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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道1     隋末阴雄txt下载     隋末阴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海贼登陆

    格谦的武功和奔跑速度在这帮贼人里算得上是鹤立鸡群,他把裤脚挽到了膝盖以上,而把那身山贼装的长裙下把系在了腰间,只为比别人跑得更快一点,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他又冲到了整个队伍的最前面,近两万贼人个个张牙舞爪,举着明晃晃的钢刀或者是长枪,面目狰狞,两眼放光,离着那些百姓已经不到半里了。

    格谦的眼里只剩下那个穿着绸衣的红发大汉,这人明显是最有钱的一个,他想到了自己这些年打劫的时候,经常碰到这样的富商把钱票和金元宝缠在腰上,抓到一个就能顶得上一千个穷鬼平民。

    而这个胖子看起来跑得最慢,拖在了整个队伍的最后面,眼前就是一座不算矮的光山,除了黄土就是黄土,格谦的嘴边浮起一丝冷笑,心中暗道:“这山不算矮,死胖子是翻不过去的,这头肥羊,我吃定了。”

    那雄信看起来是跑不动路了,他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而前面的那些百姓们,也都跟脑袋后生了眼睛一样,不约而同地站住了。

    格谦哈哈大笑起来,把钢刀的刀背搭到了肩头,一只脚跨出,踩在了一块石头上,摆出一个拉风的姿式,操着半生不熟的山东话,说道:“喂,那个胖子,不许跑,再跑,等死吧!”

    那胖子缓缓地从地上站起了身子,满头大汗的脸上红扑扑的,他从容不迫地拍了拍自己前襟上的灰土,说道:“我不跑,大王,能不死吗?”

    格谦打劫过不少次了,原以为这个胖子会跟别的富商一样,这会儿吓得早尿了裤子,却想不到他居然还能这么镇定从容地跟自己说话,心中暗道,这死胖子看起来不止是个富商,只怕还是个读书人,官宦什么的,这下子捉成了人质,以后更是可以勒索一笔巨额的赎金。

    格谦走上前去,离那胖子还有一丈左右的距离,突然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跟我走,我请你喝酒。”

    这胖子正是单雄信所扮,他突然收起了笑容,那两只眯成缝的眼线里,神光猛地一闪,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贼人,听好了,老子赤发灵官单雄信,到阎王爷那里可别说错了仇家。”

    格谦虽然狂妄,但毕竟跟过徐盖打劫多年,一看单雄信这架式,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回怕是终日打雁反给啄了眼,让这单雄信扮猪吃老虎了,再一看这单雄信身后的那些“百姓”,刚才还一个个羸弱不堪的样子,这会儿全都直起身子,腰也不弯了,腿也不瘸了,个个红光满面,更是变戏法似的,从身上不知道哪儿,摸出了明晃晃的刀剑与铁棍,看起来个个都非弱者。

    格谦咬了咬牙,看来今天是中了埋伏了,只不过眼前的这些敌人,虽然身具武功,但加起来也就是三百多人的样子,自己再怎么也有近两万部下,多半是来自齐鲁,货真价实的贼人刀客与浪人,在这海上纵横了都有四五年,真打起来,怎么可能怕了这三百多人呢。

    格谦想到这里,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冷笑道:“死雄信,竟然敢算计我滴,你们,通通去死吧!”

    单雄信哈哈一笑,两根乌黑的铁鞭不知从哪里冒出,非金非铁,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气与杀意,厉声道:“兄弟们,通通去死!”

    单雄信话音未落,胖胖的身子突然就象一个圆球似的,砸向了格谦,动作之快,让人眼接不暇,格谦本能地举起钢刀一挡,只听“乒”的一声,他感觉到一股大力顺着刀身而来,虎口一阵剧痛,几乎把握不住手中的钢刀,脚下“登登登”地向后倒退了六七步,身子晃了两晃,才算勉强站住。

    再一看自己的这口锋锐异常的钢刀,却只见刀口上给蹦开了两个肉眼可见,指甲大小的口子,而对面的那个雄信,却是笑眯眯地站在原地,手中的两根铁鞭完好无损,正带着一副嘲讽的模样看着自己。

    格谦一下子意识到了来人的武功非常高强,比自己要高出了许多,他咬了咬牙,用山东话吼道:“全他娘的给老子上,砍死这帮家伙,一个不留!”

    格谦身后的反贼们早已经按捺不住了,这些齐鲁刀客全都好勇斗狠,闻战则喜,一看到对面乃是有备而来的高手,个个兴奋不已,纷纷插出钢刀,吼叫着冲了上去。

    山坡上的王仁则的嘴角边勾出一丝冷冷的笑意,从怀中摸出一个青面獠牙的青铜鬼面具,套在了脸上,对身边的费青奴低声道:“青奴,断敌退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费青奴微微一笑:“你就看我的吧。”说着,他直起身子,两千多人悄悄地跟着他,从山的另一侧绕向了海州县城。

    王仁则直起身子,抽出了斩马刀,闪亮的刀光在这冬日的太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王仁则沉声喝道:“兄弟们,杀反贼啊!”他的身形一动,一马当先地冲在了最前面。

    随着王仁则的这一声喊,刚才还不动如山的这面山坡上,一下子翻出了无数人来,个个身着土黄色的劲装,蒙着黄色面巾,而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却是闪着仇恨的火焰,这几年月来众人在东南沿海见多了被反贼们祸害的百姓,那一个个被洗劫过的城镇,那一排排这几年新添的坟头,那一片片被迫荒弃的良田,都让这些热血的江淮男儿们积累了巨大的仇恨,就如同火山一样,只等着今天来一个总爆发。

    王仁则的周身腾起一阵红气,两只眼睛也变得血红一片,那斩马刀上已经被他注入了强大的气力,刀身之上灼热的杀气在几丈外都能感受得到,还没等反贼们回过神来,他便狠狠地冲进了反贼的人群之中,脚下正踏九宫八封步,虎腰左扭右闪,一下子躲开了向他劈来的两刀,而斩马刀一挥,两颗人头带起两蓬血雨,飞到了半空之中,而两具尸体则在他的身后缓缓地倒下,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钢刀。(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四十六章 猛虎下山

    就这一会儿,单雄信带的轻装士兵们也已经跟反贼全面交上了手,这些轻装士兵多数持着铁棍,比起钢刀稍长一些,而这些轻装士兵的莲花落和阴山棍法都相当了得,虽然一时间人数处于下风,但结阵而战,反贼们一时间倒也根本无法攻入他们的棍阵之中。

    而王仁则则是以势如破竹之势,直接冲进了敌群之中,今天他没有任何顾忌,斩马刀法出手绝不留情,而左手则持着长剑,连环夺命剑的招式如长江大浪,滔滔不绝,所过之处,一片断肢残臂,没有一个反贼,能欺近他三尺之内,便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夫战,勇气也,反贼的凶狠主要在于其冲击时的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可是被王仁则这样的一阵逆袭,士气为之一夺,原来后面疯狂向山上冲锋的那些浪人武士们,也都放慢了脚步,开始打量起这个高大魁梧的汉子了。

    王仁则飞起一脚,把当面的一个反贼刀手踢得凌空飞起,只听一阵“喀喇喇”的声音,那是此人胸骨被踢得粉碎的响声,而他的身体,则带着长长的血线,从反贼们的头顶上飞过,落到了十几丈外,正好撞上了一块大石头,脑袋就象鸡蛋壳一样被摔了个粉碎,白色的脑花子流得满地都是。

    站在王仁则面前一丈左右的格谦,他持刀的手已经微微地发起抖来,随着王仁则的一阵乱杀,不仅打死了他二十多个手下,而且那山坡上的上千黄衣人,已经如猛虎下山一般地冲了过来,而那山坡之上,则树起了一面写着“王”字的大旗。

    格谦咬着牙,如此可怕凶残的杀人方法,他以前曾经见过,那还是在三年多年与张须陀的大战中,他看到过一个浑身是血的大汉,也是这样挥着一把闪着红光的大刀,如虎入羊群一般,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断首残肢满地都是,而那幕视觉上的冲击,带给他的却是心灵上的震憾,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一辈子也不再碰到这个可怕的杀神。

    格谦掩盖着自己心中极度的恐惧与不安,沉声道:“你,你就是千牛卫王仁则吗?”

    王仁则“嘿嘿”一笑,左手的长剑飞回了自己背上的剑囊之中,而右手的斩马刀红光一散,刀上的血槽中流着的鲜血一下子蒸发得无影无踪,隔了一丈远的反贼们只觉得一阵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不仅人人为之变色。

    王仁则冷冷地说道:“不错,我就是王仁则,只不过我现在不是千牛卫了,你是这帮反贼们的首领吗?”

