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隋末阴雄TXT下载隋末阴雄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隋末阴雄全文阅读

作者:指云笑天道1     隋末阴雄txt下载     隋末阴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 围三缺一

    孟让的双眼血红,他的十万大军,现在已经是一片混乱,在这短短的小半柱香时间里,他的列阵命令根本来不及得到贯彻,现在他只能勉强地维持住自己的中军五千多人,在中军营寨这里勉强地列起了阵势,步兵在前,弓箭手在后,如林的矛槊指向前方,让前面溃逃的,数不清的本方士兵们见了这个军阵之后,都纷纷绕过其正面,从侧面逃过去。

    若是换了平时,孟让一定会斩杀这些逃兵,但是在这个寒冷的夜里,一切的军令已经是无用,营中四处火起,叫骂声和口号声响成一片,除了少数的几个营寨里,还勉强由各自的头领靠亲兵护卫组织起了阵形外,其他的十万大军,有九万是在溃散。

    孟让咬着牙,对身边的一个副将下令道:“仁武,传令各寨溃散的兄弟,到我们的阵后集结,军官可以就地组织兄弟们列阵,不必拘泥于原来的分工,今天是我们的生死之战,败了,就再也回不到都梁山啦!”

    孟让刚刚下了令,却只感觉到一片热浪袭来,前方传来阵阵惨叫之声,他抬头一看,只看到前方的天空中,腾起了万道火光,如同灿烂的云霞一样,飞进了本方的人群之中。

    孟让失声道:“不好,火箭袭击,隋军,隋军这是要突击啦!”

    单雄信的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指挥着手下们一**地把箭枝伸进队列前的那一列火沟之中,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方发射,他们的头顶上,飞石破空的呼啸声在每个人的耳中回荡着。

    偶然有些石头从空中落下,砸中几个倒霉鬼,但一边的军士们除了本能地动动腿以外,几乎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射击,仿佛没事人一样,严格的训练,终于在一年之后把淮南兵锻炼成了铁一样的军队。

    死生在他们面前,如同无物,他们的眼神之中,也没有任何的恐惧,只有机械的上箭,击发,再上箭,再击发,在队正们有节奏的指挥下,随着阵阵的哨音,有条不紊地进行,一切,都如同平时的训练。

    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十几团火云从淮南兵弓箭手的阵营中腾起,扑向了对面的人群中,几万叛军的士卒,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回身反击的,在弓箭手们的身边空档处,一队队的长槊兵和跳荡兵冲过,如同几十条黑色的长龙,以纵队的形式通过弓箭手们队与队之间的间隔,然后再在他们面前展成横队,等到十几万火云腾上天空之后,一万五千槊手与跳荡兵,已经在五千弓箭手面前完全地展开,列好了阵势。

    单雄信回头看了一眼河的对岸,王世充不动如山,一切都按原来的计划,三千辅兵留守大营,而费青奴的三千铁骑则是突击力量隐藏起来,对付那四万敌军可能的反扑,至于北岸的事情,就全交给单雄信的两万步兵啦。

    单雄信挥了挥手,身后的传令兵开始用鼓角声和旗语,指挥起前方的军队起来,山一样的军队,开始缓缓地向前移动,即使是在敌军一片混乱的时候,仍然要保持绝对的阵型,王世充没有下达全线追击的命令,就是因为敌军虽然溃乱,但中军的“孟”字大旗,仍然在飘舞着,这就说明对方的中军还没有给彻底打垮,现在,还不是散开队形,全面追杀的时候。

    王世充冷冷地看着远处的河对岸,说道:“看来这孟让跟张须陀打得多了,也学到了一些,要不然也不会在山东和两淮之地纵横这么多年,形成一股大势力了,即使在这兵败之时,也能稳住阵脚,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如墙推进,打掉他最后的这支中军部队,中军垮了,他的全军也就垮了,传令,投石机停止射击,两翼开始收缩,向中央集中,包抄敌军中军主营,围三缺一。”

    魏征眨了眨眼睛:“主公,这部分贼军乃是最精锐的核心部队,又是敌军的主帅所在,为何不象对付刘元进那样,团团围住,一举消灭呢?”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说道:“玄成啊,事情和刘元进那时候不一样,刘元进是十万大军全部被火攻而灰飞烟灭,我军最后只需要解决掉他的两千残军即可,不必担心别的敌军反扑。可是现在呢?敌军虽然混乱,但是主力还在,仍然有十万以上的贼军在主营之中,后面的那四万贼人,也可能因为我们的强攻,而转而攻击我军大营。”

    “我们这一战,不求全歼孟让,只要把他打垮即可,就算杀了他,他的大部分军队还是会散到别的贼寇那里,如果让他的部下归了那杜伏威,可就有点麻烦了,所以围三缺一,可以最快地瓦解孟让的斗志,让他率先逃跑,剩下的,就是收拾残敌,放手追杀啦。”

    王世充的话,被单雄信完美地执行着,一万淮南兵在中央,两翼各五千人,有条不紊地,配合着行军的鼓点,以标准的速度向前进逼着,长槊兵以大盾和长槊,顶在前方,森寒的槊尖在冷夜中闪着杀气,直逼三百步外的敌阵,而三千步行弓箭手,则跟在槊阵的后方,箭上弦,人前进,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着渴望杀戮的光芒。

    孟让的手开始发抖,前方的溃军已经几乎消失不见了,薄雾之中,响彻天地的战鼓声,还有军靴踏地时那种整齐的“咔”“咔”“咔”“咔”的声音,时不时混合着隋军狂野的战吼“威武”“威武”,他能感觉到自己前方的军士们的斗志,在迅速地消失,不少本来还紧密排在一起的军士,已经开始东张西望起来,更是有些人在颤抖,即使面对队正们的怒吼与鞭打,也是没有任何的改观。

    彭大牛的声音也在发抖:“大头领,现在,现在怎么办,怕是,怕是顶不住了啊!”

    孟让的双眼血红,厉声吼道:“不,只是正面接手,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争取时间,只要后面收拾了残军,就有反击的希望!”

    两侧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战鼓声,彭大牛的尖叫声传来:“不好,大头领,敌军,敌军从两翼包抄啦!”(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风紧!扯呼!

    孟让的心猛地一沉,他转头看向了左右两侧,只见烟雾之中,两队隋军,举着槊,持着盾,如同两块坚不可摧的钢铁森林,踏过燃烧的火场,从呛人的黑烟之中杀来。

    隋军步兵的脸上戴着恶鬼面当,真可谓千人一面,青面獠牙,不少面当和盾牌上,血迹斑斑,而那一列闪着寒光的槊尖上,更是滴着血珠子,一些前排的隋军,腰间都别着两三个人头,更是为这支杀气腾腾的军队,平空添出几分凌厉的,让人胆寒的色彩。

    孟让在这一瞬间作出了决定,他二话没说,转身就跳上了在身后的一匹战马,叫道:“风紧,扯呼!”

    响马盗贼出身的孟让,在这最关键的时候,还是用盗贼们听得懂的语言下了令,而他本人,则直接拨转马头,一鞭子狠狠地抽到了马屁股上,很快,就向后跑得不见了踪影。

    跟随孟让多年的几百名悍匪,也纷纷夺马而跑,这是孟让被张须陀屡次教做人后的本能反应了,最铁杆的五百内圈亲卫,是人人有马的,战时下马而战,一遇情况不利,就马上跑路,至于其他的几千中军,只有自求多福了。

    彭大牛只是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只剩下清风拂面了,甚至那孟让的坐骑给抽了一鞭子后放的一个马屁,也隔了几十步的距离顺风传来,这股子恶臭的味道终于让他明白了过来怎么回事,他哭丧着脸,大叫道:“弟兄们,跑吧,大头领先闪了!”

    说着,彭大牛扔掉了头盔,一边脱去甲胄,一边向后狂奔,身穿着只有军官才能穿着的盔甲,在一众轻装或者皮甲的贼兵中实在是太显眼,彭大牛虽然没有孟让这么精于逃跑,但好歹也是在乱世中混了几年的人,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只是他刚一拔腿,就只听到身后的一阵劲风破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可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背后就是一痛,紧接着再痛,再再痛,那是多枝利箭射中人体时才会有的感觉,很快,彭大牛就感觉不到疼痛了,两眼一黑,立仆而亡。

    一阵火云飞过,从前方,左方,右方的三个方向,腾起数千支火箭,越过了前方的叛军队形,直飞到那“孟”字大旗之下的地方,就在几分钟前,那里还是孟让所在的指挥位置。

    所谓擒贼先擒王,叛军们过于密集的阵形,缩小了他们的空间,虽然有利于抵挡步兵强突,但是弓箭会给他们造成巨大的杀伤。

    而且淮南军士经过一年的训练之后,个个都是膂力惊人的大力士,弓箭手们几乎人人都可以把弓箭射出一百五十步外,超过普通士兵的一倍以上,就算孟让不跑,只怕这一轮火箭烈,也会把他射成筛子了,就跟那倒霉的彭大牛一样!

    那面“孟”字大旗上中了足有四五十枝火箭,顿时就被火焰所吞没,刚才孟让喊“风紧,扯呼”的时候,只有周围的那几百亲兵是听到看到了,就连彭大牛的反应都慢了半拍,更别说前面列阵的数千叛军了,直到看到大旗被烧毁,他们才发现中军那里早就人走地空了,现在强敌在前,主帅跑路,自己在这里还能做什么呢?

    几个叛军的头目叫道:“大家逃啊!”一边喊着,一边自顾自地向后逃去,可是刚跑出去两三步,就跟那彭大牛一样,直接给隋军阵中的弓箭手点了名,后背上矢如猬集,哼都没哼出一声,就仆地而亡,吓得几十个跟着转身,也想跟着逃跑的叛军小兵,一下子给施了定身法一样,再也不敢迈出一步。

    单雄信胯下闪电乌龙驹,脸上杀气腾腾,一把扯下了面当,示威似地举了举手中还在弓弦震动的大弓,吼道:“叛军士卒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战是死,逃亦是死,放仗可饶尔等一命!”

    所有的隋军将士,三个钢铁方阵,在距离叛军三十步的地方停下,无形的杀气透过空气中传来,而两万淮南军,则齐声大吼:“放仗,免死!”

    叛军的军心士气早已经崩溃,这下主帅又逃了,自己连逃命的机会也没有,因为后方的撤退路上,也出现了千余隋军的黑甲骑兵,个个面戴恶鬼面当,手持三石骑兵弩,端与胸平,闪着死亡寒光的三棱箭头,直指叛军人群。

    这支骑兵是单雄信的飞骑护卫,多半是王世充的家丁部曲,在步兵全部渡过淮河后才从浮桥上过来的,专门用来包抄和追杀,当孟让的中军大旗被击落之后,他们才完成了围三缺一后的那一而缺口的封堵。

    现在,两万多隋军步骑已经把五千叛军围得水泄不通,圈外的几万叛军,逃得是满山遍野,溃不成军,就连其他左右几个寨子里一开始还据营死守,想要坚持抵抗的几路叛军,也全部开始溃散了。

    叛军中很多人已经本能地想要投降,但还是有些听说过王世充杀降杀俘的人,不敢就此放仗,几个军官试探性地大叫道:“我等若是放仗,真的可以活命吗?”

