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按兵不动的奥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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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华强心中一动,这些天来,杨素多次派出哨探潜入江南,打听敌军的情报,而对面的京口城现在被叛军朱莫问所部占据,由于这个重要渡口被占,因此江北和江南的联系被部分切断。
想要过江与建康取得联系,只能通过上次王华强过江的城南新亭和采石渡口,所幸这两处牢牢地掌握在隋军手中,对建康的补给与援助也一直没有中断。
可是今天的隋军,已经掌握了江上的水军战舰,不用象上次那样担心无法过江或者是被陈朝水师半路截杀,因此杨素把大营设在敌军的正对面,一方面随时可以强渡,另一方面也可以让敌军隔江看到大隋军威,以震慑敌胆。
这次大军驻守瓜洲渡以来,每天都派人过江侦察,麦铁杖已经过江上百次了,对对面的江防情况也是摸得一清二楚。
王华强想到这里,笑了笑:“大帅,这回需要末将侦察些什么呢?”
杨素双目中神光一现:“这回的任务不比寻常,我要你想办法潜入苏州,和守将皇甫绩取得联系。”
王华强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皇甫绩是安定人,祖父和父亲世代为将,先后在西魏与北周的朝廷中当官,他三岁就当了孤儿,从小被外祖父,北周战神韦孝宽养大,长大后沾了外祖父的光,进宫当了侍卫,还曾经陪周武帝的太子读书。当过宫中侍读,可谓文武双全。
北周武帝宇文邕的同母弟弟。卫刺王宇文直谋反的时候,皇甫绩曾经拉着太子的手躲到城楼里。也算有救驾之功,后来也因此获封小宫尹,转御正下大夫,在杨坚夺权的过程中,皇甫绩曾跟着郑译,卢贲和刘昶等人,亲率卫士拿下了当时掌有兵权的宇文氏宗室宇文仲和颜之仪,为杨坚登位立下了汗马功劳。
入隋之后,皇甫绩官运亨通。曾经官至豫州刺史,都官尚书,在杨坚平陈前,皇甫绩转任晋州刺史,在临行前面见杨坚时也曾献策,愿意自请为先锋。当时杨坚笑了笑,没有派他跟随大军出征,但事后特地调他任苏州刺史,率北朝精兵五千。镇守苏州。
苏州是江南重镇,古吴国首都姑苏城,也是稳定三吴地区的头号城市,地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皇甫绩特地带领了来自北方的南征军精锐在此驻守,当叛乱象瘟疫一样传遍整个江南大地时,除了驻有重兵的建康城外。苏州几乎成为孤悬于这场南朝风暴中的一个海外小岛,苦苦地独力支持。
这次南方士族起事。势力最大的就是高智慧团伙,一两个月的时间。就席卷了整个三吴大地,而苏州的州民顾子元也响应高智慧,利用自己在本地的号召力,很快拉起一支几万人的大军,其中多数是南陈灭亡时的散兵游勇,还有那些当年被陈叔宝临时征召的和尚道士。
这些人虽然是乌合之众,但毕竟也上过战场,见识过打仗,加上人数上有十几比一的巨大优势,因此将苏州城团团围住,还曾两次打败从建康开出去的援军,一时间气焰更加嚣张,每天新投军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从高智慧起兵开始,苏州城已经被围三个月左右,将近八十天了,这一个月以来,苏州城那里也一直没有联系,王华强每次听到战报时都在为那苏州城的皇甫绩担心,而杨素却好象是胸有成竹,并不慌张。直到今天他主动提起此事,那严肃的表情让王华强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王华强问道:“大帅,现在苏州城那里的情况到底如何?皇甫将军还能支持得住吗?”
杨素微微一笑:“王参军,你可知道本帅什么要在这里停留半年,不在第一时间去过江平叛?”
王华强其实也很想弄明白这个问题,他更是知道这个能让杨素显示出他高人一等地方的机会一定不能抢,要让他得意洋洋地自己说出来,不然还怎么显示出领导的优越性呢?于是王华强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末将不知,愿听大帅教诲。”
杨素点了点头,站起身,踱了两步:“这第一,兵法上讲究避其锋芒,击其惰归,又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叛军初起时,其锋芒正盛,而且刚刚残杀我大隋官吏,整个江南四处响应,吴兵向来轻果,士卒皆有死战之心, 这时候是不能轻易撄其锋芒的,建康守军两次开城出战被敌军击败,就是这个原因。
可是现在,叛乱已经半年左右,叛军虽然在最初的一个多月连续攻陷了几乎整个江南,但后来却止步不前,围攻建康和苏州一直没有进展。
尤其是苏州城,皇甫绩不愧是韦孝宽的外孙,熟读兵法,没有象建康的守将于仲文那样,因为贪功求胜而强行出战,所以他保存了实力,加上苏州向来是江南重镇,城防坚固,兵精粮足,可以固守到现在,叛军几个月来攻城不成,气势已经开始下降。”
王华强笑了起来:“杨大帅高明,您用的是周亚夫平定七国之乱时,让梁王死守睢阳,消耗吴楚叛军的士气,然后再与之决战的战法吧。”
杨素笑着点了点头:“本来兵法上是攻城为下,但叛军为了造势,一路需要攻州陷城,而且这次同时有三个自称万岁的土皇帝,自称大都督的更是有十几个,互不隶属,强者为王,虽然现在他们之间还没有打起来,但只有占了更多的地盘,才可能压过其他两人一头,所以高智慧一直是命令手下精锐强攻苏州,这也是叛军必须做的事。
我说的第二点,就跟这个有关,叛军之间内部林立 ,如果我军压力强大,他们三家就有可能会团结到一起,反之要是我军不主动进攻,他们有可能会争权夺利,甚至主动火并。
象这次高智慧围攻苏州,靠的是投靠他的苏州顾子元本部的人马,而他的精兵却被拖在浙江西部不敢出动,原因无他,就是怕浙江东边婺州的汪文进抄他老家。现在我大军还没过江,他们就开始这样互相算计了,可以想象我们若是再拖下去,他们会闹成什么样。所以苏州城不会被叛军全力攻击,暂时是安全的。”
王华强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敌军的主力现在似乎是云集浙江一带,在吴地这里好象并不太强。”
杨素继续说道:“这第三么,自然是我军各部还没到齐,新征发的新兵们还需要时间训练,而且普通士卒们没有见血,将军们也没有那种一往无前,建功立业的强烈气势,本帅还得再压他们一压,昨天的夜间炸营之事,一来说明后军有些新兵已经有些烦躁了,二来说明左右两军训练有素,完全可以一战,是时候该出征啦。”
王华强叹道:“大帅果然神机妙算,您这次要我去苏州,和皇甫绩将军联系,是要约期夹击敌军吗?”
杨素的眼光突然变得警惕起来,扫了一眼帐门口,向王华强招了招手,王华强心领神会,走上前附耳于杨素嘴边,只听杨素低语道:“王参军,你听好了,这回你一定要想办法进入苏州城,见到皇甫绩,让他想办法拖住城外的顾子元.
既不能让顾子元逃跑,也不能让他投降,十五天后的午时,我大军一定会如约出现在苏州城下,与之共同夹击顾子元叛军,这是我大军过江后最重要的大战,务必大胜!”(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约定 (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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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华强微微一愣,低声问道:“大帅,为何不允许敌军投降呢?要是他们肯投降,不是再好不过吗?”
杨素的声音变得阴冷而有杀气:“此事万万不可,大军刚刚过江以后,一定要打一仗,一方面将军们需要有军功,一方面打一场大胜仗也能鼓舞士气,威震敌胆,过江后总要进军浙江,和高智慧,汪文进的叛军主力决战,先拿顾子元小试牛刀,也能让敌军胆寒。”
王华强皱了皱眉头:“若是敌军听到大军过江的消息,主动逃跑或者是投降呢?皇甫将军毕竟兵少,能自保已经不错了,要想留住敌军,只怕不太可能。”
杨素看了一眼王华强,拿过帅案上的一张纸,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他的字非常好,刚劲有力,完全可以去作书法的临摹贴,但王华强却无心欣赏这一手好字,因为这内容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持本帅将令,密告皇甫绩,如果叛军想要逃跑,就让他想办法和叛军接上头,让他接受叛军的投降,在十五日后,城外列队准备放下武器,到时候我大军一到,让皇甫绩打开城门,两面夹击,可获大胜!
王华强想到了皇甫绩的为人,此人最出名的一件事是在他儿时寄养在外公 韦孝宽家的时候,跟着韦孝宽的孙子们一起念书,有一天,小孩子们贪玩。没有做先生留下的下午的作业,韦孝宽在建私塾时就立下规矩。不按时完成作业的,要用戒尺打二十下手心。
结果第二天的时候。韦孝宽得知此事,非常生气,把孩子们叫了过去,自己的孙子个个重打了二十下,但皇甫绩当时年纪太小,只有六七岁,又是孤儿外孙,韦孝宽舍不得打,只是责备了他一番。就把他放回去了。
结果年幼的皇甫绩找到了自己的那些挨了打的表哥,表示自己也应该遵守这个规矩,不能因为年幼就被排除在外,一开始几个表哥们还觉得好笑,他们一直很疼爱这个年幼的弟弟,这次看他没给罚都心里高兴,但皇甫绩却一本正经地一再相求,表示自己也一直听了那规矩,不能因为年幼就免责。
于是几个表哥被他的诚意所感动。拿出戒尺打了小皇甫绩二十下手心。连韦孝宽听到后,都感动得泪流满面,连夸自己这个外孙有出息。皇甫绩这个守信求责的故事也从此流传开来,人人称讼。
长大为官后。皇甫绩也是以刚正不阿,重信承诺而著称,名声一向很好。
王华强想到了这件事。要让这么一个以诚实而闻名的官员向叛军作出虚假承诺,成全杨素的大功。这个难度好象略高了些,想到这里。他不禁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杨素看了一眼王华强,换了一张纸,继续写道:王参军,你是不是有点担心皇甫绩为人诚实,不肯做这种事?
王华强点了点头,也拿过一支笔,在纸上写道:不错,皇甫绩出了名的实诚人,即使是大帅下令要他和叛军伪和谈,只怕他也不肯做这背信弃义之事吧。
杨素微微一笑,UU小说如走龙蛇:王参军,皇甫绩虽然名声在外,但他是个聪明人,当年就能认清形势,做从龙之臣,连北周的君主他都抛弃了,这种算计叛军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人在小时候什么也不懂,单纯善良,也不用自己负什么责任,现在他已经位高权重,不能不为自己的家人和前程考虑,如果拒绝了本帅的这个命令,就是和全体平叛的将领作对,就连本帅也不敢让他们收不到军功升官,他要是死抱自己的教条,那就只有等着以后给同僚们排挤了。
王参军,你就把我原话带到,总之他无论是吸引叛军攻城,或者是出城与叛军作战,再或者是计诱叛军,让他们在城下准备投降,无论是哪种,都必须在十五天后把叛军吸引在苏州城下,一个也不许跑了。十五天后的午时,我大军一定准时出现在苏州城外。记住 ,十五天后的午时。
王华强正色行了个礼,称了声是。
杨素回头对着几个卫士说道:“拿一个火盆来!”须臾,火盆送上,杨素把那几张纸丢到了盆里,顷刻就成了点点灰烬,火光映着杨素的那张表情坚毅的脸,如大理石雕一般,威严中透着无尽的杀意。
烧完纸后,杨素坐回了帅案,对着一直在帐中拱手恭立的王华强沉声道:“王参军,你现在可以出发了,你不是江南人,对路不熟,这次你就和那个上次跟你一起来的麦铁杖结伴而行吧,进了苏州城后,想办法让麦铁杖回来一趟报个信,本帅好和你按约定的时间行事。”他说着把一枚令箭给了王华强。
王华强本想追问一句,现在苏州城被围 ,自己又如何能混进去,可是转念一想,要是自己连这个都做不到,那杨素以后也不会倚重自己了。车到山前必 有路,实在不行的话就在城外躲藏,反正叛军只要围着苏州城,杨素就有了攻击的对象,反之他们要是撤围逃跑,自己就进城让皇甫绩发兵追赶,拖住敌军就是。
王华强想到这里,接过令箭,拱手行礼而退,他出了帅帐后,直接去了中军的辎重营里找到了麦铁杖,这次二人投军,被安排在了中军的后勤营地,王华强管军需账本,而麦铁杖则领着几十名军士日夜巡逻。
麦铁杖全副武装,正在营帐中一个人吃着饭,他一看到王华强就笑了起来:“王参军,听说今天在军议上你又是大出风头,所有的将军们现在都恨上你了啊。”
王华强苦笑道:“铁杖,你以为我想出这种风头啊,还不是给问到了没办法么。这不,苦差使又上门了,这回你敢不敢跟我走?”
麦铁杖一听这话,两眼放光,一下子扔下了碗筷,抹了抹嘴巴:“王参军,我就知道你有本事接这种重要任务,奶奶的,来这地方快半年了,每天不是过江刺探情报就是在这里巡逻,这样下去军功也是别想了,王参军,你就说吧,要我干啥,老麦刀山火海都跟你去!”
王华强看了一眼帐外,凑上前去,低声说道:“兄弟,敢跟我过江不?”
麦铁杖自豪地拍了拍胸脯:“嗨,这算什么啊。包在我身上。现在我去江南,如履平地啊。说吧,什么时候走?”
王华强摇了摇头:“这次不象以往只探查京口一带,我们得进苏州城,怎么样,敢不敢去?”
麦铁杖微微一愣,抓了抓脑袋:“苏州城?不是给敌军围住了吗?怎么进得去!”
