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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道1     隋末阴雄txt下载     隋末阴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千零八十五章 蚁附攻城

    河阳中城,帅台,王世充正襟危坐,双目稍闭,听着四面的喊杀之声,北城那里的声音稀稀拉拉,中城东西两侧也没有太大动静,只有南城那里,杀声震天,而那种脚踩云梯登城的声音,也是清晰可闻,魏征的神色有些紧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王世充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怎么了,玄成,担心了吗?”

    魏征咬了咬牙,说道:“好像南城那里敌军在爬城啊,庞玉是怎么搞的,连弓箭反击的声音也听不到,气势完全给敌军压过,这样真的能守住吗?”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别担心,庞玉甚至都没有跟我们求救,说明他有信心靠自己的力量打胜,再说了,别看现在徐世绩那里的声势不小,但是他不过是试探性攻击,攻城之道,在于突然,真正要你命的地方,那是恨不得能无声无息地接近,再一鼓作气地攻击,所以,那边的声势大,我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魏征叹了口气:“可是他们连箭都不放,这样也可以吗?”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我给了他们三十部重型投石机,可以扔五十斤的巨石,他们连这个都没用,弓箭又算什么呢,我想,现在徐世绩没有压上精兵攻城,所以庞玉和杜如晦也不会暴露全部实力,他们大概是要逼出敌军的精锐部队,再痛下杀手吧。”

    魏征的眉头舒缓了开来:“原来是这样啊。”

    一阵弓箭破空的声音从南城那里传来,王世充笑道:“看,庞玉也不是无所作为嘛,这弓箭手也开始射击啦。”

    南城的城墙根儿下,五六百名隋军弓箭手,列成三列,在队正的指挥之下,向着城头的方向开始拉弓吊射。

    这些关陇弓箭手,都是些身形魁梧,臂力过人,肩膀明显比普通军士宽出一截的壮汉,所用的弓箭,也多是三石以上的强弓,这一丈三尺多高的城头,被他们的弓箭轻松越过,就连那些高过城头不少,架在城头垛子上的二丈云梯,也在这些飞过城头的箭矢之下足有两三尺之高。

    那些爬到七八尺高的瓦岗军士兵们,仰头向上看,却看到一**黑压压的箭雨,从头顶一两丈高的地方飞过,划过巨大的弧线,落到了身后二十多步地方的人群之中。

    城外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与哀号声,尽管五百名弓箭手的数量并不多,但是由于瓦岗军攻城的人数太多,队伍全都挤在一起,而这些关中箭手的射速很快,几乎是连珠不断,所以给瓦岗军的攻城部队,造成了很大的杀伤,后排的轻装步兵们多半是挥舞着刀枪,在后面呐喊助阵,突如其来的一阵箭雨,瞬间就射倒了三四百人,剩下的人也不敢再叫唤了,纷纷蹲下身子,紧紧地靠在一起,举起随身的木盾顶在头顶,一边发抖,一边叫骂着,祈祷着。

    徐世绩冷笑道:“城中果然还有反击之力,他们的弓箭手撤下了城头,在后面吊射,以此来躲避我军飞石的攻击,传令,步兵加速爬城,尽快给我控制城头,弓箭手上前吊射压制,再加两千弓箭手上去,我要完全压制住城中的弓箭。”

    三千多瓦岗弓箭手,加上跟进的两千多人,冲上了前去,由于城墙一带五十步内,都已经挤满了步兵,无法撤下,他们索性也不再成队列,全部散开,跟在这些步兵的身边,拉弓放箭,一排排密集的箭雨,不间断地飞过城墙,落向了城墙之后的位置。

    只听到“啪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有经验的士兵都能听出来,那是箭枝射中盾牌或者门板时的声音,从城里射出的弓箭稀疏了许多,但仍然没有停止,显然,城中的盾牌手们在掩护弓箭手,而趁着箭雨的间隙,拉好弓的弓箭手们会钻出盾牌与门板,对着城外继续放箭。

    两边的弓箭手在激烈地对射着,可是爬城的瓦岗军步兵们,却是一刻也没有停止,两千多人在这宽达三里的正面,百余部云梯之上,如同蚂蚁一般,扶梯直上,甚至有不少士兵,已经可以达到那城垛缺口触手可及的地方了。

    突然,城头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梆子声,紧跟着是一阵阵巨大的喊杀之声,刚才还看不见几个人影的城头,从后面的女墙与城垛之后,站出了无数的军士,他们的手里拿着两股钢叉,纷纷搭上这了这些云梯的梯头,两三个人顶着这样的钢叉,齐齐地发力,随着他们的吼声,这些云梯,连同爬在梯子之上的这些瓦岗军士,就给生生地推倒了下来,这些倒霉的爬梯士兵,重重地落到地上,摔得七晕八素,有些身体稍弱的家伙更是口吐鲜血,爬也爬不起来了。

    百余道云梯,瞬间就给推倒了七八十道,还有二三十道云梯,被梯下的士兵们死死地顶住,暂时没有给推离城墙,顶端的排头士兵们连忙向上紧爬两步,百余名勇悍的士卒干脆直接纵身一跳,跳到了城垛之上,一把扔掉手中的木盾,抄起大刀,就要向下方的隋军砍去。

    七八枝,十余枝长矛,集中向这些站城垛之上的瓦岗军排头勇士们刺去,他们毕竟不是身穿重甲的死兵,那些皮甲防箭尚可,却挡不住这样的攒刺,大部分的人,还没来得及把刀砍下去,就给刺得身上遍是血洞,惨叫着落下城去,而还是有二十多人跳下了城垛,挥舞大刀,疯狂地砍杀起就在附近的隋军,城头之上,陷入了一场混战。

    徐世绩的眉头深锁,这会儿弓箭手们都是在跟城墙后面的隋军弓箭手对射,没有直接支援城头,看着城头的敌军不停地涌上,数量渐渐增多,而本方的云梯很难在城头固定搭住,往往刚一靠上去,没爬几尺,就给那些专门防云梯的钢叉推倒。

    有些瓦岗军的悍勇之士落地之后,拍拍屁股就再去爬,如此四五次了,都没摸到城墙的边儿,而好不容易冲上城头的那几十人,百余人,又因为人数太少,无法在城头坚持多久,就给乱刀砍死,乱枪刺死,尸体也成了守城军士的武器,抛下城来,总能砸倒压趴不少在下面的人。(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八十六章 重装步兵出动

    丘孝刚看得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这些狗日的怎么越打越多,奶奶的,不是前面石头砸死了很多嘛。”

    徐世冲摇了摇头,说道:“城中毕竟有一万多人马呢,加上民兵壮丁,接近两万,只怕王老邪现在也看出南城紧张,开始派兵支援了呢。大哥,我们是不是也要再加人攻城?”

    徐世绩沉吟了一下,说道:“好吧,看起来光靠这五六千步兵,是攻不下南城的,只要一千多人在城头防守,我们就无法攻破,传令,再调五千重装步兵上前,轻装兵退兵,作辅助,让重装士兵上城!”

    夹壁墙内,庞玉冷冷地看着远处的敌阵起了变化,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在城门正中央,几个字挡住了这块抽出了一半的小砖,外表看起来,与平时无异,甚至就在隔了几步的地方,一架云梯正好架在这里攻城,而正下方的城门那里,几百名瓦岗军步兵正在抽刀对着木门猛砍,却是对城门后堵满了沙袋的整个门洞,毫无办法,庞玉微微一笑,指着正在列阵向城墙这里缓步前行的五千多身穿铁甲的瓦岗步兵,说道:“克明啊,看起来敌军要出动重装士兵了。”

    杜如晦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们这样爬城,靠轻装步兵很难成功,装备不行,在城头站不住,所以现在他们出动重装步兵了,我们也不能再用民兵来对付,不然城头失守可就麻烦了,需要再调一千五百关中精锐上城。”

    庞玉的眉头微微一皱:“要不要用投石车现在就砸?”

    杜如晦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五千人再压上来,城下也不过万余贼军,没有两万人,这投石车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庞玉点了点头,笑道:“听你的。”

    王世充坐在帅台之上,听着南城方向传来的整齐划一的军靴踏地的声音,还有甲叶在撞击的声音,缓缓地说道:“看起来贼人们出动重装步兵了。”

    费青奴瞪大了眼睛:“瓦岗贼人也有重装步兵?”

    王世充点了点头:“只要有装备,就能有重装步兵,无非是把我们的辎重铠甲给穿上而已,这并没有什么难的,黑子说过,在贼军之中,李密的本部,还有徐世绩的部队,都有一两万这样的重装步兵,战时可以作为中坚,攻城时可以摧城拔寨,是贼人的精锐力量,现在能出动攻城,说明徐世绩觉得,有攻下南城的希望了。”

    魏征点了点头:“大帅,看起来庞玉打得不错啊,逼得贼人们用上精锐部队了,不过,您觉得贼人上来多少人了,能顶得住吗?要不要我们这里派兵支援?”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慌什么,庞玉和杜如晦连投石车都没用呢,他们的力量,对付这几千重装步兵足足有余,看着吧,我也很想看看,杜如晦这个鬼才,究竟能打出什么样的战术出来。”

    随着一阵阵沉闷的鼓角之声,城墙之下的瓦岗军轻装步兵们,开始揉着浑身酸痛的地方,互相搀扶着,骂骂咧咧地从城墙下开始撤退了,城头的隋军一片片地欢呼,把一具具瓦岗军的尸体,直接从城墙上抛了下来,扔得满地都是,两里多宽的城墙根儿,几乎堆起了足有半尺高的尸体,而百余架云梯,东倒西歪,倒得到处都是,五千名弓箭手仍然在不停地对着城头放箭,但是对于顶着木板,盾牌的城头守军,几乎是无济于事。

    又是一阵沉闷的鼓角声响起,弓箭手们停止了射击,开始向着两边分开,一个巨大的铁甲方块,正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盾牌如山,长槊如林,向着城墙这里步行前进。

    城中一阵阵的箭雨飞出,缺少了城外弓箭手的吊射压制,城中的弓箭手们开始用最大的速度射击,黑云般的箭雨,清洗着正在前进的铁甲方阵,可是几乎对于方阵之中的瓦岗重甲步兵,造不成任何的伤害。

    这些高大魁梧,勇武强壮的瓦岗军壮士们,前排战士的身上都插着几枝到十几枝不等的箭矢,喊着号子,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城墙一带缓步而行,他们的眼中闪着杀气,以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看起来几乎要把整个城墙给生生踏平。

    城头响起了一阵鼓声,刚才还在不停地叫骂,欢呼的民兵们,纷纷俯身开始在地上找起石块,那些西瓜大小的石块,满地都是,那是第一波飞石攻击时的遗留飞弹,这会儿却成了守城方现成的称手兵器,民兵们喊着口号,把这些石块用最大的力量掷出去,扔进城下的那个铁甲方阵里。

    终于,不少身上插满了箭矢的重装步兵,被石头砸倒,即使是身披铁甲,头戴铜盔,防得了漫天的箭雨,却也防不住这城头的飞石,给砸中脑袋的,无不是脑浆迸裂,血肉横飞,就地仆倒。

