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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道1     隋末阴雄txt下载     隋末阴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千零二十八章 程咬金三连杀

    程咬金哈哈一笑,双臂一运力,马槊在头顶舞了个大圈,大喝道:“沈光,看仔细了,这一招叫毒龙出洞。”

    程咬金大吼一声,拍马而来,他的长槊在头顶风车一般地回旋飞舞着,飞沙走石,劲风荡漾,沈光的神色严肃,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一招是极其厉害的战场杀招,如此在头顶丈余的长槊轮转,带起的劲气足以到两丈开外,这个范围内,极难有人接近,即使没有给槊尖枪杆击中,也会给这强烈的气劲切开肌肤,除非是全身重甲,鼓起硬气功,才可接近。

    战阵之中,敌我不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也不知道在背后甚至是地上的哪个家伙就会给你来上一槊,砍上一刀,即使是自己的亲卫,也不能完全护住自己的身后,象程咬金这样冲锋陷阵的时候以这样的舞槊法,才能让敌我都不能近身,也是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

    可是沈光却是死死地盯着程咬金的手腕,这一槊要往哪里刺,完全就是看这手腕的力量,以程咬金的武功,可以在飞奔的骏马之上,让这一槊随心所欲地停下,刺出,所以这一招既然名叫毒龙出洞,那想必是在这种大回转之下,突如其来地一刺,以他冲锋的这个速度来看,这一刺,必然是势如千钧,动如雷霆。

    一般人如果面对程咬金这种一路狂奔而来,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再配合着他那铁塔般的身材和如雷鸣般的狂吼,早就吓得腿软了,可是沈光却是稳如泰山,峙岳渊停,一双鹰隼般犀利的眼睛,直盯着程咬金的手腕,甚至没有看他的槊尖,因为对于他这个级别的高手来说,一切的槊头变化都是虚的,顶尖的战将甚至可可以抖动槊杆,让槊头如灵蛇一样地晃动,就是掩盖他瞬间突刺的这一下方向。

    李密看得眼珠子都不转了,他并不是绝顶的武将,但是也多次见过这些一流武将的对决,他的手紧紧地捏着马缰,都快要捏出一把汗来,一边的邴元真不合时宜地叹道:“哎呀,程将军这一下冲刺,实在是厉害啊,那沈光原地不动,一下子就吃了大亏,我看,这一回他凶不起来了。”

    单雄信冷冷地说道:“高手对决,就是一下子的事,后发者看似吃亏,但可以制人,邴长史不要太绝对了。”

    邴元真的脸色一变,正要说话,这时候只听程咬金突然雷鸣般地一声大吼,两腿猛地一夹座下紫电驹的小腹,右靴的马刺重重地向着马儿的腹部一刺,单雄信失声道:“来了!”

    只见紫电驹突然前蹄一扬,这一下,猛地掀起了一阵沙土,就在这十步不到的距离里,带着巨大的冲量,直袭沈光的面门而去。

    这一下乃是程咬金真正的杀招,先是扬尘对着沈光的面门而去,然后他的手中回转的长槊,突然猛地向下一沉,对着沈光的座骑马腿就是狠狠地一扫,再强的武将,往往在这样的突袭之下,也只是防着自身要害,却绝难去防自己的战马,这一下毒龙出洞,名似刺击,实际则是扬尘加扫马腿,端地是极为难防,战场之上,程咬金还没有遇到能防住这一招的敌将呢。

    可是沈光那双钻石一样的眼睛,早已经看透了一切,马蹄的扬尘,他甚至只稍稍地扭了扭头,面当对他的脸部有着极好的防护,只要不是弓弩箭矢,这等尘土打在面当之上,根本不足为虑,而两只眼洞之中的两只瞳仁,却是盯准了程咬金的手腕,当看准了他发力的动作之后,沈光才满意地闭上了眼睛,几粒土渣,一下子打中了他的眼皮,生生地疼。

    可是沈光手中的长槊,却是如同闪电一样,顿时下格,这一下,沈光有几个选择,一是纵马跳跃,但这样整个人身在半空之中,若是程咬金有什么变招,比如弃槊持副武器攻击,自己就被动了,二是不顾马腿,直挑其人,如此固然可以一下挑落程咬金,但自己的这匹座骑也废了,接下来恐怕只能跟秦琼这样的猛将步战,胜算一下子低了许多,最后就是这样硬碰硬地格挡,而这,也正是沈光的选择,因为他有绝对的自信,尽管程咬金看起来如天神下凡,但力量上,并不是自己的对手!

    “彭”地一声,两槊狠狠地格在了一起,程咬金只觉得手上一股绝大的震力袭来,虎口一麻,几乎这柄长槊都要把握不住,脸色一变,连忙变震为卸,手腕一抖一转,槊杆“滴溜溜”地在空中转了一个小圈,弃了马腿这一下,转敲为扫,借这一荡之势,横扫起沈光的虎腰来,这正是他的第二招杀招,横扫千军!

    沈光哈哈一笑:“好功夫!”他的长槊在向下一竖之后,转而当面一格,而与程咬金的这一槊相交之时,则是手腕一抖,猛地向上一挑。

    程咬金只觉得整个人都象要给挑飞了出去,他连忙两脚紧紧地夹住了马蹬,这才让自己没有给挑飞出去,两骑交错而过,他甚至可以看到沈光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似乎是说自己的武功不错。

    程咬金顿时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侮辱,这比在战场上受伤送命都要难受,沈光几乎是在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这口气让他哪能忍,两匹马电光火石间交错而过,程咬金刚才那一招毒龙出洞后,转接横扫千军,这两招都还没有击中沈光,甚至连让他手忙脚乱都没有做到,他一咬牙,使出了第三招,也是最后一招,天外飞仙!

    程咬金的左手探向了马鞍上的百宝囊中,这一下他掏出的不是寻常的飞刀袖箭等暗器,而是拿出了一把沉甸甸的手斧,大吼一声:“去!”头也不回地向后反手就是一掷,势大力沉,带起阵阵罡风,直奔着七步之外的沈光后背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二十九章 沈光战秦琼

    这一下杀招乃是最后的,也是最厉害的一下,任谁功夫再高,躲过了前两下惊心动魄的连环杀招之后,也难免会有所庆幸而松懈,而料不到程咬金在错马而过这一下,仍然还能用这飞斧反击,即使是艺高人胆大如沈光,也是防备不及。

    本来邴元真看着程咬金的前两下连环杀招都没有起作用,有些心急,几乎要叫出声来,但是只见两马错过的这一瞬,一把飞斧却是如流星追月一样,直袭沈光的后背,他马上重重地在马脖子上拍击一下,大声道:“好!”

    只是邴元真的这个“好”字还停留在舌尖,就只见沈光大喝一声:“来得好!”他的虎腰猛地一扭,身体如同麻花一般,直接地从马上飞了起来,他的右手长槊往地上一插,借这一插之力,身形腾空而起,而双腿一个连环鸳鸯飞踢,就象蹴鞠一样,两脚一圈一绕,一个鸳鸯拐,姿势潇洒之极。

    这来势汹汹的一把飞斧,竟然就给他这样脚踝一勾一绕,那万钧来势,居然就给这样生生卸去,变成了在他脚腕上飞旋的一样玩具了,所谓艺高人胆大,莫过于此,看得所有在场的瓦岗将士,个个目瞪口呆,说不出话,就连程咬金,也是扭头眼巴巴地看着,嘴张大地能塞下两个馒头。

    沈光哈哈一笑:“还你!”他的右腿猛地一踢,这柄飞斧腾空而去,直奔愣在原地的程咬金而去,程咬金如梦初醒,举槊一格,“呯”地一声,紫电驹长嘶一声,给生生地击地倒退也四五步,程咬金手中的这杆马槊,“叭”地一声,竟然生生断成了两截,而那柄大斧,去势未尽,一下子击中了程咬金的胸前护心镜,只听“呯”地一声,这块明镜钢圈竟然给打得四分五裂,程咬金只觉得胸前如受千斤重击,一张嘴,“哇”地一口鲜血就要喷出。

    秦琼的脸色一变,厉声道:“休伤我兄弟,沈光,看槊!”他拍马舞槊,直接就冲着沈光前来,沈光哈哈一笑:“痛快,痛快!”也不再管程咬金,迎着秦琼就冲了上来,两杆长槊“叭”地一下,就交到了一起,各自震开一尺多,两匹战马交身而过,四目相对,全都流露出了一股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兴奋与渴望。

    沈光哈哈一笑:“秦叔宝果然名不虚传,来来来,痛快地战吧。”

    秦琼一咬牙,双腿一夹呼雷豹,这匹骏马还是当年幼马的时候,在历城时被王世充送给他的,现在秦琼骑了多年,早已经人马合一,心意相通,他甚至不用马缰,直接抓着呼雷豹那一头飘逸的鬃毛,就可以收放自如,这一下,他故意抓了一把呼雷豹的那圈卷毛,猛地一拧。

    呼雷豹猛地一声大喝,声如雷鸣一般,惊得十余步外的青霜驹都是一声长嘶,脚步有些虚浮,沈光的戏马本事天下之最,这一下也有些手忙脚乱,连使控技,才把受了惊的青霜驹给稳了下来,可就是这一当口,秦琼却已经拍马杀到,长槊荡起千层风沙,直向沈光胸前搠来。

    沈光大吼一声,举槊一格,荡开了秦琼这一下突刺,两人的坐骑就这样缠斗到了一起,青霜驹对于刚才给这一吼吓得失了分寸也有些不好意思,马儿也通灵性,刚才大战几员猛将的那几下,它顿时明白了自己的新主人是盖世的猛将,也是忠心效服,这会儿对着呼雷豹则是又踢又咬,马上的两员悍将杀得天昏地暗,而两匹烈马也是斗得你来我往,端地是龙争虎斗,让看客们大饱眼福。

    沈光的一杆长槊,缩成了六尺银槊,如同白龙出海,翻江腾水,而秦琼的这一杆黑槊,也是将近七尺,槊尖还有一倒勾,可刺可锁,这一杆黑槊似黑龙腾云,云山雾罩,一身白甲的沈光和一身黑甲的秦琼,就这样走马灯似地杀在了一起,你来我往,足足杀了三百多招,都是不分胜负。

    秦琼久战不下,心中有些焦虑,暗忖自己自从出道以来,还没有遇过如此的强手,即使是罗士信,力量上或许胜自己半分,但是枪法上却是不如自己,这沈光想不到后起之辈,文官之子,却有如此的武艺,眼看在李密眼里,自己久战他不下,还是人家前后战了三员大将的情况下,自己打平当输。

    想到这里,秦琼一咬牙,大吼一声,卖了个破绽,沈光看得真切,一枪直奔中路而来,秦琼早有准备,黑槊直接弃掉,左手闪电般地向前一探,生生地抓住了沈光长槊的槊头下两寸的地方,猛地一夹一拧,这杆白槊,就给他生生地夹到了胁下,他的虎臂一夹,左手一缠一拧,死死地抓住了槊杆,即使是力量强如沈光,这一下也无法抽出。

    秦琼哈哈一笑,右手抄起马鞍上的铁锏,就向着沈光砸去,大吼道:“你完蛋啦!”