王华强笑道:“到了苏州后再想办法,看情况找机会混进去。你只说敢不敢去就行,要是你不敢去,那我就找别人了啊。”
麦铁杖的瞳孔猛地一收缩:“王参军,你是看不起铁杖么?在突厥的时候我都敢跟你去捉突厥可敦和大官的奸,区区一个苏州城又算得了什么。你一个北方人不熟悉地形,我老麦可是在这里呆过好多年的,这向导除了我还有更合适的吗?”
王华强一看自己的激将法起了作用,心中一阵得意,激动地抓紧了麦铁杖的手,哈哈一笑:“我就知道铁杖是忠义的勇士,你现在就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过江。”
从麦铁杖的营帐中出来后,王华强直接去了扶伤营,这里是八万大军的临时野战医院,每天的伤病员都送到这里,北军来南方水土不服,每天呆在这里的人总有大几百,一片呼天唤地的呻吟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渡江侦察(四更求月票)
王华强皱了皱眉头,这个年代没有后世的医疗知识,更是不知道细菌为何物,这种扶伤院里空气浑浊,带着脓血的破布被扔得到处都是,真正受了伤的士兵,就算没有生命危险,给扔到这种地方交叉感染,十有**也会死了,而得了病的士兵还好点,在这里躺上几天,如果运气好没给传染到,没准还能活下来。
王华强一边走一边想着,要是自己以后有机会来掌管这扶伤营,一定会用后世的一些知识来进行处理,当年他纵横某市江湖的时候,也是隔三岔五的进医院,身上的刀伤有好几十道,以至于以后不得不靠毒品来缓解疼痛,久病自成医,对于医疗护理的知道要超过平均水平。至少沸水消毒,通风干燥的道理,他是懂的。
正寻思间,一个套着件白色布褂的大夫走了过来,正是扶伤营的大夫李安,他是广陵城里的名医,这回大军驻扎,也把他临时请了过来接手这扶伤营。
李安看到了王华强,脸上笑开了花,这扶伤营的所有开支都要王华强来拨,每次王华强来这里转一圈,他就有钱了,他这会儿已经拿好了主意,这次继续带王华强到几个悲惨世界,就是那种十个人的营帐里死了三个,还有六个快死了,剩一个不停地在惨叫哀号,看了可以让人做三天恶梦的那种。
王华强远远地看到李安,也皱起了眉头,这家伙的白褂子上东一道西一道的都是脓血和病人的痰液。每次来他都要离这家伙一丈远说话。一看到李安又有扑上来的趋势,王华强赶忙先出声阻止这家伙继续接近自己:“李大夫。你这里有蒙汗药吗?”
李安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满脸的疑惑:“蒙汗药?王参军。你要这个做什么?”
王华强说道:“作用保密,要那种喝了以后不是马上就让人倒,而是要过个片刻的,你这里有这种蒙汗药吗?”
李安越发地奇怪了,一边上下打量起王华强,一边说道:“王参军,我们这里有时候要给受伤的士卒镇痛,有时候还要锯掉他们烂掉的肢体,是有一些可以让他们暂麻醉不起的药。你要这个做什么?”
王华强早就知道这些医生有类似麻沸散之类的东西,他上次亲眼见过李安是把人先弄晕后,再锯下了那人的一条腿,而那个倒霉的家伙居然在手术的过程中没醒,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听到李安正式确认有这东西后,他才放了心。
于是王华强继续问道:“李大夫,那么请问你的这个蒙汗药,有办法混在酒里。让人喝了以后过一会儿才晕?”
李安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倒是可以做到,只是王参军,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王华强哈哈一笑。从怀里摸出了那块杨素的令箭,说道:“李大夫,你看清楚这个。这可是杨大帅的军令,他命我来传令。要你配一葫芦好酒,里面灌上蒙汗药。让人喝上一口以后就睡过去,动弹不得。还有,这酒不能闻出蒙汗药的味道来。今天晚上之前,必须配好。”
李安心里嘀咕了一句:杨大帅要这个做什么?但他知道那枚军令是真的,王华强今天在帅帐中得罪了几乎所有的将军,然后被杨素单独留下的事情这会儿也传遍了整个军营,所以李安根本不敢开口询问,只得一口应承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王华强满意地带了一大葫芦灌了蒙汗药的美酒,离开了扶伤院,回到麦铁杖的营帐之中。麦铁杖已经准备停当,还是一贯的侦察打牌,蓑衣斗笠,黑衣黑裤,打着赤脚,裤脚撸到了膝盖的位置,一副标准的渔夫打扮。
王华强见过麦铁杖多次穿成这样,倒也不意外,他把酒葫芦递给了麦铁杖,麦铁杖哈哈一笑,拔开塞子就要喝,却被王华强一把拉住。
麦铁杖满脸的疑惑:“王参军,这是做什么?怕我喝酒误事?你该知道老麦就是睡觉也能游过这长江吧。”
王华强摇了摇头:“不是这样,铁杖,这葫芦里不是美酒,而是掺了蒙汗药,只要喝下肚子,片刻之间就会晕倒在地,一个时辰后才会醒来。”
麦铁杖瞪大了眼睛:“王参军,给我这东西做什么?”
王华强低声说道:“你我这次深入虎穴,万一失手被擒,你把这个放在身上,敌军士兵们看到后只怕会抢着喝,到时候就能脱险了。”
麦铁杖摇了摇头:“王参军,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但是也不必这样托大吧,实在不行,铁杖也能带你杀开一条血路,区区十几个巡逻的军士,以你我二人的功夫,还不在话下吧。”
王华强微微一笑,轻声道:“铁杖,到时候可能需要你主动被擒,暴露自己,让敌兵押你去他们的营地,这事你敢不敢?”
麦铁杖一下子站起了身,脸上写满了惊愕:“王参军,你这是何意?逗铁杖玩儿么?”
王华强笑着示意麦铁杖坐下,说道:“敌军如果真的把苏州城围得很严,恐怕我只有让你先故意被擒,以引开敌军,然后我再找机会跑进城去。铁杖,这样做可能会有风险,但为了进苏州城,到时候可能只有这个办法,你能帮我么?”
麦铁杖咬了咬牙:“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王参军,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王华强的表情严肃起来,点了点头:“我一定向杨大帅为你请功,你也知道杨大帅,在他手下虽然辛苦,但微功必录,你跟着我前面已经倒霉了两次,这次应该不会再那么背运。而且你药翻了那些敌军,可以杀了他们,割下耳朵或者鼻子报功,一样会算首级军功的,不怕有人再使坏。”
听王华强这话,麦铁杖终于面露喜色,重重地点了点头:“行,那我跟你干,王参军,铁杖孤身一人,无妻无子,也没有家人和兄弟,若是这次真的回不来了,还请你把我的事迹跟杨大帅多说说,让天下人都知道我麦铁杖是个不怕死的人!”
王华强站起身子,郑重其事地向着麦铁杖行了个礼:“一定!”
四天以后,麦铁杖和王华强一身砍柴人的布衣打扮,躲在苏州城外西北角虎丘报恩寺外的树林里,四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三里外的苏州城,还有在山下连营十余里,不断有一队队的巡逻士兵往来各交通要道的叛军阵营。
虎丘又叫海涌山,相传春秋时期的吴王阖闾和越王勾践大战时,身受重伤,大脚趾也被越国大将灵姑浮一戟砍掉,撤军回国时,死在这地方,他的儿子吴王夫差将他葬在这海涌山,以后数日,出现了一只白虎蹲在山上,从此以后此山就改名为虎丘。
当时夫差征调十万军民施工,并使用了大象作运输工具,穿土凿池,积壤为丘;灵柩外套铜椁三重,池中灌注水银,以金凫玉雁随葬,并将阖闾生前喜爱的“扁诸”、“鱼肠”(刺客专诸刺杀吴王僚的那把名剑,当时阖闾还只是吴国公子光 ,收买专诸干掉自己的哥哥后才登上王位)等三千柄宝剑一同秘藏于幽宫深处。这就是著名的虎丘离宫与剑池。
到了东晋以后,司徒王珣兄弟在这里建起了佛寺,后来南朝刘宋时期著名高僧竺道生也来此讲经弘法,此后这里就是以佛塔和一座报恩寺而闻名,军事上这里居高临下,可以对姑苏城内的动静一览无疑,自然也对在城外围城的叛军情况一目了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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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诱饵麦铁杖(五更求月票)
王华强和麦铁杖前天就来到这里了,佛教在南朝极为流行,即使是杀人如麻的叛军,也不敢随意搜查和侵犯寺院,王华强在出发前考虑到了这一点,还特地在夜里过江,坐小船偷渡到京口后,顺便和麦铁杖跑了一趟京口西北金山上的泽心寺(这时候还叫这名字,后世才改叫金山寺,并因为法海和白娘子的传说而闻名),求得了两套度牒,打扮成了两个行脚带发头陀,
京口离这苏州有三百四十多里,两人一路之上昼伏夜出,麦铁杖熟悉地形,一路尽走那些小路,兵荒马乱,不少村子都是集体逃亡,十室九空,即使江南最繁华,人烟最稠密的苏南一带,也未能幸免,花了三天时间,两人才到了虎丘报恩寺,并靠了两张度牒安然在庙里栖身,这两天一直在寺外的树林里窥探山下。
王华强盯着山下的那条大道,巡逻的士兵十人为一队,前后间隔不过一里左右,两队之间完全在视线之内,日夜不断,下了大道就可以跑进苏州城的护城河里,苏州是大城,城高池宽,那护城河足有十余丈,但只要能闪开那些巡逻的士兵,冲进河里,游过去后就能通过自己身上携带的绳钩,搭上城墙的垛子,攀爬而上。
王华强仔细计算过时间,除非能把两到三队的巡逻敌军全部引开,不然即使自己游过了河,也肯定会被敌军所发现,万一他们放起箭来,自己就麻烦了。四五丈高的苏州城墙要爬上好一阵。只要敌军在一里之内,赶到了就可以乱箭把自己射成箭垛子。
王华强面沉如水。看了一眼身边的麦铁杖,渡江前的那个提议看来不得不实行了。如果这一次完不成杨素的任务,以杨素治军的严厉,自己的脑袋想必也会和那天的几百个逃兵一样,被杨素作为军威的宣示物,拿到各营去巡回展览,而来护儿一定恨不得亲自来砍自己的脑袋。
麦铁杖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心思是极细的,从王华强的那个眼神里就明白了一切,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了起来:“王参军,要用那招了么?没问题。包在铁杖身上了,只是你看这些巡逻的贼人,十几人一队,我只引开一队,怕是你的时间也来不及吧。”
王华强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开口道:“那你被捉住时。一定要拼命地挣扎反抗,我算过时间了,要是你能引得后面两队都跟过来,就能拉开二里左右的距离。他们巡逻的路线是从城北大营出来,在护城河边,围着苏州城走一个大圈。最后回到城北大营。但如果是在这里捉住了你,一定会带着你直接掉头回大营的。
所以只要你能拼命反抗。甚至逃向城北他们大营的方向,那敌军捉住你以后。几个队一起抢功,会把你押向大营的方向,你就得在被他们带进大营之前,想办法让他们喝到这葫芦里的酒,然后嘛,你懂的。别忘了,回去时直奔京口,杨大帅这会儿应该已经攻下那里了。”
麦铁杖笑了笑,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酒葫芦,说道:“包在老麦身上了。”
二人商量完后,回庙里吃了顿斋饭,等着天色黑下来,一队队的叛军巡逻士兵打着火把,象一条条流动的蜈蚣一样,在苏州城外的大道上爬来爬去,倒也给了二人充分的指示。
两人在虎丘山下的草丛中潜伏了半天,一直到了亥时过后,从大营里出来的敌军速度放缓了些,但不间断的巡逻仍然是把这一路上照得如同白昼,麦铁杖先用另一个干净的酒葫芦灌了几大口酒,弄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酒气,然后手里拿着那个蒙汗药酒葫芦,钻出了草丛,一边哈哈大笑,一边东倒西歪地走在路上。
最近的一个巡逻队离麦铁杖只有一百多步,一看到这个头陀拿着个大酒葫芦,满脸通红,领头的军士一皱眉,大声叫道:“前面的那个头陀站住,你是什么人?”他说话间一挥手,身边的几个军士纷纷抽刀搭箭,围了上去。
麦铁杖刚才喝光了一个大葫芦里的烈酒,足有一斤多,这会儿也是一半装醉,一半真醉,看着那个军士,他哈哈一笑,指着那军士,勾了勾手指头:“宝贝儿,来,香一个,佛爷有的是钱,哈哈哈哈。”他说完后,打了一个高烈度的酒嗝,一下摔倒在地,满嘴的胡言乱语。
领头军士身边的一个矮个子小兵上前道:“刘大哥,看这厮应该是喝高了的头陀,山上就是虎丘报恩寺,这种人见得多啦,还是别管他,让他走吧。”
那个姓刘的军士摇了摇头:“ 不对,这都什么时辰了?就算是山上的头陀,喝多了也早就回去了,再说离这虎丘报恩寺最近的市镇也有七八里路,而且都在虎丘的北边和西边,他却在这紧挨着护城河的南边出现,古怪得紧,我看此人很可能是隋军的探子,想要趁机混进城去,被我们发觉了就开始装疯卖傻。”
另一个马脸士兵附和道:“刘大哥说得对,这小子恐怕就是隋军的探子,拿下来送到大营去审问,总没错!”