    铁甲方阵中的军士们开始把盾牌上举,在头顶上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防护墙,石块砸了上去,发出“呯呯”的响声,偶尔会有几个倒霉的家伙,被连人带盾地砸倒,但整体上却不会出现什么阵形的松动与变化了。

    铁甲方块之中响起了一阵号角声,原本团在一起的方块,突然散开,几百名手持强弩的重装步兵,仰头向着城头扣下了手中的扳机,连扳几下,瞬间,几百上千枝的弩矢,呼啸着划过长空,飞上城头。

    两百多名身子刚刚探出城头的民兵,被这波弩矢纷纷射中了面门和脖子,很多人就势直接死在了城墙的垛口,手中搬着的石头有些无力地落了下来,正好砸中了自己的脑袋,就象砸开了一个西瓜一样,红**体一阵喷发,弥漫出一股血腥的味道。

    城头的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波打击,弄得陷入了一阵混乱,徐世绩看得真切,厉声道:“快,传令,弓箭手急袭城头,就是现在,二十轮速射!”(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八十七章 城头激战

    瓦岗军的弓箭手们,在铁甲重装步兵方阵走过之后,就重新回到了离城墙五六十步的地方,这会儿没有其他的步兵在身边,他们又列成了标准的三线弓箭阵,听到了后方传来的命令之后,所有的弓箭手们都以最快的速度拉弓上箭,对着城头迅速地放箭,然后再次抄起下一枝箭,再拉再放。

    城头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这回可不是那些穿着盔甲的草人中箭了,而是活人中箭,这些身穿皮甲,甚至是布衣的民兵们,完全无法抵挡这连续的强弩和步弓的混合打击,纷纷在这些箭雨中倒下,哪还顾得上再向城下扔石头,活着的人赶紧抄起身边的盾牌,顶在头上,同时蹲下身子,紧紧地贴着城垛,以此来躲避这些弓箭的袭击。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从两侧的楼道之上,紧急地跑上了千余名身着铁甲的关中步兵,他们的手里,都拿着铁棍,狼牙棒等锤棍型武器,几乎没有刀剑长槊,密集的箭雨射在他们的身上,在他们肩头和胸前的铁甲上留下了不少箭枝,却是很少能破甲直入,这些铁甲战士,甚至不用拔出这些箭枝,直接拔出身边的腰刀一挥,就把箭枝从中砍断,只剩下一小短截还留在自己的甲上。

    城下的铁甲方阵也开始了行动,几十步特制的,加宽加固的云梯重新树向了城头,这些云梯与之前的那些轻装步兵们所爬的简易云梯不一样,梯头都带有抓勾,搭上城垛的时候,顺便就勾住了城墙垛儿,即使是两股钢叉,也很难将其一下子推下城墙了,而城下的瓦岗军重装步兵们,则是顶着盾牌,咬着大刀,喊着号子,有条不紊地向着城头爬行。

    庞玉咬了咬牙,厉声道:“金汤,给我上!”

    大将的话就是命令,一阵恶臭味传来,几大锅热腾腾的,煮沸了的粪汁,也就是金汤滚油,被抬上了城头,正好城下的瓦岗军重装步兵们爬到一半,这些抬着金汤的士兵们,给密集的盾牌保护着,等他们爬上城头时,盾牌上已经布满了箭枝,可是他们自己却是毫发未伤。随着声声令下,这些军士们直接把整个大铁锅,连同一锅里足有几十斤的滚热金汤,直接扔下了城去,浇向了城下那个方圆百步的铁甲方阵。

    十几锅金汤同时泼下,城下终于响起了一阵阵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再强的防护,再坚硬的盔甲,也不可能防住这种滚油的袭击,两三百名铁甲步兵给这些金汤淋得满头满身都是,铁甲护不到的手,脸,颈子等处,顿时就溃烂了开来,有些人连眼珠子都给烫得迸出来了,落在地上滚来滚去,悲惨地号叫着,甚至把周围的同伴都带倒了不少。原本整齐有序的铁甲方阵,也出现了小小的混乱。

    而与此同时,爬城的瓦岗军重装步兵,也有不少到了城头,他们扔掉了手中的盾牌,抄起咬在嘴里的大刀,直接从梯子上跳下,想要以刀轮舞来斩杀所遇到的所有敌人,可是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同样身着重甲,戴着恶鬼面当,拿着铁棍铜锤和狼牙棒的隋军重甲步兵。

    沉闷的刀棍相击之声此起彼伏,双手大刀虽然可以轻易地劈开普通士兵的皮甲,锁甲,但是在沉重的铁棍铜锤面前,却是毫无优势可言,反之,这些钝器砸中重装步兵的铁甲之后,却是可以在把铁甲打出一个陷坑的同时,打断里面的骨头,伤及内脏。

    加上跳入城头的瓦岗军重装步兵不过百余人,而城头却是有千余名隋军关中重装铁甲步兵,数量上处于绝对的下风,往往一个人刚跳下来,就同时给五个以上的铁锤所招呼,还没来得及砍到人,就给砸得骨断筋折,然后连人带甲地给这些大力士们扔下了城头。

    这些连人带甲足有两百多斤重的人体,这会儿倒是成了比石头更管用的东西,扔到城下的铁甲方阵里,一砸一片,一丈五尺多高的城墙,虽然不是高不可攀,但从这个高度掉下两百多斤重的东西,仍然可以砸死人,加上这些重甲步兵们本就是防护力突出,但有失灵活,有时候明明看到头顶有东西落下,却是来不及闪避,几个人都给这么一大砣铁包肉砸中,摔在一起,活活压死的也为之不少。

    铁甲战士们在城头激战,那些缓过气来的轻装民兵也没嫌着,这会儿瓦岗军的弓箭射击,也随着本方的重装步兵冲上城头,而变得停滞,这让刚才躲在城墙边上,如同避雨的民兵们纷纷抬起了头,他们捡起就近的石头,也不探出身子,直接就向城下抛去,反正那个铁甲方阵还在,只要扔下去,就能砸到人。

    还有就是给本方的重装步兵们打瘫打倒的瓦岗军重装步兵,这些隋军轻装辅兵们几个人抬一个,抓住四肢,就象扔石头一样,直接扔下了城,又是一砸一大片,打着打着,倒是有五六百名瓦岗军重装步兵冲上了城头,又很快给扔了下来,除了靠着大刀重剑杀伤了百余名隋军步兵与民兵外,没有人能在城头站住脚。

    徐世绩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看着本方的重装步兵们不停地冲上城头,又不停地给人象扔沙包一样抛下来,而城头如雨点般扔下的石头,倒下的金汤,还有那些重装步兵的躯体,不停地砸着城下的方阵,给这样砸倒砸伤的,也不下五百多了,就连半个时辰前还军容严整,不动如山的铁甲步兵方阵,也开始出现了微微的混乱。

    徐世冲叹了口气:“大哥,看来城头的防守比我们想象的要严密,现在怎么办,先撤回来再重整吗?”

    徐世绩厉声道:“不,再加派人手,保持攻击的强度,让弓箭手们继续放箭,不分敌我给我射,还有,轻装步兵也别在后面闲着,都他娘的给我上,用爪勾,绳索上城,能多上去一个都是好的,快!”(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八十八章 中军压上

    箭矢横飞,惨叫与闷哼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瓦岗军士兵冲上了城头,城下的重装步兵的顶盾方阵已经散开,几乎所有的重装步兵们,都开始用各种梯子爬城。

    而在他们的身边,轻装的瓦岗军士们喊着号子,把几百根爪钩抛上了城头,紧紧地勾住了城垛,而他们则缘索而上,一边用脚踩着城墙,一边蹬踏着向上行进,不时地有城头的隋军用刀砍断这些绳索,把这些蹬城而上的瓦岗军士们一下子变成了空中飞人,然后跟地面重重地来了次亲密接触,可是仍然有三百多名轻装步兵和五六百名重装步兵冲上了城头,跟隋军守军开始了混战。

    已经没有几个隋军民兵还能向城下继续扔石头或者是死人了,他们也纷纷抄起手边的武器,无论是刀剑还是枪矛,与越来越多上城的敌军搏斗起来,两边都很有默契地形成了重装步兵对打,而轻装步兵和隋军民兵则是捉对厮杀。

    城下的箭枝对城头的轻装兵们形成了巨大的杀伤,不时地有人惨叫着倒下,而伤者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同时,还时不时地会绊倒几个正在捉对厮杀的家伙,很多人扭打在一起,搂抱着摔下了城墙,或者是互相掐着脖子,就这样同归于尽,城头的伤亡在直线地增加,而钢铁的碰撞与战死者的惨叫之声,则回荡在整个南城的空气之中。

    庞玉的眉头深锁,尽管他在这夹壁墙之中,但城头的情况,他一清二楚,他咬了咬牙,看向了身边的杜如晦,说道:“克明,城头有点吃紧了,要不要现在用投石车来攻击?”

    杜如晦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挺好吗?敌军开始加大投入了,轻装步兵也上了,弓箭手也是不分敌我地射击,徐世绩大概是能看到攻破南城的希望啦,就是要他看到这个希望,才会再押上后备部队的。”

    说到这里,杜如晦死死地看着两里之外,徐世绩身后的那一万多精甲曜日的重装步兵,喃喃地说道:“徐世绩,你会把这支主力给压上吗?”

    徐世绩的眉头同样深锁着,越来越多的本方步兵攻上了城头,可是隋军仍然顽强地坚持着,喊杀声震天动地,而城内城外的战鼓声则是越擂越响,丘孝刚咬了咬牙,沉声道:“徐将军,末将愿意带着本部人马,增援攻城。”

    徐世冲也跟着说道:“大哥,小弟也愿意冲上去,下命令吧!”

    徐世绩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如果现在把中军主力一万人押上,万一敌军有投石车或者八弓弩箭这样的东西,密集杀伤,那可如何是好?”

    徐世冲哈哈一笑:“大哥实在是多虑了,要是他们有这个东西,现在打成这样,早就用了,可他们宁可不停地增兵,拿人命填,也没有一个抛石机扔出石头来,这只能说明他们没有这东西,王老邪仓促退兵至此,哪有时间来制造投石车这样的攻城武器呢,大哥,现在只差一口气就能攻下来了,若是不增兵,只怕攻上城头的兄弟们会前功尽弃啊。”

    徐世绩的眼中光芒闪闪,正在思索,却听得城头方向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梆子声,一阵甲叶响动的声音,从一侧的城楼上,奔出了两百余名重甲铁盔的隋军重装士兵,个个人高马大,手里拿着双手巨斧或者是大铁锤,比起普通的士兵手上的兵器更加沉重,直接见人就砍,几十名冲上城头的瓦岗军轻装步兵,他们的皮甲和盾牌,在这些利斧大刀的面前,如同纸糊,有些人直接连人带甲给砍成两片,那场面顿时变得血腥与凶残。

    而带领这些壮士的,却是一个五十多岁,人高马大的大将,可不正是庞玉?他全身将袍大铠,格外地显眼,手持大关刀,虎虎生风,碰到轻装瓦岗兵便是一刀两段,而碰到重装步兵,则是用刀背将之打倒,左右的亲卫一拥而上,锤棍齐下,将之生生砸成肉泥,本来一度有些动摇的西城头防线,给这股生力军一冲,两百多名瓦岗军步兵非死即伤,如雨点般地落城,就连那些爪勾云梯,也给砍坏了七八部。

    丘孝刚急得一拍大腿:“奶奶个熊,庞玉这老儿自己带着部曲上阵了,徐将军,隋军是真没有什么实力了,现在要大将亲自来顶,请你给我五百人,不,三百人,我一定攻上城去,亲手取下庞玉的首级!”

