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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先飞看刀     儒道之天下霸主txt下载     儒道之天下霸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章 冠杰风云:双蛟出海!

    舒畅不屑的道:“就知道辛庄主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承认。”

    看向周围:“不同的钱庄熔铸银两,都有不同的模具,银两易得,模具难求。这银锭是不是冠宇钱庄出来的,大家拿去对比便能知晓。此外,当时与我们箭雁岭一同追查银锭下落的,还有墨门的几位好汉。这里有武州儒侠与几位墨门好汉立下的字据,都可以证明,这些银锭绝对是用来赈灾的那批银两重铸而成,也绝对是有冠宇钱庄流出。至于辛庄主说,他的钱庄开在五湖四海,难以一一看顾过去,这也有可能。然而众所周知,任何钱庄,都极重信誉,来历不明的大笔银两,绝不可能说收就收。经过我们的调查,更是发现,冠宇钱庄以往都是开在西南和长河上游一带,这些年同样受到战火影响,生意并不太好,然而靠着许多来历不明的进项,却始终长盛不衰,且一直都在支持着辛庄主近乎奢华的大笔挥霍,哼哼,辛庄主仗义疏财的名头,背后真不知用了多少人的鲜血来支撑。”

    辛冠斌喝道:“舒头领,你这是血口喷人。老夫的钱庄一向运转良好,何曾有过亏损?又哪里需要用这些肮脏手段来捞钱?”

    “运转良好?”舒畅尖刻的冷笑道,“辛庄主到底是自己在做梦,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也罢,我们就先抛开冠宇钱庄的经营不谈,也相信庄主对赃银流出钱庄的事并不知情,但庄主真要以为,我们只有这一个证据,那就大错特错。”

    将手中的银锭放回木盘,继续朗声道:“我二弟虽然探得冠宇钱庄的嫌疑,但是仅凭这一条线索,想要指证幕后主使显然不够,况且,辛庄主也的确是有不知情的可能。我等侠义中人,自不能随便攀咬陷害,诬良为盗。是以,我二弟继续带着山中弟兄,在暗中偷偷调查冠宇钱庄,结果发现,冠宇钱庄,竟与一个名为竹花丐帮的帮会有关。”

    其他人彼此对望,一时间,都不知晓这竹花丐帮有什么关系,黄山四侠却俱是动容。

    舒畅往他们看来,道:“据本人所知,傅大侠等也在调查与这竹花丐帮有关之事,这竹花丐帮的恶行,想来傅大侠等,必是一清二楚。”

    黄山四侠彼此对望,傅定波略一点头,余智城踏上前去,大声道:“不错,我们就是为了追查这竹花丐帮的幕后人物,从中原来到会州。这竹花丐帮所行之事,天理难容,他们不但干尽各种坑蒙掳掠之事,更是有组织的,盗窃抢夺穷苦人家的孩子,将其手脚打着,弄成残废,带至各个城镇进行乞讨,以骗取好心人的银两。被他们掳走的孩童,苦不堪言,往往活不了两三年就被他们折磨至死。”

    此言一出,众皆动怒。如此惨绝人寰之事,单是听着,便已让人怒气上涌。

    此时此刻,在这里的江湖人,自然并非个个都是好人,刀口舔血,快意恩仇,谁手中没有一两个无辜枉死的冤魂?

    然而,有组织的对那些孩童下此毒手,这种事单是听着,便已骇人听闻。一些江湖客想起,自己也曾在一些城镇,看到残疾乞讨的孩子,原本以为只是个案,如果其实都是被人偷出家中,弄断手脚的有父母的孩子……

    余智城道:“我等追查竹花丐帮,一路来到会州。根据我们的调查,竹花丐帮的大本营,应该是在这一带,但是到了这里后,线索却突然中断,只是从各种细节来看,这竹花丐帮,恐怕与黑庭鬼宗脱不了关系,乃是黑庭鬼宗搜刮钱财的手段之一,这等恶行,也绝非这一两年才开始出现。”

    舒畅道:“不知傅大侠等,可认得此人?”回首喝道:“带上来。”

    在他身后,有人抓了一名双手被反绑的男子,拖了上来。傅定波等人看去,见这男子虽然满身污垢,看上去亦是疯疯傻傻,但还是可以认出。

    傅定波动容道:“我记得此人,此人乃是竹花丐帮的大头目,外号天鬼,真名不知。这一路上,我们虽然也抓了不少竹花丐帮的人,但这些人也只是底层人员,对于竹花丐帮背后的经营和高层,大多都不知情。唯有这人,乃是黑庭鬼宗安插在竹花丐帮的头目,我们有一次,差点将他抓住,却还是被他逃脱。虽然我们一路追踪他的下落,但最终还是线索中断。”

    舒畅看向辛冠斌:“不知辛庄主,又是否认得此人?”

    辛冠斌怒道:“此人我从未见过,如何会认得?”

    舒畅冷冷的道:“原来辛庄主不认得?那辛庄主可知道,我们是在什么地方,将这人抓获?”

    辛冠斌喝道:“我又如何会知道?”

    舒畅冷笑道:“我们在暗中调查,一路追踪着竹花丐帮的重要头领,恰好此时,黄山四侠也在追查竹花丐帮的恶行。竹花丐帮的那些头目光注意到傅大侠等人对他们的调查,反而忽略了藏在暗处的我们。最后,被我们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竹花丐帮的主据点,便在饮东坡后山的一处隐秘的庄子里。我们跟着调查那庄子的庄主,却发现那庄子,内中虽然藏在许多来历不明的财富,但是到底是谁的产业,却是始终难以调查清楚,即便存放在官府的地契上,也做了许多手脚,显然让那庄子的地主,用了许多手段,想要隐藏他真正的身份。幸好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我们的全力调查下,那庄子背后的主人,还是一点一点的现出原形……”

    看着辛冠斌,猛然大喝:“辛庄主,你敢说那庄子不是你的?”这一声喝,震动全场,音波在整个冠杰庄的上空扩散开来,朝四面八方席卷。

    众人俱朝辛冠斌看去,只见辛冠斌的脸色极是难看,满面憋得通红,额上跳动的青筋,虬结似的鼓起,显然已是惊到极点,怒道极点。他伸手指着辛冠斌,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金刀”舒畅冷笑道:“不错,就是我!”

    厉声道:“正是我们箭雁岭的人,袭击了饮东坡后山的那处庄园,找到了你暗中操控黑庭鬼宗的诸多罪证,以及竹花丐帮和其他众多邪派,与冠宇钱庄资金来往的账目,这名竹花丐帮的‘天鬼’,也是在那庄中被抓住。辛庄主,你还有何话说?”

    所有人都在盯着辛冠斌,纵连他自己庄中的食客,以及以往那些受他恩情的江湖人,亦是又惊又疑。虽然他们实难相信,身为豪侠的辛冠斌竟然会是黑庭鬼宗的幕后黑手,然而舒畅接连摆出证据,辛冠斌却显然已是无言以对。

    黑庭鬼宗所做恶行,原本就是人神共愤,尤其是现在爆出,连竹花丐帮这等祸害无辜孩童的下三滥帮会,都与黑庭鬼宗有关。即便是那些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贼寇,对这种事都深为不齿,此刻人人看着辛冠斌,尽皆鄙夷。

    傅定波等眉头紧皱,辛冠斌这种“豪侠”,与他们这种在江湖上四处奔波的侠士,本质上并非一路人。虽然如此,对于辛冠斌仗义疏财、扶贫救困的名声,他也早就有所耳闻。如今得知,他竟然是黑庭鬼宗的真正头脑,不由得尽皆摇头,这等假仁假义之徒,实是辜负了一个“侠”字。

    在他们身后,秦泽却是皱了皱眉,回头扫视了一圈,朝赫连峰低声道:“无颜呢?”

    赫连峰跟着错愕回头,这才发现,原本一直与他们在一起的秦四姐,不知何时竟已消失不见。周围人实在太多,也不知道秦四姐是不是因为看不清场中情况换了位置,他答道:“我去找找!”带了几名天地会的好汉,离开这里,到处去寻找秦无颜。

    舒畅看着辛冠斌,厉声道:“辛庄主,你还有何话说?”声音轰然,气浪滔天,一身正气,雄霸四方。

    辛冠斌怒指着他:“你、你……”

    在舒畅身后,箭雁岭十四当家“穿心剑”祝明辉冷然上前:“这里有一份在那山庄里搜出的清单,辛庄主不妨看看,这些东西,是否全都是辛庄主所有?”将手一抖,清单呈在辛冠斌面前。

    辛冠斌抢过清单,双手抓着,雄躯颤动,似是不相信自己的隐秘竟然会被发现,怒发喷张,目赤欲裂,忽的大吼一声,双手一挥,清单在他手中化作粉末飞了起来,四处乱洒。

    祝明辉快速退却,朗声道:“辛庄主,你说那种用来赈灾的银两,被劫后流入你钱庄之事,你不知情,但这些账本中却也记得清清楚楚。你说竹花丐帮的所做所为与你无关,为何他的人会藏在你的地盘上?还有黑庭鬼宗的各种恶行,都或多或少与你有所牵连,你还有何话说?”

    辛冠斌虎躯颤动,终是仰天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既然已经被你们抓到把柄,老夫还有何话说?”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此时此刻,当箭雁岭一方不断摆出证据,即便那些向着冠杰庄的人,亦已是心中动摇。只是辛冠斌以往的声名实在太好,有不少人更是受了他的恩情,他们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以往号称仁义无双的豪侠,既然会是恶迹斑斑的黑庭鬼宗的幕后主谋。

    眼看着,在箭雁岭的步步逼迫下,辛冠斌终于承认了他的罪行,众人不由得纷纷怒骂。江湖人的怒火,无理时都要挣上三分,更何况此刻被欺骗的愤怒,更是让所有人都怒不可遏,各种污言秽语,如同浪潮一般汹涌而起。

    舒畅喝道:“辛庄主,看在你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望的人物的份上,我们给你机会。解散黑庭鬼宗,交待出那些随你作恶的同伙,从此改过自新,饶你不死。”

    周围群雄纷纷叫道:“这老家伙畜生不如,怎么能够就这样放过他?”“就是,一定要将这老畜生碎尸万段,为那些被他害死的无辜冤魂报仇。”“就是,杀了这老畜生。”……

    “不用你们动手!”辛冠斌双目怒瞪,“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老夫已经事发,也不用你们动手。”

    猛地抓住身边重剑,抬头看天,惨然笑道:“既然你们要我死,那我就死给你们看。”猛然瞪着舒畅,双目中血丝涌动:“我死便死,然我家人却是无辜,老夫所做之事,他们全都并不知情,谁要是敢伤害他们,老夫纵然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他。”

    舒畅负着双手,冷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无耻无德,本人立身于天地之间,靠的就是一个‘义’字,祸及家人这种事,本人还不屑为之。”

    辛冠斌怒发冲天,厉喝道:“好!好!”一字一顿,身周风尘涌动。他举起宽达二寸的重剑,失魂落魄:“罢了,罢了!”

    眼看着昨日还是声名远播的豪侠,今日却成臭名昭著的恶霸,现在即将面临着身败名裂的悲惨下场,众人看着他,尽皆叹息,一失足成千古恨,虽然落得这般地步,也是他自作自受,但眼看着一代豪侠,竟然落得这般下场,群雄还是不免唏嘘。

    此时,烈日当空,这阳春三月的天气,益发的炎热。辛冠斌猛然握剑,往脖子一横,即将在众人的瞩目间血溅当场。就在这时,一个少女的叱声,陡然传来:“辛庄主且慢!”

    平平直直的五个字,发自天籁般的嗓子,却有如旱地拔雷,于无形中贯穿全场。明明声音不算响亮,轰然间,所有人却像是被震了一震。显然,这声音中所包含的内力,虽不雄厚,却是纯正,隐隐透着道家罡元之气,犹如初春的第一道雷声,不经意间就震动了冰封的大地。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连握剑在手的辛冠斌也不例外。“不要挤,不要挤!”有人这般叫道。

    在声音传来的方位,人群如同被利剑强行分开的洪流,往两侧散开,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路来。傅定波眯了眯眼,舒畅紧皱眉头,唯有他们这样的高手,方能看出虚空中那虽然无形但却无坚不摧的剑气。就是在这种虽不伤人但其势澎湃的剑气下,挡在来者前方的、围观的江湖客,才会下意识的让开道路,不敢挡其锋芒。

    “她们是……”徐娇龙握住手中的兵器,微微错愕。

    “她们是……”群雄露出惊艳的目光,小声询问。

    “她们是……”箭雁岭几位当家双目怒视,死死的瞪着来人。

    在众人瞩目之间,两个带着轻薄面纱,一个身穿红色衣裳,一个身穿秋香襦裙的美丽少女,从群雄破开的缺口,傲然踏入……(未完待续。)

第15章 双蛟出海:奇峰再起!

    众人看去,只见这两个少女虽然都是轻纱遮面,却已是遮挡不住她们的美丽。身穿红色裙裳的少女,香肌玉体,体量风骚,纤腰微步,媚态如风。秋香色襦裙的少女纤细窈窕,亭亭如莲,双瞳剪水,神清骨秀,玉骨冰肌。

    玉容半遮,反予人更多遐想,桃娇柳媚,衬映中般般入画。两人俱是腰佩宝剑,妩媚中自带英气,傲然挺胸,无双气势扫荡全场。

    “混江双蛟!”徐娇龙一声低叱。

    所有人尽皆哗然……她们两人就是混江双蛟?

    曾刺杀过朝廷钦差,与黄山四侠结仇的混江双蛟。双剑挡住红娘子禹神九变,紧接着又斩杀了怀化大将军宇文辟、从容遁走的混江双蛟。杀了箭雁岭七当家,在西南一带同时得罪八番军、红巾军、箭雁岭三方势力,不知死活的混江双蛟?

    “卓叔,就是她们两个?”人群中,有人低声问道。

    “不错,就是她们!”一个背着弓箭,雄躯魁梧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

    这发出冷哼的男子,正是鸣山红巾军的“穿云箭”卓天皓。那个时候,在刺杀宇文鲲时,正是他斜地里射出一箭,迫使“华山黑鹜”段鹰出阵拦截,将段鹰诱离宇文鲲身边,给红娘子制造机会。

    “就是这两个妖女杀了大将军?”另一边,同样有人发出杀意,低声说话。在他身边,一伙人死死的瞪着踏入场中的两个少女。这些人,乃是八番军中宇文鹏所招揽的江湖高手,随着宇文辟的突然被杀,八番军陷入内乱之中,对于宇文辟来说,如果能够将杀父仇人斩首示众,将能够更好的统治整个八番军,这些人,便是宇文鹏派出的高手。

    暗处,又有另一批人同样死死的盯着两个妖女,这些人却是宇文鲲的母亲裘夫人派出的杀手。宇文辟死于经由其子宇文鲲招揽的两个妖女手中,对宇文鲲在八番军中的地位极为不利,为了证明自己,裘夫人与宇文鲲同样迫不及待的,想要尽快让这两个妖女授首,以定军心。

    这一次,箭雁岭发下英雄帖,声讨冠杰庄,在江湖上,也算是一件大事。不管是鸣山还是八番军、断稼军,自然都会派人来看看情况。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个搅动西南七路,处处树敌的妖女,竟然真的敢就这般,无视她们所得罪的众多大人物,在西南群雄的聚会中公然出场,简直是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金刀”舒畅看着这两个妖女,脸色阴沉,在他身后,“分金秤”姬荣发、“无影鞭”阴不阳、“穿心剑”祝明辉、“妖灵”荆不言俱是瞪着那两个妖女。这两个妖女,既然杀了他们箭雁岭的七当家,还敢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居然还公然阻止祸害江湖的罪魁祸首辛冠斌服罪自尽。

    秦泽微微的错愕着,为两位姑娘的突然出现感到疑惑。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一时也无法出头,只能悄无声息的发下命令,让藏在暗处的天地会弟兄随时待命,万一两位姑娘深陷危机,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将两位姑娘救出。

    徐娇龙、余智城、袁澄江则是不约而同的往他们的老大看去,这两个妖女出现得这般光明正大,反而让他们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而且看着各方人马虎视眈眈的样子,恐怕也不需要他们出手了。

    “你们就是混江双蛟?”箭雁岭大当家看着排众而出的两个少女,一声怒喝,“你们居然也敢出现?”

    “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红色裙裳的少女娇笑道,“我们为什么不敢出现?”

    “我们不但要来,而且非来不可!”秋香色齐胸襦裙的少女淡淡的道,“我们来,就是为了告诉大家,这天底下还有两个字……”

    两个少女同时娇叱道:“公道!”

    无形的剑气与春雷般的炸响同时扩散,天摇地动,鬼神惶惶。在众人的视线中,两个少女傲然挺立,犹如带刺玫瑰,不可欺凌。

    “公道?”舒畅不怒反笑,“好,你们便说说,你们要的是什么公道?就凭你们两个妖女,能有什么公道?”

    群雄也不由得彼此对望,两个被各方势力追杀的妖女,突然出现,开口便是“公道”二字,这种事无疑是颇为可笑的事。然而,正因为明知道在这里仇家遍地,她们仍然敢就这般出现,讨要公道,反而让大家都很想要听听,看她们想要说些什么。

    红色裙裳的少女环视一圈,扫视全场:“这公道就是,辛庄主……不、该、死!”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怒骂。“还以为这两个妖女想要说什么。”“这老畜生自己都认了,还有什么可说的?”“搞不好这两个妖女也是黑庭鬼宗的人,跟这老畜生是一伙的。”“不错,肯定是这样。”……

    箭雁岭一方一桩桩证据摆出,辛冠斌无话可说,被迫伏罪,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事。这两个少女自已都是妖女,反过来帮他说话,此刻,自是听得众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说他不该死?”舒畅踏前一步,冷笑道,“难道你要说,这些事都不是他做的?他其实不是黑庭鬼宗的幕后主谋?”

    秋香色齐胸襦裙的少女俏立在那里,缓缓地道:“没错,他不是!”

    众人再次哗然。秦泽与傅定波彼此对望一眼,两个人都各有所思,但是都并未说话。

    舒畅喝道:“你是说我冤枉了辛庄主不成?”这一声喝,再一次震动着整个冠杰庄的上空,由此可知他的怒气。

    秋香色齐胸襦裙的少女却是毫不退让,道:“不错,你冤枉了他!”

    舒畅猛一握住金刀刀柄,终是强压怒火:“好!好!你既说我冤枉了他,那就拿出证据来。”

    秋香色齐胸襦裙的少女纤手一指:“证据就在那里!”

    随着她晧腕指去的方向,众人看去,人群分开,只见一五六岁的孩子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其他人正自想着,这孩子算是什么证据?那孩子却已哭喊着往辛庄主奔去:“爹!”

    “环儿!”悲喜交加的吼声猛然传来,辛冠斌猛然扑了上去,将那孩子抱在怀中,老泪纵横,悲恸至极的容颜舒展开来,化作了惊喜的泪水。群雄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想着这孩子原来是辛冠斌的儿子?他又算作是什么证据?

    辛冠斌把那孩子推开一下,仔细看着:“环儿,你没事吧?你娘呢?”

    “老爷!”孩子身后,一名女子奔了出来,与辛冠斌相见。见自己的小妾孩子全都无事,辛冠斌把他们拉到身后,陡然一握宽刃宝剑,就要往舒畅杀去:“姓舒的,亏你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有本事就冲着老夫来,动我的家人算他娘的什么英雄好汉?”

    舒畅怒道:“老狗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动过你的家人?”