    沈光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笑意,秦琼的脸色一变,却只见沈光的右手也同时弃了手中的长槊,抬手对着自己就是一扬。

    秦琼只觉得眼前一亮,连忙一扭腰,却是右腕一痛,刚刚抄在手中,正要砸向沈光的那杆铁鞭再也把持不住,“啪”地一声,就掉到了地上,再一看,自己的右腕之上,已经钉着一把柳叶薄的飞刀,正钉在神门穴的酸筋之上,让他哪还发得出半分力。

    秦琼心下大骇,哪还敢再战,拨马伏鞍,转身就跑,沈光在他的身后,也不追击,笑道:“秦琼,你能战我三百多合,也算是好汉了,名不虚传,我今天不取你性命,你去吧。”

    秦琼灰头土脸地拨马回营,几个医护军士们连忙跑上前,为他解下手腕的飞刀,包扎伤口,他惭愧地说道:“魏公,秦某无能,胜不下这沈光,还请军法从事。”

    李密笑着摇了摇头:“秦将军,没有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沈光确实英雄,不过你能跟他打成这样,也不输于他,最后那一下,只是有点心急了,不然的话再打下去,他是没机会放飞刀的,气力上你是占了便宜的。”

    李密笑着环视四周:“难道我瓦岗英雄,就没有人能胜得了沈光吗?”

    单雄信突然高声道:“魏公,且让单某会他一会!”(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三十章 阵中相会

    李密的脸色微微一变,转头看向了满身大汗的单雄信,他的寒骨白槊尖上,还挂着血珠子,而全身上下尽是斑斑血迹,闪电乌龙驹身上,也是一块一块地红色斑迹,也不知道是血迹还是这匹汗血宝马的汗水。

    李密勾了勾嘴角,说道:“单将军,你今天已经苦战过一场了,刚刚才全歼了隋军的铁骑部队,太辛苦了,现在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迎战沈光,我这里还有猛将出战的。”

    单雄信摇了摇头,说道:“单某虽然刚才一场恶战,但是沈光也是和秦将军大战数百合,也消耗不小,加上之前他连战三将,现在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体力上可能还不如已经休息了很久的我,单某不是逞能,而是实在有把握胜过沈光。这厮今天太嚣张了,若是不能将之斩于马下,我瓦岗的气势只怕会大受影响。”

    李密沉吟了一下,说道:“单将军真的有把握胜他吗?”

    单雄信傲然道:“单某愿立军令状,若不擒拿沈光,甘当军法从事。”

    李密笑着摆了摆手:“单将军,不必如此,你既然有把握,就去吧,不过不要勉强,沈光是走投无路,会拼死一搏的,咱们车轮战他,早晚会把他累死。”

    单雄信哈哈一笑,策马而出:“魏公且看我生擒沈光。”

    裴仁基的眉头紧锁,悄悄地凑了过来:“魏公,单雄信靠的住吗?”

    李密笑着摆了摆手:“今天一战,应该足以证实他的忠诚了,王老邪再送,也不会舍得把来整,费青奴和沈光这三个给弄来送死,单雄信一定没有通风报信,他这是想立功,咱们也不能压了他的愿望,对不?”

    裴仁基点了点头,李密回头看了看洛水一线,喊杀声已经渐渐地平息了下来,他说道:“看来那里已经结束了,徐盖的指挥还不错,靠着那些各寨头领就能打退隋军的强攻,不过王老邪也只是做做样子,上来比较凶罢了,还是要掩护这里的偷袭。”

    裴仁基笑道:“魏公料事如神,属下佩服,只是今天还是跑了费青奴和来整,就算斩了沈光,也还是有些遗憾。”

    李密笑道:“世事不如意者十之**,我军已经大胜,跑掉两个也没什么,他们伤很重,几个月内也无法上阵,我想,是赶不上我们跟王老邪的决战了,今天一战,我军士气将会冲天,而王老邪的士气则会降到最低点,又缺粮损兵,这种情况下再决战,他的胜算不会多过三成,我军只要以逸待劳,不出四旬,王老邪的人头,就可送至帐下矣!”

    李密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摆了摆手:“好了,也不说太多了,咱们暂且看单将军大战沈光,擂鼓,吹号,为单将军助阵!”

    几百面骑兵的小鼓擂得震天价地响,而千余只号角则齐声轰鸣着,沈光冷冷地看着单雄信缓缓前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槊杆,单雄信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看着沈光的目光,就象是看着一个死人,后面的鼓号之声震得两人的耳膜都在发抖,即使是面对面地说话,也很难听清楚,但是单雄信脖子上挂着的半块接头玉佩,却是露在了外面,这是他与王世充的约定,如果有接头之人,则只要也取出半块玉佩,即可相认。

    单雄信本来没打算和沈光接头,但是他的目光所及,却是心中一动,因为沈光的脖子上居然也挂出了半块玉佩,这说明沈光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才打定了主意,哪怕是冒险,也要救下沈光,起码,就算把他擒下,也要保他这条命。

    单雄信缓缓地策马到了沈光面前十余步的地方,两人都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对方脖子上的半块玉佩,四目相交,一切尽在不言中,这冲天的鼓号之声,倒成了对二人接头时最好的掩护,只怕连李密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单雄信的脸上带着嘲讽的微笑,嘴上却突然低声说道:“沈护卫,主公跟你说过些什么吗?”

    沈光哈哈一笑,装着一脸不屑的样子,嘴上却是说道:“原来你真的是主公的内线,他跟我说,遇到危难之时,持半块玉佩的人,会助我脱身,要我听他吩咐行事。”

    单雄信勾了勾嘴角,低声道:“一会儿擒住我,以我为质撤离,这是你唯一活命的办法,不过在这之前,你我尽展所能,要打得真一些,关键时候,用你的飞刀。”

    两人嘴上在说这些话,可是表情却是一个个弄得怒眉瞪眼,好像是在破口大骂似的,跟了王世充这么久,他们也学到了不少这位当世阴雄的表演天赋,就连单雄信这样的粗人,也很有影帝的潜质了,这让在一边观战的众人,包括李密在内,居然都没有一个看出破绽来。

    邴元真笑道:“魏公,看来单将军还想劝降这个沈光啊,不过象是给骂了。”

    李密笑着摆了摆手:“别人去招降也许还有一丝可能,唯独这个单雄信,嘿嘿,王世充的手下,最不能原谅的就是他了,今天你看费青奴和来整看他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沈光现在最恨的一定是他,没直接打起来,就已经算是客气了。”

    裴仁基叹道:“魏公,今天你对沈光还是有些太客气了,给了他这样的表演机会,只怕我军士气会受影响啊,要是单雄信不胜,我瓦岗的颜面何存呢?”

    李密摇了摇头,眼中冷芒一闪:“诸葛亮七擒孟获,方收南蛮人心,沈光是当世虎将,花点功夫,也是值得的,不急,单雄信要是不行,我这里还有的是猛将呢,到时候,还麻烦令郎出马了。”

    持着大戟站在裴仁基身后的裴行俨眼中神光一闪:“求之不得!”

    正在瓦岗将帅谈笑间,却只听到沈光舌绽春雷般的大吼一声,压过了这漫天的鼓号之声:“呔,单雄信,不必多费唇舌了,沈某有死无生,绝不会投降贼寇,你我今天,恩断义绝,有如此袍!”(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三十一章 偷袭与劫持

    沈光说着,一把扯下了腿上的一块战袍,重重地掷于地上,然后长槊提起,直指单雄信,眼中杀气腾腾。

    单雄信哈哈一笑,装出一副本为愤怒的表情:“好,沈光,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本来好心,念着曾经在一起同袍的份上,想给你条活路,你偏要寻死,那我成全你!”

    单雄信说着,掉转马头,正要回转,沈光双眼一亮,看向了左侧草丛的方向,突然大声道:“主公,救我!”

    这一下连李密都脸色一变,扭头看了过去,单雄信也是循声而望,可是众人看到的却是一片空荡荡的草地,风儿吹拂着这么荒草丛,风高草低,却没有半个人影,李密的脸色一变,转头看向了沈光,却见他已经一扬手,三道凌厉的飞刀,直冲单雄信的后心而去。

    单雄信的脸色一变,他虽然刚才和沈光商量好了要他用飞刀攻击自己,但没想到沈光刚趁自己一转身就来这手,他的脑子里还来不及细想,本能地回身举槊一格,只听“当”“当”两声,两枚飞刀被寒骨白砸掉在地,而单雄信的右肩胛却是一痛,第三枚飞刀,穿过了肩甲和背铠之间的空隙,直插到他的肩背之处酸经之上,他只觉得右手一下子变得虚弱无力,再也提不起劲来,刚刚提起的寒骨白就这样“当郎”一声,落到了地上。

    而沈光三枚飞刀出手的同时,马上抽出自己的长鞭,猛地一卷一击,直奔闪电乌龙驹的后腿,这马儿跟单雄信不一样,刚才没有给他那一声声东击西给忽悠到,并未看向草丛,甚至是沈光的飞刀刚一出手,它就开始撒蹄开奔了,只这一瞬间,就跃出去了三四步,单雄信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算来算去,没算到这闪电乌龙驹通了人性,竟然想要这时候救走自己,若是真的再让它奔出去几步,那沈光可就追不上自己了。

    这念头如电流一样地闪过单雄信的脑回路,他佯作大吼一声:“无耻小人,哎呀。”就随着寒骨白落地的那一瞬间,他的左手装着不经意地一拉马缰,而乱蹬的双脚脚尖的马刺,则猛地一刺马儿前腹部,这里正是急行停止时的刺击区,他的目的就一个,马上停下,越快越好!