    徐世绩的眼中冷芒一闪,摇了摇头:“你说的对,他们是没有别的招了,大将亲自冲杀,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看起来隋军的实力全在前面飞石攻城的时候给磨掉了,王世充放了庞玉在这里守城,却不调本部兵马来援,我看这隋军内部也是矛盾重重,传令,中军一万五千铁甲步兵全部压上,给我冲下这南城!”

    杜如晦一个人站在那个夹壁墙内的观察孔前,看着如钢铁洪流般的瓦岗军中军重装步兵,矛槊如林,精甲曜日,踏着整齐的步伐,如同一片森林一样地向着本方的城墙移动,他的嘴角边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喃喃地说道:“终于动了,徐世绩,你还是忍不住啊。”

    杜如晦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传令兵厉声道:“让所有投石转做好准备,五十斤的大石头,全给我装上去!”

    瓦岗军的弓箭手们向着两侧散开,密集的重装步兵们,从他们让开的中央通道进入,队边的鼓手打着小鼓,而站在队侧的队正们喊着口号,保持着队列前进的速度一致,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终于,离城墙三十步的距离,几乎要接上前方的攻城步兵了,瓦岗军排头的军官们大吼一声:“散阵,攻城!”

    几乎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城中突然传来了几十声雷鸣般的巨响,伴随着巨大的物体重重落下,又有呼啸而过,凌空飞起重物的声音,刚刚散开阵形的瓦岗军重装步兵们一下子觉得天猛地黑了下来,当他们抬头看向空中的时候,却看到一片黑压压的巨石,甚至是整堵墙壁,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向了自己。(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八十九章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几十斤重的巨石,还有整块的土墙,屋顶之类的东西,漫天飞舞,带着巨大的势能,狠狠地砸向了瓦岗军的步兵方阵,这不是那种几斤重的小石块,而是又大又重的大家伙,不再是一个两个的士兵被砸到,而是整片整片的军士被压在了下面,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化为片片血泥,一命呜呼。

    挤在一起的,密集的瓦岗军重装步兵方阵,顿时就是一片混乱,军纪,阵形再也不能起半点作用,所有人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逃,逃,逃,逃出这可怕的地狱!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对于完全无法以人力对抗的东西,那么恐惧就会战胜愤怒,这种一个巨石下来,连砸带滚的能打死十几个人的情况,再大的盾牌,再精良的盔甲都是无济于事,真真是应了那句话:沾着即死,碰到即亡啊。

    只一个齐射,两千多名瓦岗军重装步兵就给生生地埋在了巨石和土墙之下,城外这几十步的距离,连尸体都看不到了,因为全是给压在这大片的瓦砾之下,只有如溪流般的血泉,不停地流出,活着的人身上全都沾满了带着血的泥土,又脏又腥,闻着让人欲呕吐。

    刚才还不动如山的军阵,这会儿顿时散开,重装战士们争先恐后地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向后逃蹿,要不是身上的铁甲太重,又难解开,只怕他们连这身平时让别的军士们羡慕不已的铁甲,也要脱去了。

    又是一阵巨大的呼啸之声响起,天空再次变得黑暗,又是一大片飞石与土墙,如同整座飞行的山丘,再次飞向了城外,几块巨石在空中相撞,“轰”地一声,从半空中坠落,正好砸中了城门楼子,顿时就把城楼的房顶击穿了一个大洞,大片的灰尘弥漫开来,整个城头都在颤抖。

    而更多的石块还是顺利地飞出了城墙,狠狠地砸到了正在奔逃的人群之中,又是几百人给埋在了瓦砾之下,仿佛是给五指山压住了的孙猴子,只是,孙猴子有通天神力还可以活,给这些石块土墙砸中的瓦岗军士,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城外的瓦岗军士没命地向后逃跑,重装步兵,轻装步兵,弓箭手们都混在一起,争先恐后,甚至是边跑边推,把身后,面前挡着自己通道的人通通给推开,推倒,千余人即使逃出了安全区域,仍然是给自己的同伴们撞倒,挤翻,然后还没来得及起身,就给后面的人踩在了身上,连叫都叫不出来,就给踩得骨断筋折,吐血而亡。

    城外的剧变让城头的激战甚至都瞬间停止了那么一会儿,正在殊死搏斗的双方军士,全都呆呆地看着城外的这个恐怖场景,不知所措,瞬间,隋军的将士们爆发出了阵阵狂吼与欢呼之声,所有人如同给打了兴奋剂一样,就连在地上的伤兵们,也都个个生龙活虎,跳将起来,把面前那些因为恐惧而开始颤抖的瓦岗军步兵们,一个个地砸死,刺穿,或者是直接抬起来,扔下城墙。

    只几乎是须臾之间的事,留在城头的五六百名瓦岗军步兵,就给打掉了一大半,剩下的百余人哪还有半点战意,纷纷扔了武器,下跪投降,可是杀红了眼的隋军将士哪里收得住手,刀剑锤棍齐下,一眨眼的功夫,这些跪地求饶的瓦岗军,就给纷纷格杀当场,当最后一个瓦岗军的尸体,给剥掉了衣甲之后,赤条条地扔下城墙后,城头爆发出了阵阵欢呼之声,所有的隋军都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放声大笑,那以剑击击,还有嘹亮的战歌声,直传十里之外。

    杜如晦也三步并两步地跑上了城头,庞玉提着他的大关刀,长须之上尽是敌军的血迹,哈哈大笑道:“克明,这发石的时机可真好啊,一下子打得贼军崩溃了。”

    杜如晦急道:“将军,现在不是庆贺的时候,赶快疏散将士们,贼人怕是要用投石机反砸了。”

    庞玉如梦初醒,连忙说道:“哎呀,差点忘了这个,快,快撤!”

    徐世绩的双眼血红,大批的溃兵从他的身前经过,若不是前面的几十名部曲组成了人墙,象防波堤一样地防着这个人潮,只怕他也会给撞落马下了,徐世冲到现在的嘴还张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久久,才回过了神来,喃喃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有,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石头?”

    徐世绩咬着牙,恨恨地说道:“这是重型投石车,扔不远,但是威力巨大,没想到,王老邪居然把这种东西放在了南城,他们之前一直就是在诱敌,就是要我们压上主力,人群密集时再用这种东西猛砸,造成最大杀伤!”

    丘孝刚长叹一声:“我军的损失起码是在一万以上,将军,今天我们吃了大亏,可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请你再给我三千兵马,我再去冲一次!”

    徐世绩看着对方城头那招展的旗帜,听着从城中传来的阵阵高歌,眼睛里都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的手紧紧地抓着长槊,但还是摇了摇头:“将不可愠而攻战,今天我军大败,将士已经士气受沮,不可能再攻下来了,城中既然有重型飞石车这样的大杀器,那守备力量一定很雄厚,绝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两三千人,传令,收拾败军,所有的投石车现在给我猛砸,我也不会叫他们太得意了!”

    四五斤重的,西瓜大小的石块漫天飞舞,雨点般地落入了城中,三四千从城头撤下来的隋军将士们却都是靠在城墙根角这里,谈笑风生,说着刚才的那场刺激的大战,面前的民居内,早有辅兵们在投石车的顶端加盖了大批的木排,小石块砸在上面,很快就给弹到了一边,而下面的投石车却是安然无恙,落下的石块被民夫壮丁们飞快地抱走,集中堆放起来,作为下一场守城战时的武器。(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九十章 李密炫马

    庞玉笑着对杜如晦说道:“我军大胜,斩杀上万敌军,克明,你说贼军还会再攻城吗?”

    杜如晦微微一笑:“会的,为了策应中城的主攻,他们还会继续猛攻的,将军,一切还没有结束呢。”

    庞玉看着身后倚着的,不停地在抖动,还时不时有尘土滑落的城墙,叹了口气:“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贼人只围不攻,只用这些投石车来砸,河阳城并不坚固,给他们这么砸,只怕撑不了太久。”

    杜如晦笑着摆了摆手:“将军,大帅说过,我们只要守两天就行,两天后,我们投降也行啊。”

    庞玉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杜如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河阳中城,帅台,王世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南城那里结束了。”

    魏征笑道:“庞将军和杜参军打得好啊,在最激烈的时候才用了飞石轰击,老实说,那时候我还真的捏了一把汗呢。”

    费青奴不服气地勾着嘴角:“要我说啊,哪要在这里死守,开城用铁骑冲他一下,我看也不比这效果差。”

    王世充笑着摇了摇头:“青奴啊,一来城门太小太窄,一次性冲不出太多的骑兵,二来瓦岗军也有骑兵,以骑对骑,我们未必有优势,不过你放心,有的是让你发挥的机会,急什么呢。”

    说到这里,王世充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不过,现在城中的战马不到四千,还有不少是母马,瓦岗军的铁甲骑兵只怕已经不下五万,就是我们守城成功,也难以突击敌营,这确实是个麻烦的事。”

    费青奴叹道:“都是我们洛水没打好,送了大量的装备给贼人,大帅,只要我们这次能大胜,也能缴获不少战马的。”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眼中碧芒闪闪,站起身,说道:“好了,南城打完了,我们去东边的城头看看去吧。”

    李密一身金甲,骑着战马,死死地盯着三里外的东城城墙,在他的身后,是密集的骑兵,而骑兵后面,几万民夫正在匆忙地扎着营寨,他们是今天上午刚过河的,甚至没有去看南城的攻防战,就到了这东城,一如裴仁基的部队去了西城一样,按原计划,只有这东西对进,强攻中城,才是真正的杀招。

    城南的喊杀声已经完全停止了,只剩下了不停的飞石抛击的声音,李密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勾了勾嘴角:“看起来,徐世绩是吃了大亏啊。”

    王伯当恰到其时地策马而至,神色严肃,对着李密说道:“魏公,大事不好,南城的攻城部队在攻上城楼的时候,被城中的重型投石车大量杀伤,损失万余,现在已经全面撤退,徐将军已经退兵回营,继续围城。”

    李密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这河阳城没这么好打,王老邪敢在这里守孤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传令北城的各营,也不要急着攻城了,扎好营寨,准备围困。”

    一边贾闰甫,也正是张须陀的副将贾务本之子,这两年来一直是在做李密的文书,柴孝和死后,隐约间已经成了李密的心腹谋士,他睁大了眼睛,奇道:“魏公,不是说要四面一起攻城,让敌军首尾不能兼顾吗?”