姓刘的军士长点了点头,一挥手,一边早就围住麦铁杖的几个士兵走上前去,先用手中的刀矛碰了碰麦铁杖的腿,麦铁杖只是翻了个身,用手条件反射式地拨了拨那些刀矛,这几个士兵才拿出条绳子,把麦铁杖捆了个结实。
姓刘的军士长走上前来,在麦铁杖的身上一阵乱翻,找到一个度牒,上面的字他认不识,冷笑两声,高高地举了起来,对周围的士兵们说道:“看,这就是这个奸细要带进城里的书信,幸亏我等拿住了他。这是大功一件,现在大家跟我一起把他押回去!”
几十步外的草丛里,王华强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一阵好笑,这度牒自南北朝以后才出现,这时候还没有正式流行,北朝两次灭佛运动后,更是全国僧尼不到十万,为了防止民众借着出家为僧,逃避赋税徭役,北朝才会发行这种官方认定的度牒,有了这东西才被允许当和尚,不然一旦给抓到,就得强制还俗。
王华强这次带的两张度牒,都是从那泽心寺求得的,那住持成天看着江北的大隋军队,哪敢不依,把自己和首座的两张度牒奉上,王华强当时没注意,一直到虎丘时才发现不对劲,度牒上写的两个和尚都是五六十岁了,而自己和麦铁杖怎么看也不会超过三十,即使被人细看,也会发现破绽的。
不过这个姓刘的军士长显然是不识字,也没见过这种原来只在北方流行,去年才开始在南方的寺庙中发行的度牒,还以为自己真捉到了什么奸细,也算是误打误撞。
一群人兴高采烈地架着麦铁杖向后走去,火光越来越远,王华强的面前变得一片漆黑,另一个方向走出去的敌军巡逻小队也已经走开两三里地了,现在正是过江的好机会!
王华强深吸了一口气,飞速钻出草丛,直接从大道另一边的河堤上跳了下去,他今天换了一身紧身夜行衣,右肩上绳着七八圈粗麻绳,绳子的一端是个爪钩,一会儿爬城墙就要指望这东西呢。
远处的大道上响起了一阵吵闹声,麦铁杖的大嗓门嚷嚷的声音能顺着河岸的轻风飘到两里以外河堤下王华强的耳朵里:“洒家是带发修行的和尚,你们连佛爷都敢抓,还有王法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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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夜入苏州(一更)
另一个大嗓门也吼了起来:“吵吵啥玩意,你是不是奸细,军爷带你到大营里见过大帅,一看就知道了,他老人家是神仙下凡,一作法,什么妖怪都现原形,不要说你这奸细了。”
刘大哥那尖细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王队主,这奸细是我抓到的,凭什么要你带走?就算要押他到大帅面前,也应该是由我押过去才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巡逻。”
王队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刘老弟,见者有份嘛,好事要想着点兄弟们,对不对?放心,到时候到了顾大帅面前,我一定会提是你先捉到这厮的。”
刘大哥的尖细声音继续响道:“不行,王队主,要是我们都走了,那这巡逻怎么办?”
王队主哈哈一笑:“所以我们得快点走啊,你老兄要是再继续拖时间,后面一队可是李队副,你也知道这小子最贪功的,要是看到我们两在这里吵,他肯定也会上来抢功的,更时候更麻烦,我们快走吧。”
刘大哥的声音沉默了一下后才响起:“行,老王,记住你说的话啊,到了顾大帅面前,一定要说是我抓的这家伙。”
一个小兵突然叫了起来:“刘大哥,这奸细腰上还有个大酒葫芦呢,看起来都是好酒啊,你闻闻他身上这酒味儿,八成是没掺水的,要不我们先把这奸细押到路边,喝点酒再说?”
刘大哥骂道:“你他娘的,只顾着喝酒,人犯押回去以后还怕没你们的好处?”
一个陌生的声音嚷嚷了起来:“刘大哥。兄弟们这么晚了出来巡夜不容易,赏兄弟们一口酒喝吧。大帅就是封赏,也不关弟兄们的事。大伙儿说对不对!”
十几个人一起附和,麦铁杖的声音这时候也响了起来:“他奶奶的,你们这帮混球,不仅冤枉佛爷,还想偷佛爷的酒喝,娘的,到了你们的那个什么顾大帅面前,佛爷非要他狠狠地收拾你们。”
王队主骂了起来:“娘的,老子看你们这帮秃驴不爽很久了。梁朝陈朝鸟皇帝在的时候,把你们这帮秃驴当祖宗一样供着,又是占老子的田又是占老子的地,老子给你们这帮秃驴逼得没活路了才出来当丘八,现在陈朝给北边蛮子灭了,你这秃驴还敢造次,老子他娘的一脚踹死你!”
刘大哥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老王,别急,我看这厮不象是和尚。八成是奸细,哪有和尚会喝醉了跑到这打仗的地方,还是在这深夜?拿下他见过大帅,一切自会见分晓。”
一个破铜锣嗓子叫了起来:“刘大哥。王大哥,管他是不是奸细,咱先找个地方喝酒啊。你们看,后面李队副他们快要过来啦!”
王队主叫道:“快。把这厮的嘴堵起来,拉到山上。你们要喝酒,先灭了火把,喝完再上路!”
在河堤下的王华强听到这里,才算放下一颗心,看来麦铁杖的安全是无碍了,这帮酒鬼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以麦铁杖的功夫,就算不要靠那蒙汗酒,只要能挣开绳索,夺取兵器,对付寻常十几二十个兵士,也是不成问题的。
随着这帮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王华强的身子也慢慢地没入了护城河里,时值盛夏,河水也是暖暖的,护城河不深,王华强甚至可以踩到河底,但这河水是死水,腥臭难闻,平时守城士兵和巡逻的叛军也有不少人在这河里拉屎撒尿,加上河底的淤泥,王华强感觉自己就象是在粪坑里游泳,几乎要吐出来。
忍着胃部强烈的不适,封闭着自己的嗅觉,尽量改用嘴呼吸,王华强慢慢地游过了这条十几丈宽的护城河,他的动作很轻,没有大的扑腾声和水花声,渐渐地游到了对面。
王华强回头看了一眼,最近的叛军巡逻队的火把还在一里开外,而刚才的那两队人应该已经躲到虎丘上的树林里喝酒了,王华强一下子从水里跳了出来,解下自己肩头的绳圈,晃了两圈,用力一扔,爪钩稳稳地搭上了城墙的垛子。
城上一阵火光摇动,一个带着关中腔的声音叫道:“快来人哪,敌军偷城啦!”
王华强连忙用关中腔大叫起来:“兄弟,饿似自己人,杨元帅派饿来找皇甫将军,饿就一个人,快拉饿上来。”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开始向上爬,城头探出两个脑袋,看了一眼城下,发现只有王华强一个人,一个三十多岁,胡子拉碴的军官,正是刚才喊话的那个,沉声喊道:“你说杨元帅让你来,可有信物?”
王华强回头看了一眼对面越来越近的巡逻火把,加快了爬墙的速度,嘴里说道:“饿怀中有杨元帅的令箭,你们一看便知,快,兄弟们,拉饿一把,上来就给你们看令箭。”
那个胡子兵帮着拉了两下绳子,王华强终于翻进了墙头,对面河岸上一阵大叫大嚷:“有奸细进城啦,快,回去禀告大帅!”
王华强长出一口气,刚才要是慢上半拍,这帮人用弓箭招呼自己,可就麻烦了,这一下心身俱疲,巨大的压力一下子得到了释放,直接就坐到了城墙里。
那个三十多岁的胡子兵这回看清楚了他的脸,一看王华强这五分胡人相,就信了他是隋军,只是看王华强二十出头,刚刚开始蓄胡子的样子,料他也不可能有官职在身,恐怕就是个传信的小兵,于是这胡子兵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信物何在?”
王华强看了一眼那个胡子兵,从怀里摸出了那块杨素的令箭,大红漆的檀木箭身上,正面刻着一个令字,反面刻着“江南道行军大总管越国公杨素”两行大字。
那胡子兵认得字,一看这令箭,马上脸色一变,转而笑容上脸:“你真的是越国公派过来的?”
王华强站起身,看了那胡子兵一眼,说道:“我乃越国公麾下中军参军王华强,奉了杨大帅的军令,来这苏州城内找皇甫将军有要事相商,你是何人?”
那胡子兵一下子收起了笑容,以拳按胸,恭敬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属下苏州刺史,大将军皇甫嵩麾下帐下大都督刘全,见过王参军。”
王华强点了点头:“刘都督,紧急军务在身,还劳烦你速速引我去见皇甫将军。”
这时候城头已经围过来二十几名士兵,都打着火把,好奇地看着王华强,一听到他是杨素派过来的,马上各个面露喜色。
刘全看了一眼这些士兵,斥道:“全都回各自的位置去,大家都听到了,杨大帅已经离我们很近,解围指日可待!”
这些士兵暴发出一阵欢呼声,一下子散了个干净,王华强看这些人一个个也是满面风尘,头发胡子乱成一团,想来也是多日辛苦值守,苦苦支撑,人不解甲,手不离刀,着实是非常辛苦,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王华强可以想象到这苏州五千守军苦撑三个月,是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刘全打发走围观的士兵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王参军,弟兄们成天盼星星盼月亮就盼朝廷的大军了,我们上次南征的时候就在杨元帅的麾下,这回听说是他来救咱们,都打心底里高兴啊!”
王华强微微一笑:“刘都督,越国公的大军已经过江,也就这几天就能赶来这里,到时候我们两面夹击,贼必可破!好了,速速引我去见皇甫将军吧,我来就是和他商议此事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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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初见皇甫绩(二更)
刘全把城头防守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副手,领着王华强下了城头,直奔刺史府,一路之上,王华强看到苏州城防坚固,士兵们虽然疲劳,但是值守的岗哨都是戒备森严,士气也可称高昂,而苏州城内的百姓在这夜里家家关门闭户,只有巡夜的一队队士卒们打着火把,在大街小巷里穿行。
王华强看着这些士卒们气色都还可以,看来他们吃的都还算正常,只要粮食无虞,那守城就无大碍,王华强一下子放了心。
走了一会儿后,两人来到了苏州刺史府,苏州是大州,比起南豫州这个侨置州不可同日而语,而这个刺史府衙也是高大气派,足有三进院子,连门头都比当年南豫州的刺史府衙要高出了许多。两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举着火把,在此驻守,门口则摆着拒马和鹿砦,一派军营的架式。
为首的一名三十岁上下,一脸凶悍的军官看到刘全和王华强接近,上前两步,举手喝道:“军事重地,闲人不得靠近,速速离开!”
刘全一指王华强,说道:“这位王参军,是越国公杨元帅派来见皇甫将军的,身上有杨元帅的令箭,请老弟速速通传一下。”
王华强从怀中摸出了杨素的令箭,递给那名军官,沉声道:“本将乃是杨元帅大军中军参军王华强,身负重要使命,还请这位兄弟行个方便,速速放我进去。”
那军官拿过令箭,借着火光一看,马上面露喜色。连声音都激动地有些发抖:“真的是越国公的将令,大军现在到哪里了?”
王华强笑了笑:“快要到了。所以才会派我进来和守军接头,事不宜迟。让我进去吧。”
那军官冲着手下一摆手:“速速搬开拒马鹿砦!”他转过头 ,作了一个向内请的手势:“王参军,请吧。”
刘全冲着王华强行了个军礼:“王参军,小的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城头还需要值守,祝您一切顺利,就此别过。冯都督,王参军就交给你了。”
那名被叫做冯都督的哈哈一笑:“刘都督,刚才职责所限。多有得罪,辛苦了,下了值后兄弟们一起到城东酒馆里喝酒。”
刘全笑了笑,拱手抱拳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冯都督领着王华强一路向府衙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小的名叫冯孝慈,跟那刘全是同乡,杨元帅千里下江陵时都在大帅军中,战后也是一起驻守苏州。本来今年三月就驻防到期了,没想到碰上这帮反贼作乱,真他娘的倒霉。”
王华强笑了笑:“祸中福所依,也许这仗下来你们都能得到军功斩首。将来可以论功行赏,加官晋爵呢。”
冯孝慈叹了口气:“救兵到了的话,打赢了也是杨大帅的军功。得首级也是他们的事 ,叛军围苏州三个月。一直是围而不攻,皇甫将军又严令不得出城接战。所以我们现在一个人头都没有收到,即使日后论功行赏,只怕也没我们的份了。”
两人说话间走到了一进院子的大堂附近,冯孝慈停下了脚步,说道:“哦,对了,王参军,皇甫将军现在都是在二进院子的中堂里休息,天天人不解甲,非常辛苦,你且稍等,小的这就去叫他前来。”
王华强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冯都督了。”
冯孝慈飞奔而去,身形很快就在大堂边上的侧门一闪而没,王华强站在这黑暗的大堂上,心中却暗想:这冯孝慈和刘全还能在苏州城内的酒店喝酒,看来城中秩序尚可,酒馆还能开张招待守城士兵,粮食供应当也无虞,这一路看来,苏州城内秩序井然,自己今天入城时就被值守的士兵发现,想必叛军奸细也无法入城。
皇甫绩确实是优秀的将领,守城三个月仍然轻松自如,现在苏州守军粮甲充足,战意高昂,如果真的象杨素所说的那样,到时候两面夹击,这支守军一定能象下山猛虎一样,大破敌军的。
正思量间,堂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甲叶子碰得“叮当”作响。一个雄厚有力,镇定中带着一分喜悦的声音远远地响起:“那位王参军何在?”