    格谦的心在猛地下沉,他见识过王仁则的可怕,也曾经听说过王仁则在三年前一人击毙数百贼寇的传说,当时这些大小倭首们为此还弹冠相庆,心想总算让这尊煞神离开这东南之地了,可是没想到今天,他又面对了这尊可怕的死神。

    格谦咬了咬牙,大吼一声:“老子跟你拼了,大家并肩子上啊!”他手中的钢刀卷起一阵旋风般的刀气,直袭王仁则,而身边的手下们也战意复燃,随着这一下刀气出气,纷纷扑向了几丈外的王仁则。

    王仁则的嘴角勾了勾,眼中杀机一现:“不自量力!”他的周身忽然红气大盛,右手中的斩马刀缩到三尺四寸,脱手而出,势若流星,冲在最前面的一个贼人,正双手高高地举刀过头顶,准备给王仁则来个迎风一刀斩呢,却不料中门大开,斩马刀就象切豆腐一样地切开他胸前肌肉,白刀子进,白刀子出,刀锋从他的背上穿出,而血液则顺着那道血槽,不停地滴下。

    这反贼身边的几个同伴大喜过望,没了刀的王仁则总比有刀在手的更容易对付,他们“哇呀呀”地一阵怪叫,钢刀舞得跟风车一样,只恨不得能把王仁则就这样砍成八块。

    王仁则眼中的红气猛地一收,从他的右手掌中,一道肉眼难辨的链条飞出,直接连上了斩马刀的刀柄,而那把斩马刀仿佛有灵性似的,刚才还莹白如玉的刀身突然变得红光大作,紧接着就是一阵龙吟之声,那个给捅了个透心凉的反贼刀手,他的身躯突然象是从中炸开似的,一下子变得四分五裂,残肢,尸块和内脏飞得满天都是。

    腥红的血一下子暴得这反贼刀手身后的两个人满脸都是,一下子糊住了眼睛,这两个悍倭没料到眼前的尸体突然还会炸开,一边用手抹着脸上的血迹,一边叫道:“奶奶个熊!”却突然只觉得肚子上一凉,然后就有什么东西开始从自己的体内流出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自己的肚子,只见自己的肠子开始顺着一道越开越大的血口子向外流,对面的王仁则站在三丈之外,而那把斩马刀却是在空中飞舞着,仿佛有一个隐身人正拿在手里操纵一样。

    这两个反贼刀手的身子软软地扑到了地上,四只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他们到死也没有想明白,对面的那个王仁则是如何用这把刀杀了自己。

    而站在王仁则身后几丈处的单雄信却是脸色一变,脱口而出:“以链御刀?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以链御刀吗?”

    王仁则仰天长啸,今天是他练成这以链御刀术之后第一次实战,而这些武功一般却又凶悍过人的齐鲁反贼刀手,就是最好的练刀对象。

    只见王仁则的左右双手,随着链条的飞舞,远远地控制着那把斩马刀,而斩马刀仿佛有了生命似的,在空中旋转,飞舞,速度之快,那些反贼们极少能看得清,往往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刀风扑面,然后本能地拿着刀去格,却只听到“叮”地一声,刀身从中断裂,紧接着就是自己的胸口或者脖子上一凉,然后就是眼前一黑,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上冲的反贼们给这斩马刀的一通空中旋转,象割麦子一样地砍倒了三十多个,往往是身子还在向前冲,头却已经滚到了地上,那无头的尸身再向前奔出十余步才不甘心地仆地。(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五十一章 嫁妹结亲?

    海州城外的大营里,一片欢腾,打了胜仗的淮南军,再次开怀畅饮,王世充治军极为严格,平时里军纪严明,将士们既然是烈日炎炎,也如背负霜雪,不敢有任何地异动。

    只有象今天这样,大胜之后,确保了周围没有大股敌军之后,王世充才会下令全军杀牛宰羊,开怀畅饮,只有轮值的军士们和斥候才会一边叹气,一边执守着自己的岗哨,却是不敢有半分地懈怠,王世充在这种时候突击查岗,斩杀走神的军士,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今天的王世充,显然不想在这个大好的日子里,继续败兴,站在营外的高岗上,他看着远处的一片通明灯火,叹了口气:“玄成,你好像并不是很乐意仁则今天的表现啊。”

    魏征勾了勾嘴角:“这又不是我今天才有的观点,一直以来,我都劝主公不要太过于助长小王将军的实力,他的本事确实很大,在沙场上是难得的悍将,但越是如此,对主公越没有好处。石勒和石虎叔侄的悲剧下场,难道主公就忘了吗?”

    王世充的眼中冷芒一闪:“玄成,你为什么对仁则就是这样有偏见?石勒和石虎是羯族胡人,一向残忍,只认暴力,不认亲情,可是我们王家从小就家风严谨,兄弟友爱,仁则是大哥的遗孤,当年大哥为了救我而死,他是我一手带着长大的,不会象石虎和石勒那样,最后侄子杀儿子,自毁江山。”

    魏征叹了口气:“如果主公没有子嗣,这样对小王将军自然最好,可是您现在有两个公子,他们因为您的原因,一直给杨广扣为人质,在军中没有任何的历练,也无法获得众将士的心,反观小王将军,今天第一次独立领军,就如此神勇,只怕将来主公即使可以得到天下,也会面临这场家族内部的战争。”

    王世充咬了咬牙:“难道我让雄信,让公卿,让黑闼,甚至以后让李靖领兵,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吗?仁则毕竟是我的侄子,而且平时对玄恕和玄应都很不错,我们王家还是得有自己的势力,有自己的家族可以依靠,要是我连自己的侄子都信不过,那还会有谁信得过我呢?”

    魏征的双眼中光芒闪闪:“我的意思是,主公如果以后想把江山基业留给两位公子,那只怕要早作准备才好,至少在军队之中,要有人可以制约得了小王将军,不然如果把您的基业放在他的一念之间,那可就危险了。”

    王世充没有接这句话,沉吟了良久,才说道:“玄成,那你觉得,我如何安排,才能有效地制约仁则呢?”

    魏征正色道:“主公,您除了两位公子外,还有不少侄女,还有一个亲妹妹吧。”

    王世充的脸色一变,说道:“我的侄女们都没成年,还无法嫁人,至于妹妹月娥,早就嫁给了裴世矩的儿子,只是他儿子短命,死得早,所以月娥又回来了,这是个寡妇,你想把月娥再嫁人?”

    魏征微微一笑:“月娥没有孩子,虽然嫁过人,但北朝风气开放,并不在乎这点,如果您肯把令妹嫁给一得力大将,以结其心,那就可以对小王将军形成一定的压制,至少就算您不在了,在公子掌军之前,也会有人保着公子的。”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负手背后,在高岗上踱起步来,良久,他才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魏征:“跟随我多年的手下里,只有雄信早年亡妻,一直没有再娶,玄成,你是不是早早地看好了这点,所以才这样提的?”

    魏征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是的,纵观军中诸将,费青奴勇而无谋,杨公卿心思深沉,刘黑闼狡猾难制,只有单雄信算得上是有勇有谋,义薄云天的大将,但是主公跟他现在没有姻亲关系,是明显的主仆,这样一来,他的地位不高,以后也不可能压制得住小王将军。”

    王世充点了点头:“你的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不过玄成,我想你要雄信这时候与我妹妹结亲,只怕也不止是这个原因吧,你还有什么考虑,可以说出来。”

    魏征正色道:“主公,今天的大战中,战后我们才发现,那个在海边的老刘,包括他带的手下,都是徐盖的人,这个徐盖也真是有本事,从江南逃掉之后,居然又回了山东,在暗中招兵买马,居然还和格谦搭上了关系,还有那李密也是下落不明,不知道在做什么,但是这两个都是枭雄,我想是不会在乱世中无所作为的,以后,只怕我们要想办法在变民军中,打进一个牢固的钉子才行。”

    王世充的脸色微微一变:“你的意思,是让雄信投奔变民军,当卧底?”

    魏征点了点头:“是的,虽然说以前的刺探军情,一直是靠黑闼,但是他这样临时混进叛军之中,没有可能接触高层,象这回徐盖派人暗助格谦的情报,他就没有打听到,以后我们要是和强大的叛军决战,必须要在他们的高层有人才行,想来想去,我方只有雄信最可靠,他讲义气,江湖味道重,在义军中很吃得开,但我怕如果和主公没有实质性的姻亲关系,有可能会一去不复返。”

    王世充咬了咬牙:“雄信是我手下最好的战将,你让我把他放出去?是不是太可惜了呢。”

    魏征摇了摇头:“主公如果准备放手用小王将军,用家族势力,那以小王将军之能,完全可以顶上雄信,但是其他将军,却不可能象雄信这样卧底义军,而且,以前雄信就和徐盖的儿子徐世绩极为交好,如果有这层关系,我想雄信很快地能掌握到徐盖,乃至以后掌握李密的动向。”

    王世充闭上了眼睛,心中开始迅速地盘算起得失来,久久,他才睁开眼,神色变得坚毅起来:“玄成,此事容我再考虑几天,不过你的提议,我是会认真思考的,对了,高宝义现在在哪里,晾了他好几天了,也应该和他好好谈谈袭击杨广的事情啦。”(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 斩马狂飚

    王仁则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兴奋,现在是他一个人面对着眼前的上千反贼,不用考虑误伤的问题,源源不断的内力从丹田产生,运行全身,从掌心喷出,控制那把斩马刀把一招招的斩马刀法发挥地淋漓尽致,平时持刀在手时还需要考虑的闪避敌人攻击的问题根本不复存在,只需要用最快的方式和速度收割这些反贼的生命就可以了。

    即使是最凶狠的反贼,面对王仁则这样的杀人方式,也不由得渐渐地心生惧意,眼看着前面的同伴三五成群地冲上去,却在距离人家七八丈外就给砍得血肉模糊,而那个人似乎还会妖法,只见手那么一挥,一把闪亮的刀就在空中飞来飞去,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而自己平时引以为傲,削隋军兵器如泥块似的钢刀,在这把泛着蓝光,淌着血滴的羽箭面前,就如同小孩儿过家家的玩具,一碰即断,甚至还有不少人给自己被打断的刀剑插进了身体。

    格谦刚才招呼着手下们上前的同时,自己却悄悄地退到了十丈开外,他的双眼通红,尽管他知道王仁则很厉害,很凶残,但没想到居然可以以一当千,自己的手下没有一个人能冲到他的近身,而在他身前一丈到五丈的距离,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下了上百具尸体,个个肚破肠流,或者是身首异处,死状极惨。

    格谦咬了咬牙,吼道:“拿火弩箭轰死他,我就不信了,这家伙难道是金刚不坏之身!”