    李密摇了摇头,说道:“四面围攻是要给南城创造机会的,但现在看来,城中的防守比我们想象的要严密,我们今天是不可能一鼓而下了,先扎营防守,只在南城进攻,中城这里,咱们慢慢来。”

    贾闰甫皱了皱眉头:“可是徐部的损失今天高达万余,还有能力继续攻击吗?”

    李密笑着摆了摆手,对一边沉默不语的罗士信说道:“罗将军,你现在带着所部三万人,增援南城,与徐将军合力攻城,五千铁骑你自己指挥,两万五千步兵,包括铁甲步兵,全交给徐将军。”

    罗士信奇道:“魏公,我要是走了,那这里怎么办?还有,我的部队让徐将军指挥,这不太好吧。”

    李密的眼中冷芒一闪,刺得罗士信马上闭了嘴,只听他说道:“徐将军今天是为了全军在猛攻南城,可以说是承担了全军的伤亡,不能让人家损失了部队,又伤了心,我说过,打得好,打得猛的,损失多少,我就补充多少,你罗将军的部队,不就是上次洛水之战后,我新补充的吗?”

    罗士信叹了口说,说道:“遵命。”

    李密的神色稍缓,说道:“罗将军,你的这支铁骑,是内马军的部队,随着现在胜仗越打越多,我军的战马和铁骑数量是在不断增加的,你的部下只会越来越多,至于步兵,那是要多少有多少,现在我军不缺装备,更不缺人,武装起来,稍加训练,再打上两仗,就是精兵,不要只看一点眼前利益,跟着我,还怕没有好处吗?”

    罗士信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大声道:“魏公说得好,士信遵命!”

    他一拨马头,转身就走,很快,大片的烟尘从阵后腾起,黑压压的步骑冲向了南城的方向。

    李密继续看着东城的城头,王伯当说道:“魏公,这里的护城沟足有三道,看起来,王老邪也知道,这东西城太过于狭窄,只要给同时猛冲,就会给拦腰截断,我们还是得先填平了这三道壕沟,才能攻击到城墙啊。”

    李密笑道:“这是自然,不过城头看起来防守挺严,没这么好下手,现在,我们还得再向城里炫耀一下实力,断了他们敢出城反击的念头才行,不然我们填沟的时候,万一城中骑兵冲杀,我们会吃大亏。”

    王伯当奇道:“我军有五六万骑兵,比城中的守军都要多两倍,还用得着炫耀吗?”

    李密摆了摆手:“那是作为将帅知道,而普通的士兵们是不知道这点的,他们可能都不知道我们的实力,传令,今天开始,每天放三千匹马就在这东城外的壕沟前草地吃草放牧,每天换不同毛色的三千匹,让隋军知道,我们的骑兵有多少,有多强大!”(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九十一章 城外放马

    王世充坐在城楼之上的一张胡床,看着城外的瓦岗军骑兵开始调转马头,退兵回营,魏征叹了口气:“李密还是狡猾,南城没有得手,这边也开始收兵,主公,你看他们会不会改为长期围困?”

    王世充摇了摇头:“不会,如果完全不打,太伤士气,瓦岗军本是乘着大胜而来,要的就是士气高涨,这些民军土匪,作战靠的更多的是气势而非严格的纪律,若这口气松了,那就没的打了。”

    他顺手一指正在向南城方向行进的罗士信大军,说道:“看到没,罗士信带着几万步骑去南城了,应该是支援徐世绩去了,接下来几天,徐世绩的南城仍然会是猛攻的方向,我等切不可掉以轻心。”

    魏征点了点头:“既然敌军增兵南城,我们是不是也要加强南城的防守呢?”

    王世充没有马上接话,沉吟了一下,问道:“南城方面,我军的战果和损失统计出来了没有?”

    沈光点了点头,说道:“刚才庞将军派信使来报,说是民夫壮丁死了五百四十七人,伤八百二十二人,多数是轻伤,还可以作战,关中重装步兵死二百四十二人,伤四百三十一人,弓箭手和投石车的操作士伤亡三十多人。加起来大概千余人失去战斗力。”

    王世充叹了口气:“杀敌上万,我军也折损千余,不过敌军损的多是精锐,按这个交换比打,不用十天,李密就崩了。但是,折损的都是我军的百战精兵,也实在是让我有些心疼,罢了,今天一战,庞将军打得很好,公卿,你带两千重装淮南步兵去南城,支援庞将军,听从他的指挥。”

    杨公卿大声应诺一声,转身就走,王世充的目光重新落到了前方的李密大军上,喃喃地说道:“李密的骑兵数量超过了我的想象,原以为他们连战之后,损失也会不小,不会超过三万骑兵,可是这一看,他的骑兵不下五万,我军要是开城反击,只怕也没这么容易啊。”

    魏征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李密故意这样拉出大量骑兵在城外炫耀,只怕也有心理战的成份,他想要告诉我们,他有大量骑兵,让我们绝了开城反击的想法,即使是我们突击某处大营,他也可以让骑兵迅速地增援到那里,打退我们的突袭。”

    王世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喃喃地说道:“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让我们夺取一些敌军的马匹才行,沈光,你可知道,这河阳附近有什么大的草场,可以牧马吗?”

    沈光笑了笑:“这里是黄河沿岸,哪来的大片草地,只有东城这一块,就是李密扎营的这里,我们的三道壕沟之外,有半人高的一片草地,倒是可以用来牧马,您看,李密不是现在正在往这里放马吗?”

    王世充双眼一亮,仔细看去,只见李密的大营营门洞开,三四千匹军马被几百名骑马的军士持着套马杆赶出,驱向了这片草地,很快,这方圆四五里的草场上,就遍布了俯身吃草的战马,一匹匹都是骠肥体壮,矫健有力的公战马,雄健过人,即使是沈光看到了,也是两眼放光,点头不已。

    王世充叹道:“这些应该就是瓦岗军的精骑战马了,听说很多都是为了骁果军所准备的河西好马,还有突厥的汗血马,这些运马的官船在运河上给翟让截了,这才组建了自己傲视群贼的骑兵部队,李密接手后,历次大战胜利之后,也俘虏了大批的官军战马,看起来,倒象是他们是官军,我们是贼寇了。”

    沈光恨恨地说道:“若是骁果铁骑在此,又怎么会让李密在这里嚣张?!”

    王世充突然说道:“现在是冬天,马儿是不是也是交配,繁殖的时期。”

    沈光微微一愣,转而说道:“冬天马匹很多是在厩内圈养,加上秋后膘肥,有力,也确实是生育的高峰期,我军不是也有不少母马最近产仔嘛。”

    王世充笑道:“好,很好,沈将军,你说,这李密把这么多战马放出来,就在壕边,意欲何为呢?”

    沈光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我看,他们是想炫耀自己的骑兵数量众多,以威慑我军吧,而且,可能李密也想诱我们出城抢马,他这里应该是布好了埋伏,想要伏击我们出城的部队呢。”

    王世充转头看向了魏征:“玄成,你怎么看?”

    魏征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说道:“除了沈将军说的那两点外,我以为,李密可能还有麻痹我军,趁机派人借着这些马匹的掩护,填平我军壕沟的意图,毕竟这城外一片空阔,若是派大队人马过来填沟,很容易给发现,但是牧马吃草,不经意间,往里丢几个沙包土囊,尤其是晚上,很难引起注意的。”

    王世充满意地点了点头:“大约就是这样,李密在南城还是佯攻,他绝不会以为靠了徐世绩和罗士信,就真的能独力攻下南城,我们可不能让我师弟的这番打算落了空啊,传令,一旦发现李密在偷填壕沟,就出动骑兵,出城反击。”

    沈光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什么?大帅,我没有听错吧,这时候要出城反击?李密早有准备,肯定是有埋伏的,我军自己有三道壕沟,根本不好跨越,只怕中了埋伏,跑都跑不回来啊。”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当然,所以,等李密填了第一道壕沟之后,咱们再装着措手不急,气急败坏地出城攻击,那可就真实啦。”

    费青奴哈哈一笑:“就是就是,总在城里挨打,闷也闷死了,大帅,这差事交给我老费吧,我保证把这些战马全给抢回来。”

    王世充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很好,青奴,既然你这么主动请命了,我就给你这个任务,派你带一千五百骑兵,到时候出城反击,许败不许胜,全部骑刚下了崽的母马出去,然后给我跑回来,一匹马也不许带回!”(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九十二章 出城逆袭

    费青奴的嘴一下子合不拢了,甚至口水都挂在他的嘴角边,顺着大胡子往下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经过了短暂的迷糊状态之后,他终于回过了神:“大帅,你,你没说错吧,这是什么意思,一匹马也不许带回?”

    沈光也是眉头深锁:“大帅,如果你是诈败,意思一下死几个人就行了,至于把马都给敌军吗?现在马可是我们全军的宝贝啊,以后想要出城决战,都要靠马呢。”

    王世充笑着点了点头:“所以本帅要费将军骑母马出去啊,你们明白了不?”

    魏征一直笑而不语,王世充转而看向了他,笑道:“玄成,你怎么看?”

    魏征笑着摸着自己的胡子:“刚才主公问我那个母马的问题,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原来主公是打了这个美马计的主意啊,哈哈,主公的思路,真是神鬼莫测啊。佩服,佩服。”

    沈光和费青奴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眼,还是一脸的懵懂,费青奴咋了咋嘴巴,说道:“我说魏先生啊,你就别跟主公这样打哑谜啦,急死我老费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魏征笑着正要开口,王世充却摆了摆手,说道:“别说,此乃军机,青奴,按我说的做就行了,记住,要装得象一点,决不能骑马回来,明白了吗?”

    费青奴咬了咬牙,一跺脚:“好吧,反正这种诈败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就是有一点,明明骑马逃回来快,怎么才能把马给放掉呢?我们要是跳下马往回跑,是不是太假了点?”

    王世充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没那几道沟,确实是有点假,但是有几条沟在那里,战马穿越不便,你找些骑术好的骑兵,故意骑马陷到这些沟里,然后等敌军的伏兵冲上来的时候,你们就装着惊慌的样子,弃马逃回来就行,明白吗?”

    费青奴点了点头:“就按大帅说的办,不过,老费有言在先啊,这回是大帅让我败的,事后论功的时候,这个败仗我可不当。”

    王世充哈哈一笑:“没问题,青奴,等一切都按我的设想实现后,你就是此战的第一功臣。”

    当沈光和费青奴都行礼下城,去准备晚上出击的人马时,魏征勾了勾嘴角,说道:“主公,这些母马真的能把敌军的战马都给引回来吗?”

