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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道1     隋末阴雄txt下载     隋末阴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千零四十三章 恐怖天象

    不知不觉,两人谈了这么久,天边的一抹晨曦已经亮起,大营后面出击部队的军士们,吃下了手中最后的一块面饼,喝掉了最后的两口面糊汤,一个个在各自的军官们的催促下,起身穿起甲胄,拿起兵器,几十里的河岸各寨,沉重的鼓角之声此起彼伏,十余万隋军开始列阵,出发,进入一线的空营,然后大开营门,如潮水般地涌向了河岸。

    王世充长舒了一口气,在这个帅台四周点燃的几十根火把,也开始熄灭,大批的部曲护卫,赶到了台下,在王仁则的指挥下,在台前布阵,两千多黑压压的骑兵,就在王世充的脚下,只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旌旗招展,钢甲反光,战士们的脸上,都闪着腾腾的杀气与战斗的渴望,尤其是王仁则,提刀纵马,在骑阵前来回逡巡着,发表着激动人心的战前演说,所过之处,无不欢声雷动。

    魏征叹了口气:“令侄现在把部曲骑兵们,训练的可真是精良,我也见过骁果,幽云铁骑,李家部曲这样的一**骑,瓦岗军的内马军也见识过,可是也不比这支骑兵部队强啊,大帅,如此精锐,不用于战场突击,是不是太可惜了点?”

    王世充冷冷地看着百余步外,远在台下的王仁则,说道:“玄成,我这不是听你的话吗?你以前跟我提过,对仁则不能完全放权,以免他成了石虎第二啊,怎么,你怎么自己说的话也记不得了?”

    魏征勾了勾嘴角:“主公对仁则,我觉得有点极端了,要么你就彻底不用,让他在江都陪伴家人,至少,不要让他掌管如此精锐的部曲骑兵。要么,就用人不疑,让他带着这支部队能冲锋陷阵,立下战功,不然,他心里会生出想法的,而且如此精兵,不用作战场决胜力量突击,非但这些部曲亲卫们会有想法,只怕其他各军,也觉得主公是在保存实力的。”

    王世充叹了口气:“以前我是想要保存一点实力,就算用淮南军去拼,这些部曲亲卫,也是要保留的,毕竟这些是最忠于我的人,也是跟随我多年,武艺高强的部下,非到万不得已,我实在是舍不得用,毕竟兵打光了可以再招,但这些部曲,非多年不能培养出来。”

    “所以我的亲卫部曲,要的是绝对的忠诚,还要有更加忠诚的人来统领他们,除了你玄成以外,其他所有的将校,我可以给他们吸脓,同寝同眠,妻之以女,但终归那些是外人,不是自己人,如果你有仁则那武艺和本事,我自然是会把这部曲亲兵交给你,可惜,玄成你长于谋略,短于弓马啊。”

    魏征微微一笑:“就算我长于弓马,这支亲卫也不应该由我来统领,主公说的对,这支是你保命的军队,绝不能落到外姓人手中,一定要由王氏子侄统领。不过,既然您让仁则,而不是两位公子领兵,那就应该放手用他才是。”

    王世充摇了摇头:“以前不行,因为你上次说的有道理,不能让仁则带着最精锐的部队,立下太多功劳,以免尾大不掉,就算我在时他不敢动,以后玄恕和玄应长大之后,也必为之所轻,会留下后患。但我不能因为他有这个可能,或者说有石虎这个先例,就对他弃之不用,这不符合我们王家的门风。”

    说到这里,王世充的眼中闪过一丝泪花:“当年我过江灭南陈的时候,是大哥用性命保护了我,这才有了我后面的人生,可是大哥却是永远倒下了,你说,对他的儿子,我怎么能忍心下得了手呢?”

    魏征叹了口气:“那看来今天主公是打定了主意,要用仁则和部曲骑兵冲击了?”

    王世充咬了咬牙,说道:“看情况吧,如果攻击顺利,那还是不出动,要是到了拼命的时候,该用还是得用,今天让仁则出阵,就是准备用他的,当然,我也希望不至于用上,这样,对我对他都好。”

    魏征长舒了一口气,微微一笑:“我想,应该是用不到他们出阵的,关键是动作要快,要猛,只要能迅速地打开局面,各路齐头并进,即使是李密的骑兵部队,也不会迅速作出反应的。咦,费青奴到哪里去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我让他带着剩下的青甲骑兵,还是沿那天偷袭仓城的路线,再走一次,不过,这回我说得清楚,他是疑兵,不可恋战,遇敌就退,千万不要硬来。”

    魏征的眉头一皱:“费青奴的这个性子,他能听话吗?要是发现回洛仓城没有防备,他还会不打?”

    王世充摇了摇头:“以前的费青奴也许会由着性子来,但上次放跑了李密一次后,给我狠狠打了一顿,现在老实多了,而且这次是决战,我跟他说得很明白,他的目的是吸引李密的机动骑兵,为我们正面的突破创造机会,而不是让他斩将杀敌的。若是不遵军法,我必取他性命,所以这回,他绝不敢自行其事。”

    魏征点了点头,笑道:“主公真的是算无遗策啊,真的是万事俱备,只欠天时了,现在天色已明,风清云淡,正是出击的好时机,您就下令吧。”

    王世充微微一笑,站起身,正要下达出击的命令,突然,天空中一阵惊雷响过,刚才还一片大亮的天光,顿时消失不见,白色的云朵儿,瞬间就变得一片漆黑,滚滚的乌云几乎就要落到地面上一样,又似无数恶鬼猛兽的嘴脸,恶狠狠地压向了地面,顿时,就把河边列阵,准备渡河强攻的十余万隋军,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惊雷滚滚,隐约之间,天际间似乎有千军万马的奔腾喊杀之声,又似有万千厉鬼在咆哮,哭喊着,说来奇怪,这片乌云笼罩着王世充的这洛水西岸的十余万兵马,可是洛水东岸的瓦岗军营地,却是一片阳光明媚,两边的将士加起来有三十多万人,全都惊得张大嘴,说不出话,如此可怕而怪异的天象,岂是人力所为?又预示着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四十四章 不良的预示

    王世充的脸上跟这天空的黑云一样,阴沉得可怕,就连一向沉静自若的魏征,也大惊失色,他闭上了眼睛,开始掐指算起来,王世充知道魏征深通天文地理,五行占卜之术,现在只怕是要算算这是什么预兆了。

    可是其他的十余万已经进入了攻击位置的隋军将士,却是陷入了一阵混乱之中,就连王世充这里的淮南步兵和部曲骑兵,也是齐齐地抬头看着天上那几乎要压到地面的乌云,人人色变,而远处的各寨里,河边的军阵都出现了小小的混乱,以至于将官们都开始骑马在阵前逡巡,裸露着半个胸脯,一身红衣,持着鬼头刀的督战刀斧手们,也开始出动,弹压起小小的骚乱。

    天空中的闷雷一阵接着一阵,已入初冬,天寒地冻,洛水之上都开始漂起了薄薄的浮冰,可是这夏天才会有的雷雨天气,却是突如其来地在这个攻击前一瞬间到来了。

    而且这天象如此怪异,空中的闷雷滚滚,电闪雷鸣,却没有一丝雨珠落下,也不是那种闪电划过长空后就惊雷震震,天崩地裂地巨响,而是在那又黑又厚的云层之中,雷声沉闷而滚滚,仿佛就象是老天爷一直在闭着嘴闷咳,而不是痛快地打几个喷涕,然后把喉咙里的一口浓痰吐出来那样爽快。

    王世充的手在微微地发着抖,拿着“令”字的指挥旗,也在轻轻地飘动着,绝不是因为这阵黑云压营而带来的风所导致的,纯粹是因为他也有些慌了。他的目光落在了魏征的身上,这个时候,也许只有这个足智多谋的智囊,才能给他心理上的安慰。

    魏征猛地睁开了眼睛,正在掐算的手指,瞬间僵在了原地,甚至还在微微地发抖,他咬了咬牙,再次闭上眼睛,又重新算了一遍,再睁开眼时,已经是脸色惨白,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主,主公,这仗,这仗不能打,大凶啊。”

    王世充面沉如水,说道:“何凶之有?!”

    魏征沉声道:“此黑气如龙,盖地而来,乃是黑青黑祥之兆也,降于军则军溃,降于都则国亡。当年后燕的参合坡一战时,慕容宝率十万燕军退师之时,就有黑气如龙,压于营寨,与今天的这般异象几乎无二,当时有僧人支昙劝慕容宝设防退兵,慕容宝却不以为备,结果第二天就给北魏的追兵四十万赶上,参合坡一战,后燕这十万精兵全军覆没,几年后便灭国,主公,前车之鉴哪!”

    王世充沉声道:“那又如何?这星象本是虚妄之说,难道刮阵风,打几个雷,就不打仗了吗?我大军已经云集于此,这么多的布置,这么多地谋划,已经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因为有些乌云,有些惊雷就不打仗了,那不是笑话是什么?”

    正说话间,只听到前军一阵惊呼之声,王世充心烦意乱,高声叫道:“有喧哗乱军者,斩。。。。”可是他这个斩字刚刚出口,自己就愣住了,因为他明明看到洛水之中,有数不清的老鼠,这会儿正从李密那边的营寨里,如潮水般地涌出,义无反顾地扑进了洛水之中,很快,水面上就腾起了一层灰蒙蒙的老鼠尸体。

    魏征惊得合不拢嘴,王世充转头看向了魏征,笑道:“怎么样,这是李密的大营之中,连老鼠都来送死啦,这说明我往他亡,破贼之机,就是现在,传令,擂鼓,准备进军。”

    也说来神奇,王世充刚刚下令,刚才还罩在头顶的乌云,一下子消失不见,顿时就变得天空一片晴朗,万里无云,冬日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之中,温暖的阳光洒满每个将士的身上,王世充拍手大笑道:“好,好极了,玄成,这叫什么?这叫守得云开见日明,现在的一切天象,都有利于我,还等什么,进攻!”

    李密骑马站在一处高岗之上,看着河水中那大片的老鼠浮尸,眉头深锁,他轻轻地掐指在盘算,周围的裴仁基,裴行俨,程咬金,秦琼等人都是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这种天降的怪象,加上对岸隋军的大兵压境,让这些瓦岗精英们也都有些心里七上八下,现在,也许只有李密能给大家一个定心丸了。

    李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沉声道:“有巨鼠投于水,乃是有刀兵之灾的预兆,《洪范五行传》里有记载,这个叫鼠妖,预示我军将受兵灾。”

    裴仁基紧张地说道:“兵灾?就是说我军会败于隋军之手吗?”

    李密摇了摇头,说道:“不,如果鼠辈都在我军营里作乱,那是很糟糕的事情,我军不可违背天意,只能后退,但现在的天象对我军极为有利,一是天降乌云雷电,以天压地,却是直压隋军,二是我军的鼠灾,跑到王老邪那里去了,这是上上大吉,此战我军必胜!”

    李密说到这里,脸上终于露出得意的笑容,抚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笑道:“王老邪作恶多端,天怒人怨,这一回,连老天爷都不帮他,各位,今天我们就要见证历史,阵斩王老邪,为全天下死在他手上的那些义军与百姓们报仇!”

    众将齐齐地抽出佩剑,指天叫道:“杀王老邪,杀王老邪!”