    话音刚落,二十多个戴着阵笠(反贼弓箭手戴的一种尖顶的帽子,帽子后有布帘挡雨入后背,是弓箭手的标准装备)的弓箭手冲上前来,最前方的刀手们迅速地让开了一条通道,二十多枝燃烧着火绳的弩机,指向了十丈外的王仁则。

    王仁则早有准备,他的左手一挥,斩马刀在空中一个回旋,三个正前方的弓箭手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三颗脑袋就跟熟透了的西瓜似的,落到了地上,而随着王仁则右手的红色王仁则劲一收,斩马刀如活物一般,掠过其他弓箭手的面前,飞回了王仁则的手中。

    这些弓箭手们嘴角边挂着得意的微笑,狠狠地松开了弓弦,而十丈外的王仁则不躲不闪,闲庭信步一般地单手持刀,另一手背负于后,神态潇洒自若,仿佛视眼前的这些弓箭手于无物。

    单雄信走南闯北,倒是听说过贼人弓箭的厉害,一看这架式,脸色大变,大叫一声:“当心!”肥大的身形一动,一下子扑到了王仁则的身前,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块大盾,架在了自己的面前。

    王仁则却微微一笑,轻轻地推开了单雄信。

    意料中的那种百雷击落的声音没有响起,那些反贼火弩手们个个脸色一变,继而又抠了几下板机,仍然没有丝毫的动静,再一看自己的弩机,才惊异地发现,那燃烧着的火绳早已经被王仁则刚才的御风羽箭凌空斩断,没了火绳去点燃火弩箭槽中的火药,那火弩箭自然也就变成了一杆废铁,再也无法使用。

    单雄信一愣之下,马上意识了过来,哈哈一笑:“真有你的,这也行!”

    王仁则点了点头,眼中的杀气复现:“把这帮反贼全给宰了,一个不留!”

    不等王仁则的话落,杨公卿,葛彦璋等人已经带着各自的部众冲了上去,单雄信那肥胖的身形也跟着一动,带着跳荡兵们奋勇向前,数千名土黄色的高手,如同数百把锋刃的尖刀,狠狠地插入了反贼的阵形之中,反贼们这一阵愣神,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暗器雨打倒了数百人,再回过神来,敌人便已经近身了。

    反贼的刀客浪人之所以凶悍善战,一来是刀法犀利,二来是其人悍勇凶蛮,冲锋的时候气势十足,钢刀又长又锋锐,是最好的攻击利器,但一旦陷入一对一的近身格斗,给善于贴身肉搏,武器短小精悍的江淮勇士们近身攻击,那么四尺长的钢刀优势无法发挥,尽处下风。

    而且反贼们毕竟不是正规部队,虽然凶悍残忍,但也多是遇弱则强,欺软怕硬之徒,一旦占了上风的时候那是势如破竹,威风八面,可是处于逆境之时,则远远谈不上坚韧,他们在齐鲁的时候就多数是战败逃跑的败军之将,现在给江淮勇士们近身搏击,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倒下了四五千人,剩下的人更是不住地后退,虽然前排的两三千名悍勇之徒还在困曾犹斗,但后面的人已经悄悄地在打退堂鼓,寻找起逃跑的路径了。

    王仁则没有加入战团,先声夺人之后,他一直就留在原来的位置,冷冷地看着战事的进行,由于反贼们一开始冲锋的气焰被他一个人打退,而本方的士气大震,猛打猛冲,与反贼们陷入了近身一对一的格斗状态,这是这些长于单打独斗,而短于阵列作战的江淮人士们最拿手的,击毙了四千多名敌军的同时,本方的损失只有二百多人,可谓一边倒,眼下反贼的颓势已现,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全歼掉这股反贼,不让他们有一人漏网了。

    刚才王仁则在冲击之前,就发现有二千多名打扮与贼人不同的蓝衣人,在一个看起来象是狗头军师的带领下,转回了岸边的大船那里,他意识到这一定是反贼留下来确保退路的人,反贼作战向来狡猾,一旦形势不妙就上船逃跑,这次也不例外,所以他提前让费青奴率人暗中从海州城绕过去,突袭那些反贼战船,以断其后路。

    刘先生正在手忙脚乱地指挥着手下们赶快解开船系在沙滩上临时打下的木桩上的缆绳,从一开始王仁则现身他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等到王仁则一个人就打退了上千反贼的大刀冲锋后,他便意识到今天多半要糟,忙不迭地下令手下们赶快把搁浅在沙滩上的船推回到海里,这时候他只有一个想法,希望格谦能尽可能地多拖延一会这支可怕的敌军,给自己的跑路创造出足够的时间。(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推船下海

    只是反贼们上岸抢劫的时候那叫一个争先恐后,连小船都不坐,直接就把大船冲上了沙滩,而反贼的这些海沙船又多是平底船,一旦搁了浅,想要弄回去就得废老鼻子的力气,象现在这样几十个汉子推一条船,使出吃奶的劲,也只不过推出了三四丈远,离下海还有一段距离呢。

    刘先生又气又急,头上的豆大汗珠不停地从额头开始冒,他这时只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千只手,变身大力金刚,轻松地把几只船拎进海里,然后坐上去乘风而去,离这片该死的战场越远越好。

    刘先生看着远处沙滩上那些脸涨得通红,赤膊上阵的手下们,一个个脸胀得象个得了尿毒症的膀胱,可船却几乎没动,甚至随着拍着沙滩的潮水,还会略微往滩上涨几步,他再也受不了了,解下了腰间系着的一条皮鞭,狠狠地在空中抖了个鞭花,声嘶力竭地吼道:“他妈拉个巴子,哪个再他奶奶的出工不出力,别怪老子下狠手抽人了!”

    这一声怒吼果然起了点效果,两千多名汉子开始喊起号子,统一发力了,那船稍稍地向海中进了四五步,一半以上已经没进了海水中。

    远处的小山坡上,反贼们仍然挡不住地连连败退,每退一步,都会有一两人惨叫着倒下,格谦一边不停地吼道:“顶住,冲啊!”一边连推带踢地把身边能看得见的正在步步后退的手下们顶到前面去,自己手里的钢刀也不断地在空中挥来舞去,显得自己好象在砍人似的。

    可格谦的眼角余光,却时不时地掠向了那海滩上的船只,老刘的一举一动尽入他的眼中,他的心中在暗暗地祈祷:“老刘,你他娘的一定要争点气啊,咱今天能不能活,就全靠你了。”

    一个大浪袭来,刚刚推下海中四五步的三十条船,又被向沙滩上冲了三四步,而后面站在海水中的几个汉子,在这又滑又湿的沙滩里也是站立不稳,摔了个七晕八素,老刘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去,那条皮鞭有灵性地在空中一抖,一下子落到了一个汉子的身上。

    只听“啪”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声“哎哟”的惨叫声,一个黑皮汉子的身上多了一道血红血红的鞭印,看起来真的是黑里透红,格外地鲜艳,这一鞭子下去,整个皮都翻了过来,血水也顺着鞭痕开始向下淌,这汉子给抽得直接摔到了海水里,给那海水一浸,顿时哭天抢地地号叫起来。

    老刘这一鞭子下去,所有的手下们全都呆住了,大家的印象里这老刘只是个白面文人,可没想到居然出手这么狠辣,老刘冷笑一声,一运气,外面的这件长袍突然震得四分五裂,露出了里面的一身金光闪闪的护身软甲来。

    这时候众人才看清楚,他手上的这条皮鞭,看起来不起眼,可是鞭身上却尽是倒刺,鞭身竟然似乎是由蛟皮制成,众人也都是练家子,刚才挨了一鞭的是个外功高手,运起气来也可挡寻常棍棒了,可仍然给一下子开了花,想不到这老刘还是个功力不弱的练家子呢。

    只听老刘咬牙切齿地说道:“哪个再他娘的偷懒,老子这鞭子就不客气了,想活命就快点推船,快啊!”他说着,右手一抖,鞭子又在空中抖出了一个大花,呼啸的风声让每个推船的汉子们都心中跟着一抖,哪儿还敢多话,连忙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船拼命向海里推了,就连那个给打得摔到海里的汉子,也不知从哪儿来了力气,一下子从水中蹦了起来,跟众人一起喊着号子,两只膀子上的肌肉块子高高隆起,按在了船身上。

    说来也怪,也许是正好一次退潮,那三十条船给这二千多人一下发力,居然给推出去了六七丈,一大半都落到水里了,众人一下子精神大震,再次一发力,三十条船终于顺利地给推进了海里,而众汉子们这一下如释重负,纷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山坡上的格谦一看三条船已经下水,再也顾不得交战了,匆匆地吼了一声:“全都回船!”自己便率先向着海边奔去,就当他刚迈开两步的时候,突然眼前一花,离自己五尺之外突然闪过了一个黄色的影子,只见那个可怕的王仁则这会儿正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斩马刀被他右手举着,扛在颈子后面:“好朋友,你这是想去哪儿啊?”

