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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道1     隋末阴雄txt下载     隋末阴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千零七十二章 诱敌之饵

    王世充看着台下城头喊成一片的军队,那冲天的气势,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众军各归其位,检验好各自的武器装备,作好战斗准备,恶战即将到来,人人皆需有必死之心,方可求得生机,愿上天佑我大隋,佑我将士!”

    所有的将士们齐声高喝道:“上天佑我大隋,佑我将士!”

    王世充转过身,长舒了一口气,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对着站在身后和台下的将校们说道:“好了,士气也起来的差不多了,各位将军,请让你们的副手和校尉们把各部带回原处,现在,我们要马上军议接下来的大战了。”

    片刻之后,河阳郡守府改造而成的中军帅府,王世充重新一身将袍大铠,危坐于帅案之后,而两侧则是站着各军的主将,虽然比起十几天前,洛水大战前帅帐里那种将星云集的场面差了许多,但是有张公谨,李君羡这样新提拔起来的虎牙郎将们在,加上归队的费青奴,来整等人,也不至于人数太少,至少塞满这个中军帅府,是没有问题了。

    王世充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府内,大殿中央摆着一副河阳城内外的沙盘,标注了山川地形与河流,而在这沙盘上,明显可以看到,河阳城并不是那种明显的四方平城,而是一道狭长的,有点象猪腰子一样的城池,东西两侧长约五六里,而南北两侧的城墙只有大约两里多宽,又因为各处城墙的不等,几乎给分成了三个大区,而在城内,也是有子城相隔,生生地分为三段,这个河阳郡守府所在的地方,就是在中城的区域。

    王世充看着这副沙盘,说道:“现在河阳城是有南城,北城,中城这三处,各位以为,应该如何防守呢?”

    庞玉勾了勾嘴角,说道:“南城面临黄河,应该也是李密渡河后首先要攻击的地方,末将以为,此处的城防很糟糕,尽管现在正在抢修,但怕是顶不住大军的攻击,应该加强兵力,守卫南城才是。”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错,南城确实会是敌军首要的攻击目标,但是,李密也一定会知道,南城不易守,我军必会屯以重兵,所以,他绝不会把所有的力量,放在南城这里全面进攻。”

    庞玉微微一愣,转而明白了过来:“是啊,李密用兵鬼的很,南城正面的城墙狭窄,大军无法展开全面攻击,河阳城,还是东西对攻,这样才是难以防守。”

    王世充微微一笑:“庞将军所言极是,李密攻击的重点,一定会是中城这里,他也会知道,这里是我的帅府和指挥台所在,所以南城那里,他会猛攻,但绝不会把自己的精锐给压上,多是驱赶那些新附的杂牌军来蚁附攻城,饶是如此,我军守城的压力也不小,所以,必须要抢时间修好南城,这就需要我们不能被动挨打,一定要先行出击。”

    众将都睁大了眼睛:“什么?先行出击?”

    王世充点了点头,正色道:“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李密自以为兵多,一定不会想到我军还敢主动出击,而且以他的个性,绝不会率军先行过河,一定会让那些新附的匪类和降军作先锋,这些人想要争功,又欺我军兵少新败,必不敢出,所以不会太多地设防备,只要我军这时出动精骑冲杀,定可大胜。”

    众将听得连连点头,魏征却是微一皱眉头,说道:“大帅,洛水一战,加上之后的雪夜天灾,我军的骑兵损失太大,现在城中不过三四千骑,南边的黄河一线,并没有可以设伏的地方,骑兵连藏身的密林也没有,如何能设伏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如果没有设伏的条件,就得想办法创造出这个机会,河阳南城离黄河河岸大约有五里之遥,若是骑兵先出城,那敌军必有防备,所以骑兵一开始只能留在城内,只有等敌军冲到离城三里之内的距离,这时候四门大开,铁骑分别从东西南三个城门杀出,以有备击无备,以铁骑击步兵,必可大胜!”

    费青奴大笑道:“好,好,这个办法好,大帅,老费愿为先锋。”

    来整却是皱着眉头:“可又要怎么样,才能引敌军进到三里以内呢?敌军虽然贪功冒进,但李密毕竟是兵法大师,应该也会有严令,让他们过河后不得冒进,而是搭设浮桥,沿岸扎营吧。”

    王仁则也勾了勾嘴角,说道:“是啊,大帅,贼军应该也是有军令的,除非他们有足够的信心,能一举攻下河阳,要不然反正早晚都是要攻城,何必急于一时呢,难道,您是要诱敌攻城?”

    王世充摇了摇头,说道:“不,不必诱他们攻城,只要诱他们追杀我军在河边的巡逻军士便可。这么大的河阳城在这里,不是贼军的先头部队能吃下的,即使是再愚蠢的贼人,也明白这点,但要说追斩我军几百散兵,巡逻小队,那还是可以做到。”

    众人一下子恍然大悟,点着头,说道:“哎呀,原来是这样。高,大帅真高。”

    魏征叹了口气:“大帅,现在我军人少,真要再舍几百军士去诈败诱敌吗?从河岸到这里,足有几里之遥,如果是步兵,给敌军骑兵追击,未必能逃得回来啊,若是作得太假,只怕也难以让贼人上当吧。”

    王世充笑道:“这个嘛,自然是要有合适的诱饵才行,城中还有多少百姓?”

    魏征的脸色一变,不过还是马上答道:“城中百姓还有三千二百多户,现在都还在城内呢。”

    王世充摆了摆手,说道:“这场恶战,这些百姓帮不上忙,而且连这河阳郡守独孤武都都投降了贼军,这些百姓中只怕也有不少人的子侄在李密那里,留下来是不安定因素,全部驱赶出城,让他们去洛阳。只要李密的贼军看到这几千上万的百姓,带着财产,扶老携幼地出城,就象一群待宰羔羊,又怎么会不攻击呢?”(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七十三章 人心向背

    此言一出,众将人人面面相觑,大战在前,征用民力,或者是为了粮草驱老弱出城的事情不是没有,但是利用这些民夫百姓作为诱饵,引得敌军来攻击,却是头一次听说,甚至作为官军,居然要用这样的手段,实在是闻所未闻。

    庞玉勾了勾嘴角,说道:“大帅,你这计策虽然好,可是,可是会不会惹人非议呢?毕竟我们是官军,是要保护百姓的,可非但不能保护他们,还要利用他们,把他们驱赶向敌军,用他们的性命来作为诱敌的工具,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呢?”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我是大将,对我来说,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尽一切手段地争取胜利,而不是考虑百姓的死活,当然,如果能保证战胜李密,那我自然也乐得保护他们,可现在我们连自己也保护不了,又怎么能护他们周全呢?”

    杜如晦突然说道:“大帅,卑职并不认同您的这个看法。”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沉声道:“杜参军,你有话直说,军议中言者无罪。”

    杜如晦行了个礼:“谢大帅。只是正如庞将军所说,我们是官军,代表着朝廷的形象,不能只求胜负,不顾名誉啊,这种杀良冒功,驱民攻城的套路,叛贼匪军可以做,但我们官军如果做了这种事,连匪军都不如,到时候百姓会说,圣上的军队反倒象是贼寇,而贼寇倒象是自己的子弟兵,那人心向背,就不言而谕了呀,这是卑职的一点浅见,还请大帅三思。”

    王世充哈哈一笑:“杜参军心直口快,耿直过人,所言极是,但是我想请问杜参军一个问题,你也是上次随庞将军一起平定了杨玄感起兵的人,那在你看来,是杨玄感得人心呢,还是当时的官军得人心!”

    这话问得杜如晦哑口无言,满脸通红,久久,才咬了咬牙,说道:“卑职斗胆进言,当时似乎是杨玄感的反贼,更得百姓人心一些,不过,那是因为杨玄感假仁假义,蛊惑人心而已。”

    王世充摇了摇头,说道:“不,杨玄感可不是蛊惑人心,他是真的就那么信了自己的那个清平世界的理想,也照这么做了,所以他一再地错失战机,导致功败垂成,让他输的,不是因为人心,而是因为实力,再有人心,不过是百万手无寸铁的百姓而已,短时间内根本形不成战斗力,又怎么当得了朝廷的百万雄师呢?”

    “可是现在的情况,又跟当时是反了过来,圣上因为雄心壮志,三征高句丽,对民间难免征役重了些,这些普通的百姓理解不了陛下的帝王雄心,在野心家的蛊惑下,起来造反,先是杨玄感,后是李密,他们这些各路反贼,一边跟官军作战,一边到处攻掠州郡,开仓放粮,以小利来吸引更多的无知百姓加入他们,以为跟着他们,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劳作,也不用交赋税。其实,只要有点脑子想想都知道,这种管抢不管种,管杀不管埋的做法,又岂能持久?”

    杜如晦点了点头:“是的,叛军确实用心险恶,他们不用付出什么,只要侥幸占几个官仓,甚至是象回洛仓这样的大粮仓城,就可以引得百万百姓来投,这点上官府无法与他们竞争,总不可能只发放粮食,不管明天这粮食从何而来吧。”

    王世充微微一笑:“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官军对人心的争夺,是争不过这些反贼的,只有在战场上打败他们,诛杀元凶首恶,让那些给胁迫的百姓回家继续务农,才是根本,只不过,尝到了造反甜头的一些刁民,放回去后不念恩德,会一叛再叛,这就是天下各地的乱贼反民,永无休止的主要原因。”

    众将以前从没有听过这样论调,这会儿听王世充娓娓道来,不禁连连点头,费青奴叹了口气:“奶奶个熊,我说怎么这些反贼永远打不完呢,杀了一波又长出一波,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那按大帅这样说,除非尽杀天下之民,不然永远无止境了?”

    王世充摇了摇头:“各位可否记得,或者说听说过我在江南是如何平定了当地的叛乱吗?当时的情况和现在差不多,也是如星火燎原一样,几乎整个江南的人心,百姓都站在反贼刘元进等人这里,但只要我们措施得当,能在第一时间战场上战胜叛军,杀掉为首的头目,再想办法把其核心骨干的几万精壮给坑杀,那这个地区就只剩下了老弱,又无人组织,就是再想反,也力不从心了。”

    费青奴双眼一亮,失声道:“对啊,大帅平定了刘元进后,江南就成了全国最安静的一个地区了,只有蜀中可比,原来是这样啊。”

    王世充看着低头不语的杜如晦,说道:“我知道杜参军是个亲民爱民的好人,好官,但现在,不是讲仁义的时候,乱世之中,平定天下靠的是兵马权谋,必要的时候,杀人立威,京观传恐,也是必要的,朝廷的军队不仅要有仁义,也要有威严,城中的百姓,多是独孤武都所部的家属,留在城内,还有与叛军里应外合的可能,断断不可置于城中。让他们这时候去黄河南边,投奔洛阳,这样他们肯定也愿意走,路上碰到瓦岗军,不正好是给我们当了诱饵吗?”