    闪电乌龙驹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但畜生本能的反应让它长嘶一声,两只前蹄人立而起,后蹄猛地一刹车,这一下,马儿高高地前立,恰好挡住了单雄信踢刺前腹的那一下,而沈光的长鞭也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卷到了闪电乌龙驹的后蹄之上,猛地一拉,只听闪电乌龙驹悲嘶一声,轰然倒地,把坐在马上的单雄信整个向后掀出去十余步之多,这一下,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连滚了六七圈,直摔得他七晕八素,连脑子都不清楚了。

    李密的脸色大变,一边的裴行俨和罗士信不等他下令,就怒吼道:“姓沈的,好不要脸!”他们两人双双拍马提槊而出,直取沈光,而刚才从城中奔出来的王伯当更是直接架起了弓箭,对着沈光,就准备一箭射出。

    沈光笑着一槊指出,按在了单雄信的胸口,对着正要上来抢攻的瓦岗众将说道:“想让他死,就尽管上吧。”

    这一着果然管用,刚冲了十几步的罗士信和裴行俨如同给施了定身法,瞬间就停了下来,而王伯当的脸色也是大变,虽然那把七石二斗的大铁弓没有放下,仍然指着沈光的咽喉,可是手却有些微微地发抖,不敢再放箭了。

    单雄信这一下摔得灰头土脸,头盔不翼而飞,脸上也是披头散发,划破了好几处,他终于反应了过来是什么个情况,一边心里暗骂沈光出手太狠,一边又有些高兴,暗道这小子果然跟主公学到不少阴人的伎俩,只怕这回,连李密都给他骗过去了呢。

    单雄信念及于此,也不顾浑身的疼痛,大叫道:“沈光,你这个不讲信义,背后偷袭的小人,枉我单雄信以为你是条英雄好汉,可没料到,你居然这样无耻。”

    沈光哈哈大笑道:“信义是对君子的,对你们这些手段卑鄙,不是用伏击就是用诈败的小人,老子还讲什么信义?告诉你吧,单雄信,今天我沈光就是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单雄信剧烈地咳嗽着,嘴角边尽是血涎,他这一下摔得本没这么重,但是随着这阵子滚翻,肩上的那把飞刀却是重重地扎进了体内,这让他也是疼痛不已,索性再装得象点,暗中咬破了舌尖,弄得满嘴是血,口齿含糊地叫骂道:“你杀啊,你有种就杀了老子,弟兄们,单某无能,着了这王八蛋的暗算,千万别以我为念,并肩子上啊,把这狗贼乱刀分尸!”

    李密的眉头紧锁,沉声道:“沈光,你暗中偷袭,实在不是英雄好汉所为,我对你的印象,实在是要扭转过来了,你这样做,不惜败坏自己的名声和形象,只为了活命吗?”

    沈光冷笑道:“李密,你应该知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我沈光并非怕死之辈,但是就这么给你们暗算,埋伏,再来个车轮战,生生把我累死,那就死得一钱不值了,活下来是为了下次的战斗,至于名声,嘿嘿,人都死了,还有个屁名啊,在这里给你们这样害死,我就有名了吗?”

    李密哈哈一笑:“沈光啊沈光,我还真是小看你了,看来你跟着王老邪久了,他那套卑鄙无耻的套路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好,好,好,算你狠,这样吧,你放了单将军,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沈光“嘿嘿”一笑:“李密,别人的话我还能信,可是从你嘴里说出的话,我是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的,你要是有信用,说话能算话,那翟让还会死吗?如果换了你是我,你会信对面这个家伙的承诺吗?”

    李密的眼中冷芒一闪:“那你想怎么样,划出个道儿吧!”(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三十二章 绑匪沈光

    沈光冷冷地说道:“给我放开一条回去的通道,你们的人,不许跟紧,我到了洛水边,会自己一个人回去,放了单雄信,你们收人便是。”

    李密冷笑道:“原来是玩这种山贼土匪的绑票啊,沈光,你还真挺能学的,不过,若是你脱身之后对单将军不利,那怎么办,我们可没办法制约你啊。”

    沈光哈哈一笑:“李密,现在人在我的手上,你要么接受我的提议,要么准备收尸,没有什么条件好讲,再说了,我没让你们跟紧,可也没说不让你们跟着啊,你们可以离开一百五十步之外,超过弓箭的距离,到了水边,我会放下单雄信,然后狂奔过河,若是我反悔,你们也可以用弓箭射杀我呀。”

    李密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沈光,你最好这回不要再跟我们玩花样,要不然,折了单将军,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沈光点了点头:“我只求脱身,单雄信的命,我没有什么兴趣,你们跟在我一百五十步外,到时候我自然会放了他,不过,要是你们跟我玩什么花样,嘿嘿,我也是有弓箭的,临死也会拉姓单的垫背。”

    李密挥了挥手,几千骑兵让开了一条通道,退向了北边,沈光用长鞭一卷,把单雄信紧紧地捆了几圈,象肉棕子一样,然后在他的双手手腕处打了个死结,单雄信还装着大骂挣扎不止,让沈光费了好一阵功夫才把他捆好,提上了马背。

    沈光抽出防身的匕首,就架在单雄信的脖子上,而右手提着一部铁胎大弓,弃了长槊,只留了一个箭囊在马鞍边,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押着单雄信,向着西边走去,而李密率着瓦岗众军,跟在后面二百步左右的距离,也不敢离得太近,更不敢离得太远。

    走了七八里后,来到了一处浅滩,正是上次王世充强渡洛水攻打回洛仓城时所经过的五桥渡,也是整个洛水河段最缓的一段,不过在夜里,这里的水却会很急,但是现在天明了,水流再次放缓,河中漂着数不清的隋军将士的尸体,密密麻麻,整个十余里的河水中和两岸的滩涂上,到处都是,足有数千之多。

    天光已经完全大亮,而对岸却已经有两千余隋军在这里列阵,庞玉带着几千关陇骑兵,在这里接应,而另一侧的东岸上,黄君汉带着五千多步兵,正在引弓列阵,严阵以待,昨天整个晚上,两军就在这里一直对峙,隋军却是没有强攻,原来,这里就是沈光和王世充约定好的一个撤退通道,本来是准备按计划从黑石月城渡口那里撤出,但万一不成,则从这里作为备用撤离通道,而庞玉所部,就是用来接应之用的。

    黄君汉看到沈光单骑前来,脸色一变,正要下令上前迎击,却听到罗士信的声音:“黄寨主且慢,贼人劫持了单将军,魏公有令,让开通道,放行。”

    黄君汉定睛一看,果然沈光的座骑鞍前绑了一人,披头散发,看不清样貎,但那一头红发却是对单雄信身份的最好证明,黄君汉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单将军怎么会落到此人手中?”

    罗士信驰到了黄君汉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贼人使诈偷袭,单将军未及防备,着了道儿,黄头领,此事你不需要插手,由魏公来对付解决,请你的部下先散开。”

    黄君汉看了一眼对岸的隋军,空荡的河滩之上,只有两三千人,这个兵力不足以突袭过河,而一里之外的李密,身后跟着的就有几千精锐铁骑了,他点了点头,一挥手,带着手下撤向了北边,整个滩头,变得一片空旷。

    沈光骑到了河边,拉着单雄信下了马,他的匕首仍然紧紧地架在单雄信的脖子上,而李密等人已经近到了二百步以内,王伯当悄悄地躲在几个骑兵身后,有意无意地从侧面慢慢地贴近,以他这七石二斗铁弓的威力,只要近了百步以内,就有信心把沈光这样的高手,一箭击毙。

    沈光的眼角余光早已经注意到了王伯当的举动,他冷笑一声,匕首一转,就在单雄信的脖子上拉开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痛得单雄信大叫道:“狗娘养的沈光,又在老子身上拉口子。”

    王伯当脸色一变,不敢再向前走了,沈光看着王伯当,匕首仍然架在单雄信的脖子上,笑道:“王伯当,我说过别跟我玩花样想要接近偷袭,你要是再耍花样,下次我就直接送他归西!”

    李密的面沉如水,喝道:“三郎,退回来!”

    王伯当咬了咬牙,拨马回转,所有的瓦岗军士,全都撤到了近二百步外,李密高声道:“沈光,你也已经到了河边了,现在,你可以放人了,我们绝不追击。”

    沈光哈哈一笑:“当我傻瓜么,二百步距离,你们骑马转眼就到,我在河里淌水而过,不能全速奔跑,不就成了你们的靶子吗,你们给我继续后退,等我到了河中央,自然就会放人。”

    李密沉声道:“那你要是对单将军不利,我们怎么办?”

    沈光冷笑道:“那时我还在你们的弓箭射程之内,你们乱箭齐发,我还是活不成,放心,我只要活命,单雄信的死活,就不重要了,现在按我说的做,不然,逼急了我可是什么都做得出的。”

    李密的面沉如水,一挥手:“众军听令,不得妄动,让姓沈的过河。”

    沈光对单雄信低声道:“老单,得罪了,这次真多谢你啦。”

    单雄信高声叫骂道:“****的,今天你最好杀了我,不然他日战场相见,我必取你小命,方泄我心疼之恨!”

    沈光哈哈一笑:“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他说着,把单雄信推倒在地,从滩边搬起一块块的石头,就压在了单雄信的身上,这些都是前日里强渡时扔的大炮飞石,十几块石头一压,单雄信就只剩下了个脑袋露在外面,再也动弹不得。(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三十三章 大逃杀

    单雄信给这些大石头压着,根本无法行动,拼命地左摇右晃,想要摆脱,毕竟,身上给甲胄和这些石头压的太难受了。

    沈光冷笑一声,手中的匕首猛地向下一插,李密的脸色大变,几乎要惊叫出声来,却只见这匕首正好插在单雄信的脖子边上,冰冷的刀锋紧紧地贴着单雄信脖子,拉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刚才还叫骂不止的单雄信,一下子哑口无言,连大气也不敢再喘一下了。

    李密高声叫道:“沈光,休得伤人,你答应过的。”

    沈光哈哈一笑:“我要是伤他,早就要了他命了,还至于这样么,不过,这家伙太不老实,我不得不防,你们都不许动,再动一下,我就要了他的命。”他说着,提起了系在单雄信身上的那根长鞭,鞭梢仍然在手中,他笑道,“你们别以为我进了洛水就治不了这姓单的,你们若是敢上来,我就拉鞭,他只要一动,这脖子就会给切开,想让他死,你们就尽管上吧。”

    李密的面色阴沉,恨恨地说道:“小子,算你狠,你过河吧,我们绝不出手。”

    沈光冷笑道:“别跟我玩花样,单雄信的命,就在你们一念之间啦。”他说着,把鞭梢缠在了手上,绕了两圈,开始解起自己身上的甲胄来,很快,两层明光大铠就给脱下,只剩下了里面的丝绸单衣。

    李密的眉头紧锁,对着站在一边的王伯当低声道:“三郎,这个距离,你能射中沈光吗?”

    王伯当点了点头:“七石二斗的大弓,在二百步上可以射中这小子,可是他的武艺高,二百步上,即使射向了他,他也能躲开这箭,没有办法。”

    李密叹了口气:“那看来他是算好了这点,才用这个办法让我们不敢靠近的,他这条长鞭也就十余步长,最多到了河中心,就要脱手,万一那时候他对雄信下手,这可怎么办?”

    王伯当笑道:“等他入水之后,距离长点,那鞭子控制就下降了,就算他想抖,传过来也要时间,足够箭枝在空中的飞行时间了,到时候我不射沈光,先射断这根鞭子,让他害不了单将军,然后我们一涌而上,乱箭把他射死在水中。”

    李密的双眼一亮:“真的可以这样?”