    刚才王仁则一直在盯着敌首格谦,这家伙自打开战之后便狡猾地缩在了中间,自己隔着几百人很难伤到他,而且敌我混战,这时候冲进去容易误伤,所以王仁则一直冷冷地盯着这个敌酋,而没有行动,只是随着反贼的败势越来越明显,这格谦却开始慢慢地后退,一边把身边的人推上前去,自己则不知不觉地退到了全队的最后,王仁则心下雪亮,只怕这家伙是要开溜了。

    岸边的那些反贼们交给费青奴料理,而王仁则的眼里,却只剩下了这格谦,他判断出此贼欲逃的意图后,便不声不响地开始从侧面绕了过去,正好抢在格谦开溜的时候,拦在了他的面前。

    格谦的脑子轰地一声,直接要炸了开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可怕的家伙如此阴魂不散,连自己逃命的时候都给堵了个正着,不过格谦毕竟是齐鲁悍匪,凶悍过人,这时候更是要夺路逃命,狂吼一声:“奶奶个熊!”抄起手中新换的一把双手大刀,双手举过头顶,也不管不顾自己的中门,红着眼睛,嘴里如同蛮牛一样地吐着气,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死,也要把这个该死的王仁则给一刀两断,同归于尽。

    格谦这搏命的一刀,惊得所有附近的反贼们都停下了动作,扭头看去,王仁则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这个以百米冲刺速度向自己全力突进的对手,就象斗牛士在看着一头发疯冲向自己的公牛,在外人眼里快如闪电的格谦,此刻在王仁则的那双钻石般的电眼之中,慢得就象是分解动作。(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千刀万剐

    王仁则的脚步开始踏出,当头而来的呼啸一刀,势如千钧,无数次和刘黑闼拆招的经历让他闭着眼睛就知道,这格谦的迎风一刀斩如果没有砍中自己,一定会变力劈为横斩,转而扫掠自己的腰际。

    王仁则根本不打算给格谦变刀的机会,他的虎腰一扭,身子斜斜地向一边偏出,而那刀锋的寒意,从他的鼻尖掠过,他的耳朵里甚至能听到格谦的心跳之声。

    格谦的大刀落下,正准备横扫,却只觉得右肘的曲池穴一酸,紧接着整个右臂便失去了知觉,原来是王仁则以闪身的同时,以斩马刀柄轻轻地一撞他的右臂曲池穴,这一下直接戳中了格谦的酸经,野双手大刀最需要双手合力,一手被废,自然持刀不稳,也无力横扫了。

    还没来得及等格谦叫出声来,只觉得一阵风起,王仁则的身形鬼魅般地转到了他的身后,而一道冷冷的风,拂过了他的后背,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背上分离了出去,紧接着又是一阵风吹过,他突然感觉到了背上一阵钻心般的疼痛,那感觉他经历过,几年前海战时给羽箭削掉了腿上的一块肉,然后被海风一吹时,那血淋淋的伤处就是这种感觉。

    格谦意识到自己的背上被王仁则生生地剜了一块肉,这块削肉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和当年炮弹带飞自己腿肉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紧接着,他的左手上也是一凉,这回他看清楚了,王仁则的影子从自己的眼前一闪而过,他的那些血红的眼睛里,尽是残忍的死意,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甚至还有一丝的怜悯。

    恍惚之间,格谦看到了自己左臂上端的一块肌肉凌空飞出,而自己臂上皮肤上刺青的那个大大的“武”字,在这海边冬天阳光的照耀下,却又如此地清晰。

    格谦想要张口狂叫,又只觉得手中一轻,那把双手持着的双手大刀竟然被王仁则生生夺了去,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手法,腰上又是一寒,紧接着是腿上,他的脑子终于反应了过来,迈开腿想要向前逃跑,却只觉得背后颈椎处的大椎穴给人狠狠地一点,自己就象给人施了定身法似的,再也动不了一下了。

    王仁则一把扯掉自己胸前的黄色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冲天的杀意已经占据了他的整个脑子,让他随时都要爆炸,他仰天长啸,声音凄厉,如苍狼怒嚎,吓得周围的反贼们全都离了五丈开外,哪个还敢上前。

    那格谦给王仁则这一下吼得已经肝胆俱裂,刚才的悍勇全靠着一口气撑着,而王仁则刚才从他身上削去的四片肉,这会儿伤处给风一吹,钻心地痛,平时他砍人时那种快感,换到了自己给砍时,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死亡的恐惧,而现在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动都不能动一下,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而已,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恐惧,不知不觉中,裤子也给尿湿了。

    王仁则的双眼中红光暴闪,看了一眼格谦,冷冷地用齐鲁话说了句:“为你做的孽忏悔吧。”身形一动,卷起漫天的烟尘,红气和黄土把他的身子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

    -而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近在咫尺的反贼们根本也无法看清他的动作,只感觉那格谦的身体被完全笼罩了开来,而更可怕的是,透过烟雾,不停地有薄如蝉翼的血肉横飞出来,给削掉了舌头,无法说话的格谦,喉头间发出的不停的“荷荷”声,居然大过了凌厉的风声和快刀削肉的声音,震憾着每个反贼的心灵,每个人都想夺路而逃,可是脚却象在地上生了根似的,一动也不能再动。

    也就是片刻的功夫,这团混着红色血气的烟尘终于停止了,格谦全身上下,已经变成了一副白色的肉架,连一丝血肉也不复存在,颈骨之上,一只脑袋还完好无损,眼睛睁得大大的,而脸上的肌肉却是极度的扭曲,可见他的痛苦有多深,而那不瞑目的眼里,更多的是恐惧而非痛苦的神情,毕竟看着自己给一寸寸地剐了,而毫无反抗之力,这种恐惧足以让他下辈子都记忆犹新。

    王仁则的身形终于停了下来,混着血的尘埃终于慢慢地褪散,反贼们终于看清楚了这副可怕的局面,王仁则那高大魁梧的身躯傲然立在格谦那副骨架身边,而他的双手上拿着两把刀,左手乃是格谦的钢刀,右手的斩马刀,两把刀都是明光闪闪,看不到半丝血迹,一如那格谦白骨森森的骨架,却是因为王仁则已经把格谦的血肉彻底抖掉,连刀上也不见一丝血迹,可是在他的脚下,却是血肉与内脏流了一地,惨不忍睹。

    王仁则的眼中红光已经退散,虎目闪闪着冷冷的寒光,他的左手抓着格谦的椎髻,稍一用力,他的脑袋便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本来面对着海边的脑袋转到了后面,直面那些反贼手下们,而那张脸上因为极度的恐惧与疼痛而变得扭曲的表情,也被这些斗志已失的反贼们看了个真真切切。

    王仁则的嘴唇微分,运起胸中之气,每个反贼的耳朵里都清楚地听到了他冷冷的齐鲁话声:“扔下兵器,跪地投降者免死,不然,下场当如此!”随着他这杀气十足的话语,王仁则的左手一发力,那格谦的脑袋给他毫不费力地生生拧下,而那副白骨架子,则一下子稀里哗啦地摔到了地上,散了一地。

    将者军之胆,首领被王仁则以如此酷烈的方式阵前残杀,即使是凶悍的悍匪们也没了任何的斗志,万余个沿海渔户们一下子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跪地大声求饶,这一下连锁反应让剩下的悍匪们也都纷纷弃刀跪地,山坡上呼啦啦的就跪倒了一大片。

    海滩上的老刘却已经无暇再看山坡上的景象了,折腾了半天,他好不容易把三条船都推下了水,这会儿正招呼着手下们迅速登船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悍匪高开道

    老刘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向着远处的山坡上望了一眼,却正好看到王仁则把格谦砍成了一副骨架,以其脑袋迫使所有反贼们投降的一幕,这种视角上的冲击带来了心灵上的震憾,让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急迫地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老刘扭过了头,对着手下们吼道:“再快点,快上船,晚了全都走不了啦!”他说着一抖蛟皮鞭,那皮鞭在他的腰上一下子绕了几个圈,稳稳地收住,而他也开始准备淌水上船。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破空之响,老刘的脸色一变,这声音来得如此之快,明显是冲着自己而来,他本能地想要向边上一闪,却因为脚陷进了海水中的泥沙之中,浸了海水的泥沙极其松软,让他根本无从发力,再想扭头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一枝羽箭贯穿了自己的脖子,他甚至在一低头的时候能看到自己的喉结那里穿出了一截血红的刀锋,连惨叫声也来不及发出,在空中虚抓了两下,便一头扑进了海水之中,顿时把黄色的海水染得一片血红。

    只听一声轩昂的声音从几十丈外顺风飘来,老刘的众手下们循声看去,却只见一个三十六七岁,凶神恶煞之人,脸上一块青色胎记一身黄色劲装,身后跟着两千多名手持弓箭的手下,威风凛凛地站在三十丈左右开外,而那道士背上背着一柄长剑,手拿一杆铁胎大弓,腰间却挂着两排皮袋,里面尽是羽箭。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刘先生死了,大家快上船逃命啊!”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破空声过,水中的一个汉子的额头中间突然插上了一把羽箭,箭头从脑后而出,他双眼圆睁,仰面朝天地倒下,摔在了水里,血花和他的尸体顿时浮在了海面上,而红色的血浪开始在黄色的海水中慢慢扩散。

    费青奴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扔下兵器跪地投降者免死,不然下场与刚才那两人同!”