    杜如晦咬了咬牙,沉声道:“可要是瓦岗军用独孤武都当前锋,这些人不会是直接投降了瓦岗贼吗?”

    王世充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我了解李密,他绝不会用这河阳降军为前驱的,因为他们虽然在战场上投降,但只是因势困窘,被迫降敌,一定有机会,说不定还会反正,所以李密用谁也不会用独孤武都打先锋,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应该会用一个最不喜欢的山贼首领作先锋,这个人死不足惜,本身就是开路架桥的,能试探我军虚实,也算成功。”(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七十四章 水军突袭

    正说话间,突然一个传令兵匆匆而入,说道:“禀大帅,瓦岗贼来了,从黄河上乘船而来。”

    王世充的脸色微微一变:“这么快?他们怎么会有水军?”

    刘黑闼笑道:“主公,您猜对了,瓦岗军运粮多从水路走,是有一支自己的船队的,为首之人,应该是林虑山的贼首王德仁,此人以前曾经长期跟着黄河帮的龙头老大麻叔谋,麻叔谋死后,他便落草为寇。”

    王世充点了点头:“我听说过这个王德仁,在那柴孝和入陕郡的时候,他就率众投奔过,后来又离开了,李密火并翟让的时候,也差点杀了他,此人绝不是李密的嫡系,但既然精通水军,应该是用他先上岸来侦察,外加架桥的,看来我们这回并不需要驱赶百姓了,沈光,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接吗?”

    沈光一脸的兴奋:“遵大帅军令!”

    河阳城南,离岸三里,一处黄土小坡,坡后,埋伏着千余骑兵,而坡上的草丛里,沈光,费青奴,来整三将,都趴在地上,看着河上那迷茫的薄雾。

    沈光看着费青奴,笑道:“老费,你伤好了没有啊,这回行不行呀?”

    费青奴勾了勾嘴角:“大帅说就因为我受了伤,跑起来才象百姓,奶奶的,这是什么话,我看起来象个百姓吗?”

    沈光笑道:“等有一天打完了仗,你回家种田,那还不就是老百姓了?”

    费青奴摇了摇头:“不行,我这人一天不打仗一天不杀人,手就痒,大丈夫就应该马革裹尸,死在战场,回家当田舍翁算什么呀。”

    沈光点了点头:“很好,那一会儿就比比谁杀得多吧。”

    沈光的话音未落,费青奴突然哈哈一笑:“看哪,瓦岗贼的船来了!”

    众人齐齐地向着远处的黄河河面上看去,只见黄河平面上开始浮现出一些轻快的战船,先是桅杆,再是甲板,最后是船身,从黄河上的薄雾之中源源不断地涌现,粗粗一看,竟然有两三百条之多,而沈光的目力过人,看得真切,那些船上的甲板上,全是些剃着光头,挥舞着大刀,赤脚的瓦岗贼寇,一个个皮肤黝黑,目光凶悍,正在哇哩哇啦地大叫呢。

    来整兴奋地说道:“沈护卫,瓦岗贼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准备冲出去吗?”

    沈光摇了摇头:“不,我们现在离河阳城还有三四里路,现在冲过去只会让瓦岗贼警觉起来,他们很狡猾,这次佯攻本就是想要吸引大帅的部队,如果我们过早地出现,那他们一定会逃回船上的,记住,我们这次的目的不止是打退瓦岗贼,而是要尽可能地全歼,这万余瓦岗贼,一定要想办法全部消灭掉,所以得让他们靠近河阳城后,我们再出击。”

    费青奴点了点头:“沈护卫,城中的百姓已经全都撤出来了,只有一万多我军大队还埋伏在城里,扮成百姓,瓦岗贼上岸后,我就让这些前面的百姓装着惊慌乱跑,这样瓦岗贼们便不会起疑心啦。”

    沈光点了点头:“老费,那就辛苦你一趟了。”

    费青奴哈哈一笑,一打马,胖大的身形一动,如闪电般地就向远处的城市奔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沈光转头对着其他的几人说道:“大家都去带领各自的部众,看我手势行动,我一举旗,就全部冲下山去,不使一个瓦岗贼漏网!”

    小半柱香的时辰后,两百多条瓦岗贼的战船已经靠到了岸边,后面的一座大船之上,瓦岗贼的首领,来自林虑山的著名悍匪王德仁,一身漂亮的铁制铠甲,漆得五颜六色,戴着青铜鬼面具,志得意满地站在船头,看着黄河边的这座小城里,城门大开,城头的隋军旗帜早早地被放倒,而城中一片哭爹叫娘,人喊驴叫的声音。

    沙滩之上,几千名瓦岗贼刚刚从黄河船上跳下,这会儿正乱哄哄地整着队,而瓦岗贼主力的一百多条船仍然在离岸三十步的地方,纷纷下了锚,在观望不动。

    王德仁的身边,一个尖嘴猴腮,有着两根鼠须,绸布方巾,看起来象是狗头军师的瘦子,正是李密的长史邴元真,他一脸的谄笑,说道:“王头领,为何不一鼓作气,全部登陆呢,现在王世充的部队还没到,我们正好可以抢了就走啊。”

    王德仁摸了摸自己唇上的仁丹胡子,“嘿嘿”一笑:“邴长史,你的情报真的没有问题吗,王世充的部队既然已经收到了情报,赶向这里,为什么现在还没见人?会不会是埋伏了起来?”

    那名叫邴长史的瘦子摇了摇头:“王寨主,你看那河阳城,士兵早已经逃散一空,连城门都大开着,而西门那里时不时地有逃难的百姓出去,显然是王世充的部队听说魏公大军到了,全跑路了,要不然怎么也会坚持一会儿的。”

    王德仁的眼睛眨了眨:“你的意思是?”

    邴元真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险的坏笑:“王寨主,虽然我们这回是佯攻,侦察,但佯攻也要有佯攻的样子,只是派人到沙滩上转一圈,王世充的人还没来我们就撤,那也起不到拖延的效果,只怕会误了进攻河阳的其他各部首领们的事。”

    王德仁冷冷地“哼”了一声:“其他首领?我若是在这里中了王世充的埋伏,部下死得七七八八,这些首领们会补偿我的损失吗?”

    邴元真的小胡子跳了跳,转而笑道:“王寨主,这不还是没看到王世充的兵嘛,等他们来了,再撤也不迟嘛。”

    王德仁指着面前的沙滩,沉声道:“你看到没有,这里根本连个港口都不是,水很浅,万一真的有王世充的伏兵,那我们的船都搁浅在沙滩上,想跑都困难,所以我先让前军的几千人进去探下虚实,如果没有问题,再大队跟进,哼,蚊子腿也是肉,这河阳城里也有几千户人丁,虽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把这些人抢来当奴隶,女人分给兄弟们,也算是这趟不虚此行啦。”(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七十五章 上岸打劫

    邴元真竖起了大姆指:“王寨主果然高明,魏公让你来这里还真是选对了人啊。”

    王德仁得意地笑道:“跟了翟寨主在黄河上闯了这么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对了,魏公允诺的那五万石军粮的好处,可不能不认账啊。”

    邴元真忙不迭地点着头:“放心,少不了的。”

    二人正说话间,那黄河滩上的瓦岗贼们已经整队完毕,心急的瓦岗贼们也不等王德仁的命令,一窝蜂似地冲向了河阳城大开的南城东门,王德仁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城池,手也紧张地抓紧了船上的护栏,过了好一会儿,城中火起,却没有半点兵刃相击的声音,而一大批百姓模样的人正拼了命地从西门向外逃,推着小车,扶老携幼,混在这帮穿得破破烂烂的人中间,一个穿着绸缎衣服,看着象个员外绅士,给五六个护卫围着的胖子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王德仁哈哈一笑:“城里没有伏兵,这里是安全的,兄弟们,听我的号令,所有的船趁着涨潮的时候靠岸,跟我前去截下那些逃难的百姓,谁抓到人,卖奴隶得到的钱就分他七成!”

    船上的瓦岗贼们早就在等这个命令了,一听王德仁下令,全都争先恐后地开始摇起桨来,也顾不得下到小船里划上岸,百余条战船就这么乱哄哄地搁浅在了沙滩上,而王德仁第一个跳下了船,向着正向后山奔逃的那些百姓们冲了过去。

    王德仁一路狂奔,后面的手下们也都争先恐后地跟上,前面奔逃的那千余名百姓,在他们看来就是跑动着的金元宝,就连那些打头阵的探路瓦岗贼,也纷纷从东门拐了出来,向着那些百姓们冲了过去。

    百姓们的队伍中传出了一阵惊呼声,那个为首的胖子惨叫了一声:“瓦岗贼追上来了,乡亲们快逃命啊!”此话一出,百姓们全都扔下了手中的东西,那些推车的男丁们连各自的小车也不要了,拉着妇人小孩子的手,甚至有些人干脆背起一些老头老太,向着城西的那座光秃秃的丘陵奔去。

    王德仁仰天一阵狂笑,到了现在,他再不怀疑王世充的部队埋伏在这附近了,看那些百姓走路颤巍巍的样子,怎么也不可能是军人,他停下脚步,身边的手下们争先恐后地越过了他,向前扑了过去。

    邴元真骑着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趁着这当口终于追上了王德仁,一边揉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喘道:“王寨主,王寨主,也别追太远了,万一,万一这时候王,王老邪杀回来了,我们,我们就麻烦啦!”

    王德仁哈哈一笑,指着南边的沙地说道:“邴长史,你不会打仗,看不懂这地形,如果王世充的军队来了,那我在这里就能看到他部队扬起的烟尘。不是确定了他的部队不在,我怎么会这样下令全员上岸呢,不用担心,我们快打快撤就是。”

    邴元真皱了皱眉头:“王寨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带些人守着船,万一出事,也好接应你撤退啊。”

    王德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那随便你了,你手下不是有两千多人么,带他们守船就是。我要去抓俘虏了,别耽误我的正事!”他丢下这句话后,就抽出腰间的大刀,带着人一起向着前方两里多地方的河阳百姓们冲了过去。邴长史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一些蓝衣护卫,说道:“愣着做什么,回去看守船只啊。”

    为首的一个蓝衣汉子皱了皱眉头:“邴长史,眼看着前面这么多俘虏,咱们就这么放弃了,不是太可惜了吗?”