    王伯当点了点头:“放心吧,左算右算,还是这办法更保险,咱们不能把老单的命,一直放在他的手上。”

    李密冷笑道:“好,就按你说的来,三郎,单将军的命,就在你的手上了,还有,不杀沈光,难消我心头之恨,咱们瓦岗群雄,要是就这么让他溜了去,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王伯当笑道:“放心吧,主公,包在我身上。”

    李密主意已定,高声道:“沈光,你走吧,我们就停在这里不动,不过你要记得自己的承诺,到了安全位置后,就得放了单将军。”

    沈光点了点头,右手手腕上紧紧地缠着鞭鞘,一步步地回头下了水,河岸另一边,庞玉也是紧张地手心冒汗,一挥手,千余弓箭手们全都奔到了河边,弯弓搭箭,指向了对岸,这百余步宽的河道,不足以让这些弓箭手们的箭枝伤到单雄信,但起码也能做做样子。

    沈光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单雄信,慢慢地走下了河,一步,两步,五步,十步,两边的上万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长鞭,本来一般的鞭子不过十余步长,可是他这条长鞭却是特意加长过的,足有三四十步的超长距离,乃是几根长鞭连结在一起,众人只看着他这样一步步地走下河去,但是那长度却是越来越长,完全不见放短的趋势。

    单雄信拼命地把头向着远离匕首的那一边扭,可随着沈光的逐渐入水,对鞭子的控制越来越弱,这套在他身上的鞭子,却是有意无意地把他向着匕首的方向拉,其实他和沈光早已经有了默契,沈光在往他身上堆石头的时候,就悄悄地解开了他身上的结扣,他随时可以长身而起,但为了配合沈光的下河,他仍然装着给压得不能动弹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也是痛苦万分,嘴上却是没有一时半刻停止叫骂。

    沈光走到了河中四十步左右的地方,水已经齐腰深了,离对面的岸边也已经不到六十步,这时候他手中的长鞭也已经到了尽头,大笑一声:“单雄信,你去死吧!”然后,他的手上佯作一抖,却是趁机把早已经松开的鞭子,从手腕上抖脱。

    早已经搭弓上弦的王伯当暴喝一声,一箭射出,“呜”地一声,铁箭飞过百步的距离,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单雄信脑边七尺左右的鞭绳,只听“啪”地一声,长鞭从中而断,而沈光则趁势一头钻进了水里,拼命地向着对岸游去。

    瓦岗军的骑兵一涌而上,王伯当,罗士信,程咬金等人一马当先,一边奔驰,一边向着河中的沈光放起箭来,而隋军的弓箭手们也是万箭齐发,用最大的力量向着河岸的对岸发箭,几十名早有准备的盾牌手纷纷跳进了水里,向着扑腾着向这里奔跑的沈光奔去。两边顿时就以这一箭为信号,展开了一场竞速大赛。

    “嗖”,“嗖”,强烈的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就在沈光的耳边回荡着,随着他拼命地向前游去,身后的箭枝入水之声,却是越来越近,从最早的二三十步远,变到了只有五六步远,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箭枝入水时的溅起水花,扑到了自己的身上,离对岸还有三十多步,可是那几个瓦岗猛将,却是奔到了河边,眼看着要对自己形成有效杀伤了。

    沈光一咬牙,突然灵机一动,就在这时,一具尸体顺流漂下,到了他的身边,他一个鱼跃,扑到了这个尸体的身边,用手上挂着的绳索,紧紧地把这尸体绑到了自己的背上,然后吃力地向着拖动着。(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三十四章 打死我也不哼

    “噗”“噗”的箭矢入体声音不绝于耳,却是射在了这具尸体之上,沈光的头埋在尸体之的水面,只露出鼻孔在外呼吸,不停地有箭矢入体时的血液从他的脑袋边流下,把他的头发染得一片血红,但他终于可以松了口气,这下安全了。

    向前这样拖着尸体游行了十几步后,十余名隋军一拥而上,用大木盾牌护住了沈光,沈光长舒一口气,弃了背上的那具尸体,粗粗一看,这尸体上已经扎了起来有二十枝以上的长箭,被水泡得浮肿的尸身,几乎已经成了一具恐怖的箭靶子,触目惊心,沈光长舒一口气,心中还是后怕不已,暗想刚才幸亏拉了这具尸体当肉盾,要不然看着这具身着皮甲的尸体都给箭矢透入,自己这身单衣更是扛不住,只怕这会儿自己也已经成为一具浮在洛水之中的尸体了。

    王伯当恨恨地放下了手中的七石二斗大铁弓,咬牙切齿地看着对面的沈光**地从水里起身,在一大片如墙般的木盾护卫下,上了岸,早有几个军士奔过来,给他裹上了毛皮袍子,以免其受凉。

    沈光站到了安全的地方,转过了身,眉宇间尽是得意之色,笑道:“多谢各位瓦岗壮士为沈某送行,大恩不言谢,以后战场相见,必当回报。”

    李密冷冷地说道:“沈光,回去告诉王老邪,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以后不要做了,要打就跟我约期决战,别老想着烧我粮草了,下次再来,损失可就不是这几千精兵啦。”

    瓦岗众将全都哄堂大笑,震得这潺潺地洛水都在轻轻地晃动着,沈光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狠狠地瞪了对岸一眼,转头对着身边的庞玉说道:“多谢庞将军相助,我们回去吧。对了,你有没有见到费将军和来将军?”

    庞玉点了点头,说道:“老夫奉命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沈护卫,费将军和来将军都伤得很重,半个时辰前刚给刘长恭将军从南边接过来,现在已经入了中军帅帐了,走吧,我们现在就去见大帅。”

    沈光微微一愣:“刘长恭?他不是在东都防守吗,怎么也来了?”

    魏征的声音冷冷地从一边响起:“因为主公向东都的赵王殿下传书,说是兵力不足,现在准备与瓦岗贼军决战,需要东都兵马全力相助,所以就在昨天夜里,东都援军七万,已经全部到位,庞将军,沈护卫,随我来吧,主公要跟大家商讨决战之事了。”

    隋军大营,王世充的帅帐之中,来整和费青奴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身上都已经裹了厚厚的绷带,整个大帐之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伤药味道,来整的左肩还露在外面,医官正小心地用药酒和丝绸擦拭着他那已经外露的伤口,伤口处黄色的脓水混合着血水,不停地向外涌着,连里面的白花花的骨头都能看到,即使是围在一起观望的这些成天刀头舔血的悍将们,也都人人为之色变。

    费青奴正坐在一张胡床之上,几个医官正用小钳子去拔他身上那二十多根箭矢,他的手里抓着一个大酒囊,不停地往嘴里灌着烈酒,这样才能让这个蛮汉减少点神经上的痛苦,每拔一个箭头,他的眉头都会微微地跳动着,却是不吭一声,反而大笑道:“六郎,男子汉大丈夫可千万别叫痛啊,我老费跟你比,哪个先开口喊痛,哪个就输了,怎么样?”

    来整已经痛得满头都是大汗了,战场上生死之间,尚且不觉得有多痛,但这一停下来,这种断筋裂骨的痛苦,又岂是一般人能受得了?他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老费,你,你他娘的有酒来醉,这,这不公平,你,你也给我整两口,我醉了,就,就不痛啦。”

    那个正在给来整清创的医官皱了皱眉头,抬起头来,可不正是号称医道圣手的孙思邈,他摇了摇头,说道:“来将军,你这伤直接伤到了骨头,喝酒会让你的血流加快,更是难好,是万万不可的。”

    来整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之色,看了一眼费青奴,沉声道:“那,那老费怎么能喝酒?”

    孙思邈微微一笑:“费将军受的是皮外伤,不妨事,不过,其实我也不希望他喝酒的,但他不喝酒,给他拔箭就会大喊大叫,所以,也只能由着他了。”

    来整一听,乐了,哈哈一笑:“好你个老费,我还以为,以为你有多英雄呢,原来,原来只是靠着这口酒才不喊痛啊,娘的,要你不喝酒,我也,我也不喝,这样比,才公平。”

    费青奴勾了勾嘴角,说道:“你就伤了这一处,俺可是中了二十多箭,这就公平了吗?好了,就依你,不喝就不喝,咱们现在就比,谁先叫出声来,谁,谁就是孬种。”

    来整闭上了眼睛,也不答应,可是他的双拳却是紧紧地握着,一边的魏征摇了摇头:“好了,费将军,你少说两句话,来将军伤了元气,说话都会牵动伤口,你就别再妨碍他抗着痛了。”

    费青奴吐了吐舌头,再也不说话,他原本也是想跟来整斗斗嘴,减轻他的痛苦的,这样可怕的贯通性创伤,他这辈子还没受过,能想象得到有多痛,看着来整这样痛得连呼吸都困难的样子,他的心里也是一阵阵地揪心。

    王世充的脸色阴沉,看着神色严峻的孙思邈,说道:“孙大夫,来将军这伤,妨事吗?这膀子还能保得住不?”

    孙思邈点了点头,站起身,一边的两个童子连忙端过一个盛着热水的铜盆,孙思邈一边洗着手,一边说道:“万幸这箭头上没有毒,虽然贯通,但肩胛骨没裂开,调养数月,应该能恢复个八成左右,只是左臂以后不可能象以前那样有大力了,不过这些是后话,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紧急地处理掉他这伤处的脓血。不然脓血不出,只怕会落下伤根啊。”

    王世充突然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弯下腰就开始吸起来整伤处的脓血来。(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三十五章 阴雄吸脓

    这一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就连魏征也直接愣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来整给王世充这样扑上来一吸,又是惊奇,又是伤口一阵剧痛,终于忍不住哼出了声来:“哎呀,大帅,你,你这是。”

    费青奴猛地一拍大腿,笑了起来:“哈哈,六郎,你,你小子先哼了,这回,这回是你输啦。不过,不过大帅,你,你这是?”

    王世充抬起头,满嘴已经尽是红红的血和黄黄的脓液,沾得他满唇满须都是,他的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盆呢?”