    为了推船,刚才多数蓝衣汉子们早就把武器扔到了海滩上,连衣服也扔得到处都是,这一下费青奴的话和他的雷霆手段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说半个不字,海水里哗啦啦地一下子就跪倒了两千多号人,正好这时一个浪头过来,不少人直接给淹到了脖子这里,即使这样,也不敢动上一动,生怕那可怕的羽箭再取了自己的性命。

    费青奴冷笑一声,一挥手,身后的几千名部曲把弓箭收起,拿出绳索跑上前去,把一个个跪在水中的蓝衣护卫们拉起,然后两三人一组地绑上,再用绳子串成一串,当然,由于这些人都有功夫在身,把他们捆起之后还一个个封住了气海穴,这样他们便也不能使出内力震断绳索了。

    王仁则这时候也走到了海边,他看着倒毙在水中的那刘先生的尸体,轻轻地叹了口气:“青奴,此人应该是严世藩派来与反贼合流的关键人物,若是能生擒,自然可以从他身上获得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费青奴微微一笑:“仁则,都怪我,刚才我看出此人乃是头目,想把他制住,其他人自然不战而降,可忘了他的脚陷在淤泥里,一下就要了他的命,唉。”

    王仁则点了点头,远处的山坡上,万余名反贼俘虏已经给绳索捆绑了起来,十几个人围成一圈,个个垂头丧气,全然不复以往的凶悍与神气,几十个没有参加战斗的高手们这时候在单雄信的带领下看守着这些俘虏,而其他的千余名部曲,则在葛彦璋,杨公卿等人的率领下,列队向着海边而来。

    一阵马蹄声响过,从山坡后驰出了十余骑,为首的一个身着绿色的七品官服,戴着乌纱帽,身形瘦削,肤色发黑,脸上用针尖也挑不出四两肉,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王仁则扯下了面具,露出了自己的脸,迎向了那十余骑,远远地一拱手:“魏先生,幸不辱使命。”

    魏征哈哈一笑,说道:“王将军,你可是勇冠三军,威震敌胆啊,今天你的表现实在是太帅了,连大帅都赞不绝口呢。”

    王仁则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正要开口,却突然看到叛军的人群之中,有十余人猛地从地上弹起,向着海边的两艘小船冲去。

    只见为首的一员壮汉,浑身上下,肌肉虬结,他打着赤膊,挥舞着一把双手大刀,这会儿费青奴已经押着那两千多名蓝衣汉子离开了海岸,只有一百多名隋军轻兵在海岸边看守着船只,看到那名大汉的全力冲来,隋军轻兵们纷纷抽出兵器,冲上了前去。

    王仁则奇道:“真是怪事,想不到贼军已经全部投降了,还有这样的勇士突围逃跑。”

    魏征冷冷地看着远处的海岸上,那名猛虎一样的大汉,冲进人群之中,左劈右砍,隋军的军士在他的面前,如同被风吹倒的一片片麦田,血肉横飞,皮甲在他的双刃大刀面前,视若无物。而隋军的钢刀长枪,在这沉重的双刃大砍刀面前,如同腊杆一般,沾到之后,就纷纷折断,接下来,就是连人带甲地给一刀两段。

    很快,这十余名悍匪,就在这个为首大汉的率领下,把海岸边的百余名隋军轻兵斩杀一空,悍匪之中有四五人倒在血泊中,那为首大汉的身上也中了六七刀,血流满身,却连包扎都顾不上,背起一个地上的同伴,就跳上了一条小船,当隋军的追兵们冲到海岸边时,船已经离岸两百多步,一阵强弓硬弩射过,也只是在海面上留下了一排排的箭矢,几百名隋军将士在海岸边叫骂着,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小船远去,消失在天际。

    魏征的眉头一皱,对着身边的一群俘虏们说道:“刚才突围逃走的那人,姓甚名谁?”

    一个小头目连忙说道:“那人是我们军中的第一勇士,姓高,名叫开道,本是海边盐户出身,自投我军以来,斩将夺旗,冲锋陷阵,今天不知为何,格首领没有让他打头阵。”

    魏征喃喃地说道:“高开道?真是条好汉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五十一章 嫁妹结亲?

    海州城外的大营里,一片欢腾,打了胜仗的淮南军,再次开怀畅饮,王世充治军极为严格,平时里军纪严明,将士们既然是烈日炎炎,也如背负霜雪,不敢有任何地异动。

    只有象今天这样,大胜之后,确保了周围没有大股敌军之后,王世充才会下令全军杀牛宰羊,开怀畅饮,只有轮值的军士们和斥候才会一边叹气,一边执守着自己的岗哨,却是不敢有半分地懈怠,王世充在这种时候突击查岗,斩杀走神的军士,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今天的王世充,显然不想在这个大好的日子里,继续败兴,站在营外的高岗上,他看着远处的一片通明灯火,叹了口气:“玄成,你好像并不是很乐意仁则今天的表现啊。”

    魏征勾了勾嘴角:“这又不是我今天才有的观点,一直以来,我都劝主公不要太过于助长小王将军的实力,他的本事确实很大,在沙场上是难得的悍将,但越是如此,对主公越没有好处。石勒和石虎叔侄的悲剧下场,难道主公就忘了吗?”

    王世充的眼中冷芒一闪:“玄成,你为什么对仁则就是这样有偏见?石勒和石虎是羯族胡人,一向残忍,只认暴力,不认亲情,可是我们王家从小就家风严谨,兄弟友爱,仁则是大哥的遗孤,当年大哥为了救我而死,他是我一手带着长大的,不会象石虎和石勒那样,最后侄子杀儿子,自毁江山。”

    魏征叹了口气:“如果主公没有子嗣,这样对小王将军自然最好,可是您现在有两个公子,他们因为您的原因,一直给杨广扣为人质,在军中没有任何的历练,也无法获得众将士的心,反观小王将军,今天第一次独立领军,就如此神勇,只怕将来主公即使可以得到天下,也会面临这场家族内部的战争。”

    王世充咬了咬牙:“难道我让雄信,让公卿,让黑闼,甚至以后让李靖领兵,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吗?仁则毕竟是我的侄子,而且平时对玄恕和玄应都很不错,我们王家还是得有自己的势力,有自己的家族可以依靠,要是我连自己的侄子都信不过,那还会有谁信得过我呢?”

    魏征的双眼中光芒闪闪:“我的意思是,主公如果以后想把江山基业留给两位公子,那只怕要早作准备才好,至少在军队之中,要有人可以制约得了小王将军,不然如果把您的基业放在他的一念之间,那可就危险了。”

    王世充没有接这句话,沉吟了良久,才说道:“玄成,那你觉得,我如何安排,才能有效地制约仁则呢?”

    魏征正色道:“主公,您除了两位公子外,还有不少侄女,还有一个亲妹妹吧。”

    王世充的脸色一变,说道:“我的侄女们都没成年,还无法嫁人,至于妹妹月娥,早就嫁给了裴世矩的儿子,只是他儿子短命,死得早,所以月娥又回来了,这是个寡妇,你想把月娥再嫁人?”

    魏征微微一笑:“月娥没有孩子,虽然嫁过人,但北朝风气开放,并不在乎这点,如果您肯把令妹嫁给一得力大将,以结其心,那就可以对小王将军形成一定的压制,至少就算您不在了,在公子掌军之前,也会有人保着公子的。”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负手背后,在高岗上踱起步来,良久,他才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魏征:“跟随我多年的手下里,只有雄信早年亡妻,一直没有再娶,玄成,你是不是早早地看好了这点,所以才这样提的?”

    魏征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是的,纵观军中诸将,费青奴勇而无谋,杨公卿心思深沉,刘黑闼狡猾难制,只有单雄信算得上是有勇有谋,义薄云天的大将,但是主公跟他现在没有姻亲关系,是明显的主仆,这样一来,他的地位不高,以后也不可能压制得住小王将军。”

    王世充点了点头:“你的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不过玄成,我想你要雄信这时候与我妹妹结亲,只怕也不止是这个原因吧,你还有什么考虑,可以说出来。”

    魏征正色道:“主公,今天的大战中,战后我们才发现,那个在海边的老刘,包括他带的手下,都是徐盖的人,这个徐盖也真是有本事,从江南逃掉之后,居然又回了山东,在暗中招兵买马,居然还和格谦搭上了关系,还有那李密也是下落不明,不知道在做什么,但是这两个都是枭雄,我想是不会在乱世中无所作为的,以后,只怕我们要想办法在变民军中,打进一个牢固的钉子才行。”

    王世充的脸色微微一变:“你的意思,是让雄信投奔变民军,当卧底?”

    魏征点了点头:“是的,虽然说以前的刺探军情,一直是靠黑闼,但是他这样临时混进叛军之中,没有可能接触高层,象这回徐盖派人暗助格谦的情报,他就没有打听到,以后我们要是和强大的叛军决战,必须要在他们的高层有人才行,想来想去,我方只有雄信最可靠,他讲义气,江湖味道重,在义军中很吃得开,但我怕如果和主公没有实质性的姻亲关系,有可能会一去不复返。”

    王世充咬了咬牙:“雄信是我手下最好的战将,你让我把他放出去?是不是太可惜了呢。”

    魏征摇了摇头:“主公如果准备放手用小王将军,用家族势力,那以小王将军之能,完全可以顶上雄信,但是其他将军,却不可能象雄信这样卧底义军,而且,以前雄信就和徐盖的儿子徐世绩极为交好,如果有这层关系,我想雄信很快地能掌握到徐盖,乃至以后掌握李密的动向。”

    王世充闭上了眼睛,心中开始迅速地盘算起得失来,久久,他才睁开眼,神色变得坚毅起来:“玄成,此事容我再考虑几天,不过你的提议,我是会认真思考的,对了,高宝义现在在哪里,晾了他好几天了,也应该和他好好谈谈袭击杨广的事情啦。”(未完待续。)

战力榜终于拿了次第一,感谢大家的支持

总算可以一补之前的遗憾了,最近事情太忙,手里存稿只有这七八万字,硬拼八成又拼不过,所以只能讲究策略,最后五分钟全发光。所幸结果还不错,侥幸偷了个第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大家若是觉得天道足够努力足够勤奋,这一天的暴更内容也能让您看的爽的话,还请多多月票和打赏支持,当然,最重要的支持还是订阅,订阅,订阅,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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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发五章,向各位书友致歉

昨天因为拼战力榜时太匆忙,把六章写好的稿子忘了上传了,从1637章到1641章是空缺的,这几天内会每天二章上传补完,补完之后也会找编辑把章节次序重新调整过来,对于因此给各位书友造成的阅读不便,深表歉意。(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突厥智囊

    裴世矩的神色严肃,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由本官一个人决定呢?圣上早就对突厥人心存警惕了,大业七年在征讨高句丽前,大军巡塞,让启民可汗带着各部首领前来参拜,也是为了显示我大隋的军力,让突厥不敢生出异心。”

    “可是现在,三征高句丽不果,突厥骑兵两次征召不到,现在大隋和突厥的关系很微妙,虽然始毕可汗不敢公开和我们作对,但是在暗中支持各路叛军,尤其是并州的稽胡,他们造反所用的战马军械,有一大半是从突厥获得的。始毕可汗就算不知道这事,也是在纵容。他这是在试探我们大隋的反应,如果我们软弱,则突厥人就会得寸进尺,直接自立了。”

    李靖的眉头一皱,说道:“不过,裴大使,你现在的手上没有直接的证据,如果要让义成公主出来作证,只怕也不妥当,就算指认了史蜀胡悉,恐怕这个和亲也名存实亡了。史蜀胡悉毕竟是突厥的重臣,不通过始毕可汗,直接就把他诱杀,这样真的好吗?就不怕如此一来,反而会激怒突厥人?”