    “姓舒的你他娘的敢做不敢当!”辛冠斌显然已是气极怒极。

    “老狗,你到底在说什么?”舒畅亦是火冒三丈,猛然往前再踏一步。

    “好,既然你要公理,那老夫就来让大家评评理!”辛冠斌看向周围群雄,振臂一喝,“老夫就让大家来评评理。”

    “穿心剑”祝明辉喝道:“大哥,这老狗分明是与这两个妖女一同串通好来,拖延时间,大哥莫要上他的当,既然这恶贼不肯认罪伏法,那我等便替天行道,先将他杀了。”

    猛一拔剑,刷的一声,剑光化作闪电,直夺辛冠斌心脏。这一剑,既快且急,一剑刺出,虚空仿佛自然分开了一条裂缝,剑尖毫无阻滞地沿着这道裂缝,以辛冠斌的心脏为终点,快速拉近距离。其气凛冽,透人心扉。

    嘭的一响,剑花却在他的眼前绽放,忽然间他的面前就失去了辛冠斌以及其他所有人的身影,漫眼只是璀璨的星花。这星花,犹如银河倒挂,金乌爆开,虽然缓慢,却瞬间截住了他的所有剑气,明明快到了极致,反而慢得像是花朵在春雨中缓缓盛开。

    他就这般一点一点的看着,那星河一般的剑光,挡住了他本是雷霆般的穿心一剑,然后化作万千光点,朝他疯狂涌来。无法躲,无法逃,他看到了这花团锦簇般的剑花的每一个细节,但实际上这些剑花却是快得不可思议。

    轰,一团烈日陡然间挡在了他的前方,万千光点撞入其中,珠玉落盘的密集撞击声在一瞬间响起,明明是连续的声响,却像是叠加在了同一个时间点上,金光爆散,星光爆散。

    周围的群雄只看到祝明辉出剑,秋香色齐胸襦裙的少女跟着出剑,舒畅出刀。紧接着就是剑气和刀气在某一个支点轰然炸开,刀与剑之间犹如出现了无形的屏障,金光与剑花往两侧疯狂的反涌。那闪亮而又刺眼的光芒,让人的眼睛刺痛得难以睁开,却又一刻都不想错过。

    然而就是这轰然一震之后,在所有人都无法看清的瞬间,刀剑分开,舒畅与少女噔噔噔的各退了几步。明明最先出剑的祝明辉不知何时,反到了舒畅身后,额头上尽是冷汗,仿佛从生死边缘走过了一遭。

    出了什么事?群雄睁大眼睛。徐娇龙低声道:“大哥……”

    傅定波在她身边沉声道:“好剑法,好刀法!”

    此时,每个人都知道混江双蛟中的这个秋香色襦裙的少女,与箭雁岭的大头领“金刀”舒畅拼了一招,然而直等缓过神来,心中才尽皆震撼。眼前这情形,分明是“穿心剑”祝明辉抢先出手,反被跟着出手的少女后发先至的一剑逼得差点命丧当场。舒畅为救祝明辉紧随着出手,与这少女硬拼了一招。

    祝明辉好歹也是箭雁岭众位当家之一,虽然实力不及箭雁岭中的大当家和二当家,毕竟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竟然被这丫头一剑逼到绝境。

    而这少女的剑光虽然被舒畅截下,但舒畅何等人物?箭雁十八雄之首,玄气大盛之前,就已经踏入宗师级的,西南七路数一数二的高手,这少女竟然能够与他硬拼一招而丝毫不弱下风?

    以她的年纪,既然有如此惊人的实力?

    此刻,“金刀”舒畅自己的心中亦是动容。

    虽然只是一刀,真要继续战下去,胜负还未可知,而他对自己亦有绝对信心。但是刚才这一刀,他也并未留手,乃是聚集全身功力的一击,这丫头却是凭着微妙至不可思议的剑法,硬生生的挡下了他的强力一刀。然而自己的年纪,几可做她的父亲甚至祖父,她到底是如何在这样的年纪,修成这般身手?

    他猛提金刀,正要上前,那红裳少女却已冷笑道:“你们是要杀人灭口么?”

    舒畅双目一瞪,喝道:“你莫要血口喷人,这老狗恶事做尽,我箭雁岭替天行道,怎是我等要杀人灭口?”

    红裳少女继续冷笑:“既然不是杀人灭口,为何不等辛庄主将话说完,如此急于置他于死地?是非曲直,公道人心,有这么多人看着,终将辩个明白,你们就这般怕人知晓么?”

    舒畅环视周围,见群雄也还是窃窃私语,于是厉声道:“好,我就看你们这两个妖女能够弄出什么花来。”

    红裳少女回过头来:“辛庄主,你继续说!”

    辛冠斌朗声道:“适才舒大头领说的,饮东坡后山的庄子和其周边土地,的确是老夫的田产。但那处,并非什么竹花丐帮的据点,在此之前,老夫也从未听说过竹花丐帮之事。那里乃是暗中购置的容身之所,老夫亦知自己沽名钓誉,平生别无所好,唯好一个‘名’字,就为了这个‘名’字,帮了不少人,得罪了不少人。是以,老夫便在暗中购置了那处庄园,以防天下大乱又或强敌找上门时,能够有他人所不知晓的容身之处,老夫此等做法,难道错了不成?”

    群雄彼此对望,单是以此,当然没有人说他是错。江湖人,哪一个没有仇家?有一类江湖人,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自然是无所谓,但也有不少江湖人,有家有室有产业,狡兔尚且三窟,暗地里匿名买下一两处隐秘的田产作容身之所,也算不得什么。

    舒畅冷笑道:“你说那庄园,只是你这老狗用来预防不测的容身之所,那在那庄子里找到的这些罪证,你却又如何解释?”

    其他人也不由得看向辛冠斌……(未完待续。)

第16章 双蛟出海:与众不同!

    “老夫并不知道什么罪证,老夫只知道一件事!”辛冠斌看向四周,朗声道,“那山庄本是老夫用来预防万一的藏身之处,这些日子,江湖上是是非非实在太多,老夫隐隐觉察到,有人在暗中针对老夫,便先让我的妾室与儿子辛环搬到那里居住。本以为那里颇为隐秘,无人知晓,但就在两天前,有人袭击了那个庄子,劫走了老夫的妾室和孩子,并给我留下字条,说他只求钱财,到时自会与我联络,若我将此事声张,他便撕票杀人。老夫老来得子,无奈之下,只能先留在家中,等待消息。只是老夫万万没有想到,劫走我妻儿的……”

    猛然一指:“竟然会是舒大头领!”

    舒畅喝道:“老狗,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掳走了你的妻女?”

    “你敢说闯庄的,不是你箭雁岭的人?”辛冠斌猛然一握宝剑,怒不可遏。

    “我们箭雁岭的好汉闯庄,不过是为了收集你在暗处操纵黑庭鬼宗的证据,和你的妻儿有何关系?”舒畅亦是怒道,“你这老狗适才既已伏罪,本人还算你是条好汉,现在自己怕死,反来攀咬陷害。”

    “老夫适才为何要承认?”辛冠斌怒道,“你们给我看的所谓清单是什么,你们自己知晓。”

    他指着祝明辉,朝众人喝道:“刚才这厮呈给老夫看的清单,只有十二个字:毁纸认罪,当场自裁,妻儿无恙!老夫的妻儿已经落在他们手中,为保妻儿无事,我怎能不按着他们说的做?”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哗然。奇峰迭起,当真是出人意料。更有人联想着刚才辛冠斌那颇有些异常的样子,不由得看向箭雁岭一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所谓的箭雁岭十八雄,就当真是令人不齿。

    舒畅却也是又惊又疑,不由得扭头往祝明辉看去。祝明辉嘶声道:“大哥,你莫非也相信这老狗胡扯?这些罪证全都是从这老狗庄中搜出,被劫走的赈灾银两也流入了这老狗的钱庄,这老狗如何脱得了干系?他跟这两个妖女分明就是一伙的,他早知道我们再追查他与黑庭鬼宗的关系,不但让这两个妖女杀了七哥,还故意演了这场戏。他说这女人和这孩子是我们箭雁岭的人劫的,要真是我们的人劫的,怎会这么简单的就被这两个妖女救出?”

    箭雁岭十当家“无影鞭”阴不阳、十五当家“妖灵”荆不言对望一眼。五当家“分金秤”姬荣发低声道:“老大,看来十四弟说的没错,这两个妖女跟黑庭鬼宗本来就是一伙的,老七就是这般被她们害死。”

    一提到“铁刀熊风”熊暴之死,舒畅立时怒气上涌,金刀一提,朝着两个少女怒道:“你们这两个妖女,无端杀吾七弟,如此深仇不共戴天,此刻竟敢勾结这老狗一同上演骗局,当真是视天下英雄如无物么?”

    朝四周朗声道:“众位,我箭雁岭所收集到的证据,无一不确凿。这老狗说我们掳了他的妻儿,逼他自认罪行,何人为证?这两个妖女,原本就与我箭雁岭有仇,她们装成被恶人追杀的避难女子,我七弟侠义心肠,好心收留,她们反趁着我七弟不备,将我七弟刺杀。事后我们方才查得,她们便是刺杀了宇文辟的混江双蛟,更有消息传言,她们曾帮助入侵华夏的蛮夷,刺杀朝廷钦差,幸好为黄山四侠等侠义之辈所阻,敢问傅大侠,可有此事?”

    众人往傅定波看去。傅定波略一沉吟,道:“确有此事!”

    舒畅喝道:“众位,似这等妖女,她们的话如何能信?这老狗的妻儿到底是从我箭雁岭的人手中救出,还是被她们带着在外头逛了一圈,直等这老狗假作自裁时,方才装作及时出现,谁能知晓?”

    辛冠斌怒道:“姓舒的,老夫有名有姓,你他娘的再老狗老狗的叫个不停,莫要管本人不客气?”

    舒畅冷笑道:“难道我还叫错了不成?就凭这两个妖女协助蛮族入侵中原的恶行,你与她们狼狈为奸,不是老狗是什么?”

    其他人也不由得纷纷骂道:“不错,这两个妖女的话如何能信?”“她们勾结蛮族的事,有傅大侠作证,难道连傅大侠也在陷害她们不成?”“她们果然也是黑庭鬼宗的人!”……

    虽然这两个妖女俱是娇媚,不免让人叹息着“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但她们恶迹斑斑,她们的话要是也能够作为证明,那就真的是活见鬼了。

    红色衣裳的少女却指着舒畅,笑得肚子疼:“你那个七弟是因为侠义心肠,好心收留我们,结果被我们趁他不备将他刺杀?逃走的那个用扇子的家伙是这样跟你说的?哈哈,笑死我了,真的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

    ***

    红色衣裳与秋香色襦裙的两个少女,自然就是笺丽与小梦。

    她们会掺和进这件事,某种程度上也是意外。正如秦泽与秦无颜、赫连峰三人事前所猜,她们两人的确是在往这个方向赶来,毕竟,宁江安排给她们的两件事,其中一件就与冠杰庄有关。

    那一日,两人一边说说笑笑,一边赶路。途中,小梦想起一事,不解的道:“说起来,笺丽,你不觉得挺奇怪的吗?这几个月以来,外界玄气大盛,许多人的武功都在突飞猛进,可我们两个好像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春笺丽不以为意的说道:“别人练了多少年?我们练了多少年?那些实力大涨的,原本就是苦修多年的武者,只是一直没有能够突破,火候早就已经到了,只是路数不对罢了。”

    宁小梦说道:“但这也很奇怪啊?就算别人练武的时间比我们更长,但按道理说,他人能够增进七分,我们至少也能够增进一两分才对,为什么我却感觉,在这前后,我们的实力几乎就没有因为外界的玄气波动而受到任何影响。唔,如果非得说有什么影响的话,那就是周围的敌人都变厉害了,我们自己却没什么变化,感觉上,就好像自己变弱了一样,虽然我知道自己并没有变弱。”

    继续道:“就像那红娘子,据我所知,在九阴真经出世之前,她也只是准宗师级的高手,就算准宗师已经很厉害了,在以前,整个华夏的宗师级也不过就是二十个左右。但是刚离开龙虎山时,我们两个也差不多算是准宗师级的啊?就算现在玄气大盛,我们怎么也不应该,就弱到了两个人打她一个,都还不一定能赢的地步吧?”

    “这个……”春笺丽也不由得沉思起来。

    确实,虽然谁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但如今玄气大盛,乃是不争的事实,这几个月里,就算是阿猫阿狗,实力也长进了许多,刀气、剑芒仿佛人人都能用出。然而她们两个,却是完全不受影响。虽说以她们两个人的年纪,能够有现在这样的成就,在别人眼中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但仔细想想,还是有一些奇怪。

    春笺丽抬起头来,此刻,她们两人身在一处林中,阳春三月,鸟语花香,阳光从树枝间洒下,游移在她的脸上,是一种让人慵懒的暖意。她回想着自己修炼三元流珠心法后的许多细节,忽道:“小梦,你先把剑交给我,然后收束剑气,我看一看。”

    小梦摘下随身配着的宝剑,交给春笺丽,将自身的剑气完全收束。春笺丽退后两步,将她打量了一阵,道:“小梦,一个人有没有练过武,以我们的眼力,按照正常的情况应该是很容易判断的吧?就不说那些修炼外功的了,即便是修炼内功的,哪怕不使用内力,行走之间,也仍然避免不了劲气发散,气血运行之间,即便是宗师级的高手,也很难做到完全收发自如。”

    小梦道:“是啊,怎的了?”

    春笺丽道:“但是,你现在就这般站着,在没有佩剑的情况下,我完全看不出你和没有练过武的普通人有什么区别。仔细想想,师父教给我们的心法,和其他人根本不是一个路子,恐怕和九阴真经也不是一个路子,所以师父不让我们去看九阴真经,说它对我们没什么用。你想,那么多人,靠着九阴真经突破到宗师级别,按理说,就算我们不去练它,看看也是好的啊?师父却说连看都没必要去看,这肯定是有原因的。”

    小梦从一开始接触武学,练的就是哥哥找给她的“璇玑剑舞”,对其它武学,了解自然不如春笺丽。她说道:“你的意思是……”

    春笺丽继续说道:“你想啊,玄气大盛,为什么天下武者的实力,大多都能够提高,即便是那些外功高手,以及蛮族的‘猛士’也不例外?只因为这玄气无处不在,按照道家的说法,所谓‘玄’者,玄之又玄,就因为大家都无法将它说明白,所以说它是‘玄’。这一次的玄气大盛,就是这个样子,大家都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谁都知道,天地间存在着一些以往所没有的神秘力量,所以说它是‘玄’。这种力量,充斥在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自然也流入每个武者的气血之间,随着气血的流动发挥出来,是也不是?”

    小梦用手指点颊:“是这样的吗?”

    “当然是这个样子,你之所以觉察不到,是因为你的修炼法子,跟其他人完全不同,”春笺丽说道,“从一开始,你炼的就是自身神魄,你气血中的力量,完全来自于你的神魄本身。随着你练成金魄,发散出来的剑气,实际上就是你金魄本身的煞气。而经过了龙虎山那半年多的潜藏磨砺之后,你自身已经形成了一个不为外界所动摇的、完全独立的气场,就像是师父曾经提到过的,属于你自己的‘小宇宙’。外界玄气大盛,你不会受其影响,外界玄气完全消失,你也不受其影响,因为你的力量完全来自于‘内’,而不假借于任何外在的力量。”

    小梦想了想:“唔……好像是这个样子。但是笺丽你以前修的,不是我……不是师父教你的心法,为什么也不会受到影响?”她差点把“我哥”说出来,话说回来,她一直觉得哥哥一直不把他就是“师父”的事说出来,纯粹是出于捉弄人的恶趣味。

    笺丽说道:“虽然我以前练的是道家的罡元剑法和拜火教中的一些邪术,但在终南山的时候,师父教我的三元流珠心法,也同样帮我练成了属于我自身的‘小宇宙’。我的身体里,是存在着圣凰血的,如果不隔绝内外,修炼自身神魄,我娘……又或者是女尊,就能够轻易的通过我体内的圣凰血,对我施加影响。三元流珠心法,便是通过我自身的身、心、意三昧,炼化圣凰血,合成‘三元’,形成完全属于我个人的独立气场,也正因此,我和你一样,并不受到外界玄气的影响,身外那大盛的玄气,完全渗透不进我们的血气,相对于这片天地,我们自身的气场,可以说是完全独立的。”

    小梦道:“原来是这个样子……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虽然听起来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但在这段时间里,好多人不用怎么练功,实力就呼呼呼的往上涨,而她们两个人却因为自身的气场独立于天地,而完全没有收到影响,获得玄气大盛的好处,感觉也是蛮可惜的。

    “我觉得应该是好事。”春笺丽说道,“就算不依靠任何外在的力量,我们就已经胜过了许许多多的人。再说了,现在玄气大盛,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谁又知道那一天会不会突然玄气大衰?求人不如求己,求外不如求内。虽然是那样子的师父……咳咳,但我觉得,师父分别教给我们的心法,全都是独一无二,与他人完全不同的,只要走在这条独一无二的道路上,我们将来的成就,绝不会比其他人差。”

    她没敢告诉小梦,那可是一个欺负了女儿家后,还要追着别人的娘去虐待的师父。那可是母女啊母女……唉,碰上这样子的师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好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未完待续。)

第17章 双蛟出海:更上层楼!

    弄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受到外界玄气的影响。小梦抬了抬头,阳光在交错的树枝间照下的斑驳,在她青春无暇的脸蛋上移动。她问:“可是,以后应该怎么做?自从璇玑剑舞的几个基础杀招学会后,哥……师父就不再教我新的东西了,后面的一些杀招,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练不成,问师父,师父就让我自己想,他说练剑是我自己的事,一直问他也没用。”

    “唔。”笺丽跟着抬了抬头,“确实,对我也是这样。他教我的那玄天离火三大杀招,第一招荧惑玄罚阴阳闪,他老人家至少还演练了一下,第二招就只解说了一下原理,其他就放着不管了,第三招连原理都没有,直接就给了个名字,让我等第二招练成后,自己去想。问题是,这第二招我都还不知道该怎么练。”

    小梦目光闪动:“笺丽,你说,既然我们修炼的心法,跟其他人不同,力量完全来自于自身神魄,乃是由内而外,体魄兼修,那么我们的武学之所以无法更进一步,会否是因为我们的神魄还不够强韧?所谓‘水到渠成’,水还没有到,渠自然就成不了。”

    笺丽想了想:“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这些日子,我已经开始感觉到,我的金魄已经修炼到了极致。如果按着这样的神魄强韧,继续练下去,用上十年八年,我肯定也能够成为宗师级的高手。但是要想直接跨入下一步,恐怕需要修到火魂才行。但是到底要怎么修炼到火魂,师父他根本不教,我知道九阴真经里是有详细解说的,但是师父根本不让我们去看九阴真经,感觉他就像是在故意给我们制造障碍一样。”

    小梦也有些气馁:“对啊,我也是这个样子。璇玑剑舞里剩下的杀招怎么都练不成,如果非要练的话,感觉有种小绵羊拖牛车的感觉,吃奶的力都用上了,也只能勉强舞动,战斗时根本派不上用场。要想练成它们,恐怕真的需要修炼到火魂,但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练到火魂,那本剑谱上根本没说。问师父,师父就说了两个字……”

    笺丽讶道:“师父也对我说了两个字。”

    两人对望一眼。小梦道:“要不我们各写一个字,看看到底是不是一样的?”

    笺丽道:“好,你写第一个,我写第二个。”

    当下,两人各自取了一根树枝,一同各写了一字,然后,她们绕着字走。笺丽低头看去,见小梦在地上写的是个“顺”字,小梦也同样低头看去,见笺丽在地上写的则是一个“逆”字。

    两人笑道:“果然是一样的。”

    既然师父给她们的提示是一样的,也没有禁止她们在一起,那显然是允许她们进行讨论的。

    两人一同绕着这“顺”、“逆”二字走。小梦说道:“但是这顺逆两个字,却又该怎么解?”