    孙思邈如梦初醒,连忙拿过了童子手上端着的铜盆,放到了王世充的身边,王世充二话不说,一口脓血就往里吐了进去,然后接过孙思邈端过的一个水筒,漱了漱口,马上就又趴到了来整的肩上继续吸起来,来整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声音都在发抖,却是感动万分地说道:“大帅,你,你这是。。。。”

    王世充二话不说,一口一口地就这样趴在来整的身上吸着脓血,一连吸了二十多口,直到连续三口都是鲜血,再无黄色的脓液,孙思邈才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大帅,应该没有脓血,可以上药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站起身,向着铜盆里吐出了最后一口鲜血,孙思邈拿过了一筒药酒,递给王世充,说道:“大帅,用这个漱漱口吧,这脓血虽然无毒,但也是不洁之物,留在嘴里,怕是会让你的嘴里溃烂的。”

    王世充毕竟来自后世,知道这种药酒是有消毒的作用,他二话不说,接过这酒,漱了三遍,才尽数吐到那铜盆之中,直到第三遍时,吐出去的酒水才不见血丝与残脓,而他的嘴里到咽喉这块,也终于清爽了。

    王世充长舒一口气,看着正在来整的肩头抹着药泥,缠起绷带的孙思邈,笑道:“孙大夫,这下来将军的左臂,应该没事了吧。”

    孙思邈叹了口气,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说道:“一直听说王大帅不仅善战,而且极善抚御部下,今天张某算是亲眼见识了,来将军的这条膀子,已无大碍,只要每三天换一次药,这二十天内,每次换药之时,我都要用药酒沾上丝絮清理一下他内部的伤口,以免溃烂,一个月后,膀子即可活动,三个月后,基本上就可恢复如初。”

    王世充笑道:“能让来将军保住这条胳膊,保住这身武艺,再次上场征战,这可比什么都要强,我这点吸脓,又算得了什么呢?来将军这伤,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指挥失误,让他身陷险境,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来整已经热泪盈眶,哽咽着说道:“大帅,是末将无能,不仅没有完成您的任务,还送掉了所有的好兄弟,这样回来,实在是无颜面对众将士,面对大帅您,也对不起那些死去兄弟的父兄子侄,您不仅没有治末将的罪,还这样亲自为末将吸脓,我,我就是万死,也难报您的恩情啊。”

    王世充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叹了口气:“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情报有误,误信奸人,这才让你们受了这么大的苦,也折损了这么多的好兄弟,这回的战况,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表现非常好,已经做到了极致,没有可指责的地方,唯一的错,就在于我这个主帅,还是低估了李密,高估了自己,六郎,你好好养伤,别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

    来整很想表态要继续带伤上阵,但是刚想起身,肩膀处就是一阵剧痛,冷汗都直冒,费青奴的心中一痛,脸上却装得大笑起来:“哈哈,六郎,你这样子就别逞能啦,回洛阳好好休养吧,等你好了,再跟老费我来比比哪个能先宰了单雄信这个王八蛋。”

    来整长叹一声,他知道费青奴是在安慰自己,他躺回了担架,说道:“大帅,这次的决战,只怕末将不能尽力了,不过末将还是要提醒您一句,瓦岗军的实力非常强大,尤其是他们的重装骑兵,非常精锐,战斗力绝不在我军铁骑部队之下,随着他们的不断取胜,加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军力,包括骑兵补充速度要快过我们,末将以为,这时候与敌决战,并不合适,还是想办法联络至尊,约期并进,东西夹击瓦岗军的好。”

    王世充叹了口气:“六郎,你就好好休息吧,这些事情,我会深思熟虑后作决定的,今天是军议,你的意见,我也会视作重要的建议,你就放心吧。”

    来整点了点头,说道:“那末将就祝大帅马到功成,万事如意。”

    王世充挥了挥手,几个军士把来整给抬出了帐外,王世充转头看了沈光一眼,说道:“沈护卫,你的伤要不要紧?”

    沈光笑着摇了摇头:“一点皮外伤罢了,不碍事,可是六郎和老费就伤得重了,还好,六郎这条胳膊算是保住了,老费,这回想不想跟我比比谁能先在决战中杀了单雄信?”

    费青奴哈哈一笑:“你小子这次为啥就不宰了单雄信呢?若换了我,哪怕不要命了,也要取这狗贼的性命。”

    沈光笑着正要开口说单雄信其实是自己人,王世充却是干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让他连忙闭上了嘴,只听王世充冷冷地说道:“单雄信的事情,不要提了,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瓦岗骑将,不要把目标放在他的身上,青奴,这次决战,不要被一两个人吸引注意力,打败瓦岗,斩杀李密,才是我们的目的。”

    几年以来,王世充那种不怒自威的帅威,已经无形中震住了费青奴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蛮汉,在王世充面前,他莫名其妙地就会感觉到呼吸紧张,心跳加速,连忙低头道:“青奴知道了。”

    王世充看了一眼费青奴右臂之上的一块肿得特别高的箭伤,说道:“孙大夫,这处箭伤是怎么回事?为何跟别的地方不一样?”(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三十六章 烙伤去毒

    孙思邈勾了勾嘴角,说道:“因为费将军所中的这一处箭伤,和别处不一样,箭头不干净。”

    王世充的脸色一变,紧张地问道:“不干净?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箭头有毒吗?”

    孙思邈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毒,而是铁锈。”他说着,拿起一个小钳子,夹起费青奴身边一个木盘里,那些给取出的箭头,他取出了一个,在药酒里涮了涮,拿出来给大家一看,只见箭头上有些斑斑点点的锈迹,看起来很久没擦了。

    孙思邈说道:“大家请看,这些箭头,并不是象官军的箭头那样,油光锃亮的,瓦岗军士毕竟是山贼土匪,军纪没有这么严明,有些箭头,已经生锈了,而且有的箭头上还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比如尿和粪,象费将军中的这一箭,应该就是箭头太脏了,导致射入体内后,气血淤积,肿成了这样,需要清除这些污秽之物后,伤口才能得以清理,所以别的箭伤我都已经处理,就是这一处,还需要有些特别的手段。”

    费青奴有些紧张起来,问道:“孙大夫,什么特别的手段?俺这条右胳膊,应该没事吧。还能不能抡动大斧,上阵杀敌了?”

    孙思邈笑道:“没有问题,不过是些铁锈和污物罢了,而且这只是伤了皮肉,没有动到筋骨,只需要处理一下伤口,不出旬日,保管你完好如初。”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看着那个箭头,说道:“这恐怕不是什么保管不好,才会有铁锈和污物,而是李密有意为之。”

    魏征的脸色微微一变,奇道:“主公这话是什么意思?有意为之?”

    王世充点了点头:“李密大概是发现了,或者是有人告诉他,这些生锈的刀剑,箭头,甚至是放在污水,屎尿里泡过,这样伤人之后,伤口难以愈合,甚至会腐烂,造成伤后无法恢复的情况,实在是歹毒啊。”

    魏征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您这一说还真是,与李密的瓦岗军作战以来,总感觉将士们这种因伤致死致残的情况比起平时多出了许多,甚至让不少军士们都有了畏惧之心,以为瓦岗军有什么妖法,可以对伤者再下诅咒或者巫蛊之术。”

    王世充正色道:“孙大夫,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治这种污物和铁锈造成的溃烂?”

    孙思邈笑道:“其实也不难,这种皮外伤的话,毒气污物没有进入经脉,只需要处理伤口,便可无事,不过,需要用烙铁来烙一下伤处,费将军只怕是要遭些罪了。”

    费青奴的头皮有些发麻,眉头一皱:“你说什么,真的要拿火把来烙伤吗?就没有别的办法,比如,比如用那个药酒擦?”

    孙思邈摇了摇头:“烙伤口是最正规的处理外伤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哪怕是巫蛊之物,遇火也会亡,一切脏东西都敌不过火,最近我也开始在军中试验,发现烙了伤口的军士,恢复得都很快,所以我才敢对费将军用这个办法。”

    “至于药酒,那个效果是远远不如烙伤的,只是因为来将军伤在了内里,不好直接用火去烙,所以只能用药酒来清洗了,他的那一箭没有什么铁锈,但伤得太深,仍然会化脓流血,因此需要每几天换一次药,以清创生肉,费将军,老夫这样解释,你可明白?”

    费青奴勾了勾嘴角,说道:“你们医官的话,我听不明白,不过反正就是要烙伤口是吧,没关系,来吧,皱一下眉头,不是好汉!”

    孙思邈点了点头,说道:“这一下会很痛,我看,还是先立个木架,把费将军绑上去,以免他挣扎,不然只会烙到了别处,创口越来越大,前一阵我在给军士们治伤时就经常有这种情况,有些人一扭动,直接烫到脸了。”

    费青奴摆了摆左手,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费青奴是铮铮铁汉,若是绑了,那就跟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样,太丢人了,孙大夫,你只管烙,我整两口酒,就没事了。”

    孙思邈脸上现出一丝难色,看向了王世充,王世充知道费青奴极要面子,不想在众将面前露了怯,所以哪怕是烙铁上身,也要咬牙苦撑,他笑道:“既然费将军这样说了,那就尊重他的意愿吧,孙大夫,你就在这里生火,到时候我们找几个壮汉军士压着费将军,保管不会让他乱动,烫到了别处。”

    孙思邈点了点头,一挥手,几个童子马上出去,很快,就拿进了一个炭火盆,里面的木炭烧得通红,而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块尖尖的铁钳之上,已经烧得一片通红,冒着青烟,整个大帐之内,弥漫着一股子炭火与药物混合的味道。

    费青奴的脸上肌肉跳了跳,转而大笑道:“好嘛,不过是个尖头烙铁,不是那种大火把,孙大夫,没事,你尽管来。”他说着,拿起大酒囊,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王世充看向了周围的众将,说道:“谁可助费将军一臂之力呢?”

    杨公卿和葛彦璋,刘长恭,霍世举都挺身而出,说道:“我等愿意相助。”

    王世充点了点头,一挥手,两人正要上前,孙思邈却突然说道:“且慢,这烙伤之人,也需要大帅安排一人才是。”

    王世充奇道:“孙大夫不亲自烙伤吗?”

    孙思邈摇了摇头:“烙完伤之后,需要马上接一口药酒喷上,清火去毒,这个时机要把握得准,换了别人不行,只有老夫还可以,所以这烙伤之人,还需要大帅请一壮士才可,以免手抖动。”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看着葛彦璋,说道:“葛将军,你来烙伤如何?”

    葛彦璋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反驳,就给孙思邈把烙铁塞到了手上,一边的刘长恭,霍世举和杨公卿三人逃也似地冲过他的身边,上前压住了费青奴的手脚和身体,只把那处胳膊上的箭伤露在了外面,葛彦璋的手有些发抖,却听到费青奴大喝道:“老葛,你在等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三十七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葛彦璋心中暗道苦也,这费青奴性如烈火,自己这样烫他,还不知道要给怎么报复呢,他求救似地看向了孙思邈,却只见他喝了一大口酒,腮帮子鼓鼓地,就站在费青奴的身边,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动手。

    葛彦璋咬了咬牙,沉声道:“费将军,得罪了。”他的手腕向前一送,只听“哧”地一声,一阵青烟腾起,这块烧红的烙铁就生生地按到了费青奴的伤处。

    费青奴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含混不清的,野兽一样的嚎叫声,由于这口气不能张口泄掉,所以这个声音听起来几乎是在他的胸腔中来回滚动着,两只眼珠子瞪得几乎都象要迸出来一样,葛彦璋的手都在发抖,那块烙铁也在微微地晃动着,他求救似地看着孙思邈,就想看他什么时候才肯下令让他挪开烙铁。

    大帐之中弥漫着一股烧烤焦肉的味道,人人闻之色变,孙思邈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伤口,终于点头摆手,那意思是:“可以了!”