    另一个蓝衣汉子也附和道:“就是,邴长史,就算抓不到人,捡一些他们丢下来的财物也是好的啊。”

    邴长史的眼中寒芒一闪,狠狠地给了第二个蓝衣汉子一个耳光,打得他捂着发红的脸,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邴长史恨恨地说道:“真他娘的猪头,这点小钱,算个屁啊,王世充狡猾得很,万一用了伏兵,那些水匪一个也回不来,咱们吃魏公的,只要有命,还怕没赏钱拿吗?全都跟我回去守船!”

    王德仁的武功和奔跑速度在这帮瓦岗贼里算得上是鹤立鸡群,他把裤脚挽到了膝盖以上,而把那身劲装的裙甲下把系在了腰间,只为比别人跑得更快一点,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他又冲到了整个队伍的最前面,近九千名瓦岗贼个个张牙舞爪,举着明晃晃的大刀或者是长枪,面目狰狞,两眼放光,离着那些百姓已经不到半里了。

    王德仁的眼里只剩下那个穿着绸衣的胖子,这人明显是最有钱的一个,他想到了自己这些年打劫的时候,经常碰到这样的商人把银票和金元宝缠在腰上,抓到一个就能顶得上一千个穷鬼平民,而这个胖子看起来跑得最慢,拖在了整个队伍的最后面,眼前就是一座不算矮的光山,除了黄土就是黄土,王德仁的嘴边浮起一丝冷笑,心中暗道:“这山不算矮,死胖子是翻不过去的,这头肥羊,我吃定了。”

    那胖子看起来是跑不动路了,他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而前面的那些百姓们,也都跟脑袋后生了眼睛一样,不约而同地站住了。

    王德仁哈哈大笑起来,把大刀的刀背搭到了肩头,一只脚跨出,踩在了一块石头上,摆出一个拉风的姿式,操着一口并州方言,说道:“喂,那个胖子,不许跑,再跑,叫你吃板刀面!”

    那胖子缓缓地从地上站起了身子,满头大汗的脸上红扑扑的,他从容不迫地拍了拍自己前襟上的灰土,说道:“我不跑,大王,能不死吗?”

    王德仁打劫过不少次了,原以为这个胖子会跟别的富商一样,这会儿吓得早尿了裤子,却想不到他居然还能这么镇定从容地跟自己说话,心中暗道,这死胖子看起来不止是个富商,只怕还是个读书人,官宦什么的,这下子捉成了人质,以后更是可以勒索一笔巨额的赎金。(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七十六章 铁骑冲杀

    王德仁走上前去,离那胖子还有一丈左右的距离,突然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跟我回去吧,我请你喝酒。”

    胖子突然收起了笑容,那两只眯成缝的眼线里,神光猛地一闪,他往脸上一抹,一块青色的胎记马上跑了出来,一字一顿地说道:“反贼,听好了,老子青面兽费青奴,到阎王爷那里可别说错了仇家。”

    王德仁虽然狂妄,但毕竟跟过麻叔谋打劫多年,一看费青奴这架式,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回怕是终日打雁反给啄了眼,让这老费扮猪吃老虎了,再一看这老费身后的那些“百姓”,刚才还一个个羸弱不堪的样子,这会儿全都直起身子,腰也不弯了,腿也不瘸了,个个红光满面,更是变戏法似的,从身上不知道哪儿,摸出了明晃晃的刀剑与铁棍,看起来个个都非弱者。

    王德仁咬了咬牙,看来今天是中了埋伏了,只不过眼前的这些敌人,虽然是强将悍卒,但加起来也就是五百多人的样子,自己再怎么也有近万名部下,多半是来自货真价实的瓦岗贼刀客,在这黄河上纵横了都有近十年,真打起来,怎么可能怕了这五六百人呢。

    王德仁想到这里,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冷笑道:“绿脸鬼,竟然敢算计我,你他娘的这回死定啦!”

    费青奴哈哈一笑,两根乌黑的大斧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抄在手上,精钢打造,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气与杀意,厉声道:“兄弟们,一个也别留啊!”

    费青奴话音未落,胖胖的身子突然就象一个圆球似的,砸向了王德仁,动作之快,让人眼接不暇,王德仁本能地举起大刀一挡,只听“乒”的一声,他感觉到一股大力顺着刀身而来,虎口一阵剧痛,几乎把握不住手中的大刀,脚下“登登登”地向后倒退了六七步,身子晃了两晃,才算勉强站住。

    王德仁再一看自己的这口锋锐异常的大刀,却只见刀口上给蹦开了两个肉眼可见,指甲大小的口子,而对面的那个老费,却是笑眯眯地站在原地,手中的两根大斧完好无损,正带着一副嘲讽的模样看着自己。

    王德仁一下子意识到了来人的武功非常高强,比自己要高出了许多,他咬了咬牙,用黑话吼道:“全他娘的给老子上,砍死这帮家伙,一个不留!”

    王德仁身后的瓦岗贼们早已经按捺不住了,这些悍匪们全都好勇斗狠,闻战则喜,一看到对面乃是有备而来的高手,个个兴奋不已,纷纷插出大刀,吼叫着冲了上去。

    山坡上的沈光的嘴角边勾出一丝冷冷的笑意,从怀中摸出一个青面獠牙的青铜鬼面具,套在了脸上,对身边的来整低声道:“六郎,断敌退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来整微微一笑:“你就看我的吧。”说着,他直起身子,三百多骑兵悄悄地跟着他,从山的另一侧绕向了河阳县城。

    沈光直起身子,抽出了斩马刀,闪亮的刀光在这冬日的太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沈光沉声喝道:“兄弟们,杀瓦岗贼啊!”他的身形一动,一马当先地冲在了最前面。

    随着沈光的这一声喊,刚才还不动如山的这面山坡上,一下子冲出了无数骑兵来,个个身着土黄色的盔甲,蒙着黄色面当,而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却是闪着仇恨的火焰,洛水边上的累累尸骨,这些天来的郁闷之情,都让这些热血的骁果骑士们积累了巨大的仇恨,就如同火山一样,只等着今天来一个总爆发。

    沈光的周身腾起一阵红气,两只眼睛也变得血红一片,那斩马刀上已经被他注入了强大的内力,刀身变得如同烙铁一般,灼热的气浪在丈余外都能感受得到,还没等瓦岗贼们回过神来,他便狠狠地冲进了瓦岗贼的人群之中,杨广御赐的朱龙宝马扬蹄奋起,带起漫天尘土,一下就撞倒了十余个贼人,

    沈光的虎腰左扭右闪,一下子躲开了向他劈来的两刀,而斩马刀一挥,两颗人头带起两蓬血雨,飞到了半空之中,而两具尸体则在他的身后缓缓地倒下,手里还紧紧地握着大刀。

    而朱龙马连声高嘶,喷着粗气,在瓦岗贼的步兵人群中,横冲直撞,今天他们这些骁果骑兵全部没有用长槊,只拿着斩马刀,狼牙棒,铁锤,铜鞭之类的副武器,因为,只有这样把敌人的骨头打碎,肢体分离时的那种感觉,才能让这些郁闷了很久的杀神们一舒心中的怨气。

    王德仁连滚带爬地滚下了高坡,一边大吼着:“不许退,不许退!”一边连踢带推地把手下们顶上前去,自己却是不停地向后逃,费青奴声声虎吼:“狗东西,不要跑,拿命来!”可是他今天没有骑马,一瘸一拐地拖着步子向前走,不停地有瓦岗军士挥舞着大刀,或者是挺着钢叉上前,却被他的两把大斧头一抡,沾着即死,碰到即亡,很快,费青奴浑身上下如同血浴,满脸都是鲜血与脑浆,配合着他这副身板与面容,活脱脱是个地府阎罗了。

    王德仁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抢了匹马,把马上的那个瓦岗骑兵一下拉下,自己跳上了马背,伏在马背上,没命地逃向了河岸方向,而眼看着主将跑路,剩下的**千瓦岗贼寇们,全都一哄而散,他们本就没有什么阵型,给千余铁骑这样居高临下地冲杀,可谓一触即溃,顿时跑了个满山遍野。

    沈光哈哈一笑,把斩马刀往背上一插,抄起马鞍上的大弓,连珠箭开始一个个点名,而其他的骁果骑士们,也都有样学样,来回驰射,这些瓦岗贼人们两条腿哪可能跑得过四条腿,战场之上,弓弦震动的声音不绝于耳,而惨叫声和扑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只见数不清的隋军铁骑在这十余里方圆的荒原之上来回驰突,收割着生命与首级,很快,**千的瓦岗贼军,除了王德仁等数百人逃向岸边,渐渐地都归于尘土,再也爬不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七十七章 生擒王德仁

    王德仁一边狼狈地伏于马上,一边大叫道:“邴长史,救我,救我啊。”

    邴元真站在船头,早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他转身对着身后的水手大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啊。”

    那个水手睁大了眼睛,指着一里外正在向这里奔来的王德仁,奇道:“可是,可是王寨主他。”

    邴元真飞起一脚,把这个水手狠狠地踹倒在地,大吼道:“奶奶的,自己都活不过来了,还管他的死活,快走啊!”说着,他抽出腰刀,一刀就砍断了系在船头的锚绳,这邴元真本是个弱不禁风的文人,可是这一下,却是比绝大多数的武将还要干净利落呢。

    随着铁锚一断,几声沉闷的鼓角声响起,这条战船上的几十根舷桨,随着这些鼓角声,开始缓缓地划动起来,百余条原来还留在河边的战船,纷纷地退出沙滩,向着黄河中滑去,而岸上的王德仁,却是越奔越远,等他冲到河岸边时,却只能看到邴元真的座舰,退出百步之外,直到黄河中心了。

    王德仁气得破口大骂:“邴元真,你个狗娘养的,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两个身边的亲随小声地说道:“老大,现在怎么办?难道,难道困死在这里吗?”

    王德仁咬了咬牙,看着其他河滩上停着的二百多条大小战船只,说道:“娘的,姓邴的逃了,可是还有船在,咱们抢几条船,还可以走,快啊,隋军来了就来不及啦!”