    笺丽道:“说起来,师父当时教了我荧惑玄罚阴阳闪,但是在他看来,我在短期里,应该是练不成的,就连你哥也是这么说。”

    其实师父就是哥哥啦!小梦心中想着。

    她惊讶的道:“可是,后来没多久,你就练成了啊?”哥哥的判断竟然也会出错?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笺丽说道:“你哥说,我过于依赖他人而活,没有自己的主见和意志,因为是踏在他人给自己定下的道路上,一步都不敢逾越,所以束缚重重,难以有大的成就。但是那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心中的压抑一扫而光,不知怎的,整个心灵就感觉空空灵灵的,然后继续练功,荧惑玄罚阴阳闪不知不觉间就练成了。”

    小梦抬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笺丽道:“没……没什么!”她才不会告诉小梦,自己是在她的房间里,穿着她的衣裳,在她的床上被她哥哥推倒,然后就心满意足了。

    不管她以前有没有自己的主见,但至少在那一刻,她是以她自己的意志,通过媚术让他来推倒自己的。话说回来,我是不是有受虐狂啊?明明从一开始就被他欺负偏偏还喜欢他,明明是自己的第一次,辛辛苦苦献给他还搞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一样,幸福得要死。

    小梦拿着手中的树枝,若有所思的,轻轻的舞动着,只见她旋动着纤细窈窕的娇躯,裙裳随之飘起,手中树枝随之一刺,轰然间,整个空间都仿佛跟着她这一剑,震了一震。

    笺丽动容道:“小梦,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感觉你这一剑,明明没有任何的特别,剑气却一下子发散出来,周围一丈方圆全都被你的剑气笼罩着?”

    小梦自己也怔了一怔:“这个……我也没做什么。我只是想到你刚才说的,外界的玄气难以影响到我们,那我们反过来,逆天地而行,以自身的意志,用自身神魄的力量来侵克天地,会怎么样?刚才这一剑只是尝试一下……”说到这里,猛然间呆了一呆。

    两人快速的对望一眼。

    “顺……逆……顺……逆……”笺丽喃喃地道,“我早应该想到的,为什么‘金魄’后面是‘火魂’?从五行生克来说,土生金,金生水。而火却是克金的,由金到火,这是完完全全的‘逆’了。”

    小梦道:“金的本质是坚硬,不为外界所侵。我们的神魄与身体浑然一体,乃是金魄之极致,所以才能够完全不受到外界影响。但是火的话,不但是流动的,而且还能发散出光芒,影响外界的天地。如果说‘顺’,是顺从自身强大的意志,那逆,就是以自身强大的意志,逆金为火,甚至侵克天地……”

    两个少女全都震了一震,然后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

    因为她们知道,她们已经把握到了那妙不可言的诀窍,但她们各自修炼的功法终究是不一样的,继续讨论下去,落到实处,反而会彼此影响,产生不必要的干扰。而这恐怕也是师父不让她们去看九阴真经的原因,因为从这一刻,她们将开始逐渐走上属于她们自己的武学道路。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她们没有再继续赶路,甚至没有再互相说话。

    两个人就在这春暖花开的阳春三月间,于这万物复苏的森林里,暂时逗留了下来。

    白日里,她们便在河里抓些鱼,又或者是擒些小动物,烤来吃了。

    到了夜里,她们也不说话,小梦会坐在枝头,抬头看着天上那繁花似锦般的星辰。它们是那般的遥远,却又是那般的明亮。它们彼此辉映,在那本是昏暗的夜空中铺展开来,钩织了一幅神秘的图案。旧的一月已经过去,原本已经缺到极致的残月,在这崭新的一月里,化作了初生的月牙儿。

    只是这初生的,犹如一线弯勾的月牙儿,散出的光芒还很微弱,完全无法掩盖璀璨的星光。月朗星稀,月淡星繁,古人的智慧,便通过这些微小的细节,以诗词展现了出来。虽然如此,可以想象的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随着弯月的逐渐盈满,这些星辰也将在月光的掩映下变得稀落,然而星辰其实依旧是这些星辰,只是随着月光的逐渐强势,星光的存在被慢慢的侵克罢了。

    笺丽则会四处走动,看着周围那越来越茂盛的花草。龙炎湖暴乱之前,活不下去的百姓形成大规模的流民,所过之处,就连草皮也被挖出啃食,这一带也同样遭遇到这种掘地三尺般的惨状,然而,仅仅过了两三年,随着暖春的到来,这里的花繁叶茂,与其它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

    大自然展示出了它惊人的生机,春来春去,寒冬酷暑,四季轮回,生生不息。生命的种子,暗藏在谁也无法注意到的地底深处,伺极而动,席卷而过的烈焰,覆盖大地的冰雪,不管用尽了多少手段,终究是无法将它们真正的摧毁。一旦时机到来,它们所爆发出来的生命力,是如此的惊人,直可用奇迹来形容。

    两个娇媚迷人的少女,一个安静的坐在细得仿佛连松鼠也难以支撑的枝条上,一个走在随着春风的到来蓬勃盛开的花草间,互不打搅,却又形成神秘的连系,就像是阴与阳的两极,达成了不可知的,玄之又玄的默契。

    直到那天夜里,两个人仿佛无意识的,又像是早就已经约好了一般,互相变换了位置。坐在枝头抬头看天的笺丽,体内的三昧火,在神魄的最深处收缩成微弱到近乎于无的火种,这一刻的她,犹如弱不禁风的、从不曾学过任何功法的女孩,仿佛随时都会被轻风吹走,身、心、意三昧却在这幽若种子一般的火苗中,被凝练和锻铸。

    踏着花草间的小梦,神魄则在不断的压缩,明明是无形无质的神魄,这一刻却坚硬得犹如实体,并且如同初生的星辰,密度高到了极点。

    静与动的互换,让两人之间形成了阴阳流转般的呼应。经历了一个日与夜的轮回之后,在那个日月交替的黎明,轰然间,剑气大盛,炎气大盛。森然的剑气覆盖了整个森林,野草却像是遭遇了新的暖春,从地底疯狂的长出。

    野兽奔逃,飞鸟腾空。天与地犹如化作了肃杀与新生的、磁场般的两极。两个少女同时睁开了眼睛,以不可思议的、惊讶的眼眸,打量着她们眼中仿佛变得全新的世界,没有人能够知晓,在这一刻她们各自看到了什么,唯一能够知晓的是,那必定是极其不可思议的画面。

    在这个花红柳绿的春天,她们以她们各自的方式,于同一时间,修炼到了火魂。

    只是她们并不知晓,在这个时候,东方太阳初升之处,一个朦朦胧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人影,负手飘立在山头,看着剑气与炎气爆发的方向。在他的肩头,还有一只奇怪的、可爱的小黑猫。

    “比我想象的还要早一些啊!”那人笑了一笑,伸出手来,摸了摸小黑猫的脑袋,“我为她们打好了基础,可是,最终能够做到什么样的程度,还是得看她们自己,道非众生有,能应众生修,毕竟,武道也好,仙道也好,最终一个人走出的,只能是属于她们自己的道,是不是?”

    小黑猫轻轻的发出一声喵叫。

    “没错,总有一天,你也能够找到你自己的道路的,”那人继续笑道,“不过在那之前,首先得打好基础。她们两个已经不用我担心了,我们回去吧,来,我再教你一些新姿势。”

    小黑猫有些难为情的“喵”了一声,扭过身,往东方纵去。随着它这一纵,天地仿佛撕开扭曲。那人返身追入,一人一猫,就这般消失不见,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

    终于成功的修炼到了火魂,不管是对于笺丽还是对于小梦,都是一件极为惊喜的事。

    而她们也还是发现,她们原本已经慢慢停滞下来的武学,也一下子开始突飞猛进。越是强大的武学,便需要越多的内力又或真气来施展,否则的话,就像是一条刚出生不久的嫩牛拉着豪华大车,自然是力不从心。

    当下,两人一边往冠杰庄方向赶去,一边练功,时不时的拼上几招,彼此切磋一下新领悟到的招式。

    嘭嘭嘭嘭,在她们所过之处,狼惊熊逃,百兽惊慌。

    那一天晚上,小梦在一处林中继续修炼她的御剑之术。

    随着火魂的练成,她的璇玑剑舞也基本上全都练成,虽然接下来,于剑术之道上该怎么走,她还没有想好。但是对她来说,于剑道上,已经打开了一条全新的大道。之所以还没想要继续前进的道路,不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走,而是因为可能性实在太多。

    笺丽则开始尝试一项她自认为是别开生面的创举,那就是……灵魂出窍。

    在术法这一块上,她原本就有着颇为不错的天分。而以自身火魂为种子,发散出来的力量,越是使用,便越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在反复的推敲之后,她发现了神魄出窍的可能性,于是想要尝试一下。

    而就是她的这番尝试,将她和小梦,一同卷入了冠杰庄的是非之中,并在最关键的时刻及时出场……(未完待续。)

第18章 双蛟出海:为民除害?

    冠杰庄中,群雄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场中的几人团团围住。

    正午的太阳,洒下金黄色的光芒,今日的天气颇有一些炎热,仿佛在暗示着夏日的即将到来。

    秋香色齐胸襦裙的少女,与箭雁十八雄之首的“金刀”舒畅,宝剑与金刀的陡然相撞,震动了整个冠杰庄的地面,同时也震动了所有人。

    只因为,没有人能够想到,这少女今日能够与、在玄气大盛前就已经是宗师级高手的舒畅以硬碰硬而不弱下风。虽然只是一招,但是这一招,就已经展示出了她惊人的实力。

    远处的傅定波暗自惊讶,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这少女的实力,在这极短的时间里显然已有飞跃性的提升,难怪敢在这种四面皆敌的环境下,傲然出场。

    红色襦裙的少女却是指着“金刀”舒畅,以及他身后的“分金秤”姬荣发、“无影鞭”阴不阳、“穿心剑”祝明辉、“妖灵”荆不言笑个不停,差点笑得喘不过气来:“你那个七弟是因为侠义心肠,好心收留我们,结果被我们趁他不备将他刺杀?逃走的那个用扇子的家伙是这样跟你说的?哈哈,笑死我了,真的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充满了讥刺,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其实两个少女,也知道在这里,她们两个人四面皆敌,就算她们两人已经修成了火魂,实力提升,但毕竟时间还短,对上舒畅、傅定波这种高手,能有多少胜算还不好说。

    更何况,随着玄气大盛,当今的天下,的确是宗师满街走,一流高手不如狗。在西南七路,鸣山红巾军、八番军、侠义道她们都已经得罪光了,这些势力,那一方没有高手?再加上、被她们杀了七当家的箭雁十八雄,这一趟出场,几乎可以说是自陷绝境。

    虽然那个时候,神魄出窍的春笺丽,意外的发现被贼人掳走的、冠杰庄庄主的妻儿,但接下来该怎么做,她们刚开始也拿不定主意。

    虽然如此,成功的修炼到了火魂,也给了她们极大的信心,艺高人胆大,眼看着若不出场,被无端陷害的辛冠斌就得惨死当场,她们干脆就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态度杀了出去。

    以前实力较弱的时候,她们也没怎么低头做人,现在于武道上再上层楼,凭什么就不能嚣张一下?

    舒畅喝道:“难道不是么?”

    春笺丽正要说话,另一边的人群中,抢先传来一个阴阴柔柔的男子声音:“舒大头领,何必与她们这两个妖女多话?这两个妖女恶贯满盈,天理难容,舒大头领为民除害,直接将她们杀了就是。”

    随着这阴阴柔柔的声音,周围群雄的情绪也跟着被带动。

    春笺丽冷笑道:“我们两个恶贯满盈?好,既然说我们两个恶贯满盈,那便说说,我们到底有何罪行?”

    那阴阴柔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家不要管她们,人证俱在,大家便一起冲上去,将她们和这老狗一起杀了,替天行……”

    “呔!”一声娇叱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这一声厉叱,其实谈不上有多响亮,西南边的群雄却陡然间分了开来,现出一个猥琐瘦长的男子。那男子虽然张着口,却是硬生生顿在那里,仿佛突然间被雷霆击中,眼看着周围的人不知因何原因散了开来,他一个人突然变得极是显目,他一时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在他的眼前,楼秋香色齐胸襦裙的少女握着宝剑,冰冰冷冷的道:“是你说要替天行道?是你说要为民除害?”

    周围的那些人彼此对望,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那一刻,有强大的危机感涌来,让他们下意识的避开,却将这男子留了下来,其中缘故,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唯有如舒畅、傅定波,以及在群雄中围观的玉鼎派黄粱真人、崩山迷踪派贺冲这一级别的高手,才能看出,这少女的一声叱咤,声音中包含无形剑气。无形剑气在众人的头顶中突然炸开,在这无形剑气触发的危机感中,那些人下意识的、出于本能纷纷避让,唯有这猥琐瘦长的男子,位于剑气的正下方,在剑气的威慑下,竟不敢动。

    于是,在众人眼中,便似是其他人不知因何原因突然让开,把说话之人留下。

    这男子眼看着那秋香色襦裙的少女,带着煞气逼近,话未说完,却已不知该是否继续下去。

    远处忽的传来悠悠的声音:“还道是谁?这不是峭山双侠中的朱鹤朱大侠么?”说话的却是秦泽,只听他口中说着大侠,却将这“大侠”两字,说得抑扬顿挫、满是讥刺。

    周围群雄也一下子哗然开来,虽然秦泽以暗讽的语气说他是峭山双侠,但谁都知道,根本没有什么峭山双侠,只有“峭山双丑”。却原来,这朱鹤与他的兄弟,乃是江湖上人所共知的江湖败类,平日里**掳掠,无恶不作。似这样的一个人,藏在人群中,要带着大家伸张正义,如此讽刺之事,实让人说不出话来。

    刚才差点被他的义正言辞带动情绪那些江湖豪侠,脸也不由得跟着红了一红,悄悄的往后退,生怕被人怀疑自己与此人为伍。

    “原来是朱鹤朱大侠,失敬失敬!”春笺丽语笑嫣然,与宁小梦一同往这人逼近。

    “你不是要替天行道么?来啊!”宁小梦如同下山的雌虎一般,森然地冷笑着。

    朱鹤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他原本以为自己藏在人群中,暗地里搬弄口舌,身边这么多人,怎么也不会被人发现,却没有想到才说了两句,就被这两个妖女抓了出来,偏偏还被那秦二侠一下子曝光了身份。

    他下意识的往周围看去,其实人群中,也还藏着他的一些同伴,然而鉴于他的声名,这个时候,却也没有谁敢公然与他站在一起。而就是在这一个呆滞之间,香风卷来,嘭的一声,他的胸膛已被两条腿狠狠的踢中,随着胸骨的碎裂声,他整个人如同虾米一般弯起,往后抛飞,撞上了身后的围墙,扑的一下倒在地上,抽搐蠕动。

    谁都能够看出,就算当场不死,他也活不了多久。

    在众人的瞩目之间,两个少女潇洒的转过身,往回走去,衣裙飘动,轻纱遮面。其中一个道:“唉,一不小心就为民除害……”

    另一个少女道:“替天行道了!”

    众人:“……”

    这两个妖女竟然当众伤人,实在是让人不愤,然而被她们踢废的又的确是江湖败类,自然也没有人愿意当众为他出头。

    更何况,以朱鹤平日里所作所为,此刻口口声声想要煽动众人围攻这两个妖女,是否又别有用心,人群中,是否还藏着他的同伙,他们的意图又是什么?一些聪明人,也不由得想到了这一点。

    另一边,徐娇龙忽的大声道:“那朱鹤固然不是好人,但是你们两个勾结蛮族,祸害中原,刺杀朝廷钦差,这个也是事实。你适才问,你们两个有何罪行,这难道不是罪行?”

    其他人也不由得跟着叫道:“不错,这姓朱的不是好人,但是她们两个,更是妖女。”“有黄山四侠在这里作证,还有何话说?难道黄山四侠还会冤枉了他们不成?”

    峭山双丑原本就是江湖败类,这两个妖女将他踢残,别人自然无话可说。但是杀恶人的未必就是好人,黄山四侠在江湖上的为人,人所共知,甚至与辛冠斌这种靠着“仗义疏财”得到的豪侠之名不同,他们是四处奔波挣出来的侠名。为了追查竹花丐帮的恶行,从中原一路追到这里,单是这份坚持,就已经让人肃然起敬。

    南萧北傅,江湖的“七禽刀”萧章与黄山四侠之首的“山岳当关”傅定波,都是真正靠着侠义二字挣得声名的、有名望的大侠,他们成名之时,在江湖上不过都是准宗师级,但是名头之响亮,让江湖上那些宗师级的高手,也不敢轻易得罪。

    此刻,由黄山四侠亲自作证,说她们勾结蛮夷,刺杀朝廷钦差,那自然不会有错。众人立时又跟着大骂起来,尤其是刚才被朱鹤煽动的那些,不如此不足以证明自己刚才的正确性。

    红色衣裳的少女却大声笑道:“你们说我们为难朝廷狗官,我们认,但要说我们勾结蛮夷,这个却是冤枉,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勾结蛮族了?”

    众人往黄山四侠看去。

    余智城踏前一般,朗声道:“那个时候,蛮族淳欣部的蛮军包围京城,东南武林盟主宁翰林的宁家军在外围作战,朝廷派出钦差前往宁家军,途中却遭遇埋伏,你们若不是与蛮族勾结,为何要这般做?”

    “原来那个人,是朝廷派往宁家军的钦差么?”红衣少女笑道,“我们不过是江湖上走动的弱女子,哪里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当时只知道他是朝廷上的狗官,狗官杀不得么?”

    看向周围,大声道:“实不相瞒,我二人的家人,本是靠着租田过活的普通百姓,就是因为交不起佃租,付不起田税,被地主勾结地方上的狗官,抓入牢中,活生生的饿死。自那之后,我二人誓与朝廷为敌,那些狗官,占据高位,吸食民脂民膏,祸害百姓,就是这西南七路,被那些狗官和地主恶绅害死的老百姓就已经不知多少,逼得七路皆反,血流成河。要说杀官是罪,我们就杀官了,怎的了?杀官造反就该死么?红巾军、断稼军、箭雁岭,那一个不是杀官造反起家的,凭什么他们做得,我们就做不得?”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也不由得小声议论,紧接着又一同看向黄山四侠。

    黄山四侠中,傅定波略一沉吟,道:“她们二人的确是有刺杀朝廷钦差之行,至于与蛮军勾结的确凿证据,的确没有。只是以当时的局势来看,派往宁家军的朝廷钦差若是出事,无疑对攻打京城的蛮军最为有利,是以本人这般推测……”

    红衣少女道:“我二人见识不多,如何知道那官的任务是什么?只是看到他是朝廷狗官,自是想要刁难一下他,至于说要杀他,我们既未出手,也没拔剑,不过就是想要他在水里泡一泡,如何算得刺杀?”

    另一边,忽的有人冷笑道:“妖女,不要忘了,你们可是亲口承认过,你们乃是去年宁翰林为相时被杀害的朝廷官员之女,为父报仇,勾结蛮军,想要以此对付宁家军,现在这口风倒是改得极快,一下子就变成被朝廷官员迫害的无辜百姓?”

    众人看去,只见说话的,竟是“华山黑鹜”段鹰。这“华山黑鹜”以往也是准宗师级,如今随着九阴真经的横空出世以及玄气大盛,同样进阶宗师,拥有宗师级的实力。他与身为黄山四侠之首的“山岳当关”傅定波,过节极深,这一刻却是一同质疑这两个妖女,也算是一件奇事。

    红衣少女却是失笑道:“我们的确说过,但是我们当时是在哪儿说的,又是对谁说的?当时那里是八番军中,先后询问我们来历的是宇文辟那厮,和他的儿子宇文鲲。宇文辟什么人?不也同样是祸害百姓的狗官?我们两个,看到狗官就想杀,先虚与委蛇,故意编个故事,再趁其不备将他杀了,为民除害,如何有错?难道那姓宇文的杀不得么?”