    葛彦璋如逢大赦,连忙一撤手,这块烙铁终于和费青奴的伤口处分了家,孙思邈二话不说,一口药酒就喷到了费青奴的伤口处,“噗”地一声,就象是打铁时的淬火那一下,又是一股青烟腾起,这回就象是烤肉串上加了老白干,酒味伴随着肉焦味四溢,王世充居然舔了舔嘴唇,这味道让他有就着烧酒吃羊肉串的冲动了。

    费青奴大吼一声,直接暴起,对着葛彦璋就是一记老拳,葛彦璋猝不及防,给一拳打得飞出去六七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再起身时,右眼已经一片乌青,活象只大熊猫,只听到费青奴哈哈大笑道:“奶奶的,来而不往非礼也!”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扶起了葛彦璋,一边拍着葛彦璋身上的尘土,一边对费青奴说道:“人家帮你治伤,你还给人一拳,太不厚道了吧。”

    费青奴勾了勾嘴角:“大帅,我那一下就是忍不住了嘛,给烫了这么久,总得发泄一下是不是。彦璋啊,这一下我只是出个气,委屈你啦,回头老费给你敬酒赔罪。”

    葛彦璋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道:“奶奶的,下回再烙伤,你找别人去,我是不伺候啦。”

    帐中众将皆放声大笑,原本因为这次偷袭失败而有些压抑沉闷的气氛,也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王世充看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孙思邈,说道:“孙大夫,多谢你了,费将军这伤口,还需要处理吗?”

    孙思邈摇了摇头:“烙了伤后去毒,再加上药酒,基本上就可以了,只要过会儿再抹上其他伤处的那种清凉去火的药泥,便可无碍,大帅,你们军议要紧,老夫告辞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孙大夫慢走,营中的其他将士,还劳你费心了。”

    孙思邈一边拾起药箱向外走,一边说道:“这是老夫的本份,大帅勿虑。”

    等孙思邈走出军帐之后,费青奴也在几个童子的帮助下涂完了药泥,包扎得当,站到了右首第三位的位置,其他各将,也都按序排列,分站两边,王世充目光如炬,环视帐内,缓缓地说道:“各位,我军出师不利,偷袭仓城,却反遇埋伏,几乎全军覆没,三千精兵,损失殆尽,这是我王世充的失误,苦了忠勇的将士们,不过现在我们的东都援兵已到,接下来,就要与李密决战了。”

    段达一直在边上不说话,这会儿,却是勾了勾嘴角,说道:“王大帅,刚才来将军说的有道理,我军现在新败,精锐损失,士气也受到了影响,不仅如此,昨天为了掩护偷袭,强攻洛水,正面也有一万多将士毙命,却是连河岸都没有攻上,现在营中伤兵满营,怨声载道,实在不是决战的时候啊。”

    王世充摇了摇头,正色道:“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昨天夜里,水流湍急,本就不利于渡河,就是为了掩护那偷袭仓城的部队,我们才只能在正面强攻,这些损失,是意料之中的,现在贼军侥幸得手,必然大意,不设防备,我军这时候趁机全面进攻,一定可以打李密一个措手不及。”

    魏征点了点头,说道:“大帅所言,合乎兵法,瓦岗军大胜而骄,今天我们在这里观察,他们的各营之中,都是杀牛宰羊,犒赏三军,连基本的防备也松懈了不少,这时候全面进攻,确实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段达的眉头仍然紧锁:“可是瓦岗军的数量毕竟是我军的两倍以上,光是沿河正面的贼寇,就有二十余万之众,昨天晚上各军强渡,不可谓不拼命,但仍然无法突破敌军的防线,如果是白天正面进攻,只怕会更惨。”

    王世充环视帐内,目光从众将的脸上扫过,缓缓地说道:“各位都是和段将军一个想法吗?”

    王辩的胡须动了动,昨天一战,他的鲜卑兵马也损失不小,这让他有些心疼,正色道:“末将赞同段副帅的观点,我军现在粮草还可以撑几个月,没必要现在就贸然决战,不如等到冬天,洛水结了冰,我军可以直接踏冰而过,这时候再战比较好。”

    韦霁也跟着附议。庞玉的眉头一皱,正要说话,身后的杜如晦却朗声道:“大帅,卑职有一言,想要发表。”

    段达有些不爽,冷冷地说道:“这是军议,大将才有资格发话,杜参军,你应该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才是。”

    王世充摆了摆手,说道:“既然是军议,那就多听听各人的意见好了,杜参军既然列席此议,就让他说话吧,段副帅以为然否?”

    段达哼了一声,不再开口,杜如晦微微一笑,朗声道:“愚以为,这时候如果畏难不战,只怕就算冬天洛水结冰,也不可能取胜了。”

    王辩的面色阴沉:“杜参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个计划,有什么问题吗?”(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三十八章 全线进攻

    杜如晦淡然道:“因为洛水不是黄河,黄河宽,水量多,严冬之时,可以结出厚达数尺的冰层,足以让骑兵过河,但是洛水的宽度不到黄河的三分之一,水量也远远不如,甚至我们现在可以徒步淌过去,如此浅的水,又如何能结厚冰呢?”

    “而且我军二十多万人马,如果全要从河上奔过去,只会把这薄薄的冰面给踩塌踩陷,最后非但过不了河,还会全陷在河里,损失惨重,与其等结冰时强攻,还不如现在就渡河架桥来的容易。”

    王世充点了点头,说道:“杜参军说的有理,洛水毕竟太窄太浅,冬天结的冰,只怕不够十余万大军强渡的。”

    杜如晦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而且夫战,勇气也,士气的高低决定了战争的胜负,我军新遇小挫不假,但是敌军损失也不小,这回我们三千精锐固然尽损,却也杀了他六七千人,都是精锐的铁甲骑兵,所以损失并不是单方面的,瓦岗那里,一样也不好受,这些精兵是李密的老本,也是他可以用来监控各寨的底气所在,一旦损失太大,他对底下山寨的控制,就会变弱,现在他刚火并了翟让,真心效顺他的,只有那些官军降军,不过数万人罢了,而山贼土匪们,都有去意。”

    王世充笑道:“杜参军分析得好啊,不过,你这些只是自己的猜测,有没有什么实际的理论来支撑呢。”

    杜如晦勾了勾嘴角,说道:“这点,我还没有完全想好,但是我总觉得,李密这样把山寨贼军们放在第一线,这会是我军的好机会。”

    魏征马上接口道:“说得好,主公,这正是我军的致胜之机啊。”

    王世充点了点头:“魏参军,继续说下去,说详细点。”

    魏征正色道:“正如刚才杜参军所言,李密现在对瓦岗的控制,是分层分级的,由他的内马军八千人来监视官军的降军,而用裴仁基这些官军降军,来监控各山寨的头目,同时把各寨的粮食收集起来,以实现控制。”

    “这套体制跟翟让时期,完全不一样了,翟让时各山寨的自由度很大,有自己的军队,也有自己的粮草,强时依附,不利之时也可以随时离开,与其说是百万之众,不过是一盘散沙,随时可能分崩离析。”

    “李密现在这样铁腕治军,看起来是团结了许多,但另一方面,也让这些逍遥惯了的山寨首领,失了自由,只不过有翟让这个先例在,无人敢说离开,即使让他们顶在洛水的一线作战,承担最危险的任务,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但是人心是不可能被这种强势所压服的,现在的各寨头目,都是想着保存实力,不至于给李密吞并了,从昨天夜里一战就可以知道,他们是尽量避免与我军正面肉搏,而是困在寨中,用弓弩远射,如此可以尽可能地避免伤亡,不然实力一弱,就有给吞并的风险。”

    “昨天我军有几支部队都登上了岸,虽然只是疑兵,虚张声势,没有真的强攻大寨,但是没有一个寨子利用我军刚刚上岸,立足未稳的机会进行反冲击,我想,如果我军下次真的全面进攻,也会是这样的结果,贼军们最多是困守大寨,绝不至于开寨反击。”

    王世充哈哈一笑:“魏参军所言极是,这是我多次以来的观察,李密现在想让山寨首领们在一线送死,削弱我军,可这些人也精得很,绝不会死战,如果我军真的决定强渡,只要攻到寨前,只怕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地弃寨而逃了。”

    王辩的眉头仍然紧锁着:“就算一线的贼军不会死战,可是李密手中有强大的机动骑兵,仍然可以穿过这些寨子,直接突击我军的进攻部队,我军在滩头无法迅速展开,背水而战,如果碰到强大的骑兵突击,再配合远程部队的打击,很难支撑啊。”

    王世充点了点头:“王将军所担心的很有道理,所以此战的关系,就是速度,速度,速度。重要的事情,我要说三遍。”

    王辩的双眼精光一闪:“怎么才能追求最快的速度?大帅还请明示。”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闪闪:“我意,强攻之时,一开始不要摆出一副真的主动进攻的样子,也不要设重点,二十多里的河面之上,各军架百道浮桥强行过河,尤其是不要用投石车。”

    众将全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韦霁说道:“这,不用投石车,如何压制对方的远程攻击呢?”

    王世充冷笑道:“对方的远程打击靠的也是投石车,这些投石车都远远地安置在第一道营寨后面,我们的投石车打不到那里,至于营寨之中的弓箭,一向就是那么回事,他们的寨子多半离岸就有百步左右,射不到多少在河中的我军,所以,不用太考虑这个压制对方远程兵器的问题,直接就从桥上冲过去,这样损失反而小。”

    王辩有些明白了,可仍然摇了摇头:“可是这样强渡的话,需要集中兵力,一举击破几个寨子,如此全面渡河,兵力平摊,一来显不出重点,二来声势很大,李密不可能不作防备吧。”

    王世充哈哈一笑,说道:“这就是兵机了,兵法就是虚实结合,我军如果这样全线进攻,李密可能反而以为我们又是和偷袭仓城一样,是要正面佯攻,却派奇兵抄他的存粮之处,或者是搞别的名堂。所以他的机动部队,一定不会在第一时间就投入正面战场,只怕会跟昨天晚上一样,用来防着我们可能的偷袭呢。”

    庞玉笑道:“王大帅料敌如神,庞某佩服,而且这样百道并进,敌军也不知道重点何在,我军十余万大军,可以全面展开,李密手上机动铁骑不过两三万,是无法处处应急的,高,实在是高。”

    王辩还是眉头紧锁:“只要是攻击,还是有个主次之分吧,哪一路,作为主攻点呢?”

    王世充的声音坚决如铁:“没有主次之分,谁先上岸,就是主攻!”(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三十九章 决战的号令

    众将面面相觑,都是面露疑色,这不符合基本的兵法原理,百道俱进,如果不设一路重点的话,是很容易引起混乱的,而且作为主帅,也无法全面指挥,掌握整个战场形势,毕竟二十多里的正面,一个人很难看得过来。

    刘长恭咬了咬牙,说道:“大帅,还是设一两路主攻吧,不然的话,全无重点吧,只怕这二十多里的江面,你也不可能全看得过来吧。不利则退,有利则进,这样才能大胜敌军。”

    王世充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各军都把自己当成主攻便是,没有我的号令,就是死到最后一个人,也不许后退,每军都要在东岸这里设督战队,过了河的兵马,不闻号角,不许后撤,违者当即射杀,绝不姑息。”

    王世充说到最后的时候,双眼绿芒闪闪,话语中杀气毕露,让众将们都为之色变,王世充冷冷地说道:“非是我王世充有意为难各位,各位在我这里也有一年多了,应该知道,我王世充对于各部,都是很客气的,没有象我本部人马这样,令出如山,有时候你们战场不利,无令而退,事后我也没有追究,就是因为我考虑到各位将军,都是各地的官军精锐主力,并非我王世充的部队,以后平叛成功后,同殿为臣,低头不见抬头见,失了面子不好。”

    “但这次不一样了,慈不将兵的道理,各位都知道,虽然这些军队是各位的心头肉,但是这回是与贼军决战,有进无退,有死无生,若是再打着保存实力,死友军不死我军的小九九,那万一打输了,大隋江山沦陷,你我都是万劫不复。”

    “我们跟别的地方的降军不一样,那些军队,往往没有和瓦岗军有太深的仇恨,打打看不行也就降了,但我们和瓦岗军大战一年有余,大小几百战,杀伤极多,这仇已经结得很深了,就算想投降,估计也是给人坑杀的结果,各位如果贪小利,想要保住手上这点军队,以为这样就可以保住荣华富贵,可是我说句难听的话,要是连命都保不住了,还能保住什么呢?”