    他刚要跳下马,向着边上的两条大船跑去时,只听一阵破空之声响起,伴随着多声惨叫,刚才和他说话的两个亲随,背上顿时多了几根长杆狼牙箭,极力地伸手想要去够背上的箭枝,抓了几下都没够到,终于两眼一黑,摔下马来,就此气绝,伴随着他们一起落马的,还有五十多名亲随,其他人都吓得纷纷滚鞍落马,直往马肚子底下钻。

    来整那充满了杀气的声音在河滩上响彻着:“王德仁,你已经走投无路了,我们已经把你们包围,若要顽抗,死路一条,放仗投降,可保尔等一命。”

    费青奴这时候总算提着两把大斧头,哼哧哼哧地跑到了这里,他从来整身后的三百余名来家部曲骑兵中间钻了进来,跑到了前面,恨恨地说道:“六郎,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也不给哥哥我留匹马。”

    来整哈哈一笑:“老费,谁让大帅有令,让你扮那个胖子富商的呢,你说胖子富商要是骑马,王德仁他们还会上当吗?”

    费青奴勾了勾嘴角,大板斧一指人群之中躲来躲去的王德仁,叫道:“这厮就是王德仁,奶奶的,你小子不是嚣张吗,来,跟你家费爷大战三百回合!”

    王德仁两眼一黑,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哭丧着脸:“德仁愿降,只求将军不杀。”

    费青奴骂道:“娘的,不砍了你这颗狗头,怎么对得起洛水死难的兄弟。”他须发皆张,一抄大斧,就要上前。

    来整连忙说道:“老费,别冲动,大帅有令,务必生擒王德仁,你难道忘了吗?”

    费青奴叹了口气,把两把大斧头插回了背上,恨恨地说道:“便宜了这小子。”

    王德仁一降,其他的贼寇们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刀剑,跪地求饶,来整一挥手,几十名家丁部曲跳下了马,拿出手中的绳索,把这几百人五花大绑,串成了一串,王德仁被排在了第一个,心有不甘的走向了河阳城。

    河阳城,中城,这会儿所有的民居已经给拆了个干净,老弱妇孺们正拎着大包小裹,推车扶车,背着孩子,鱼贯出头,而壮丁们则和不少赤膊的军士一起,削着木头,在那些给拆掉的房子的废墟之上,搭建起一顶顶的营帐,粗粗看去,已经是星罗棋布,足有六七百顶了,整个中城之内,都成了一个巨大的军营。

    王德仁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营地,而他身后的几百名贼寇则小声地嘟囔着:“这是做什么呀,在城中又扎营寨,不是多此一举吗?”

    走在前面的沈光冷笑道:“你们这些蠢材,又怎么知道大帅用兵之妙呢,还是先担心自己的小命吧,大帅在河边不杀你们,不代表现在不杀,也许,就是要拿你们祭旗呢。”

    王德仁突然想到王世充这个王老邪的外号得来,当年在江南坑杀几万俘虏,可是眼皮都不眨一下,他几乎要晕了过去,几个粗壮的军士上前,把他生生地架住,几乎是连拉带拖地,带到了王世充的中军营帐。

    冬日的太阳照耀着这片城中的工地,一面“王”字大旗,高高地飘扬在郡守府前,这里几乎是整个中城唯一没有给拆掉的建筑了,不过就在这个郡守府的院子内外,到处是打着赤膊的军士,在挥汗如雨地打着木桩,做着帐蓬,沈光跳下了马,走到人群之中一个赤着上身,正拿着锯子在锯木头的老兵面前,拱手道:“大帅,沈光不辱使命,敌军大部歼灭,不过王德仁以下六百四十七人,尽数擒获,余者斩首八千九百三十二级。”

    这个赤着身子的老兵转过了身,抹了抹身上的汗水,可不正是王世充,王德仁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没有想到,这个名震天下的大枭雄,居然还会在这里跟手下一起锯木头建营寨。

    王世充微微一笑,一边往身上套起一件披风,一边说道:“你就是王德仁?”

    王德仁忙不迭地点头道:“正是正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王大帅的虎威,还请您看在咱们都姓王的份上,饶小人一命吧。”

    王世充笑着看了看一边的旗杆上高高飘着的大旗,说道:“咱们这面大旗,还少点血色,这对作战不太有利,王寨主,我看你的血挺适合染一染这大旗的,你觉得呢?”

    王德仁几乎要哭出来了,整个软到了地上,号啕大哭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官军的事啊!”(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七十八章 放虎归山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冷冷地说道:“你在李密那里这么久,没有少跟官军作战,怎么能说没做对不起官军,对不起国家的事呢?”

    王德仁哭道:“那是小的给李密所胁迫,不得已而为之啊。”

    沈光冷笑道:“胁迫?要是个小兵还可以说给胁迫,你可是管着几万贼寇的大头领啊,谁能胁迫得了你?”

    王德仁连忙说道:“当年小人一时糊涂,因为上司麻叔谋开河时惹得龙颜大怒,被腰斩于市,小人怕给牵连,这才逃亡落草,想当年,小人也是右御卫的一个旅帅呢,慢慢地结寨自保,就有人来投,我也没有想到会有几万人的规模啊。”

    “小人的一颗赤心,还是向着朝廷的,奈何几次想要招安报国,却无人引见,后来瓦岗势大,派人来山寨要我们归顺,不然就剿灭,当时整个中原都被瓦岗贼们所控制,小人没有办法,只好附逆,但一向是给李密作为杂牌使用,您看,这回打头阵的,不就是让小人来送死吗?”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你这些话倒也并非妄语,只不过主动也好,胁迫也罢,你总归是与官军为敌,双手上沾满了官军的鲜血,这点我没有冤枉你吧。”

    王德仁跪地磕头不止:“小人愿意为王大帅做一切事情,痛改前非,痛改前非。”

    刚才跟王世充合力锯木的魏征,这会儿也披上了一身长衫,文士打扮,对王世充笑道:“大帅,这小子的手下已经给咱们消灭得差不多了,就几百个俘虏,我看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杀了祭旗好了。”

    王世充沉吟了一下,摆了摆手,说道:“还是放回去吧,王德仁,你不是要痛改前非吗,那你回去后就告诉李密,就说我王世充在河阳城等着他,让他过来送死吧。”

    王德仁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帅,你,你真要放了我?”

    王世充点了点头:“怎么,你还想留下来让我请你吃饭吗?”

    王德仁大喜过望,磕头如捣蒜:“谢大帅,谢大帅不杀之恩!”他从地上弹了起来,转身就要向后走,生怕王世充会反悔。

    王世充突然说道:“等一下。”

    王德仁一下子象是给施了定身法,头上冷汗直冒,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转过身,谄笑道:“大帅还有什么吩咐?”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王德仁,记住,我只给贼人一次机会,下次若是再助贼与官军作对,在战场上成了俘虏,那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你说要报效官军,如果要来投奔的话,得带上见面礼,明白吗?”

    王德仁忙不迭地点头道:“明白,小人明白。”

    王世充挥了挥手,王德仁如逢大赦,带着几百个手下,一溜烟地逃出去了。

    沈光摇了摇头,说道:“大帅为何要生擒这王德仁,又把他这样放了呢?”

    费青奴也不解地说道:“大帅,你如果是想招降此贼,也应该留下来啊,这会儿正缺人手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说道:“你们都不明白,这个王德仁,捉了比杀了好,放了比留的好。”

    魏征笑道:“主公洞悉人心,高,实在是高。”

    王世充“哦”了一声:“玄成,你怎么想的,说说看。”

    魏征点了点头,正色道:“贼人的先锋万余人,不过是来试探虚实的,如果我军主力在,那就证明我们是要守河阳,而不是转移,那这万余人马就是准备送掉,李密阴险狡诈,自然不会送自己的主力部队,只会送王德仁这样的杂牌军,如果我们把王德仁也杀了,只会让李密的其他杂牌部队同仇敌忾,以为我们官军不给他们任何退路,反而会激起他们的斗志与战意。”

    “但现在这样,歼其大部,却活其首领,只要把王德仁放回去,他还是有办法再去兼并,拉拢别的小股贼寇,这样就会让其他的山寨首领们知道,跟着李密和我们作对,未必有好结果,但不帮着李密,也未必会给消灭,朝廷和官军只打李密,不问其他,这样他们就不会象王德仁这次一样,为了抢功而卖力了,能做到让他们出工不出力,就是胜利。”

    王世充笑着点了点头:“玄成说得很有道理,你继续说,为什么我放了王德仁,而不是留下他收编。”

    魏征笑道:“王德仁这种滑头,在这个时候是不能用的,他虽然见识到了我军铁骑的威力,但毕竟李密现在有二三十万大军,我军兵不满两万,这河阳城又是城小残破,要是守城的时候用他们,没准会直接献城哗变,守城最需要的不是人多,而是心齐,这王德仁,断不可留!”

    “把他放回李密那里,一来可以把我军的强大宣传给李密,让瓦岗军知道我军也有铁骑劲旅,消灭他万余人马如砍瓜切菜。二来王德仁这回想逃回船上,那邴元真却是扔下他自己跑了,如果王德仁闹起来追究此事,会引发各山寨和李密本部之间的矛盾。”

    王世充满意地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大部分说的都没有问题,只是有一点,这王德仁断不会回李密那里了,他是个滑头,一定是会回自己的老巢,重新招兵买马,就象上次柴孝和在弘农一样,他也是率部跑路的。”

    魏征疑道:“难道,他会扔下自己在李密那里的几万手下不管了吗?”

    王世充笑道:“李密派他当先锋,除了给他好处,就是想借机除了他,如果我军不在河阳,这王德仁就会卖力争先,李密的本部也没什么损失,如果我在河阳,那王德仁绝不是对手,这人一向跟李密不对付,正好找个借口能除了他,那他手下的人马,也就归了李密,我这个师弟,可是深谙这种厚黑之道啊。”

    费青奴恨恨地骂道:“这个狗东西,一肚子坏水,连自己人都这样算计。”

    王世充站起了身,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王德仁以后可能会成为我们的一个伏笔,暗棋,但现在,我们还是得想着怎么守下河阳,鸣鼓聚将,军议!”(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七十九章 守城的布置

    河阳郡守府,这时候已经给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中军帅府,洛水之战后,剩下的这两万不到的兵马,已经全部给整编进了王世充的右武卫大军之中,所以这个军府,也成了右武卫的都督府,王世充一身将袍大铠,满脸威严地坐在帅案之后,两侧将佐,盔明甲亮,脸上写满了求战的冲动,今天这场前哨战的大胜,把洛水之后已经落入冰点的士气,重新又激发了起来。

    王世充的双目炯炯,沉声道:“现在全军一共一万七千六百四十三人,骑兵三千六百七十三人,外有河阳壮丁三千二百二十三人,本帅命令,所有部队,分成三部,分别成立南城守备都督,北城守备都督,中城守卫都督府。”

    王世充的目光落到了庞玉和杜如晦的身上,说道:“庞将军,南城,你有信心守下吗?”