    单雄信冷笑道:“若想杀尔等,只要本将军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你们现在就是死人了,命只有一条,想活就现在放仗,本将数三声,不想活的可以一战!想放仗的,马上跪下,三,二!”

    单雄信的那个“一”字还没有出口,一大半叛军就已经扔下了兵器,跪到了地上,而还有一千多人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赌这一把,可是还没等他们想好,单雄信的“一”字就出了口,随之而来的是他高举的手臂,狠狠地砍下。

    密集的箭矢破空之声响起,淮南军步兵和部曲骑兵的弓弩,就象长了眼睛一样,对着那些还站在原地的叛军射去,就如同平时训练的打靶一样,三五个人一组瞄准一个目标,在这百余步的距离上,绝不可能失手,惨叫声和闷哼声再次响起。(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杀伐果断

    跪在地上的人只觉得一阵阵腥风血雨飘过,紧接着就是周围那些没有投降的人的身体,如同被砍倒的大树一样,重重落在地上,震得一阵烟尘腾起,还有四五百名没有给弓箭点名的人哪还敢再战,把兵器一扔,就跪到了地上,磕头求饶起来。

    单雄信哈哈一笑,一挥手,几千名轻装跳荡兵从盾墙的后方冲了出来,钻进人堆之中,站到了刚才那些没有第一时间投降的叛军身边,手起刀落,人头就跟西瓜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鲜血溅得周围的叛军满身都是,已经给吓破了胆的叛军,没有一个还敢有拿起武器反抗的意志,只能不停地在地上磕头,嘴里大叫着“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单雄信满意地点了点头,再一挥手,那些跳荡兵们掏出腰上系着的绳索,开始捆绑起俘虏来,单雄信看着远处已经逃开了两三里的,黑压压一大片的叛军,一扬马槊,厉声道:“全军听令,辅兵留下来看守俘虏,打扫战场,其他部队全部散开阵形追杀敌军,追击不得超过十里,五里外的隋军大旗下集合!”

    他的话音刚落,座下的闪电乌龙驹就一声长嘶,载着单雄信向前冲去,而令旗与鼓角声把他的命令迅速地传达开来,三个巨大的隋军方阵,顿时散开,刚才还如山岳一样的淮南步兵,扛着长槊,背起盾牌,向着远处逃亡的叛军溃兵们追去。

    这些淮南步兵,多数出自穷山恶水,平时上山下河,如履平地,即使穿着几十斤重的甲胄,举着长槊,跑起来也是健步如飞,甚至比那些脱得只剩下单衣,撒丫子狂奔的叛军军士,还要快出不少。

    很快,这原来拉开的两三里地的距离,就已经被彻底拉近,追上,远处响起阵阵的惨叫之声,一片片的叛军溃兵,被如狼似虎的淮南兵追上,砍倒,然后被割下首级,成为敌人的军功证明。

    两个叛军的头目,被押到了单雄信的面前,其他的三千多名叛军俘虏,已经被捆在了一起,十人一组,被几百名穿着轻甲,拿着短刀盾牌的辅兵们看着,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外面一眼,单雄信冷冷地看着这两个叛军头目,眼中杀气一现:“孟让何在?”

    左边一个黑脸矮胖的头目连忙说道:“大头。。。孟让在天兵一杀到的时候,就带着几百个亲卫骑兵逃跑了,扔下我们兄弟。”

    单雄信确实看到有几百骑兵逃跑,当时他遵守着王世充围三缺一的命令,没有马上下令部曲骑兵追击,这回听这头目一说逃掉的是孟让,心中一动,说道:“什么,那几百骑兵就是孟让?”

    另一个黄脸鼠须的瘦高个子连忙开口道:“正是,他都没来得及给我们下令,要我们也撤退,我还是看到后面火箭攻击大旗那里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没人的呢。”

    单雄信的脸上闪过一丝遗憾之色,心中暗道:奶奶的,早知道不听大帅的话了,要不然孟让这会儿早就给我俘虏啦。

    但他嘴上仍然说道:“哼,这一切都在我家大帅的算计之中,你们这些人,都是孟让的亲兵护卫吗?“

    这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是的,我们都是孟让的中军将校,我是中军左步军指挥范达虎,他是右步军指挥刘松毛。”

    单雄信点了点头:“你们既然是中军的指挥,那应该知道,如何跟南岸的几万叛军发信号,取得联系吧。”

    两人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色,欲言又止,单雄信的脸色一寒,冷冷地说道:“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保护同伙吗,哼,不杀你们可不是让你们还要继续作乱了,本将军再问一次,你们跟南岸的同伙如何联系?”

    那黑脸的范达虎摇了摇头:“将军,小的实在不知啊,那都是。。。。”

    单雄信二话不说,手中那杆号称寒骨白的长槊如灵蛇般地一刺,一下子穿透了范达虎的脑袋,从他的嘴里刺入,脑后穿出,红白相间的血液与脑浆四溅,他的手臂一震,这颗人头就跟一个爆炸的西瓜一样,炸得到处都是,脑花子和残骨碎片溅得那刘松毛满脸满身都是,他吓得三魂出窍,一下子软到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单雄信单手抬起了那杆寒骨白,鲜血和脑浆顺着槊尖上的血槽流下,一滴滴地滴在刘松毛的面前,他壮着胆子略一抬头,就只见到闪着寒光的槊尖亮瞎了他的眼睛,吓得连忙趴在地上,再也不敢动弹。

    可是单雄信那冷酷的声音却在他的耳边回荡着:“看清楚了,这枪叫寒骨白,因为杀过无数人,刺烂过无数骨骼,却不沾血,杀人越多,槊尖越白,刚才你同伴是怎么死的,你也看到了,想不想也为我洗洗这槊呢?”

    刘松毛只觉得裤裆一松,一股子尿臊味一下子钻进了他的鼻子里,他知道自己是给吓尿了,软瘫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将军饶命,小的,小的不敢有半句隐瞒,孟让,孟让他下过令,要我们,要我们明天去联络江南的四万人马,一起攻击大营,联络信号是,信号是,点起六堆狼烟,赤黄绿蓝紫黑,每隔一分钟点起一道,按这个顺序,就是要他们总攻!”

    单雄信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孟让有没有交代过,若是他们大营被攻击,如何示警,又如何让他们来救?”

    刘松毛哭丧着脸,回道:“大将军啊,孟让他根本不相信官军会渡河进攻的,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去攻击官军,哪会跟李二虎他们的南方部队定这种事情呢?小的真的是只知道这个放六道狼烟,让南边的兄弟攻击的信号,别的一概不知啊。”

    单雄信沉吟了一下,挥了挥手:“来人,给我把此人押下,严加看管。”

    一边的刘黑闼策马过来,低声道:“单将军,你是想将计就计,消灭南边的贼寇?”(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战略选择

    单雄信微微一笑:“正有此意,快,黑子,我去找那六色狼烟,你现在快去请示主公!”

    王世充这会儿已经站在营中的高台之上,他的目光没有看向已经杀声,火光渐行渐远的北岸敌营,而是看向了一片寂静的南边,丘陵连着树林,是天然伏兵的好地方,可是现在,却看不出这些地方有什么动静。

    魏征轻声道:“主公,敌军的那四万伏兵,会不会已经知道北岸的战况,这会儿已经逃走了呢?”

    王世充摇了摇头:“不,应该不会,他们既然是伏兵,就不会离我们太近,南边十五里处,都是旷野,只有二十里以外,才是连绵的群山,适合埋伏,他们一定就是隐藏在这里,以这个距离,是看不到北边的具体战况的。”

    魏征笑道:“可是他们应该能看出淮河一带开始大战了吧,如果不是孟让主动攻击,那一定是我们在进攻,难道会无动于衷吗?”

    王世充摆了摆手:“如果是组织严密的叛军,自然是会相互救援,可是孟让的部队,却多是乌合之众,跟着孟让从山东来的不过数万人,能膨胀到十几万人的规模,是靠了兼并和收编了这江淮一带的大量杂牌部队,这些人来自多个山头,都有自己的势力,可以说只是依附于孟让,而不是他的核心主力。”

    王世充一指南边的群山,笑道:“孟让分兵,派那些非自己嫡系的贼人来南岸,就是让他们来试探我们的虚实,美其名曰两面击夹,可要是我军真的有伏击,那孟让的河北大营可以随时逃跑,留下南边的那四万人送死就是,我料如果是明天攻击的话,他一开始也只会虚张声势,按兵不动,而是想办法先让南岸的部队行动的。”

    魏征笑道:“这些山贼草寇,向来如此,自己的起家老部队是要留在最后才用的,那些新归附的部队,则是用来承担最艰巨,也是最危险的任务,不过别人也不是傻子,主公,你说那些个杂牌贼人,会不会趁机就溜之大吉了呢?”

    王世充摇了摇头:“不,我在之前请你打探过孟让军的构成情况,象李二虎等人都是本来就活动在淮北一带的贼寇,孟让南下之后,他们见孟让势大才会依附,这些人,才是我真正要消灭的,甚至比孟让更急着要消灭。”

    魏征奇道:“主公这又是为何呢?孟让毕竟是首领,你不去消灭孟让,却要消灭这几万淮北的盗贼,属下很难理解啊。”

    王世充微微一笑:“孟让虽然凶悍,但毕竟是外来户,跟他从山东过来的也不过两三万人,是靠了这些年,在淮北一带没有强大的势力,才让他得以慢慢兼并各路贼寇,从而坐大,他真正可以倚仗的,还是那几万在山东带过来的老兄弟。”

    “李二虎等人,却是淮北本土的贼人,这些人如果打了败仗,把甲胄一脱,就能逃进乡村,伪装成村民,而等风头一过,又会跑出来,重新啸聚山林。这就是本地贼寇和外地贼寇的区别,因为孟让的那些山东贼人,是装不成淮北人的,一搜就会给抓到。”

    魏征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如此,但是淮北人逃走,然后借机再次作乱,这不是符合主公养寇自重,让天下狼烟四起的方略吗?在江南,主公靠着背信屠杀,在那里留下了火种,听说路道德虽然在那里不停地怀柔,安抚,但江南人已经不吃他那套了,迟早必然再反,这才是主公所要的吧。”

    王世充的笑容慢慢地褪去,摇了摇头,正色道:“玄成,事情是在变化的,孟让经此一败,必然远遁,再也不敢留在此地了,那么李二虎这样的贼寇,要么就是以后继续保持着投奔孟让前的状态,占山为王,成为小股的贼人,要么,就是投靠一个新的强力外来户,你觉得哪种更有可能呢?”

    魏征的双眼一亮:“主公是担心李二虎等人与那杜伏威合流?”

    王世充点了点头:“杜伏威和孟让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孟让不过是一个大号的响马贼,从他今天扔下部队一个人逃命就可以看出,而杜伏威,小小年纪就可以降伏这么多人,让手下都心悦诚服,才能自然是极为出色的,我可以不把孟让放在心上,但不能不重视这杜伏威!”