    王世充微微一笑,指着那些正在吃草的瓦岗军战马,说道:“看看这些公马,都是*****高挺,军中打仗的时候,公马和母马是要分离的,李密这回肯定没带多少母马,这些公马也跟男人一样,肯定是闷坏了,看看它们尿尿的样子就知道,只要我们的母马一放出城,肯定一匹能交配三四匹公马。”

    魏征点了点头:“这个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如何才能让我军的母马带着敌军的公马回来呢?它们可不是我们忠诚的淮南战士,更不是费青奴啊。”

    王世充笑道:“咱们的母马不是刚生了小马驹么,放心,舔犊之心是所有生物的天性,就是这些母马在外面再浪,只要一听到城里的孩子在叫,也一定会跑回来的,到时候,那些公马也全会跟着跑回来啦,咱们要做的,只是打开城门,放这些马儿进城。”

    魏征恍然大悟,笑道:“主公高明,只是这几千匹马跑回来,只怕也要很长时间吧,若是瓦岗军趁机进攻城门,那可怎么办?”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冷冷地说道:“把那二十部八弓弩箭全部排到东城城头,若是瓦岗军想要列阵攻城,就狠狠地射,别让他们接近城墙。多了几千匹战马,就是多出了几千骑兵,咱们手中的杀手锏,可就多了一样啦!”

    魏征微微一笑:“明白。”

    入夜,城内城外都是星光阵阵,瓦岗军已经完全包围了这座方圆不过几十里的河阳城,城外的连营几十里,东南西北的四个方向,都有十几里的大营首尾相连,营寨中灯火通明,看起来瓦岗军的士气仍然高昂,即使是南城方向,也没有受太大的今天攻城不利的影响,这点从他们高唱的军歌就能看得出来。

    只有东城这里,却反而显得比较地阴暗,三道壕沟前的那片草地上,三千多匹瓦岗军战马,还在那里自由自在地吃草,到处乱跑,互相嬉戏打闹着,这些很久没有交配的公马,只好把自己旺盛的精力发泄在这种地方,摇头摆尾,拉屎撒尿,四处奔驰,惹得放牧的军士们不停地大呼小喝,甚至一次次地扬起鞭子,抽打起这些不听话的畜生来。

    李密的大营营门悄悄地打开了,几千名军士趁着夜色,扛着土囊,沙包,迅速地跑出了大营,混在这些马匹中间,借着这高高的草丛的掩护,无声无息地接近了那城外最外的一道壕沟,然后迅速地把沙包和土囊往里面扔,扔完就迅速地向回跑,如同蚂蚁搬家一样,从营门到这片草地,几千人这样来回扔包,连那些吃草的马儿都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在自己身边跑来跑去的这些士兵们。

    李密站在箭楼的上面,看着前方黑暗的夜色中的人影绰绰,他喃喃地说道:“王老邪怎么搞的,到现在还没发现我们的行动吧?!”

    站在一边的贾闰甫笑道:“怕是我们的行动太隐蔽了,又有草丛和马匹的掩护,大营中一片通明,这草地里却是夜黑风高,今天南城打了一天,只怕这河阳的守城部队也在庆功,一时发现不了,正常。”

    李密摇了摇头:“不,王老邪就是睡觉也会睁着一只眼,他绝不会发现不了的,不管他,加快填沟的速度,能填平一道就是胜利,外沟填完了给我继续填中壕!”

    突然,城头一片火光腾起,城门大开,吊桥重重地放下,从城中响起了如雷的喊杀声,费青奴倒提着大斧,一马当先,大吼道:“狗东西还想偷袭,哪里走!”

    李密的嘴角边勾起一丝微笑:“果然是骑兵出城,勾槊手出击,快!”(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九十三章 老邪送马

    城头和李密军的大营,一下子同时变得灯火通明,战鼓之声响彻天地,刚才还在悠闲吃草的马儿,顿时就惊得四散而走,不过它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战马,纷纷在牧马军士的呼喝之下,奔向了本方的营寨,而那些填沟的瓦岗军辅兵与民夫们,纷纷扔掉了手中的沙包,跟着这些马儿一起向本方这里逃跑,甚至有些身手矫健的家伙直接跳上了马背,骑着光溜溜的马儿就逃命。

    费青奴的骑兵也开始了冲击,出城门之后,他们不及列阵,就直接冲向了正在逃跑的瓦岗军辅兵与军马,费青奴咬牙切齿,脸上的青斑都在跳动着,大吼道:“贼人哪里走,留下命来!”

    就在瓦岗军的辅兵与战马逃过了这么草原的时候,突然草丛之中,钻出了无数的瓦岗军步槊手,他们呐喊着向前冲,一千多的轻装弓箭手向着正向这里奔来,正在飞跃第一道壕沟的隋军骑兵拉弓放箭,百余步的距离不能射中这些隋军骑兵,但凌厉的箭枝和破空的“呜呜”之声,却是吓得不少隋军骑兵滚落了马下,本来跃沟就不是太容易,从城门中冲出的骑兵又失去了冲击力,给这一惊一吓,不少骑士直接控制不住座骑,差点掉到了沟里,场面一片混乱。

    费青奴大叫一声:“不好,有伏兵,撤,快撤!”他这会儿正好冲到了第二道中壕面前,一看到对面百余步外的草丛里,奔出了无数的弓箭手和拿着勾槊的步兵,连忙掉转马头,想要向后奔去。

    王伯当的吼叫声如雷贯耳:“绿脸,哪里逃,吃我一箭!”

    一声凄厉的破空之声响起,费青奴吓得一低头,头盔给“当”地一声射中,落到了地上,而他的人也给这凌厉的一箭吓得滚鞍落马,周围的几个亲卫连忙跳下马来,拿着骑盾护在他的身后,费青奴连自己的大斧头都顾不得拿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向了城里,隋军骑兵大多数这会儿已经落马,少量还骑在马上的骑兵,座下的座骑也是在杀声之中狂躁不已,连蹦带跳,这些骑兵们完全无法控制,只能跳下战马,向着城中步行逃去。

    战场上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刚才还气势汹汹冲出城的一千四五百名骑兵,几乎是一瞬间就给打得掉头逃跑,连马匹都不要了,这些给主人抛弃了的战马,嘶声连连,摇头晃脑,似乎是想回城,却给追上来的瓦岗军士们纷纷牵住了马缰,向回硬拉起来。

    瓦岗军的追兵,以王伯当为首,奔到了第二道的中壕这里,离城墙大约百余步的距离,隋军出城的骑兵,这会儿几乎全变成了步兵逃了回去,战场上到处散落着他们逃跑时丢弃的武器,盔甲,还有战马,王伯当策马而定,一箭射出,一个拖在最后面的士兵惨叫一声,后心中箭,扑倒在地,而吊桥这时候慌忙地收起,几个落在后面的士兵纷纷向前扑去,巴住了吊桥的尾端,几乎成了空中飞人一样,这才连滚带爬地滚进了桥下的城门那里。

    李密微微一笑,说道:“看起来隋军的骑兵在洛水之战中损失惨重,已经没什么象样的战马了,这回出城的骑兵,竟然如此稀松,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要不是他们这么不中用,连第三道壕都冲不出来,只怕我军伏兵出击,他们的损失会更大呢。”

    贾闰甫笑道:“我看那些战马不象我军的战马,身型有些矮小,而且叫声也不太一样,倒象是母马。”

    李密轻轻地“哦”了一声:“母马?怪不得这些骑兵这么菜,在我们瓦岗军中,母马只能作驮马使用,不能上战场,谁都知道,只有性情暴烈的公马,才是最合适的战马,想不到王老邪居然困顿如此,连公战马也没有了。”

    贾闰甫点了点头:“他在洛水一战应该是把骑兵送光了,这河阳城本是他的后方基地,有些母马也不足为奇,这回他居然用这样的骑兵出击,这应该是他最后的突击力量了,今天一败,我看王老邪再无骑兵可用。”

    李密点了点头:“不过也要防王老邪的示弱之计,但这次在我看来,我军填沟时他出动千余骑兵,应该不是诈败,再诈败也不可能把战马都全送了,嘿嘿,这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啊。明天,我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填壕沟啦。”

    河阳东城城头,费青奴一屁股坐到了城楼上王世充的身边,靠着城垛子倚住了身子,不停地往嘴里灌着酒,嘟囔道:“哎呀我的娘亲啊,这回差点又回不来了,王伯当这驴日的盯上我了,每次就射我,奶奶的,下次非得亲手宰了这狗东西不可。”

    王世充微微一笑,看着城外被瓦岗军士兵们连拉带拽地拖回大营的那些母马,说道:“青奴啊,你的演技见涨啊,这回败得很逼真,回头我要好好给你记一功!”

    费青奴不高兴地扭过了头:“大帅又消遣我老费,这回哪是演戏啊,那是真的差点没命了,要不是离得远,这回真给狗东西一箭射死啦,后面我可是真的逃,没演。”

    王世充点了点头:“没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就知道李密早有埋伏,所以才会将计就计,青奴,你放心,不出三天,我会给你一支三千铁骑的部队来。”

    费青奴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惊喜地大叫道:“真的吗?大帅,军中无戏言啊,你可不能。。。。”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泄气地靠到了城头,不满地摇着头:“大帅又在消遣我老费,现在城里的战马都没两千了,哪还有三千铁骑?难不成大帅是要把那些刚出生的小马驹也变成战马吗?”

    沈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大帅,我终于明白你的想法了,高,实在是高,老费,咱们要不要打个赌,若是大帅三天内真的能给你三千铁骑,你就把这铁骑分一半给我,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九十四章 南城城崩

    费青奴勾了勾嘴角:“不给,真要是大帅能拿出三千铁骑,都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王世充微微一笑:“好了,总持(沈光的字),到时候我也给你三千,不过,这战马不是好拿的,可是要你们去拼命,你怕不怕?”

    沈光的眼中冷芒一闪:“求之不得!”

    天明,午时,河阳,北城。

    来整一身将袍大铠,坐在城楼之上,看着又一波瓦岗军的攻城部队,扔下几百具尸体之后,叫骂着退了下去,对面的军阵也开始乱哄哄地后退,十余面大旗或东或西,无精打采地转向了各个营盘,那是瓦岗军的各个山寨部队例行的攻城之后的吃饭了,这两天以来,已经成了常例。

    费青奴无精打采地伸了一个懒腰,放下了手中的大弓,不满地说道:“奶奶的,这帮兔崽子越来越不经打了,今天连城墙的边儿都没摸到就撤了,老子还没杀个爽呢。”

    来整微微一笑:“看把你这个杀神给急的,东城打不了仗,就跑到我这里,南城可比这里打得激烈得多,这会儿还在战斗呢,你怎么不去那儿啊?”

    费青奴叹了口气:“跟大帅提了几次了,我想去南城,奶奶的,在东城那里成天看着那天晚上丢的母马,就跟瓦岗贼的公马在城外的草地上交配,老子就气得一肚子大便,这不是羞辱我么。六郎,你说你知道了大帅的用意了,到底是什么呀,快告诉我成不。”

    来整微微一笑:“沈光不也看出来了么,你怎么不去问他?”