    人群中,不由得有人叫道:“杀得,当然杀得!”“不错,天下狗官全都杀了,或许有冤枉的,十个杀掉九个,肯定有漏网的。”“就算是全都杀了,我看也没有一个冤枉。”“不错,凡是狗官都该杀!”……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杀官之事,或许还会有人认为不该。但是在西南各州,简直就是天经地义。在这里,土地兼并极为严重,平民百姓苦不堪言,最后不得不揭竿起义。前些年中,朝廷派出儒将前来镇压,起义的杀,没起义的也杀,杀良冒功之事屡发,到后来连朝廷都默认这种事的正当性,以至于整个龙炎湖都被无辜百姓的血水染红。

    也正因此,儒道崩溃之前,西南七路的百姓明知道反抗就是死,却仍然义无反顾的,犹如飞蛾扑火,纷纷投入暴乱之中。西南各州屡平不定,本质上就在于各州官员从上到下,贪腐成风,百姓不管反不反抗,最后都没有活路。

    于是乎,西南各州百姓疯狂的投身进犹如自杀一般的暴动之中,却始终无法撼动拥有文气的各州官员。这种情况,一直到红娘子在鬼军师的帮助下,攻陷融州城,紧接着各路义军前仆后继,终于成功围歼原本的八番安抚司,方才扭转过来。而后来重新组建的八番军,眼看着天下大乱,为了能够有个靠山,竟与苗兵勾结,在西南方同样也是声名狼藉。

    这两个少女之所以被视作妖女,主要是因为她们有勾结蛮族、祸害华夏之嫌,如果仅仅只是杀官,西南七路的各州好汉,只会拍手叫好。对朝廷官员的痛恨,使得在这里,杀官成为天经地义的事,谁也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将她们视作妖女。

    徐娇龙心中暗恨,这个丫头实在是牙尖嘴利,这种事竟然也能够被她洗清?只是他们的确是没有这两个妖女与蛮族勾结的直接证据,其实以他们黄山四侠的身份,若是一口咬定,瞎编出一个证据出来,众人也必定会相信他们。然而这种构陷之事,就算她想,老大也是绝对不屑为之。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阴阴冷冷的声音,从另一端响起:“本人可以证明,她们两人,绝对不可能与蛮军勾结。只不过,她们刺杀朝廷钦差的背后,有没有其它阴谋,本人就不敢保证了。是也不是?东南武林盟主宁翰林身边的两位女侠……砍头魔女宁小梦、眉妩女侠春笺丽!呵呵,你们何不直接告诉大家,宁江宁盟主让你们做出这种刺杀钦差之事……他到底意欲何为?”

    (未完待续。)

第19章 飞步五星:身份曝光?

    砍头魔女宁小梦?眉妩女侠春笺丽?

    这一瞬间,所有人又都安静了下来。

    从箭雁岭一方兵逼冠杰庄到现在,奇峰迭起。先是冠杰庄庄主被指为黑庭鬼宗的幕后凶手,到这两个少女出场,反指箭雁岭掳人威胁。事情的各种变化,让人目不暇接,眼看着,这两个少女通过她们的花言巧语将她们“妖女”的身份洗清,众人一时无话可说,谁也没有想到,紧接着却爆出了更大的猛料。

    众人看去,只见说话之人,乃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看上去颇有一些阴沉。在他身边还站着几人,此刻有人认出,那些人中,有的来自断稼军,有的却是来自长河武林盟。

    这一场聚会,可以说是当前西南武林中最重大的盛事,冠杰庄又处于各方势力的交错点,在宇文辟被杀之前,西南各州总体上,乃是出于一个相对均衡的局面,这两三年的恶战,使得人心思定,而各方势力也处在连番恶战后的加紧修整之中。眼看着,这短暂的安宁,已经随着宇文辟的被杀而打破,在这种局面下,稍有些风吹草动,都会迎来各方的关注,也正因此,在这一场事件中,鸣山、断稼山、八番镇都有派人前来,查看情形。

    既然如此,在这里,会出现断稼军和长河武林盟的人,自然也并不如何稀奇。

    只是那个说话的青年到底是谁,大家一时间,大多都不认得。于是有人悄悄打探,紧接着却俱是动容。

    两个少女却早已认出,这个青年,乃是曾经与她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南海梅剑先生的得意弟子吕松涛。

    梅剑先生,自然不用多说,当前公认的、最有希望踏入宗圣之境的华夏第一高手,同时也是鸳鸯蝴蝶派的掌门。单是凭着梅剑先生得意门人这一身份,这吕松涛走在江湖上,便已是人人刮目相看,更何况上一次见到他时,他便已经是准宗师级,如今玄气大盛,实力恐怕也更上层楼。

    第一次遇到吕松涛时,正是她们两人与长河漕帮帮主夫人的两个女徒弟生出冲突的时候,后来长河武林盟成立,她们两人也曾赴会观礼,与吕松涛又见了几面。这吕松涛为人既冷且傲,因为在背后谈论宁江的是非,也曾被她们狠狠的顶撞过一次,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遇到这个梅剑先生的得意门徒。

    在得知这个青年的来历之后,周围群雄同样俱是惊讶。要知道,鸳鸯蝴蝶派传承的是三百年前名震天下的蝴蝶大师的衣钵,那个年代,天下间出了两位宗圣级的高手,一个是蝴蝶大师,另一个则是西岭的血幽老祖。正是因为有蝴蝶大师压着,敌视华夏的血幽老祖才没能够为害中原武林。

    而在这两三百年间,鸳鸯蝴蝶派每一个踏足江湖的,无一不是高手,也正因此,这吕松涛虽然年青,但却无人敢小瞧于他。

    虽然如此,相比起吕松涛的身份,更让人惊讶的,则是他所暴露出的,这两个“妖女”的真正身份。

    东南武林盟主宁江身边的两位女侠……砍头魔女宁小梦、眉妩女侠春笺丽。

    “她们怎么可能会是宁翰林身边的人?”“她们是宁翰林的人?但是她们刺杀的,是朝廷派往宁家军的钦差啊?”“那个时候,京城正在被蛮军攻打吧?天子派出钦差,应该是要令当时在外头与蛮军作战的宁家军勤王。”“可是宁江却派出刺客,刺杀钦差?”……

    各种低语,在人群中议论纷纷。

    另一边的黄山四侠,亦是颇为震惊的看着场中的两个少女。原本以为她们是与蛮军勾结,实际上,她们却是东南武林盟的人?如果她们真的是宁盟主身边的人,那自然是不存在与蛮军勾结的可能性。毕竟,在蛮族大举入侵华夏的过程中,宁江带着众多武林人士,率领宁家军大破蛮军,斩杀蛮族大将蒙郁的事,众人皆知。

    然而,如果宁盟主真的派出刺客,刺杀朝廷令其勤王的钦差,那他的用心到底是什么?单是想想,便让人不寒而栗。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由得往场中的那两个少女看去。

    其实,以华夏之大,这里地处西南,远离中原,也并非所有人都知道“砍头魔女”和“眉妩女侠”是谁。但是宁江宁盟主的声名,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中过状元,做过权相,军中主帅,武林盟主……这些事,随随便便取出一样,都已经不是寻常人所能够做到,更不用说,将九阴真经公布天下这等令人膛目结舌的武林盛事。

    虽然听闻,这位宁盟主本身不会武功,但是毫无疑问,他的声名,在整个武林已是无处不在。

    去年蛮军第二次越过湟河,宁家军虽然大破蒙郁大军,但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来得及救援京师,使得天子与众多皇族、文武百官被蛮族一锅端,堪称华夏千年未有之耻。

    但如果,宁江其实并不是来不及救援京师,而是故意拖延,坐视京城被迫,为此甚至不惜派出刺客……

    众人不由得窃窃私语。

    在周围忽如其来的驿动下,吕松涛与长河武林盟、以及断稼军的那些人俱是冷笑。长河武林盟与东南武林盟,在明面上的合作关系下,暗地里原本就是矛盾重重。

    身为长河武林盟盟主的“无衡剑断”潭如海野心勃勃,单单一个长河武林,并不足以满足他的野望,更何况“长河武林”与“东南武林”在势力上原本就有重合之处,身为东南武林盟主的宁江,靠着公布九阴真经得来的、天下武林人士的人心,以及抗蛮的大义,始终压着身为长河武林盟主的潭如海一筹。

    对于潭如海和他身边的那些人来说,宁江的存在,实在是如鲠在喉,为了发展自身的势力,不得不与断稼军联合。

    而对于断稼军来说,目前驻扎在乌栖一带的威远军……也就是江湖人俗称的宁家军,已经构成了对他们地盘发展的实质性威胁。作为唯一一只在正面交锋中大破蛮军的华夏军,宁家军的战斗力,没有人敢去质疑。此外,宁家军到西南来“平叛”,用的是被蛮族掳走的旧帝宋乾的圣旨,临安新朝对这支军队,可以说是各种拉拢施恩,作为官军,威远军的粮草等各种后援,自是无忧,非断稼军可比。

    断稼军要想抢得更大的地盘,要么击败鸣山红巾军,如果能够做到的话,断稼军早就一统西南了,也不会拖到现在,要么击溃八番军,但是八番军虽弱,如今有苗军做后盾,也不是容易动的。这两者都做不到的话,就只能往东发展,趁着天下大乱,联合长河武林盟一同吞下施州、宝州、沣州,进而兵逼临安新朝……但是宁家军、那该死的宁家军!

    宁家军本身的实力,自然毋庸置疑,再加上宁盟主的抗蛮大义,使得天下武林人士甘心为他所用。

    更有人说,如果朝廷始终坚持任他为相,长河以北的大片土地根本不会失守,众多无辜百姓也不会沦为蛮胡的奴仆与刀下亡魂。如今玄气大盛,个人武力在战场上的作用也逐渐增大,就凭着被宁江招揽的各路武林人士,就已经让身为断稼军首领的“断尘嚣”楚翰冠颇为头疼,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宁江的把柄,他们这些人,自然不打算放过这个打击宁江声望的大好机会。

    与此同时,人群中,也有几个来自东南武林的,此刻却是面面相觑。他们虽然不认为他们的盟主,会做出一边以勤王之名义,号召天下英雄与蛮军作战,一边却刺杀朝廷钦差的事。但是这两个少女,的确是很像以前经常在盟主身边的小春和小梦两位姑娘。

    勤王也好,杀官也好,本身都没有什么。侠以武犯禁,江湖中人,原本就率性而为。然而一边举起勤王抗蛮的大义号令天下英雄,一边却刺杀朝廷令他勤王的钦差,导致京城沦陷,似这等阴险之事,却是不免让人心寒。

    在众人的低声议论与围观中,红衣的少女却是笑道:“砍头魔女?眉妩女侠?你说的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吕松涛冷笑道:“你们这是要视天下英雄如蠢物么?有本事,就揭下面纱,让大家看看你们的真面目。”

    人群中,如赫连峰等极少数几名知情人,心中俱是担忧。两位姑娘身份曝光,对盟主声望的影响显然是非常大的。然而这种处境下,他们也是无能为力。

    秋香色齐胸襦裙的少女却跟着冷笑道:“揭开就揭开!”

    只见两个少女,一同抬起头,往脸上的面纱揭去。这一刻,周围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别挤,别挤!”在她们身后和身侧,无法看到她们正面的人们,开始往两侧绕去,想要第一眼看到她们的模样。一时间,人挤人,人拥人,乱成一团。

    窈窕淑女,并不只是君子好逑,对于英雄来说也是一样好逑的。虽然这两个少女一直戴着面纱,然而举手投足间,俱是美女风范,面纱所带来的朦胧感,反而进一步勾引着众人心中的好奇。不管她们是妖女还是侠女,至少她们是美女,这一点肯定不会有错。

    在众人的瞩目之间,只见两个少女同时揭开了面纱,俱是明眸善睐、闭月羞花。

    看着这秀色可餐的两个少女,群雄俱是赞叹,果然是两个妩媚的妖女。

    红色衣裳的妖女却是看着吕松涛,笑道:“你说我们是那什么砍头魔女、眉妩女侠,你是认错人了吧?”

    秋香色襦裙的少女鄙夷的道:“什么眼睛,还南海梅剑先生的徒弟?呸!”

    吕松涛和他身边的那些人哑口无言……只因他们的确是认错人了。

    另一边,心中一直在暗暗担心的赫连峰膛目结舌,这两个少女,从衣裳打扮来看,的确是很像小春和小梦两位姑娘,谁知揭开面纱后,却是并不相同。

    吕松涛往傅定波看了一样,道:“傅大侠,她们两人,的确就是在中原刺杀钦差的那两个女刺客?”

    傅定波沉声道:“并没有错!”那个时候,穿着红衣的少女虽然也是蒙着面纱,但秋香色襦裙的这个却是露过脸的,显然是同一个人。

    徐娇龙、余智城、袁澄江三人对望一眼,他们并不认识什么砍头魔女、眉妩女侠,自然不知道这两个妖女是不是她们,但是她们的确就是刺杀钦差的那两个人,这一点显然不会弄错。

    人群中,有人怒道:“姓吕的,你说她们是宁盟主身边的小春姑娘和小梦姑娘,现在你有何话说?”

    另一人跟着叫道:“胡编乱造,血口喷人,鸳鸯蝴蝶派的人,原来也是这般没素养么?”

    这些人,显然是来自东南武林盟。

    所有人,不由得又都往吕松涛看去,吕松涛一时面红耳赤,终是无法辩解,只能灰头土脸的,默默的退了下去。

    远处的秦泽,却是淡定的往身边看了一眼。在他左侧,不知何时回到他身边的秦无颜,微微的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小梦姑娘的确是在黄山四侠面前露过脸的,但是考虑到将来有可能出现的后患,“刺杀钦差”这种事,用的又怎可能是她真正的模样?那个时候,在黄山四侠面前出现的小梦姑娘,原本就是易过容的。

    两个少女环视一圈,红色衣裳的少女冷笑道:“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砍头魔女、眉妩女侠是什么人!”

    秋香色齐胸襦裙的少女手握宝剑,跟着冷笑:“但是记住了!”

    红色衣裳的少女道:“我们两个就是,江湖上人见人怕……”

    秋香色齐胸襦裙的少女道:“……花见花残的混江双蛟!”

    红色衣裳的少女喝道:“薛红线!”

    秋香色齐胸襦裙的少女叱道:“聂隐娘!”

    两人傲然并立,气压全场。

    群雄:“……”这人见人怕花见花残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20章 飞步五星:紫蛟金刀!

    在知道这两个妖女是东南武林盟主宁翰林身边的人时,人人心惊,个个色变,却没有想到等她们揭下面纱后,明显不是,所有人不由得往吕松涛和他身边的那些人斜眼看去……这真是胡搅蛮缠,没事找事。

    箭雁岭大头领“金刀”舒畅哼了一声,心里也为这无端闹出插曲的鸳鸯蝴蝶派得意门徒感到不爽,只不过这厮毕竟是梅剑先生的徒弟,他自然也不能不给些面子。当下先不管那厮,杀气凛冽的朝两个少女喝道:“莫要以为你二人花言巧语,便能颠倒黑白,这老狗乃是黑庭鬼宗的幕后主脑,证据确凿,敢说与黑庭鬼宗没有勾结?我七弟侠义心肠,为你二人巧言所骗,被你们趁机杀害,单是这仇,就别想让我们放过你。”

    红衣少女握着宝剑冷笑道:“你们想要报仇,我们等着就是。不要用这种栽赃陷害的手段,你那七弟,见色起心,想要将我们抓上山中,结果自己技不如人,被我们所杀,怪得谁来?”

    舒畅喝道:“我七弟已死,你们就能这般诬陷?”随着他这一声大喝,刀气席卷。

    红衣少女继续冷笑:“诬陷?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这般无耻么?”气势攀升,竟是丝毫不退。

    周围群雄彼此对望,到这一步,两方各说各话,彼此不让,他们一时间也不知该信谁的。

    人群中,有人叫道:“说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也讲不清楚,江湖人有冤抱冤有仇报仇,大头领,杀了她们就是。”“不错,有什么好说的?这两个妖女牙尖嘴利,不管怎样七当家都是死在她们手中,杀了她们就是。”

    秦泽和秦无颜看去,这些起哄之人,东一个西一个,有的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有的却显然包藏祸心。

    “穿心剑”祝明辉在舒畅身后冷冷的道:“大哥,确实,跟她们有什么好说的?不管她们跟黑庭鬼宗有没有勾结,就凭她们杀了七哥,难道还能放过他们?”

    舒畅心想:“这话不错!她们如果非要狡辩,再怎么说也难以说清。”猛的踏前一步,劲气震动大地:“妖女,纳命来!”

    红衣少女冷笑道:“这就是了,不过是仗势欺人的抢到头子,就不要摆出一副替天行道的嘴脸,既然要战,那战便是。”

    舒畅怒火更甚,“替天行道”原本就是他们箭雁岭打出来的旗号,这丫头出言嘲弄,指桑骂槐,让他如何不怒?

    辛冠斌一握宽重宝剑:“姓舒的,有本事冲着我来!”他虽知道自己多半不是舒畅的对手,但这两个少女救回他的家人,为他洗涮冤情,他如何能够看着她们,为了替他出头而直接对上舒畅的金刀?

    舒畅喝道:“老狗,不要以为你就能置身事外,等杀了这两个妖女,我就灭了你的冠杰庄,为天下除害。”

    辛冠斌怒道:“姓舒的,老夫以前还敬你是条好汉,谁知你他娘竟是这种是非不分,仗着强权血口喷人的奸贼。掳我妻儿的事,我还没跟你没完。”

    锵的一声,宝剑出鞘。红衣少女娇笑道:“辛庄主,你先退下。久闻‘金刀’之名,小女子正好讨教一二。姓舒的,大家说的倒是没错,江湖人,有冤抱冤有仇报仇,你七弟就是我们杀的,你既然想要替他报仇,本姑娘就与你单打独斗,较量一场,生死勿论。”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尽皆轰然,她竟然要孤身挑战箭雁十八雄之首“金刀”舒畅?她到底哪来的这个胆量?

    秦泽与秦无颜也不由得对望一眼,实际上他们已经在暗中召来了更多的人手,布好了局。必要的时候,隐藏在暗处的天地会成员一同杀出,协助两位姑娘对付声势更大的箭雁岭一方。却没有想到,笺丽姑娘竟然直接挑战舒畅。按着江湖规矩,像这种双方约好的决斗,其他人谁也无法插手。

    虽然笺丽姑娘的实力,在她这个岁数的年轻人中已经算是极为了得,但她怎么可能会是成名多年,即便在西南七路这种乱局之中,也是一方豪雄的舒畅的对手?以她的聪慧,怎会做出这种自寻死路之事?

    只是再行看去,小梦姑娘却是淡淡的退了开来,仿佛对笺丽姑娘极为信任的样子。而他们又不敢太早让人看出他们与这两个“妖女”有关,一时间竟是无法干涉。

    舒畅握着金刀,冷笑道:“看来,我还真是被小瞧了!呵呵,好,我就看看,你这丫头到底有何本事。”轰然间,刀气进一步发散,眼看着就要与红衣少女,在众人的围观中彼此交手。

    “舒大当家且慢!”一个清朗的女子声音却在这时,突然响去。

    这声音虽轻,却让握着刀柄的舒畅眉头猛地一皱,而周围群雄,也全都安静了下来。

    这声音中,并没有包含任何的内力,然而就连这两个妖女刚出场时的剑气发散,也没有起到这般效果。

    众人看去,只见原本“穿云箭”卓天皓与他身边那些来自红巾军的高手所站之处,人们让了开来,一个二十岁多些的女子踏步而入,这女子,身材高挑,一声大红褙裙,甚至比这穿着红衣的少女还要红。脑上梳的是叠拧的随云髻,腰间系着五彩宫绦,又系了一把弯刀,眉若远山,丽雪红妆,却又英姿飒爽。

    连她也来了么?众人低声议论。

    来自断稼军、八番军等各方势力的高手亦是心中暗惊,赶紧迅速的让底下人将消息传回去。秦泽、秦无颜则是暗道不妙。这女子,虽然他们也只是第一次见到,然而,单看着周围群雄的驿动,他们便已知道,此女子便是鸣山红巾军的领袖……红娘子。

    她竟然抛下她的红巾军,亲身跑到这种地方来?