    魏征的眉头一皱:“既然如此,主公为何不去先行消灭掉杜伏威呢?”

    王世充摇了摇头:“江都附近,我要留下一支足够威胁江都的叛军,如此一来,我才不至于给调到江州甚至是岭南平叛,所以,我需要杜伏威,而不是孟让留下,但是,我不能让杜伏威真正地收编了附近的贼人,至少在我守卫江都的时候,不能让他坐大,不然外来的强龙跟地头蛇一合体,以后就难消灭了,他们打不过可以化整为零,隐藏于淮北淮南的乡村,要搜捕起来,是极麻烦的。”

    魏征长舒了一口气:“原来主公是这样的想法,怪不得要放掉孟让,却必须消灭李二虎呢,只是这李二虎,真的会听孟让的话,主动来攻吗?”

    王世充微微一笑:“李二虎又不知道孟让已经失败,只要我们能用孟让的联络方式通知李二虎,他必然会来攻击,因为他也想通过攻击和劫掠我军的大营,来缴获更好的装备,扩大自己的实力。只可惜,我安排了费青奴在等着他,加上北边大营的部队一回防,步骑一夹击,他这四万人,只怕是逃不掉几个的。”

    王世充的话音刚落,刘黑闼的声音就顺风飘了过来:“主公,我军大胜,孟让跑了,单将军查出了两股贼寇联合的信号,现在请示我军是继续追击,还是回来消灭南边的叛军?!”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看了一眼天边已经泛起的鱼肚白,说道:“传令,北边留五千人打扫战场,主力全部回来,我要全歼南边的贼军。”(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补充兵源

    半天之后,正午,隋军大营,营寨之中,到处是萧瑟的肃杀之气,尽管已经取得了斩首八万三千五百六十七级的辉煌胜利,但在王世充没有下令允许庆祝之前,淮南军的将士们仍然一个个面色严峻,站在自己的岗位之上。

    北风呼啸,吹拂着他们的铠甲与须眉,让这一身染满了鲜血的戎装,在冬日的照耀下,透出一股异样的血色浪费,而近三万人的大营之中,几乎鸦雀无声,只有中军帅帐那里,行军长史们一边唱功,一边纪录的声音,在整个中军营地里回荡着。

    “左军第二营第四旅第七队副队正刘长子,斩杀敌将李二虎,一并斩杀七名敌军士卒,特录其功。”

    “右军第四营第三旅第四队军士李二狗,斩杀敌将林其乐,一并斩杀敌军三名士卒,俘虏八名,特录其功。”

    “前军虎贲郎将单雄信,斩杀敌将彭大牛,一并斩杀敌军七十三名,特录其功。”

    “骑军大将费青奴,斩杀敌军二百七十六名,特录其功。”

    费青奴哈哈一笑,看了一眼单雄信:“老单,这回我运气不好,杀的尽是些小毛小虾,没杀到大个的,倒让你占了先。”

    单雄信微微一笑:“你杀人太多,当心半夜鬼敲门啊。”

    费青奴笑着摆了摆手:“老子从军以来,杀的人没一万也有五千了,要是怕鬼,也不用活啦,不过今天这战杀得真爽,奶奶的,这些贼寇逃得可真慢,简直是乱跑嘛,四万多人,几乎没走脱一个,只可惜大帅不让我等去北面追杀,要不然,只怕还能再杀他两三万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说道:“费将军,若不是南边一马平川,二十里内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你也不会杀得这么开心的,若不是单将军先行攻克了敌军的北岸大营,然后以狼烟命令敌军南岸的部队来强攻我大营,你也不会有这个追杀逃敌的机会。”

    费青奴一拍脑袋:“啊呀,我倒是忘了这事,老单,这回还多亏了你呢,要不是你放了狼烟,兔崽子们这回不来送死,我只怕一个脑袋都砍不到啦。”

    帐中众将一阵哈哈大笑,而随着帐中的记功完毕,外面的士兵们也开始欢呼庆祝起来,“威武”之声不绝于耳,从四面八方的五个营寨里,一浪接一浪地传来,声音之雄壮,简直要把这帐蓬顶部给掀掉。

    王世充的神色却仍然平静,等众将笑完之后,他环视帐内,最后眼光落到了作为行军长史的魏征身上,缓缓地说道:“魏长史,我军损失情况如何?”

    魏征点了点头,说道:“我军一共战死七百四十七人,伤一千六百四十五人,俘斩敌军超过十万,缴获战马七千三百余匹,大帅,这一仗无论如何,都是一场大胜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确实是场大胜,但是我们淮南兵自从征兵以来,南渡长江,北战淮河,虽然杀敌超过二十万,但是自身也折损不少,费将军,你的骑兵现在还有多少人?”

    费青奴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今天他的骑兵虽然追杀的痛快,但也和贼军的几千骑兵正面对冲了几个回合,折了二百多人,这些兵都是他多年的老部下,而且自从跟了王世充以来,一直也没有得到补充,死一个人都会觉得很肉疼,他勾了勾嘴角,说道:“损失了二三百人,死的有二百多,大帅,打了这么久的仗了,应该补充点兵力了吧,要不然越打越少,再打几仗,咱可就没兵了啊。”

    其他的众将也纷纷点头附和,大胜之后,这些人也意识到一年来兵力几乎没有得到补充过,这仗之后,还会有不断的战斗,补充兵员,看来是要紧之事了。

    王世充平静地看着帐内众将,缓缓地说道:“其实这次从江都出来之前,本帅就几次向圣上,向宇文元帅请旨,请求增加我军的编制,但一来我军在江南几乎没有受到损失,二来江都一带当时没有大股贼寇,所以圣上一直没有答应,一直到这次我军出征之前,圣上才下了旨,允许我们右武卫军队扩充一万人,总数可以达到四万,而军饷器械,则由江都府库供应。”

    此言一出,帐内众将个个喜形于色,可是刘黑闼却是眨着眼睛,一言不发,好像是思考些什么事情。

    王世充看着刘黑闼,笑道:“黑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刘黑闼抬起了头,正色道:“我军步兵皆是淮南精锐,而骑兵则是费将军带来的那三千部曲,还有大帅本人的一两千部曲骑兵,如果要补充的话,从哪支部队里,能找到这样的精兵,来加入我们呢?”

    “兵其实贵精,不贵多,就象孟让,看起来有十几万,其实都是乌合之众,而且各部头领貌合神离,互相保存实力,若是让新兵加入,则又要花时间训练,若是直接补充其他部队的老兵,到时候是整建制地保留还是打散了分入各部,那新来的将官如何安置,都是问题啊。”

    刘黑闼的话说得帐中众将连连点头,费青奴笑道:“嗨,黑子,哪有这么多好担心的,要我说啊,要么是再招一批淮南流民,跟在精兵里边打边练,老兵带个几个月,打上几仗,也就成老兵了。要么就直接让陈棱的江都守军过来,陈将军也跟王大帅关系不错,象我这样整部队地配属,也没有问题的。”

    王世充笑着摇了摇头:“费将军啊,陈棱的那八千精兵,可是留守江都的,你把这支部队给要过来,那江都城谁守呢?总不可能交给那些普通的州郡兵吧。”

    费青奴说话基本上不经过大脑的,给王世充一说,脸色微红,讪笑道:“是我考虑不周,那就招新兵好了。”

    王世充摆了摆手:“其实,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今天不是抓了三万多俘虏嘛,所缺的兵员,就从这些人里来补充!”(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自相残杀

    淮河的初冬总是很寒冷,已入腊月,河面上也开始结冰,就连天上的飞鸟和野外的走兽,也变得比以前稀少了许多,将士们的铁甲与武器上,结了一层淡淡的冰霜,呼出嘴里的气,很快就凝成了白雾。

    可是比这天气更冷的,是三万多俘虏们的心情,方圆三十里内,三万淮南军步骑混合部队,看守着分成几十个营圈,被栅栏象猪圈羊圈一样围起的三万多孟让军的俘虏,这些人多数低着头,坐在地上,靠在一起依隈取闹,连头都不敢抬起。

    王世充坐在一座临时搭起的高大帅台上,全身将袍大铠,鲜红的盔缨和大红的将袍,在这瑟瑟寒风中迎风飞舞,就象两团燃烧着的火焰,格外地醒目,而他阴沉着的脸上,杀气十足,即使是站在他身边两侧的一众悍将,也不敢与他直接四目相对。

    王世充站起身,走到台前,拿起一个大铁喇叭,对着几万俘虏沉声说道:“这些天来,你们的情况本帅已经甄别清楚了,你们这些刁民反贼,并不是被裹胁的无辜民众,多半是从孟让从山东就带来的老贼,所以我大隋皇帝的赦免之令,并不适用于你们!”

    王世充的话,被早有准备的一千多名各营各栅的看守,传到了每个俘虏的耳朵里,这些人哭喊着,泪水飞溅,磕头如捣蒜,一个个大喊冤枉,求王世充能饶过他们一命,三万多人齐声大哭,那声音能震动天地,就连守卫他们的那些淮南军士,也不免动容,叹息。

    王世充冷冷地看着这些俘虏们的呼天抢地,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的嘴角勾了勾,冷笑道:“不过,国法虽然森严,本帅却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尔等最早也是良民,虽然附逆多年,但既然在战场上放下武器,也说明尔等有向善之心,所以,本帅今天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赎罪,效忠朝廷,可留一命。”

    这些俘虏们一听,马上来了精神,一个头目大叫道:“我等愿意加入官军,为朝廷效力,消灭各路反贼,万死不辞!”

    其他的俘虏们全都跟着大叫起来:“我等愿降!”

    “加入官军,赎罪讨贼!”

    “我等再也不敢有异心,若有违誓,天诛地灭!”

    王世充的嘴角边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等着叫声平息之后,他走下了高台,在几百名亲兵护卫的陪伴下,走到了一个营栅外,那正是第一个头目喊愿意投降的地方,他环视四周,只见这会儿所有的俘虏都跪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尽是求生的神色。

    王世充微微一笑,伸手指着那个第一个大叫的头目,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连忙说道:“小的名叫孔三立,原来是章丘人氏,一时糊涂才加入的贼军,小的愿意洗心革面,为朝廷效力。”

    王世充点了点头,又看着左边跪着的一个红脸壮汉,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那个红脸汉子说道:“小的名叫卫无盐,济北人氏。”

    王世充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们的体格都相近,在孟让军中,应该是冲锋在前的猛士吧。”

    那孔三立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不敢称猛士,只是在孟让军中时,孟让常让我们打先锋,率先突阵,卫无盐就是我的部下。”

    王世充哈哈一笑:“好,很好,你们既然有意投效朝廷,那么就证明一下你们对朝廷的忠心吧,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杀了一个反贼,就可以证明你们的忠心,可以加入官军了。”

    孔三立和卫无盐的脸上都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反贼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去杀。王大帅,您就看好我们吧。”

    王世充的脸上突然笑容一收,杀机一现,厉声道:“孔三立,你要杀的反贼是卫无盐,卫无盐,你要杀的反贼是孔三立!”