    费青奴恨恨地说道:“这小子不仗义,要我自己猜,奶奶的,我要猜得出来还问他啊,六郎,咱们的关系可不一样,那可是过命的交情,这回来北城,我就是想问你这个的。”

    来整摇了摇头:“这可是军事机密啊,大帅不让说,谁也不能说,不然,要掉脑袋的,你老哥就别害我啦,乖乖在这里守城好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现在东城的内沟也快给瓦岗贼填平了,我料平沟之时,就是大帅发动之日。”

    费青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道:“这跟填沟有什么关系?这两天尽看着瓦岗贼人们在那里填沟,我们除了放放箭却没有任何办法,真是看着急死人,现在内沟也快平了,瓦岗贼马上就能直接攻城,我看那中城,是难守喽。”

    来整笑道:“我看大帅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守中城。”

    费青奴睁大了眼睛,奇道:“没守中城?他不是说要先在南城挫敌,然后中城迎击,最后北城决战的吗?如果中城守不住,那还打个屁啊。”

    来整摇了摇头:“不,老费,你误会我意思了,我是说,大帅没准备在中城打守城战,他想的,应该是主动出击。”

    费青奴哈哈一笑:“出击?怎么出击?现在连马都没了,还出击个啥哦。六郎,你是不是在这里呆得太安逸了,开始出现各种幻觉啦?”

    来整笑道:“到了明天,你差不多就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又是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南城传来,上百枚石头击中城墙的声音,伴随着巨大的塌陷声响彻天地,来整的嘴角勾了勾,喃喃地说道:“这南城的城墙,还是给打塌了么?”

    河阳,南城,烟尘四起,一段足有五六尺宽的城墙,轰然倒塌,形成了一道巨大的豁口,远处的瓦岗军军阵里,欢呼雀跃,所有的军士都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又唱又跳,而投石车那里,不少军士把各自的小队正高高地抛起,再接住,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狂喜之情。

    徐世绩的嘴角边勾起了一丝微笑,一边的罗士信更是拍手大笑道:“哈哈,总算把这破城墙给打塌了,太好了,徐将军,咱们现在赶快派兵冲上去,从缺口攻入吧。”

    徐世绩笑着摆了摆手:“不,现在还不要着急,既然城已经破了,那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修起来,城中还有重型投石车,这时候我们攻过去,只怕会损失惨重,继续慢慢砸,再砸个两道,三道缺口,最好是把整面城墙全给砸塌了,到时候,我看他们怎么防!”

    城墙的豁口处突然奔出了一匹骏马,徐世绩的脸色一变,罗士信本能地想要上前迎战此人,徐世绩却突然说道:“等一下,这个人好像是来谈和的。”

    只见来人高高地举着一面白底黑纹的旗子,上面画着一只大熊猫一样的东西,此物名叫驺虞,一说又是白虎,是传说中只吃自然死亡的动物尸体的神兽,有无上的法力,也是西方的守护神,由于其人畜无害,法力高强,因此往往作为守护灵神,持此旗出现的,多是停战或者议和的请求使者。

    徐世绩勾了勾嘴角,说道:“居然是驺虞旗,庞玉看起来是顶不住了,想要投降。哼,不要管他,继续攻击。”

    李密的声音从一边响起:“不,徐将军,这可是好机会,千万别错过。”

    徐世绩的脸色一变,只见李密在几百名骑兵的护卫之下,面带微笑,向这里行进,与此同时,那个持着驺虞幡的使者也已经骑到了军前,高高地举起白旗,大叫道:“来的是魏公吗?我等愿降!”

    这人一边高举着白旗,一边继续向前骑,几十个站在前面的骑兵纷纷抽刀举枪迎了上去,秦琼抄起弓箭,瞄准来人,厉声道:“不许再往前一步,不然不客气了。”

    李密笑着摆了摆手,分开了挡在他身前的众多护卫,说道:“若是我李密在自己的大军前还怕了一个敌营来使,岂不是为天下人所耻笑?”

    秦琼点了点头,闪开一边,可是手里仍然紧紧地引着弓箭,直指来人。

    这个人拉下了脸上的面当,刘黑闼那张黑黑的脸露了出来,正色道:“小人奉庞玉将军之命,前来与魏公商议议和之事!”

    李密微微一笑:“我李密言而有信,除了王老邪一人不赦之外,余者皆随时欢迎投奔我瓦岗,庞将军是难得的忠义良将,若肯来降,高官厚禄,不用担心。”(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九十五章 诈降

    刘黑闼的两眼都在放光:“真的吗,魏公真的可以赦免庞将军吗?”

    一边的徐世绩咬牙切齿地说道:“主公,庞玉老贼可是前几天用重型投石车,掷出大飞石,杀我万余兄弟啊,此仇不共戴天,绝不可以就这么算了。”

    李密笑着摆了摆手:“徐将军,你我都是将帅,应该知道这战阵之上,敌我双方互相杀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是私怨,庞玉作为王世充的手下,尽力守城,是他的职责,我们洛水一战,不也消灭了几万关中兵马吗,连庞玉的副将霍世举也死在我们手上,要是计较这些仇恨,那就永远无法化解啦。”

    徐世绩恨恨地说道:“可是现在庞玉老贼明明是守不下去了,这才要投降,并非真心,此人有机会一定还会反叛的。”

    李密勾了勾嘴角,说道:“我瓦岗军中本就是来自四面八方,不乏官军中反正过来的,徐将军这话最好慎言。”

    徐世绩叹了口气,他知道李密主意已定,不可再劝,只好沉默不语,李密对着刘黑闼说道:“看你这位兄弟有些眼熟啊,以前你曾经跟过王老邪吗?是他的贴身护卫?”

    李密身边的单雄信哈哈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刘黑闼一眼,说道:“魏公,此人姓刘,名黑闼,也是王老邪身边的一个得力护卫,只是王老邪不识人才,黑闼兄弟多年来在他手下不得升迁,明明有将帅之才,却一直是给当个部曲家丁使唤,所以他这回前来反正,说明城中人心已散,无论是庞玉,还是王老邪的心腹部曲,都开始抛弃他了。”

    李密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很好,非常好,刘兄弟若是来我瓦岗,必能择功授将,必不使你再受委屈。”

    刘黑闼装得一脸惊喜的样子,几乎要下马跪拜李密了,但还是说道:“那魏公既然肯赦免庞将军,还请再听我一言,庞将军现在身边还有些王老邪的人在监视,需要点时间来处理这些人,只需要一天时间,明天辰时,就会开城向瓦岗军投诚。”

    李密勾了勾嘴角,说道:“为何要一天时间,而不是现在呢?”

    刘黑闼叹了口气:“因为王老邪派了他的侄子王仁则,带了两千人来南城,名为助战,实为监视,庞将军手下全是关中壮士,早不想再为老邪卖命了,但受人监督,没有办法,前日里徐将军攻城,庞将军被迫亲自上阵,这王仁则却是在后面按兵不动,直到大军压上之时才用飞石攻击,这是拿庞将军和关中兵的命作为诱饵,所以庞将军也彻底寒了心,若不是城中监视严密,他早就想反正了。”

    “今天正好城墙打开了一个缺口,趁着混乱,小的这才能跑出城来,向魏公表达庞将军的心意,如果魏公能保证庞将军和手下将士的生命安全,今天晚上我们就会对王仁则下手,明天一早,我们会持着王仁则的首级,前来归顺。”

    李密满意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听说前日那战,庞将军亲自上阵搏杀了,好,你们一切当心,今天我军暂且收兵,不再攻击,如果需要我军接应,在城头举火为号,连摇三下,我们自然会派兵接应。”

    刘黑闼笑着拱手行礼,转身而回,李密看着他离去的背景,嘴角边勾起一丝冷笑。

    徐世绩叹了口气,说道:“魏公,敌军明显是在诈降,是在用缓兵之计想要抢修城墙,你不会连这个也看不出来吧。他们若是真的想投降,现在就可以杀了王仁则,开城投降了。”

    李密哈哈一笑:“我怎么会看不出这点呢,南城城墙崩坏,他们肯定是要抢修,而且会派出大量的兵力来南城这里防守,之所以诈降,是想让我们趁机进攻,他们还是有重型投石机,加上大量援军,我们这时候攻城,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

    徐世绩点了点头:“既然主公看出来了,为何又跟他们约定呢?这不是让他们趁机抢修城墙吗?”

    李密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修补的城墙哪会有原来的结实?连原来的城墙我们都轰塌了,他连夜补修的,再打几天还不是会塌,咱们有的是石头,慢慢轰就是了。”

    说到这里,李密的眼中冷芒一闪,看着远处的南城,冷笑道:“不过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现在敌军的防守重心一定是南城,中城空虚,王老邪本人说不定也来南城坐镇了,正好东西两边的壕沟填得差不多,现在是可以攻城的时候,罗将军,你把步兵留下,带着所有骑兵跟我回东城,只要壕沟一平,我们就全面突击,骑兵直冲城下,弓箭压制,然后绳索上城!”

    单雄信吃惊地张大了嘴:“这,这真的可以吗?骑兵攻城?”

    李密笑道:“对,就是骑兵攻城,如此才可以最大程度地降低进攻的准备时间,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如果等步兵从三里之外的大营发起冲锋,再到城下,那城头的守军也作好准备了,河阳城小,城中兵马随时可以来援,南城如果不攻,那敌军就可以收缩兵力,我军未必可以攻下。”

    “可现在南城已崩,王老邪一定是抽调精兵来南城防守,东城这几天我一直没有攻击,只是填沟,城上守军多少也有些松懈,若此时突击,起码有七八成可能是能得手的,就算不能一举破城,也可以上城肉搏,到时候再四面一起强攻,河阳城必破!”

    他说到这里,看着周围心潮澎湃的众将,一下子抽出了腰间的宝剑,以剑指天,正色道:“各位,咱们和王老邪有如此的血海深仇,也来来往往打了这么多年了,今天,就是跟他的恩怨作一了断的时候,打进河阳城,活捉王老邪!”

    瓦岗众将们个个振奋不已,也跟着抽出佩剑,指天而誓,高声道:“打进河阳城,活捉王老邪!”(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九十六章 欲擒姑纵

    河阳,南城。

    庞玉站在塌陷的城墙之后,指挥着手下的士兵和民夫们,以最快的速度运来蒸土与砖瓦,糊起那个巨大的缺口,而缺口之后的空地已经被清空,几百名壮汉正在抓紧打着木桩,把后面再扎一道篱坝。

    刘黑闼从没有堵上的缺口骑马跳了进来,庞玉看着满头大汗的他,眉头紧锁:“见到徐世绩了?他答应我的条件了吗?”

    刘黑闼哈哈一笑:“庞将军,这回不仅见到了徐世绩,连李密也见到了,姓徐的不想停手,说我们是诈降,幸亏李密拍了板,答应了将军的条件,让我们明天尽快出城投降。”

    庞玉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长舒一口气:“还好,不然贼军若是继续攻击,还真的麻烦呢,大帅也一直不派援军,甚至在城陷之后还把王仁则的一千铁骑给调去了中城,他这是怎么想的?”

    杜如晦突然抬起了头,说道:“将军,我知道了,瓦岗军的主攻方向,绝不会是南城,所以大帅才会如此行事。”

    庞玉瞪大了眼睛:“此话作何解释?”