    裴世矩点了点头,沉声道:“史蜀胡悉煽动,支援大隋内部的叛乱,那些稽胡反贼,有许多都是在他的部落里,这一点突厥几乎人尽皆知,是抵赖不了的,也不需要什么证据,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表明我们的态度,告诉突厥人,不要想着大隋有点风吹草动,就打什么歪主意,我们今天可以杀史蜀胡悉,明天,你始毕可汗的人头,一样予取予求!”

    王仁恭叹了口气:“如果裴大使负的是这样的使命,下官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有全力配合,现在下官就下令,把城中的突厥人全部驱逐出城,然后再关闭集市,接下来,刘校尉,你去北边草原上,通知那几个突厥部落,就说最近大军需要演习,要用到这片草原,让他们一天之内全部离开,没有我们的允许,不得回来。”

    刘武周象个泥雕一样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低头想着别的什么事,一边的李靖悄悄地踢了他一脚,他才反应过来,王仁恭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但当着裴世矩,也不好发作,只是把这命令又重复了一遍,刘武周点了点头,行了个礼,转身匆匆离去。

    裴世矩叹了口气:“王太守,你的部下要是都这样魂不守舍的,这马邑的防卫真的堪忧啊,此人真的能完成这个任务吗?”

    王仁恭咬了咬牙,说道:“刘校尉一向精明强干,也一直负责和突厥人进行联络,这个事情,也只有交给他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两天一直魂不守舍的,可能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吧。”

    裴世矩点了点头:“兹事体大,这回本使不是简单地把突厥人赶走,更重要的,是要诱杀史蜀胡悉,王太守,李郡丞,你们可有什么好的办法,让史蜀胡悉前来上勾呢?”

    李靖微微一笑:“裴大使刚才把突厥人都驱逐了,尤其是关闭了城内的集市,这应该是个很好的计策,突厥人一旦无法与中原互市,很快就会缺乏生活必须用品,所以突厥人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下官不才,愿意到突厥走一趟,告诉那史蜀胡悉,现在做的一切,只是因为中原有些叛乱,朝廷需要关门打狗,封闭边境,以围歼叛军。而这个集市,要是设在城内,会成为一些反贼出关逃生的通道。”

    “所以我们必须关闭城中的集市,但是作为补偿,我们会在马邑城外另设一个大集市,而我这回去突厥,去见史蜀胡悉,就是让他来马邑城与裴大使相会,商议这个集市之事。”

    裴世矩微微一笑:“可是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是由本使亲自去做吗,要是本使不去,却让你这个马邑郡丞去,岂不是会引起史蜀胡悉的怀疑?”

    李靖笑着摆了摆手:“裴大使,你固然是突厥通,多次来往其间,但下官在这马邑的几年里,也没少跟突厥人打过交道,那史蜀胡悉也算是和下官有些交情了,这次的事情,是由您下的命令,而我这时候去安抚,才算是合情合理呢。”

    裴世矩点了点头:“史蜀胡悉只怕现在也不敢来马邑城吧,你只需要把他引到那城外的草原上就行,到时候,我和王太守自然会安排伏兵,你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李靖笑着点了点头:“那下官这就出发。”

    突厥,史蜀部落,大人帐。

    当年的那个黑瘦的奴隶史蜀胡悉,这些年来,随着地位的提升,已经发起了福,满身的富态,身上披着最贵重的水貂皮大衣,戴着熊皮帽子,可是他的脸色却胀得通红,因为酒喝得太多,舌头都有些直了,冲着对面坐着的李靖,激动地挥舞着手,哇啦哇啦地嚷个不停。

    李靖面带微笑,不停地微微点头,一句话也不说,他知道这个时候,史蜀胡悉需要的更多是发泄,来这里几年来,李靖早就暗中和史蜀胡悉,还有已经做到颉利叶护(叶护是突厥副首领,仅次于可汗,一般由可汗的弟弟担任)的咄必王子建立了联系。

    这几年来,李靖一直作为王世充的秘密代理人,暗中与突厥贵人通气,前几次突厥兵拖着不去高句丽,正是李靖转达的王世充的建议,就连暗中保护稽胡叛军,也是李靖出的点子,以弄乱大隋,所以现在史蜀胡悉也根本没把李靖当成外人,对着他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与不满。

    又是一碗马奶酒下肚,史蜀胡悉重重地一捶面前的桌子,震得桌上的酒碗一阵晃动:“药师(李靖的字),你说这裴世矩是什么意思,跟我们突厥保持良好关系也是他当年提出的,现在他一来,就把我们的商人都驱逐出城了,连附塞的部落也给赶走,隋朝是不是想跟我们突厥决裂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生铁交易的诱惑

    李靖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呢,现在隋朝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三征高句丽,只落得个损兵折将的结局,国内叛乱四起,就连这并州之地,不也有不少稽胡部落得了你的好处和避难保证,在晋阳一带闹事吗?这回隋朝皇帝听人说这些稽胡跟你们突厥有关系,担心内外勾结,这才派了裴世矩来,为的就是清理边关呢。”

    史蜀胡悉脸色一变,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酒碗,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是要背叛我们吗?哼,李靖,这么多年来,我可一直是在跟你,还有你家主公合作,不出兵辽东,还有暗助隋朝叛军与稽胡人,可都是按你们的吩咐来的啊,怎么,现在来了个裴世矩,你们就翻脸不认账了?”

    李靖连忙摆了摆手:“史蜀大人,你想到哪里去了!要是来的是别的使者你还可以愤怒一下,可是这回来的是裴世矩啊,这可是我家主公多年的老朋友,当年去你们突厥的时候,那时候还是都蓝可汗在位,他们就是正副使者了,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史蜀胡悉脸色稍缓,但仍然冷冷地说道:“那又如何?二十年前当过同事,不代表就是同道中人,难道你家主公的这些背底里的事情,也跟这裴世矩说过?”

    李靖哈哈一笑:“当然,要不然怎么会是裴世矩来呢,他来是为了保你们,而不是对你们不利的,你做事不密,部落里有太多的稽胡人,杨广又不是没在你们突厥放眼线,这些情况早就传到他耳朵里了,这才会龙颜震怒,派出使者来查实,裴世矩这回来,就是紧急给你善后的。明白吗?”

    史蜀胡悉点了点头,说道:“那他把我们突厥部落从草原上赶走,又关闭了马邑城,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做法,是为了善后?”

    李靖点了点头:“那么多稽胡人跑到了你们这里,总得有些说法吧,大隋从并州到漠南草原,也就马邑和雁门两个通道,雁门那里在山区,想大量通过不容易,所以只剩下马邑了,而你的本部也靠着马邑不到三百里,又有这么多稽胡人,就算你不主动把人给交出去,总得做做样子,暂时闭关吧。”

    史蜀胡悉勾了勾嘴角:“闭关容易,可是集市怎么办?我们突厥人现在离不开你们中原的丝绸和铜器,你说关就关,咱们这里连点储备都没有,难道让咱们喝风吃沙吗?你可要知道,始毕可汗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私下交易的事情,他可是把跟隋朝的商贸全权交给了我来负责,要是这一块出了问题,最后倒霉的是我。”

    李靖笑道:“这有何难,裴大使特地交代了,闭关封城只是做给杨广看的,但关市还得开,不然无法安抚突厥各部,只会激起更大的动荡,所以,这个关市,就准备设在马邑城北十里的落雁镇上,那里原来是个汉人镇子,后来人都迁进马邑了,也成了个荒镇,正好可以用来市集。”

    史蜀胡悉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这样做不是多此一举吗?一边在城里关闭集市,一边又在城北重开一个,有这必要?”

    李靖哈哈一笑:“当然有必要啦,关闭城里的集市,是为了不让并州的隋朝子民,无论是叛军还是正规商人能趁机混出关外。在塞外设集市,是为了让你们的商队可以和大隋的商队,在指定的地点进行批量的贸易,这种贸易,就完全是由我们来主导了,可以通过搜查来贸易的商队,来避免有人混出来。”

    史蜀胡悉的眉头一皱:“可这样一来,并州那里我们所资助的叛军不是逃不出来了吗,万一这些人落到隋军的手里,我们和他们的关系,不就暴露了么,再说了,那些留在我这里的稽胡人也嚷着要回去呢。”

    李靖勾了勾嘴角:“史蜀大人,世事无绝对,这回是杨广听到了风声才来查的,而且现在杨广的车驾就在并州一带,那些个反贼,只怕是逃不过这回了,不过隋朝已经是狼烟四起,等杨广一走,并州还是会乱起来的。”

    “你跟那些稽胡又没有正式的文书,他们空口无凭,没法赖你,再说了,突厥的风俗就是有远方的朋友过来,总要招待的,以前突厥启民可汗在时,不也收留过不少隋朝的逃犯吗,杨广也没有计较,所以不用担心,只要事后悄悄地把部落里的那些稽胡人礼送去别的部落,别跟你扯上关系就行了。”

    史蜀胡悉咬了咬牙:“那就按你说的办吧,这个集市,就放在落雁镇好了,过几天我会派部落的商队过去,集中采购一批生活用品的,只要能保证对我们突厥的基本供应,我对始毕可汗也有个交代就行。”

    李靖点了点头,他突然警惕地看了看帐外,欲言又止,史蜀胡悉一下就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声道:“外面的卫士,走远一点,我和李郡丞有要事商量。”

    史蜀胡悉看着李靖,说道:“药师啊,看你这意思,这回是想和我们继续交易生铁吗?现在不是风声紧吗,还能继续搞?”