    红娘子在众目睽睽中踏步而入,无视群雄的目光,笑道:“大当家且慢,这两个妖女与我之间的帐,我还没有跟她们算呢。她们若是就这般被你所杀,这帐我找谁算去?”

    舒畅冷哼一声:“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这妖女与我约战在先,你恐怕只能等了。”

    红娘子笑道:“若说先来后到,那也是她们得罪我在先,杀你箭雁岭七当家在后,若要等的话,恐怕还是要大当家先等等。”

    舒畅正要继续说话,轰然间,剑气发散,整个天地仿佛在瞬间变了颜色。众人心惊看去,只见那秋香色襦裙的少女面对这红娘子,陡然踏前一步,这一瞬间,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她们两人之间快速相撞,空间犹如扭曲了,周围的一切,全都在往远处拉长,正午的阳光洒下,照在她们的头顶,其它所有的一切,全都沦为了背景。

    发生了什么事?群雄齐齐色变,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们尽皆动容,犹如两座雪峰在他们的眼中彼此对峙,而他们只能在山脚仰望,这种不可思议的印象,深深的映入了他们的脑海之中,难以忘却。

    秋香色齐胸襦裙的少女盯着红娘子,缓缓道:“与其争个先来后到,不如所有的恩怨一同了解,就让小妹来会一会、搅动了整个西南,令得天下人人色变的红魔女。”

    所有人再次动容,继那薛红线直接挑战“金刀”舒畅之后,这少女竟然紧跟着挑战红娘子?

    要知道,这些年里,西南七路大乱,先是经过官兵的反复剿杀,紧接着又是儒道崩坏之后的群雄乱战。

    在这种艰难处境下,能够存活下来的,必定自身就是有实力力战八方的高手。尤其是这红娘子,原本就是“混世魔王”宗相的义女,“混世魔王”宗相,作为最早带领乱民发动暴乱的豪雄,从一开始就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宗相被镇压杀害之后,作为他的义女,接收了红巾军残部的红娘子,几乎就是朝廷追杀的首要目标,同时更是三法司衙门“龙图追杀榜”上排在最前列的重犯,单是她的一颗人头,说它值黄金千两也不奇怪。而她却能够在不断的被追杀中存活下来,最终带着红巾军杀开一条血路,其实力毋庸置疑。

    不客气的说,即便是与她同级别的高手,死在她的偃月刀下的,也不知多少。她不仅是江湖上的女侠,同时也是战场上的巾帼英雄。在此之前,这两个妖女能够硬生生的挡住她的绝杀,从她的手中救下宇文鲲,就已经让人震惊。

    而现在,这少女竟然要独自挑战龙图追杀榜榜首的红魔女?

    她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她到底哪来的自信?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觉得,这根本就是自杀般的行径,但是现在,这妖女与红魔女在场中彼此对峙,气势发散,犹如让整个天地都围着她们旋转的气场,使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少女是认真的。

    红娘子看着她,目光中闪动着惊讶之色,以她的实力,自然能够看出,这两个少女与上次挡在她面前救下宇文鲲时的实力,已经是提升了许多,然而这才隔了多久时间?

    即便现在玄气大盛,许多人的实力都在提升,但十几天的时间里,从她们两人联手才能挡住她的杀招,到现在分别挑战她和“金刀”,这实力攀升的速度也实在太夸张了些。

    “好!”红娘子在日光下,褙裙飘动,“不过这里人多,我无意在这里当众上演武戏,今晚黄昏日落之时,你若还有这般胆量,我便在南边五里外的松山等你。”

    说到这里,她竟缓缓转过身,踏步离开。阳光照着她飘荡的红影,恍惚之间,她便已消失在众人眼中。

    众人回过头,又往“金刀”舒畅与那红衣少女看去。舒畅心中沉吟,随着红娘子的骤来即去,在这各方势力胶着之处,必定会引起难以控制的连番反应。在他身边,“分金秤”姬荣发低声道:“老大?”

    舒畅再哼一声,看向红衣少女,冷然道:“既如此,你我之间的帐,不妨也移上一移,同样是今晚黄昏时间,在松山东面,有一柏山,我就在山头等你,哼,你要是没有胆量出现,不妨现在说明。”

    红衣少女娇笑道:“这样也好,省得有人打搅。”

    没有再多说半句,舒畅就这般负手转身,带着身边弟兄踏步离去,出了山庄。

    周围群雄彼此对望,小声议论。两方约战,说好不让人打搅,那按着江湖规矩,他们自然也就无法前往观战。然而这混江双蛟,初来乍到,竟然纷纷挑战箭雁岭“金刀”与鸣山红娘子,实在不知道,是应该佩服她们的胆量,还是应该为她们自己找死的行为而摇头。

    但是不管怎样,今日的各种峰回路转,也算是好戏连连,而且看这情形,恐怕还没个了局。当下,辛冠斌将两个少女请入庄中,以谢她们仗义相助之举。而其他人,眼看着到这一步,他们也没有办法掺和,只能先行散去。

    秦泽与秦无颜互相对望,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好去与两位姑娘见面。

    与其让人发现他们与两位姑娘有牵连,倒不如先在暗处看着,必要时在施加援手。于是,两人也以隐秘的手势,让藏在人群中的天地会高手先行离开。他们自己则与黄山四侠、赫连峰、萧晴等人,一同离开冠杰庄,往郡城的方向行去。

    此时已是下午,阳光铺洒在道路上,愈发的显得炎热。徐娇龙不满的道:“就这样放过那两个妖女?”

    其他人知道,她因为曾被那两个妖女害得于寒冬腊月里掉入水中,对她们两个分外痛恨。余智城道:“即便放过她们,以她们的实力,分别对上‘金刀’与鸣山红娘子,恐怕也是九死一生,难以活命。”

    袁澄江道:“罢了,虽说有过过节,还是先放过她们吧。”

    虽说双方起过冲突,但此刻,他们也不免开始佩服那两个少女,明知道四面皆敌仍敢出头、以及当众挑战强敌的胆量。至少,换作是他们,恐怕是没有这个勇气。

    徐娇龙道:“她们会不会强装挑战拖延时间,然后趁机逃了?这样做,最多也就是身败名裂,反正她们原本也就是妖女。”

    傅定波道:“不!她们两个不会逃!”他抬了抬头,缓缓的道:“我看得出来,那是武道突破后,想要证明自己的眼神。”

    徐娇龙小小的嘀咕了一下,想要继续说话。就在这时,在他们身后,有马蹄声传来,紧随着便是一声叫唤:“几位请留步!”

    他们回过头,只见策马追来的,竟是鸣山“穿云箭”卓天皓。

    卓天皓矫健地跃马而下,在他们身前拱手道:“我家军师,有请几位前往一叙。”

    他们错愕的对望一眼……(未完待续。)

第21章 飞步五星vs紫蛟九变

    冠杰庄里,一切都在忙碌着。

    名为辛环的孩子在庄里跑来跑去,生怕他再被人抓去的他的父亲,让人在山庄的周围,死死的把守着。

    偶尔,孩子会往后园看去,然后有人会告诉他,不要去打搅那两个正在用功的姐姐。

    大厅里,辛冠斌听取着他的族侄辛承安的汇报,虽然今天勉强算是逃过一劫,但是既与箭雁岭结下了梁子,身为黑庭鬼宗幕后主使的嫌疑,其实也还没有完全洗清。一边加派人手保护着家人,一边听着族侄报过来的各种情况,辛冠斌心想,这冠杰庄恐怕是保不住了,只是,接下来该迁移到什么地方去?

    虽然舍不得自己过往辛苦积累下来的侠名,以及自己在这一带的地盘,但是这一次差点失去家人,这位冠杰庄庄主,终于意识到对于自己来说,什么才是真正的重要。

    现在想来,就为了一个仗义疏财的“名”字,自己这一辈子,浪费了多少光阴,最终又得到了什么?不过就是聚居在他的庄园里、关键时刻却派不上用场的众多食客的溜须拍马和巴结奉承,平日里看起来意气风发,到头来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老匹夫。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今天下大乱,以后的麻烦事只会越来越多,为了自己的家人着想,也是时候金盆洗手,归隐山林了。

    金乌开始往西山落去,金黄色的光芒,斜斜的洒在了冠杰庄的上空。

    两个少女在庄主真诚的感激下踏出了庄园。辛冠斌原本想亲自用车护送她们前往松山和柏山,却被她们婉言谢绝。

    辛冠斌心知,面对着舒畅和红娘子这等级别的高手,稍一不慎,便是身死当场,而如何调整自己的节奏,也唯有她们自己明了,自然也不敢再强求。

    最后,辛冠斌目送着两个少女离去,然后转身进入庄中,思考着接下来,自己应该带着迁到哪里?就在这时,一个人窜了出来,在他面前低声道:“庄主,有人想要见庄主一面。”

    辛冠斌看去,见这人乃是他庄中的众多食客之一,平日里,并没有展露出太多的本事,因此也没有怎么被他注意。他看着这人,顿了一顿,道:“你说的那人是……”

    这食客笑了一笑,道:“鸣山的鬼军师!”

    ……

    ***

    金乌已经开始从西边的天际落下,新月慢慢的升起。

    虽然已是日月交替,但是在这个阳春三月的时间里,天色并没有很快的暗下来。

    溪流从山头,蜿蜒地流下,几只小鱼在溪水中嬉戏,野草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之中,远处有花香飘来。

    归巢的燕子,在林子的上空盘旋,发出叽叽喳喳的,清脆的叫声。一只麋鹿从林中钻出,低头嚼了嚼脚下的野花,又往另一边慢慢的行去,然后一点一点的加快了速度,没入了被树叶遮去月光的,幽暗的林子。

    月光落在了溪面上,反射着蓝色的、粼粼的水光,一条白色的光影在水色的正中央轻轻的摇动。从溪边,能够看到一点嫣红,在这随着水流晃动的白色光波中蕴藏。

    红色褙裙的女子,立在石上,高挑的身材,叠拧的发髻。仿佛在欣赏着阳春三月里,那美丽的山间夜景。无法知道她在这里等了多久,也许她就一直在这里,看着金乌落下,看着新月升起,看着美丽的夜景替换了白昼。

    她的眼眸,如同水波一样,也在晃动着粼粼的幽光,就像是天地间的每一个变化,都被她深深的映入了眼中。系在腰间的弯刀纹丝不动,她整个人也连同着本该在山风中飘动的裙裳,一同被画面定格,就好像她原本就是大地的一部分,不被任何的波动惊扰。

    就在西边极远之处,金乌的最后一丝残光消逝而去的那一刻,在她的眸中,一个少女背着宝剑,从林中一步一步的走出。

    虽然就这般穿林而过,林中的飞鸟、野兽,却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惊扰。归林的燕子依旧在缓缓的落下,麋鹿不知被什么追逐着,从她的身边冲过,又有黑影从乱草中窜动,紧追着麋鹿。

    少女从挺立的树木间走出,月光在她的身后,散出了神秘的光晕。她的每一步都是如此的轻灵,轻灵得就像是风一样。秋香色的裙袂随着山风飘动,仿佛随时都会将她从这片天地间吹得飞走。

    足尖点着微舒的芳草,她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石上的红衣女子。背在背上的宝剑蓦地发出嗡嗡嗡的颤动声。剑气瞬间发散,在她身后,林中的飞鸟齐齐的飞了起来,漫天飞羽。

    月光以玄妙至不可思议的弧形,被她的剑气扭曲了,犹如神灵现身后的光华,在她的身后,形成了新月般的、弯曲的光芒。出鞘一寸的宝剑,就以这弧形的月光为背景,剑光四射,剑气纵横。

    石上的红衣女子,被激起了斗志,嘴角溢着满意的笑容,眼眸却变得更加的锐利。她能够看出,眼前的这个少女,整个精、气、神都已经调节到了极致,这是武道突破后的强大自信,以及随之而来的,对剑道的更深层次的渴望。剑气发散,群羽腾空;剑光四射,星月无光。

    此次此刻,这少女仅仅只是立在那里,整个天地都似在围着她旋转。

    红衣女子能够感应到,这少女的斗志和剑气,已经随着她出林而来的每一步,攀升到了巅峰。不过对于红衣女子来说,她并不需要任何的调节,身为在战场上无数次杀入杀出、于生死线上反复滚过的红魔女,她永远保持着自身的最佳状态。龙图追杀榜上排名第一的身份,并不是随随便便得来的。

    她刚才只是在这里看风景,残阳西落,新月初升,光影变化,夜鸟归巢,天地间的每一个自然变化,都包含着万象森罗。对于一向忙碌的她来说,能够有欣赏风景的闲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然,宁静已经随着少女的到来而被打破,不过她已很满足,因为在这个少女身上,她看到了另外一种美丽,青春,靓丽,孤悬于天地之外,却又意外的与天地相融,就像是月光勾勒而成的梦境,让人不忍将它击破……又或者,其实硬生生的击碎,也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

    锵!没有多余的话语,弯刀出鞘,击破苍穹……斩!

    下一刻,两个人都消失在了原地,几乎是在两点的最中央,刀与剑相撞了。紧接着时空就像是停止了下来,持剑的少女在迸发的精光下抬起坚毅而又美丽的容颜,剑锋与刀锋之间那神秘的一点,光线如同爆炸般一圈圈的绽放,犹如彩虹,色彩斑斓。虹光之上,红魔女的身影如同从天而降的神女,随着凝滞的空间,保持着凝固的画面。

    根本无法说清这一刻的停滞,到底持续了多久,漫长得像是维持了一整个月起月落,却又快得像是一触即逝。刷的一声,刀光与剑气快速爆发,纵横的杀气间,溪水断流,土石崩坏。随着那连续不断的交击声,一道道光芒往四面八方,划出华丽无匹的线条。

    战斗中的光影瞬间移到了两丈开外,不断变化位置的两个身影,兔起鹊落,刀与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交击出一连串的声响。声音扩散,不断的扩散,撞上了远处的崖壁,再形成回音反弹而回,回到原处时,地面已经不知道多出了多少刀迹和剑痕。

    一道刀光由下往上划开虚空,紫色的光华闪了一闪。林中,一颗树砰然倒下。刀光越过树干,追击着飘退的少女。又是一声锵的震响,竖在胸前的宝剑震开了刀光,裙下飞起的秀腿踹中了随着刀气飞来的断木。断木反撞回去,冲向红影。

    刀光爆散,碎木纷飞。刀气以最直接,最凌厉的曲线朝少女的眉心劈下。这一瞬间,少女的眉心隐隐的刺痛着,看不见刀,也看不见人。强大的危机感下,隐藏在神魄中的力量进一步发散,剑气在火魂的催动下,快速散开,周围的点点滴滴全都被她映入心头。

    当当当当当当当!少女的宝剑洒出星河一般的剑花,瞬间与刀光碰撞了数十下,途中又是一连串的树木倾倒。噼噼啪啪,一根粗壮的树木上陡然多出了密密麻麻的刻痕,再在剑气与刀气的爆发下四分五裂。少女旋转,飘飞。刷的一声震响,刀光竟又再一次追击而来,铺天盖地的杀气砭人肌骨。

    少女紧咬牙关,火魂的力量进一步攀升。咣,金光飞散,剑光飞散。

    “小心了!”红魔女发出笑声,腾空而起。紫色的刀气随之上冲,怒潮般涨起。疯狂的涌动中,如同千军万马汇聚而来的杀气,冲高到军阵般的强大气势。刀光以神秘的手法陡然一转,色彩变化,那怒潮般的紫在一瞬间,化作了深蓝色的光芒。紧接着,就像是洪水的崩溃,军势般的刀气化作了万千刀影,朝着斜下方的少女疯狂的冲击而下,其气凛冽,万物肃杀,刀波怒卷,势不可挡。

    禹神紫蛟九变——蓝、霄、天、涛、卷!

    惊人的杀招之下,秋香色齐胸襦裙的少女宝剑朝天一指,嗤嗤嗤嗤,左前,左后,右前,右后竟同时变幻出四个幻影,与她自身分立五方。五道剑气骤分即合,少女往前轻盈地踏了一步,这一踏,空间崩裂开来,宝剑一振之间,嘭,五朵剑花化作五颗流星,在崩裂的虚空中,以华丽到让人难以置信的曲线,拖曳着五条唯美的光影,她那娇媚的身影,也随之朝着怒卷而来的万千刀影倒迎而上。

    飞、步、五、星!

    ***

    松山与柏山,在这一带,被誉为姐妹峰,以前也是阳春时节里踏春的好去处,这几年里看,乱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这样的名胜景观,自然也不免遭到破坏,只是大自然的恢复能力,是极其强悍的,被伐去建造营寨、攻城车等等的树桩,又重新换发了绿意,柏山脚下曾被人工强行引向它处的河水,又慢慢的自己移回了旧有的河道。

    柏山的山头,“金刀”舒畅阴沉着脸,抬起头来,他的眼中,那新升的月光下,穿着红衣的少女,竟是御着火光直接飞来,落在他的面前。

    媚骨天生的少女,宝剑斜插在胸前,秀发清爽的扎在了脑后,唇红齿白,明媚妖娆。舒畅修为深厚,意志坚定,自然不会为她的美色所动,只是握着金刀,冷冷的道:“妖女,你来迟了!”

    春笺丽冷笑道:“让你多活一点时间,这令你很不爽么?”

    “让我多活一点时间?”舒畅不怒反笑,“像你们这种初出江湖,学了一套绝学、练了几样杀招就自以为神功盖世天下无敌的新手,老子见得多了,也杀得多了。若不是你们杀我弟兄,助纣为虐,我还没空来搭理你们。”

    少女哼了一声:“你七弟自己欺凌弱女,害人不曾反被害,怪得谁来?辛庄主与黑庭鬼宗根本没有关系,你不辨是非,强行诬害,到底是你们仗势欺人,还是我们助纣为虐?”

    舒畅金刀一提,劲气如电,在刀锋下噼啪作响:“妖女,你以为你说的话我会相信么?”

    少女娇笑道:“其实我也不在乎你这个蠢物信不信,不过是看你也算是有点本事,正好拿来试剑。”

    “就凭你?”舒畅怒火更盛,杀气如同泰山一般,轰然镇下,“好,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为江湖再除一害,杀了你这个妖女。”

    “替天行道?天竟然要你这种蠢物来帮它行道,”无视那强大的杀气,少女于娇笑声中抽剑,娇躯随着剑势凌厉地转动。紧接着剑势一顿,宝剑倒持在身后,慢慢的抬起头来,嘲弄的道:“你以为它跟你一样蠢么?”