王华强一转身,后面随着由远而近的火把一下子变得亮堂了起来,一个近约五十,长髯飘逸,高大挺拔,身着明光大铠的将军快步走了进来,而那冯孝慈则亦步亦趋地带着十余名士兵在后面打着火把紧跟此人。
王华强连忙上前行了个军礼,朗声道:“末将王华强,参见皇甫刺史。”
来人正是皇甫绩,他哈哈一笑,摆了摆手:“王参军不用多礼,你孤身一人,能冲破叛军包围,来到城里,着实不易。请坐吧!”
后面的冯孝慈连忙拉过一张椅子,放到王华强的身后,而皇甫绩则走上大堂的正案,正襟危坐。
王华强看了一眼皇甫绩,只见他眼窝深陷,双眼遍布血丝,从他这么快就过来,可以知道那冯孝慈所言非虚,这人真的是衣不解甲地在二堂值守,估计也就是在行军床上临时眯了一会儿,想到这里,王华强对于自己搅了皇甫刺史好不容易的休息,心里起了一阵歉意。
于是王华强坐了下来,开口说道:“末将深夜来访,搅了刺史的休息,实在抱歉。只是军情紧急,不容有失,还请皇甫刺史见谅。”
皇甫绩点了点头:“不妨事的,就算你不来,这几个月也经常在深夜有紧急军务把我吵醒,已经习惯了。现在敌军围城,我这刺史也自动转为军职 ,你还是叫我皇甫将军吧。对了,现在杨元帅那里情况如何?”
王华强道:“大帅派末将前来时,刚刚斩杀逃兵祭旗立威,准备过江,他派我先行一步,前来见皇甫将军,就是要末将来和您约期共举,里应外合,一举消灭围城敌军。”
皇甫绩的脸上依然镇定,没有象冯孝慈和刘全那样喜形于色,他淡淡地说道:“哦,那请问王参军,杨元帅跟我约的是哪天?需要我们这里做些什么?”
王华强想到了杨素的那个密令,眉头一皱,说道:“杨元帅说过,此乃绝密军机,不可外泄,所以是让末将带来口信,只能说与皇甫将军一人,还请将军摒退左右。”
皇甫绩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看了一眼堂下站着的冯孝慈,冯孝慈心领神会,走上前来,对着王华强抱拳道:“王参军,得罪了,您与将军大人独处的话,我等需要先搜查一下,你的随身武器需要上缴,职责所在,抱歉了!”
王华强知道这是军中必要的防范措施,即使有令箭在身,也有可能会是敌军截获信使后,将计就计,派出刺客,用来刺杀对方的大将。他笑了笑,站起身,拿出了腰间的一把防身匕首,递给冯孝慈,张开了双手。
冯孝慈一挥手,身后的两个卫兵快步上前,将王华强上下仔细搜查了一番,连裤档和鞋子也没放过,确认了他身上没有利刃后,才行礼退下。皇甫绩挥了挥手,冯孝慈带着那些士兵们退到大堂外的台阶下,临走前把大案上的烛台点上,还留了两只火把挂在柱子上的火盆里,堂上的一举一动,在堂下都看得清楚。
王华强看着冯孝慈等人远远走开,不可能听到自己说话声后,才走到了帅案边上,低声说道:“皇甫将军,杨大帅托我带来的命令是,拖住敌军,不能让他们跑了,要等杨元帅大军到来,十一天后共同攻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富贵险中求(三更)
皇甫绩听到这条命令,眉毛微微一动,低声问道:“敌军要是撤围逃跑怎么办?”
王华强摇了摇头:“刚才的那段话,是杨元帅的军令,他在我走之前跟我约定了时间,说是十五天后大军必到,我路上花了四天,所以十一天后就是约定的时日,他要皇甫将军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跑敌军,无论是吸引他们攻城,还是引诱他们投降,都要把敌军死死地拖在这里。”
皇甫绩摇了摇头:“敌军势大,你也看到了,围城的足有六七万人,而且多是前南陈的正规军,不是普通农民军那样的乌合之众,现在我军守城尚且不足,哪有功夫去开城挑战呢。
敌将顾子元,曾经做到过萧摩诃的副将,这次他又胁持了萧摩诃的儿子萧世略,打着他的旗号,这才吸引了三吴一带的南陈旧部,此人深通兵法,也知道苏州城高池深,防守严密,强攻不得,所以这三个月一直是围而不攻,如果杨元帅的大军真的这时候已经占了京口,那他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攻城了。
王参军,我以为敌军最大的可能会是撤围,向东而去,投靠他们名义上的主子高智慧。先前顾子元对高智慧只是臣服而已,这些人手上都有兵,哪个都想自立为王,只是顾子元本身不是世家大族,不如高家有影响力,所以才暂时奉高智慧为主。他一直留在此处,而高智慧也从不发兵来助他攻城,也可佐证这点。
可是现在越国公大军将到。顾子元不是傻瓜,应该知道他这点兵力不是杨元帅的对手。而且他也很清楚越国公大军一定会先来解苏州之围,所以他不会傻到在这里充当第一个死顶越国公的。而是会逃到浙江,与高智慧会合,通过浙西一带的高山峻岭,来对抗我大军。”
王华强听得连连点头,等皇甫绩说完后,他开口道:“皇甫将军分析得非常有道理,只是杨大帅军令在此,您可有什么好办法留下顾子元?”
皇甫绩叹了口气:“这顾子元倒也算是员良将,你也看过他营盘的布置和巡逻的安排。此人深通兵法,听说他起事也是被乡人乱党所胁迫,和那萧世略有点相似,本意并不是真的想反叛朝廷,王参军,你看能否招降顾子元,让他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呢?”
王华强想到临行前杨素的交代,低声道:“可以跟他联系投降之事。只是杨大帅说了,这股敌军必须武力剿灭,众位将军都需要军功,而且在与高智慧汪文进等大股浙江叛匪决战前。先剿灭这股叛军,不仅可以扬我军士气,也可震慑敌胆。”
皇甫绩微微一愣:“杨大帅的意思。是要我背信弃义,先答应顾子元的投降。然后再从后面袭击?”
王华强眼中绿芒一闪:“正是此意,杨元帅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也能把损失降到最小。”
皇甫绩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微微发红,声音也变得有些激动:“王参军,本将是个守信之人,从小就守信求责,怎么能做这种事!”
皇甫绩的声音大了点,堂下冯孝慈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这里,皇甫绩看了一眼堂下,沉声喝道:“本将正在和王参军商量要事,你等各守其职,不必东张西望。”冯孝慈等人拱手行礼,各归其位。
王华强等到看着皇甫绩,只见他气还是没有消,胡须都在轻轻地飘扬,王华强叹了口气,低声道:“皇甫将军,末将也知道此事很为难,只是杨元帅有严令,我等也只能依从,不然若是大军到此,却发现扑了个空,到时候不仅是杨元帅要治你的罪,就是众位将军们只怕也会责怪皇甫将军,让他们错失得功的好机会啊。”
皇甫绩的嘴角抽了抽,坐回了座位,长叹一声:“王参军,刚才本将一时情绪激动,你不要往心里去,你说的有道理,此事虽然有损我名节,但有利于国家,皇甫不该意气用事。只是本将与城外叛军素无来往,就是想让他们投降,只怕也做不到,总不可能在城头喊话,说是杨元帅大军将到,你等速速投降吧。”
王华强笑着摆了摆手:“那样当然不行,只会吓得敌军提前逃向浙江高智慧那里,华强不才,愿意走一遭敌营,作为说客,诱那顾子元投降。”
皇甫绩的双眼一亮,站起身:“王参军,这可不是儿戏,你可要三思啊,这些叛军凶狠残忍,就是顾子元所部,也残杀了我大隋十几位州县官员,分食其肉,你当心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啊。”
王华强镇定地笑了笑:“此一时,彼一时,他们起兵时杀官吃肉,是因为那时占了上风,觉得可以割据江南,也需要通过这种暴行断自己士兵的退路,收买对我朝政策有所不满的江南人心。但现在情况逆转,我大军过江,他们末日可数,这时候给他们一个投降保命的机会,没有人会拒绝。”
皇甫绩沉吟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可,你毕竟是越国公派来的人,不能出什么闪失,我看还是我这里找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前去和叛军谈判吧。”
王华强在来之前就打定了这个主意,富贵险中求,自从在突厥大汗的牙帐里走过一圈,对着都蓝可汗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忽悠了一把后,王华强可谓信心暴棚,对这小小的江南叛军根本不放在眼里。
王华强看皇甫绩仍然坐在那里不说话,眼中光芒闪烁不定,知道他还下不了这决心,于是哈哈一笑:“皇甫将军,你可曾听说过长孙晟将军在半年多前出使突厥,直指突厥的可敦大义公主勾结我朝叛党刘居士一伙,逼突厥都蓝可汗下令软禁大义公主之事?”
皇甫绩抬起头,一脸的惊疑:“此事震动天下,我怎么会不知,王参军,难道当时此事与你有关?”
王华强心一横,想着索性把戏演足,反正对突厥的秘密情报战,在突厥彻底完蛋以前会是帝国的最高机密,其中的波折起伏,即使是高熲也不可能向皇甫绩,甚至是杨素和盘托出,这时候苏州城四下被围,皇甫绩更是无从求证,自己怎么吹牛都可以。
于是王华强微微一笑,低声道:“事关机密,具体细节末将不好透露,只跟皇甫将军说一句,这次突厥服了软,废掉了与我朝为敌多年的大义公主,末将在其中出力颇多。
也正因为此中的功绩,才会被任命为杨元帅的中军参军,来江南平叛,之所以杨元帅让末将孤身入城,也跟末将交代过,必要时,这个跟敌军秘商的事情,可以交由末将来办。”
皇甫绩倒吸一口冷气,看向王华强的眼中多了一分敬意:“此话当真?”
王华强指了指自己的脸:“皇甫将军,您看我这张脸,还有比我更合适到突厥去忽悠那些草原蛮子的人选吗?”
皇甫绩心里信了大半,暗道此人长得就有五分象胡人,加上嘴尖舌利,确实是个上好的说客人选,用来从来这种间谍工作最合适不过。他沉吟了一下,说道:“王参军,你如果真的奉了杨元帅的军令,愿意去城外叛军大营劝他们投降,自然最好不过。
只是你也知道,兹事体大,万一你行事不成,不仅送了你个人性命,还可能坏了杨元帅拖住敌军于城下的大事,我皇甫绩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你可敢立下军令状?对此行负全责?”(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立军令状
王华强哈哈一笑,朗声道:“末将孤身一人,深入敌营,连命都不要了,还怕立这军令状么?!皇甫将军,请取来纸笔,我这就立!”
皇甫绩要的就是这结果,王华强的死活并不放在他心上,但万一此人行事不成,让敌军跑了,那责任也不能由自己担着,听王华强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他心中半是安心,半是感叹,此人当真是个要功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完成这种使命,自己找遍全城,恐怕也没这样的人材供自己使用。
于是皇甫绩猛地一拍手,长身而起,对着堂下的冯孝慈下令道:“冯将军,快取文房四宝来,对了,再取一坛上好的冬阳酒来,我要为王参军壮行!”
王华强拊掌大笑道:“早就听说冬阳酒是苏州第一名酒,今天终于可以喝到啦!”