    李靖微微一笑,这些年来,他一直奉王世充的命令,暗地里和突厥进行生铁走私,以郡丞的身份为其作保护伞,五年多来,三次交易从未出事,也正是靠了这大量的铁器,始毕可汗才能训练出一支精锐的本部精骑,也就十年的功夫,就压服了包括桀傲难驯的铁勒九部在内的数千个仆从部落,重新恢复了突厥汗国昔日的实力。

    李靖说道:“以后这生铁交易可能也就难了,听裴世矩的口风,我这个马邑郡丞,也做不了太久,尤其是这次的事情出来之后,马邑的历任郡守和郡丞,都尉都要受到追责,趁着我现在还在这个官位上,能帮你们多一点是一点。”

    史蜀胡悉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还是老时间老地点吗?你是不是想用集市贸易,来吸引裴世矩他们的注意力,为我们的生铁交易创造机会?”(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杀手尉迟恭

    李靖笑着点了点头:“正是,最危险的时候,其实也是最有机会的时候,所谓富贵险中求,就是这个道理,裴世矩不是一个人来的马邑,他的身边,也有不少杨广的眼线,所以这些人都会跟着他去落雁镇,去监督那个新的集市,而史蜀大人这时候和我秘密交易,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史蜀胡悉哈哈一笑:“那真是太谢谢药师啦,我这就去告诉始毕可汗,让他多准备货物。”

    李靖摇了摇头:“不,史蜀大人,这次千万不要告诉始毕可汗,时间来不及,裴大使三天后就要在落雁镇开市,你现在去找始毕可汗报告这事,去阴山的汗庭来回就要三五天,早就错过了。”

    史蜀胡悉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可是我这里没有足够的可以用来交易的货物啊,不找始毕可汗要,我可吃不下你的这些生铁。”

    李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真的不用,史蜀大人,你到时候只需要带着人来收货就行了,至于回报的事情,这次带个二十箱金银财宝就行,别的以后再慢慢来,对了,这次的事关机密,不能走漏了风声,你的部落里有不少是隋朝的探子,保险起见的话,你最好安排大队商队去落雁镇,然后自己带一些稽胡人,悄悄地去马邑东北三十里处的大利城来收货。”

    史蜀胡悉喃喃地说道:“大利城可是以前启民先可汗附塞时的临时营地啊,早就废弃了,为什么要在那里交易?”

    李靖微微一笑:“因为那里没有别的部落,我们交易完成之后,可以迅速地离开,而且,以前在修大利城的时候,我们可以留下了不少地道,以供启民可汗逃生。这个地道,只有我知道,到时候我们可以通过地道来交易,免得出城被人发现。”

    史蜀胡悉哈哈一笑,举起了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很好,药师,到时候预祝我们的交易顺利!”

    入夜,马邑城内,鹰扬府后院。

    一处幽静的小院里,厢房内,昏暗的灯光随风轻轻地摇曳着,院外的甲士们被打发地远远的,烛光映出两道长长的人影,洒在窗格之上,李靖的神色轻松,看着对面被烛光照得脸上阴晴不定的刘武周,轻轻地叹了口气:“武周啊,不是我说你,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刘武周咬了咬牙:“李郡丞,事情真的这么严重了吗,非要杀史蜀大人?咱们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才跟突厥人建立了联系,这回要亲手断了这联系,合适吗?就不能通知他们做做样子,跟大隋请罪,修复关系?”

    李靖笑道:“修复关系?怎么个修复?这回你也看到了,裴世矩过来是查案的,不是来商量的,幸亏他要的是史蜀胡悉的命,而不是把人生擒了再审出些什么,要不然的话我们这些年跟史蜀大人的事情全都公开了。现在我们有一个自救的机会,还不利用吗?”

    刘武周的眼中光芒闪闪:“那要是史蜀大人把稽胡人送回来,我们杀了那些稽胡人,不就行了?再说了,我们这回去诱杀史蜀大人,会不会也让姓裴的觉得我们是在杀人灭口?就算他没起疑心,到时候他拍拍屁股走了,突厥始毕可汗,颉利叶护,处罗叶护的怒火,可都会对着我们马邑而来的。”

    李靖摆了摆手:“我们只不过是执行裴世矩的命令罢了,始毕可汗他们应该会知道,事急从权,没法商量,史蜀胡悉不过是个奴隶出身,在突厥算不得不可或缺,始毕可汗还不至于为了他跟我们翻脸,但是借这个机会,倒是可以掀起突厥人的仇恨,以后有朝一日,也许能帮我们做大事!”

    刘武周的心中一动:“大事?李大哥,你说的大事是什么?”

    李靖叹了口气,眼神变得落寞而空虚:“刘兄弟啊,咱们相识多年,我也不瞒你,现在天下大乱,各地变民军四起,三征高句丽失败,关陇世家子弟们几乎一无所获,各地领军平叛的将军们,又往往被圣上小事责罚,甚至以剿匪不力而斩杀,前年的吐万绪,鱼俱罗,去年的董纯,都是良将,却因为朝中奸人的陷害,冤死狱中,我们这些军人,在这个世道上,看不到什么希望,不应该为自己谋身,早作准备吗?”

    刘武周咬了咬牙:“李大哥,你一向忠君爱国,平日里还多劝我们要为国效力,前两次去辽东,我也是听了你的话,为什么今天你要跟我说这些呢?”

    李靖苦笑着摆了摆手:“若是国泰民安,太平盛世,自然是要为国效力,可是这几年下来,我的心也凉了,我是关陇世家出身,必须要为自己的家族考虑,这回突厥的事件结束后,我也可能会给调离这里,以后这马邑城,就是你的天下了,王太守是外地人,他也不会久留,你只有跟突厥搞好了关系,以后才可以顺势而动,国内平定,则镇守边关,若是江山易主,你也可以趁机自立,未来不失王候之赏也。”

    刘武周叹了口气:“其实,这个道理我以前也想过,只是一直狠不下心来,现在看来,还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了,只是这回要是我亲自杀了史蜀胡悉的话,那无疑是跟突厥结了仇,以后还怎么再联结突厥呢?”

    李靖微微一笑:“难道你的手下,就没有可以独当一面的勇士了?不一定非要你本人做这事情,只要派一个得力悍将,杀了史蜀胡悉,就可以提头来见了。到时候万一突厥人追问起来,你就说是裴世矩带来的人干的,你并不知情,这不就结了吗?”

    刘武周的双眼一亮:“你还别说,我刘武周真有一个这样力敌万人的兄弟,他只听我的话,是杨义臣杨大将军的族弟,铁匠出身,名叫尉迟恭,字敬德,只要他肯出手,史蜀胡悉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李靖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那我们就预祝尉迟敬德马到成功!”(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大漠交易

    大隋大业十一年的夏天,马邑关外,大利城,黄沙万里,荒无人烟。这里是隋朝与突厥的分界之处,自从当年的杨坚皇帝禁止与突厥通商互市以来,这片荒漠就连年战乱,沙漠之中到处都是战死者的累累白骨。

    月正当空,关外的狼嚎声此起彼伏,随着这沙漠中劲风的吹拂,时不时有些森森白骨从黄沙下面涌现出来。即使最胆大的走私商队,看到这些也会心惊肉跳。

    离关十里处的大漠之中,一棵半人高的沙棘动了动,随即突然倒了下来,只见沙棘下面的一块铁板被顶了起来,露出一个洞口。

    五十余名劲装蒙面,配着刀剑的汉子,一看身形都是百里挑一的武者,从洞中鱼贯而出,后面的人抬出了二十口大箱子,一行人在空旷的沙漠里又向右走了五里多,才停了下来。

    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魁梧,虎背熊腰,足足比矫健强壮的同伴们高出了半个头,一身紧紧的夜行衣把他身上的肌肉块子绷得棱角分明,露在蒙面布外的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而两道墨染一般的剑眉更是威气逼人。

    大汉环顾左右旷野,一挥手,身后一人从怀里摸出一枝花炮,放在手上,直冲云霄,“叭”的一声,空中散开一片绚丽的烟花,闪亮了整个漆黑的夜空。就在花炮破空之后的片刻,远处的天空也同样有一枝花炮在空中炸开。

    那名刚才放花炮的黑衣人指着远方,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和不安:“队主,他们来了。”

    大汉的声音粗浑有力,透出一股冷酷,仿佛不带任何人类的感情:“我看到了。”

    远处响起一阵驼铃声,一支百余人的驼队由远及近,个个皮帽毡衣,须眉上覆了一层厚厚的沙子,看起来一个个高鼻深目,大半都是胡人。

    驼队在众人面前一箭之地停下,三个人走了过来,中间一人黄眉黄须,体格健壮如牛,鹰鼻狮口,满面虬髯,不怒自威;左边一人是个身材中等,獐头鼠目的汉人,像是个翻译;而右边的则头戴小毡帽,唇上两撇钩须,神色中透着精明,看上去明显是个胡商。

    汉人翻译上来开口就打了个哈哈,说道:“辛苦了,想不到阁下在这种时候还按时赴约。”

    大汉的语调如同寒冰,眼睛却是一直没有从那个黄眉壮汉身上移开过:“都是为了讨生活,没什么,你们也很准时。”

    汉人翻译盯着那些大铁箱子,眼里放出了光:“货都带了来吗?”