    这两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停在了当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不是啊,大帅,为什么,为什么要我们两个自相残杀?”孔三立早点回过了神。

    卫无盐也叫道:“大帅,孔大哥是我们的大哥,我们多年都是兄弟,这,这怎么能下得了手?!”

    王世充冷笑道:“那孟让是不是你们的大哥?你们以后碰上了他,能下得去手吗?”

    这两个人一下子语塞,张着嘴,说不出话。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一挥手,身边的两个护卫抽出了鞘中的刀剑,远远地扔进了栅中,就在跪地的两人面前插到了地上,刀柄剧烈地摇晃着,而刀身上的寒光,照耀着两人扭曲的脸。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你们都是行恶多年的反贼,身上都有着对官军的血债,我再说一遍,按律,是要把你们全部斩杀的,本帅就算想饶你们一命,也不可能把你们全部赦免,那样不符合朝廷的法制,想要活命的,就得一对一地和身边的人决斗,杀掉反贼,就能活命,不然的话,两个人一并处死!”

    卫无盐开始放声大哭,而孔三立则不停地磕头:“王大帅啊,放咱们一条生路吧,咱们,咱们是一起尸山血海里过来的兄弟,实在,实在是下不了手啊。”

    王世充一言不发,眼中碧芒闪闪,冷冷地说道:“本帅从不下第二遍命令,若是两个人都不肯打,那就一并处死,反正我不需要太多的人。”

    话音未落,孔三立突然一下子弹起,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把抄起了那把雪亮的快刀,一刀刺出,只听到“噗”地一声,直接就把卫无盐刺了个通透,而卫无盐的脸上一脸迷茫,看着孔三立,竟然忘了却捂肚子上的伤口,喃喃地说道:“孔大哥,你,你这是?”

    孔三立的面目狰狞,身上脸上尽是卫无盐身上的血,厉声吼道:“兄弟,对不住了,哥哥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的!”他说着,手腕一抖,在卫无盐的肚子里一搅,再一推,直至没柄。(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少年英雄杜伏威

    卫无盐大吼一声,伸出大手,想要去掐孔三立的脖子,可是终归没有抬起来,他的嘴角边鲜血狂喷,眼珠子几乎要暴出来,终于还是一扭头,身子软软地瘫下,就此气绝。

    孔三立跪在卫无盐的尸体前,放声大哭,而王世充则转过了身,对着一边的军士们冷冷地说道:“安排体形相近的人两两格斗,重伤的就是活下来也不要留,我只需要一万人。”

    淮南,大运河,邗沟段,一片无边无际的芦苇荡里外,三千多隋军盔明甲亮,士气高昂,在校尉宋灏的率领下,列着整齐的队形,沿大道向前疾行,而前方的一路之上,几千名叛军惊慌失措,如同被驱逐的野兔一样,逃得路两边的芦苇丛中,到处都是,而这些兵士一边跑,一边扔下旗帜与甲胄,兵器,在这瑟瑟的寒风之中,几乎只着单衣,没命地狂奔着。

    宋灏哈哈一笑,用马鞭指着那些逃亡的敌军,几里长的路上,“杜”字和“辅”字的旗号扔得满地都是,宋灏一手拨着自己的马缰,那马儿吐着白气,把地上的一面“杜”字帅旗踩得一片稀烂,与这河边的烂泥混为一体。

    宋灏笑道:“都说这杜伏威的叛军有多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嘛,我军一到,他们就一战而溃,给我军追杀十余里,赶鸭子一样地赶进了这芦苇荡之中,看来,真的是名不副实啊。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其他几个军官也跟着笑了起来,一个黑脸的旅帅皱了皱眉头:“将军(宋灏虽是校尉,但作为讨伐军的长官,也可以暂时称为将军),敌军主力未受损失,现在又逃进了这个地方,只怕,会有埋伏啊,我军既然已经胜利,不宜过于深入,还是收兵为好。”

    宋灏的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刘旅帅,你听说过曹刿论战吗?”

    刘旅帅是个粗人,不识字,眨了眨眼睛,疑道:“什么叫草鬼论战?草丛中生出来的鬼吗?”

    宋灏又好气又好笑,骂道:“真是蠢材,曹刿是春秋时的鲁国将军,有一篇著名的论战文章流传,讲的就是判断敌军是不是诈败,如果敌军的车轮印子散乱,脚印子一脚沉一脚浅,旗帜甲胄都是到处乱丢,那就是真败,而不是诈败,因为军队是需要组织的,如果是诈败,也会列阵,按着阵型跑,不会象这样凌乱,明白了吗?”

    几个军官都恍然大悟地点着头,眼中流露出佩服的神色,宋灏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指了指地上横七竖八,深深浅浅的脚印,还有那丢得到处都是的旗帜与武器甲胄,说道:“贼人这样逃跑,连旗帜都扔了,也就失去了起码的组织,现在他们逃进了芦苇荡里,就是想借着这个地形逃生,只可惜这里另一边是运河,这种背水而逃,只会把自己的去路给堵死,来人啊,传我将令,停止去捡敌军扔下的武器与皮甲,全部进入芦苇荡里追击!”

    刘旅帅的眉头轻轻一皱,说道:“将军,这样在芦苇荡里追击敌军,看不清十步之远,只怕散开来的话,容易遭遇伏击吧。”

    宋灏笑着摆了摆手:“本将军身经百战,当然不会犯这个错误,想当年本将军跟着陈棱陈大将军在郢州一带剿灭叛匪山蛮的时候,就对这套了如指掌了。来人,传我将领,让士卒们全都以队为单位,紧紧地靠在一起,十人一行,腰间用绳子系到一起,遇到有可疑的敌军,乱箭射之。只要我们的阵形保持得好,就不会有问题!”

    所有的军官们都叹服道:“宋将军真是神机妙算啊。”

    宋灏笑道:“这有什么,前天传来消息,说是右武卫的王大将军带着淮南兵,在北边大败孟让,斩杀贼人超过十万。咱们江都留守部队,要是连杜伏威都对付不了,以后只能让人家永远压一头,此战,我们一定要全歼叛军,斩杀杜伏威和辅公佑二贼,不做到这点,誓不回江都!”

    远处,芦苇荡中,几百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宋灏所部钻进了芦苇荡里,腰间用绳索系到一起,肩并肩,人挤人,盾牌上架着长槊,后面弓箭手继之,结成方阵,缓步而前,一路之上,槊尖乱捅,羽箭在向前后左右无目的地乱射,渐渐地,三千多铁甲步兵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芦苇的深处。

    一个身材高大,肌肉发达,黑面短髯,左额上有颗铜钱大小黑痣的义军首领,冷冷地“哼”了一声:“果然,姓宋的还是上了咱们的当。传令,按原计划行事。”

    说话的这个义军首领,正是杜伏威,尽管他年龄还不到二十,但已经是号令三军,指挥数万义军的首领了,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的计划,让三千多军士诈败,逃进芦苇荡中,然后准备一举火攻,消灭这些隋军。

    一边的另一个比他年长两岁,中等个子,面色枯黄,留着两抹勾须的,正是义军的副统领辅公估,也是杜伏威最好的朋友,他眉头一皱,说道:“大哥,真的要火攻吗?咱们的三千兄弟还在里面呢,这会儿刮的是北风,会把他们也一并烧掉的。”

    杜伏威冷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不是真败,他们又怎么会把官军吸引进来呢?现在淮北都梁山的孟让所部大败,我军人人丧胆,若不把这股官军全给吃掉,只怕不出几天,部下就会星散了。”

    一边的另一个五大三粗,黑面赤发的年轻人,乃是杜伏威收养的养子王雄诞,杜伏威收养了几十名军中壮士,以为养子,平时置之左右,以为亲信,而王雄诞和阚棱二人,则是其中的翘楚,军中称王雄诞为大将军,阚棱为小将军,视为杜伏威的左膀右臂。

    王雄诞勾了勾嘴角,面露惋惜之色:“可惜了,三千多副这么好的铁甲,就这么烧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干柴烈火

    杜伏威的脸色一沉:“雄诞,连我的命令也不听了吗?”

    王雄诞的脸色一变,真要开口,一边的阚棱则抢着下令道:“火箭,发射!”

    上千枝着火的箭枝,划过天际,穿过了这片众人隐身的芦苇荡,飞向了远处官军们所在的那片芦苇之中,顿时腾起了熊熊的烈火,很快,伴随着凶猛的北风,宋灏所部陷入了一片火海,而惨叫声,几乎被猎猎的风声所掩盖,再也听不见了。。。。

    江都,留守府,王世充坐在堂上的帅案之后,一脸的怒气,而站在两边的军将们,则一个个屏住了气,不敢喘气得声音大一点,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王世充的愤怒,而其暴发,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王世充的目光移向了站在右边第一个的陈棱身上,平时那张胖胖的圆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的陈棱,这会儿却是愁眉深锁,不敢看王世充一眼,王世充重重地“哼”了一声,沉声道:“陈将军,关于宋校尉的全军覆没,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宋灏乃是陈棱的爱将了,从郢州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他,还曾经与他一起远征过流球,累功至校尉,眼看这次有平叛的机会,陈棱自己要守城,却是让宋灏到了三千五百精兵,去讨伐杜伏威,本想让他捞个军功,却不曾想全军覆没,连自己的命都送掉了。

    可是是福不是祸,既然给王世充这样直接问了,他也只能咬了咬牙,回答道:“末将一时不察,选派了庸才出战,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宋灏的责任,由末将来付,还请大帅降罪责罚。”

    王世充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好了,陈将军,跟你没什么关系,只是这宋灏以前从没有独立掌过军,又犯了轻敌骄狂的错误,以至有此败,现在杜伏威所部,位置何在?”

    陈棱心中松了一口气,回道:“杜伏威的叛军听说王大将军携消灭孟让所部的虎威回师之后,不敢再继续嚣张,连夜遁逃,现在已经逃离了淮南地区,进入大别山地界,末将愿意请令出战,率一万精兵追击,誓要将之斩于马下。”

    王世充摆了摆手:“好了,陈将军,贼人虽然小胜,但毕竟是给赶跑了,结果也不算太坏,我军的目标,就是确保江都的安全,而不是插手其他地方的事情,这次我军击破孟让所部,但是损失也不小,俘虏万余人需要编入军队,还要征召新兵,都需要时间,暂时就留守江都一带好了。”

    陈棱疑道:“就让杜伏威这么跑了吗?”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不过一流寇罢了,如果闹大了,本帅自然会领旨出征,但现在,江都一带算是基本上平安了,眼下安定江都人心要紧,现在陛下人在涿郡,而皇后娘娘则摆驾江都视察,我们必须要确保皇后娘娘的绝对安全,不能给贼人钻了空子,万一皇后娘娘有半点闪失,我们就是有一万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明白了吗?!”

    在场众将齐声拱手行礼道:“诺!”