    李密笑着对身后的传令兵说道:“传令,前线各寨,现在开始,给我齐声大叫,王老邪,你完蛋啦!气势上压垮隋军,他们现在已经心里害怕了,只要再加一股劲,就能让他们没胆过河,去吧,快去!”

    杨公卿和葛彦璋骑着骏马,各领着三千淮南步兵,举着矛槊,顶着大盾,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洛水边一步步地逼近,每个军士的额头开始冒汗,呼吸也开始急促,在铁壁一样的军阵之中,隐藏着几千名扛着浮桥的辅兵,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进这冰冷的洛水之中,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作为桥桩,桥墩,生生地在这天崭之上变出一道通途。

    瓦岗军的营寨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如雷鸣般的鼓号声,伴随着这疯狂的鼓点,二十万个嗓子在齐声地吼叫:“王老邪,你完蛋啦!”(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四十五章 嘴炮无敌

    王世充一动不动地坐在胡床之上,拿着令旗,二十多万人齐声的怒吼,伴随着鼓点和号角,在各自的军官与队正们的指挥下,即使是这些山贼,也显得整齐划一,如同一阵强烈的东风,不停地从对岸吹来,甚至盖过了刚才的黑云压营的声势,即使是坐在王世充这里的帅台上,离对岸营寨足有二三里地,也能感觉得到那扑面而来的大风,甚至还混杂了不少军士们刚刚吃过早饭的那一嘴大饼卷大葱的味道。

    王世充不屑地抹了抹鼻子,冷笑道:“山东人!”

    魏征眉头仍然深锁,轻声道:“大帅,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属下总归觉得不太有底气,鼠妖本是不利于李密和瓦岗军的,但是这些鼠妖投水而死,又是冲着我军而来,好像是天运转到李密那里去了呀。”

    王世充冷笑道:“玄成啊,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是老天来决定的,你就是这种迷信和天文看得太多了,你也不想想,咱们自己就编了多少鬼话,多少流言?什么桃李子得天下,什么西域番僧,我们应该知道,这些都不过是骗人的玩意,哪能让这些东西把自己给吓倒呢?”

    魏征咬了咬牙,说道:“可是,可是士卒们显然是有些害怕了,你看,就是我们的淮南兵,前进的气势也不如一开始时坚决了,毕竟,就算我们可以不信鬼神,不信天象,也不能让士兵们也这样想啊,尤其是一向信鬼神的淮南兵。”

    王世充摇了摇头,叹道:“奶奶个熊,早不来晚不来,我军攻击前却出这妖娥子,这贼老天真的要和我作对吗?不管它了,不能让瓦岗贼这么吼起来,这样我们的士气就要落下风,传令,各军给我一起喊,瓦岗贼马上去就死!对,就用这个作为冲锋的鼓点,马上!”

    王世充身后的一个年轻的传令军士,微微一笑,说道:“谨遵大帅军令!”他摸出身边的一个军号,迅速地把号令作为号角音吹了出去,很快,伴随着旗语与烽火,王世充的命令传遍了洛水沿岸,几十里的前线,正在进入攻击位置的各军隋军,都开始齐声大吼:“瓦岗贼马上就去死,瓦岗贼马上就去死!”

    十余万的隋军攻击部队,加上后面掠阵的七万东都援军,全都扯开嗓子在大叫,本来给瓦岗军的号叫声所掀起的凛冽东风,这会儿却反倒成了西风烈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王世充得意洋洋地听着一浪高过一浪的隋军战吼声,“瓦岗贼马上就去死”,至少在他这个位置,这个声音是占了绝对的优势,完全盖过了刚才对面的声浪,他微微一笑,自语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王世充,我的好师弟,这回是你要完蛋了,擂鼓,强渡!”

    身后的那个年轻的传令军士,迅速地把王世充的最新命令给准确地下达了过去,前线的隋军各军发出一阵震天的吼叫声,几十个密集的铁甲步兵方阵突然散开,从里面奔出几列长长的浮桥,象是在空中飞舞,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给几十个赤膊的汉子在两边架着,以最快的冲刺速度冲进了冰冷的河水之中,把那浮桥往水里一丢,然后这些身上抹了油脂的汉子就跳进了水里,用自己的身体,把这浮桥给固定住。

    王世充满意地看着前线的进展,笑道:“不错,真不错,这个架桥速度比上次渡河成功还要快,今天的天气很好,现在水流不算急,有利于我军架桥,传令,一边架桥,一边步兵就给我开始冲击,桥架到中路的时候,步兵就列阵冲过去,就算桥没架好,也给我淌水往前冲,这水最多到腰深,过了中段,就可以步行过去,还是那句话,速度,速度,速度!”

    年轻的号手准确而迅速地把这个命令给下达,王世充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吹号手,微微一笑:“小兄弟,面生得很啊,以前吹号传令的老李呢?”

    那个号手连忙下跪,说道:“回大帅,老李已经给编入您的部曲骑兵,准备冲击了,现在正在台下,小的是东都过来的援军,被段将军安排过来给您传令的。”

    王世充轻轻地“哦”了一声,说道:“我差点忘了,今天我的亲兵护卫多半上阵了,连这帅台上的旗兵和号手也是东都过来的,你们好好表现,今天是我军与瓦岗贼的决战,胜了之后,大家都重重有赏。”

    号手双眼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连忙拱手道:“谨遵大帅军令,小的肝脑涂地,尽忠职守。”

    王世充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的吹号很专业,我很满意,保持这个节奏,把本帅所有的军令都下达,你,就是本帅的嘴,明白吗?”

    号手站起身,大声道:“明白。”

    李密冷冷地看着徐盖营寨正面的隋军,正不顾一切地扑进冰冷的洛水之中,把这些明显比平时要宽的浮桥给架设起来,今天的隋军浮桥,是两排船并在一起,比起以前的单排船用木板连在一起的浮桥,可是宽了一倍,一旦架成,也更加稳定,能让两到三倍的军士从上面直冲而过。

    裴仁基的眉头紧锁,说道:“魏公,这回王老邪看样子是要来真的啊,你看他那冲击的气势,还有浮桥,可不是前几次佯攻可比的,咱们是不是要作出变化?”

    李密摇了摇头,冷笑道:“王老邪越是这样,越不会在这里真的主攻,这是兵法,虚虚实实,正面打得越热闹,越是说明他的主攻方向不在这里,传令,投石车给我狠狠地砸,一线各寨,守好营寨,用弓箭杀伤敌军抢滩人马,没我的命令,不许出击。”

    说到这里,他自嘲式地摇了摇头:“最后这句命令不用下了,他们反正就是下了命令也不会主动出击的,哼,不过能保住大寨就行了,徐盖带了徐世绩去了仓城,现在他的营里只剩下徐世冲带着五千老弱,王老邪好像把他的淮南兵放在这个方向冲击,传令,调房彦藻所部一万人马紧急进入徐盖大营助守,让徐世冲听从房彦藻的指挥。”(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四十六章 李密误判

    正在这时,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却是秦琼持槊披甲,骑马而来,一脸都是兴奋劲,隔着老远就叫道:“主公,主公,费青奴又来了。”

    李密的双眼一亮,也叫了起来:“是从哪来来的?黑石滩还是七里滩?”

    秦琼笑道:“就是从七里滩过来的,和上次一次,带了五千青甲骑兵,这回是直接就奔着仓城过去了,现在怎么办,主公,要不要马上断他的归路,合围消灭?”

    李密哈哈一笑,对着左右说道:“看吧,我说的吧,王老邪一定还是故伎重演,再次派大将来袭我仓城,他以为我就料不到,这同样的招数还会用第二次,可我偏偏也是同样的埋伏用上二次。”

    裴仁基笑道:“这绿脸鬼又来送死,看来上次还没把他打疼,不过,这回他没有再逃回去的机会了,大帅,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过去吃掉费青奴呢?”

    李密沉吟了一下,说道:“不,王老邪诡计多端,以我对他的了解,十有**,他会亲率自己的部曲和中军骑兵,跟在费青奴后面,一旦费青奴进展顺利,他就会亲自奔袭仓城,就跟上次黑石月城一样,这次他不会再让手下袭击,必是亲自前来,但是为了确保我军没有埋伏,一定也会让费青奴先试。传令,让三郎,士信和雄信都不要急着攻击费青奴,让他去攻打仓城去。”

    裴仁基睁大了眼睛,奇道:“让他攻打仓城?不是说,一定不要让隋军攻击仓城吗?”

    李密哈哈一笑:“此一时,彼一时,王老邪故意把他的帅旗摆在洛水,又派淮南兵强攻我的正面,这些都是让我看的,就是要信他就在正面,可是费青奴的突击还是暴露了他的位置,现在的王老邪,一定是在七里滩或者是黑石滩那里,一旦费青奴没有遇到埋伏,他必会亲率兵前来攻仓城,所以,咱们得放长线吊大鱼,杀个费青奴有什么可高兴的,这回,我要的是王老邪的脑袋!”

    裴行俨笑道:“魏公高明,小将佩服,只是,徐先生那里,能守得住吗?”

    李密勾了勾嘴角,说道:“仓城有几十部八弓弩箭,还有徐盖的本部一万人加上孟让的七千精锐,费青奴的五千铁骑没有攻具,是攻不下来的,当然,要是王老邪的主力前来,是有点危险,但到那时候,咱们就用铁骑将他们合围,一举消灭啦,就算粮食给他们烧掉,比起击毙王世充来,也不算什么了。”

    裴行俨的脸上露出叹服之色,与其他众将一起拱手道:“魏公英明,我等心服口服。”

    李密转头对裴仁基说道:“现在就给他们传令,不过不要通知徐盖,他给攻击自然会死战,打得越逼真越好,费青奴没有遇到埋伏,又是攻击差一口气,一定会向王老邪求援,咱们只要监视即可,我们这三万铁骑,现在秘密向仓城方向移动,不过,本帅的大旗仍然留在这里,以迷惑敌军。传令一线营寨,给我牢牢守住,敌军不过是佯攻,各寨不得相互救援,以免混乱。”

    李密回头又看了一眼打得热火朝天的洛水方向,冷笑道:“小小声东击西的把戏,还想再玩一次,我的好师兄,你还真当我是当年初学兵法的小屁孩儿么?”他回头对着身后密集的骑兵沉声道:“随我来。”一马当先,驰向了回洛仓城的方向。

    王世充坐在帅台之上,冷冷地看着七里滩方向,一道烟尘冲天而起,直奔仓城而去,而魏征突然惊呼到:“主公,动了,动了。”他顺手一指徐盖大营侧后方大约十里左右,一处不算大的烟尘,也开始急速地向着仓城方向而去,尽管是从山林之中腾起,但显然,是有大规模的骑兵在转移。

    王世充哈哈一笑,拍手道:“好极了,看起来青奴的举动已经引起了李密的误判,他的主力骑兵已经向着仓城那里行动了。给我擂鼓,加派人手擂鼓,进一步地鼓舞前方军士们的士气,过河之后不要列阵,直接冲击敌军大营。第一个冲进敌营的,赏万段,封将军!“

    洛水前线,淮南军阵正面,浮桥已经架到了河中,水中横七竖八地飘浮着架桥军士们的尸体,一大半人都是面向洛水对岸,脑袋给石头砸得血肉模糊,水里已经被鲜血和脑浆染得一片腥红,甚至不少尸体就漂在宽大的浮桥两边的水里,肿胀得比活着时粗了不少。

    更是有一些尸体,是面向着本方河滩,头下背上地漂在水里,身上插着不少箭矢,这些是架桥军士们因为恐惧而想逃回,却被岸上的军士们射杀,千余身着红衣,袒着毛茸茸的半个胸口的执法督战队,手持连弩,瞄准着河中,若有人无令而退,就地射杀,所有的架桥军士们,除了在浮桥上扬锤敲击的那些大锤力士外,在水里的全都面如土色,瑟瑟发抖,不知道是被这冰冷的河水冻的,还是给这些督战队吓的,可没有一个人还敢无令跑回来了。

    第一队的五百多名全身重甲的淮南军士们,眼中闪着饥渴而血腥的光芒,那是对战斗的渴望,站在他们面前的一个魁梧过人,虎背熊腰的旅帅,却是赤膊上阵,没有披甲,他的身上纹着五颜六色的纹身,却戴着一顶大红的头盔,连恶鬼面当也是血红色的,手里抄着一把一丈五尺长的长槊,高声地吼叫着:“进者生,退者死,兄弟们,万户候就在眼前,瓦岗贼马上就去死,瓦岗贼马上就去死!