    轰然间,焰光扩散,驱退了月色,照亮了山顶,炎炎烈火,侵克万物……(未完待续。)

第22章 荧荧火光,离离乱惑

    少女的话语,让身为箭雁岭之首的舒畅愈发的动怒。

    无形的杀气化作有形的金色刀光,如同厚积的雷云,一道道闪电在雷云中涌出,噼啪作响。刀意随着他的怒气不断的往上攀爬,重峦叠嶂,其威千重。另一边,火光涌动,呈环形往四周席卷,又在罡元之气的带动下,往回收缩。

    与远处的山林间,初始时刀法与剑技的比拼不同,这一处,因为敌意更甚,因此反而没有直接出手。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蓄势待发,杀气滚滚。两边还未出手,金色的刀光与罡火的炎气,就已经在山头的对冲中散开,驱逐了月色,侵克了天地。

    在两道杀气不断积蓄所形成的对流间,狂风往四面八方席卷。尘土一圈圈的向外飞扬,野兽往山下奔逃。陡然间,舒畅一声暴喝,金刀力斩而下,名为“力劈华山”的,烂大街的刀法,其威势却像是劈天碎地的神灵。

    嘭的一声,金光与火光爆了开来,一刀刀,一步步,犹如神雷击下,地面瞬间坑坑洼洼,土石在崩碎间疯狂炸开。

    少女在汹涌刀气的逼迫下不断的后退。

    挟着雷电的刀光以迅捷无匹的架势,排山倒海般劈来。刷,一刀斜斜的斩在了地面,刀气在地底爆开,土石如同棉被一般被掀起,将少女掀翻,碾压。紧随而来的刀光破开了土石,在她燕子一般向后翻腾的视线中,拉出一线冷光,往她的咽喉切割。

    金光与罡火轰然间撞击,少女被震得失控后飘。金刀的刀光继续横拉,刷刷刷的拉出了三道黑色的裂口,朝着她的上中下三路斩来。少女御着火光腾起,宝剑挥动,烈焰随着宝剑挥舞,与金色的光芒一**的碰撞。

    到目前为止,两人的刀与剑其实并未有任何实质性的接触,然而纵横飞舞的刀气与炎气,却已让周围的一切变得狼藉。积蓄的气势在有形无质的对撞中抵消,刀气消散,炎气消散。箭雁岭大当家再一声喝,金刀反而更加的急,更加的猛。

    咣。金刀与宝剑的第一次实打实的交锋,紧随而来的就是金刀铺天盖地的斩击。没有初始时的华丽,但却更加的凶险。二十多刀连劈而下,刀光在玄气消散后、反涌而来的月光下亮了一亮,嗤,刀气再一次暴涨,连番的轰响过后,数棵柏树交错倒下。

    春笺丽踩着倒下的树干,御火而退。

    左手捏着剑诀,宝剑在身前快速的划了个圈。轰,烈焰喷发,交错的柏树瞬间起火。然而金刀的攻势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嘭的一响,电闪雷鸣,刀光犹如雷霆闪了一闪,刀锋已经出现在了她的眉心之前,在那凛冽的刀气下,她感觉自己渺小得犹如蝼蚁。

    眼看着自己便要死在刀下,锵,宝剑横架。精光震开,刀尖几乎是擦着她的额头往上挑起,几丝秀发飘开。若非金刀绽出的刀气已经被用来斩破她的火光,单是这一刀,就已经劈开了她的头颅。

    着火的、断开的柏树往两侧抛飞,呯呯嘭嘭,砸在了其它树木上。四处起火,两个人影在火焰中游走,金色的光芒不停的爆开、再爆开,散落在周围的火焰犹如被无形的气罩压着,先是低低的燃烧,再忽的一声,齐齐的一闪而灭。

    在那疯狂的金色刀气中,却有一点火苗始终连绵不断,忽焉在前,忽焉在后,眼看着一次次的,便要熄灭,一找到机会,却又陡然变得闪亮,犹如被冰雪覆盖的种子,始终在等待着机会,试图爆发出其蓬勃的生机。

    刀与剑再一次相撞。金光怒绽,火光也陡然变得猛烈,两人的距离开始快速拉长。

    此刻的舒畅,他的心中是颇为震惊的。不管表现得如何强势,实际上,他并没有因为这少女的年龄而将她看轻。任何一个敢于挑战成名高手的初生牛犊,都必定有其出类拔萃的一面,也许现实会教会他们什么叫重新做人,甚至连重新做人的机会都无,然而若是看轻他们,自已也同样有可能栽入阴沟,再也翻不了身。

    就是因为很清楚这一点,是以,他不敢有任何的大意。狮子搏兔,亦必全力以赴。从一开始,他便试图靠着自己深厚的功力,死死的压制住对方,以此来将对方击溃。

    他固然知道自己靠着修炼时日更长,所积累的功力来取胜,有些以大欺小,然而这就是江湖,他的年纪同样也是他实力的一部分,并不存在任何的胜之不武。

    他却并未想到,在他如此强势的功力压制下,这少女却始终能够在危机与危机的边缘游走,气力纵然不如他强,但也完全没有短时间里衰歇的现象,甚至有一种连绵不绝的、细水长流的幽长。

    这丫头练的是道家的心法?意识到这一点,舒畅明白,想要通过功力压制来消耗她的气力,耗时耗力而且未必能够得逞,刀光一收,开始疾退。

    少女却也同样知道,自己的判断存在着一些误差,原本想要靠着自己从小修炼的道家心**底、和修到火魂所带来的神魄的潜力,在持续的战斗中靠着技巧来扳回局势,然而这箭雁岭大当家,其刀法并不像他外在的性格那般狂暴,虽然刚劲威猛,但是对玄气的控制和刀法的技巧,却也到了让人无懈可击的地步,自己竟一路被他压制,完全找不到机会。

    既然如此……

    后退中,少女猛地腾空而起,美妙的身体在月色下凌空回旋,随着宝剑散出的罡火与天地融成了一体,形成完美无缺的环形,她的娇躯在逆方向的旋转中脱膛而出,宝剑随着冲前的身形由后向前,反拉,疾刺,七彩的光环犹如带动着整个天地,在宝剑的拖动下聚成了高密度的荧惑之星,轰然冲出。

    玄天离火三大杀招——荧惑玄罚阴阳闪!

    面对着怒冲而来的荧惑之星,舒畅却也全然不惧。金刀一举,天雷劈下,与刀光混成了一体,地气上涌,如同宝塔一节节的冲高,轰然间,他整个人犹如顶天立地的天神,刀光怒劈而去……雷神千重威。

    轰!山崩石裂,玄气爆散……

    ***

    剑气化成的五颗流星冲入了怒涛般的万千刀影。密密麻麻的劲气往四面八方飞散,下一刻,宁小梦已经跃上了空中,宝剑凌厉,衣裳猎猎。

    刷刷刷刷刷,宝剑随着她在夜空中的美丽身影,不断的切割、舞动。悬停在空中的红娘子向后飘退,刀与剑的交击声,在两人之间络绎不绝,两个美丽的身影在月下划出了半圆,投入了另一边的林中。

    成群的乌鸦被惊起,红色的身影最先落在地上,转着身子向后漂移。嗤的一响,宝剑从追击的少女手中脱出,剑身旋转,朝她饱满的胸脯电射而至。

    驭剑之术?唯有在小说家的故事中才会出现的神秘剑术,使得龙图追杀榜上排在第一位的红魔女,也不由得暗吃一惊。然而久经战场的敏锐反应,还是让她快速的出刀。

    锵的一声,宝剑反弹而回,少女接剑,飞舞,剑光或远或近,往往与她的手指一触即离。其迅如电,缥缈难测,只见剑光,难见身影。

    在那耀花了眼的剑术下,红色褙裙的女子软刀翻飞,变幻出各种颜色的光芒,捉摸不定,难以测度。陡然间,少女在她的眼前失了身影,下一刻,右侧便有漫天的剑雨银河般涌来,同时伴随着珠玉落盘般的弦响。

    “凋翔飞燕”之后紧跟着“琴芳兰凋”,璇玑剑舞在少女的手中发挥得淋漓尽致。刷的一声,眼前的红魔女却在瞬间拉长了刀柄,软刀划作了长柄的关刀,一斩过后,就已劈碎了少女的所有攻势。双手握抓的关刀随着红魔女的旋身,仿佛分开了天地,瞬间劈至了少女面前。

    少女宝剑一圈……秦王怀士眷旧乡!

    呼!

    狂风以两人为中心,陡然扩散。剑光与刀气在诡异的收缩之后,便往四面八方失控爆开。树木倾倒,土石碎裂,溪水倒流,月色扭曲。扭曲的月色间,红色的身影快速腾空,刀光先是汇聚成紫色的杀阵,再快速转化成青色的冷光。整支关刀在旋转中,带着这声势惊人的青色冷光,变化成直指苍穹的巨大刀影。

    禹神紫蛟九变——青冥破阵杀!

    眼看着第二道杀招便要攻至,小梦不断的后退、再后退,直至拉到百步开外,宝剑入鞘,再连鞘带剑插入腰间彩绦,往前踏步之间,右手紧握剑柄,体内的神魄化火为金,天地肃杀,日月无光。

    时间就这般,突然停滞了下来,一切都像是在拉长。犹如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无法逆转的破晓。森林上空那关刀偃月的女子,地面上那蓄势待发的少女,形成了色调鲜明的对比。

    就这般,对峙了许久,红娘子忽的收刀,刀柄缩短,还刀入鞘,那青色的杀阵,犹如被她收入了鞘中,瞬间退却。而她就这般飘落在地,笑道:“果然不愧是砍头魔女小梦妹妹,想不到世间竟然还有这般出神入化的剑术。”

    小梦慢慢的松开宝剑,立直身体,身心放松下来,胸部也不由得起伏了好几下,方才缓过一些起来,而手心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冒汗。微微的笑了一笑,犹如春暖花开,兰花夜放。

    她心知,如果对方不收手,她也无法收手,接下来,恐怕就真的是非死即伤的生死之战,而这显然不是她们所要的。

    稍稍有些意外,对方竟然直接叫破了她的身份,这一刻的伪装,显然已经没有意义。两人在夜风中彼此对视,战斗过后,倒是对对方都有一些佩服……

    ***

    “荧惑玄罚阴阳闪”撞上了“雷神千重威”,荧惑星碎,雷神崩裂。三昧之火与电闪雷鸣在能量冲撞的最中心爆裂开来,柏树同时往外头倒去。

    战斗中的两人同时往后飘飞,却又快速的拉近距离,刀光威猛,剑法凌厉。一道道光芒在玄气乱卷的狂风中绽开,战斗中的少女竟是越战越勇,修炼到火魂的神魄随着战斗的持续,反而不断的提升威力。原本就是御火之人,火魂的威力将她的剑法完全的发挥了出来,如同跳动的火光,让人无法捉摸。

    陡然间,少女后退,斩去,拉开的火光中,天地犹如颠倒了过来,长虹贯日般的剑光带动了倒转的天地,朝前方的大汉覆盖而去。

    荧荧火光,离离乱惑!

    玄天离火三大杀招之二……荧荧乱惑乾坤倒!

    从未见过的杀招,让箭雁岭大当家在这一刻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全身的功力聚集于一处,金刀倒卷,雷云涌动,面对着天地反复间涌来的强大火光,他怒喝一声,刀劲爆发。轰然的一声炸响过后,紧跟着雷云碎散,他喷出鲜血,向后疾退。

    一招得手,少女继续追击。她整个人如同被火焰包裹,呼呼呼的剑舞中,火势随着宝剑不断的爆开。咣咣当当,震响不断。一向威猛无匹的金刀竟被压制得左支右绌,刷的一声,焰光在剑身中爆开,金刀所覆的刀气却已溃散。

    勉勉强强挡住了宝剑,焰光却已直透而下,轰中了箭雁岭大当家的胸膛。箭雁岭大当家再喷鲜血,抛飞至一丈开外,在地上滚了几滚,金刀支地,却已是摇摇晃晃,猛地又栽了下去。

    春笺丽倒持着宝剑,立在夜风中,胸脯起伏,喘了几口气。虽然这一场恶战,消耗的内力实在是太大,让她也开始难以支撑,但是到了这一步,胜负已定。她手持宝剑,踏步上前,曼声笑道:“大当家,看来小女子刚才还是小看您了,其实您的本事还是不错的!佩服佩服!”

    这句夸赞简直比讽刺更狠,好不容易艰难撑刀而起的苏大当家再喷一口鲜血,气得差点缓不过来。(未完待续。)

第23章 是非公道、悠闲日子

    眼看着“金刀”舒畅再一次的喷血倒地,此刻的春笺丽,心中是很畅快的。

    这招“荧荧乱惑乾坤倒”,实际上,她也只是第一次在战斗中真正的用出。其实这一招的威力,并不比“荧惑玄罚阴阳闪”大,但一方面,消耗的内力也比“荧惑玄罚阴阳闪”少,导致她在与舒畅比拼完大招之后,能够抢先放出,另一方面,也是这种颠倒空间的招式太过玄妙,以至于舒畅一时间无法找到有效的应对手段。

    眼看着舒畅已经无力再战,她娇笑着往前踏去。

    就是在这个时候,林中忽有几个人影窜出。

    她立时顿在那里。

    “大哥!”“大哥!”“大哥,你怎么样?”……

    窜出来的,共有三人。春笺丽看去,这三个人,她认得其中两个,一个是那个时候,和箭雁岭七当家“铁刀熊风”熊暴在一起,后来逃走的用扇子的家伙,另一个是白日里跟在舒畅身后的”穿心剑“祝明辉。

    舒畅喘息看去,见来的分别是他箭雁岭的八当家“不见鬼影”离鬼、十一当家“箭扇”左正,以及十四当家。他怒道:“你们来做什么?”

    这本是双方之间单打独斗的约战,对他这种人来说,宁可死在这丫头手中,也不愿自己的兄弟插手,这原本就是身为武者的骄傲。

    春笺丽笑道:“你们放心,他还死不了,算了,本姑娘原本也就不想杀他,你们把他送回去吧。”

    转过身,便要下山离去,身后猛然传来一声怒吼:“你们……”这一声吼,充满了濒死的悲愤与无法相信的痛恨。她嗖的一下,快速转身,紧接着便呆了一呆。

    月色洒下,此刻的舒畅,左肋中掌,右腹中扇,更有一只剑从他的背后穿过,胸前透出。

    “你们……”舒畅声音嘶哑,难以置信的扭头看着他的三个兄弟。

    “穿心剑”祝明辉在他身后,双手持剑,用力一捅,冷冷的道:“大哥,抱歉,不是我们不想跟你,实在是箭雁岭在你的带领下,根本没有前途,与其等着将来被别人灭掉,不如趁早换个老大!”

    长剑一抽,祝明辉阴森森的立直,在他身前,“金刀”舒畅扑的一声,全身是血栽在地上。

    在少女发怔之间,三个人已同时往她看了过来。“箭扇”左正双目一瞪,喝道:“妖女,你不但以卑鄙手段害死我七哥,更在决斗中暗施诡计,杀害我们大哥,你还有何话说?”

    “不见鬼影”离鬼冰冰冷冷的道:“还有什么可说的?杀了这妖女,为大哥报仇!”

    话一说完,离鬼便从原地消失,嗖的一下,瞬间便出现在少女身边,黑色的劲气陡然爆散。

    舒畅一死,春笺丽便已知道不妙,江湖中人最重义气,杀害自己大哥这种事,他们是无论如何不肯让别人知晓,必定要栽赃在她的身上。只是她纵然想退,这箭雁岭八当家的速度却也实在太快。

    火光爆起,与黑色劲气对撞一招。箭雁十八雄,原本就有强有弱,离鬼的实力,要远远强于左正和祝明辉,春笺丽与舒畅恶战一场,此刻内力也有些不支。一招过后,少女噔噔噔的,被震退三步。

    嗤嗤嗤,右侧三支小箭袭来,正是“箭扇”左正见血封喉的毒箭。她继续后退,避开毒箭,左侧又是一箭穿心,剑光化作毒蛇般的冷芒,直袭她的心口。春笺丽来不及使用自己的罡元剑法,刷的一声,剑花暴起,被迫利用小梦的璇玑剑舞来以快打快。

    剑花叮叮当当的截住袭心而来的剑光,剑光撩起。然而离鬼的蓄势一击已经到来,黑色劲气犹如狂潮般击至。春笺丽暗道不妙,这一招她已经是无论如何接不下来。眼看着气力中断,想要不死都难。

    嘭的一声,另一股劲气却从横里击出,如同山岳一般挡在她面前。黑色劲气轰然爆散,离鬼怒道:“什么人?”

    一条大汉笔直的挡在他与少女之间,沉声喝道:“多事的人!”

    另一边,“箭扇”左正方要继续追击,两道剑光从斜地里刷刷刷的击出,硬生生将他迫退。他又惊又疑,定睛看去,只见挡住自己的乃是两个青年,不由怒道:“黄山四侠?”

    “正是我们!”随着一名女子的笑声传来,紧跟着便是快且凌厉的鞭影,卷向了“穿心剑”祝明辉。

    劲气碎散,离鬼连退数步,死死的瞪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山岳当关”傅定波:“姓傅的,你们要助这个妖女不成?”

    傅定波淡淡的道:“我们要助的不是谁,而是是非公道,是非公道在谁那边,我们就助谁。”劲气如同山岳一般往离鬼推去……

    ***

    冠杰庄中。

    一个鬼魅的黑影,从假山后钻出,悄无声息的往院子深处溜去。

    这人翻过了一处石墙,贴着一根石柱,往里看去,见周围无人,于是继续往里潜入。最后,他从一处窗子翻入,进入书房,溜到书架旁,有手轻轻敲了一敲,低低的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又做了什么,壁面突然出现一个洞口。

    他从怀中取出一包东西,正要往里塞入。

    一声怒哼就在这时响起:“安侄,你要往我的书房密柜里藏什么?”

    那人脸色一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转身就要往窗外穿。嘭的一声,有人冲暗处窜出,硬生生的将他击退。紧接着,灯火快速亮起,书房里多了几人。为首者,正是冠杰庄庄主辛冠斌,将潜入者击退的,竟是鸣山的“穿云箭”卓皓天。

    辛冠斌看着倒在地上的潜入者,此人竟是为他打理产业的族侄辛承安。他满脸怒容:“安侄,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被黑庭鬼宗收买?老夫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害老夫?”

    心知自己已经逃不掉,辛承安冷笑道:“待我不薄?不如说我们黑庭鬼宗待你不薄,如果不是有我们替你在暗处打理产业,有多少财产都已被你败光。如果不是有利用你这老匹夫的地方,你以为真能让你活到现在?”

    辛冠斌又气又怒,紧接着便长叹一声:“你们要利用我的地方,就是让我替你们去死吧?真正抓走环儿他们的,实际上是你的人,舒畅他们找到的证据,也全都是你放进去的?”

    辛承安呵呵的笑,笑着笑着,嘴角溢出黑色的毒血。

    在他身边,卓皓天冷冷的道:“就算你服毒自杀,也已经迟了。我们已经知晓,黑庭鬼宗真正的幕后首脑,乃是箭雁岭的二当家‘隐地太岁’!”

    辛承安震了一震,倒了下去,双目瞪圆,不甘心地抽动着。

    ***

    松山的山腰处,又一座亭子,此刻,已经被清扫干净的亭子里,坐着两人,一个是已经卸去易容术的小梦,另一个是刚才还与她打了一场的红娘子。

    一盏灯笼挂在亭边,在她们的周围,那昏暗的林中,先是幽幽绰绰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接近,紧接着,突然有刀光剑影,在月光下时不时的窜起,血水飞溅,一个个人影倒了下去。

    宁小梦坐在石桌边,问:“这些人是……”

    “黑庭鬼宗的人!”红娘子用早就已经置好的茶具,斟了一杯茶,“他们想利用这个机会来除掉我,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原本就是在引蛇出洞。”

    她将茶推倒小梦面前,自己也仪态悠闲的斟了一杯。

    宁小梦端起茶,慢慢的啜着,又道:“黑庭鬼宗真正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箭雁岭的二当家‘隐地太岁’卓惠德,才是黑庭鬼宗真正的幕后主谋,”红娘子道,“不止如此,宇文鲲的母亲裘夫人以及八番军中的一些将领,冠杰庄的管事辛承安,也都是黑庭鬼宗的人。那个时候,黑庭鬼宗的人暗地里设计了刺杀宇文辟长子宇文鹏的行动,宇文鹏一死,裘夫人马上就会害死宇文辟,紧接着黑庭鬼宗便可以利用宇文鲲掌握整个八番军。鸣山与断稼山其实也有黑庭鬼宗安插的内应,幸好我们发现得早,反而将计就计,将黑庭鬼宗一条条的挖了出来。”

    宁小梦这才明白过来:“所以,黑庭鬼宗刺杀宇文鹏,你们就杀宇文鲲。我和笺丽无意中救下宇文鲲,你们就救下宇文鹏,为的就是不让黑庭鬼宗控制八番军?”