    江都,离华宫,皇后临时寝宫。

    又是一阵酣畅淋漓的大战之后,王世充浑身上下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跳下了床,站在窗台前,看着那夜色中的万家灯火,喃喃地说道:“怪不得杨广这么喜欢这里,别说他了,就是我来了这江都,也有点不想去别的地方了啊。”

    萧皇后软绵绵地趴在床上,几乎直不起身,给王世充足足折腾了三个多时辰,即使是如狼似虎的她,也有点受不了,她吃力地抬着手,抚着自己那一头散乱的秀发,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你,你这是多久没碰女人了啊,简直,简直就跟恶鬼一样,我,我快要给你弄死了。”

    王世充哈哈一笑,走到床边,一手托起萧美娘的下巴,看着她那疲惫的脸:“怎么了,我的小宝贝儿,这都受不了啦?我还以为这回你应该很高兴呢。”

    萧皇后确实是久旱逢甘露,虽然是累得话都不想说,但也确实身体的每个毛孔都透着舒坦,她的粉脸微微一红,拨开了王世充的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今天吃了药了?”

    王世充摇了摇头:“还不至于,我又不是杨广,天天马上征战,我的体格可比他好多了。宝贝儿啊,你这回来江都,是想我了呢,还是真的要给杨广挑女人?”

    萧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一动不动地看着王世充:“你说呢?”

    王世充哈哈一笑:“我想你这次来,是想给你们萧家的复国,做最后一击是吧。好了,爽也爽完了,老规矩,谈正事吧。”他说着,往床上一趴,钻到了被子里,后仰靠着床头的软垫,两手垫在脑后,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屏气凝神。

    萧皇后幽幽地叹了口气:“好个不解风情的死鬼,你若是对女人好一点,我想你应该比杨广的后宫还要多呢。”

    王世充冷笑道:“大丈夫的心里装的是天下,沉缅于酒色,能有什么出息,这回杨广在涿郡,却仍然不甘心,就算征不了高句丽,也要在突厥人面前抖抖威风,你是不是又想到别的心思,想要谋害亲夫了?”

    萧皇后咬了咬牙:“你我在一起的时候,少提杨广,他不过是我们萧家的仇人,还是个花心汉,我恨不得能把他碎尸万段!”

    王世充笑着摇了摇头:“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因为杨广抛下你,冷落你的原因,女人真可怕,以后我若是登了位,可得对你留点心眼才行。不然哪天死的都不知道。”

    萧皇后嘤咛一声,扑到了王世充的怀里,在他胸毛茂盛的前胸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那我现在就咬死你。”

    王世充笑着搂住了萧皇后,一边抚着她光滑的背,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说真的,你这回是不是想要突厥出兵,弄死杨广?”(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三十三章 床上政治

    萧皇后坐直了身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她一边掠着额前的秀发,一边正色道:“不开玩笑,这次的机会真的很难得,你有办法吗?”

    王世充也收起了笑容,他感觉到萧皇后这回确实很认真,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不行,现在我还不能让杨广马上死。”

    萧皇后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为什么,现在天下已经大乱了,就连江都和关中这两个核心地区,也是乱民四起,完全实现了你的想法,为什么还要留着杨广?这跟你原来的设想,完全不一样啊。”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原来的设想?你说说我原来的设想是什么?”

    萧皇后咬了咬牙:“你不就是想要害死杨广,天下大乱后,趁机掌握兵权吗,现在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军队,杨广若是这个时候死了,那天下各地的拥兵大将,都会趁机自立,我到时候会帮你,帮你控制东都,让你成为辅国大将军,你再慢慢收回各地军将的兵权,这样你就可以一统中原和北方了。”

    说到这里,萧皇后顿了顿,沉声道:“不过,你也得遵守和我的约定,让铣儿能恢复大梁成功,以后与你永远为兄弟之邦,互不侵犯。”

    王世充的眼中闪过一道耐人寻味的神色:“怎么,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的好侄子?”

    萧皇后叹了口气:“现在,我已经把你当成我的男人,我的依靠了,我的心里,自然会是向着你,但是你别忘了,我是萧家的女人,这血缘是无法割舍的,你只要遵守承诺,让我大梁复国,铣儿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我们大梁当年也是真心地向西魏称臣,如果不是他们背信弃义在先,我们也会一直感激西魏的好处,哪会心生怨念呢?”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可我又怎么相信,你是为了我,而不是为了你的萧梁帝国呢,你能背叛杨广,为什么就不能背叛我?”

    萧皇后咬了咬牙:“我的君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南北风俗迥异,北方铁骑在江南水网之地难行,而南方的步兵车船到了北方平原上,也不是铁骑冲杀的对手,这才会有南北朝分裂几百年,所以我侄儿不敢做北伐中原,一统天下的梦,只求保南边半壁江山就行。”

    王世充笑道:“那你的好侄儿,准备什么时候起兵呢?”

    萧皇后的美目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杨广一死,他就会起兵,因为杨广在时,他是隋朝的官员,还不好动手,但杨广一死,各地的将领,郡守,县令们一定会纷纷自立,这才是起事的好时机,怎么样,君上,你帮我侄儿,帮萧梁就是帮你自己,难道到了现在,你还想继续给杨广卖命,成天提心吊胆地活着吗?”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现在我已经算是半自立的状态,杨广和我隔了千山万水,他管不到我,真想要管我,大不了反他娘的,也没啥好怕的。美娘,你不用激我,我不吃这套的。”

    萧美娘咬了咬牙:“那你为什么还要留着杨广,你不是可以自立了吗,难不成你真的想要给他卖命,帮他平定天下?”

    王世充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因为我现在的实力,还比不上其他的各路大将,隋朝有十二卫大军,我只不过是一个右武卫的大将军,还控制不了整个右武卫的兵马,甚至我手上现在的三万多人,都不是右武卫的府兵,而是我临时招募的淮南兵,以这点实力,现在就想自立,那是找死,宇文述,来护儿,薛世雄,王仁恭带的野战主力,任何一支过来,我都不是对手。”

    萧美娘冷笑道:“难道你继续拖下去,就能把这些其他各卫的主力兵马,收归到自己的麾下?别做梦了。就算你最近平叛作战打得不错,但也只是打打叛军,还不能和那些出身关陇的心腹大将相提并论。就算是平叛,张须陀,樊子盖他们做的都挺好,不比你差。”

    王世充叹了口气:“樊子盖现在在并州成了人屠了,所过之处,毁村屠乡,所有闹叛乱的地方,几乎是寸草不生。而且把杀戮的反贼,或者说平民的尸体聚集在一起,堆成京观,以这种可怕的形式,来震慑百姓。”

    萧美娘听得花容失色,不禁掩住了樱口,害怕地浑身发抖。王世充看了一眼她失色的样子,笑了笑:“好了,美娘,其实我也比樊子盖强不到哪里,江南和淮北平叛,我也杀人超过二十万,虽然没有京观这种东西,但万人坑也是有好几个,战场上的情形,总是很可怕,但是这些东西,吓吓从没有打过仗,没见过死人的人还可以,见惯了生死,也就无所畏惧了。”

    萧美娘缓了一口气,一边揉着自己的心口,一边心有余悸地说道:“好可怕,行满,难道在这乱世之中,真的要这样大杀特杀吗?”

    王世充冷酷地点了点头:“不错,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就是这个,如果有机会你能见识一下可怕的,尸横千里的战场,你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成天惟恐天下不乱了。”

    萧美娘的眉头一皱:“哼,你成天见识这可怕的战场,不也是惟恐天下不乱吗?好在这樊子盖杀人虽多,但是现在得了重病,已经回到洛阳了,听说,他是冤魂作怪,厉鬼缠身,已经活不了多久啦。”

    王世充微微一笑:“哪有什么冤魂,厉鬼的,樊子盖从平定杨玄感之乱,到战后在东都一带大肆坑杀战乱中领过杨玄感米粮的百姓,再到屠戮关中与并州,早就不知道该死多少次了,换了我也一样,他得这病,只怕是因为杀人太多,又不注意做好防疫之事,所以染上了尸毒所致,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尊冷血杀神总是要死了,也减去我一个大敌。”

    萧美娘冷笑道:“这对你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杨广已经任命卫尉少卿李渊接替樊子盖,成为山西,河东黜置大使,怎么样,你还笑得出来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李渊复出

    王世充的脸色一变,眼中的绿芒暴闪,一把抓住了萧美娘的手,厉声道:“你说什么?李渊当了山西,河东黜置大使?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萧美娘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的君上,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一阵,杨广在巡视从关中到东都的地区,上个月的时候,车驾正好在汾阳宫,现在在并州那里,有好几股叛军反贼,绛郡的敬盘陀,太原的母端儿,连北边山区的离石胡人也都反叛了,在刘苗王的率领下,击败了晋阳留守,将军潘长文,还劫掠了汾阳宫。”

    王世充叹了口气:“想那汾阳宫,当年可是张衡监制,动用了无数民力才修建成而的,在并州这个不算富裕的地方,都建得金壁辉煌,比起洛阳宫殿都不遑少让,想不到没过几年,竟然被稽胡所劫掠。”

    萧美娘点了点头:“若是换了平时,给地方官员也就瞒过去了,可是这回杨广巡幸到那里,连百官都没有地方住,只能散居草庐之中,所以极为震怒,不仅撤掉了晋阳的大批官员,还起用了李渊为山西河东道抚慰大使,让李渊的好朋友裴寂去当晋阳宫监,重新修复汾阳宫,这消息,我也是刚刚听到的。”

    王世充咬了咬牙,眼中碧芒闪闪:“想不到李渊潜伏多时,还是给杨广给放出来了,只是这一回,天下已乱,李渊又能掌兵剿匪,也不知道杨广怎么制住他。”

    萧美娘微微一笑:“杨广还是让李渊的长子李建成做他的护卫,却让李渊的次子李世民跟他一起平叛,听说这个李世民打仗很厉害,在辽东的时候就主动断后,掩护了全军的撤退。此外,杨广在晋阳城中留下了虎贲郎将王威,虎牙郎将高君雅,率兵一万,名为晋阳卫队,实际上也是为了监视李渊的,就跟把你放在江都,却派了陈棱来看着你,是一样的。”

    “哦,对了,还有,除了在晋阳之外,杨广还在附近的西河郡,留下了亲卫校尉高德儒当郡丞,这个高德儒是杨广的贴身卫士,几个月前,曾经报告说看到过有凤凰落在杨广的寝宫前,让杨广大喜,提拔他做了西河郡丞,也是牵制李渊的一个手段,加上李渊手下还不是你这样的自行募兵,只不过是晋阳的一些府兵而已,也不好控制,所以我想,杨广暂时是不用担心李渊反水的。”

    王世充点了点头,喃喃地说道:“可是李渊跟突厥人是有联系的啊,难道杨广就不担心李渊去引突厥人南下吗?”