    ”

    “叭”地一声,中段的河中,一块巨大的落石砸在了第五段浮桥的边上,五个站在桥上挥锤猛击的力士,给这巨大的石块落水所溅起的浪花打来,站立不稳,一下子落到了水里,可是第五段和第六段的浮桥,却只是摇了摇,并没有脱落,这个为首旅帅转身一看,双眼圆睁,大叫道:“看,浮桥很结实,贼人的石头也砸不断,兄弟们,不等了,咱们冲啊!”(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四十七章 张公谨的突击

    他说着,转身就向着只接到河中,刚刚过半的洛水浮桥冲了过去,长槊高高地被他端在肋下,其速度快如奔马,很快,就冲出了三段浮桥,巨石的飞浪在他的身边不停地飞溅着,却是跟不上他这全力冲刺的速度,健步如飞,只有这个词才能形容他,这一刻,麦铁杖的灵魂附体,就连那神行百变的飞毛腿绝技,也仿佛在瞬间复活了。

    王世充双眼一亮,连忙说道:“此人是谁,如此骁勇矫健?怎么我从来没见过呢?”

    一边的魏征笑道:“此人姓张,名公谨,乃是魏州人,本非淮南兵,只是因为骁勇善战,上次各军选拔壮士时,从刘长恭所部应募,因为其一向是步军,骑兵非其所长,所以上次没有跟着费青奴和来整出击,但来整爱其勇武,把他留下来了,那战费青奴和来整都精锐损失惨重,于是这些各部的精锐都没有放回去,而是以三倍的军饷留在了淮南军中,作为各队的旅帅或者都督使用,今天这一战,这张公谨就是排头尖刀旅的旅帅。”

    王世充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我军不乏能征善战之士,现在是非常时期,有才能有勇力的人,要破格提拔,不必拘泥于定制。”

    王世充的目光落到了已经快要冲到第五道浮桥的张公谨身上,他身后的同伴们才跑到第三道浮桥那里,离他已经差了有二十多步远,他沉声道:“传我帅令,即刻晋升张公谨为行军子总管,授鹰击郎将,赐物五百段。”

    魏征的脸色一变:“主公,这还没杀敌呢,就赏吗?”

    王世充摆了摆手,说道:“赏,光看他这样带头冲锋,鼓舞的士气,就值得这个赏格,如果摧锋拔寨,冲破敌营,另有重赏!”

    一边的记事参军杜淹和薛德音二人,飞快地在面前的绢帛上用毛笔纪录了王世充所说的话,王世充环视左右,微微一笑:“诸位,咱们打个赌吧,这张公谨,一定能攻破敌军的前营。”

    正说话间,张公谨的双脚如同两只风车一般,已经飞过了第六道浮桥,离着对面的岸边还有二十多步,面前却是一片空旷的河面,他大叫一声,长槊猛地向河里一插,用力一撑,整个人却是借着这一撑之力,飞出十余步,重重地落到了离岸边四五步的地方,顺手一抄,身后的那柄长槊,给他瞬间就抄到了手上,一按槊身之上的机簧开关,本来近两丈的超长槊身,一下子缩到了五尺之多,变成普通枪矛的长度了。

    王世充笑道:“这一下不错,看来当年这张公谨也去过高句丽,八成是看过麦铁杖如何渡辽水的,这一下撑槊跃河,也跟老麦一样啊。”说到这里,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只可惜,老麦那次壮烈了,不然也能助我大力啊。”

    魏征勾了勾嘴角,突然说道:“不好,张公谨没有甲胄,连盾牌也没有,现在他目标太大,若是敌军发箭射他,如何抵挡?”

    王世充笑着一指张公谨的后背:“此人比你我想象的要聪明,他不是无脑蛮冲,你看,他早有准备了。”

    魏征循指看去,却只见张公谨的背上,却是绑着一面圆形,径约二尺的木盾,上面包裹着厚厚的铁皮,张公谨一跃入水之后,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往胸前一划,那铁皮木盾应手而落,给他一把抄在了手少,挡在了身前。

    几乎是张公谨举盾的这一瞬间,密如蝗虫般的箭矢已经扑面而来,他弯下了腰,几乎是蹲在了水里,胸部以下完全浸在水中,只用这盾牌挡着自己的正面,右手则是持着那五尺槊杆,向下插在河底,靠着这槊杆固定之力,维持着自己的身体在水中的平衡,不至于给这滚滚的洛水冲走。

    张公谨的嘴里大叫道:“飞龙旅,随我河中列阵!”身后的军士们这回也已经差不多冲到第五,六段浮桥这里了,排头的军士们纷纷学着张公谨的样子,撑槊跳出去,落到河岸边五步到十步不等的区域之中,然后支起盾牌,划槊而前,很快,几十名先头军士就这样随着张公谨在水中形成了一道简易的盾墙,挡住了后面的军士们。

    这里离着瓦岗军的大营足有五六十步之远,也差不多到了弓箭的杀伤射程边缘,瓦岗军留在营中的军士,一般都是可以射六十五到七十步的射手,但由于有营栅所挡,无法直射,只能用向天吊射的办法,这种箭枝,很难射到张公谨这里,多半是离岸边还有十步左右就纷纷坠落,落得满河滩都是。

    但是箭楼之上的射手们,居高临下,却是可以直瞒射击,这些人也多是军中最优秀的射手,起码几百枝箭都射向了张公谨,若不是他这样大半个身子浸在水中,又有铁皮木盾护住了要害,只怕这会儿早已经中箭射亡了,饶是如此,他的肩臂之处仍然中了两箭,所幸入肉不深,两枝狼牙箭就这样插在他的手臂之上,鲜血横流,他却腾不出手却拔除。

    而张公谨身边的一些军士们,却有些人蹲得过低,或者是盾牌不够大,有二十余人是给这些箭雨射中了脑袋和脖子,顿时就倒毙河中,由于他们穿着重甲,甚至根本浮不起来,直接就成了河底的沉尸了。

    王世充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传令,投石车也给我轰,不必大量攻击,就给我打敌军营寨前那一线即可,起码给我砸掉几个箭楼再说。”

    魏征奇道:“不是说今天不用投石车吗?”

    王世充摆了摆手:“此一时彼一时,本帅说不大量用投石车的目的是缩短时间,争取攻击的突然性,没说完全不用,现在我军已经边攻边架桥,却被敌军的箭雨压制,这时候还是要砸他几家伙的,传令,准备好的十部投石机精准砸敌军栅栏一线,掩护张将军。”

    杜淹抬起了头,说道:“是张旅帅吧。”

    王世充头也不回地说道:“刚才本帅已经下令升他为鹰击郎将,现在他就是张将军,快下令吧!”(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四十八章 援军李君羡

    张公谨给密集的羽箭压制地几乎整个人都要缩到水面以下了,即使是如此,他都能感觉到身边的水流时不时地剧烈晃动着,那是箭枝从他身边掠过,钻进了水里的结果,周围不断地有同伴中箭倒下,又有新人从后面跟上,渐渐地,面前的这道盾墙已经有近百人的规模了,把正面的三十多步距离给挡住,而身后的浮桥之上“咚咚”之声不绝于耳,他知道,这是后续的部队,正在借着自己的掩护,全速冲击。

    “呜”,“呜”,几道凄厉的啸声从头顶传来,张公谨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却只见几块几斤重,大小如西瓜一样的大石头从自己的头顶飞过,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重重地落向了河的对面,一阵重重的响声过后,尘土飞扬,倒是有两个箭楼给生生砸中,“吱呀呀”地倒下,而上面的弓箭手们,则是给砸得头破脑裂,早成了一堆肉泥了。

    剩下的六七个箭楼上的弓箭手们,个个胆寒,也顾不得再对着张公谨等人放箭了,扔了手中的弓箭,甚至来不及爬梯子,直接就对着一丈高的地面跳了下去,远远看去,就象下饺子一样,随着这些弓箭手们的逃离,张公谨等人正面的压力小了许多,原来如同雨点冰雹一样不停地打在铁皮盾牌之上的箭雨,也几乎消失不见了。

    张公谨哈哈一笑,大叫道:“兄弟们,向前,上岸!”他说着,拔起了一直撑在水中作固定的长槊,举过头顶,狠狠地对着自己的盾牌牌面一切,十余根插在上面的羽箭箭杆给这一下下切折断,顿时这些箭尾落在了河中,四散漂流。

    其他的军士们也有样学样,跟着张公谨一起清理了盾面,然后顶盾向前挺进,这些精兵锐士,都是久经战阵的兵王了,即使是在这个水里,水没及胸,也是蹲着顶盾而前,步伐完全一致,不仅能护住自己,也能给周围的同伴护住头顶和侧面,远远看去,百余面盾牌如同一道密密麻麻的墙壁,在坚定有力地向前推进着。

    王世充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张公谨的冲击和坚守非常好,运气也不错,敌军的投石机全是在砸河中,没有及时调近射程砸到他们,传令,第二阵给我继续冲,弓箭手和土囊兵上前。”

    魏征奇道:“弓箭手和土囊兵?不是重甲槊兵吗?”

    王世充笑着一指对面营寨前的那道约五尺宽,深达四尺的长壕,即使在他们这个帅台的位置,也能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尖刺和倒桩等,说道:“光靠重甲长槊兵,无法填平这道长壕,只有先填了壕沟,才能杀到寨前,所以,这第一波的推进,是要建立滩头阵地,第二波嘛,就是要平壕了。”

    随着王世充的话,千余名轻装军士们,背着或者是扛着大土囊,挎着弓箭,飞快地从这桥上奔过,虽然只是轻装,但是由于其负重很大,所过之处,那些船板都会猛地向下沉一段,似乎比起刚才那些全身重甲,顶盔持盾的重装步兵们都更重。

    魏征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若有所思地说道:“主公,这就是你说的土囊军士了吧,只是这样的任务,应该是由辅兵来做的,为何要弓箭手来做呢?”

    王世充笑道:“辅兵的士气和战斗力跟弓箭手们远远无法相比,这些弓箭手们,因为拉弓放箭,对臂力的要求很高,所以这百十来斤的大土囊,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压力,而且过去扔了土囊之后,还可以用弓箭直接压制对方,与敌对射,这可是辅兵们做不到的。”

    “这前几波的突击,要的就是速度,速度,我军想过去很困难,人数远远不如敌军,所以需要的是精锐,要一人多用,不能象平时那样分工明确,战兵就是作战,辅兵就是辅助,玄成,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魏征微微一笑,说道:“主公高见,属下自愧不如也。”

    他看了一眼那些突进的弓箭手们,说道:“这一队的带队将军,我就不知道了,主公,是你安排的吗?”