    杜如晦微微一笑:“其实河阳城的地形摆在这里,东西窄,南北宽,所以南城的正面是排不开大军的,无法全面攻击,最好的攻击点,一定是在中城的东西方向。就算南城打塌了城墙,但我军仍然可以在城墙后结栅而守,加上有重型投石车,他们强冲这里,仍然会死伤惨重,我军只需要敌军十分之一的兵力,就可以顶住。”

    “李密也深知这一点,所以这两天以来,贼人一直是用投石车轰击城墙,而不是直接攻城,就是不想损失太大,而且,这里并不是他们的主要攻击方向。”

    “李密之所以肯接受我们的诈降,不是因为他看不出来,因为徐世绩都看出来了,他不可能连徐世绩都不如,而是想要继续迷惑我们,让我们以为他口头答应,却是暗中会调兵突然攻击,现在南城破了个口子,按理说是抓紧时间攻击,可是他们却如此爽快地答应,越这样越容易让人生疑,只会加强戒备,防敌突袭。”

    “这时候李密再把主力突然放到东西两侧,对中城开始突击,那就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大帅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把王仁则的骑兵给调了回去,就是因为他料定李密不会进攻南城,庞将军,这是两个顶尖的兵法家,在斗智斗勇啊,现在看起来,大帅还是棋高一招。”

    庞玉哈哈一笑:“是啊,李密又怎么会是王大帅的对手。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斗,我们只认眼前的敌人,这修补城墙,加强戒备的事情,绝不能停下,传令,让大家加把劲,干的好,干的快的,重重有赏!”

    东城,李密已经回到了大营的箭楼之上,他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城头,草地之上,五千多匹马儿正在到处悠闲地吃草,嬉戏追逐,自从有了这一千五百多匹母马之后,营中的公马也都来了劲儿,不少公军马即使在营中,也是狂跳不已,没有办法,李密只好同意把所有的发情狂嘶的公马,全都跟母马放到草原上交配,一开始还只放个几百匹出去,可后来实在控制不住,就变成这样,几乎整个河阳东城的草地,都成了一个巨大的马场,让人恍然有一股此地不是河阳,而是漠南的错觉。

    可是李密的目光,却没有在这片草地上的马群身上,而是看向了对面的城头,从他这里,可以明显地看到不少隋军兵士懒洋洋地抱着长槊,坐在城头,或者是倚在城垛上打瞌睡,这几天李密没有少用疲兵之计,一到夜里,就多次举火敲鼓,派小股部队袭扰,佯作攻城,而隋军也每次都给搞得神经紧张,上城防御,两三天下来,守城的这些人个个成了熊猫眼,印堂发黑,睡眠不足的样子,即使是在这大白天,也是无精打采,摇摇欲睡了。

    李密的嘴角边勾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王老邪,你这回真的上当了,你以为平静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这个失误,你只有到地狱里后悔了,传令,突击城墙!”

    王伯当兴奋地喊了一声:“诺!”可他还没来得及走,就听到城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沉闷的鼓角之声,那些刚才还无精打采的军士们,突然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从城垛上直了起来,动作迅捷如风,人也生龙活虎了。

    李密瞪大了眼睛,惊得说不出话来,可是紧接着,城中又响起了一阵阵奇怪的马啼之声,与战马的长嘶不同,这些声音又脆又尖,不象是成年马儿发出的,倒象是小马驹的尖叫。

    随着这些声音的响起,那些正在吃草和交配的母马,顿时象是打了鸡血一样,不管不顾地疯狂冲向了河阳城的方向,就连那些来回牧马的骑士们也无法禁止,一些给套杆套住的母马拼命地左摇右晃,甚至把牧马军士都给掀下了马,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是如此地惊人,看得连王伯当都吃惊地张大了嘴,说不出话了。

    城头的吊桥重重地砸下,而大门瞬间打开,几百步的距离,转瞬即到,城中的那些幼马的啼叫之声,更加响亮了,这些心急如焚的母马,直冲进了打开的城门,鱼贯而入,比起前几天的夜里冲出城外时,还要快了许多。

    而那些公马也紧跟着那些母马跑了过去,这几天它们享尽了作为一匹公马的幸福,甚至还是要通过跟同类打架,嘶咬一阵,才能夺得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交配权,甚至有些马儿刚才还在**,只一瞬间对象就跑了,这可了得?四五千匹公马全都嘶叫着跟着那些母马一起冲向了河阳城,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就跑进去一小半了。

    李密终于反应了过来,他重重地一拳砸到了箭楼的护栏之上,厉声吼道:“不好,王老邪在偷马,快,快出击,跟在马儿后面冲进城去,绝不能让他把马给偷了!”(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九十七章 屠杀内马军

    王伯当飞身跳下了箭楼,连忙三步并两步地跨上了自己的战马,抄起大弓,对着身后早已经列队的骑兵们大叫道:“魏公有令,火速出击,跟我冲啊!”

    瓦岗军东城大营的营门大开,十几道营门后,万余黄甲黄巾的骑兵呼啸而出,如同黄河一般,直涌向河阳城头,王世充坐在城楼之上,将袍大铠,手拿指挥棒,面带微笑,看着城下那密集的马群源源不断地涌进城门,而城门后早已经分出了几条通道,马儿顺着这些通道,如长龙一般地涌向了各个分厩,而那些小马驹的啼叫之声,就是这些马儿最大的催动力,比十次鞭击,二十次马刺都要管用。

    瓦岗军的骑兵冲击出来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不可谓不猛,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万余铁骑几乎已经全部冲出了大营,列好了骑阵,可是相对于这些母马和公马跑进城中的速度,还是慢了不少,等到王伯当,单雄信,罗士信等人列好阵的时候,城外的马儿只剩下几百匹了,仍然是在争先恐后地往城里涌。

    贾闰甫的眉头紧锁,小声地说道:“魏公,可能,可能这回夺不回给偷掉的马儿了,您看还要骑兵冲击吗?“

    李密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管了,骑兵已经出营列阵,就如放出去的箭,不可能再收回,给我冲,冲一次城门,至少三道壕沟都平了,城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马,也会混乱,打他一家伙试试!”

    李密的话,就是军令,军令就会给鼓角声和旗帜传给每个将士,瓦岗军的重装骑兵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之声,铁蹄踏地,战旗飘舞,潮水般地压向了河阳城的城墙,而中央的王伯当这三千骑,则直奔着还没有关闭的城门而去。

    王世充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不自量力!”

    当这些铁骑冲到了离城墙二百多步的时候,最后的一匹公马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城门的背后,吊桥猛地拉起,而大门则缓缓地合上,城头上响起了阵阵的机关击发的声音,紧跟着是“呜呜呜呜”的破空之声,与弩箭的那种破空声不同,这种声音又尖又沉,明显是重槊破空之声,李密的脸色大变,失声道:“八弓弩箭!”

    是的,正是八弓弩箭,二十多部八弓弩箭,这会儿在城墙之上清晰可见,那些刚才还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军士们,这会儿个个生龙活虎,抡着大锤,不停地敲击着八弓弩箭的机簧,支支断槊在空中飞舞,狠狠地砸向了正在向城墙一线冲击的瓦岗军骑兵。

    惨叫声与马嘶之声响成一片,密集队形冲击的瓦岗军骑兵,几乎是一片片,一串串地给扫倒,这种弩枪的威力,不是任何铁甲可以抵挡的,当年即使连天下无敌的杨玄感,都给打得灰头土脸,几乎丧命,更不用说是瓦岗军的内马军骑兵了,只一个齐射,八根弩箭连续发射,这近两百枝的弩枪,就起码打倒了千余名瓦岗骑兵,铁甲与人体在这些弩枪面前,形如纸糊,给生生一劈两半,连人带马生生撕裂的,比比皆是。

    铁骑狂奔时带起的尘土,混和着呼啸的大风,本来是铺天盖地,气势如虹,可是被这弩枪风暴一打,黄土风顿时就变成了一阵血雾,半人多高,弥漫在整个战场之上,血雾之中,惨叫声和垂死的马鸣声响彻天地。

    李密的手在微微地发抖,这回死的是他最精锐的内马军,不是其他的炮灰部队,就连王伯当,罗士信等人都生死未卜,他大吼道:“退兵,退兵,快鸣金退兵!”

    他说着,等不及身边的军士敲锣,一把抢过鼓槌,直接就用力地擂起身边的一面响锣,一下又一下,似乎捶的不是锣面,而是王世充那张带着嘲讽笑容的脸。

    王世充的脸上带着微笑,满意地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眼前的场景,如同修罗地狱一般,但在他的眼里,却是最美妙不过的画面,他笑着摆了摆手:“城头的弓箭弩矢,最快速度全给我射出去,八弓弩箭不要停,上好了以后再齐射一轮,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内马军?哈哈,这回我看你李密要补充多少啦!”

    瓦岗军的内马军也几乎陷入了混乱与崩溃之中,后方的锣鼓响成一片,可是他们却因为冲得太猛太快,扬起了太多的尘土,把整个队伍都裹在了里面,十步以内,几乎不辩东西,甚至也不知道城头的发射情况,只听到周围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而身后的锣声大作,不少人开始缓步地收起战马,准备转身,却给后面一时收不住的同伴撞到,冲到,除了给直接一轮打死的一千多人外,象这种非正常落马的也不下千余,叫骂声与惨叫声响成一片。

    不过大多数的内马军骑兵还是转过了身,开始向后狂奔,他们毕竟是优秀的战士,能听出这可怕的破空之声,显然前方是死路,向后才能逃命,这时候,所有的组织,军令都已经不复存在,逃得一命,才是幸运儿!

    又是一阵破空声响起,弩箭的声音与弩枪的声音混在一起,响成一片,血雾之中,无数惨叫声与马嘶声再次响起,城头的隋军一边笑着,骂着,一边尽情地射击,这会儿不再是战斗,而是屠杀,屠杀那号称八千人可敌百万之众的瓦岗军内马军!

    屠杀持续了整整一柱香的功夫,当城头的隋军射完手中的最后一枝弓箭时,城外终于安静了下来,不到一半的内马军骑士们,狼狈不堪地在对面大营的营前重新整队,从城墙外五十步到五百步的距离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瓦岗军人马的尸体,人挤着人,马压着马,几乎没有一具是有完整形状的,鲜血染得整片大地一片腥红,垂死的马儿还在挣扎着蹄子,吐出最后的血沫,城头的隋军开始齐声大叫:“李密妙计安天下,赔了铁骑又送马!”(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九十八章 戮尸激将

    “李密妙计安天下,赔了铁骑又送马!”

    “李密妙计安天下,赔了铁骑又送马!”

    “李密妙计安天下,赔了铁骑又送马!”

