,就差没尿了。

    王华强对薛举点了点头,薛举狠狠地瞪了安兴贵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向着麦铁杖那里走去,王华强看着薛举远去的身影和那被沙漠夜风吹起的披风,叹了口气:“安行首,你就不想想这里是星星峡,北边就是东-突厥的地界,来这里的路可不止出阳关一条呢。”

    安兴贵这才明白了过来:“你们是取道东-突厥来这里的?没走阳关和玉门关?这薛举人在金城,你又怎么会通知到他的!”

    王华强微微一笑:“我来姑臧之前就去过金城了,薛兄一直是我的朋友,我的商队,哦,对了,也有你们姑臧四大家族的商队这些年经过天水和金城一带,都是薛举的护卫一路保驾的。

    我早就跟他谈好这次的事,在我动身去姑臧的同时就让我修建秘密基地的手下带着薛举的人先进关中,然后北出萧关进入东-突厥境内,再化装成突厥人,一路横穿突厥,来到星星峡,为了让这时间能对得上,我才要那李范他们给你写信约期,这一来一回的两个半月时间,就是留给薛兄的手下们长途跋涉的,明白了吗?”

    安兴贵听得嘴上的两抹小胡子跳了跳,半天才长叹一声:“王华强,你他娘的不是人,栽在你手里,我安兴贵无话可说,你费这么大劲,就是要报当年我在这里偷袭你的一箭之仇吧,动手吧!”

    王华强笑着摆了摆手:“不不不。安兄,你误会了,这种交易过程中的尔虞我诈。都算不得什么仇,何况当年你也只是听长孙晟的命令行事,我既然不能向长孙晟报复,自然也不会把气发到你这个执行者的身上。

    最重要的一点,你安兴贵对我还有用,我今天杀了你,你的兄弟。你的族人还在,以后会跟我王华强结下血仇,这对我做生意没什么好处。我们都是商人,说来说去都是要讲实利的,对不对?”

    安兴贵的心稍稍安了一点,回道:“那你兴师动众带这么多人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只是向我证明你的本事?”

    王华强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这第一么。是为了以防万一,虽然我可以百分之九十九地确定你安兄不至于无脑到见了面就要杀我,但那三个滑头还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会使坏,比如收买一阵风或者他的某个手下,我不得不防。

    这第二么,我不喜欢给人把刀架在脖子上谈生意,那样无平等可言,有这两个理由。足够吗?”

    安兴贵心里暗骂,你他娘的现在不就是把刀架我脖子上谈生意吗。现在就平等了?但他也只敢肚子里骂骂,哪敢出声,只能连连点头。

    王华强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现在我跟你谈三个条件,这只是你我之间的合作,你听好了,如果愿意的话,我们以后可以联手控制姑臧到西域的贸易,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为难你,你继续回西域当你的豪商,咱们还可以在商言商。

    第一,从今以后,放弃对我,对裴世矩的暗杀,我知道你对那三个家伙的刺杀只是做做样子,但跟我们是玩真的。以后若是再跟我们玩这一手,嘿嘿,你会知道后果的。” 安兴贵哪还敢说半个不字,连连点头称是。

    王华强继续道:“第二,我知道你现在在西域各国加起来有一百三十四家店铺,这些店铺一大半以前都是安遂家的,当年长孙将军设局黑了突厥,顺便让安遂家兄妹也倒了霉,现在他们的产业都给你夺了去,你觉得这个事情合理吗?”

    安兴贵勉强挤出了点笑容,他虽然贪婪,但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安氏兄妹现在已经成了王华强的人,这笔帐他是不会不跟自己算的,他咬了咬牙,说道:“那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吩咐就是。”

    王华强的眼中绿芒一闪:“给李范他们三人,每人二十家,给我四十家,其他的你继续保留,以前你在姑臧和河西四郡,被我接手的六十三家店铺,我还给你三十家,你看这个交换,可否满意?”

    安兴贵心里飞快地盘算了一下,点点头:“这个交换还算公道,只是还是我刚才的那句话,你只从我身上割肉,占便宜,这太他娘的不公平了,李范他们三家当年也坑过你爷爷,你就能跟他们算了?”