    王世充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此总管是我亲自安排的,你看,就是排头那人。”

    魏征看去,却只见一名身着皮甲,彪悍矫健的大汉,一个人扛着两个百余斤的大土囊,又背了一张至少有五石二斗的大弓,左右两腰各挎着一只箭囊,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羽箭,这一身负重起码有三百斤重,但此人却是健步如飞,甚至比身边的其他军士跑得还要快一点呢。

    魏征笑道:“此人果然大健,军中有如此壮士,主公之福啊,主公能否介绍一二呢?”

    王世充笑道:“此人姓李,名君羡,小名五娘子,以前是指挥八弓弩箭的一个队正,勇力过人,弓马娴熟,前一阵征壮士的时候,此人也是投到了费青奴的手下,费青奴与此人比箭术,居然无法胜过,当时我正好经过箭场,看到他们比箭,所以对此人有印象,这回冲击敌营,我特意要他率领第二队,看起来,他做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些。”

    说话间,李君羡已经冲到了岸边,就在他们冲击之前,两队辅兵已经架着第七和第八段浮桥,冲进了河里,冒着敌军的飞石,把这两段连好了,位置正好就差不多接到了张公谨撑槊跳水时落河的位置,剩下的还有七八步,一段浮桥的长度就可以接上对岸了,而这水浅只及小腿,李君羡直接下桥后淌水而过,奔到了张公谨的身边,把两个大土囊往地下一扔,一把弯弓搭箭,一边笑道:“公谨,君羡前来相助!有何要我帮忙的呢?”

    张公谨哈哈一笑,举着盾,向一边偏了偏,把李君羡也挡在了盾内,说道:“你小子来得太慢了,刚才我差点就给射死啦,没啥特别要做的,就是这帮龟儿子能射死多少是多少,掩护我们继续向前推进到壕沟边。”(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四十九章 强渡与抢攻

    李君羡哈哈一笑,说道:“好嘞,看我的!”他猛地一起身,站出了盾牌之外,弓弦一震,三箭如流星般地连环射出,只听三声惨叫响起,紧接着就是几声人体仆地的声音。

    随着这几声响起,李君羡飞快地低下了头,只听“嗖”“嗖”地几声,几箭从他头顶不到一尺的地方掠过,甚至带得他的头巾一阵摇晃。

    张公谨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老李,怎么不戴铁盔啊,直接扎个头巾,这什么箭也挡不住啊,再说,你这样探出身子射击,太危险了吧。”

    李君羡笑道:“那几个贼子都是瓦岗军的队正,指挥军官之类的,躲在人后,这样吊射很难射到,擒贼先擒王,你看贼军的弓箭手们已经有点害怕了,射速不如开始,只要把控制他们的军官射杀,就可能引起他们的溃逃。清理完了弓箭手,我们才好填沟啊,你给我留道缝,让我看清楚贼将的位置,然后逐个点名。”

    张公谨点了点头:“好,你千万要当心,别太冒失了。”

    “呜”,一块巨石飞过了两人的头顶,就在身后不到三十步的地方重重地落水,溅起一阵巨浪,如同下了一阵小雨,淋得这些隋军将士满身都是**的,甚至还有十余条鱼儿给这一下砸得飞上了岸,在地上使劲地蹦哒着。

    张公谨的眉头一皱,说道:“不好,看来瓦岗贼人们也开始在调近投石机的距离了,咱们还得抓紧,尽快推平了那破壕沟,然后到栅栏边上与敌军接战,粘到一起,他们的弓箭,投石机都不能用了。”

    李君羡二话不说,突然就站了起来,又是几箭连发,两个正在持刀督阵的瓦岗军军官,顿时脖子上就穿了一枝羽箭,鲜血飚出,应声而倒。

    这下李君羡也不低头俯身了,直接箭如连珠,对着栅栏后的瓦岗军箭手们,就是不停地射击,箭锋所指,无不应弦而倒,而他身边的弓箭手们,也纷纷站起身,就这样迅速地拉弓放箭,与敌直射。

    张公谨大叫道:“君羡,快低头啊,你这样太危险了。”

    李君羡毫不为所动,他的头一扭,一枝箭矢擦着他的脸边而过,他一边还击,一边笑道:“如果命中注定这一箭要射到我,那就是躲到十八层地窖,也是没用,饿死胆小,撑死胆大的,射!”

    张公谨咬了咬牙,也从地上站起身,立在李君羡的身前,盾牌如风车般地挥舞起来,为他遮挡着雨点般的来箭,李君羡哈哈一笑:“老张,别挡着我的视线了,低一点!”

    隋着李君羡的举动,千余名隋军弓箭手们,全都站起了身,对着这一线几百步宽的瓦岗军营栅一线,不停地拉弓放箭起来。

    他们本就是无所畏惧的勇士,又是被王世充训练数年的精锐,无论是箭技还是准度,都要强过瓦岗军不少,这营寨之中的瓦岗军士,虽然也有不少是原来徐世绩的部下,更是翟让的老贼,但仍然比不上精锐的淮南箭手。

    瓦岗军箭手尽管占了营寨的地利,但是对射之下,还是尽处下风,片刻之间,瓦岗军的箭手就给这暴风箭的一阵箭雨,射倒了七八百人之多,而射中的隋军则不到五十,此消彼涨,原来还算密集的瓦岗军箭雨,稀疏了许多。

    徐世冲一见情况不妙,连忙叫道:“盾牌手,上前,上前,掩护箭手,给我吊射。”然后他转身了周围的百余名部曲,大叫道:“快,上箭楼,给我射隋军的军官,千万别让他们靠近壕沟。

    两个胆大的部曲,二话不说,就爬上了西边的一处箭楼,刚刚取下嘴里咬着的大弓,还没来得及搭箭,李君羡眼急手快,两箭连发,这两个倒霉鬼直接一个倒栽葱,落下箭楼,其他正在爬别的箭楼楼梯的家伙们,吓得全都跳了下来,没有一个还敢再上了,不管徐世冲怎么打骂喝斥,都是说什么也不敢再上。

    瓦岗军的弓箭变成了在盾牌后的吊射,覆盖住了壕沟前后约十步左右的距离,这会儿张公谨和李君羡总算可以放下盾牌,站直身子了,张公谨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伸出手臂,让几个医护军士把手上中的那两箭给截断,用小刀挖出带有倒刺的箭头,再涂上伤粉,血流满臂,他却浑然未觉,仍然谈笑自若。

    李君羡高高地吊射出一枝箭,这是他右边箭囊里的最后一枝了。一声惨叫声从远处传来,他摇了摇头,一边把自己的右边空箭囊取下,一边把左腰上的那个满满的箭囊挂向了自己的右腰处,眼睛却是盯着张公谨的手,说道:“公谨,挂花了呀,要不要紧?”

    张公谨笑着抡了抡胳膊,虎虎生风,说道:“看到了没,跟没事一样。”他一弯腰,抓起李君羡扛过来的那个大沙囊,百余斤重的大沙囊,在他的手里,举重若轻,跟没有重量一样,他就在原地,向着十余步外的壕沟处一掷,只听“扑通”一声,土囊重重地落入了沟里,压断了一根大腿粗的尖刺木桩。

    张公谨回头对着周围的几百名持盾军士说道:“别愣着啊,快点填沟。”

    王世充满意地点着头,脸上挂着笑容,看着对岸的几百名隋军已经扔了盾牌,象蚂蚁搬家一样地把这些大土囊扔进壕沟之中,也就十分钟不到的功夫,这道壕沟,在这两百余步宽的正面,就给生生地填平了一大半,而后面的浮桥也已经全部接完,九段浮桥成了一道通途,连起了洛水东西。

    长龙一样的隋军步兵,正不停地从着这道浮桥上全速奔过,三里宽的这段洛水水面上,六七道浮桥也在同时架设,已经有三道浮桥接上了对岸,潮水般的淮南步兵已经沿着这几道浮桥,纷纷过了河,在对面的河岸上集结,展开,而那道深沟,看起来给完全填平,也只是时间问题了。(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五十章 李密回援

    王世充冷冷地看着前方的进展,周围的人都是欢声雷动,就连魏征也是在捻须微笑,而王世充这会儿却是一副平静的表情,双眼之中的碧芒闪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征注意到了王世充的变化,笑道:“主公,为何如此表情?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我军各部在中军淮南兵的顺利进展鼓舞之下,已经纷纷强渡成功,这会儿都开始进攻各寨了,看起来,攻击已经初步得手,以现在我军的气势,完全压制住了瓦岗贼人,胜利只是时间问题,为何您这里还如此忧虑呢?”

    王世充摇了摇头,说道:“不,现在还不能太乐观,上岸只是第一步,现在我军立足未稳,从河中攻击河岸上的营寨,以低击高,只怕要费些时间,而且象我军正面这种,敌军有深沟高垒,兵力也不在少数,若是这时候敌军的援军,尤其是骑兵赶到,进行反冲击,只怕我军要崩溃。”

    魏征看了一眼仓城的方面,摇了摇头:“可是李密的骑兵明明已经去了仓城那里,怕是赶不回来了呀?”

    王世充叹了口气:“青奴毕竟兵少,支持不了太久,李密也是极为聪明之人,如果看到青奴没有后继,而正面我军强渡成功,一定会回军防守的,你看,现在已经有骑兵在向洛水方向运动了。”

    王世充一指敌军大营的后方,山林之中,隐约可见一道浅浅的烟尘飞起,而林中的鸟儿也是高飞上天,久久不肯落下。

    魏征点了点头,脸色变得渐渐地严肃起来:“鸟儿高飞不落,林中应有大军,看起来,李密的骑兵主力回来了。”

    王世充咬了咬牙,说道:“还是得加把劲才行,传令,仁则率部曲骑兵现在就过桥,淮南步兵暂缓过河,先让骑兵上岸。”

    魏征瞪大了眼睛,奇道:“这又是为何?现在就要出动骑兵吗?大营未破,还没到时候吧。这骑兵是准备留着和瓦岗贼军的内马军决战的呢,若是强攻大寨有所折损,只怕无法和敌骑决战。”

    王世充摇了摇头,说道:“还是老话,速度,速度,速度,我军一旦攻破敌寨,有营寨依托,靠了步兵也可以胜敌,可若是说李密缓过劲来,以铁骑反冲击,那我军怕是无法攻下敌寨了,到时候后面是洛水,前面是坚固大营,地方太狭窄,挤到一起会给敌军的弓箭与飞石大量杀伤,必败无疑,若是正面的淮南军一败,其他各路也会不战而溃。”

    魏征点了点头:“既然主公已经下了决心,那就下令吧!”

    几声沉闷的号角之声响起,王仁则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拉下了头盔下的恶鬼面当,对着身后的骑士们厉声道:“众儿郎,我王家部曲骑兵出战的时候到了,随我过河!”

    瓦岗军大寨,后山的密林高岗,李密面沉如水,看着隋军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从上百道浮桥上冲过,三十多里的河岸正面,处处是长龙一样的隋军步兵过桥冲锋,不少营寨已经无法压制蜂涌而上滩头的隋军步兵了,甚至有几个分寨,已经是隔着栅栏,两边的士兵开始用长槊对捅,杀声震天,箭雨如云,两边的伤亡都在急剧地上升,鼓角声,喊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连这阵后五六里处的山林里的鸟兽,也给惊得飞奔逐走,啼叫不止。

    李密喃喃地说道:“难道,难道王老邪真的是要强攻正面吗?”