    除了南城以外,东西北三城的城头,都开始齐声地高唱起这两句来,隋军的号手,鼓手们都有节奏地打着节拍,敲着鼓点,个个喜笑颜开,而已经回到了东城城头的费青奴更是象个孩子一个,亲自抢过一只号角,不停地用力吹着,这一段以来,屡战屡败的怨气,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王世充冷冷地看着城外黯然不动的瓦岗军阵型,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传令弓箭手们都做好准备,赶快补充新的箭矢,南城那里,增派两千淮南步兵过去,防止敌军因怒而攻城。”

    魏征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南城那里可能比较危险,现在强攻东城并不明智,有了缺口的南城,更好打一些。”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没什么好打不好打的,南城也不是他们现在可以强攻下来的,李密很清楚这一点,不急,看他怎么选择,我倒是希望他继续强冲,这时候因怒而攻战,只会付出更大的损失。”

    魏征笑道:“李密应该不至于这样冲昏了头脑,主公,你是想激得他失去理智攻城吗?那样不太象是李密啊。”

    王世充微微一笑:“李密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但是他的手下都是些热血汉子,就难说了。如果他不攻的话,我们可以再给他加点火气!”

    李密紧紧地咬着牙齿,格格作响,他的手已经拧成了一个拳头,眼前的一切,让他几乎眼珠子都要迸出来了,自内马军成军以来,还从没有过这样惨重的损失,别的部队损失个十万八万他眼皮也不会眨一下,可是内马军一下子给打死了五千人,占了现在编制的几乎三分之一,尽管王伯当,罗士信等人是逃了回来,但是那些逃不回来的精锐,却是永远地留在城外,成为血尸了。

    王伯当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怒吼道:“魏公,下令吧,不能让兄弟们这样白死啊,太窝囊了,我们要报仇,要报仇!”

    李密的眼中冷芒闪闪,不发一言。

    罗士信的头盔已经消失不见了,一头乱发披散,身上还有三支羽箭没有拔下,也跟着冲到了箭楼下,大吼道:“主公,请你给我三千人,我只要三千,不登上这破城的城头,我提头来见!”

    李密的嘴角抽了抽,仍然一言不发。

    程咬金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哭腔:“魏公,我的一千多个兄弟全死了,请让我亲手给他们报仇吧,我就是拿刀砍,也要把这破城砍出一条裂缝出来,魏公,您要是不给兵,就让我带着剩下的兄弟们再冲一次吧!”

    李密咬了咬牙,沉声道:“够了,你们也是内马军的高级将领了,难道不知道王老邪现在是在故意挑衅吗?他今天设下了这样的毒计,先是偷了我们的战马,然后引我们骑兵冲城,再用八弓弩箭和箭雨大规模杀伤,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现在他这样唱歌,挑衅,也同样是算计,就是要我们因为愤怒和冲动而进攻!”

    李密顺手一指城楼之上,那些隐隐约约闪现的寒光,厉声道:“看到那是什么吗?那些是八弓弩箭的槊头,那些如巨斧般的箭头,那些可以把我们的铁甲骑兵一劈两半的箭头!起码二十五部的八弓弩箭就放在这城楼上,现在要攻,我们得死多少人?到得了城墙吗?!”

    众人的脑子如同给浇了一盆冷水,多少冷静了一些,王伯当不甘心地叹道:“难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吗,主公,要是这里不好进攻,那咱们就去进攻南城好了,不是刚打开一道大口子吗?总是有机会的吧!”

    李密冷冷地说道:“南城?南城有三十多部重型投石车,前几天徐将军也是象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失去了理智,压上所有部队蚁附攻城,结果呢,让他们一个齐射就打死一万多,直接攻城部队就崩溃了,你觉得现在有个口子就能攻进去了?人家只要两千人往那里一守,你五万人都冲不进去,到时候只怕尸体堆得会比城墙还高,断不可行!”

    正说话间,远处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声音,东城的城门再次大开,费青奴连盔甲都没有穿,手里提着两把大斧头,大摇大摆地带着三百多个空手轻装步兵走了出来,他袒着胸衣,胸前的黑毛都在迎风飘舞,脸上写满了笑容,嘴角上翘,满脸尽是夸张的不屑之色。

    走到一具尸体前,费青奴弯腰一砍,一颗脑袋就跟西瓜一样地落了地,费青奴哈哈一笑,把那头盔套在了大脑门上,然后拿起这个首级,就象足球守门员开大脚一样,猛地一踢,脑袋高高地飞起,飞出百余步,远远地落到了填平的外壕这里,在地上滚了十几滚,终于停住。

    费青奴哈哈大笑,摸出一个大喇叭,笑道:“瓦岗狗贼,你们不是想来杀老子吗?老子现在就是在这里,有种就来啊,哼,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不仅要杀,老子还要把你们的脑袋当球踢!就象这样!”

    一边的军士们也都开怀大笑,瓦岗众将全都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罗士信狂吼一声,直接拿脑袋开始在栅栏上开撞,泪水横流,费青奴大概觉得还不够刺激,一挥手,几百名军士们纷纷跑到瓦岗军的尸体前,先是剥了衣甲,穿在自己身上,然后拿着瓦岗军散落在地上的武器,对着这些光条条的尸体,刀槊齐下,如同屠夫剁肉一般,把这些死尸几乎都给搅成了血泥。

    费青奴的身后,不停地有新的空手辅兵冲出,而穿着衣甲的辅兵们则跑回城中,把衣甲卸了再出城,如此周而复始,半个时辰不到,就有两千多具瓦岗内马军的尸体给这样砍成了肉末,衣甲也全给剥回了城中。

    李密的眼中冷芒一闪,转过了身,冷冷地说道:“鸣金,收兵,今天到此为止。”(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九十九章 转攻西城

    王伯当悲愤地大叫道:“主公,不能就这么撤了啊!”

    李密的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我意已决,诸位勿再多言,通过各军主将,马上来中军帅帐军议,我们必须筹划一下接下来的打法!”

    王世充冷冷地看着瓦岗军的内马军,还有冲出大营列阵的大批步兵,不甘心地,一步三回头地退入了大营,他的嘴角勾了勾,缓缓地说道:“李密还是有很强的自控能力,没有上当,我们也没必要继续挑衅了,让青奴回来,今天各部都辛苦,把俘获的战马重新整编一下,这两天,用得着。”

    入夜,瓦岗军大营,瓦岗军众将与山寨头目们,济济一堂,不过人人脸色严峻,这几天以来屡战屡败,已经让士气受了不小的打击,尤其是今天,以往只要出动,战无不胜的内马军都有如此的惨重损失,更是让各部为之气夺。

    李密的脸色平静,与平常无异,环视四周,冷冷地说道:“各位,对接下来的战法,有何看法?”

    徐世绩的眉头紧锁,沉声道:“只怕南城不好攻,今天我军在东城吃了大亏,北城并非我军主攻方向,直冲西城,也许是唯一的选择。”

    李密轻轻地“哦”了一声:“西城那里是水寨,黄河水流经此处,然后从东城改道流出,所以这河阳城可以说南城是在河南边,北城是在河北边,这个中城,不过是一个河中沙洲罢了,现在黄河是枯水期,水量不大,东城那块几乎成了陆地,可是西城那里,倒是有个水寨,徐将军的意思,是从这个水寨强攻?”

    徐世绩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裴仁基,说道:“黄河水顺流而下,正好可以攻击其水门,虽然我军的骑兵在西城无法发挥,可是舟船数量众多,可以从上流漂火船而下,然后直冲敌营栅,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每天午时左右,都会有一个时辰左右的强劲西风,正好可以助船势强冲敌水门。”

    李密微微一笑:“徐将军也注意到了风向,这很好,只不过,光有风还不行,现在是枯水期,东城那里几乎水流都干了,而西城那里的水流,速度也很缓慢,如果是火船冲击,只怕会给隋军挡住,他们在水寨之外,也布了几道铁锁,专门就是防止火船冲击的,这一点,怎么破?”

    徐世绩正色道:“水流速度不足,可以想办法突然加快,我军可以在黄河上游二十里处筑坝截水,然后在进攻时突然打开大坝,这时候的水流会非常地迅猛,加上风速,火船可以直冲隋军的水门铁锁。”

    “如果火烧得足够旺,就能烧断他们的铁链,加上船上如果有不怕死的死士或者水鬼,能把烧红的铁锁砍断,就可以直冲敌军的水寨寨门了,我军的战船跟在火船之后冲击,一定可以趁乱攻占西城,只要西城一破,河阳必失。”

    李密的脸上渐渐地绽放出了笑容:“好,很好,这个办法非常不错,就按徐将军说的办,这两天,四门都必须主动出击攻城,要让王老邪首尾不能兼顾,以为我们的攻击重点还在东城和南城,而忽视了对西城的防守。”

    说到这里,李密看向了裴仁基,沉声道:“裴柱国,你们西城这几天都是出动战船攻城,都没有攻到栅栏,就给那些铁锁所拦截,就算是佯攻,也要做做样子,不要担心伤亡,多出动部队攻击,要让王老邪觉得我们是急红了眼在真打,只有这样,他才能不那么注意到水位的下降。”

    裴仁基哈哈一笑:“魏公,就交给我吧。”

    与此同时,河阳中城,帅府之中,一片欢声笑语,与瓦岗军的那一片低迷正好相反,隋军大营里却是兴奋异常,自守城以来,杀敌已经超过两万,俱是敌军的头等精锐主力,而本方损失不超过二千,来时气势如虹的瓦岗军,也为之气夺,只有王世充仍然神色严肃,看着面前的沙盘,若有所思。

    费青奴勾了勾嘴角,说道:“大帅,今天我军如此大胜,可是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啊?”

    王世充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胜利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作为三军主帅,本帅想的是敌军接下来的动向,李密今天忍住了,没有因怒而攻城,这是件很糟糕的事情,接下来他一定会仔细地选择攻击的方向,各位将军,你们说,李密会选择哪里进攻呢?”

    费青奴“嗨”了一声,笑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南城打了这么一个大口子,今天才修了一半,明天肯定还会继续猛攻这里的。”

    王世充没有理会费青奴,看向了沉默不语的杜如晦,说道:“杜参军,你也同意费将军的意见吗?”

    杜如晦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贼军今天没有攻南城,现在南城的豁口重新堵上了,明天攻只会更艰难,南城虽然是在河南岸,但太过于狭窄,并不是合适的攻击目标,贼军首日强攻,吃了大亏,这几天一直不投入兵力,只是用投石车在远远地轰击,我想,接下来他们也不会投入主力强攻的。”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攻南城的话,杜参军觉得他们会攻击哪里?”

    杜如晦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大帅,关系重大,卑职还没有想好,不敢随便发言,只是隐约觉得,贼军知道东城的城头有八弓弩箭,应该不至于傻到直冲东城,那么他们的主攻方向,也就只有北城和西城的两个选择了。”

    王世充看向了张公谨,沉声道:“张将军,这几天一直是你在防守西城,有什么想说的吗?”

    张公谨神色严肃,站出队列,说道:“西城这几天一直非常稳固,有那两道铁锁横住水道,加上现在水流缓慢,瓦岗贼几次出动上百条战船冲击,都是一无所获,城头的弓箭和水栅手的强弩,能对他们形成重大杀伤,几次都没有攻到第一道锁链,就退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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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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