    红娘子笑道:“就是如此,那个时候,我们其实并不知道你们是谁,被你们救下宇文鲲,我们也很意外,只是我们也没有想到,紧接着你们就杀掉了宇文辟,又涉入了冠杰庄之事,让黑庭鬼宗阵脚大乱,我们也是因此,才能够靠着黑庭鬼宗的仓促应对,进一步确定黑庭鬼宗的幕后人物。”

    继续道:“他们让辛庄主背上黑庭鬼宗幕后黑手的罪名,是为了让黑庭鬼宗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一旦他们利用宇文鲲掌握了八番军,‘隐地太岁’卓惠德再杀掉舒畅,控制整个箭雁岭,黑庭鬼宗便彻底洗白成逐鹿天下的割据势力,再发动隐藏在其它军中的内应,吞下整个西南七路,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宁小梦忍不住笑道:“所以姐姐你今日之所以出现,其实也是为了帮辛庄主洗清冤屈,破坏黑庭鬼宗的计划,只是又被我们抢先了一步?”

    红娘子跟着笑道:“就是这个样子。”

    宁小梦歪了歪脑袋:“那为什么,姐姐会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在冠杰庄的时候,我们明明已经让大家以为,我们和什么砍头魔女、眉妩女侠没有关系。”

    红娘子道:“这个,其实是我未婚夫先看出来的。”

    宁小梦睁大眼睛:“你说的是……”

    红娘子往另一边指了一指。小梦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戴着犹如鬼怪一般的面具的青年缓缓走来。进入亭中,这人慢慢摘下面具:“小梦姑娘,好久不见!”

    “子晋公子?”宁小梦吃了一惊。

    鸣山红巾军的“鬼军师”居然会是百子晋,这是小梦事先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事。

    只是在百子晋摘下面具后,她突然意识到,至少哥哥肯定是知道的,也正因此,哥哥给她们的两个任务之一,其中一个就是给“鬼军师”送信。

    实际上,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有其他的事情出现,哥哥是要自己走这一趟的。

    话又说回来,这个时候,哥哥到底在做什么?

    ***

    老爷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发出同样的疑问的,还有一个表面看上去只是一个十一二岁,胸脯却也颇为有致的女孩儿。

    在这段时间里,老爷基本上就没有再出门,只是将她大哥秦陌、三哥秦坎从各地送来的情报写成一张张字条贴在房间的各处,而他自己,便时不时的在这些字条中走动,偶尔沉吟一阵,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然而更多的时候,他却是逗弄着宛如姑娘小的时候,却多了可爱的猫耳和猫尾的小猫女。他教了猫女许多奇奇怪怪的姿势,有时候,房间里还会传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让侏儒女听得脸红。

    在这个春暖花开的时间里,时局却像是每一天都在变化。西南方,怀化大将军宇文辟被外号“混江双蛟”的两个妖女所杀的消息,已经开始迅速扩散,可以想见的是,整个西南七路,将再次掀起腥风血雨。而苗军也开始往南进发,西南方各路的义军危机重重。

    长河以北的各州,已经完全被蛮军控制。虽然在蛮军的后方,墨门掀起了一**的反抗,但是实力悬殊,随着中原各州各府的彻底沦陷,天地会也没有办法再对墨门进行支援,在蛮军的残酷镇压下,新墨门也只能选择隐忍和不断的转移。

    与此同时,临安朝廷也在不断的征兵,并进行各种革新。不过老爷对此似乎并没有他太多的关心,也没有去进行干涉。

    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局里,老爷还这么的休闲?侏儒女看不明白,不过老爷就是老爷,这些事,显然也不是她应该过问的。

    “哥哥,不要……不要嘛!”屋子里面的小猫咪再一次传来害羞的声音。

    侏儒女在外头端着果盘,抬起头来,想着……这日子还真是悠闲啊!!!(未完待续。)

第24章 风卷云动、万象欲新

    阳春三月里的江南水乡,本该是一年里最美好的日子。

    然而今年的三月,整个南方,都笼罩在仿佛那毁天灭地的暴风雨随时都会倾盆而至的压抑氛围之中。

    此刻,面对着北方随时都有可能南下的蛮军,新帝宋弘锐意变革,对整个临安新朝,进行了一番大清洗,重用主战派叶鹏程、车健宇等人,招揽高手,整顿军纪,罢黜众多派不上用场的儒将。

    大周朝八百多年独尊儒术,所形成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主流思想下,华夏帝王依旧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大义,在这个华夏王朝八百年未有的奇耻大辱之下,众多有为之士,纷纷投笔从戎,报效朝廷,整个临安新朝焕然一心,中原众多自发组建的义军,如八字军、五马山、忠义民兵等,也以新帝为马首,不断的对蛮族进行抗争,一时间,整个王朝的气象,都变得与以往截然不同,甚至隐隐的、让人看到了收复中原的希望。

    “我大周近千年的基业,绝不允许毁在朕的手中!”陛阶之上,新帝宋弘挥动袍袖,冷视群臣,“如今中原沦陷,百姓蒙难,即便天欲弃周,我大周亦绝不自弃。兆民未安,四夷未定,兵革未息。华夏之存亡,皆系于朕与众位肱骨,朕固不辞,亦赖众位相助。”

    群臣拜倒,山呼“万岁”。

    另一边的遥远所在,鸣山某处,名为百子晋的青年,盯着桌上的一封信,紧紧的皱着眉头。外头,演练兵阵的将士发出齐声大喝,声势搅动着空气,在山岭间回响,形成了一股股交错重叠的声音。

    青年对外头的所有声响,听若不闻,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都在那封信上。然而那封信,画着的却是犹如鬼画符一般的神秘符号,外人全然无法看懂。

    他在这个屋子里,已经待了真正一天,铜制的、犹如鬼怪般的面具,挂在了壁面上,与他本身稍嫌秀气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他在这个屋子里沉思的时候,没有谁敢轻易进来打扰,正是由于他的存在,将这一支原本已经走入绝地的、由被迫反抗朝廷的暴民组成的军队,硬生生的带出了泥潭。

    当“鬼军师”这个名号,开始响荡在整个西南方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从一开始,在他那犹如寒铁一般的面具下,是怎样的战战兢兢。每一步都生怕自己踏错,如临深渊,亦步亦趋,每走完一步,回过头来,看着身后血迹累累的、山一般的敌人的尸体,都不禁庆幸着自己的幸运。

    是的,庆幸。即便算无遗策的鬼军师,拥有“九死霸术”这种近乎奇迹一般的神秘能力的鬼军师,已经在许多人眼中,成为了战场上屹立不倒的旗帜,但他深深的知道,这其中所包含的幸运成分。所谓的算计,永远没有绝对,它就是一个概率,尽可能的让自己这一边拥有更大的、胜利的可能性,这就是军师的责任。

    然而整个世界却是混沌的,永远有自己算不到的地方,永远有自己算错了的细节。算到的,与算不到的,就像是天平的两端,在结果出现之前,谁也不敢确定,它会不会因为某个不可知的影响,而往自己无法接受的另一边歪去。

    那个时候,当他离开府试的考场,万念俱灰的时候,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以这样一条道路,来展示他不同寻常的能力。又或许,当他拿到《阴符》这样一本,集兵家之大成的兵法时,他前进的道路其实已经确定?

    但是不管怎样,他都没有任何的后悔。这一条路,要想走到尽头,还是非常的遥远,也许它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尽头。然而,在这个逐渐纷乱的时世间,多少人流离失所,如同蝗虫一般被赶来赶去,随时就会被战火和各种灾祸,如同洪流一般吞没,而他至少,还能够在这样的乱世中,通过自己的能力,尝试着打开一片新的天空。

    此刻,看着桌上的那张画着神秘的符号的字符,百子晋陷入了沉思。

    从一个落第的秀才,到威震一方的义军的军师,他的道路已经堪称奇事。当红娘子找上他,在一番交谈后,请他上鸣山,为整个红巾军出谋划策时,他已是不得不惊讶于她的异想天开和敢拼敢干。但与那个人在这几年里所做的事比起来,他深深的知道,自己的这点成就,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而他也早就知道,那个人必定有一飞冲天,令天下人为之震惊的这一天,然而尽管如此,那个人所做到的事,依旧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桌上的那张纸上,用的是《阴符》里所记载的,与奇门术数相关的符记。阴符本身的意思,就是用于战事中的“隐秘的记号”,而奇门遁甲之术,在古时候,也屡屡使用在战事之中,只是后来随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及文气在战场上的大范围应用,各种兵法与奇门遁甲之术,才逐渐成为绝响。

    但是现在,他已经开始尝试着,在战场上使用奇门遁甲之术,“鬼军师”的名号,有相当一部分原因也是因此而来。虽然他自己清楚,目前绝大部分应用,还只限于故弄玄虚的诱敌惑敌,但因其神秘,使得在其他人面前,他犹如拥有着“鬼神莫测之机”。

    真正拥有鬼神莫测之机的……恐怕是那个人吧?

    即便以他现在的能力,也无法将那个人所隐藏的实力看透。正因如此,对于那个人,通过他妹妹带来的这封信,他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视。只是,明明这封信上所使用的各种、在其他人眼中犹如天书般的字符,在他看来,并不算如何复杂,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却始终无法解析。

    应该是少了什么吧?

    他紧紧的皱着眉头!

    在这之前,他也曾询问小梦和笺丽两位姑娘,想要知道她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也许那人还有什么东西交给她们带来,只是被她们两人意外。但是她们却很确定的说没有。

    很显然,这应该是某个行兵布阵的演练图,但是不管怎么看,与西南七路当前的局势都对应不上。犹如一幅地图却没有写上应该使用的比例,让人始终无法与具体的山水进行对应,他将这张图看了一天,却愈发的显得茫然。

    外头,传来轻轻的叫唤声:“军师!”

    百子晋心知,如果没有要事,他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心中微微的沉吟后,他来到墙边,摘下面具戴在脸上,负手踏了出去。

    在这个战场上,他依旧显得太过年轻,初始时,戴上面具,只是为了保持神秘感,从而避免众人的轻视。到了现在,更多的则是一种惯性,这面具已经成为了他的象征,至于面具的底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某种程度上已是并不重要。

    而这正是他所要的。所谓的“威权”,并不在于真正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而在于,在周围的其他人心中,他是个什么样子。

    来到外头,一名将领禀道:“军师,箭雁岭的战事已经结束,如军师所料,当黄山四侠将‘金刀’舒畅被他手下的其他几位当家刺杀、以及卓惠德才是黑庭鬼宗的幕后人物曝出之后,箭雁岭马上发生了内乱。‘隐地太岁’卓惠德与箭雁岭三当家‘斩日剑’扈荆伟分成了两派,卓惠德暗中经营已久,扈荆伟准备不足,最终为卓惠德所杀。虽然如此,内乱之后,箭雁岭元气大伤,箭雁十八雄中,被迫逃出箭雁岭的梁楚楚和卢云飞在‘斩日剑’被杀后,投靠了我军。目前我军在他们的协助下,已经攻下了箭雁岭,只可惜‘隐地太岁’卓惠德没能擒下,还是被他逃了。”

    百子晋淡淡的道:“卓惠德藏在暗处,大有可为,如今身份曝光,在江湖上已成丧家之犬,难有立足之地,已经不再有多少危险。不过此人野心颇多,绝不甘心就这样罢手,他有极大的可能,会逃往巴蜀投靠苗军,成为蛮夷的开路先锋。让人注意北上的路线。”

    那将领道:“是!”又道:“军师,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八番军已经分裂,我们可要藉着箭雁岭这场大胜,进一步抢夺八番军的地盘?”

    鬼军师回头往房中看了一样,沉吟良久,道:“先不要动,待我再考虑一番。我们如今需要考虑的,已不再是一州一地,而是天下大……”说到这里,他忽的怔了一怔。

    那将领道:“军师?军师?”

    鬼军师道:“你先下去。”自己转身就进入屋中,看着桌面纸上,那些神秘的字条,紧接着再次一震。

    此时此刻,在他的心中,长河湟河、中原岭海、漠北西岭等等,无不在他的眼中,犹如化作实体一般勾勒出来,而纸上的这些线条,也仿佛活了过来,在名为“天下”的宏图中,风卷残云一般移动。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看了这一天一夜,他始终没能看出个名堂,只因为,相对于那个人来说,他的眼界还不够广。他着眼的,还只是西南七路又或者是整个长河以来,而那个人所看到的,却是“天下”。

    当天夜里,一个身穿红山的女子,骑着快马,带着手下几名重将连夜赶路,从箭雁岭赶往鸣山。

    原本以为,攻下箭雁岭后,下一步就是攻打八番军,进一步扩张地盘,却未想到,军师竟要他们赶回鸣山,说有重要的事情与他们商量。这一刻,包括红娘子在内,众人都有一些摸不着头脑。

    虽然如此,他们却一刻都没有耽搁。因为他们很清楚,在这个军队的战略战术方面,他们最不可或缺的人是谁,又是谁帮助他们,一步一步的站稳脚跟。而如果不是真正重要的事,军师也绝不会在这种时刻,突然将他们唤回。

    昼夜兼程,他们赶回了鸣山,紧接着,便召开了一场决定了全军未来动向的军事会议。

    在身为全军领袖的红娘子,以及军中最高层的几位重要将领的等待中,戴着面具的鬼军师,踏步而入。只见他环视一圈,缓缓说道:“这一次,我把大家叫来,是因为一件事。”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沉声说出了他的决定。

    场中,所有人面面相觑……

    ***

    三月的日子,正在一页一页的翻过。

    大地上的一切,都在疯狂的搅动,除了一个整日里逗弄着他那有猫耳有猫尾的“妹妹”的青年,其他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越岭深处,在那些无人知晓的所在,一座座烘炉正在轰轰轰的运作,内中的火焰,不时在风箱的膨胀和压缩中窜高。名为张韶的年青天师,带着龙虎山和周边道门的许多道士,在这里忙忙碌碌,此外还有许多早已在暗中转移到这里的工匠和铁匠,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

    一座座装载着货物的大箱子,送出了越岭,越过了南剑宣慰司。被任命为南剑宣慰司的皇甫霖,对它们视而不见,甚至在暗中派出兵马,护送着它们的离开。这些箱子,初始时,大多都送到了驻扎在乌栖的威远军中,现在也有相当的一部分,绕过了彭夷山脉,经由一条隐蔽的通道,送到了箭雁岭。

    在越岭犹如土皇帝的南剑宣慰司的掩盖下,这一切,自然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皇甫霖,乃是赵国公之子,进士出身,又是驸马,娶的是先帝的第六个女儿,亦即被蛮胡掳往北方的废帝的六姐。这位六公主为他生有一个女儿,唤作皇甫鹭,也就是鹭小姐儿。先帝还在时,六公主与鹭小姐儿都被送到了临安,因此也在京城沦陷时,幸运的避免了被蛮胡掳走的命运。

    此刻,皇甫霖已经派人将他的妻儿,从临安接到了越岭,越岭与岭海的生活条件,自然远远无法与江南水乡相比,再在此刻,天下大乱的局势中,偏安于一隅的岭海,终究要比其它地方安全一些。

    (未完待续。)

第25章 志安社稷

    到了三月中旬,一匹匹飞马,在鸣山与临安之间不断的来去,初始时,没有人注意到这不同寻常的异象,然而随着两边接触的益发频繁,各方势力的目光,还是不免往这边注意了过来,紧接着,一个震惊了整个西南七路的消息,快速的点燃、并且爆发了出来,对整个局势的影响,甚至远远超过来宇文辟的死。

    断稼山,大殿中,断稼军首领“断尘嚣”楚翰冠坐在大椅上,手持茶杯,听着这个消息,先是呆了一呆,紧接着却是紧紧的皱了皱眉头……那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楚帅,情况有些不妙啊!”

    在楚翰冠身边说话的,乃是他的谋士刁纪铭,与鸣山的鬼军师,一同被列为西南七路的两大智将。他在断稼军中的地位,与鬼军师在鸣山红巾军一般,决定着整个战略层面的方向。

    然而即便是刁纪铭,也未曾想到,红巾军竟然玩出了这一手。

    楚翰冠,原本就是宗师级的高手,只听他一声怒哼,气劲发散,整个大殿犹如被无形的气压死死的压制着,犹如陷入了诡异的深渊。

    刁纪铭却是无动于衷的道:“楚帅冷静一些,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原本以为,红巾军的下一个目标,是抢夺已经开始分裂的八番军的地盘。现在这一弄,接下来,我军马上就成了威远军和红巾军两面夹击的目标,不可不慎。”

    楚翰冠沉声道:“现在该怎么做?”一个虎视眈眈的威远军,就已经让断稼军颇为头疼,再加上,即将与威远军全力配合的红巾军。断稼军同时面对双方围剿,已是独木难支。

    身为官军的威远军与所有义军中最早发动暴乱的红巾军之间的合作,按理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然而现在的形势却是如此。虽然威远军表现得不情不愿,完全是在朝廷的压制下,才不得不与红巾军联手,但是对于断稼军来说,最大的危机,显然已经到来。

    刁纪铭道:“同时对上红巾军和威远军,我方根本没有胜算。即便是勉强取胜,朝廷也必定会派出其它军队,而且苗军随时都会杀到。欲解此围,唯有一法。”

    他慢慢的将心中之计说出。

    楚翰冠怒道:“我楚某人,怎能与那不孝之女一般,对朝廷卑躬屈膝?”

    刁纪铭道:“形势如此,不得不为。况且,也许如此才是唯一正确之道,现在想来,我军原本应该比红巾军早一步做才是。”他心知,不管楚翰冠如何发怒,最终都会听从他的意见,是以面对着楚翰冠的怒火,丝毫不急。

    楚翰冠道:“怎么说?”

    刁纪铭道:“我们与红巾军打得太久了,照这般下去,谁也吞不了谁。非等我们两方分出胜负的话,天下局势已经不知变了多少。况且,如今天下的大义是什么?是勤王,是驱逐蛮夷。若继续为‘盗’,我方只能死困于一地,若加入大义,可供腾挪的地方,一下子便多了许多。楚帅,时局不同,我们已不可再着眼于西南一处。我猜鸣山的鬼军师,也是这般说服红娘子的,虽然不甘,但或许,这才是久远之计。”

    断稼山上,一片死寂,唯有刁纪铭一人的话语,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最终,楚翰冠的眉头,慢慢的舒展了开来……

    ***

    临安城,皇宫。

    新帝宋弘立于陛阶之上,意气风发。他环视群臣,负手道:“断稼山贼首楚翰冠,紧跟着鸣山红巾军献上降表,意欲接受招安,众卿以为如何?”

    自宋弘登基之后,一改旧制,取消了枢密院,重用武将,建立御营司,彻底改变了以文统武的作风。以往只是形同于虚设的“三衙十御”制,也成为了新朝的主要军制。

    也正因此,此刻在他的阶下,武将居多,其中不少,亦是从军中中层提拔而起。

    在宋弘的询问下,一名文官道:“恭喜陛下,此乃陛下洪福,天佑大周。鸣山、断稼山尽皆归服,朝廷不发一兵一卒,平定西南,此全赖天子威仪,陛下圣恩……”

    宋弘冷冷的道:“不要跟朕说这些虚的,若真是天佑大周,则西南不会乱,蛮夷不会来。如今众寇虽受招安,朝廷却也无力分他们兵马,收他们土地。中原未复,巴蜀未定,朕哪来的威仪,何来的圣恩?”

    那文官马屁拍在马腿上,讪讪的退了下去。

    殿前司指挥使车健宇上前道:“陛下,断稼山欲受招安,归顺朝廷,不知威远军是何态度?”

    宋弘手中持一奏章,道:“鸣山上表请降,神武左军护军居志荣连番上表,力言鸣山贼寇不可信,鸣山贼首红娘子的义父,乃是混世魔王宗相,宗相最终为朝廷所杀,她怎肯真心归降?其后,朕派叶鹏程叶卿亲往鸣山一探,叶卿传回消息,说鸣山的确是有归顺朝廷之心,况且以鸣山所在之地,即便它誓与朝廷为敌,朝廷目前也无力剿灭。如无此心,他们又何必献上降表?朕一想,也的确是这个理。况且,以如今之局势,只要他们名义上归顺朝廷,肯接受朝廷调令,纵然留兵占地,对朝廷也是有利的。因此,朕并未采纳居卿的意见,直接便让叶卿代朕宣旨,招安鸣山,其后居卿也未再发言。”

    继续道:“鸣山接受朕的招安之后,朕便令他们配合神武左军,攻打断稼军。紧跟着,断稼山贼寇同样献上降表,欲归顺朝廷。这降表,是经由神武左军呈上来的,神武左军护军居卿的奏章也跟着送了上来,然则对于是否该接受断稼军投诚一事,居卿并未表态,只是略为分析了一下其中利弊。”

    一名官员道:“敢问陛下,居将军所言之利为何?弊又为何?”