    萧美娘笑道:“突厥人?我差点忘了说了,现在太行山一带,有两支强大的叛军,是漫天王王须拔的手下,这个应该也是你的老相识吧。”

    王世充笑道:“当然,王须拔我没有见过,但他跟窦建德是死对头,听说一年前他就起兵了,后来在与李景的涿郡部队血战时战死,而他的余部,则由魏刀儿和历山飞分别统领,各有十几万人,剽掠燕赵之地,时不时也会进入太行山,西入并州,以逃避官军的打击呢。”

    萧美娘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他们这两支贼寇,跟突厥人也有关系,所以杨广这回留下了大将王仁恭,去当马邑郡守,领兵两万,镇守马邑,以阻隔并州叛军与突厥人的联系,同时,也是为了监视李渊。”

    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他突然想到了李靖,这个时候,李靖在并州,不知道过得怎么样,这招棋子自己已经放了三年了,眼看着自己将要掌兵天下,也许可以试着把李靖给撤回,不过在此之前,还是需要李靖给刘武周的谋反,留下足够的空间与资源,也不知道这回以精干沉稳著称的王仁恭上任马邑,会不会象预想的那样成功。

    不过王世充的心思很快转到了李渊的身上,他点了点头,说道:“李渊这回领兵平叛,但从杨广的布置上来看,对他还是严加防范的,一时半会儿,他也不可能自立,暂时不用去想他。你这样一说,我更不可能现在就要了杨广的命了,不然的话,李渊可以直接以杨广表哥的身份,割据并州,直取关中,那样就是不败之局了,我在控制东都之前,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萧美娘咬了咬牙:“你当真不利用这次的机会?杨广现在身边的兵力并不多,随驾的不过几万人,他的大军,已经分散在各地平叛,就连来护儿,也转而在山东一带配合张须陀作战了,屈突通在关中,王仁恭在马邑,薛世雄在营州防御高句丽,再加上你在这里,隋朝几乎所有的精兵猛将都已经四散,只有宇文述带着三万骁果军护着杨广,这回他是主动到边塞突厥那里示威,不趁机把他干掉,更待何时呢?”

    王世充的神色冷峻,眼中碧芒闪闪,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他正色道:“杨广什么时候去北边,是去哪里?”

    萧美娘正色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八月的时候,到雁门郡,然后继续东出太行到涿郡,行满,这可是天赐良机啊,不要错过,不然杨广若是真的回了内地,安心平叛的话,可能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突然说道:“这回你来江都,除了见我之外,还有什么公开的任务,就是为了杨广挑选江都宫女吗?”

    萧美娘点了点头:“不错,如果不是这个理由,我也出不了洛阳,说来有意思,这个主意还是吏部尚书裴世矩提出的,他大概也是因为被杨广冷落了一段时间,想用这个办法重新吸引杨广的注意力吧。”

    王世充喃喃地说道:“裴弘大啊裴弘大,只怕他是跟你存了同样的心思,想借这个机会,前来见我吧。”

    萧美娘的脸上闪过一丝好奇的神色:“怎么,裴世矩也是你的人?”

    王世充回过了神,笑着摆了摆手:“不,他可没有参与我的计划,只不过,是个多年没见的老友了,也许这回,他能帮上我的忙。”(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故友重逢

    闷热的地下小屋内,昏暗灯光摇曳着,王世充身上那股子胡骚臭,从他的胳肢窝下散发而出,让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这股子味道,白面微须的裴世矩,也不免抽了抽鼻子,尽管现在已经发福的他,自己身上也是汗迹斑斑,不停地摇着手中的肩子,上衣的扣子也解开了一半,斯文全无。

    裴世矩叹了口气:“行满啊,你这江都别院,工程质量可是远不如东都和大兴啊,这地下室怎么闷热成这样。”

    王世充微微一笑:“东都和大兴是我经营了多年的地方,那些地下的谈话密室,都有通风口,而这江都嘛,我来这里才不到一年,而且多数时候是领兵在外面作战,施工也就仓促了一些,为了保密,只有不通风了,还请弘大见谅。”

    说到这里,他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胳肢窝,笑道:“我这身味道是不是很难闻?”

    裴世矩哈哈一笑:“咱们这么多年兄弟了,一起扛过枪,一起站过岗,一起嫖过娼,还讲究这个啊。”

    王世充点了点头,喝了一口面前的一碗酸梅汤,冰凉入口,这一身暑气也散了不少,他正色道:“说吧,弘大,你我几年不见,有什么急事,要在这个时候,以帮杨广挑选宫女的名义来找我?”

    裴世矩咬了咬牙:“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的想法是对的,杨广这个暴君,倒行逆施,隋朝的气数已尽啊。”

    王世充微微一笑:“怎么,弘大,你贵为七贵之一,参与杨广的机要,荣华富贵已经到手,现在怎么说这话呢?”

    裴世矩苦笑道:“好了,行满,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消遣我,我要的富贵,是太平盛世里的富贵,可不是这样的乱世,隋室要是完蛋了,我就是官至宰辅,当上尚书令,又有什么意义呢?”

    王世充的眼中冷芒一闪,说道:“这么多年,你终于想明白这件事了,不过隋室的完蛋,可不完全是我的策划,你裴弘大也可以说是居功至伟啊,如果不是你煽动杨广,让他有那个超越秦皇汉武的梦,四处征战,穷兵黩武,天下,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裴世矩叹了口气:“谁想到他会这么疯狂,一年挖成大运河,调百万大军征伐高句丽,还一打就是三次呢。原本我只想他派个偏师,东打打,西打打,可没真的想到他会玩御驾亲征啊。现在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行满,隋室快完蛋了,我不想坐在这条破船上一起沉没,虽然我没有一开始就助你,但是念在我们兄弟多年的交情份上,你能给我出个好主意吗?”

    王世充微微一笑:“这么说来,弘大是认定了以后跟着我,比跟着杨广更有前途,对吗?”

    裴世矩咬了咬牙,正色道:“这是不言自明的事情,兄的才能,胜过杨广百倍,所差的无非一个出身,但是你现在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独立掌军了,以后平叛征战,你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强大,将来的天下,一定是你的。”

    王世充叹了口气:“其实我王世充一辈子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是件幸事了,很多人看出天下将乱,但更多的人是把宝押在关陇首领的身上,只有你,才会在这个时候找我。”

    裴世矩哈哈一笑:“李渊吗?杨广防他防得太紧,而且他到现在也没有自已的军队,有时候被盛名所累,也不是件好事,不仅如此,宇文述和虞世基这文武两班的首领,现在都看李渊不顺眼,成天就向杨广进谗言,我看他很难成事,再说了,我跟李渊素无交情,跟你王行满,那可是战斗了二十多年的铁杆友情啊。”

    王世充笑了笑:“好了,弘大,你我兄弟,不必见外,只怕你这次来找我,除了觉得隋室江山不保外,也是因为现在杨广基本上会放弃外战,所以你这个精通四夷的能臣,无法再向他进言,或者说暂时失宠了吧。”

    裴世矩的脸色微微一红:“知道了还要说出来,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不,弘大,这跟面子没关系,你我兄弟,知根知底,根本不需要这样互相拆台,我只是分析一下时局,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让你重新得到杨广的宠信。”

    裴世矩的脸色一变,几乎要站起身:“什么,行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改变主意了,不想夺取杨广的江山,而是想当隋朝忠臣,为他平叛?”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弘大,我若是隋朝忠臣,又何必跟你在这种地方见面呢?只不过现在的杨广,对我还有用,我不能现在就让他完蛋,还得让他在这皇位上再坐个两年。”

    裴世矩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这又是何意?是因为你现在的实力不足吗?”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这只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是,我的出身不足,世家,尤其是关陇贵族不会追随我,要是杨广现在就死了,那得天下的多半是李渊,所以我不能让杨广现在就完蛋,至少,在我掌握天下兵马大权之前,不能让他就这么完蛋。”

    裴世矩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你这样还得控制杨广的政权存在时间啊,是不是难度太高了一些?”

    王世充摆了摆手:“不,不算高,现在天下各地狼烟四起,但多数是战斗力不强的变民军,只靠这些人,还不至于灭亡大隋,甚至这些叛乱,如果各路将领全力镇压的话,也不会持续太久,但是,要是有强夷入侵,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裴世矩的双眼一亮:“强夷入侵?你说的是?”

    王世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正是,我说的就是突厥,弘大,这不就是发挥你专长的时候了吗?!”

    裴弘大勾了勾嘴角:“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我现在就说服突厥的始毕可汗起兵入侵?这可不容易啊,而且现在隋军主力就在北方,突厥未必敢现在就打。”

    王世充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先让突厥和大隋彻底撕破脸再说,由你,来给始毕可汗下这个决心!”(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北方密使

    一个月后,马邑。

    这里是大隋和突厥的交界处,自从多年前启民可汗臣服于大隋之后,原本作为军事要塞的马邑,已经远远没有当年的那种肃杀之气了,穿着皮袄,戴着毡帽的突厥人来往其间,城内的胡饼香遍四处,一派其乐融融的和平景象,时值乱世,这个边关要塞,反而成了一处世外桃源。

    马邑太守王仁恭,仍然是一身戎装,将袍大铠,这就是边地长官与内地郡守最大的不同,即使是在和平时期,也是随时要作好战斗的准备,这几年的战事下来,王仁恭显得沧桑了许多,刚到六十岁的他,已经是两鬓斑斑,满脸的皱纹,大概就算是李渊现在站在他的面前,这个阿婆脸的外号,也得转赠给他了。

    而李靖却是意气风发,身为马邑郡丞的他,一身连环兽面铠,英气逼人,站在王仁恭的身后,反倒是更能吸引眼球,而一身锁甲的校尉刘武周,则是站在王仁恭的另一侧,心事重重的样子,全然不复往日的精明强干。

    只是这一彪赳赳武夫,这会儿都跟在一个身着紫袍,个子中等的官员身后,此人背负着双手,在城楼上踱来踱去,一会儿看看城内的集市,一会儿看着城外那一马平川的草原之上,星罗棋布的帐蓬,神色严峻,嘴角微微上翘,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向杨广请命,巡视边塞的吏部尚书裴世矩。

    裴世矩自从一个多月前到了江都之后,就和王世充详细地商议了一个让突厥与大隋反目的计划,他这回来马邑,也是为了执行这个计划的,不过王世充并没有把李靖和自己的关系向裴世矩透露,这个计划的实施,要靠的还是王仁恭这个马邑郡守。

    裴世矩的嘴角勾了勾,缓缓地说道:“王太守,你这马邑郡,可真是一派繁荣的景象啊,就连内地的城市,也没你这里的好风光。”

    王仁恭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是宿将,也是混迹官场几十年的老狐狸了,听话听音儿,今天裴世矩一到马邑,不去驿馆休息,连午宴都免了,直接就上城楼来查看,从头到尾,他的脸都是紧紧地绷着,没有笑过,这让王仁恭的心底越发地不安,经历了一辈子沙场征战,也当了二十多年刺史的他,现在只想在这任上安静地走完最后一段,不出事,就是最大的事。

    王仁恭清了清嗓子,说道:“这马邑乃是边关重地,塞上风光,自然是与内地的城池,有点不同的,裴大使(这回裴世矩还有个出使突厥大使的身份,便宜从事,负责与突厥交涉,遣返那些在并州作乱后逃亡突厥的反贼与稽胡)是不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

    裴世矩点了点头,沉声道:“马邑毕竟是边关重镇,现在中原各地有乱党出现,而突厥人自从启民可汗去世之后,对我们大隋的态度也不如以前恭敬,前两次征伐高句丽,突厥军队都是失约不至,而且我朝三征高句丽不成,四夷也会生出异心,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和以前那样,跟突厥人这样随意来往呢?万一突厥人生出异心,这些城中的商人,牧人,有多少会是奸细,探子?”