苏州是吴地,乃是春秋时的古吴国领土,而吴国的创始者泰伯和仲雍乃是周太公古公檀父的儿子,周文王姬昌的两个伯父。
当年周部落还是商朝治下的一个西部部落,周太公喜爱姬昌这个小儿子季历所生的孙子,而姬昌的贤能也让全部落上下心服口服,于是泰伯和仲雍甘愿让出王位,让弟弟季历继承,以便周朝王位能传到姬昌的手上。
为了不让弟弟和侄子为难,这两位一路狂奔,一直从当时周部落所在的陇西地区跑到了江南的蛮荒之地,当时吴地的居民还是东夷人,断发纹身。愚昧落后,泰伯和仲雍很快就依靠着自己来自文明地区的优势。教当地人种田养蚕,成为了当地首领。并通过部落间的征战逐渐在三吴一带扩大自己的势力。
到了姬昌的儿子周武王伐纣,推翻商朝后,武王找到了自己的江南亲戚,当时泰伯已死,由于其无子,仲雍继立,后来王位传了自己的子孙。由于当年泰伯和仲雍让出王位,武王正式封吴国为王国,也是当时所有诸候国里少有的王国。
从此吴国正式建立。到了春秋末期楚国的伍子胥那段复仇往事更是让吴国人尽皆知,由于吴国出自周朝王族,因此保留了许多周朝的习俗,比如冬至节就是周历里最重要的节日,这一天作为一年之初。
为了庆祝这个作为新年的冬至,吴地百姓从古开始就在这一天有了喝冬酿酒的习惯,这是一种米酒,与桂花一起酿制而成,口味甘甜。色泽金黄,喝下去在口舌间隐隐能感觉到桂花的香气,爽口饴人,而且冬至日喝冬酿酒。阳气上升,也能不畏寒冬,所以又名冬阳酒。
片刻。冯孝慈就拿着一坛酒上来,而他身边的一个士兵则端着文房四宝。把一张绢帛在桌上铺了开来。
王华强接过一碗酒,一仰灌下了肚。果然觉得唇齿留香,这酒和关中的烈酒比起来,不是那么劲道凶猛,辣劲冲脑,却是别有一番绵长细柔,随着甜津津的感觉留在舌尖,小腹处却有一团火一样的阳气向上升起,连下体也变得火热而坚硬了起来。
王华强心中暗道:这酒真他奶奶的神奇,不仅可以当饮料喝,还能壮阳!难怪吴地这里的人都爱喝,把冬至当新年,又没有春晚,自然是喝了以后就回去开趴体大会,也算一年日到头了啊。在战场之上给士兵喝,也能壮胆提气,吴地之兵凶悍轻果,大概也跟喝这酒有关系。
王华强脑子一转的时间,酒已经下肚,他抹了抹嘴,哈哈一笑,在那绢帛上龙飞凤舞起来,很快,一张军令状便写好,说明中军参军王华强,自告奋勇去敌军阵中劝降,若不能完成任务,甘当军法从事。
王华强一边写一边好笑:要真的完不成任务,这条命也交代在敌军大营了,不用军法从事都死球啦。也不知道杨素看到这样的军令状会不会笑。但他写起来的时候还是一本正经,写完后还签了名,又在手指上涂了血红的印泥,郑重其事地按了个手印。
皇甫绩看到了这个军令状,脸色才舒展开来,他又给王华强倒了一碗酒:“王参军,这次的劝降,就全靠你了,城外就是敌军大营,本将没法给你派出护卫,甚至不能打开城门送你出去,只能委屈你一下,还是缒城而出。”
王华强点了点头:“没问题,明天白天的时候,我们先在城墙上冲着叛军喊话,然后再放我出去,现在黑灯瞎火的,哪个不走眼的叛军若是拿箭射我,那冤也冤死了。”
皇甫绩笑道:“自然是要白天的时候再放你出去,王参军,你先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养足了精神再出城。”
皇甫绩说完后让冯孝慈带王华强到后院的厢房里休息,这里本是皇甫绩的部曲亲兵们住的地方,战事紧急,皇甫绩的亲卫们也大多编入了守城部队,在外值守,这房子空出了几间,都是有床有被褥的,比起军营里的条件要好了许多。
王华强饱餐了一顿,喝了半坛子酒,吃了两盘子牛肉,这些天他真的饿坏了,渡江以来一路餐风宿露,到了报恩寺后又只能吃斋,嘴里都淡出个鸟了,今天终于可以有酒有肉,晚上有个温暖的被窝,除了没有女人有点遗憾外,一切都齐全了。
睡在被窝里,他突然有点想念安遂玉兄妹和紫珠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过得如何,还有吉凶未卜的麦铁杖,他是生是死也无从得知,王华强叹了口气,在冬阳酒的作用下渐渐进入了梦乡。
当王华强被一阵叫喊声催促,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正是刘全的笑脸:“王参军,你这觉睡得可真够沉的啊,都日上三竿啦!”
王华强这时才觉得日光刺眼,他这几天日夜奔波,累得够呛,加上昨天晚上那冬阳酒的作用,一下子竟然睡过了头,冬阳酒的后劲不小,让他乍一起身时有些头晕目眩。
王华强一边揉着眼睛下床,一边问道:“怎么不早点叫我?对了,刘都督,今天怎么是你来叫我?冯都督呢?”
刘全一边向王华强递过衣服,一边说道:“小的和冯都督都是皇甫将军的中军护卫,昨天夜里轮到我在城头当值,今天一早就换他值守了,清早的时候皇甫将军来过这里一趟,看王参军睡得正香,没忍心叫醒,就让小的一直在这里守着您醒过来啦。”
王华强笑了笑,他发现今天的衣服被换掉了,换了一身青色长衫,昨天那身又臭又脏的黑色夜行服已经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不过一想到自己昨天游过了那条又臭又脏的护城河,还没洗澡就这么睡了一觉,今天可不能这么臭哄哄地去敌营,于是他把手上的衣服放下,笑道:“刘都督,我想先洗个澡,不知是否方便?”
刘全笑了笑:“王参军,不是我说您,昨天晚上那样也居然睡得着,现在生火烧水怕是来不及了,外面就是井水,小的这就带您过去,现在是七月,天气也热,井水没那么凉,不会害您感冒的。”
王华强哈哈一笑:“我也不是女人,要烧热水洗澡,有井水冲一冲就行了。”
王华强到了井边,看着刘全一桶桶地向上打水,倒到一个大木盆里,他突然心中一动:“刘都督,你们守城以来,这城中的粮食和水源没有问题吧,如果要长期防守,还能坚持多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胰子的来历(一更)
刘全一边打着水,一边说道:“小的并不掌管军机,具体的情况不清楚,王参军,听说您也是在军中主管后勤的,应该知道我们这些人只管打仗,钱粮饷营都是由主将和军需官来负责。对了,您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王华强心中暗暗在想,要是能让那围城的敌军肯投降,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实在不行的话就得引诱他们攻城,到时候还得不经意间向其示弱,顾子元既然围城三月,围而不攻,想必也是期望着城中断粮断水,不战自乱,这倒是可以利用的一点。
想到这里,王华强脱掉了衣裤,在院子里一瓢瓢地向自己身上浇水,顺便拿着块胰子在自己身上抹了起来,今天运气不错,看起来这洗澡水,木桶和胰子都是早早准备好的,尤其是现在这块能在自己身上起泡的胰子。
隋朝这时候,还没有后世发达的化工工业,早晨刷牙基本上靠着丝瓜瓤子和豆粉,而洗澡则主要是用豆粉块子。
胰子这玩意一般是有钱人和贵族才能用得上,以前秦汉时洗澡都只是用水冲凉主,不知道是哪个魏晋时期的天才,想出了把猪的胰脏去除污血,抽掉脂肪后,加入豆粉和香料,经过混合与干燥,就成了这可作洗涤用途的澡豆,不仅可以洗衣服,还可以洗澡。
由于这个年代畜牧业还不发达,吃肉都是一种奢侈行为,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猪胰脏能用来做胰子。
所以人们开始想别的办法,研磨猪胰脏成粉状。加入猪油烧热后,跟豆粉和草木灰。还有香料混合,灌到铁制模具里。冷却后就形成了块状的胰子,由于猪胰脏能分解出大量的消化酶,把猪油分解成高级脂肪酸,就能和豆粉与草木灰起化学反应,最终形成可以起泡的酸化肥皂。
王华强在刚穿越过来时曾经很不适应这种只能靠井水冲凉的生活,当时王家不算很有钱,买不起很多胰子,仅有的一两块胰子都是父子四人轮流用,十几天才能轮上一次。后来家里渐渐有了钱,胰子才多了起来,至少父子四人人手一块是不成问题了。
前一阵子突厥之行,王华强成了暴发户,更是家里的丫环仆役们也用上了胰子,王华强可不愿意这些人成天臭哄哄的,把以后上门的那些涂脂抹粉的南朝风流文士们给臭跑。
不过在这处于战争中的苏州城里,胰子肯定也是稀罕物,大概也只有皇甫绩本人才能用得上。刘全这个级别的肯定没有份,不用说,这胰子也是皇甫绩安排的,大概自己昨天那身臭气也让他皱眉头。所以今天让自己出行前好好洗涮洗涮。
王华强想到这里,有点感叹自己在穿越前没有学好化学知识,自己是穿越后才知道为啥这东西要叫肥皂。为什么以前要叫胰子,早知道要是弄明白了后世里的那些洗衣粉。洗发水啥的成份,在这个年代里大规模生产。那早就发了,哪用得着这样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出生入死赚这些断头钱。
想着想着,王华强洗完了澡,井水清冽,但正值炎夏,站着就能出一身汗,这一通澡洗完,真是神清气爽,连起床时因为宿醉而有些晕沉的脑子,也变得清醒起来。
王华强穿上一身绸缎衣服,被刘全引着去见了皇甫绩,今天的皇甫绩坐在大堂上理事,大案下放着十余张书案,军吏们正一个个伏案疾书,记载着苏州城内的钱粮消耗,将士更值等日常事务。
皇甫绩正在帅案上看着几份军报,眉头深锁,帅案上的烛台那里,几根昨天还刚上的蜡烛已经完全燃尽,看起来自己昨天走后,皇甫绩一夜没合眼,也正是主将带头劳心费力,才能上下一心,将士用命,支撑到现在。
王华强走到案前,皇甫绩哈哈一笑,放下手头的军报,对王华强说道:“老弟今天可真是神清气爽,气度不凡,一定能马到功成,引得贼人来降。”
王华强摇了摇头:“皇甫将军,刚才我一路想来,可能之前我的想法有些草率,就这么过去,未必能让敌军投降,只怕我们还得另想办法才是。”
皇甫绩微微一愣:“哦,王参军,你这话又是何意?”
王华强低声道:“刚才洗澡时我想了一下,叛军多是四处州县的各路叛匪集合而成,顾子元未必能做到军令统一,有些人可能愿意投降我军,可有些人只怕宁可去投了高智慧,杨大帅要灭叛军,需要尽可能多的人头当军功,只怕要的是全歼,再说要是敌军给拉走一些人,也许顾子元也只会被迫撤围,与高智慧会合。”
皇甫绩面沉如水,点了点头:“那你现在又有什么好办法?”
王华强看了一眼堂上的文吏们,说道:“皇甫将军,边走边聊吧。”
皇甫绩心领神会,走下帅案,和王华强并肩出门,对着身后的卫士们说道:“我和王参军有事相商,离得不要太近。”两人便向着后院走去,几个卫士远远地在十几步外跟着。
王华强低声道:“依末将所见,最好是我们先向敌军诈降!”
皇甫绩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眉头皱了起来:“诈降?我们守了三个月,城内未见疲态,这会儿就算想投降,敌军又如何会信?”
王华强微微一笑:“这苏州城中可有叛军的家属?”
皇甫绩点了点头:“有一千多户家中有人投了叛军,在围城之初,我怕这些人趁机作乱,和城外的敌军里应外合,就把他们给集中看管了起来。”
王华强心中松了一口气,紧接着问道:“那这么说来,这些人不知道城中的粮食和饮水情况了?”
皇甫绩有些明白王华强的意思了,笑了起来:“当然,这些人都是反贼的家属,自然不会给他们什么好脸色,每天一人两个饼,喝井水,已经对他们不错了。至于城中的粮食供应,围城后就把百姓家的粮食都集中起来管理,按人头配给。
守城军士和上城头巡逻的百姓,每天一升米,普通百姓男丁每天八合,妇女和老人每天七合,小孩子五合。”
王华强点了点头,一升米差不多是一斤二两,围城期间生活困难点,守城的人填饱肚子,平常的百姓也能吃个七八分饱,也不至于闹事。
皇甫绩继续说道:“现在苏州城内五千士卒,六七万百姓,按这个标准的话,每天需要消耗粮食差不多五百石米。城中的粮仓在围城前积了十五万石的米,够吃三百天的,加上城内有数百眼井,粮食供应是足足有余,不会出问题。王参军,你想骗叛军城内粮食不足,无法坚持,只怕还得多费点心才行。”
王华强想了想,开口道:“今天晚上安排一出戏,在城内仓附近找一处空库房,放一把火,烧得大一点,让那些叛军家属都能看得到,然后明天一早就打开城门,放这些人里的妇女老人出城,早饭的时候给他们发一些掺糠皮的豆饼,让他们以为城中缺粮了,这样叛军一定会信以为真,也会在城下多留些时间。
然后我跟着这些人一起出去,跟他们商谈让叛军送些食物进城,我们放城中妇孺出城的问题,这样一来二去,几天的时间下来,叛军给拖在这里,等越国公大军一到,他们想跑都跑不了啦。只怕到时候,就是他们跟我们商谈投降的事宜了,皇甫将军,你看此计可行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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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诈降之计
皇甫绩哈哈一笑,拍了拍王华强的肩膀:“王参军,你真的太有才了,我现在真羡慕越国公的福气,手下有你这样的人才,何愁无往而不利呢!行,就按你说的办,我现在就叫人去给那些反贼家属们从中饭开始就把饼做小点。”
王华强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等一下,皇甫将军,在下有个问题,这城中的酒馆现在还在继续开着,饭庄和餐馆是否也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这几天要先下令关闭掉,敌军在城里可能也有探子,一定要让他们觉察到城中的粮食供应出了问题。”
皇甫绩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本来只开放了两三个酒馆,是给下值的百姓和军士们喝酒聊天,鼓舞士气用的,你也知道那些军汉,有酒才能壮胆,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们干脆就把戏做足点。
想必顾子元也会想办法打探城中虚实,这些天我给城中士卒的口粮降到八百,百姓的降到七成,让所有人都以为粮食开始不足了。”
皇甫绩说到这里,顿了顿:“王参军,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还有必要出城一趟吗?直接让那些叛军家属传话就行了吧。”
王华强笑着摇了摇头:“不行,派这些人带话,显得我们没诚意,这一趟我还是得走,要不然敌军里如果有人起了疑心,反而促使他们逃跑,也是有可能的。”
皇甫绩叹了口气,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神情:“那我多派几个壮士跟你去吧,万一事情不对劲。也能拼死保你杀出来。”
王华强摆了摆手:“不可,我孤身入敌营。就是带几个保镖,也不可能杀出来。再说了,要是带人过去,敌军反而可能把我扣住当人质,让随从回来谈条件,到时候我才是真的哭不出来。”
皇甫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这些天真是忙晕头了,连这个也没想到,王参军,实在抱歉啊。”
王华强心中冷笑。这种事情皇甫绩怎么可能会犯错,刚才他明明已经开始动了歪念头,反正自己的军令状在他手上,最好是死在敌营,这样他以后可以把这大功据为已有,一个死人是没法和他争这功劳的。人心险恶,即使是皇甫绩这样少年时就以诚实名满天下的名人,面对大功的诱惑,人性的黑暗自私也尽显无疑。
但王华强嘴上当然不可能说出来。他哈哈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皇甫将军这几个月辛苦了,看您累成这样,我都心疼。这几天是关键时期,可能还要再辛苦您一段时间,十天之后越国公大军来到。解围之后您一定要好好休息才是。”
皇甫绩点了点头:“那好,我这就去安排。王参军,你今天再厢房里多住一天。把说词想好了,明天孤身入虎穴,一句话说错,可能就是杀身之祸,万不可大意。”
王华强的眼中绿芒一闪:“谢皇甫将军教诲,末将一定小心行事。”
接下来的整个白天,王华强都在反复地想着明天的说词,考虑着可能出现的变化和意外情况,甚至对着铜镜自说自话,来纠正自己每一个表情和动作的不合理之处。即使他已经是一个很优秀的演员,仍然想找机会提高自己的演戏,毕竟自己是在用生命却表演。
一直到了夜里戌时后,王华强才满意地上床歇息,睡不一会儿,就听到外头敲锣打鼓,窗外隐隐有冲天的火光,一些人在边跑边喊道:“粮仓走水啦,粮仓走水啦!”