    他扭头看向了仓城的方向,咬了咬牙,说道:“费青奴还在攻城吗?”

    裴仁基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准确地说,他是在射城,就是不停地离城墙四五十步的距离,对着城里驰射火箭,他明知城里有重兵,不可能引燃大火,可还是这样来回奔驰射击,我看,他这样根本不是要攻城。”

    李密咬了咬牙,额角的冷汗开始往下流:“怕是上了贼人的当了,费青奴才是佯攻,幸亏刚才看到情况不对,本帅当机立断要骑兵回撤,传令,三万铁骑全部出动,分援各寨,本帅亲率内马军去徐世冲的大寨。”

    裴仁基沉声道:“魏公,我军骑兵不过三万,若是分兵援救,只怕兵力不足啊。”

    李密恨恨地说道:“顾不得这么多了,敌军是全线攻击,而不是集中一点,我军无法集中兵力援救,中央的徐世冲大营,是要冲,地势高,一旦失守,我军南北不得相顾,就有全线动摇的危机,本帅必须以内马军相救,裴柱国,你在这里指挥,哪个寨子危急,就分兵过去,还有,让士信,雄信和三郎火速回援,不要管费青奴了,他攻不下回洛仓城的!”

    言罢,李密也不多话,直接骑马冲着徐世冲大营就奔了过去,秦琼和程咬金对视一眼,紧随其后而去,而孙长乐等骁将也率着内马军密集的骑兵,如一条黑龙般,直奔大营。

    裴行俨走到了父亲的身边,低声道:“父帅,魏公这回真的误判了吗?”

    裴仁基面沉如水,说道:“王老邪毕竟还是厉害,咱们在这里切不可分兵,也不能随便去救援,不然给败兵一冲,只怕不可收拾,且看魏公能不能救了徐寨再说,若是魏公也救援不成,我等须引兵徐退,收容败兵,绝不可把这些兵力给全搭上去。”

    裴行俨睁大了眼睛,讶道:“这,这不是出卖了魏公吗?若他回来,定会将我们以军法治罪的。”

    裴仁基勾了勾嘴角:“那得回得来才成,再说,到时候就说我们接应王伯当他们,不可轻动,这战若是真的救援徐寨不成,那就是输成什么样的问题,无论如何,魏公都不会在事后跟我们翻脸的。儿啊,你记住,咱们的军队就是最大的本钱,只要这支铁骑在,就没人能奈何得了咱们。”

    裴行俨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只见一边烟尘大起,数千骑兵狂奔而至,为首一人,正是王伯当,看到裴仁基,远远地就大叫道:“裴柱国,魏公何在?”(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五十一章 费青奴的追击

    裴仁基勾了勾嘴角,说道:“魏公现在已经率兵去救援徐部大寨了,三郎,你怎么这么快就接到消息了?魏公这才刚刚下令召回你们啊。”

    王伯当咬了咬牙,说道:“费青奴根本不是来攻城的,他那是佯攻,连我都看出来了,魏公也移回到了这里,我和士信,雄信商量过,先率部回来看看情况,怎么,魏公要调我等回援了吗?”

    裴仁基点了点头:“不错,你来得正好,魏公刚刚派使者过去召唤你们这三支部队回来,他去亲自救援徐部大寨,要我在这里接应其他各寨,我看隋军对徐部大寨的攻击最为猛烈,魏公的八千内马军虽然精悍,但数量上可能不够,三郎,你快去助魏公一臂之力吧。”

    王伯当点了点头,对着后面的数千骑兵一挥手:“随我前往徐部大寨,支援魏公。”

    回洛仓城下,费青奴驻马提斧,立于城墙外两百步之处,看着前面的几千名部下绕着城墙四处放箭,城头的弓箭手与八弓弩箭也如雨点般地在还击,城上城下,不时地有人中箭落马坠墙,而在这些骑射手们离城墙的这五六十步距离之内,已经堆满了箭矢,城头的垛子上也插满了半截箭杆,几百具尸体以各种姿势或俯或趴在城垛之上,甚至给城头的弓箭手们当成了天然的掩护物。

    随着一**的火箭射入城内,城中的火光四起,旋又熄灭,这是一场标准的驰射攻城,若不是城中守军人数众多,又早有防备,只怕早已经顶不住费青奴的这套驰射了。

    一个副将,名曰张光南,提矛立于费青奴的身边,勾了勾嘴角,说道:“将军,好像监视我们的敌军骑兵已经撤了,前往洛水方向,咱们要不要干脆真的强攻仓城,杀进去呢?”

    费青奴看了一眼远处的洛水方向,几道烟尘腾空而起,急速地向着洛水边的营寨移动着,显然是李密和王伯当等人的骑兵在回援,而另有两道烟尘也开始腾起,向着南侧的营寨驰去,费青奴冷笑道:“看来瓦岗贼人的伏兵都撤了,也意识到了大帅正面强攻的威力,我等的牵制任务已经完成,老张,你说现在要攻城吗?”

    张光南点了点头,说道:“城中的守军虽众,但我军的驰射能压制城头,上次那城门给烧了,现在的新门只是几块薄木板,一烧就坏,到时候我军可以冲进去,大杀特杀。”

    费青奴勾了勾嘴角,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城头还有不少狗日的八弓弩箭,强冲城门,会给大量杀伤,而且万一再有落闸之类的埋伏,我们这几千骑兵损失就大了,骑兵利于野战,步兵长于守城,从灭火的速度看,城中的步兵人数不少,冲进去打,咱们没什么好处,不如去支援洛水前线了。”

    张光南的脸色一变:“什么?去洛水?可是大帅没下这个命令呀?”

    费青奴哈哈一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要是事事机械教条,只知按原计划行事,不知变通,那还要领军之将做什么?李密现在率了主力骑兵回救,必不防我,这时候我们从背后抄过去,狠狠地给他来一下,这才能对大帅提供最大的帮助,明白吗?”

    说到这里,费青奴一瞪眼,对着身后的传令兵说道:“传令,全军急速转向西北,紧追李密的伏兵骑兵,粘上去,缠住他们!”

    回洛仓城城头,徐世绩的脖子上裹着厚厚的白色伤带,隐约间已经有些微红,那是伤口迸裂时渗出的鲜血,已经把他的右半边脖子上的伤带染成了粉色,可是他却不以为意,一只脚踏在城垛间的豁口之中,神色冷峻地看着费青奴的数千青甲骑兵,正向着洛水方向驰去,渐渐地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徐盖一身皮甲,这是他仅能穿得动的甲胄了,这会儿他脱下了头盔,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打退了这费蛮子,这北地骑兵的驰射,还真是难应付啊。”

    徐世绩摇了摇头:“只怕不是我们打退的,而是费青奴想去从背后袭击大寨了。父亲,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徐盖的脸色一变,连忙站上前去,仔细地看了一阵,点了点头,说道:“儿啊,你说的不错,想不到这绿蛮子还真的有点头脑,这时候魏公的背后空虚,若是给他突击,就麻烦了。”

    徐盖咬了咬牙,说道:“父亲,这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当以瓦岗大局为重,城中还有一千骑兵,聊胜于无,孩儿这就开城出击,追杀费青奴,就算不能胜过他,也可以打乱他的计划。”

    徐盖勾了勾嘴角,摆了摆手:“不,世绩,不要急着出动,魏公给我们的命令,不过是防守住仓城,只要回洛不失,就算我们完成任务了,至于这拼命的事情,他有几十万大军,何须我们这区区千余骑呢?”

    徐世绩的眼中闪过一丝急切的光芒,说道:“可是,现在前线战事吃紧,谁也没有料到费青奴居然还敢尾随魏公之后,只有在我们这里才看得清楚,好像我们的伏兵都已经走了,现在我们是唯一可以救到魏公的啊。”

    徐盖冷笑道:“放心,单雄信和罗士信应该还在,要救也是他们去,轮不到我们,儿啊,李密的兵打光了可以直接抽调其他各部来补充,可我们的精兵,尤其是部曲亲卫死了,谁来补充呢?”

    徐世绩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徐盖,无话可说。

    回洛仓城北,一片密林之中,上万骑兵正伏兵于这片密林,他们的身上都披着树枝与荆条,看起来与草木无异,甚至有不少鸟儿都停在军士们的身上,若不是马儿的尾巴一直摇来摇去,又时不时地因为身上发痒而摇头晃脑,只怕这些骑兵们,还真的与大树没什么区别了呢。而罗士信和单雄信,则是全身罩着绿叶,并辔站在林间边缘的地方,神色各异。(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五十二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罗士信死死地盯着面前不到三百步的地方,费青奴的部下正如一股碧潮,涌向了洛水方向,他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手里紧紧地握住了槊杆,低声对着身边的单雄信说道:“老单,这机会太好了,咱们若是冲出去,一定可以拦腰截断绿脸鬼,他不死也得残废,我看,冲吧。”

    单雄信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可因小失大,魏公说得清楚,这绿脸不过是个用来探路的诱饵,你看之前他攻城也就是做做样子,现在攻城不成,干脆就转回去洛水那里攻寨,就是要引出我军的骑兵伏兵,咱们现在出去,是可以消灭他这几千人,可是后面的王老邪,就抓不到了呀。”

    罗士信恨恨地说道:“可是王老邪在不在都很难说啊,这只是魏公的推断,并不一定是事实啊。你看,魏公自己都撤了,这不就证明他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判断有误吗?”

    单雄信笑道:“魏公用兵,神鬼莫测,岂是我等所知?你怎么知道他这是诱敌还是去驰援呢?也许,魏公就是故意要做出动向,装着去援救大寨,引这费青奴上钩呢。费青奴这几千骑兵是对付不了魏公的,可是王老邪的大军,就会过来了,我等还是不要破坏了魏公的计划。”

    罗士信咬了咬牙,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费青奴的部队,叹了口气:“可我总觉得,他们不是什么来诱敌探路的,而是佯动的部队,掩护王老邪正面强突洛水,魏公这回,只怕是要失算了。:

    单雄信笑而不语,看着最后的一队青甲骑兵驰过了树林,而大片的烟尘,已经去了三四里外,他勾了勾嘴角,说道:“大罗啊,咱们得相信魏公,事实证明,他一向是算无遗策的,王老邪要跟他斗智斗通,还差了不少,现在魏公又没有新的命令传来,我们只能观望,再说了,三郎不是已经先过去了吗,若是有别的消息,他也会告诉我们的,咱们就静观其变好了。”

    罗士信不甘心地叹了口气,座下的战马一阵摇头吐气,正迎合着他那颗燥动不止的心。突然,一骑自北方而来,瞬间就钻入了营中,十余名精悍的骑士连忙迎上前去,举槊相对,而来人的背上插着几面靠旗,满头大汗,连声道:“别误会,我是来传令的。”

    单雄信的眉头一皱,沉声道:“你从何而来,传谁的令?”

    那名传令兵从怀中摸出了一块令牌,交给了单雄信,单雄信与罗士信共视一眼,点了点头:“这是魏公的令牌,他有新的帅令吗?”