    王仁恭叹了口气:“这个担忧,下官也曾经有过,也上书过圣上,不过圣上当时的回复是,突厥现在是大隋的属国,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是我朝的基本国策,所以作为郡守,下官也没有办法,只能这样打开城门,进行集市交易,而在暗中加以戒备。”

    李靖点了点头,说道:“现在马邑有精兵两万,一万多人都驻扎在城外,埋伏在山林之中,若是突厥人真的有歹心,我们也有足够的反击力量,这点请裴大使放心,也请转告圣上,我等马邑官员,未敢有一刻懈怠。”

    裴世矩摇了摇头:“不行,就算你们有伏兵,时间久了,也会给突厥人打听出来,毕竟是万余军队,难免走漏风声,万一突厥人将计就计,直接先突击城外的伏兵,再来攻城,就麻烦了。治本的办法是取消城中的集市,把关市贸易移到城外五里的地方,然后再驱逐外面草原上的突厥部落,如此一来,马邑才算安全。”

    此话一出,人人脸上色变,这等于是主动驱赶突厥人,与大隋开放,安抚突厥的十余年来国策完全不符合,王仁恭沉声道:“裴大使,我朝对突厥的政策要彻底变化了吗?为什么下官没有接到这个旨意和公文?”

    裴世矩的脸上闪过一丝神秘的笑容:“这就是这回本使来马邑的最高使命了,现已查明,并州和幽州一带的反贼,离石胡刘苗王,还有历山飞,魏刀儿,翟刀儿等叛匪,都是受突厥人暗中支持与控制的,他们就是想趁中原大乱的时候,撕毁与大隋的协议,摆脱臣服于大隋的地位,甚至入侵中原。而策划这一切的人,就是那始毕可汗的头号智囊,史蜀胡悉!”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阵大变,王仁恭半天惊得说不出话来,久久,才咽了一泡口水:“不可能吧,史蜀胡悉虽然是奴隶出身,但在突厥已经是汗帐首席谋臣了,相当于我们大隋的尚书左右仆射,他这样的人,不可能怂恿始毕可汗,与我们大隋作对吧。再说,没有证据,我们也无法逼始毕可汗处置此人。”

    裴世矩冷笑道:“各位不要忘了,我裴世矩多年来跟突厥打交道,早就遍布眼线与耳目了,史蜀胡悉与反贼勾结的事情,早已经证据确凿,不仅是我,就连嫁到突厥的义成公主,也证实了此事,所以现在的事态极为严峻,我来这里,就是要马邑郡作好战斗的准备,严防突厥人的偷袭,另一个,就是我必须要击杀史蜀胡悉,也是给始毕可汗一个警告!”

    王仁恭倒吸一口冷气:“击杀突厥宰相?裴大使,你这个决定,有圣上的授权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色---诱

    史蜀胡悉暗叫一声:“拼了!”,他本能地运起全身的气力,劲气呼啦啦地一下灌满了双臂,脸色突然变得象鲜血一样殷红,大吼一声,抄起手中的一杆长枪,直刺尉迟恭,雄浑的内劲从他的手掌心喷涌而出,甚至连已经止住血的两根断指处,也一下子鲜血如井喷。

    尉迟恭猛地抢前一步,身形一闪,躲过了这夺命一枪,而他的右手一抄,瞬间就抓紧了枪杆,史蜀胡悉只觉得一股子大力拉着自己向前,几乎整个人都要飞出去,连忙松开了手,只见眼前一花,这杆大枪就落到了尉迟恭的手上。

    这史蜀胡悉不仅是智囊,也是大漠中有名的勇士,也正是如此,才敢亲自赴会,却想不到今天第一下给一招就削断两根手指,这第二下更是直接丢了兵刃,他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再打,连忙转过身,拼命地想要逃跑,可是已经晚了,他的后背突然觉得一凉,一痛,紧接着前胸一突,一低头,却只看到了一杆血淋淋的枪尖从自己的前心透出,他张了张嘴,想要喊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叫不出来,两眼一黑,就摔倒在了前方,气绝而亡。

    尉迟恭哈哈一笑,一矮身,从地里的沙土中抄起一张大弓,搭箭上弦,弓如满月,瞬间就是一道流星击出,一个稽胡勇士应弦而倒,其他的人无不色变,纷纷向四处逃亡。

    尉迟恭的眼中杀机一现,冷冷地一挥手:“上马追击,一个不留!”

    马邑,四更,鹰扬府后院。

    史蜀胡悉那血淋淋的人头摆在一边的匣子里,这是尉迟恭连夜送来的,而那两百多个稽胡人的首级则已经入了鹰扬府的大堂,这会儿刘武周和李靖正在后院一碗接着一碗的喝酒,刘武周的眼中光芒闪闪,满脸通红,不停地吹嘘着这尉迟恭是多么地勇武,而李靖则微笑着倾听着这一切,不置可否。

    酒过五巡,刘武周突然不再说话,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起了闷酒,李靖静静地盯着他的脸,突然说道:“刘兄弟,你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啊,这几天看你魂不守舍的,出什么事了?”

    刘武周摆了摆手,几乎要瘫到了桌上,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喃喃地说道:“郡守,郡守大人的,他的爱妾,实在是,实在是太漂亮了啊,李兄,你,你有没有见过啊。”

    李靖微微一笑:“刘兄弟,那可是郡守大人的爱妾啊,我又怎么可能见过,不过你说的若是柳花姑娘,那你可是问对人了,说起来,她还是我送给郡守大人的呢。”

    刘武周的精神一振:“什么?她,她叫柳花姑娘?怎么,怎么是李兄你,你送给王郡守的?”

    李靖点了点头:“去年王郡守和我一起到涿郡去述职的时候,路过一家西域人开的酒馆,柳花姑娘就是那酒馆里的酒姬,当时郡守大人一眼就看中了她,可是囊中羞涩,还是我出钱把她买了下来。后来,我就送给了王郡守了呀。”

    刘武周咽了泡口水:“这,这样的绝色美女,难道,难道药师兄就不想自己要吗,非要,非要送给郡守大人?”

    李靖笑着摆了摆手:“我家的那口子太凶,以前娶过的妾都给她赶走了,留过一个外室更是给她亲手杀了,所以这柳花姑娘嘛,我只好顺水推舟送个人情啦。不过,柳花姑娘倒是私下里给我传过信,说是王郡守毕竟年纪大了,不能让她满足,所以,时不时地想要找我与她私会呢。”

    刘武周的舌头都大了,他想到那柳花在幂蓠之下,那双勾魂夺魄的电眼,浑身上下不自觉地发起热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也行?这,这实在是天降的,天降的好事啊。但是,但是要是让王郡守知道了,那,那可就。。。。”

    李靖摇了摇头,笑道:“老夫少妾,又不是正妻,有什么好怕的,王郡守你又不是不知道,长年巡视在外,在家的时间本就很少,哪能满足得了那少妇的寂寞空虚呢?刘校尉,你是英雄豪杰,难道,连当年窃玉偷香的文人李百药都不如吗?”

    李百药当年在杨素家偷香窃玉的事情,早已经传遍天下,而杨素把那侍妾芍药大方相送的事情,也成为美谈,刘武周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若是,若是能跟柳花姑娘共渡**,就是,就是死了也值啊。”

    李靖心中冷笑,这柳花乃是王世充训练多年的一个女杀手,武功虽不高,但是媚术,舞蹈一流,有各种各样勾引男人的办法,王世充早早地把柳花安排在李靖的手下,就是让他伺机用来引诱刘武周,逼其起事,前些天李靖就发现刘武周看柳花的眼神不对,于是顺水推舟,故意让柳花向其抛媚眼,果然,接下来的几天里刘武周魂不守舍,在今天这个大功告成的夜里,刘武周终于吐露了心声。

    李靖笑道:“刘兄弟啊,今天可是个好日子,王将军这会儿跟着裴大使去了落雁镇集市,柳花姑娘嘛,本来我是叫来陪酒助兴的,刘兄弟既然吐露了心声,那正好可以成就好事。”

    刘武周几乎要从胡床上跳起来:“什么,柳花姑娘,她,她现在在?”

    李靖哈哈一笑,拍了拍手,只觉一阵香风飘过,一个年方双十,青春靓丽的绝色女子,轻纱款款,一步三扭地走了进来,而那双勾魂夺魄的眸子,直盯在刘武周的身上,看得这刘武周张大了嘴巴,连口水都顾不得擦了。

    李靖站起身,与柳花四目相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香肩:“好好服侍刘校尉,他可是你一直想要的英雄啊。”

    出了这个小院的本,李靖仰望天空,长长地出了口气,从角落里闪过一个矫健的身影,一拉面巾,露出一张十**岁,浓眉大眼的脸:“师父。一切都妥当了吗?”

    李靖微微一笑:“阿烈,你连夜出发,去江都找主公,告诉他,马邑这里,一切顺利。”(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四十三章 海州伏击

    三个月后,海州(今连云港)城头。

    王世充站在城墙之上,神色轻松,魏征则是面色凝重,看着远处的海面,说道:“主公,情报确实吗,那格谦真的会从海上登陆,来这海州?”

    王世充微微一笑:“是黑闼亲自混进山东贼寇中间探得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自从一个月前,格谦被杨义臣率军击败,逼降之后,杨义臣的大军一走,这格谦马上又扯起了反旗,他不敢再在山东停留,所以干脆出海,他以为我最近在江都一带练兵,顾不上海州这处偏远的地方,所以选择在这里登陆,可我偏偏掌握了情报,要把这股子山东贼寇给消灭掉,此战的难度不是太大,格谦手下不过几万乌合之众,让仁则去练练手就行了。”

    魏征叹了口气:“仁则毕竟没有独当一面过,他能行吗?”

    王世充笑道:“年轻人嘛,不练练怎么行。现在我的两个儿子给杨广扣了当人质,身边只有这个侄子能用了,但愿这回,他不要让我失望。”

    海州城外的一处山林之中,千余名一身土黄色劲装打扮,黄巾蒙面的江淮军士们,潜伏于山林之中,时值冬天,草木都已经枯萎,山头上也是一片黄土地,而这些江淮汉子们潜伏在这已经半秃的荒山之上,看起来倒是与天地一色,远远望去,绝不会料到这山上还有如此伏兵。

    王仁则也换了一身土黄色劲装,伏在最前面,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盯着十里外的海面上,而他的心潮也和那海水一样,不停地起伏着,这毕竟是他独立领兵的第一战,虽然一切的情报都显示,今天会有两万左右的反贼在此地登陆,可是从前天开始,他便和混入反贼之中的刘黑闼断了联系,眼下潜入反贼阵中的兄弟们纷纷回归,只有这刘黑闼还是音信全无,这不能不让王仁则心中打鼓。

    单雄信正趴在王仁则的身边,突然微微一笑,拉下了脸上的黄面巾:“仁则,你今天怎么有点紧张啊,这可一点不象你。还是在为黑子担心吗?”