    王辩咬了咬牙,沉声道:“王大帅,以前诸多会战,我等也都是听您号令,出了死力的,您这样说,不太公平吧。”

    其他众将也都纷纷点头称是。王世充冷冷地说道:“本帅没有说你们以前不听号令,本帅刚才只是说,因为以前碍于情面,没有向各位下死命令,也没有严格执行军法,这样说的话,大家是否同意?比如平乐园一战,我军大崩溃,各军都未闻号令,自行撤退,难道不是事实吗?”

    众人都面带惭色,低头不语。王世充干咳了两声,语气稍缓,说道:“本帅说这些,没有责怪各位将军的意思,只是要提醒大家一下,这次是决战,不是平时那种接阵,要么大胜,要么大败,进则一举消灭瓦岗,退则东都难保,大隋只怕也危在旦夕,所以各位一定要出死力,抛开一切私心杂念,全力杀贼,方可有一线生机。”

    庞玉勾了勾嘴角,说道:“大帅,如果是决战的话,虽然我们有了七万东都援军,但是并没有什么优势,现在瓦岗军士气高昂,我军士气低落,要让士卒们拼力死战,只怕也没这么容易,不如暂缓几日,等我们跟江都取得了联系,让陛下出兵,两面夹击李密,这样的胜算会大出许多。”

    王世充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我们跟江都的通信已经隔绝,军国大事,通过飞鹰传书太危险了,再说两路夹击,必然要约期约地,以形成配合,可是现在我们决战就在眼前,战场上形势瞬间万变,哪可能做到约好时间呢?”

    “再说了,大隋现在全国的精兵锐卒,不就是我们这支军队了吗,江都的骁果军是陛下最后一支看家防身的部队,万一我们这里战事不利,东都有失,这支军队要保着陛下渡江建都,东山再起呢,哪可能轻动?我们作为臣子的,不能为君父分忧,反而要他来用防身的军队救我们,这说得过去吗?诸公都是国之重臣大将,这样做,不脸红吗?”

    王世充说得声色俱厉,义正辞言,让庞玉在内的所有将校,都低头无语,王世充看到众将已经没法再提别的意见,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我知道这次决战,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想想平乐园吧,那时候我军刚刚洛水大捷,攻克仓城,李密如同丧家之犬,整个瓦岗都要分崩离析了,可是他就能在所有人都认为他要完蛋的时候,收集几万精锐,绝地反击,打得我军大败,从而再度掌握了战场的主动,他李密能做到的,我们就不能吗?”

    “现在我们手上毕竟有近二十万精锐部队,粮草也不缺,士气这一块,虽然不如前一阵,但是仍然可以通过各种手段鼓舞,振作,哪个军士跟瓦岗军没有血仇?不是有亲友死于敌手,就是手上沾了对方的血,哪有这么容易回头,这是决战,只要各位将军向将士们讲清利害关系,激发起他们的勇气,豪气,他们一定会拼死决战的。”

    “对岸的瓦岗反贼,以弱兵和三心二意的山寨部队放在一线,这样的部队,是挡不住我军精锐的决死冲击的,一定我军象第一次洛水之战那样,以迅速,猛烈的攻势冲过洛水,攻击他们的大寨,那他们一定会被我军的气势所压倒,二十多万贼军,如果被吓破了胆,潮水般地崩溃,那就是李密的几万精锐骑兵,也不可能再作反击了,只会给自己人冲垮,这就是兵败如山倒,也是李密给我们的最好机会!”

    众将一个个听得心潮澎湃,直勾勾地看着王世充那张坚毅的脸,眼中充满了兴奋与期待。

    王世充猛地一下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大声道:“传令,明天辰时,各部全线渡河,百道俱进,此战不要斩首,也不许停顿,不用顾及友军的进展,除非听到我的退军号角,不然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向前,向前,再向前,目标,李密的首级!”(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四十章 李密的判断

    与此同时,李密军的大营,中军帅帐内,一片欢声雷动,所有的将领与山寨头目们,都是开怀大笑,互相吹嘘着昨天晚上本部的战绩,也在赞美着其他各派友军的斩获,一边的邴元真等录事参军正在一笔笔地记着各个将领所报上来的斩获与战损,只有李密却是托着下巴,靠在帅案之上,神色严肃,若有所思。

    邴元真在军功状上记下了最后一笔,站在他面前的黄君汉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两侧的将校们总算是收住了窃窃私语,重新站好了队,几十双眼睛巴巴地看着李密,想要从他的嘴里听到应有的奖励与赏赐之语,这毕竟是火并翟让后的第一战,也是一场大胜仗,按说是要再次犒赏三军,大大加奖了。

    邴元真拿起了手中的文书,走向了李密,正要开口,李密却抬起头,摆了摆手,沉声道:“各位的战功,我这里都有数,已经记下了,现在我们要讨论的,不是论功行赏的问题,而是接下来如何防隋军的全面进攻。各位的精神状态,让本帅很失望啊,难道你们就看不到眼前的危机吗?”

    众将全都脸色一变,裴仁基奇道:“危机?魏公此话何意呢,我军刚刚大胜,击毙万余渡河的隋军,更是消灭了他们三千前来偷袭仓城的铁骑部队,隋军元气大伤,精锐尽失,就连费青奴,来整,沈光这三将,也是侥幸逃归,我军除了没有击斩这三将外,可谓大获全胜,又何来危机可言呢?”

    李密冷冷地说道:“王老邪虽然偷袭不成,但是未伤元气,昨天夜里,东都援军七万余人已经全部到位,现在他有实力强攻我军,现在隋军是哀兵,军士皆有复仇之心,而我军大胜而骄,兵力虽有优势,却仍然在质量上不如隋军,若是王老邪此时再来,各位有把握挡得住隋军吗?”

    裴仁基笑道:“魏公,东都援军来了七万,但是和王老邪的前线部队,还需要重新整编,合练,这需要时间,王老邪就算会乘机偷袭我军,也不过是虚张声势,找回面子罢了,不会有什么新意的,我军的一线防守营寨极为坚固,稳如泰山,昨天夜里王老邪拼了命地进攻,不过也只是刚刚上岸,就给我军大量的弓箭杀伤,被迫退了回去,所以我军只要以逸待劳,坚守大寨,就不会出事。”

    李密的眼中冷芒一闪:“要是王老邪不攻我军的大寨,还是故伎重演,来偷袭我军的仓城呢?”

    所有人的脸色全都大变,裴仁基睁大了眼睛,奇道:“这不太可能吧,昨天王老邪偷袭仓城损失巨大,今天怎么可能还来?”

    李密冷笑道:“这就叫出其不意了,王老邪毕竟是兵法大师,诡计多端,我们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他就要做到,他料我军大胜之余,一定会松懈下来,就算一线的洛水大营还要保持警惕,那仓城一带也会以为在大后方,再无忧虑,彻底地松懈下来。”

    徐盖的嘴角勾了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魏公说的很有道理,大胜而骄,是最危险的事情,而同一个招数连用两次,在这个时候,往往能收到奇效,这一点,我们不可不防啊。”

    李密点了点头,看向了徐盖,说道:“徐先生,令郎的伤势,现在恢复得如何了?”

    徐盖正色道:“我儿世绩,现在已经伤无大碍了,可以行走,只是医官叮嘱过,他的金创现在还没有完全结痂脱落,不能骑马冲杀,但是守城布阵,是没有问题的。”

    李密微微一笑,说道:“很好,孟头领阵亡之后,正好仓城没有得力的大将防守,这次就拜托您父子来守卫仓城了,而孟头领的部下,也从此划归徐先生的部下,您看这样如何?”

    徐盖的双眼一亮,说道:“真的吗?连孟头领的部队都给我吗?”

    李密点了点头:“军无戏言,内马军已经从别的各寨部队里弥补了,孟头领的军队现在群龙无首,我想,没有比徐先生更适合的了,洛水西线和南线足有几十里长,我不可能处处设防,如果王老邪突破一点,派精骑突袭,那仓城的防守,就会非常危险了,需要靠徐先生的智慧和令郎的指挥,来渡过这一关,上次你们在月城的防守非常出色,打退了王老邪本人指挥的突击,这一次,万一王老邪故伎重演,也希望你们能顶住。”他说着,拿起一枝令箭,递向了徐盖。

    徐盖上前接过了令箭,沉声道:“放心吧,有我父子在,绝不让隋狗入仓城一步。只是仓城的粮食。。。。”

    李密摇了摇头,说道:“时间紧急,现在来不及运了,徐先生,你现在就率军过去,布置好防守,做好灭火的准备,我的骑兵会布在靠仓城五里的地方,一旦有事,你就举火为号,我这里会马上驰援的。”

    徐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李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看向了单雄信,王伯当,罗士信三将,说道:“你们三位的骑兵,马上回到昨天的伏击位置,随时准备救援仓城。如果王老邪的大军突袭,你们一定要全力阻止他们攻击仓城,我这里的内马军,会兼程杀到的!”

    三人同时暴诺一声,单雄信抬起头,说道:“可是这样把骑兵全部放在仓城一线,万一王老邪正面强攻,怎么办?”

    李密摇了摇头,说道:“正面有我二十万山寨大军,王老邪绝不会正面突击的,他用兵谨慎,不会打这种必输之战,再说了,昨天晚上他又不是没攻过,全无机会,要是再攻,只怕那些军士们都有畏战情绪,不会执行军令了。我自帅八千内马军,和裴柱国的三万精骑列于寨后,当可万无一失。”

    正说话间,一个小校匆匆进帐,李密看到此人,脸色一变,对着正在交头结耳的众将说道:“就这样吧,大家各回本寨,一线的洛水营寨可以装得松懈,但内里一定要警觉,本帅还有要事,暂不奉陪了。”(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四十一章 决战前夜

    瓦岗军大营,中军营寨,一处偏帐之中,元帅府记室参军李俭,穿着一身斗蓬,风尘仆仆地样子,在这帐内走来走去,不停地搓着双手,神色紧张。

    门口一阵阳光透入,李密掀帐而入,李俭连忙转过身,行礼道:“参见魏公。”

    李密二话不说,直接在一边的一张胡床上坐下,看着李俭的眼睛,说道:“怎么样,这回元文都为什么没有阻止东都派援军?他是不是想放弃和我们的合作了?”