    大汉一挥手,身后的人打开了铁箱子,火光的照耀下,只见每一箱都是上等的铁矿石,矿石块一个个乌黑油亮,闪闪发光,照得箱子周围的人一阵子目眩。

    黄眉人举了一下手,那胡商小跑几步,上前仔细地验起货来,片刻之后,胡商走了回去,向黄眉人点了点头。

    大汉冷冷地道:“你们已经验完货了,那我们要的东西呢?”

    汉人翻译嘿嘿笑了两声:“黄金二千两,一两不少。”

    大汉的声音抬高了一些,带着几分恼火:“嘿,这和约定的不符,一箱子二十匹上等铁矿石,说好了每箱二百两的。”

    汉人翻译两手一摊:“老兄,现在兵荒马乱的,也只有我们肯和你们继续做生意了,差不多就行了吧。要是我们不出钱,你们又能和谁做?这么多货,你们带出关来就费了大劲了吧,如果对这个价不满意,你们可以试着再带回去嘛!”

    黄眉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而翻译和胡商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哼,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做生意的手段。”大汉突然从身边人手上夺过一个火把,一下就扔在了一个大铁箱中,风助火势,登时箱子里就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大汉身边的人全都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队长!”

    大汉举起了右手,示意自己的手下们噤声,他对着黄眉人沉声道:“做生意就得有做生意的规矩,我最讨厌别人言而无信。今天要是不按约定的价来,我宁可烧光这些绸缎也不会交易。”

    黄眉人嘴角抽了一下,叫过汉人翻译交代了几句,那翻译过来道:“我们大人说了,你爱烧不烧,价格不会变。”

    大汉“嘿嘿”一声冷笑,身形一动,那翻译眼前一花,大汉已经失了踪影,快如闪电般地从身边两个人手上又夺下了火把,这回一下子丢到两个箱子里,“腾”地一下火起,三个大火堆照亮了荒漠中的夜空。

    黄眉人唇上的胡子跳了跳,汉人翻译又跑了个来回:“大人说看你们来一趟不容易,剩下十七箱按一百五十两一箱给你们好了。”

    二话不说,大汉又是一只火把在手,向第四个箱子丢去。在火把落下的一刹那,黄眉人如鬼魅一般地闪到箱子前,大手一伸,把那个火把稳稳地抓在手中。

    翻译识趣地跑了过去,一阵嘀咕后冲着大汉道:“大人说了,就按你说的,一箱二百两,总共三千四百两。”

    大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摇了摇,斩钉截铁地道:“不,是四千两。”

    黄眉人突然开口说起了汉语,虽然有些大舌头,倒也颇为流利:“你自己烧掉了三箱,这个损失不能算在我们头上。”

    “我说过,按约定的给钱就交易,我们的约定是二十箱四千两,你们出尔反尔不能怪到我头上,这三箱烧掉的由你们负责。如果不接受的话我继续烧。”

    说话间,大汉突然又闪到了五步之外,他的手里又多出了一根火把,虎目中闪着冷冷的寒光,死死地盯着那黄眉人,语速不快但非常坚决。

    黄眉人脸上迅速地闪过一丝难以形容的表情,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在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他还是咬了咬牙,一跺脚,对着大汉说道:“好吧,算你狠,就按你说的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火并

    黄眉人打了个响指,胡商奔回驼队,开始向这里搬运一箱箱的金子。UU小说,www.uu234.com

    交割完毕后,两拨人各自回头。黄眉人走出去几步后,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冲着那大汉高声嚷道:“我史蜀胡悉跟你们汉人打了二十多年交道,没见过象你这样做生意的,不知道阁下能留下大号吗?”

    高大汉子拉下了面巾,露出一张三十开外,面色黝黑,棱角分明,剑眉虎目,英气逼人的脸,瘦削的下颌蓄着短髯,而冷峻的眼神中透出一丝让人生畏的气势,他冷冷地说道:“尉迟恭。”

    史蜀胡悉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是李靖让你们来的吧,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现在李郡丞到了落雁镇吗?”

    尉迟恭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杀气,双眼之中,凶光大盛,看着史蜀胡悉身后的那些稽胡人,说道:“这些稽胡人,就是你史蜀大人一直以来包庇的叛逆吧。”

    史蜀胡悉的脸色一变:“尉迟恭,你什么意思?”

    尉迟恭哈哈一笑:“我的意思就是,除了这四千两黄金,我还要借史蜀大人,还有这些稽胡人的首级一用!”

    史蜀胡悉原本也是沙漠中的悍匪,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交易时火并的场面,今天,他也是有备而来,手腕一抖,右手上突然多出一柄牛耳尖刀来,刀尖一转,眼一闭,对着尉迟恭的心口就刺了下去。这一下他用上了大漠闪电连环刺的手法,出刀、翻转、刺心,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只听“叮”地一声,也不知道离着史蜀胡悉足有五步远的尉迟恭使出了什么手法,那柄牛耳尖刀突然间到了他的手上,他把玩着这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赞了声:“上等的精钢打造,好刀,不过用来防身还稍稍差了点。”

    史蜀胡悉大惊失色,只这一下,他就试出了来人的功夫:“尉迟恭,我知道你们这回想黑吃黑,杀我灭口,但是我家可汗的脾气你最熟悉不过,你们要是这样杀了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尉迟恭的眼中寒芒一闪,一抬手,刀光闪过,史蜀胡悉的左手两根无名指和小指齐根而落,顿时鲜血随着史蜀胡悉的惨叫声一起喷溅了出来。

    “史蜀胡悉,枉你跟我们合作了这么久,参加过那么多次行动,居然还说这些?你家可汗很凶,可我尉迟恭什么时候是善岔儿了?”尉迟恭的眼中带着两分戏谑的神情,语气却仍然是冷酷异常。

    史蜀胡悉头上的帽子已经被风吹得飞到了别处,他龇牙咧嘴地忍着断指的痛苦,迅速点了自己左手上的两处穴道,止住了血继续流出。

    史蜀胡悉咬牙切齿地说道:“尉迟恭,你干脆杀了我好了,反正回去后我家大汗也不会放过我们。”

    尉迟恭摇了摇头:“那就看你的运气了,我切了你两根手指,说明你也尽了力,如果你还想再拼一下的话,不妨让埋伏在周围的百余名稽胡兄弟一起出来,也许他们有办法让我去见那人。”

    史蜀胡悉听了这话后,那张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上神色一变,他惊得双眼圆睁,嘴巴也大张,一下子呛了一口的沙子,连呸了几下才把沙子吐干净,指着尉迟恭的手都在因为惊恐而发抖:“你,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埋伏?”

    尉迟恭的虎目环视四周:“这才符合他的风格嘛。也许你想通过这百名精锐来试试我现在武功到达了何种程度。”

    史蜀胡悉咬了咬牙,右手的两根手指伸进了嘴里,狠狠地吹了一声,在凄厉的沙漠风声中,这声唿哨仍然响亮异常。

    周围的黄土里突然钻出了一大批全身上下黄色劲装,连眉毛上也挂满了金沙,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蒙面杀手。

    百余名杀手们看似不经意的几个起伏,一下子列成了十几个小组,把尉迟恭和史蜀胡悉围在了中间,其身手的矫健和训练有素尽显无疑。

    稽胡精锐们手上一柄柄明晃晃的兵刃更是在这大漠的黑夜中闪闪发光,可是这些一流杀手们的眼中却没有本应具备的强烈杀意,史蜀胡悉捂着自己断了指的左手,退到了稽胡杀手们的背后。

    尉迟恭依然抱臂傲立,他挥了挥手,让自己身后的几十名同伴后撤,而他自己却微微地闭上了眼,而他的周身已经不知不觉地腾起了一阵强劲的气流,这百余名稽胡杀手个个都是好手,一旦感应到这强劲的气劲,个个脸色一变,手心都沁出汗来,而有几名曾听说过尉迟恭凶名的人,更是脚下不自觉地向后退,连持着兵刃的手也开始微微发抖。

    尉迟恭睁开了眼睛,这一回,他那双黑白分明的虎目中起了不小的变化,瞳仁变得血红一片,而周身的气场突然暴涨,在他的身边隐隐形成了一阵浓浓的红色气劲。

    一阵劲风袭过,站在十余步外的稽胡杀手们个个觉得气劲如浪而来,纷纷施出轻功,一个个或冲天而起,或身形倒飞,或懒驴打滚,或反踏九宫八卦,转眼间便退出了六七丈外。

    尉迟恭仰天哈哈一笑,声如洪钟,震得每个杀手的耳膜都发麻,更是相顾失色,笑毕,他的目光从稽胡杀手们一张张带着恐惧的眼中扫过,声音不高,但透着一股坚定的自信与威严:“尉迟恭在此,谁想第一个死?”

    史蜀胡悉刚才就地一滚,躲过了这一下暴气,一个鲤鱼打挺,他蹦了起来,狠狠地一跺脚,叫道:“我家大汗的手段咱们都知道,今天不抓他回去,咱们一个也别想活,都******上啊!”

    史蜀胡悉话音未落,只觉一股如怒涛般的气劲扑面而来,他心中暗叫坏菜,刚才忘了自己滚得太近,这一下突在了最前面,而自己向左向右和后面的三个方向上都站着稽胡杀手,无法施展身法腾挪出去,根本是退无可退。(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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