    庞玉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帅,南城地势低缓,城墙也是最残破的,想要守,只怕不容易,如果您实在要我守南城,还请多拨兵马。”

    王世充摇了摇头:“我手上就这么多兵马,最多给你五千人,你靠这支部队,能守住南城吗?”

    庞玉的眼皮跳了跳,咬了咬牙:“您要我守几天?”

    王世充笑道:“两天就行,如果超过了两天,你就是投降李密,也没有罪。”

    众将全都色变,面面相觑,不知道王世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庞玉愤然道:“大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庞玉怎么可能投降反贼呢?”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闪闪:“庞将军,不要激动,也不要误会,我只是要你守住两天,明白吗,叛军对南城的攻击,会是最开始的一波,会非常凶猛,但不会持续太久,因为河阳的地形原因,李密一定会在东西方向作文章,猛攻南城只是为了调开我军的兵力,让其他各处的守备空虚,而他真正的杀招,会是在中城这里,东西夹击。所以,你必须要靠手中的五千人,顶住李密前两天最凶猛的进攻,明白吗?”

    庞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这倒是深合兵法,只是我手中只有五千人的话,只怕难以顶住前两天啊。”

    王世充笑道:“我相信庞将军和杜参军会有办法顶住的,你现在手下的关中老部下还有三千多,这些是百战余生的战场精英,一定能完成好这个任务的,哦,对了,我人不可能派给你,但可以多拨你三十部投石机,现在来不及放上城头了,你把城墙附近的民居拆了,至少把房顶拆掉,城中这些天拆屋扒房留下的砖石土块,都是你现成用来打击敌军的武器!”

    庞玉哈哈一笑:“原来大帅早就帮我想好了,庞玉得令!”他上前接过了令箭,转身就向着府外走去,杜如晦对着王世充行了个礼,匆匆跟上。

    王世充环视府内其他众将,说道:“中城这里,本帅亲自坐镇指挥,贼军一定会开始猛攻南城,然后悄悄地把主力调到中城这里,河阳城的中城,过于狭窄,敌军的投石车如果抵近五百步内发射,那城中所有地方都会给砸到,所以我军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在城外深沟大壕,绝不能让他们的投石车过于靠近,敌军若是填沟,我军就要用弓弩大量杀伤。”

    他转头看向了沈光与费青奴,沉声道:“沈将军,费将军,中城的东西两边,就由你们来负责了,记住,五天之内,绝不允许敌军靠近城墙,明白吗?”

    二将脸上尽是兴奋之色,双眼闪闪发光,抱拳应诺道:“是!”

    王世充的目光最后落到了来整的身上,他早已经跃跃欲试,迫不及待了。王世充微微一笑,说道:“李密这回一定是想一口吃掉我们,所以猛攻南城在先,主攻中城在后,若是这两招都不灵,那就会改为长期围困,这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他们由攻转守,这时候是士气最低的阶段,我军绝不可坐以待毙,必须出城主动攻击,北城会是贼军的佯攻方向,这里不会有太多的部队,李密必然会把他的大部分杂牌军和山寨部队放在此处,我军只要打退了敌军中城的攻击后,就集中骑兵猛攻北城的敌营,一战可破!”

    来整哈哈一笑:“大帅,您是要把北城交给我来整吗?”

    王世充满意地点了点头:“中城这里我留八千步兵,两千骑兵,北城给你步骑五千,一开始贼军必然会用杂牌部队攻城,你尽量用民夫丁壮防守,保留正规军的战斗力,等到时机成熟时,我会亲自带着所有骑兵和精锐步兵来你这里,一举破敌!”

    来整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得令!”

    王世充站起身,双眼中碧芒一闪:“现在,就让我们等李密这个狗娘养的来送死吧!”

    黄河南岸,瓦岗军连营百里,几百道浮桥,正在缓缓流淌的黄河上架设着,人喊马嘶,车水马龙,二十多万密密麻麻的瓦岗军士们,正纷纷从各自的大营里出动,通过已经架好的浮桥踏上对岸,而已经过河的几万先头部队,一边在警戒着来自河阳城方向的可能突袭,一边开始保护着杂兵辅助们,在南岸扎起营栅来。

    李密站在河南边的一处高坡之上,冷冷地看着大军如长龙般地过河,一部部的投石车,八弓弩箭,也被几十个人拖着,拉着,从浮桥上缓缓地经过,所过之处,都压得船上加木板所形成的桥面几乎要陷到了水面左右。

    王伯当看着对面河滩上那星罗棋布的无头尸首,正是昨天王德仁被斩杀的手下们,而近万根木桩上,都插着这些战死者的首级,就摆在河岸一线,威吓着瓦岗军,他叹了口气:“想不到王老邪居然会留下来死守河阳,他疯了吗?”

    李密的眼中冷芒一闪:“他可没疯,这里,就是他想要绝地反击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八十章 徐世绩打先锋

    王伯当勾了勾嘴角:“我们可是有二十多万大军啊,他才万把人,有这个实力和我们打吗?就是困,也能把他困死了。”

    李密摆了摆手:“兵法有云,五则攻之,十则围之,我们二十多倍于敌,又有这么多新附的山寨部队,不痛快打一仗,怎么能立我瓦岗军威呢?再说,河阳城小,又年久失修,若是现在抢攻,王老邪来不及修城,可一战而破,给他时间把城修好了,想攻就麻烦了。传令,徐世绩所部今天就过河宿营,明天一早,给我强攻南城!”

    王伯当奇道:“让徐世绩来攻击南城?主公,这样合适吗?”

    李密笑道:“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王伯当勾了勾嘴角,说道:“如果主公是想一鼓作气,趁敌军立足未稳的时候就攻下南城,那就应该让我们自己的精兵上,至少,也应该让裴仁基领兵攻打。如果是心疼我们本部的精锐,想让别的山寨部队去送死,那应该让其他的象郝孝德,李公逸等人去攻打,徐世绩的部队,好像跟这两边都挨不上啊,而且徐盖是出了名的滑头,不会下死力攻城的。”

    李密笑着摆了摆手:“三郎啊,你现在也开始有些头脑了,不错,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这一战的目的,是攻下河阳,消灭王老邪,他也是没有退路,只有婴城死守,既然我们现在打败了东都的兵马,河阳已是孤城一座,再无援兵。那攻破河阳,就能得到大功,徐盖和王老邪是有深仇大恨的,这一次,有亲手干掉王老邪的大好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那些山寨部队,没有徐世绩的本事,也没有徐盖的狡猾,他们的手下,可都是翟让的老兄弟,战斗力是很强的,要是我派的是山寨部队去攻城,他们多半不是王老邪的对手,攻城可不同于这次王德仁的试探,若是攻城大败,被城中兵马趁机反突击,那可能会大军崩溃的。”

    “所以,思前想后,没有比徐世绩更合适的人选了,因为我们的主力,不能用在一开始跟王老邪的消耗之上,一定要用在致命的那一击!”

    王伯当奇道:“致命的一击?什么时候,对哪里?”

    李密冷笑道:“河阳城是南北长,东西窄,南城外一马平川,城防不足,看起来是最好进攻的选择,所以一开始让徐世绩拼命攻打,城中的防御力量一定会向南城倾斜,这时候北城方向再让山寨部队佯攻,作出很大的声势,则敌南北不能兼顾,只能调中城的兵马两头支援。”

    “等到中城的防守出现松动,我军就以主力突然攻击,强攻中城的城墙,一旦破城,城中敌军被南北分割,不能兼顾,则王老邪只能束手就擒啦!”

    李密想到得意之处,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王伯当也跟着笑道:“主公神机妙算,王老邪怎么会是您的对手呢,只是这王德仁居然敢临阵脱逃,实在是太过动摇军心,我看,北城的那些山寨部队,是不是要找人监管呢?”

    李密的眼中冷芒一闪:“这倒是我疏忽了,这个王德仁,居然还敢跟在弘农时一样,自己拍拍屁股就逃,哼,连大势都认不清楚,实在是愚蠢之极。不过现在我们要对付王老邪,暂时不管他。”

    “三郎,传我的将令,让彦谦统领王德仁的旧部人马,去北城督战好了,其他的十几万山寨部队,就在这两天过河后直接去城北扎营,而中城的方向,东西两侧都给我打起山寨部队的旗号,但是我的内马军移向西城,裴仁基的铁骑步甲移向东城,攻打南城的时候,派辅兵穿上山寨装备去做做样子,让王老邪以为我们的攻击重点不在此处,等三天之后,嘿嘿!”

    王伯当以手按胸,行了个军礼:“诺!”他转身就匆匆地向着小坡下奔去,很快就不见了人影,李密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河阳城,喃喃地自语道:“我的师兄,这回你还有什么奇招能翻盘吗?反正我要是你,是没辙啦!”

    四更,河阳城南,一片新筑起的大营,方圆五六里,大批的军士正在抓紧时间休息,一队队刚刚入营的军士则是在大寨口领了干粮,边走边吃,不停地有军官来往其间,小声地说道:“魏公有令,明天辰时攻城,吃饱了抓紧时间睡,明天就要恶战!”

    徐盖和徐世绩父子站在一处箭楼之上,看着五里外的河阳城南城城墙,护城河里没有来得及灌水,只是匆忙放了些尖木桩,而城墙的外面还堆着不少没来得及拆卸的脚手架,正是修葺城墙时所遗留的,城上的军士们正往这些脚手架上浇上桐油,然后用火点了,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就象是黑暗中的焰火一样,照样了整个冬天的夜空,就连城头城下的积雪,都在融化。

    徐盖勾了勾嘴角,冷冷地说道:“看起来王老邪已经慌了,听说王德仁冲进城的时候,本来已经没有什么人,是王老邪杀了个回马枪,才把他打败的,哼,看起来,果然如此,只怕是王老邪知道自己的新败之师跑不动了,沿途必会给我军骑兵追杀,所以只能咬咬牙回来守城。只是这城池如此残破,又怎么守得住?”