    王仁则点了点头,沉声道:“已经到了正午了,也看不到反贼的战船,我委实有些放心不下。”

    单雄信咧嘴一笑:“不用怕,黑子的本事我们都清楚,其他人都回来了,他不可能是陷在里面的,想必是想在贼人登陆的时候能里应外合。”

    一边的费青奴也开了口:“仁则,若是今天反贼们不来此地,而是转掠别处,我们怎么办?”

    王仁则咬了咬牙:“等到申时,若是反贼不来,我们就放弃这里,全体向北边的郁州城转进!”

    葛彦璋皱了皱眉头:“万一是反贼在海上遇了风浪而耽误了时间怎么办?我们只等一个时辰,是不是太短了点?”

    王仁则摇了摇头:“反贼极善驾船操舟,他们就是算好了时机要调王大帅的大军来救,绝不会误了时间,三天前我们接到的情况就是这当前的反贼已经在外岛集结了,过来也只需要两个时辰的时间,断不至于误时,如果申时还没出现,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反贼转攻别处了。”

    杨公卿不信地摇了摇头:“仁则,反贼还会转攻别处?这定好的计划也能变吗?他们就不怕误了别处反贼的大事?”

    单雄信插嘴道:“老杨,仁则前几天跟我们说过,格谦的这十几股反贼是各自为战的,只不过因为忌惮王大帅的厉害,才勉强同意合成一股,彼此间勾心斗角,而在这里佯攻的反贼,看着别人去打劫富庶的江南,自己却要在这里吃力不讨好,能高兴得起来么,依我看,他们转攻他处,才算正常。”

    王仁则笑着摇了摇头:“我看不会,大家再耐心等等,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出现了。”

    王仁则的话音未落,单雄信突然哈哈一笑:“看哪,反贼的船来了!”

    众人齐齐地向着远处的海外看去,只见海平面上开始浮现出一些轻快的战船,先是桅杆,再是甲板,最后是船身,从海上的薄雾之中源源不断地涌现,粗粗一看,竟然有两三百条之多,而王仁则的目力过人,看得真切,那些船上的甲板上,全是些剃着光头,挥舞着大刀,赤脚椎髻的山东响马,一个个皮肤黝黑,目光凶悍,正在哇哩哇啦地大叫呢。

    费青奴兴奋地说道:“仁则,反贼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准备冲出去吗?”

    王仁则摇了摇头:“不,我们现在离海州城还有三四里路,现在冲过去只会让反贼警觉起来,他们很狡猾,这次佯攻本就是想要吸引王大帅的部队,如果我们过早地出现,那他们一定会逃回船上的,记住,我们这次的目的不止是打退反贼,而是要尽可能地全歼,这两万多反贼,一定要想办法全部消灭掉,所以得让他们进了海州城后,我们再出击。”

    单雄信点了点头:“仁则,城中的百姓已经全都撤出来了,只有三百多我带来的轻装士兵还在城里,扮成百姓,反贼进城后,我就让他们装着惊慌乱跑,这样反贼们便不会起疑心啦。”

    王仁则点了点头:“雄信,那就辛苦你一趟了。”

    单雄信哈哈一笑,直起身,胖大的身形一动,如闪电般地就向远处的城市奔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王仁则转头对着其他的几人说道:“大家都去带领各自的部众,看我手势行动,我一举旗,就全部冲下山去,不使一个反贼漏网!”

    小半柱香的时辰后,两百多条反贼的战船已经靠到了岸边,后面的一座大船之上,反贼的首领,来自山东的著名悍匪格谦,一身漂亮的竹制铠甲,漆得五颜六色,戴着青铜鬼面具,志得意满地站在船头,看着海边的这座小县城里,城门大开,城头的隋军旗帜早早地被放倒,而城中一片哭爹叫娘,人喊驴叫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四十四章 狗头军师

    沙滩之上,几千名反贼刚刚从海船上跳下,这会儿正乱哄哄地整着队,而反贼主力的一百多条船仍然在离岸三里的地方,纷纷下了锚,在观望不动。

    格谦的身边,一个尖嘴猴腮,有着两根鼠须,绸布方巾,看起来象是狗头军师的瘦子一脸的谄笑,说道:“格大帅,为何不一鼓作气,全部登陆呢,现在王世充的部队还没到,我们正好可以抢了就走啊。”

    格谦摸了摸自己唇上的仁丹胡子,“嘿嘿”一笑:“刘先生,你的情报真的没有问题吗,王世充的部队既然已经收到了情报,赶向这里,为什么现在还没见人?会不会是埋伏了起来?”

    那名叫刘先生的瘦子摇了摇头:“格大帅,你看那海州城,士兵早已经逃散一空,连城门都大开着,而西门那里时不时地有逃难的百姓出去,显然是王世充的部队离得还远,要不然怎么也会坚持一会儿的。”

    格谦的眼睛眨了眨:“你的意思是?”

    刘先生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险的坏笑:“格大帅,虽然我们这回是佯攻,但佯攻也要有佯攻的样子,只是派人到沙滩上转一圈,王世充的人还没来我们就撤,那也起不到拖延的效果,只怕会误了南攻江南的其他各部首领们的事。”

    格谦冷冷地“哼”了一声:“其他首领?我若是在这里中了王世充的埋伏,部下死得七七八八,这些首领们会补偿我的损失吗?”

    刘先生的小胡子跳了跳,转而笑道:“格大帅,这不还是没看到王世充的兵嘛,等他们来了,再撤也不迟嘛。”

    格谦指着面前的沙滩,沉声道:“你看到没有,这里根本连个港口都不是,水很浅,万一真的有王世充的伏兵,那我们的船都搁浅在沙滩上,想跑都困难,所以我先让前军的几百人进去探下虚实,如果没有问题,再大队跟进,哼,蚊子腿也是肉,这海州城里也有几百户人丁,虽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把这些人抢来卖到豆子坑,也算是这趟不虚此行啦。”

    刘先生竖起了大姆指:“格大帅果然高明。”

    格谦得意地笑道:“跟了徐先生在海上闯了这么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对了,徐先生允诺的那五十万钱的好处,可不能不认账啊。”

    刘先生忙不迭地点着头:“放心,少不了的。”

    二人正说话间,那海滩上的反贼们已经整队完毕,心急的反贼们也不等格谦的命令,一窝蜂似地冲向了海州城大开的东门,格谦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城池,手也紧张地抓紧了船上的护栏,过了好一会儿,城中火起,却没有半点兵刃相击的声音,而一大批百姓模样的人正拼了命地从西门向外逃,推着小车,扶老携幼,混在这帮穿得破破烂烂的人中间,一个穿着绸缎衣服,看着象个员外绅士,给五六个护卫围着的雄信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格谦哈哈一笑:“城里没有伏兵,这里是安全的,兄弟们,听我的号令,所有的船趁着涨潮的时候靠岸,跟我前去截下那些逃难的百姓,谁抓到人,卖奴隶得到的钱就分他七成!”

    船上的反贼们早就在等这个命令了,一听格谦下令,全都争先恐后地开始摇起桨来,也顾不得下到小船里划上岸,百余条战船就这么乱哄哄地搁浅在了沙滩上,而格谦第一个跳下了船,向着正向后山奔逃的那些百姓们冲了过去。

    格谦一路狂奔,后面的手下们也都争先恐后地跟上,前面奔逃的那几百名百姓,在他们看来就是跑动着的银元宝,就连城中的那些打头阵的探路反贼,也纷纷从东门冲了出来,向着那些百姓们冲了过去。

    百姓们的队伍中传出了一阵惊呼声,那个为首的大汉惨叫了一声:“反贼追上来了,乡亲们快逃命啊!”此话一出,百姓们全都扔下了手中的东西,那些推车的男丁们连各自的小车也不要了,拉着妇人小孩子的手,甚至有些人干脆背起一些老头老太,向着城西的那座光秃秃的荒山奔去。

    格谦仰天一阵狂笑,到了现在,他再不怀疑王世充的部队埋伏在这附近了,看那些百姓走路颤巍巍的样子,怎么也不可能是军人,他停下脚步,身边的手下们争先恐后地越过了他,向前扑了过去。

    刘先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趁着这当口终于追上了格谦,一边揉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喘道:“格大帅,格大帅,也别追太远了,万一,万一这时候淮,淮南兵来了,我们,我们就麻烦啦!”

    格谦哈哈一笑,指着南边的沙地说道:“刘先生,你不会打仗,看不懂这地形,如果王世充的军队来了,那我在这里就能看到他部队扬起的烟尘。不是确定了他的部队不在,我怎么会这样下令全员上岸呢,不用担心,我们快打快撤就是。”

    刘先生皱了皱眉头:“格大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带些人守着船,万一出事,也好接应你撤退啊。”

    格谦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那随便你了,你手下不是有两千多人么,带他们守船就是。我要去抓俘虏了,别耽误我的正事!”他丢下这句话后,就抽出腰间的双手大刀,带着人一起向着前方两里多地方的海州百姓们冲了过去。刘先生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一些蓝衣护卫,说道:“愣着做什么,回去看守船只啊。”

    为首的一个蓝衣汉子皱了皱眉头:“刘先生,眼看着前面这么多俘虏,咱们就这么放弃了,不是太可惜了吗?”

    另一个蓝衣汉子也附和道:“就是,刘先生,就算抓不到人,捡一些他们丢下来的财物也是好的啊。”

    刘先生的眼中寒芒一闪,狠狠地给了第二个蓝衣汉子一个耳光,打得他捂着发红的脸,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刘先生恨恨地说道:“真他娘的猪头,这点小钱,算个屁啊,王世充狡猾得很,万一用了伏兵,那些贼人一个也回不来,咱们吃徐先生的,只要有命,还怕没赏钱拿吗?全都跟我回去守船!”(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045/ 第一时间欣赏隋末阴雄最新章节! 作者:指云笑天道1所写的《隋末阴雄》为转载作品,隋末阴雄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隋末阴雄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隋末阴雄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隋末阴雄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隋末阴雄介绍:
一个隋末的商人之子,进货跑断了腿,卖东西喊破了嘴,做生意碰到了官匪,赌输了钱给打得后悔,正路闯过,邪路走过,既然条条路都不通,那就戴上面具,天下无敌吧。 从此他心机深沉,内心阴暗,腹黑权谋,杀伐果断,是为阴雄。 他逢场作戏,巧言令色,洞悉人心,一世奸雄,是为影帝。 猫鬼案,废杨勇,罢高熲,扶杨广,平突厥,弑文帝,害杨素。一系列的诡异事件背后,是他那张阴沉的脸。 烽烟起,金鼓急,大争之世,多少英杰,他能脱颖而出吗? 且看王华强的帝王之路。隋末阴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隋末阴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隋末阴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