王华强却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连床也懒得起,翻了个身,嘴角边挂起一丝冷笑,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王华强在天蒙蒙亮时就起床了,院子里的洗澡桶和昨天那块胰子还在,他这回自己打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然后对着镜子好好地理了理衣冠,让自己看起来真象一个文士了。
不知不觉,太阳慢慢地爬了上来,今天换了冯孝慈来接王华强。皇甫绩忙着在北城门那里安排指挥反贼家属中的妇孺出城的事情,没空过来,让冯孝慈接了王华强,到北城门处相会。
苏州城不是太大,王华强出来时看到位于城中心的那个粮仓还在冒着黑烟,不停地有被组织的百姓和军士向那里奔走。还有不少装满了水桶的大车运向那里,心中暗赞皇甫绩这戏演得挺象那么回事的。
走了半刻钟左右,来到了北门那里,皇甫绩正一身盔甲,外罩大红将袍,骑在高头大马上,指挥着城门处的军士搬开路障,准备打开城门,而在门内,已经聚焦了几百名妇孺老人,列好了队,打着包裹,正准备出城呢,而刘全则带着几十名军士,紧紧地跟在皇甫绩身后。
皇甫绩一看到王华强,就跳下马来,上前说道:“王参军,有劳你带着这些人出城了,我要上城指挥放下吊桥,顺便用强弓硬弩压阵,以防叛军趁机突袭城门。”
王华强点了点头:“应该的,辛苦皇甫将军了。”
皇甫绩转头对冯孝慈和站在一边的刘全说道:“你们两人负责城门这里的看守,记住,吊桥一放下来,就打开城门,尽快把这些人全弄出城去,然后关上城门,不得有误!”
冯刘二人表情严肃,齐齐地拱手行礼称是。转身开始指挥起士兵和出城的难民,王华强则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看着那扇深深门洞里的厚重大木门,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王华强身边的一个矮瘦老头悄悄地问道:“这位小哥,你是带我们出城的吗?”
王华强转过头来,微微一笑:“老伯,我叫王华强,是皇甫将军手下的参军,带你们出城投奔亲人,也顺便和敌军的将领商量一些事情。”
那老头叹了口气:“造孽啊,小老儿本是这城里张家饭庄的掌柜,日子过得好好的,那不争气的儿子非要闹,出城跟着那个顾将军扯了旗子,害得小老儿夫妇都跟着他倒霉,给圈起来三个月了,王参军,你莫要骗我们,是不是要把我们推出城去开刀问斩啊。小老儿知道造反可是要诛九族的。”
王华强摇了摇头:“老伯你多心了,我大隋皇上一向行仁政,在江南十年都不收税,这次江南民众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挑唆下起来闹事,想让皇上大开杀戒,失掉江南民心,皇上不会上他们当的。现在皇甫将军把你们放出城,就是要你们和亲人团聚,让他们改邪归正,心向王化,朝廷也会赦免他们的罪过。”
张老头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王参军,此话当真?小老儿听说这次闹得挺凶的,连这苏州城都给围上了,皇上真的能放过咱们?”
王华强突然想到这些人很可能在杨素大军到来后免不了玉石俱焚的结果,心中一阵酸楚,但还是狠了狠心,脸上也笑得更灿烂了:“老伯,你想想啊,如果真的要杀你们的头,直接在城里杀了就是,现在城外都是叛军,打开城门拉到外面,还怎么杀呀?再说了,要是想杀你们,还用得着让你们带上包裹行李出城?”
张老头的脸上终于笑开了花:“王参军说得真对,小老儿出了城后一定会劝我那儿子早早放下武器,归顺朝廷,千万别再打下去啦!”
王华强点了点头:“张老伯,兵凶战危,出去后早点带你家儿子离开军营,到别的地方谋生去吧,等这里仗打完了再回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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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城门对峙(三更)
王华强跟这个张老头的对话吸引了不少人围了上来,这些人都开始七嘴八舌地诉苦,一方面表着自己的忠心,一方面痛斥着自己当叛军家人的大逆不道,更是有几个妇人哭天抢地地说要和自己的男人断绝关系,出去后就找男人写一纸休书休了自己。
王华强冷冷地看着这些人的表演,脸上还得摆着笑容,不停地称赞着他们的忠义,恶心得自己都是一身鸡皮疙瘩,他百分之百地肯定,看着这帮人的咋乎劲,真的出城之后,恐怕这些人怂恿起城外叛军先杀了自己,也一定是不遗余力。
刘全这时候走了过来,对王华强说道:“王参军,差不多是时候了。”王华强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大门,身后的人争先恐后地跟着他,仿佛出了门就是有了生天,王华强心中得意,看这些人出城的速度,不用冯孝慈和刘全他们赶,片刻之间也能跑出去了,自己一会儿开城后得跑快点,免得给这帮人从后面挤倒。
随着城头一阵铰链转盘响动的声音,隔着大门传来了一声沉重的巨响,王华强知道那是吊桥被放下的声音,而身后的人群也有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
王华强转过头,对着后面已经开始有着向前挤趋势的人们沉声喝道:“大家都听好了,不得一窝蜂地向前跑,既然由我带领大家出城,就一定会对大家的生命负责,如果你们冲得太快,对面的叛军以为我们是出城交战的。就会放箭射我们,到时候死也是白死。听到没有!”
张老头也跟着向后面喊道:“大家都听到了吗,王参军是来救咱们的。咱们要好好听他的话,不要乱挤,按顺序出城!”
看来这个张老头在这些人里算是有威望的,后面的人群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守城的军士们趁势把人重新排好了队。
城门上的两道门栓被取了下来,厚重的木制大门缓缓地打开展,外面的光线通过深深的门洞照了进来,王华强深吸一口气,大踏步地向前走。而后面的人则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快步出城。
由于今天城头上的弓箭手和弩机明显增多,巡城的敌军也早早地发现了异状,以为守军准备开城一战,几千人紧急出动,在城北的平地上布下了阵势。
王华强的手上拿了一面驺虞幡,这驺虞是一只白虎,但画得更象只大熊猫,而且据说是只上古祥兽。只吃自然死亡动物的肉,不杀生,画在旗子上,可以作为天子号令停战的标志。
两晋时期。这个驺虞幡的效果非常明显,西晋八王之乱时,曾有官员持着这面驺虞幡到叛军楚王的阵营。结果兵力占优的楚王部下看到这旗子就全部跪地投降,那个倒霉的楚王估计临砍头前都在郁闷。为啥自己几万大军还不如一面旗子。
一直到东晋南渡时,这驺虞幡还是时不时地作为皇帝劝和。调解众家军阀间互相攻击时的道具,类似后世的联合国维和部队大旗,还是很管用的。
今天的王华强就打着这面驺虞幡出城,有了这东西,就是一个停战的标志,想来叛军也不会对着这面旗子和后面跟着的难民们放箭。
王华强看到吊桥对面的敌军,已经放下了拒马鹿砦,数百名弓箭手正搭箭上弓,紧张地瞄着自己,而弓箭手的身后,则是一片矛林槊尖,但王华强一眼就发现,这些人多数没有盔甲,几十个人里才难得有一个身穿皮甲的,所携带的长槊也多数是在木棒上绑了个刀刃而已,连衣服也是五颜六色,唯一能统一的只有土黄色的包头巾。
王华强这两天在山上潜伏时就见过这些叛军的装备,当时以为那些是巡逻部队,不会顶盔贯甲,可是没想到连这些正规大营里出来的主战部队也这么寒碜,难怪杨素信心满满,根本不把这五六万人放在眼里,而是看成了几万个给弟兄们升官发财的人头。
可是现在,毕竟有几百枝箭对着自己,还轮不到自己托大,王华强一边摇着旗子,一边高声叫道:“对面的兄弟们,我是带你们的家人出来的,没有恶意,请你们不用紧张。”
叛军那里站出来了一个穿着皮甲,戴着皮盔,二十岁左右的人,黑脸虬髯,两只金鱼眼暴突出眼眶,腰间挎着一口剑,看起来象是个将军,他高声叫道:“站住!再不站住我们要放箭啦!”
王华强连忙停下脚步,而后面的人也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双方在吊桥两端,开始隔空喊话。
“对面的将军,我乃是皇甫将军手下的中兵参军王华强,带着你们的家人出城,有要事要见顾子元大将军,麻烦行个方便!”
“我们不跟隋狗多哆嗦,识相的话,让百姓们出来,你自己早早退回城去,不然先把你射成刺猬!”
“哈哈,将军,王某敢孤身出城,站在队伍最前面,早就置生死于度外,你可看清楚了,这些都是跟随你们造反的弟兄们的家人,你要是想射,就射吧。”
王华强一边说着,一边迈开脚步,走上了吊桥,他知道现在城头也是弓弩对着对面的叛军,要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一时紧张收不住手,把箭射了出去,那肯定就是两边箭如雨下,时间拖得越长,对自己越不利。
对面的那个将军吼道:“不许走,再走真放箭了!”他说着抄起一把身边士兵手中的弓箭,一箭射出,一下子钉在王华强面前不到三步的地方,长杆箭身来回摇晃着,嗡嗡作响。
王华强哈哈一笑,脚下停都没停,他一把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服,露出壮实的两块胸肌,左肩上一个深深的箭创清晰可见,他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来来来,阁下箭术不错,对着我胸口射,应该不会射偏。”
那将官脸色一变,黑黑的脸膛上肌肉跳了跳,吼道:“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老子不敢射?”他说着又抽出一枝箭,搭到了弦上。
王华强停下了脚步,他知道这家伙看起来一脸凶悍,做事冲动,没准真的会动手,现在不能顶得太激烈,但他沉声喝道:“我说过,我是要见你们顾子元大将军的,你一个小小的将军,凭什么替你们的大将军作决定?至少,你也得把这事上报给你们的顾将军吧。”
那将官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用问顾将军,我们这里的兄弟全都是跟隋狗有不共戴天之仇,每个人都有亲朋好友被隋狗所杀,哼,我知道你们这些隋狗,满嘴花言巧语,不就是想让我们放下武器,被你们招安吗?休想!我刘元进不会上你的当。看你们这架势,后面一定有伏兵!”
那老张头叫了起来:“元进啊,你看看我,我是张伯。”
刘元进瞄了一眼老张头,眼中现出一丝喜色:“张伯?真的是你?你们还好吗?”
老张头激动地点着头,说道:“元进,这位王参军真的是孤身一人出来谈判的,我们的身后没有伏兵,你可以放心。”
刘元进看了一眼王华强,手里的弓箭一点没有放下的意思:“我不信,张伯,隋狗狡诈,上次白石岗大战,我亲眼见过他们为了取胜,连自己人都杀,我是说什么也不会信他们的。
而且你看看这个家伙,明明就是个胡人,最不可信,候景那杀千刀的狗贼就是这样的胡人,我们江南吃胡狗的亏还少吗?”
刘元进正在口沫横飞地骂着,却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元进,退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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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孤身入敌营(四更)
王华强循声看去,一个头戴红缨铜盔,全身大铠,披着一件大红披风,足下摩云金翅靴,骑着一匹高大黄骠马的将领,鹰钩鼻子,剑眉长髯,正站在刘元进身后的弓箭手里,那些弓箭手自觉地放下弓箭,闪开一条道,齐齐地对此人行礼。
刘元进转头看到那名将军,微微一愣,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弓箭:“大帅,这隋狗狡猾,别信了他的话。”
来人正是叛军主帅顾子元,他年约四十多,一脸的沉稳,看了一眼王华强,高声喝道:“来者何人,想要见我,有什么事情,不妨在这里说清楚。”
王华强高声回道:“顾元帅,你觉得这里是可以商议大事的地方吗?两军剑拔弩张,说错一句话或者哪个兄弟手一抖,有可能就会把谈妥的事情搞崩,合适吗?”
顾子元开口道:“你们隋人打仗时奸计百出,我和我的弟兄们都无法相信你们,刚才我的刘兄弟说得对,你若是在这些百姓后面放了伏兵,想趁机突围,我们不是就上当了吗?”
王华强哈哈一笑:“原来你们是怕这个。也罢,顾元帅,我现在一个人过来,然后百姓们每次过来五十人,让你们看清楚后面的情况,就这么一座吊桥,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冲出来千军万马吧。”
顾子元看了一眼城头,对着王华强说道:“可以,不过你得先让城头的强弩手全部撤下,你们的弓箭手足以用箭雨覆盖城门这一带,我们也不会趁机攻城。不需要射那么远。”
王华强转头对着城楼上高声叫道:“皇甫将军,麻烦你把强弩和弩机都撤下。我们好过去。”
皇甫绩站在城垛上,面沉如水。挥了挥手,隋军的弩手们纷纷离开了城头,而万钧神弩也被搬走,只剩下弓箭手们仍然弯弓搭箭,引而不发。
王华强看到城头的变化,笑了笑,对着顾元进问道:“顾元帅,我们已经表现了足够的诚意了,现在我可以一个人过来了吗?”