    那传令兵说道:“魏公有令,敌军费青奴所部乃是疑兵,王世充的真正目的是正面尽攻,要二位将军尽撤这林中伏兵,速速赶去救援大寨。”

    罗士信大叫一声,恨恨地一击马鞍,说道:“我说的吧,这回上了王老邪的当了,你这命令怎么来得这么慢?!费青奴的敌骑都已经过去了!”

    那传令兵哭丧着脸,一脸委屈:“小的来传令时碰到了敌军骑兵,只能绕小路而行,差点都过不来了。”

    单雄信勾了勾嘴角,说道:“好了,你下去吧。事不宜迟,大罗,你率部先行,我在你后面接应,咱们就追击费青奴好了。”

    罗士信点了点头,跃马而出,四千余铁甲骑兵,紧随其后,急追费青奴而去。

    最后一个罗部骑兵已经驰出林间约百步,扮成小兵的刘黑闼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单雄信的身边,微微一笑:“看来这回主公得手了,成功地骗过了李密,不过老费又头脑发热了,差点坏事,要不是老单你的阻止,只怕这会儿他已经完蛋啦。”

    单雄信微微一笑:“其实就算罗士信伏击老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里并不是主要战场,能拖住李密救援的速度,才是关键,今天李密这样给来回调动,已经跑了六七十里路了,也是人困马乏,这时候想要再战,可没这么容易,看来你我回归主公那里的时机,快要到了。”

    刘黑闼笑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要给主公再加最后一把火?”

    单雄信的嘴角边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这是自然,咱们不做别的,就是慢慢跟着罗士信,他现在的眼里只有老费,必不防我,等他对老费动手时,咱们再突然从背后袭击,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干掉罗士信后,咱们和老费合兵共击李密,亲手取下这贼子的首级,也算是对我们回归主公的大礼。”

    刘黑闼哈哈一笑:“黑闼愿为先锋。”

    单雄信一摆手:“不,这回我亲自领兵在前,身在敌营这么久了,你也得让我杀个痛快吧!”

    徐世冲已经满头大汗,脸上尽是烟火之色,黑一道白一道的,他的双眼通红,抽出宝剑,不停地呼喝督战,在他面前三百步左右的地方,栅栏一线,两边的士兵已经长兵相接,那道外壕早在十几分钟前就给全部填平了,重装淮南长槊步兵列阵而前,在张公谨的带领下,与栅栏内的瓦岗军长矛手互捅,无论是装备还是士气上,淮南兵都占了绝对的优势,若不是有木栅为阻,这会儿他们早就冲杀进来了。

    一些瓦岗军士已经开始颤抖,后退,对面的那几千名戴着面当的隋军重装步兵,如同一个个铁面死神一样,两眼之中光芒闪闪,尽是杀意,他们的手中长槊,与普通的木杆步槊不同,槊杆多是铁制,对刺起来无论是力量还是准度都要强了许多,若不是很多槊被这些密集的栅栏所阻,只怕瓦岗军的伤亡还要多出数倍。

    饶是如此,一线的瓦岗军槊手也给刺死了至少一千多人,整个沿栅一线,尸横遍野,伤员们在地上辗转哀号,血流遍地,震动着其他人的心灵,让他们一个个魂飞魄散,连手上挥动攒刺拨击的木槊,也不太听使唤了。(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五十三章 栅栏攻防战

    正在徐世冲手足无措,满头大汗之际,身后却传来一声高呼:“徐将军勿虑,某来助你!”

    徐世冲心中一动,连忙回头看去,只见房彦藻全身披挂,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千余骑驰至营中,而后面,烟尘四起,显然是大队的步兵跟进,粗粗一看,起码是万人的规模。

    徐世冲脸上大喜过望,连忙说道:“房将军,你来得正好,快,快来助我,兄弟我这里快顶不住啦!”

    房彦藻哈哈一笑:“无妨,我这万余步骑,乃是魏公的老营精锐,魏公看到贼势大盛,特地要我来助你的,徐将军,且令你的部队给我的部下留出一条支援的通道,让我的人能上前轮换。”

    徐世冲二话不说,连忙对身后的传令兵下令,很快,前方的徐军军阵里,就开始大量地向着栅栏外射出密集的弓箭与投槊,这一阵箭雨如注,飞槊似林,即使是步步逼进的淮南兵,也给打了个小小地促不及防,后撤了十余步,短暂地离开了栅栏一线,开始举盾防守。

    趁着淮南兵的后退间歇,刚刚赶到的千余名房彦藻部下,翻身下马,举起骑槊,从前方军阵的队与队之间的空隙冲入,迅速地顶到了一线,与重新冲上来的淮南步兵们,隔着栅栏杀作了一团,而早已经筋疲力尽的徐军士兵们,则是如逢大赦,互相搀扶着退了下来,很多人直接走出几十步后,就往地上一趴,大口地呕吐起来,再也爬不起身了。

    房彦藻叹了口气:“徐将军,你的部队也尽力了,累成这样,一会儿魏公可能会率内马军来驰援,在此之前,就由我来替你守住战线吧。”

    他说着,一回头,对着刚刚赶到营寨之中,正在列队,重新编排的步兵们大喊道:“迅速整队,马上投入战斗,无论如何,不能让隋狗突破这道栅栏!”

    张公谨抹着脸上的汗水,一身的纹身和油彩,也给周身的汗水冲得七七八八,不复原来的形状,他大口地喝着革囊里的烈酒,恨恨地骂道:“真他娘的,就差这一点就能冲进去了,哪儿来了一股生力军,又把咱们给挡在了这里。”

    现在张公谨的位置,是在栅栏外五十步左右的地方,这里有一处三四尺高的小高坡,站在这里,前面的战斗情况,一目了然,作为一个指挥几千人的旅帅,不,应该是临时升成的将军,足够掌握全局了。

    李君羡站在张公谨的身边,手持大弓,时不时地射上一两箭,只是这会儿的瓦岗军也学精了,一线的战士们不仅持槊互刺,身边还有盾牌手掩护,几乎也是把整个人都包裹在一面盾墙之中,很难看到人影,这让李君羡也很难直瞄射击,只看到后面的瓦岗军援军步兵如潮水般地向上顶,原来还略显单薄的这一千余名下马骑兵所组织的阵型,瞬间就变得厚实了许多,即使是淮南步兵几次强压,也无法突破敌军正面的防守了。

    李君羡几次引弓欲射,都没有找到太有价值的目标,只好放下了手中的弓箭,说道:“老张,现在情况不是太妙,我们迟迟不能突破敌寨,后面上岸的将士越来越多,挤在一起,万一给敌军的飞石,弩箭大面积杀伤,或者是骑兵侧突,都会伤亡惨重的。”

    张公谨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后方越聚越多的人群,正要说话,只听“呜”地一声巨响,空中落下一块巨大的飞石,足有车轮般大小,重重地砸在人群里,顿时六七个军士就成了一堆肉泥,身边的几个同伴却是置若罔闻,几个轻伤兵捡起满是鲜血的盾牌与长槊,重新大喊着上前。

    张公谨沉声道:“不行,他们的石头越砸越近了,我们人挤在一起,要出大事,这回得出绝招了,君羡,弓箭一阵密集射击,掩护我!”

    李君羡二话不说,大吼道:“弓箭手,二十轮急速吊射,目前敌栅后十步!”

    他说着,抄起大弓,仰天一举,搭弓上弦,就是一箭射出,羽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到了对方盾墙之后,响起一声闷哼之声。

    而随着李君羡的这一箭,两千多名站在长槊方阵后方的弓箭手,也都开始放箭,阵阵乌黑的箭雨腾空,再重重地落下,如同雨点一般,清洗着瓦岗军一线盾阵后方的方阵,惨叫声不绝于耳,而刚才还坚不可摧的正面槊林,也变得为之稍乱。

    张公谨的大嗓门紧跟着响起:“掷槊!”

    几百根三四尺长的长槊,纷纷从几百个大汉的手中发出,从十几步的距离里,飞向了盾阵的正面,一半多的长槊被密集的营栅和盾牌挡住,可是其他的长槊,却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击穿了这些厚厚的木盾,扎到了后面的军士们,一片人仰马翻,这三百多步的宽度上,起码有三十余处的盾牌给砸开,后面滚翻着血肉模糊的中槊军士,坚如长城的盾阵,也不免为之微微振动。

    张公谨双眼圆睁,大吼道:“八牛弩,都他娘的给我上!”

    话音未落,张公谨迅速地举起了一面红色旗子,摇了三摇,从淮南军的前列盾墙中,突然打开了三十多道缺口,两到三人一组的淮南军军士,端着一具组装在一起,足有半人高,几十斤重的大形弩机,上面的弩臂上搭着的不是普通弩箭,而是长达两尺以上的断槊,森冷的槊尖如同毒蛇的脑袋,吐着信子,向着对面的瓦岗军阵中昂起了那意味着死亡的头,这些正是淮南军步兵的大杀器---八石积牛弩!

    机簧击发之声不绝于耳,三十多枝断槊激-射而出,震得在后面拉弦击发的士兵们也都一个个站立不住,向后倒去,这些八石积牛弩的威力,要比起寻常的二石步兵弩强上了许多,直逼隋军的大杀器八弓弩箭,可是稳定性又要强了不少,在这二三十步的距离发射,别说是木制盾墙,就算是铁盾,也能射个通透!(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五十四章 破栅入营

    劲槊破盾的声音不绝于耳,随之而来的是声声惨叫声与闷哼声,瓦岗军的盾墙后,血光喷涌而出,每一道断槊飞行的轨迹过后,都是一两面足有四五步宽的盾牌轰然倒地。

    几十条槊尖则直挺挺在贯穿三四个瓦岗军士兵的身体,把他们的前胸打出一个个可怕的血洞,然后带到后面的三四个人,串成一串,七八具尸体如同多米诺骨牌似的,砸倒周围的二三十个人。

    三四里宽的正面,竟然生生地给这阵八石积牛弩的近距离射击,打得千疮百孔,栅栏倒了一地,而后面的瓦岗军士兵也是伤亡数百,第一道盾墙防线几乎瞬间就土崩瓦解!

    眼看着瓦岗军的盾墙被打开了一道道的口子,从栅栏到盾墙都是东倒西歪,里面大批穿着皮甲,拿着长矛,顶着皮盔的瓦岗军步兵,一下子暴露了出来,他们显然是刚才已经悄悄地换了阵形,把前方的骑兵长槊手换成了步兵长矛手,以守住这栅栏后的第一道防线,十几列的步兵,喊着号子,顶着前方同伴的肩背,相互支撑,也正是因此,阵形才会如此地坚固。

    趁着这一套掷槊加上八石奔牛弩的组合攻击,瓦岗军的军阵出现了小小的混乱与缺口,刚才还稳定的阵线开始向后撤退,重组,离开了一线的栅栏约十步左右,栅栏内外,尸积遍地,张公谨扔掉了手中的小红旗,抄起一把长槊,吼道:“勾槊兵,给我上!”