    王华强的眼中闪过一丝可怕的寒意,刺得安兴贵心中一惊,只听王华强冷冷地说道:“这就是第三个条件了,以后在姑臧四大家族间,我只跟你秘密结盟,联手对付那三家,你安兄在姑臧四家里也是去得最晚的,如果我不帮你,你们安家也只能忝陪末座,这也是你安兄上次秘密跟长孙晟合作,想在西域干一票的原因吧。”

    安兴贵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还有,我是吕家之后的事情,你要严格保密,这消息我只告诉你一个,就是只想和你当朋友,你要是不想和我做朋友,那就去告诉那三个滑头好了。

    如果你和我做朋友,以后我们两个联手占了西域的三分之二的产业份额,等于控制了丝路的上端,而薛举控制着从天水到大散关的这一线,等于控制了丝路的下端,再加上我的朝中的势力,以后会慢慢挤压李范他们三家的生存空间。

    到时候你我平分好处,但前提是你要彻底和我结盟,不能再跟他们三个一起对付我,而且你们四家间有什么商议,都要暗中及时通知我,如何?”王华强说着,向安兴贵伸出了手。

    安兴贵咬了咬牙,也紧紧地和王华强把手握到了一起:“成交!”(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煎茶论道(一)

    一个月后,大兴城中的裴府内,新建的书房下的谈话密室里,王华强跟裴世矩相对而坐,相谈甚欢。

    王华强上次离开大兴出奔的时候正是六月中旬,这次他在外面足足跑了四个月,回大兴的时候已入十月,天气转凉,已入初冬,而这会儿两人也都在绸缎衣服外加上了两件貂皮袄子,加上这密室内正煮着的一个盛水釜下面烧着的炭火,更是让两人的额头已经微微地沁出了些汗水。

    王华强一边擦着额上的汗水,一边看着裴世矩正在手里折腾的一块黑糊糊,象面饼一样的玩意儿,笑道:“弘大,这个就是你跟我说过的茶叶吗?”

    裴世矩笑了起来:“这个可是这些年来才开始在我们关中地区流行起来的新玩意。名叫茶叶,你那次远征江南平定叛乱的时候,想必见过。”

    王华强心中暗笑,在他穿越前已经成为家家户户日常饮料的东西,在这时候居然还没流行,只是少部分上层阶级中流行的奢侈品,他在穿越前也很喜欢喝茶,刚穿越时却发现这个时代在关中几乎无人喝这东西,还很是不习惯了一阵子。

    王华强看着裴世矩手中的那块茶饼,看着感觉象是后世的普饵茶,不是那种江南碧螺春,龙井那种叶子状,便问道:“这个茶是西宁州那里滇黔一带的吗?”

    裴世矩抬起头,摇了摇脑袋:“不是,这个是江南那里的,这茶叶最早在西汉时期就有记载了。不过当时是当成药来喝。后来人们才发现这东西很管用。可以提神醒脑,益智袪困,对肺病痰多的人也有好处。

    当年两晋南北朝时期,名士风流,门阀制度业已形成,不仅帝王、贵族聚敛成风,一般官吏乃至士人皆以夸豪斗富为荣,多效膏梁厚味。在此情况下。一些有识之士提出“养廉”的问题。于是,出现了陆纳、桓温等人以茶代酒之举。更能出这些名士志向高洁,与众不同的品味,这饮茶之道,可就在南方流行了起来。”

    王华强对这个倒是没听说过,他只知道在北方,除了酒以外,最流行的就是各种奶制品了,自五胡乱华以来,北方的胡汉杂居已经几百年。胡风强烈,乳制品盛行。即使是寻常人家,喝些酸奶,吃些乳酪也是非常正常的,反而是这茶叶却是极为少见,这样一听,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裴世矩终于发现有一个王华强几乎一无所知的地方,心中窃喜,索性多了几句嘴:“这南方的茶道还跟他们的清谈,玄学有关系,玄学是魏晋时期一种哲学思潮,主要是以老庄思想糅合儒家经义。

    玄学家大都是所谓名士,重视门第、容貌、仪止,爱好虚无玄远的清淡。东晋、南朝时,江南的富庶使士人得到暂时的满足,终日流连于青山秀水之间,清淡之风继续发展,以致出现许多清淡家。

    最初的清谈家里多酒徒,后来,清谈之风渐渐发展到一般文人,这些人淡泊名利,宁静致远,而煮上一釜茶,坐而论道,就是最有这种名士范儿的举动。

    六年前我朝平灭南陈,这些南朝的皇室和贵族们,也都被迁往关中,他们就把南方的这种喜欢清茶论道的风气也带了过来,对了,你那个极乐山庄不是经常有这些南朝的公子哥儿们去吗,怎么没见过这东西?”