刘元进急得叫了起来:“大帅。千万别上隋狗的当啊,趁这机会打进苏州城,杀光城里的隋狗,现在是好机会!”
顾子元二话不说,抬手一马鞭抽到刘元朝的脸上,指着对面的老张头等人吼道:“你瞎了眼么?这些都是我们苏州的父老乡亲,你不管他们死活了?本帅的眼睛没瞎,耳朵也没聋,隋人说什么先听着会死啊!”
刘元朝捂着自己脸上新多出来的一条血痕。狠狠地盯了王华强一眼,郁闷地退下,顾子元转头对着王华强沉声喝道:“对面的隋将,你一个人先走过来。我警告你,别企图耍什么花样!”
王华强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看来这刘元进是死硬分子。不知道谈判的时候会不会再出来捣乱,而那顾子元看起来倒是有的谈。这就能让自己有发挥的空间。
王华强迈开步子,大步走过了吊桥。顾子元阴沉着脸,挥了挥手,挡在他前面的盾牌兵们纷纷上前,搬开了拒马与鹿砦,王华强一走过去,就被几名军士围上,明晃晃的钢刀架在了脖子上。
王华强皱了一下眉头,他这时候不敢动脖子,那几把钢刀很冷,好象也很锋利,他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脖子已经被划破了两道小口子,正在向外渗着血。
王华强微微一笑,说道:“顾将军,在下孤身一人过来,用不着这样如临大敌吧,你们这究竟是怕什么呢?”
顾子元哈哈一笑:“我顾子元身经百战,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就算你是刺客,我也根本不怕,左右,把刀放下来,别让这小子看轻了咱们。”
那几个军士拿开了钢刀,王华强终于觉得又能呼吸了,刚才给几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实在糟糕,也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手一歪,自己脑袋就要从肩膀上搬家,想起来都要后怕。王华强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能这样玩了。
王华强被几名军士拉到了一边,老张头开始数着人,五十个人一批,纷纷放了过来,这些妇孺老弱一过了桥后,往往就被那些闻讯赶来的苏州本地叛军认出,纷纷扑上前去,抱头痛哭。
顾子元怕城中隋军趁机突袭,从第二批人开始,把会面的地方设在阵后一里处的一片空地,过来的百姓先被叛军士兵们带到那里,再与亲人相认,王华强也被带到那里,坐在地上,五六个凶神恶煞,黄巾包头的贼人恶狠狠地瞪着他,围坐在他身边。
大约半个时辰后,王华强远远地看到最后一批百姓走出了城,而苏州城的大门也迅速地关上,吊桥被拉起,看起来这次放人的行动圆满结束了。一个传令兵跑步过来,对着那几个看守着王华强的军士说道:“大帅有令,将这个隋狗带到大营问话,答不出来,就杀狗吃肉!”
那几个军士轰然喝了声彩,抽出腰刀,一下子围了过来,王华强神情平静,站起身,不慌不忙地拍了拍屁股,抖了抖身上的尘土,被这些人押向了大营。
叛军的大营离这里有三四里,一路之上有三四道岗哨,营地的布置也是颇为严整,井井有条,按着正规军的路子来,营门两侧有几个高脚岗楼,上面有弓箭手和斥候巡视,而几百名荷甲执槊的士兵,则在营门前分列两队,一定受到突击,则会迅速地布成枪阵防守。
王华强一路走进大营,暗叹顾子元的将才不错,把一帮乌合之众也能拿捏得有模有样,有点正规军的影子,虽然从一路之上的几个操场上,可以看到正在训练的多数是些农夫,有不少人还拿着木棒和锄头,衣服也是破破烂烂,但至少这也勉强可以称为一支军队了。
顾子元的帅帐在营地的前部,王华强走进大帐时,只感觉一股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顾子元正襟危坐在帐中,十几名凶相毕露的汉子,年纪多数是二十出头,一个个也是穿着皮甲,戴着皮盔,挎刀执剑,盯着自己,而那个脸上多了道血红鞭痕的刘元进,看着自己的那副表情,恨不得随时扑上来咬自己两口。
王华强不知道这人为啥这么恨自己,自嘲式地笑了笑,也不多看他,而是直接向着顾子元拱手行了个礼:“本将乃是苏州刺史,大将军皇甫绩帐下中兵参军王华强,奉我家大将军的军令,前来与顾将军交涉。”
顾子元冷冷地“哼”了一声:“交涉?交涉什么?我等起兵反隋,就是因为你们隋狗逼得我们江南人没有活路了,想要休战,除非你们肯送还我们大陈皇帝,退兵回江北,这才有的交涉。”
王华强笑着摇了摇头:“顾将军,你恐怕把我家皇甫将军抬得太高了,他可不是我们大隋的皇上,这个事情作不了主,皇甫将军能决定的,只是在这苏州一地和贵军的事宜而已。”
顾子元厉声道:“姓王的,既然你们家皇甫绩说话不管用,那还谈什么,我军兵威你们也看到,就是建康的隋狗出援,也被我们打得尸横遍野,屁滚尿流,想谈苏州也行,叫皇甫绩开城投降,我会考虑放他一条生路。别的都不用谈!”
顾子元话音刚落,身边的这些叛将们便一阵喝彩叫好声。
王华强知道这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表演,谈判就象做生意一样,态度强硬总能占到些便宜,他静静地等这些人平静下来,才缓缓地开口道:“顾将军,你若是真有这么厉害,何不早早地攻城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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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唇枪舌剑(一更)
顾子元的眉毛动了动,笑道:“小子,这是军机,你们这帮蠢隋狗又懂什么?城里有我们的百姓,我们要是强攻的话,拿下苏州是易如反掌,但你们要是狗急跳墙,杀我城中父老,我们就是杀尽全城的隋狗,也是亏了。”
王华强微微一笑:“顾将军,这次我代表皇甫将军前来,是为了释放善意,拿出合作的诚意,只是你们好象没有这种诚意啊,在这里强撑着吹嘘自己有多强大,有意义吗?就你们这些临时聚起来的乌合之众,就你们这些连护甲矛槊都没有的农民,想攻下城高池深的苏州?那是做梦!”
此话一出,顾子元脸色一变,刘元进更是指着王华强骂道:“早就看你这小子贼眉鼠眼的不是好人,果然是来趁机打探我军虚实的,大帅,不能放这小子回去,现在就把他剐了祭旗。”
王华强叹了口气:“刘将军,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皇甫将军是个傻子呢?你们军队是什么样的货色,是什么样的装备,我们早就看得一清二楚,还用得着我进来再打探一遍?”
刘元进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眼珠子都要迸出来,顾子元沉声道:“元进,先退下。”
这刘元进对顾子元似乎颇为忌惮,虽然心中愤愤不平,但也只能拱手行了个礼,站了回去。只听顾子元说道:“既然如此,你们隋军战斗力这么强,何不把队伍拉出来,我们就在这野外约期大战。看看我们的这些江南农民能不能胜过你们的大隋铁军,怎么样?”
王华强笑着摆了摆手:“顾将军。我家皇甫将军这么多天都闭城不出,不是因为怕了你。而是不想再大规模流血,以结怨江南人,再说了,就算打赢了你们又能如何?我军现在江南人少,无法分兵把守各地,所以只能据守建康,苏州这几个重要据点,等到我江北大军一到,皇甫将军自然会开城与你一战。”
顾子元眉毛动了动。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他沉吟了一下,扭着看向王华强:“小子,你来我大营究竟想说什么?别尽东拉西扯这些没用的,既不肯开城决战,又不想投降,你难道是来这里耍我开心的吗?”
王华强正色道:“顾将军虎威,我们家皇甫将军也是佩服得紧。哪会让本将来消遣顾将军呢?本将最初进来时就说得清楚,是来谈合作的。”
顾子元大马金刀地坐回了帅位,沉声道:“合作?既不肯投降,又不肯离去。就是敌非友,敌人之间,能有什么合作?”
王华强微微一笑:“贵军有不少家属现在还在城里。今天我们家皇甫将军为了表达合作的诚意,放了几百人出来。现在还有一千多人在城里,我们守城三个月。将士们有点想喝酒吃肉,城中粮草虽足,却缺少酒肉,所以皇甫将军提议,由贵军用酒肉来换取你们在城中的亲属,就是这个合作。”
顾子元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叛将们也跟着一阵狂笑,王华强早就预料到他们会是这种反应,也不奇怪,微笑着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顾子元笑完,指着王华强喝道:“你这小子,满足谎言,说是有诚意,全是放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城中情况吗?明明是你们城中粮仓昨夜失火,粮食已经不足,支撑不下去了才会放这些妇孺老人出城,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地跟我谈什么条件?你觉得你们有资格谈这条件吗?”
王华强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如果我没这个资格,只怕顾将军早就下令把本将乱刀分尸了。你们还有一千多人在我军手上,如果皇甫将军一声令下,这些人全部人头落地,反正你们都是谋反之罪,按律当诛九族,把这些人杀了,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顾子元脸色大变,拍案而起,而帐中其他众叛将也一个个刀剑出鞘,闪亮的刀光刺得王华强的眼睛一阵瞳孔收缩。
顾子元指着王华强吼道:“姓王的,你敢动我们城里的乡亲们一根毛,我一定活剐了你,再把你剁成肉酱,分给全军将士们吃。”
王华强毫不退缩地直视顾子元的眼睛:“反正你们已经这样杀了吃了不少大隋官员了,多我一个也无妨,顾将军,我今天出城时就说过,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只是我若一死,有一千多个人跟着我陪葬,绝对值了。”
顾子元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无奈地坐回了椅子,而周围的那些叛将们也一个个气势大减,默默地刀剑还鞘。
顾子元看了一眼王华强,语气平缓了一些:“王参军,你们再怎么说也是隋朝官军,现在跟山大王一样玩绑票,不觉得丢人么?”
王华强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自信,这也是他昨天演练了好几次才满意的,既要有豪气又不能象周星驰那样夸张:“顾将军,非常时期用非常办法,你也很清楚,现在我大隋江南兵力不足,皇甫将军又不想城内生灵涂炭,这个办法应该是最好的,不过即使我们把这些百姓放出来,你们还是不会攻城的。
因为你顾将军很清楚,就你的那点实力,根本不可能攻下苏州城,要是输得太惨,你手下这些各地来投的头领们也会离你而去。你也很清楚皇甫将军现在也无意开城与你一战,消耗兵力,所以就乐得和他这样达成默契,围而不攻,对吧。”
顾子元的双眼中光芒闪烁,他看了一眼两边的将领,沉声道:“你们先都出去,我跟此人有话说。”
刘元进急得叫了起来:“大帅,此人存心不善,您可千万别上他的当!”
顾子元眉头一皱:“本将得为城中的将士们家属考虑,元进,你没有亲人在城里,但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和你一样。我自有分寸,都退下!”
刘元进恨恨地一跺脚,转身而出,其他叛将们也都长吁短叹地出了营帐,帐内只剩下了顾子元和四五个亲兵护卫。
顾子元对王华强说道:“王参军,现在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这几个都是我的亲兵,对我绝对忠心,不用担心。”
王华强笑了起来,露出了满口的白牙:“那在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其实顾将军应该也知道,江南之乱不太可能持久,朝廷一旦征发大军来剿,连当初陈朝几十万大军都无法对抗,你们这些各立山头的叛军又怎么可能割据自立呢?”
顾子元沉声道:“王参军,你可别忘了,江南百姓都是心向南朝,奉汉人正溯,你们隋军即使军力上有优势,但毕竟是胡人异邦,不得人心,大军也不可能在我江南长期驻扎,即使这次再派军把我们的起事压下去,大军一走,还会有人继续起兵的,这点你难道不知道吗?”
王华强点了点头:“不错,关于这一点,明眼人都心知肚明,所以皇上才会在江南之地免征十年赋税,行仁政,甚至撤掉了大军,就是想结江南人之心,可惜你们不领情,拿着我们皇上的宽大当成软弱,起兵作乱,顾将军,你是聪明人,难道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赢?”
顾子元沉默不语,显然他自己也很清楚,手上的军力是无法与隋军大军对抗的。
王华强一看鱼已经上钩,便上前一步,低声道:“不过我家皇甫将军非常欣赏顾将军,愿意向皇上上表,请他赦免顾将军,以后也可以封您一个官职,甚至让您保留这支军队,作为官军驻守江南一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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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口是心非
顾子元突然哈哈大笑,眼神变得凶狠起来:“王参军,你是不是自信得过了头?就算我顾子元无力对抗你们隋军,可你别忘了,南扬州(浙江)和东江州(福建)一带的高智慧,汪文进等部,可都是原来正规的陈军,装备和训练都远远强过我的部下,加上本土作战,有山川之险,就算你们隋军主力,也未必能胜过。
我在这里即使不敌你们隋朝大军,也可以去投奔他们,现在我就在高智慧手下领了一个大将军的名份,到时候带着我这五万弟兄和他合兵一处,据守险要,料你们也奈何我不得。”
王华强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为何将军围攻苏州多日,你的那位高皇帝陛下却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来援助你呢?将军在这里明知攻不下苏州城,更是很清楚朝廷的剿匪大军随时会来,又为何不去主动靠拢高智慧,合兵自保呢?”