    徐世绩的眉头深锁,说道:“阿大,孩儿以为,不可轻敌,王老邪诡计多端,王德仁是中了埋伏才会大败,本人也给生擒,王老邪却把他给放了,这本身就是很诡异的事情,按说城中如果条件真的很艰难的话,王老邪是不会把这情况轻易泄露的。”

    徐盖哈哈一笑:“儿啊,这正是王老邪的诈术,城里情况很糟糕,这是无法隐瞒的,他就是再装,也不可能把河阳变成洛阳,索性放回王德仁,告诉我们城中虚实,反而会让我们觉得他是在引我们攻打,会因为疑惑而停下来呢。如此,他就有时间在城中做准备了。哼,我徐盖可不会上他的当!”(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八十一章 攻城前夜

    徐世绩摇了摇头,眼中光芒闪闪:“我觉得王老邪这样的兵法大师,断然不会让自己处于绝境的,这河阳城一眼就可以看出,绝不容易守,他如果没有把握,哪怕扔下步兵,只带骑兵,也可以跑得掉,再说,他明明可以回洛阳,却是来了这河阳,还在这里设伏歼灭了王德仁的前锋万余人马,孩儿并不以为,他是穷途末路,困守这小城啊。”

    徐盖冷笑道:“王老邪也不是神仙,他也是人,也会犯错,一个以前常胜不败的将军,在经历了洛水大战这样的崩溃性惨败之后,心态容易失衡,这就会表现为进退失据,战走两难的境地,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三国时的关羽,也是在胜利在望的情况下让东吴抄了荆州,大军不战而溃,自己落得个走麦城的下场,而这河阳,就是王老邪的麦城!”

    徐世绩叹了口气:“关羽走麦城是因为无别处可去,但是王老邪不一样,他还有别的选择,至少,他可以去洛阳,或者是弃了河阳奔河东,哪怕是去投靠李渊,也不一定走不通,何必非要把自己陷于这死地呢?”

    徐盖哈哈一笑,拍了拍徐世绩的肩膀:“儿啊,你是不是以为,王老邪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背水一战之举?是不是以为这里是昆阳城,而他王老邪是刘秀?我告诉你,他没这么神,就是刘秀,也好歹有在外围的十几万援军作为希望,王老邪有吗?这洛水到河阳一路上,尸横遍野,一场大雪,冻死他几万精锐,难道这些尸体,也是他用来诱敌的道具?”

    徐世绩一时语塞,徐盖看着儿子说不出话来,叹了口气:“儿啊,我知道,以前我们多次败在王老邪的手下,所以你对他有些畏惧,甚至是崇拜,都是可以理解的,这种心思,为父也有,从南陈到高句丽,从山东到江南,再到洛水,我们一次次地输给他,输得自己都麻木了,可这回,我们胜他的机会来了,而且是新账旧账一起算,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说到这里,徐盖的双眼闪闪发光:“想当年,汉高祖刘邦,一次次地败在项羽手下,但一次次地爬起来,继续战斗,最后终于垓下一战定乾坤,建立汉朝,我们虽然没有汉高的本事,但可以学到他的坚强,明白吗?”

    徐世绩点了点头,正色道:“孩儿知错了,不过,王老邪毕竟还有两万兵马,而且刚刚消灭了王德仁,看起来士气如虹,我们这样用本部精锐强攻,只怕会为他人作了嫁衣呀。”

    徐盖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李密显然不会让他的本部精兵先上,那些山寨部队,锦上添花还可以,要打硬仗只会坏事,到时候败兵给城中兵马跟着掩杀,甚至会冲乱我们的阵型,万万不可,不过王世充新败之余,手下士气低迷,在我看来,昨天他是真的想弃城而逃的,可是部下已经跑不动了,经历了这场灾难性的雪地行军,冻死两三万人,活下的也无力再作强行军了,宁可在这河阳城中等死,也不想再出城一步,这才是王老邪中途跑回来的原因。”

    徐世绩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阿大说得很有道理,可能还真是这样,王老邪怕回了洛阳会给追究责任,所以只能回河阳,但在这里无险可守,将士又不肯用命,也只有靠这种恐怖手段来吓阻我们,同时也给自己的部下涨涨士气了。”

    他说着,一指营地边上的那些插着脑袋的木杆,一些辅兵们正戴着口罩,把这些首级取下,埋在几个大坑之中,而那些尸体也被运上大车,拖往更远处的地方挖坑埋葬。

    徐世绩勾了勾嘴角:“阿大,明天我们要攻城了,现在还浪费时间处理这些尸体,不是消耗军士的体力么?再说,明天一战,孩儿不觉得能攻下城池,到时候还是尸横遍野,无法收拾呀。”

    徐盖笑道:“本方的战死尸体是要收好埋好的,不然会影响士气,只有让将士们知道,他们是人,不是那种给打死了没人管的野狗,他们才会拼尽全力的,明天,不管死多少人,不管损失多少,都没有关系,给我全力去打,反正死的都是手下的兵士罢了,打胜了之后,还会补充的,这回王德仁不是留了两万多人下来吗,如果我这战出死力,那些人,是会优先补充我们的。”

    徐世绩笑道:“可是这支部队不是给了房彦藻,让他去北城监军了吗?”

    徐盖正色道:“不过是暂时给房彦藻而已,姓房的并无将帅之才,当个护卫保镖还行,指挥千军万马,他根本不够格,儿啊,放心吧,明天给我狠狠地打,只要杀了王老邪,给咱们多年来死在他手下的部曲和亲友们报了仇,咱们就算把部队都打光了,也值!”

    徐世绩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孩儿记下了!”

    与此同时,南城的城头,庞玉一身将袍大铠,站在门楼之上,看着南城平原之上,星罗棋布的瓦岗军营,一面“徐”字大旗,无声无息地在火光中飘舞着,而城墙外燃烧着脚手架的火光,照耀着庞玉和杜如晦的脸,或明或暗,带着灰烬的风吹拂着他们的须眉,衬托出两人一脸的焦虑。

    庞玉叹了口气:“居然是徐世绩打头阵,这下麻烦了,此人深通兵法,在瓦岗也是数一数二的良将,又跟大帅有血海深仇,明天,恐怕他会全力以赴,我们的城墙现在根本没来得及修好,他若是全力攻击,只怕挡不住啊。”

    杜如晦微微一笑:“大帅不是说了么,只要撑两天就行。”

    庞玉咬了咬牙:“这种情况,怕是两天过后,就撑不住了,再说大帅说得轻巧,两天后贼军就会转攻中城,可是南城若是打烂了,他们不会继续增加兵力一鼓作气地攻下吗?还有,那些投石机,真的能派上用场吗?”(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八十二章 列阵攻城

    杜如晦摇了摇头:“军令如山,我们只有遵守了,大帅,相信我,这些投石机,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大杀器的!”说到这里,他得意地笑了起来,庞玉看着杜如晦这副笑脸,眉头也渐渐舒缓,自言自语道,“唉,但愿吧。”

    河阳中城,帅台之上,王世充坐在胡床之上,如泥雕木塑一般,四周的火台里,燃烧着的火苗“噼哩啪啦”地响着,而他那张阴沉狠厉的脸,也被火光映得或明或暗,一双碧芒闪闪的眼睛,如同寒夜密林中的鬼火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魏征穿着一身皮甲,走了过来,轻轻地叹了口气:“快五更了,主公,不去休息一会儿吗?只怕接下来的几天,都很难有睡觉的时候了。”

    王世充摇了摇头,笑道:“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永远地长眠不醒了呢,所以,我现在舍不得闭眼。”

    魏征的脸色一变,急道:“主公,此话大大的不吉啊,可别乱说。”

    王世充抬头看了看星空,喃喃地说道:“这次的天象,又是如何呢,玄成,你这回没有极力地劝我离开,应该老天爷不至于再跟我们作对吧。”

    魏征看着天上的星星,叹了口气:“这次的天象很怪,感觉是大凶,但又有生机和希望,我也说不太清楚,只好听天由命了,不过,主公的布置是无懈可击,我若是李密,是想不出任何破解之道的。”

    他顿了顿,说道:“南城外的应该是徐世绩的兵马,其他的瓦岗各部正在向别处移动,我看,他们是想四下合围后,同时攻击。”

    王世充摇了摇头:“不,相信我,明天徐世绩一定会主动攻击南城的,不管其他各城的兵马有没有到位。因为,他今天看到我们匆忙得都来不及撤掉修城的脚手架,一定会以为我们没时间准备,若不是投石车还没有来得及运到位,只怕他连夜就会攻城的。”

    魏征叹了口气:“这姓徐的实在是条疯狗,跟主公的仇太深了,咬了就没完。”

    王世充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因为他太多次败在我手下了,这回只不过以为能咸鱼翻身,不过。。。。”说到这里,王世充顿了顿,笑道,“咸鱼翻了身,还是咸鱼!”

    魏征先是一愣,转而也跟着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笑毕,魏征叹了口气:“其实,我怕的是李密围而不攻,城中现在士气很高,守住我想问题不大,但是粮草只够吃二十天的,李密若是攻击不成,退而结寨自守,那我们可就麻烦了。”

    王世充笑道:“放心,李密不知道我们缺乏粮草,再说这仗十天内一定会分出胜负,瓦岗军在洛水的时候,背靠仓城,粮草不缺,可现在西进几百里直逼东都,他们的补给线反而拖长了,而且现在手下有三十多万军队,每天的粮食消耗会是巨大的问题,到时候,先撑不住的是他们。”

    魏征叹了口气:“我觉得主公还是要做万全的打算才是,万一对方守营不出,我们如何应对呢?”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若是敌军攻城不成,士气必然下降,到时候他们的山寨杂牌部队,势必人心动摇,我们只需要集中精兵铁骑,攻其一点,其寨自破,只要四门破其一路,这包围,也就垮了,李密只能撤围而去,到时候我军可以见机行事,若是敌军撤得急,就铁骑追杀,反攻仓城。”

    魏征笑道:“主公真的这么乐观吗?”