    李俭擦着脸上的汗水,掀掉了套着头的斗蓬,说道:“这次好不容易才见到了元文都,他说,不是他不阻止东都发援兵,而是廷议的时候,段达坚持要出兵援助王世充,还说王世充是东都的唯一指望,若是他兵败,那东都必将不保,留了军队也没用,所以,杨侗最后还是决定,只留五万军队守城,其他军队尽出,一切指挥之权,都交给王世充。”

    李密点了点头,轻轻地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元文都变卦倒戈,放弃跟我们的合作就好,这姓元的还有什么说的?”

    李俭微微一笑,说道:“元文都说,现在他也一直在和杨侗提及议和之事,但杨侗还是很犹豫,说是他只是东都留守,这种招安魏公之事,是要由父皇最后决定的,他不敢擅自作主,现在东都和江都的消息已经隔绝,也无法禀报,所以暂时不敢派出使者来招安,但元文都说了,杨侗已经动了心,只要我们在战场上有优势,一定可以逼他来谈和。”

    李密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这回我们先胜王老邪一阵,现在王老邪得了东都援军,一定要和我军决战,我估计他又是要用偷袭仓城的老办法,已经设了埋伏,在这里等他呢。元文都那里,既然无法阻止东都出兵援助王老邪,也就没有什么用了,近期内不用再跟他联络。”

    李俭点了点头,说道:“对了,元文都还说了,他在这回的援军中也作了手脚,到时候关键之时,也许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呢。”

    李密的眉头一挑:“他又不掌兵,能助我们什么呢?”

    李俭摇了摇头:“元文都没说,只是笑道,到时候说不定会给魏公意外之喜,他说他已经尽了全力来帮你对付王老邪了,希望你得手之后,能遵守自己的承诺。”

    李密冷笑道:“跟没说一样,估计只是故弄玄虚。好了,不管他,你这阵子来回东都与大营之间,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李俭行礼而退,帐外的王伯当走了进来,对着正在伸懒腰的李密行礼道:“魏公,这回您真的要我在仓城那里的小树林埋伏吗,万一王老邪不来偷袭仓城,而是正面强攻,那可怎么办?”

    李密冷冷地说道:“三郎啊,你都能防备的东西,王老邪是不会去做的,我军的山寨部队多是步兵,只能防守大营,他们人数众多,足以守住阵面,而我军的机动骑兵,可以驰援各处。我已经带了内马军和裴仁基的部队,在阵后防守了,真要是王老邪突破某点,也来得及反击。你只要守好仓城就行了,我在那里布了诱饵,就是要引王老邪来援呢。”

    王伯当点了点头:“您说,王老邪一定会强攻我们吗?他真的做好这准备了?”

    李密哈哈一笑:“若是东都不出援军,那王老邪还有借口不打,现在东都援兵来了,他又需要打一场胜仗来扭转士气,怎么可能无所作为呢。但刚才裴仁基说的有道理,他现在手下这些兵马来源不一,需要整合,想要全线进攻,几乎不可能,所以正面强攻是不会的,但是正面虚张声势,象前次那样做做样子,而派精骑偷袭仓城,烧我存粮,是完全可能的,我军兵力是他的两倍,粮草消耗也是他的两倍,一旦烧了回洛仓城,必然军心震动,有不战自溃的可能,换了我,也会这样选择的。”

    王伯当脸上的神色释然,笑道:“主公真是料事如神哪,可是如此军机,您为什么不在军议的时候向各将解释清楚呢?”

    李密冷笑道:“这些人,多是些见识浅薄的山寨粗人,不通兵法,隋军就算正面佯攻,也不是不可能有个别部队会为了军功而死战,万一这些人听多了我说的兵机,不作防备,正面给一点突破,引起整个战线崩溃,那可就麻烦了,这也是我不管王老邪如何偷袭,都要留足够的骑兵在二线游走,随时接应各处,只有王老邪的主力强攻仓城,而一线大寨又防守无虞时,我才能来驰援。”

    “三郎啊,单雄信的内应嫌疑是可以排除了,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是我的心腹大将,仓城那里,我让徐盖父子把守,把孟让所部分给他,也是安抚前一阵火并时给他的伤害,但他也终归不会是我的心腹,只有你,才是一直跟随我的,也是我真正可以信任的,这回在仓城那里,你一定要帮我顶住王世充可能的突击,万一老邪真的亲自前来,你不要慌,不要让他接近仓城,一定要拖到我来为止。”

    王伯当认真地点了点头:“主公放心,到时候伯当一定不教隋骑近回洛!”

    入夜,三更,隋营一线的营寨里,看样子和平常一样,一片宁静,可是在后面的二三线大寨里,早已经是大军云集,各部队在开始进食干粮,检验军械,战马开始喂起夜草与豆饼,而将领们则在召集部曲与亲兵,在作着最后的动员,工匠营中,几千段渡舟连成的分段浮桥被辅兵们匆匆地抬往各军各营,连投石机的操作军士们也都被调来帮忙,外松内紧,一片繁忙的战备之象。

    王世充阴沉着脸,站在中军营地边的帅台之上,看着这三十多里的连营,一言不发,一边的魏征喃喃地说道:“明天,就是决战了,不知道洛水两岸,会死多少人,流多少血。”(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四十二章 强突徐世绩?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李密的脑袋。让东都兵马明天全部摇旗呐喊,这一战,由我们原来的部队打。”

    魏征的嘴角勾了勾,说道:“有了七万援军却不用,这又是为何,主公,要是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向东都求援兵呢?”

    王世充笑道:“因为前线的军士们士气不振,对战胜瓦岗军的信心不足,如果我不调来几万援军,他们又怎么能信心百倍地去战斗呢,战斗的时候,身后有人和身后没人,那完全是两种心理状态啊。”

    魏征叹了口气:“主公高明,属下叹服,只是您就这样让东都兵马在后面干看着,万一我军攻击顺利,这些人会不会又生出事呢?”

    王世充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没兴趣,也没心思去顾及他们的感受了,只有打赢眼前的这战,才能谈以后的事情,当年春秋时期,楚国和晋国在城扑大战,两边都是多国部队,楚军让战斗力弱的陈蔡等**队当右军,而晋军即使人少,也不让秦军齐军等战斗力高过陈蔡等国的援军列阵,只让他们在阵后接应,就是不想让令出多军,无法指挥,三军作战,靠的是令行禁止,整齐划一,有一个营寨不能依令而行,全军就会陷入混乱,这是兵家大忌。”

    魏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主公是怕指挥不动段达他们这些人,可是各路援军不也同样有这种问题吗?难道他们就能象我们的淮南兵这样好使唤?”

    王世充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当然也不如淮南兵了,但没有办法,谁叫淮南兵就这三四万人呢,如果是在平原作战,也许还可以一点突破,击垮敌全军,可这是渡河作战,敌军沿河几十座营寨,二十多万大军,光是用弓箭投石车攻击,我这三四万人死光了只怕都上不了岸,只能靠别的部队全线出击,分散正面的压力才是。”

    “所以这次的军议,我干脆不作总指挥,也不干涉各军的攻击,只给他们下了死命令,有进无退,并不强调步调一致,打的快的就直突,打的慢的也不许退,不闻我的退兵号角,所有部队都得战到最后一兵一卒才行。”

    魏征叹了口气:“他们真的肯这样血拼吗?主公,我想你还是不能对他们抱有太大希望啊,这些人都是些军头,有自己的小九九,手下的军队就是自己在乱世中最大的本钱,拼光了,自己也就什么都没有了,就是王辩,庞玉这些算是良将的,上次平乐园之战,不也率众先逃了吗?”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那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段达那次作为主帅,自己先给敌军打崩了,庞玉和王辩他们撤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再打下去自己就得打光了,换了我也会跑。不过,这回要让他们拼命,就得让他们确认两件事,第一,就是希望在前方,前进是可以取胜的。第二,就是退后则会一败涂地,输掉所有。”

    魏征的眉头一皱:“要做到这两点都不容易啊,主公有何良策?”

    王世充哈哈一笑:“所以这回咱们不能惜力了,也不能舍不得嫡系部队,淮南兵,甚至是仁则率领的我的亲兵部曲卫队,都要在关键的时候冲上去,在我这一段,就由公卿,彦璋他们带兵先冲,青奴率骑兵继之,只有先突破了正面的敌军大营,才有希望,不仅是给我们的,也是给全军的。”

    “如果各寨看到我王世充自己都是拼命攻击,率先抢滩攻营成功,那也一定会信心百倍,跟着全线攻击的,你可知道,为何我特意要挑选这徐盖的营寨攻击呢?”

    魏征看了一眼对面的大寨,一面“徐”字大旗正在灯火中飘荡着,笑道:“因为徐盖所率的,是老瓦岗的翟让旧部,也是诸贼各营中战斗力最强的,如果正面冲垮了徐盖大营,那其他各寨的贼人必定胆寒,我军各部的强攻,也就有把握得多了,是吗?”

    王世充微微一笑:“不仅如此,火并瓦岗的那次,只有徐世绩是真的为翟让拼命了,还差点把命搭上,事后李密虽然又是给他裹伤,又是让他统领瓦岗旧部,但两人早已经貌合神离,不可能回到过去了,李密让他在一线和我们死拼,也是把他当成肉盾,他不可能不知道这点,所以,从战斗力上来说,徐盖是毫无疑问的众贼最强,可是战斗意志上,怕是倒数第一,在江南的时候他就会见势不妙,保存实力,现在更是如此。”

    魏征哈哈一笑:“主公高明,所以,天一亮,我们就强攻徐盖,他一定会第一个崩溃,对吗?”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错,至少这一战,徐盖不会为李密卖命,李密清洗了翟让之后,如果连战连胜,那他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若是反过来李密输了这战,不至于一战而亡,就会反过来倚重他徐盖,到时候他也许还可以恢复到以前翟让时期的位置,真正地进入李密的亲信决策圈之中,所以,我经过了严格地盘算,还是选择了徐盖,作为突破口。”

    魏征皱了皱眉头:“可是徐盖就一定愿意在这里正对主公您吗?虽然我们没有打出淮南兵的旗号,但是他应该有办法知道我军在调防,换而言之,徐盖就一定在对面吗?就不怕瓦岗军也玩这种移营之计?”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一指对面的大营,说道:“玄成你看,这徐盖的大营之中的布置,明显和别的营地不一样,各寨的守卫严密,环环相抗,深沟,拒马,尖栅,箭楼,一应俱全,比那些普通的山贼大营要严密得多,我想,徐盖可不至于布好了这样的大寨,却给别人使用吧。”

    说到这里,魏征和王世充相视大笑,心情也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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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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