    王华强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来我那里的有什么名士?都是帮色中饿鬼,一边喝酒一边服五石散,然后戴上面具脱得光光地,就在那些楼里跟歌姬舞女到处野--合,我看的都想吐,就这帮东西也能人模狗样的清茶论道?弘大,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裴世矩皱了皱眉头:“怎么会这样?南朝的名士我也接触过一些,象虞世基、虞世南、裴蕴,都是非常优秀的文人,他们应该从不去你那里的吧。”

    王华强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笑道:“还真是对这几个人没印象,大概真正的名士也不会来我那个高级青楼吧。”

    两人说着说着,裴世矩把茶饼掰下了一小块,放到了手边的一个平底小铜器里,而这个小铜器只有手掌大,向外伸出一个长柄,有点象一个后世里的平底锅的样子,裴世矩拿过一个火盆,把这面平底小铜锅在火上烤着,不时地动一动手,让整个锅底都被均匀加热,而锅中的茶饼也开始在热力的作用下渐渐地碎裂,干燥,变成有点粉状的的东西。

    王华强第一次见到这种所谓的茶道,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只见裴世矩拿过一个纸袋子,把烤成粉状的茶末倒进了袋中,放在一边阴凉着。

    然后裴世矩又拿过一只打磨得很精细的小石磨子,有点象药铺里那种捣药的药杵臼,把茶末又倒进了小石磨子里,用一杆玉制的小茶杵开始捣鼓起来。

    王华强看得一愣一愣的,开始那段烤茶末他看起来更象是以前自己吸--毒时那样,而现在这样捣鼓,则更象是看到高档会所里在手磨咖啡啥的。

    裴世矩捣鼓了一阵,拿过一只铜碗,上面盖了一层细细的纱布,显然是用来过滤用的,然后把那小石磨子里的茶粉小心翼翼地倒了进去,这回王华强的鼻子里能闻到一股后世里熟悉的茶香,他闭上了眼睛,很享受这种味道。

    再睁开眼时,只见那在火上的茶釜里的水已经开始有些响声了,王华强仔细地看了看这个茶釜,只见这个釜由紫铜制成,颜色厚重大气,大小适中,如后世的电饭锅差不多大。

    釜中的水面开始有一些鱼尾状的细纹,就象平静的河面被轻风拂过那样。裴世矩这时候正好滤过了一遍茶粉,拿过另一个碗,向里面撒一些白色的粉末,边撒边道:“行满,你看仔细了,这可是叫初沸,这时候要往水里加盐。”

    王华强奇道:“为啥要往茶汤里放盐?”

    裴世矩笑了笑:“我也不是太清楚,这叫煎茶道,反正南朝的那些人都这么用,我也是学了几次后跟着试试的。”

    说话间,裴世矩拿过一只空盆,又拿起茶釜内的木勺,把釜边上的一些浮在表面,类似黑云母状的东西舀出来洒在一边的地上,这时候釜中的水声音变得更大,象涌泉似地开始连续不断地向上冒泡,裴世矩连忙舀出了几勺水,盛到一边的铜盆里,笑道:“刚才那叫初沸,现在叫二沸了。” 裴世矩一边说着,一边用木勺不断地挑动着锅里的汤水,然后拿起刚才盛茶粉的小碗,向釜中心洒起茶粉来,而釜中的水也随着下面的不断加热,而沸得越来越厉害,很快,就变得腾波滚浪一般,沸腾起来。

    裴世矩微微一笑,把刚才倒回铜盆的那勺水给加了回去,温水加入沸水,顿时就让几乎烧开的茶汤又暂时平静了下来,而裴世矩一边擦着头上的汗水,一边说道:“这就是三沸了。”

    王华强心中暗暗嘀咕:吃个茶有这么麻烦吗,后世喝茶就是茶叶子往滚水里一放就完事,哪有这么麻烦。但他现在却表现出一副很好奇的模样,连连点头,心中也是对这茶的味道有了一些期待。

    裴世矩端起茶釜两边垫着厚厚白布的护手,把茶釜端离了火盆,然后拿出两个精致的青瓷茶碗,往里面倒起茶来,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汤就放到了王华强的面前。(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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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隋末的商人之子,进货跑断了腿,卖东西喊破了嘴,做生意碰到了官匪,赌输了钱给打得后悔,正路闯过,邪路走过,既然条条路都不通,那就戴上面具,天下无敌吧。 从此他心机深沉,内心阴暗,腹黑权谋,杀伐果断,是为阴雄。 他逢场作戏,巧言令色,洞悉人心,一世奸雄,是为影帝。 猫鬼案,废杨勇,罢高熲,扶杨广,平突厥,弑文帝,害杨素。一系列的诡异事件背后,是他那张阴沉的脸。 烽烟起,金鼓急,大争之世,多少英杰,他能脱颖而出吗? 且看王华强的帝王之路。隋末阴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隋末阴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隋末阴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