顾子元面沉如水,一言不发,王华强的话说中了他的心事,让他无言以对。
王华强又上前一步,神情变得坚毅而严肃,话语也更加铿锵有力:“顾将军,留在这苏州,吴地的叛军都会奉你为首,前来投奔你,你不能打败仗,一败就会失人心,刘元进这些人就会离你而去,但如果你去投了高智慧,真成了他的手下,那这些来自吴地的士兵也会离你而去,所以他们才是你安身立命的本钱,对不对?”
顾子元的嘴角抽了抽,沉声说道:“王参军。你的意思我清楚,可是空口无凭。我们这次起事,杀官造反。跟隋朝已经结下深仇,就你这红口白牙地说可以赦免我们,招安我们,甚至给我封官许愿,换了你是我,会信吗?”
王华强心中更加有底了,顾子元其实是有降意的,但手下杀官吃肉的事情让他顾虑重重,于是王华强脸色舒展了开来。再次挂上了标志性的微笑:“顾将军,官府招安那些占山为王的强盗,这些人手上哪个没有官兵捕快的血債呢?
再说了,象以前陈朝的鲁广达等人率军与我隋朝大军对抗,杀伤我将士上万,还不是给我大隋皇上封了一个仪同将军,入朝为官?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皇上之所以迟迟不让大军过江。就是想给你们这些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也知道江南人心不服,对陈朝就这么稀里糊涂完蛋也是无法接受的。
加上皇上也知道有些政策推行得过快过急,所以激起了民变。让你们杀一些官员也算是给你们出了气,这样双方都有台阶下,只要别弄得象高智慧。汪文进这些人那样自立为帝,那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顾将军。你要知道,皇上心中装着的是天下。是江山社稷,如果因为纠缠于你们起事时杀过官的事情,就用大军镇压,那你们江南人一定也会拼死抵抗,这样死去的官员无法复活,还要搭上万千性命,结怨江南人,不划算哪。”
顾子元随着王华强的话一直在深思着,等到他把话说完,才抬起了头,叹了口气:“王参军,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的部下很多都是在各地的州县自己起事的,因为顾某以前做过萧摩诃萧将军的副将,在这江南一带算得上是小有名气,所以这些人才来投奔我,他们有不少人跟你们隋朝是不共戴天的。
比如那个刘元进,他的父亲刘修之,是鲁广达将军的部将,就在白子岗一战中突围时战死,而他的两个兄长,因为不肯背诵你们隋朝发行的《五教》,聚众闹事,也被斩首,所以他才聚集了乡人,起事杀官,这个人跟你们隋朝没有和解的余地,也不可能被官职吸引和收买,其他还有几个和他情况类似。
王参军,就算我想跟你们家皇甫将军和解,我的这些部将们只怕多数也是不会同意的,现在他们都以为隋朝无力救援江南,我们可以在这里裂土封王,甚至都觉得可以先下苏州,再攻建康,恢复陈朝也指日可待,我也不可能说服他们。”
王华强早就料到这顾子元只是个名义上的主帅罢了,从那刘元进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公然造次就能看出,昨天他也预料到这种情况,当即微微一笑,说道:“刚才顾将军说得好啊,这些人有家属在城里,就算刘元进自己想一条道走到黑,但其他人未必愿意就这样断送家人的性命。
顾将军可以先跟我们家皇甫将军互相释放善意,实不相瞒,城中粮仓昨天确实失火,皇甫将军也是出于爱民,不想结怨你们江南人,这才想把城中的百姓分批放出,以减少军粮的消耗,如果顾将军能投桃报李,送一些军需给养进城,这样皇甫将军一定会感觉到您的诚意,以后也会向皇上为您请功的。
而且您这样的行动可以对您的部下解释成是换取城中的将士们家属,想必也不会有人反对。”
顾子元突然冷笑一声:“王参军,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你明明是因为缺粮,才跑过来跟我玩这个花样,却在前面吹得天花乱坠,真当顾某是三岁儿童,任你这样诳骗么?”
王华强对顾子元的这个反应一点也不奇怪,他知道顾子元最关心的还是城中的军粮问题,于是王华强笑了笑:“顾将军,就算我军城中缺粮,难道就不会尽放城中居民,只保证守军的粮食吗?要不是考虑到城中百姓的日常消耗,我军再支持个大半年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就算我军缺粮,大不了开城和你一战,你在白子岗也亲眼目睹过我们隋军的厉害,这五千人都是来自关中的精锐,你不会真的觉得靠自己手下这帮乌合之众,就能跟我军正面为敌吧。”
顾子元冷冷地说道:“王参军,你可别忘了,我击败过你们建康城两次出来的援军,打得他们不敢出头了,这才能围攻苏州三个月。”
王华强哈哈一笑:“建康城的于仲文将军与我家皇甫将军一向不和,苏州被围,他派一些南陈降军出战,作作样子而已,如果你们真的是大获全胜,缴获不少兵器战甲,又怎么会装备仍然这么差,还要靠农民用木棒和锄头作战?”
这一段是王华强昨天自己脑补出来的,他看叛军的装备不象真的打了大胜仗的样子,料那叛军也不可能有时间去查于仲文和皇甫绩的交情,于是就满嘴跑火车,反正顾子元已经有点动心,至少开始在犹豫动摇了,这时候一定要掌握主动。
顾子元一下子不说话,王华强的解释算是误打误撞,反而成功了,上两次所谓的胜仗,建康城的隋军都是派了些老弱病残打先锋,一对阵自己就主动缩了回去,搞得自己连缴获都没有,虽然自己对全军吹嘘隋军怕了本方,我军大胜,但对这个胜利的含金量,他自己还是心里有数的。
顾子元在战场上也亲眼见识过隋军的凶猛强悍,知道自己的手下根本不会是隋朝正规军的对手,所以对苏州城长期围困,目的是要吸引附近更多起事的叛军闻风来投,好让自己滚雪球一样地迅速壮大,以增加自己今后和隋朝在招安问题上讨价还价的资本。
只是这个泡泡被王华强无情地揭露了,顾子元的心迅速地下沉,耳朵里却传来王华强那冷酷而强硬的声音:“顾将军,你也见识过我军战力的强大,真要是我军断粮,只有出城死战,加上知道你们对付我隋朝官吏的手段,士皆有必死之心,而贵军装备低劣,顿兵坚城下数月,早已经师老兵疲,还当得起雷霆一击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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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黑我,我黑你
顾子元咬了咬牙,抬起头强辩道:“就算我在战场上打不过,深沟固垒,坚守不战总是可以,王参军,你以为象我这样的大营,你隋军若是想强攻,就能那么容易攻得下来吗?”
王华强要的就是顾子元气势上服软,他哈哈一笑:“顾将军,你手下五六万人,围在城的四周,我军只要攻你一处营寨,比如城东或者城西的营寨,防守就远没你这城北大营坚固,想必不是太难的事情,来投奔你的多是没真正见识过战争的乌合之众,只怕一个时辰也撑不过去。
你现在如果和我们和平相处,大家相安无事,每天都有人来投奔你,再过两三个月,也许你就能聚起十万人,到时候跟朝廷谈招安条件也更方便,何乐而不为呢?
要是逼着皇甫将军开城和你一战,到时候你若守不住大营,自己的手下会分崩离析,到时候你没了这些部下,无论是到高智慧那里还是想招安,都没了资本,只有死路一条,对不对呀顾将军?”
顾子元脸上的肌肉抖了抖,这确实是他最害怕的一件事,在这江南的小乱世中,手里有兵,心中不慌,没了这资本,那自己绝对活不过三天,他也低声说道:“就算我送牛送酒进城,你家皇甫将军又如何能招安我?保证我和我部下的生命安全?他不是你们隋朝的皇帝,没这资格开这条件吧。”
王华强微微一笑,他知道开空头支票的机会又来了:“将军不妨撤围,主力集中于城北。我军不出城。照样会有四方的叛军来投靠你。皇甫将军会派人去江北,向江南道行军总管,这次平叛军的总大将越国公杨素杨元帅汇报此事,杨元帅作为黜置大使,有便宜行事之权,是剿是抚他说了算。
到时候我可以把皇甫将军写给杨元帅的亲笔公文给您过目,上面有褒奖您忠义,为您求官的话。您看到这样的公文,应该可以安心了吧。”
顾子元眨了眨眼睛:“如果是越国公的话,倒是有这个权力,只是他拥大兵于江北,半年多了都不过江,到底打什么心思我实在不清楚,就算皇甫将军为我求情,他就一定会答应?”
王华强摇了摇头:“顾将军多虑了,越国公当年平定南陈时,千里下江陵。一路之上俘虏的南陈官兵一律释放,主动投降的南陈官将更是都保举为官。别人你有顾虑,对越国公应该充分放心吧。
老实说,他拥重兵而不前,只怕一来是给各路叛军一个反正的机会,一来也是希望你们师老兵疲,他再挥军过江,雷霆一击。
再说了,皇甫将军困守孤城三个月,到时候信件上把将军的兵力夸大点,说是十万之众,而自己的情况说得惨一点,比如粮草外援断绝,城内杀马食草度日,这种情况下能兵不血刃地通过招安来解决问题,越国公有拒绝的理由吗?”
顾子元心中一动,几乎想要站起来,但还是眉头一皱:“只怕真要招安的话,我的那些部下也不会答应,王参军,你刚才说了,若是这些人不听我号令,率部自行离开,我这里没了人,也就没了招安的资本。”
王华强的眼中绿光一闪:“顾将军,你这里的情况我不清楚,不妄言,但是我觉得多数人杀官造反只是一时义愤,就象那个刘元进,要不是兄长被杀,也不会有那么大的仇,这些人毕竟只是少数,多数百姓只要能安居乐业,哪会愿意打打杀杀,现在陈朝已亡,高智慧汪文进沈孝彻这三人都是自立为君,不立陈朝宗室,大义上已经失了名份,覆灭也只是时间问题,谁会傻到明知是死路还要走呢?
所以真正要是反对招安的,顾将军不妨让他们离去就是,不会有多少人,也不可能因为走了几千人就影响将军你的招安大计,放心,我会让皇甫将军写清楚,你没有挥军攻城,是有大功滴,越国公也不会不考虑到这点。”
顾子元咬了咬牙,终于下了决心:“王参军,你说得我动心了,只是你的这个办法需要时间, 我撤围苏州也需要一个理由,不然现在我的部下们都觉得我军还有优势,不肯投降,你能帮我想一个好办法吗?”
王华强心里长出一口气,拿出了压箱底的台词:“这一点皇甫将军早就想好了,为了进一步表示我们的诚意,我可以说是来向将军您请降的,因为现在城中缺粮少药,难以为继,我军愿意向您投降,但由于你们前一阵子大开杀戒,我军缺乏安全感,所以现在做不到马上就打开城门,放下兵器。
你顾将军为了和取信我军,先互相释放善意,就比如今天这样,我军开城放人,你们也没有趁机攻城,这就很好,接下来第二步,我军再开城放人,你准备一些牛羊和酒水送进城去示好,算是交换人质的所得,想必刘元进等人也提不出反对的理由。
再接下来,就是我安排皇甫将军和您城头相见,到时候您可以跟他谈条件,要他开城投降,而皇甫将军则会跟您讨价还价,比如要你撤围,留出一条出城的通道,然后率五千人撤围回建康。
顾将军,到时候苏州城留给了你,你攻下这江南重镇,想必四方的叛军都会来投靠你,你完全可以脱离高智慧自立,等越国公大军到来时,您再主动接受招安,也就顺理成章了。您看我这个计划如何?”
顾子元仔细想了想,这个计划从头到尾天衣无缝,没有什么能挑出毛病的,而且自己始终手上有兵,掌握着主动,即使皇甫绩主动逃离苏州,自己能兵不血刃地进城,也能威震江南,怎么看都不会吃亏。于是他一直紧绷着的脸终于舒展了开来,哈哈一笑:“王参军,这个计划是皇甫将军亲自提的吗?”
王华强点了点头:“不错,皇甫将军自己提的这个方案,他表示如果顾将军愿意的话,可以在撤围后,我军开城回建康前,由我给您送上那封他准备转给越国公的信,您看到那信后再决定是否放我军出城。”
顾子元终于露出了笑容:“王参军,你真的辛苦了,好,就按你说的办,现在麻烦你回城一趟,向皇甫将军表示,我同意他的这个方案,三天之后,我会调集足够的牲口,在城下和他相会。到时候按你们的方案继续来。”
王华强笑道:“行,那我这就回去,这段时间我们两边的联络,就由我来负责吧。”
顾子元站起身,对着身后一直站着的两个亲兵中右边一人说道:“朱燮,帮我送一下王参军出城。”那名叫朱燮,年约二十上下的黄脸汉子引着王华强走了出去。
另一名年约三十四五,长相略为老成,看起来象个白面书生的亲兵一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顾子元回头对着此人微微一笑:“徐先生,这事你怎么看?”
此人乃是原陈朝的太子舍人徐德言,这次也跟着顾子元起事,被顾子元以为谋主和心腹,他叹了口气,说道:“大帅,我看此人满嘴谎言,只不过是想引诱我军给皇甫绩让开一条出逃的通道罢了,张伯亲眼见到昨天夜里城内粮仓火光冲天,今天早饭只有掺了沙子的豆饼,隋军是无法守下去了。”
顾子元“嘿嘿”一笑:“本帅早就看出此人奸计了,刚才也只是跟他虚与委蛇罢了,等皇甫绩的五千兵马一出城,我们就在野战中消灭他们,这可比攻城轻松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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