    王世充正待开口,却突然听到一阵马嘶之声,中城马厩的方向,顿时一片火把闪耀,他收住了话,竖起耳朵倾听了一阵,点了点头:“这是母马生小马驹的声音,自入河阳以来,产仔的母马还真是不少呢。”

    魏征点了点头:“这河阳本就是后方基地,前线的待产母马,多是送到这里,洛水一战,我军战马多死,而这河阳城里的母马,也可能会作为战马使用了。这也是无奈之举啊,想想要刚生了马驹的母马去作战,唉,只怕战场上会出乱子。”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会有比作为战马,更适合这些母马的事情。”

    魏征微微一愣,正要开口,一抹鱼肚白却是在远方的天际泛起,天光微亮,王世充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天亮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但愿这回上天保佑我王世充,保佑我们河阳城。”

    魏征微微一笑:“魏征会用这条命相信,天命在主公的一边。”

    徐世绩军营里响起了沉闷的鼓角之声,东一群,西一堆在地上趴着,躺着睡觉的军士们,一个个都揉着惺松的眼睛,不情愿地站起了身,冬天的清晨,连黄河边上吹过的河风,都是寒风刺骨,军士们一边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一边开始列队,出营,列阵,而在大营的后面,几十部重型投石车,正在被马拉人拖,缓缓地向着城边移动着。

    徐世绩骑着高头大马,倒提长槊,走在阵前,今天徐盖没有跟他一起上阵,自从火并翟让之后,徐盖就有意识地退居二线,开始让自己的这个儿子,真正地担负起统帅之责了,徐世冲和丘孝刚分别提槊立马,跟在他的左右。看着面前的三万军队倾营而出,很快,就在离城三四里的地方,布起密集而严整的军阵起来。

    丘孝刚勾了勾嘴角,说道:“徐将军,这南城如此残破,我军一鼓作气就可以攻破,何须等这投石车呢?末将愿领一万人马,现在就开始攻城。”

    徐世绩摇了摇头,说道:“丘将军,不要低估敌人,兵法一向是示敌以弱,王世充敢全军回来守这河阳小城,肯定是有什么准备的,并不象看到的这么简单,但不管他变出什么花样,我们用投石车慢慢地轰,总能压制城头,到时候我们再压上步兵攻城,效果一定更好。”(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八十三章 骂兵出阵

    徐世冲笑道:“大哥说的真好。只不过现在投石车还要好久才能到,咱们就在这里干看着吗?”

    徐世绩摇了摇头:“也别让城上的守军太舒服了,而且我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大炮飞石和八弓弩箭之类的东西,传令,派一千士兵,到离城三百步的地方,去骂王老邪,怎么难听怎么骂,我看看城中有没有办法反击。”

    徐世冲点了点头,叫来两个军将,吩咐了几句,两人行礼而退,很快,就有一千多徐家军步兵,从阵列中跑了出来,向着城头的方向而去,前哨的几个骑兵在阵前来回奔驰着,测着与城墙的距离,徐世绩在这些人的背后大声叫道:“我知道你们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早晨也没吃的,有啥怨气都冲着城里的王老邪吼,是他害的你们没吃没睡,不要给我面子,使劲地骂他!”

    徐世绩的话顿时起了作用,本来一路嘟囔不断,骂骂咧咧的这些军士们,个个精神抖擞,一个走在最前面的军士直接向前跑了几步,站到了那几个骑兵在地上用白色的粉块划出的一条线,那正是三百步的距离线,他在线前站定,双手叉腰,高声大吼起来:“王老邪,你个驴日的,老子草你奶奶祖宗二十八代!”

    后面的这千余军士也跟着他的节奏,大声吼道:“王老邪,你个驴日的,老子操你奶奶祖宗二十八代!”

    徐世绩哑然失笑,对一边的徐世冲笑道:“你找的真是极品啊,这也能骂得出来,看来以后挑战,骂阵什么的,真要多用这些人才才是呢。”

    徐世冲笑着回道:“大哥有所不知,这些人以前在翟让手下时,就是成天说各种段子,骂阵挑战用的,后来在大哥手下时因为不兴这一套,所以一直没用,今天大哥既然说是要在这里骂阵,降敌士气,看敌军的反应,就正好让这些人一显声手啦!”

    徐世绩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传令,擂鼓助兴,跟着他们骂的节点,给我打鼓,让其他的军士们也可以跟着骂,声势越大越好,我就不信,王老邪能忍得住这口气。”

    河阳中城,帅台之上,王世充面带微笑,捻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听着南城方向传来的,一浪高过一浪的叫骂声。“王老邪,你妈妈个了逼的。”

    “老邪老邪,马上就歇。”

    “老邪妙计安天下,赔了大将又折兵。”

    “王老邪,缩头乌龟,王老邪,缩头乌龟。”

    费青奴提着两把大板斧,象一头饿虎一样,在王世充的身边晃来晃去,他的眼睛瞪得象个铜铃一样,几乎要迸出眼眶了,终于,费青奴忍不住了,转身对王世充说道:“大帅,这帮狗东西越骂越起劲了,太难听了,请你给我五百骑兵,我出城打他们一下,让他们再也骂不出来!”

    王世充微微一笑:“青奴,急什么,他们又没骂你,我倒是觉得,这些人骂得挺有水平,这么多花样,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费青奴恨恨地一跺脚:“大帅,你涵养好,咽不下这口气,可我老费却是忍不住,要是给贼子们这样骂到头上都不还手,那咱们还是男人吗?”

    王世充的眼中冷芒一闪:“要是我们这么冲动热血,还守在这城里做什么,出去跟他们拼,拼一个算一个,拼两个赚一个,好不好?”

    费青奴的脑子上如同给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眨了眨眼睛:“哎呀,大帅还是你高明,几句话就点醒我了,是老费冲动,对不起啦。”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青奴,你是勇将,这才符合你的性格,不过,打仗光靠勇可不行,贼人这样骂,就是想让我们出城决战,离开城墙,以一击十,这是没有胜算的,所以他骂他的,咱们稳坐这里,不动如山,最后消耗的是他们的力气,咱们没有任何损失啊。”

    费青奴咧嘴一笑,正要开口说话,却只听到一阵“噼哩叭啦”的声音从南城那里传来,费青奴瞪大了眼睛,奇道:“这是什么声音,是在拍手吗?不太象啊,光拍手应该没这么大的声音。”

    王世充没有说话,侧着耳朵听了一会,笑道:“不是拍手,应该是在拍屁股,我想,这会儿他们应该进入到对着城池脱裤子撒尿,拍屁股放屁的阶段了吧。”

    一边的沈光眉头一皱:“这也太恶心人了吧,大帅,要不要射他们几箭,震慑他们一下?料这些贼人是在三百步以外的弓弩距离之外,我上城头,用八牛弩应该能打死几个。”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放心,南城那里,从昨天下午开始杜如晦就在指挥人挖地道,我想,这会儿应该快要派上用场了吧。”

    南城城头,庞玉将袍大铠,大红披风,在十几个将校的陪伴之下,一脸阴沉地看着城外三百步那里,那千余个白花花的屁股,这会儿这些瓦岗骂兵们,正在使劲地表演呢,刚才是对着城墙撒尿,这会儿干脆直接露出屁股,又扭又拍,极尽辱人之能事。

    杜如晦面带微笑,摇了摇头:“贼寇就是贼寇,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庞将军,这会儿可以从地道出击了。”

    庞玉咬了咬牙:“只是如此一来,会暴露地道,这样值得吗?”

    杜如晦摇了摇头:“地道多半用不上,我看敌军这样骂,是为了给发石车的运输创造机会,现在发石车快要到了,前几部已经在营中移动,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到这城下,如果我们让贼人知道我们有地穴可以出击,只怕他们攻城前也不敢把发石车放得太近了。”

    庞玉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依杜参军,传令,五百轻装步兵,现在从地道出击,把这些叫骂的贼人,全给我去了势!奶奶的,我看他们以后没了那活儿,还能不能叫这么大声!”(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八十四章 地穴与投石车

    河阳南城,千余名瓦岗军徐部军士,越骂越起劲,他们干脆都脱掉了裤子,开始在这三百步的白色粉线外,摆起了各种行为艺术,当然,嘴里的骂声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下流难听,从问候王世充本人到开始问候王世充全家的女性,听得连徐世绩都皱眉不已。

    徐世绩叹了口气:“这帮人实在是太能骂了,跟王世充在洛水一对峙就是一两年,隔了洛水没法进攻,骂也无用,但以后若是碰到别的敌人,需要骂阵挑战什么的,那这些人能派上大用场,二弟啊,以后可得把这些人给保护好了,还用得着。”

    徐世冲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却只听到“扑”地一声,原本在前面一直高声叫骂,骂得最起劲的那个带头骂哥,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叫声:“咦---呀!”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就连那些露着屁股的骂兵们,也都瞬间停止了嘴上的叫骂之声,大家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一根从地底伸出的长矛,狠狠地扎进了这个带头骂哥正在冲着城墙方向放屁的菊花,矛头从他的肚子上穿出,血淋淋的,甚至带了一小团又黄又黑的屎团,一动一动的,看起来还有点昨天夜里四更的时候,大家吃的那些馒头的形状。

    数不清的刀枪从地底冒了出来,刀剑砍中,刺穿了这些骂兵们的阳物,而长枪则把他们的小腹生生刺穿,也就一瞬间的功夫,足有三四百人,都给这地底的兵器,生生刺中砍中,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跟那个带头骂哥一样,仆倒在地,气绝而亡。

    徐世绩如梦初醒,大吼道:“不好,敌军穴地而出,快退,快退,长槊手上前给我刺地!”

    骂兵们终于反应了过来,哭爹叫娘地就往回跑,可是他们往往是裤子褪到膝盖以下,绊住了两脚,很多人甚至没意识到这一点,刚拔脚想奔,就给自己的裤子绊子,摔了个狗吃屎,还没来得及等到爬起身,就给地下新穿出来的刀剑与枪矛,刺个通透,甚至是钉在了地上,连向前爬个半步,都做不到了。

    也就几分钟的功夫,这一千多骂兵就这样给刺死了大半,跑回来的不到三百,还多是灵机一动,直接用脚蹬掉裤子,然后裸奔回来的家伙,而徐世绩这边的长槊手们,列阵而前,举着丈余尺寸的长槊,对着那片早已经布满尸体,被鲜血浸润的土地,就是一阵乱刺。

    只听“空”“空”的声音不断响起,土层之下,露出一个个黑黑的洞口,只在这方圆数里之地,就起码有十几条这样的地穴,已经没有一个隋军士兵还留在地穴里,他们用手中的兵器对着地面一通乱刺之后,就直接从地穴里跑回了河阳城,徐世绩阴沉着脸,走马上前,在一个地**看了看,带着血腥气味的阴风,从地穴里飘了出来,他咬了咬牙,沉声道:“给我把这些地穴全给填平堵死,再也不能让城中的隋军借这地穴反击!”