    跟着张公谨的后面,千余名持着特殊长槊的军士冲了上去,前方的军士们纷纷让开通道,二十多条两人宽的道道里,很快就让这些士兵冲过,站到了栅栏的正前方,随着各自队正们的口号,向前伸出了勾槊。

    这些长槊,槊尖之边,都有一处独特的倒勾,焊死在铁制槊杆之上,如同戟的小枝,但又与小枝不同,因为小枝是向前刺曲,如同钢叉的分股,可是这种却是向后弯曲,更象是一个倒勾。

    这种特殊的攻战之具,名叫勾槊,乃是王世充的特殊发明,这会儿,王世充洋洋自得地坐在帅台之上,看着张公谨正在使用自己的发明创造呢。

    一边的杜淹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看着这些特殊的勾槊,奇道:“这是何物?十八般兵器谱里没有见过呀。”

    魏征微微一笑,说道:“这是大帅特殊的发明,名叫勾槊,专门是用来勾栅栏或者是对付骑兵的。”

    魏征一指前方那些正在伸出勾槊,从栅栏的空隙里插入,然后一转一勾,就搭上了那些栅栏的下半截,这些勾槊力士们齐齐地发一声喊,同时几根勾住栅栏的勾槊用力一拦,即使是给深埋在土里的栅栏木,也是给生生地拉了出来,东倒西歪,坚固的营栅顿时就出现一个个的缺口。

    王世充笑道:“杜参军,看到了吧,如此勾槊,可以直接勾掉栅栏,而且这内弯的勾子是很锋利的,勾口是由精钢打磨,可以断铁切金,要是拉不动的栅栏就会象这样。”

    王世充伸手一指,只见有二十余根栅栏木,给打桩打得很深,直入地层,天寒地冻,给冻在了土里,几根勾槊也无法将之拔出,于是槊手们干脆变拉为锯,用勾子的内部刃口,开始不停地磨锯着栅木,这营栅的木头,毕竟也只是木质,遇金则破,给这样锋利的内勾如此拉锯,用不了几下,就给生生割断,而勾住下层的几根勾槊再次发力,缺乏了上层的厚度与重量,也与其他木栅断开的下沿,很快就或断或拔,成了一道缺口。

    王世充微微一笑:“本来这种勾槊是用来对付骑兵,刺击之余用来割斩马腿的,不过这回形势紧急,张公谨居然直接用来攻营拔栅了,很好,传令,擂鼓助阵,借着这一股子劲,给我冲进敌营,放手大杀!”

    几百面大鼓的轰鸣声,喊杀声,惊天动地,即使隔着几里外的洛水前线,也听得清清楚楚,张公谨猛地一勾一拉,又是一根栅木给他生生拔出,栅后的几名瓦岗军士吓得连忙散开,以避免给这缺口处的淮南兵射到或者刺到。

    张公谨哈哈一笑,把勾槊往地上一插,退后了几步,身后的几个亲卫一拥而上,接替了他刚才的位置,张公谨走回了那个指挥高坡,站在这里,他才能看得清楚,只见一里多宽的大营正面,这会儿已经是千疮百孔,而李君羡则是面带微笑,看着前面的战况,弓箭的射击早已经停止,而淮南兵正发出阵阵欢呼,看着一根又一根的木栅给拔出,一个又一个的缺口给打开。

    张公谨扫视了一眼全局,说道:“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可以从破口处冲进大营了,传令,勾槊手暂退,长槊重装步兵方阵,列阵前行,压迫敌军!”

    房彦藻也已经是两眼通红,他没有料到,隋军竟然有如此精良的兵器,自己倚为长城的栅栏防线,竟然就这样轻易地给攻破了,他咬牙切齿地吼道:“不许退,不许退,给我压出去,与敌接阵,没有栅栏,就用人墙,给我守住阵线,一定要顶住!”

    徐世冲也跟着吼道:“上,都给我上,今天不是敌死,就是我亡,有闻鼓不进者,斩,擂鼓,擂鼓!”

    随着主将的命令,瓦岗军寨中也是百十面地大鼓轰鸣,就连那些在地上躺了没有半个时辰的徐家军军士们,也只能重新起身,拿起武器,再次冲向了前方,近万名瓦岗军士,在这几里宽的栅栏之后,重新列成了阵线,他们的眼神中透出一股紧张之色,看着面前的栅栏一根根地倒下,而对面那铁甲长槊的方阵步兵,正一步步地向着自己这里迫来,整齐划一,无坚不摧!

    房彦藻一挥手,三千多前排的瓦岗军槊手们也发一声喊,举槊前冲,淮南步兵们随之对冲,原本相隔二十多步的两军方阵,一下子冲近到了三四步之间的距离,如林般的矛槊,开始对捅对刺,不停地有人惨叫着倒下,而后排的士兵们,则迅速地补上这些阵型的缺口,维持着阵线的完整,只是,明显淮南军一方是在缓慢而坚定地前进着,而瓦岗军士,则是步步后退!(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五十五章 死兵出击

    房彦藻双目尽赤,只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眼睁睁地看着部下们节节败退,这会儿都已经退出了百步开外,隋军已经摧毁了栅栏,夷为平地,潮水般地向里面涌,尽管他的部下们还在顽强抵挡着,但显然已经挡不住隋军的凌厉攻势,崩溃已经是时间的问题。

    房彦藻急得一跺脚,怒道:“亲卫,八弓弩箭!”

    徐世冲的脸色一变,连忙说道:“不行啊,房将军,敌我已经混战在一起,这时候发射,只会伤到自己人的!”

    房彦藻声色俱厉,大叫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是不用这招,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敌军?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哪怕打退隋狗的这一波攻势,魏公很快就会来了!”

    李密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了过来:“很好,你们做得很好。”

    房彦藻先是一愣,转而大喜过望,连忙和徐世冲一起扭头看向了后方,只见李密带着两千余名骑兵,正好驰到了这中军帅旗下,他那张黑黑的脸上,神色严肃,死死地盯着前方的战线,箭矢横飞,“嗖”“嗖”地飞来飞去,有些箭枝落在离李密跟前不过十余步远的地方,房彦藻马上意识到这里的危险,连忙说道:“魏公,这里危险,你还是先退。”

    李密厉声道:“退?你让我往哪儿退?今天这一战,就是决战,不是打退王老邪,就是被他打崩,要么战死,要么战胜,没有什么退不退的,彦藻,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房彦藻咬了咬牙,沉声道:“属下知罪,属下言而无状,还请魏公治罪。”

    李密的神色稍缓,说道:“好了,军情紧急,也不怪你,现在我已经带着骑兵来援,大队人马还在后方,彦藻,无论如何,你要顶住一波,只要顶住一盏热茶的时间,我这里的铁骑集结,列阵,就可以反突击了,你这营地里太乱,到处是营帐和大车,我的骑兵现在无法反突击,所以,你一定要给我争取一盏茶的时间,不管用什么办法!”

    房彦藻把头盔重重地往地上一掷,操起大刀,大吼道:“弟兄们,都听到魏公的话了吗?有进无退,有死无生,随我反击!”

    随着房彦藻冲了出去,徐世冲也带着手下们鼓噪而出,从前方的驻队空隙中钻了进去,很快,前方的战线就响起一阵激烈的兵刃相交之声。

    几百名房彦藻和徐世冲的部曲,跟着两人冲出,一下子杀到了前线,这回他们不再列阵,也不再保持战线,手持大刀利斧,发了疯似地,迎着隋军的长槊,就是一通乱砍猛砸。

    主将拼命,三军无不效死,本来已经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崩溃的瓦岗军阵线,一看到两位主将身先士卒,冲杀在前,无不奋勇反击,甚至有不少悍勇之士干脆不再持槊对捅,抽出腰间的短剑佩刀,一边抓着淮南兵方阵刺过来的步槊,一边从槊杆之间钻进去,挤到对方的盾牌之前,用这些短兵器对着盾牌后的敌军疯狂地乱砍乱刺,反而打得本来步步进逼的淮南兵阵列,出现了小小的混乱,不少部队停止了向前,甚至被迫边战边撤,整个战局,又出现了小小的反复。

    张公谨咬了咬牙,这会儿他的位置已经站到了瓦岗军栅栏后的一处箭楼上,反过来居高临下地纵观全局,本来本方的战线一直向前推进,已经入大营两百余步,给这一通猛击,又退回了五十余步,他恨恨地说道:“娘的,这些瓦岗贼居然还能反击。”

    不经意间,他一抬头,却看到瓦岗军的阵后,烟尘弥漫,蹄声动地,数不清的铁甲骑兵,正源源不断地从后寨寨门进入,一队队的铁骑,已经开始在中军帅旗附近列阵,他一下子就意识了过来,失声道:“不好,贼军骑兵来了。”

    李君羡也是面色凝重,他甚至比起张公谨还要早一步发现这个变化,他沉声道:“老张,这些瓦岗步兵就是要给骑兵列阵拖延时间的,咱们得尽快打垮他们,不然给他们的骑兵在这里直接冲击,不好打呀。”

    王仁则的笑声在楼下响起:“有什么不好打的,他有骑兵,咱们就没有吗?张将军,李将军,仁则前来相助!”

    二人的心中一动,都向箭楼下看去,只见王仁则手持双手大刀,全身包得跟铁皮罐头一样,带着二千余甲骑俱装,正在营栅外列阵,而其他的步兵,已经开始转而向大寨的两侧包抄,两人又惊又喜,李君羡连忙说道:“这,这不是大帅的部曲铁骑吗,怎么也过来了?”

    王仁则点了点头,说道:“大帅对战况看得一清二楚,他坐得高,看得远,早就发现李密所部的骑兵向这里移动了,怕你们吃亏,所以让我前来助阵,别怕,你们加一把劲,尽快击破敌军正面的步兵,然后向两侧散开,我以骑对骑,这瓦岗军的内马军,我就不信能打得过咱们王大帅的部曲铁骑!”

    张公谨二话不说,直接从箭楼上跳了下去,他倒提着一根大铁棒,吼道:“死兵,给我飞!”

    张公谨的军令,被几十只号角迅速地传遍了前军,本来一直与敌军相持,互有进退的长槊重甲步兵们,几乎是同时停了下来,无论是在后撤还是在进攻的,全都卡在了原地,前排的战士站着不动,就在原地与敌军继续刺击,而后排的将士们却是一排排地稍稍屈膝,弯腰,下蹲,形成了一个从前到后的坡度,从高到低。

    几百名军士们手持着长长的木板,搭上了这些军士们的肩头,如同一道人肉浮桥,给架起了桥梁。

    而两百余名壮如熊罴的大汉,穿着双重铁甲,双手挥舞着铁锤或者狼牙棒之类沉重的钝器,从阵后开始全速冲击。

    这些死兵力士踩着这些木板,直冲而前,一直到阵前最后一个排头兵的肩头,重重地一踏,连人带甲带武器重达三百多斤的庞大身躯,如同一只只飞翔的野牛与黑熊一般,就这样生生地飞进了对方的阵形里。(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五十六章 兵败如山倒(一更)

    由于瓦岗军的阵线刚才也是散开了阵形,不再是密集的矛林槊山,因此对于这种铁甲死士的凌空飞击,几乎全无准备,如果是换在平时的紧密阵型,起码后排战士斜向上举或者是向天的矛槊还能多少防一下这种飞扑的死兵力士,至少三成的死兵力士,会给串成肉串,即使是双层铁甲,也无法抵挡几枝,甚至十几枝锋利槊尖的刺击。

    但是现在,这些死兵力士却是毫无阻碍地砸进了人群之中,在落地之前,砸倒七八个敌军士兵,给压到砸到的瓦岗军战士,如同被几百斤的巨石所击,无不骨断筋折,鲜血狂喷!跟铁包骨头一样的死兵力士们,摔到了一起。

    这些死兵力士们每天练的就是这一下,砸进人群后迅速地起身,为了达到这一点,他们的身上一直到膝盖位置都是双层重甲,面部也是包在一个全封闭型的头盔里,可是腰盖以下却是没有绑胫甲,就是为了避免影响膝盖的弯曲,这些力士们撑起手中的大棒,铁锤,一下子弹起了身,抡起这几十斤重的钝器,就象扔链球一样,以自身为轴,滴溜溜地一个巨大旋转。

    这沉重的铁锤巨棒,带起狂风,飞沙走石一般,挨得近的瓦岗军士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给砸得直飞出去,甚至有些身形瘦小的,就象是给打高尔夫球一样,惨叫着凌空飞起,起到十余步外,把后队和周围的人,都砸倒一片,场面顿时变得极为混乱。

    这两百多个双层铁甲的死兵力士,就是用这铁锤在人群中猛抡猛砸,势大力沉的铁锤击中人体时,那种骨断筋折的声音,极为恐怖,甚至很多人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给这些铁锤一下扫到了脸上,顿时脸就给打成了一张张地肉饼,连他的爹娘也不可能认出来了。

    房彦藻刚刚举起大刀,正要狠狠地劈向面前的一个倒地的淮南长槊步兵时,突然觉得脖子一痛,象是给什么东西狠狠砸中了,他当机立断,也不斩这个敌兵了,一脚踢得他翻了几圈,滚到对面的敌阵之中,顺手一摸后脖子,只觉得硬硬地有一物卡在了他的脖子上,抓来一看,却是半颗血淋淋的牙齿。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甚至顾不得看面前的战况,向后一看,只见身后十余个死兵力士正在自己的后方大杀特杀,大概这颗门牙,就是哪个倒霉鬼给一下砸中了面门后,飞刺到自己的脖子上的。

    房彦藻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吓得愣在了当场,直到徐世冲突然大吼一声:“房将军当心!”同时冲了过来,长槊一挑,拨开了几枝刺向房彦藻的铁槊,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还在战场之上。

    只这一转眼间,连两分钟都没有的功夫,两百多个死兵力士就打倒了上千的瓦岗军士,本来严整的步兵阵列,给冲得七零八落,不少反应过来的瓦岗槊兵们,开始掉转矛槊,对着这些大力士们穿刺,可是双层铁甲给这些力士们提供了极好的防护,人群之中你挤我,我挤你,又发不出力,往往刺到他们的铁甲之上,却给早就抹了的油脂滑开,无法穿透,只有十余个死兵力士给刺到了脖颈这些难以防护到的地方,或者是给刺中了膝盖以下,这才吼叫着不支倒地。

    张公谨厉声吼道:“散开阵形,全面进攻,冲啊!”

    他说着,直接拎起一根大铁棒,冲向了已经无法形成矛槊攒刺密度的敌阵,而一线的淮南士兵们,几乎是同时放下了手中的长槊,纷纷抽出背上插着的大刀,铁锤等副武器,一涌而上,对着已经不复存在的瓦岗军前线阵列,就是一阵猛击。

    瓦岗军的槊阵,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崩溃了,内有死兵力士抡击,外有敌军重装步兵散开阵形的近身格杀,刚才好不容易存下来的一股气,这会儿荡然无存,房彦藻二话不说,倒提着大刀,转身就逃,而徐世冲也在几十个亲兵的护卫下,跟在房彦藻的身后,跑了个风风火火,二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给部下下命令,或者是组织起起码的抵抗,直接就是向后跑去。

    万余名瓦岗步兵,在一瞬间就成了万余名惊慌的兔子,向着后方飞奔,甚至连刚刚列好阵的李密的八千内马军,都给这突如其来的一波人海,撞得七零八落,夺路而逃的溃兵,就象一股无法阻止的洪流,甚至连不少精悍的内马军骑士,都给生生地撞下马来,排在第一线,准备突击的五百名前军,居然就这样全给自己的步兵冲垮,一大半给这帮横冲直撞的野牛们生生踩死了。

    李密的双眼通红,大吼道:“不许乱,不许乱,有乱冲者,斩!”

    他说着,亲手操起弓箭,也不瞄准,一箭射去,一个在他之前五十多步狂奔的士兵,惨叫一声,捂着喉结处的一杆长箭,就倒了下去,可是这根本无法阻止后面的其他军士们,仍然潮水般地向这里冲来。

    李密咬了咬牙,厉声道:“射,给我射,射死逃兵,千万不能让他们冲过来!”

    内马军的骑士们顿时掏出了鞍上的三连发骑弩,对着面前几十步,仍然在全力逃跑的溃兵人群,就是一阵发射,这些本来是用来突击时射击敌军的弩矢,居然全成了本方步兵的催命道具,惨叫声随着弓弩击发的声音不绝于耳,黑压压的一大片,足有四五百名逃兵被瞬间打倒,又把后面跟着逃命的几百人给绊倒在地,摔得满地都是,倒是形成了一堆人墙,暂时阻止了后面的五六千人继续狂奔了。

    房彦藻早就脱掉了身上的铠甲,扔掉了头盔,甚至连手中的大刀都扔掉了,只拿着一把防身的单刀,在李密上瓦岗前,他就随着翟让多次在战场上跑路,对这一套,也算是驾轻就熟了,一看前面停下,再看到李密在那里双眼圆睁地怒吼着,虽然隔了两百多步听不清楚,但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咬了咬牙,他大吼道:“回去,跟隋狗拼了!”(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五十七章 前后夹击(二更)

    可是房彦藻刚刚转身,就看到一阵密集的箭矢迎面而来,他连忙伏下了身,还不忘把身边的那徐世冲也给拉得低下了头,可是二人身后的三十余名部曲亲卫,就没这么好运气了,箭矢如中败革,这三十多人,连同跟在后面的两百余名普通军士,都惨叫着倒下,而在后面不到五十步的距离,隋军的长槊方阵正坚定有力地向前推进,这阵弓箭,就是跟随在一线长槊兵之后的弓箭手所发。

    房彦藻怒骂一声,刚想要起身拼命,徐世冲却叫道:“房将军,现在军士已无战意,不成阵列,拼不起来啊,只会白送了性命。”

    房彦藻咬了咬牙,向后一看,只见这附近跑得只剩下自己和手下的百余名亲卫了,那几千名溃军,一看前面有李密布下箭阵阻挡,后面的敌军又在追逼,干脆发一声喊,向着两侧散去。

    房彦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只好跟着这些人,混在人群里向着两侧跑开,偌大的正面营中大道,很快就成了淮南军的步兵,与李密的几千铁骑,隔着大片的尸体与伤兵,相距不到二百步的距离相对。

    李密的神色稍缓,可是眉头仍然紧紧地皱着,敌军就在眼前,距离很近了,本身骑兵就失去了最大的突击加速后冲击步阵的优势,现在这道上又是有这么多的尸体,根本无法全速冲锋,虽然前方的步兵溃军总算是散向了两翼,可是也让本方没有了遮挡,只能这样跟步兵长槊手近距离肉搏了。

    李密咬着牙,沉声道:“强弓硬弩射住阵脚,轮番后撤,在这里无法直接作战,退出大寨,找空地再行决战。”

    李密的军令被迅速地传达,一线的骑兵们开始向着对方的步兵方阵射出密集的箭雨,三连发的步兵弩连击三下后,就迅速地拨马回撤,然后后排的骑兵继续射击,如此箭矢如蝗,飞得满天都是。

    隋军的淮南兵方阵,也在这样的弩矢风暴面前,暂时停止了前进的步伐,盾牌手们不停地奔上前去,加厚一线的盾牌厚度与强度,而弓箭手们则用最大的力量向前吊射,只是弩箭的射程要强过这种吊射弓箭许多,二百多步的距离,是弓箭所无法达到的,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敌军的骑兵这样徐徐而退,本方虽然没有什么损失,但想要前进,缩短这两百多步的距离,却是非常困难了。

    王仁则在阵后高高地举起了骑槊,张公谨紧跟着竖起了一面绿旗,连摇三下,淮南步兵几乎是一瞬间,如潮水般地向着两侧分开,让开了中间的一条约三十步宽的大道,而两千多王家部曲骑兵,在王仁则的指挥下,飞驰而出,跃过地上的尸体与弃甲,向着李密正在后退的骑兵,直冲而去。

    李密睁大了眼睛,他没有料到居然敌军会在这么近的距离,以骑兵反击,这时候不能再退了,一退就会酿成恐慌性的溃退,他高声叫道:“反击,反击,冲上去,反突击!”

    内马军毕竟是训练有素的超级精锐,甚至没有等到李密的军令完全下达,一线的骑兵们就弃了手中的弩箭,抄起骑槊,对着对面的骑兵开始反击了,只是他们是原地加速,冲不起来,跟王仁则这些已经从阵后冲了百余步,甚至从河滩上就开始加速冲击的骑兵相比,在冲力上差了许多。

    两边的骑兵集团猛烈地撞到了一起,却是十有七八是内马军的骑手们给撞得横飞出去,第一波冲击,王家部曲骑兵就占了绝对的上风,内马军第二队的五百余骑,几乎是一瞬间就给全部击落马下,而第三阵的骑兵,紧跟着上前,与失去了冲速的王家部曲骑兵,混战在一起。

    铁鞭,铜锤,狼牙棒,这些副武器的撞击与轰鸣之声,混合着骨头被砸裂,盔甲被击打的声音,还有偶尔的一两声惨叫,成了回荡在这徐军大营之中的主旋律。

    张公谨高声叫道:“步兵,散阵,上前助我骑军杀贼!”他这时候换了一把长槊,直接冲了出去,很快就突入了杀作一团的两军骑兵之中,而顶在最前面的那一千多勾槊手们,纷纷紧随其后,这些专门为了对付骑兵而制造的钩槊,这会儿终于大发神威了。

    瓦岗军内马军骑兵,往往顾上顾不了下,正在上三路跟着对面的骑兵们厮杀,苦战,却是突然马失前蹄,稀里糊涂地就摔倒下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给几根带内钩的步槊刺中,或者是给对方骑兵的铁锤,铜鞭,甚至是马蹄重重地砸死。

    直到死前那一瞬间,这些内马军骑士才会发现,自己的战马的两只前蹄,都已经给什么东西切了下来,这会儿也是在地上号嘶不止,血流如注,而那些跨过自己身体的隋军步兵手上提着的长槊,一边的内钩上还滴着鲜红的血滴子呢。

    李密双眼通红,一枝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弓箭,“呜”地一声,射落了他的头盔,一头散发,瞬间就披散了下来,糊住了他的眼睛,李密疯狂地持剑大吼道:“不要慌,给我冲出去,冲出去,射箭,射箭,对着战团射箭,射死敌军!”

    只是李密自己也已经有些慌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无法再想出什么高招,只能徒劳地让手下们顶住。

    又是一箭飞过,王伯当大叫一声:“主公当心!”他马上一举盾,往李密的脑后一挡,只听“叭”地一声,一枝长杆狼牙箭钉到了这木盾上,甚至箭锋透过了木板,还在微微地晃动着。

    李密心中一惊,看向了后方,只见费青奴双眼冒光,满脸杀气,挥舞着手中的巨斧,大吼道:“李密,哈哈,你这回完蛋啦!”

    在费青奴的身后,几千名绿盔绿甲,挂着草枝的青甲骑军,潮水般地从大寨后方涌入,直接冲向了李密这个方向,而内马军的后军骑兵,给这一下突然袭击瞬间就打倒了三百多骑,这才反应过来,转身迎战,王伯当咬了咬牙,大吼道:“绿脸鬼,爷爷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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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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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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