    看着眼前的三四千长槊手们,不停地在面前这块区域刺击着土层,生怕哪里又会冒出一些隋军,而辅兵们则忙碌地跑来跑去,把一堆堆现挖的土,堵住这些洞口,徐世绩咬了咬牙,回头对着大营的方向吼道:“投石车是怎么搞的,还没来吗,一柱香内再不到,推车的军士斩首示众!”

    庞玉笑着看着一个个灰头土脸,从地道口钻出的军士,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庞玉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很好,你们做得很不错,去休息一下吧,过会儿敌军要攻城,你们还需要上城助守。”

    城下的轻装兵们拱手应诺,杜如晦却是眉头渐皱,看着对面已经在开始架设的五十多部投石机,说道:“不好,看起来他们用的是重型投石机,能发大石,咱们的城墙,只怕撑不住啊。”

    庞玉也有些紧张起来,说道:“那可如何是好?要不要用城中的投石车与贼人对轰?”

    杜如晦突然眉头舒展了开来,笑道:“那倒也不必,庞将军,昨天我们赶制的那些草人,现在可以拿上来了。也许,贼军看到我们这里死伤太多,城头站不住人,就会提前攻城啦。”

    南城,午时,六十多部投石车已经在离城四百步左右的地方摆设完毕,周围的地面就跟农田一样,几乎给翻了一遍,三千多名槊手足足刺了两个多时辰,才确定这下面不会再有地道,现在,两千多名投石军士们已经在各自的器械面前整装待发,一筐筐西瓜大小的石头,发在投石车的那些巨大的扭臂之后,很快,就会随着这些大杀器的轰鸣,扔向四百步外的城头。

    徐世绩紧紧地盯着城头,看起来,上面黑压压的一片,尽是军士,而上百面军旗也都在城头迎风招展,他喃喃地说道:“奇怪,隋军怎么还留了这么多人在上面守城呢,难道他们不怕给砸?”

    徐世冲笑道:“只怕是有严令,不得后退,所以才在这里硬着头皮顶吧。如果城头没有人,那我们就可以直接冲击城墙,他们是来不及再次上城的。”

    徐世绩咬了咬牙,一挥手:“不管他,给我狠狠地砸,我就不信,砸不破这河阳城墙!”

    巨大的投石车的力臂,开始在十余个壮汉的整齐拉拽之下,一次次地落下,再扬起,而后端所放的那些西瓜大小的石块,则是呼啸着飞上半空,远远地掷向了对面的城头,所砸之处,粘土所夯筑的城垛子,整块地给砸碎,而城垛后面,女墙之上站着的那些隋军军士,成片地给砸倒,雨点般地掉下城墙,哭号声和惨叫声响成一片,甚至可以看到,城上的不少隋军还在惊慌失措地来回奔走呢。

    丘孝刚哈哈大笑,恨恨地说道:“狗日的,要你们再钻地,你们会入地,老子就能让你们上天,来,再飞一个。”说话间,一个隋军的身体,被一块飞石击中,如同败絮一样,远远地飞出至少五六丈远,与这块石头一起,落到了城墙之后,良久,才腾起一片烟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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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默向小说。(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八十四章 弓箭压制

    丘孝刚瞪大了眼睛,拍手大笑起来:“哈哈哈,真给我说中了呀,徐将军,你看,真的飞起来了耶。”

    徐世绩冷冷地看着城头上给打得到处乱飞乱坠的人体,点了点头:“奇怪,王老邪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让这么多士兵上城防守呢?”

    徐世冲笑道:“这河阳城小,里面又有几万军民,就是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呢,大哥,不管怎么说,这城墙已经给咱们轰成这样了,他就是再有埋伏,也没办法把城墙给加固了吧。”

    徐世绩笑道:“你说的有道理,好吧,传令,上一万人攻城!”

    河阳南城,城头之上,几千个穿着隋军衣甲的草人,正在纷纷地随着飞石的攻击而落下,如果站在城内观察,就会发现,这些草人的腰上都系着长长的绳子,被城下的民夫们所牵,甚至有时候,石头还没有完全砸上去,只要一拉绳子,这些草人就落到了城下,而城下的民夫们一边动着手中的绳索,一边使劲地高声惨叫,徐世绩那里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么来的。

    城墙的内部,有许多中空的夹壁层,庞玉正在一个夹壁层里,从眼前的一块抽出的小砖的缝隙,与杜如晦一起看着外面的变化,飞石的攻击已经停止,而在这不到三里宽的正面,潮水般的瓦岗军步兵,正举着盾牌,架着长槊,向前列阵而行,后面是密集的弓箭手,再后面则是肩膀上扛着,手上提着长长云梯,要么是肩上背着一圈长长的绳钩的轻装步兵,显然,这些人会是一会儿爬城的主力。

    庞玉冷笑道:“看起来,贼人是要蚁附攻城了,克明(杜如晦的字,这时候庞玉已经开始直接表字相称,以示亲密与信任了),你怎么看?”

    杜如晦微微一笑,说道:“他们的石头也砸得差不多了,不过是摧毁了我们一些城头的工事,我军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城后的民居里的投石车也是完好无损,不过在我看来,徐世绩还是谨慎的,他没有一下子押上所有的精锐,攻城的看起来也多是轻装步兵,这说明这次的攻击,会是以试探为主,他们没指望一波就能拿下。”

    庞玉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我军也不能拿出所有的力量防守,不然敌军看到我们的实力还很雄厚,绝不会投入后备力量攻击,而是会撤回后再用飞石攻城,我们的城墙毕竟不够坚固,他们这样连着轰上十天半个月,是肯定撑不住的。”

    杜如晦笑道:“正是,守御之道,以伤敌为上。现在,我们就得想办法让敌军觉得只要再加把劲,南城就可以攻下,要让他们看到希望,但又不能让他们一下子就攻破城池,所以,属下建议城头派一千民夫防守,应该够了。”

    庞玉笑道:“好,等他们弓箭射击完后,调一千民夫上城头,三千精兵在城下不动,五百弓箭手在城后吊射,杀伤敌城下的步兵。”

    瓦岗军的前军步兵已经推进过了那三百步的粉线,二百步,一百步,他们在城墙外站定,几百面大木盾牌被迅速地安置到了军前,形成了一道屏障,而三千多名弓箭手,纷纷从盾牌后面钻出,对着城头开始拉弓放箭,辅兵们扛着沙包,土囊,象老鼠和蚂蚁一样地纷纷从盾牌后钻出,把这些东西扔进那干涸的护城沟里,很快,这道只有五尺宽,四尺深的土沟,基本上就平整了。

    而盾牌后面的瓦岗军长槊手们也没有闲着,徐世绩特意强调要防止城中守军的穴地出击,加上他们都亲眼目睹了那些骂兵们是怎么个结局,谁也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更不希望给斜刺里突然冒出的一刀一枪刺中砍死,所以,趁着弓箭手们射击,辅兵们填沟的空当,这些槊手们也对着身边的土地里一阵阵地攒刺,生怕哪儿突然冒出些土行孙出来。

    一阵阵乌黑的箭雨从阵形中腾出,飞向了城头,百步的距离,还是超过了大多数的弓箭手的力所能及,百分之九十五的箭枝,都是在城墙前坠下,在离城墙三十步到四十步的这个区域,几乎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箭枝,随着护城沟的填平,瓦岗军的弓箭手们也开始渐渐地前移,五步,十步,二十步,五十步,他们最后都站到了离城墙五十步左右的一线,这里射出的箭枝,终于可以射上城头了,不少城头的隋军“军士”们中箭倒下,而惨叫声也开始响起,可奇怪的是,城头上却没有一箭一矢射下,就这么给瓦岗军的箭雨清洗着,打不还手!

    徐世绩的眉头紧锁,一边的丘孝刚却是兴高采烈,笑道:“徐将军,你看,我们的攻击推进很顺利啊,城头的隋狗根本没办法反击,只怕是前一阵都给飞石砸死了吧。”

    徐世绩勾了勾嘴角,冷冷地说道:“再怎么用飞石攻击,也不可能把城头的人全给打死的,你看,现在不也还有人中箭落下吗,我就不信了,中间没有一个弓箭手,我看,他们是准备等我们步兵冲击的时候,再开弓放箭吧。”

    徐世冲点了点头:“不错,只怕多半是这样,现在怎么办,大哥,是继续射还是让步兵攻城?”

    徐世绩看着城头,沉吟了一下,说道:“下令步兵攻城,现在弓箭手的压制效果已经不错了,就算他们城头还有力量反击,也不会太强,而且,我也要看看他们究竟还有多少实力,这第一波的攻城,本就是尝试一下罢了。传我将令,第一个冲上城头的勇士,赏五百段绢帛,一百个女奴!”

    瓦岗军的弓箭手们开始随着沉闷的号角声,停止了向城头的射击,纷纷后退,而大批的轻装步兵,则扛着云梯,架着绳勾,从弓箭手的身边飞速地奔过,百余部两丈多高的云梯,开始架上了南城的城头,而潮水般的瓦岗步兵,则纷纷爬上了这些梯子,他们顶着盾牌,嘴里咬着大刀,以最快地速度,向城头爬去,很快,就爬到一半的距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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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隋末的商人之子,进货跑断了腿,卖东西喊破了嘴,做生意碰到了官匪,赌输了钱给打得后悔,正路闯过,邪路走过,既然条条路都不通,那就戴上面具,天下无敌吧。 从此他心机深沉,内心阴暗,腹黑权谋,杀伐果断,是为阴雄。 他逢场作戏,巧言令色,洞悉人心,一世奸雄,是为影帝。 猫鬼案,废杨勇,罢高熲,扶杨广,平突厥,弑文帝,害杨素。一系列的诡异事件背后,是他那张阴沉的脸。 烽烟起,金鼓急,大争之世,多少英杰,他能脱颖而出吗? 且看王华强的帝王之路。隋末阴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隋末阴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隋末阴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