    宋弘道:“弊者,若说鸣山一方,多少还可算是主动归顺,断稼山贼寇,此次分明是在鸣山军与神武左军的两面夹击下,迫于形势,为了自保被迫归降,难保日后不反。利者,一来,朝廷既已经接受了鸣山归降,再招安断稼山,正可为天下表率,同时也可振作士气。二来,红娘子之义父虽为朝廷剿灭,但宗相谋反,朝廷派兵镇压乃是天经地义,真正让红娘子痛恨的,反倒是当年分裂了红巾军,使得宗相兵败的断稼山贼首楚翰冠。楚翰冠本是宗相之副手,临阵反目,弟兄相残,红巾军与断稼军交战多年,水火难容。”

    继续道:“居卿认为,红巾军有归顺朝廷的可能,但绝无可能与断稼军谈和。朝廷既接受了红巾军的归顺,那不如亦接受断稼军的投降。若是剿灭了断稼军,万一红巾军一反,朝廷等于是反帮红巾军除一大敌,使得红巾军坐大。接受断稼军的投诚,反可让这两家彼此牵制,任何一方若有反复,朝廷都可助一方围剿另一方,在这种顾忌之下,倒可让他们任何一方,都不敢轻易再反。”

    群臣彼此对望,车健宇道:“居将军此言有理。以臣看来,虽说是有利有弊,但终究还是利大于弊。只是,断稼军此番乃是被迫降服,为示朝廷恩威,可让楚翰冠将其子送入临安,一来,朝廷将其子封官,以示恩德,二来,将其子留在朝廷,以为人质。此外,鸣山与断稼山俱受朝廷招安,自然要两军罢战。然也不可让他们就这般闲着,当以朝廷旨意,令他们北上与苗军作战。如今苗军占据巴蜀,又连下我华夏渌、螺二州,朝廷官兵俱在长河南岸驻守,以防蛮军南下,对苗军无力抵抗。令鸣山、断稼两军与苗军作战,则可牵制苗军实力,同时也可看他们是否真心归降,若是真心归降,日后论其功勋,封官拜将,亦无不可。”

    宋弘道:“爱卿之言,正合朕意!”

    环视一圈,厉喝道:“如今各寇依附,西南已定,然我华夏之大患,依旧是蛮族。收复中原,势在必行,朕欲励精图治,富国强兵,若不能复我河山,朕愧对列祖列宗,愿众卿与朕君臣同心,复兴大周。”

    诸臣豪气顿生,纷纷拜倒,山呼震天。

    ……

    ***

    接受断稼军归降的事,很快就分派了下去。

    当日傍晚,天子宋弘在宫中偏殿里,接见了侍卫马军司军都虞使甘玉书。

    甘玉书立于殿中,行礼过后,恭敬的道:“敢问陛下此番召见微臣,有何要事?”

    天子宋弘略一沉吟,道:“朕有一差使,想要由你去办。”

    甘玉书道:“请陛下明示,臣赴汤蹈火,不敢推辞。”

    宋弘道:“你可知宁江此人,现在何处?”

    甘玉书道:“这个……”

    宋弘在龙椅前负手侧身,踱了两步,道:“宁江此人,有大功于社稷,他人不知,朕的心中却是知晓的。当日,昭宗皇帝若是肯如同先帝一般,以他为相,用他新法,纵然依旧无法守住湟河以北,却也不会使得京城沦陷,中原大片土地为蛮族铁骑所践踏,昭宗亦为蛮胡所掳,文武百官俱皆蒙难。只是,在击破蒙郁主力之后,威远军南撤,为朕之神武左军,但是宁江却以上得罪于昭宗,下未能守住昊京,无功于社稷为名,离开了神武左军,朕令居志荣,请他来昊京,朕必重用于他,居志荣却上表请罪,说他也不知宁江去向……”

    甘玉书道:“陛下……”

    宋弘挥了挥手,道:“你且听朕说完。如今山河色变,我华夏已失去了半壁江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说宁江不愿为家国效力,朕是不信的。昭宗如此亏待他,去岁昊京被蛮军包围,他依旧全力勤王,歼灭蒙郁十万蛮兵,若非其他各州官军实在是不堪一击,原枢密院使、太尉唐郝功拥数十万大军,竟不敢与蛮军一战,威远军首尾难顾,昊京也不至于被破,昭宗亦能幸免于难。此未华夏千古未有之奇耻,然而在此事上,宁卿是有功的,朕亦深知。”

    又道:“其实朕也知晓,在江湖上,朕的神武左军,是被称作宁家军的。朕变更军制,重启三衙十御,威远军虽改名为神武左军,然军中将领从上到下,朕都未动,不只是因为,这是一支能打的军队,朕希望继续保持他们的军心和锐气,更是因为,朕希望宁卿能够再次入朝,为朕所用。驱逐蛮夷,收复河山,不可少了宁卿,而朕亦与昭宗不同,只要宁卿肯入朝,朕必重用于他。”

    甘玉书道:“陛下,臣也不知宁江现在何处。”

    宋弘笑道:“朕当然知道,但这却是朕交给你的使命,朕欲让你去做一个鲁仲连,说一桩亲事,你可愿意?”

    甘玉书讶道:“亲事?陛下的意思是……”

    宋弘道:“你可知,先帝神宗在位时,曾有心将红蝶公主许配给宁卿?那时,宁卿因鸾梅长公主之死,心伤过渡,辞官离京,先帝明言,只给他两年时间,两年之后,先帝必夺情起用。后来蛮族首次南下,宁卿自发前往采石峡,阻止了蛮军威胁昊京的偏师,先帝大悦,故此重用于他,亦有心将红蝶公主配之,只是后来,先帝驾崩,昭宗即位,此事方才作罢。如今,红蝶已渐渐长大,她与鸾梅本为姑侄,朕观之,与鸾梅长公主,亦有七八分相像。朕听闻,宁卿至今仍未取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原本就是家中独子,虽因鸾梅长公主之死,曾有终身不娶之誓,然红蝶既为鸾梅侄女,以侄代姑,也不算违了誓言。朕给你的使命,就是让你找到宁卿,定下这门亲事。至于该如何找他,怎样将他说通,那就是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甘玉书一时哑口无言,显然,天子不打算给他推辞的机会。

    陛辞之后,他走出皇宫,抬起头来,看着已经逐渐升起的星和月,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原以为自己是一个风花雪月醉梦人,想不到竟是四处奔波劳碌命,看来这一遭,不去不行了。

    负手往前踏去……(未完待续。)

第26章 莫谈妄事

    “老爷,两位姑娘完成老爷交待给她们的人物后,现在已按着老爷你的吩咐,往越岭龙虎山去了。”一处极具江南特色的园林中,一名身穿青衣的青年女子,轻轻的说着。

    名为宁江的青年,怀中搂着猫耳猫尾的女孩,坐在靠背椅上,一边舒适地晒着太阳,一边摇啊摇。这样暖和的天气,实在是让人不想动弹。

    小猫女在他的怀中,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昨晚一个晚上没睡好,让这一刻的她,有些睁不开眼。小猫女坐在青年的大腿上,侧过身来,搂着青年的腰,娇小玲珑的躯体就这般依偎着青年,沉沉的睡了过去。

    青年女子悄悄地看了看,小猫女那与姑娘酷似的小脸蛋。睡梦中,从乌黑的发丝中钻出的猫耳轻轻的颤动着,小嘴儿吮吸一般,咂了咂,发出甜甜的呓语,然后又喵呜了一声。

    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名侏儒女走了进来:“老爷,甘玉书甘公子在外头求见。”

    宁江笑道:“他居然也找得到这里?”将熟睡中的小猫女轻轻的抱起,送入屋中,然后就让通房大丫鬟与侏儒女在园中摆下小酒小菜,招待客人。

    ***

    “你还真是悠闲啊!”甘玉书手中拿着筷子,看着周围山清水秀、画一般的景观,笑着说道。

    “无官一身轻嘛。”宁江说道,“跟你这侍卫马军司军都虞使不同,我现在既不在朝廷,也不在江湖,无事可做,自然悠闲得很。”

    “你人不在朝廷,朝廷却尽受你的影响,你身不在江湖,江湖却都是你的传说!”甘玉书道,“把别人弄得团团转后,你告诉我说你很悠闲很无聊?”

    “喂喂,酒可以乱喝,话不能乱讲,我宁某人什么时候把别人玩得团团转了?”

    “你敢说,鸣山红巾军突然接受朝廷招安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这件事跟我能有什么关系?”宁江笑道,“我既未见过那红娘子,也不认得那鬼军师,他们要做什么,我身在千里之外,如何管得了?”

    “好吧,那就假设这事跟你真的没有关系好了!”甘玉书饮了一口酒,赞道,“果然是好酒!”

    宁江道:“这是会稽山柳渊大师亲自酿制的,埋了七年的女儿红,不客气的说,连皇宫都是喝不到的。江湖之上,奇人异士颇有不少,只不过大多都性情古怪,想要柳渊大师送一坛酒,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则大浪涌来,却又有多少人能够在席卷天地的怒潮中,保持着事不关己的悠然?”甘玉书道,“我也不跟你多说废话了,如今中原沦陷,蛮胡未灭,万千百姓被迫与蛮胡为奴。圣上意欲收复中原,励精图治,整顿朝纲。如今朝廷上下一心,圣上意欲让你回归朝廷,重用于你,你意如何?”

    “嘘,”宁江说道,“莫谈国事,莫谈妄事。”

    甘玉书不解的看着他:“你说莫谈国事也就算了,什么叫莫谈妄事。”

    宁江道:“自己去想,不要让我觉得你很蠢,我会不跟你说话的。”

    “好吧,其实我也知道,如果你想做的话,根本不需要人来劝说,如果是你不想做的事,别人来劝说也没有用。”甘玉书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我们还是来谈另一件,你或许会有点兴趣的事吧。”

    宁江说道:“哦?什么事?”

    甘玉书道:“我记得,在京城天降陨石的半个月后,你辞官离京时,我曾问过你,鸾梅长公主是否未死?当时你并没有回答。”

    宁江笑道:“你已经有答案的问题,不管我回答是还是回答否,都不可能改变你心中的答案。难道我告诉你,她真的已经死了,你就信了?”

    甘玉书道:“现在我说的是另一件事,先帝神宗的女儿红蝶公主,你应该也是见过的吧?她是鸾梅长公主的亲侄女,姑侄之间,原本就是血亲,如今她渐渐长大,与鸾梅长公主颇有几分相似,走在外头,即便说成是姐妹,也会有人相信。”

    宁江慢慢的饮着酒:“那又怎地?”

    甘玉书瞅了他一眼:“你不觉得把她们姑侄二女一同放在床上比翼双飞供你宣淫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儿吗?”

    宁江一口酒呛了出来,急咳一阵:“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甘玉书笑道:“红蝶公主乃是神宗之女,身为皇室中的一员,终究是要嫁人的。这姑娘,似乎原本就很喜欢你。先帝神宗在位时,已经有将她许配给你的意思,只是那个时候,红蝶公主还小,如今虽然也只过了一年,但皇室公主,十三四岁嫁人也算寻常。你要是不娶她,她现在虽是公主,但并非今上之女,估计也就是拿来与大臣联姻,甚至嫁给一些地方上的帅臣、番王做儿媳,在如今这个世道,也不知会落得什么样的命运。如今圣上欲将她许配给你,且不说她是先帝的女儿,看在先帝的面子上,你也不应该不管她,就凭她与鸾梅长得颇像、而且还喜欢你这一点,你难道真能忍受一个酷似你的恋人的、娇娇媚媚的小姑娘,将来在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肥猪又或人渣的身下,哭着喊着被人破身?我话已经带到,其实你要是真能忍受,我也是无所谓的。”

    “你、你他娘的,”宁江指着他,“你他娘的口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啪的一声,甘玉书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付扇子,轻轻的摇动着:“唉,想当年,我好歹也是将文气玩出花来的风月场中人啊。”能够在这家伙面前装一次逼让他感觉很爽。

    这家伙!宁江无奈的摇了摇头。

    偏了偏头,略一沉吟,他摇头道:“抱歉,这门亲事,我只能推了。”

    甘玉书讶道:“你还真能忍?我实在是不知道你的想法,据我所知,前些日子,有一大批来历不明的刺客,想要闯入红蝶公主和她母亲珍妃府中劫人,结果被一群守株待兔的江湖侠士反杀。那些刺客尽是高手,在江南一带,有能力提前查探到这些刺客的动向,将他们挖出并设下黄雀在后之陷阱的,恐怕也只有你这个东南武林盟主。你既然如此费心的,保护她,为何不将她娶入房中?至于入不入朝,即便是娶了红蝶公主,你不入朝,别人又能拿你怎样?”

    宁江摇了摇头:“红蝶公主的事,跟这个无关,正如你前面所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整个大时局下,个中儿女的些许小事,根本算不得什么。红蝶公主被刺客闯府,被高手保护,这都是江湖上的事,江湖上的事,我还能做些一二,至于国事,至少现在,我不想管,或者说,管了也没有,大势已成,我眼不见,心不烦。”

    甘玉书紧紧的皱着眉头:“宁贤弟,你这话中有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宁江道:“你刚才说,今上励精图治,意图收复中原,你觉得,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甘玉书道:“如今蛮军的确势大,短期内想要收复中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现在,天子重用武将,上下一心,气象的确是与以前不同。有道是哀兵必胜,这一次,华夏虽然遭遇了千年未有之耻,却也同样是千年未有之机遇。只要真能奋发图强,绝境反击,持续下去,也未尝没有机会。”

    继续道:“况且,就算短时间内无法收复中原,依靠着长河天险,以及长期积累下来、虽然不堪大用,但是我有敌无的水师,守住半壁江山,也是绝无问题。只要长河天险还在,蛮军要继续南下,只能从巴蜀进发,苗军与蛮军貌合神离,未必会如蛮军之意。况且这一次,鸣山与断稼山俱受朝廷招安,已为官军,八番军分裂之后,内部不合,整个西南局势已改,苗军短期内也同样难以南下。我朝偏安,站稳脚跟并无问题。”

    宁江道:“不错,就是在这种想法之下,朝廷上下,才能够奋发振作。但是,你们都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甘玉书皱眉道:“你说的是……”

    宁江道:“京城第二次被攻破时,出现在湟河江上的十艘楼船。”

    甘玉书紧紧的皱着眉头:“那十艘楼船的出现,的确是有些出人意料。但是不管怎么想,那也应该是蛮军能够拿出的所有战船的数量。蛮族长期居住在北方的戈壁沙漠,根本不具备造船和培养水师的能力,十艘楼船,运兵不过二三万,且楼船的主要用途就是运兵运粮,在江上根本难以战斗。长河江上,单是属于我方的蒙冲就有两百多艘,更何况还有其他各种战舰,即便久疏战阵,但正如我刚才说的,敌无我有……”

    他看向宁江,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宁江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肃慎族?肃慎国,原本是北罗更东北的一个小国,国土虽小,但其国民擅长各种木甲之术,制造出的各种奇巧淫技,曾经颇为流行。后来,肃慎国被大周吞并,并入北罗,其国民,也成为了以工匠职业为生的贱民。大周朝的制度,你也应该清楚,只要被打入贱籍,几乎没有翻身的可能,其子孙后代,也不许参加科举。”

    继续道:“十年前,北罗拜火教暴民,发生暴动,被百将军强行镇压。但是并没有人注意到,北罗之地的肃慎族,几乎在一夜之间消失,全都失了踪影。朝廷当然不会注意到这些,不过是贱民罢了,也许是在暴乱时被人杀了,也许是逃了。北罗暴乱,死的华夏人都有不少,朝廷也未必有多放在心上,更何况这些贱民?但是,根据我前些日子的调查,这些擅长于木甲之术的肃慎族人,并没有死于那场暴动。”

    甘玉书看着他,道:“他们去了哪里?”

    宁江道:“北罗极东之处,有一内海,亦即黄海,黄海更远之处,有一岛屿,唤作新罗。这些肃慎族人,全都被迁移到这新罗岛上去了。你知不知道,是谁把他们迁过去的?”

    甘玉书道:“是谁?”

    宁江道:“神册宗倍!”又问:“你可知道,那些肃慎族人,这十多年里,隐藏在那个岛上,日以继夜的,在造什么?”

    甘玉书脸色大变。

    宁江嘲弄的道:“华夏靠着文气,威服四海,蛮夷伏首,俱不敢动。但是你们根本不知道,为了等到这一天,这些潜藏在暗处的人,他们到底做了多少努力,又隐藏了多少实力。蛮王‘虎尊’猛查刺之名,现在已无人不知,但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又到底在做些什么?神册宗倍号称邪相,他到现在也还未曾出手,为什么你们就有自信能够挡住他接下来的谋略?收复中原?不要说中原了,这临安,这江南……你们真的守得住吗?”

    甘玉书猛然站起,他很清楚,宁江向他透露了什么。

    临安新朝之所以气象一新,斗志极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在所有人的认知中,南方必定能够守住。巴蜀虽然落在苗军手中,但是西南各军已经尽皆归附朝廷,断绝了敌军从长河上游攻下的可能性,接下来,只要依靠长河天险,只要依靠长河天险……但如果长河天险不是我们的……

    宁江道:“看来,甘兄是要离开了。我只有一句话,真金不怕火炼。甘兄你是真金,我不担心你。但这世上,并不是每一个看上去金灿灿的,都是真金。那些镀上去的金衣,往往更加闪亮,更具有欺骗性和诱惑性,然而一等大火到来,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却是谁也不知道。甘兄……求人不如求己啊!”

    甘玉书道:“我明白了!”往外头踏去,长叹一声:“唉!本以为是风花雪月醉梦人,不想却是四处奔波劳碌命……忙!忙!忙!”(未完待续。)

第27章 红蝶:愁云黯天!

    临安城一隅,红蝶公主府中。

    擦得干干净净的,红木制成的地板上,两个女孩趴在那儿,喁喁细语。

    天气,已经显得有些闷热,两个女孩,俱是穿着半臂的丝绸短衣和紧贴的小袄裤,服侍的侍女,已经被她们赶到了外头。

    满园的星光,在窗外的夜空中璀璨,园中流水的声音,轻柔而又缓慢。从藻海上看,趴在地板上的两个女孩,其中一个用肩膀碰了碰另一个,不知说了什么取笑的话儿,那个秀发上插着红色蝴蝶的女孩羞羞喜喜的握着粉拳,做出要揍同伴的样子。

    在第一时间知道父皇派人去说媒后,宝桐公主就跑到了这里。如今,鹭小姐儿已经被她父亲接到了岭海,三个伙伴儿只剩下了她们两人。虽然搬到了临安,但是对于临安这个地方,其实两人都不太熟,即便是宝桐公主,以往也是长住于京城。

    “以后你就是宁家的人了。”宝桐公主做出颇为遗憾的样子,同样握着小粉拳,“可恨啊,父皇为什么不把我嫁给宁公子,我可是他女儿啊。”

    红蝶羞怯之下差点说出“让给你”的话语,但是终究没舍得说出,哪怕只是开开玩笑。

    两个女孩便在这里说了许久的话语,到了半夜。红蝶的母亲珍妃进来时,两人都已经睡着,即便睡着后,都还保持着脸对着脸,彼此说话的样子。女人不由得好笑的摇了摇头,好在这个天气,也不用怎么担心她们受凉,于是让人拿来毯子,给她们盖上,又换了檀香。

    走出院子,来到外头,女人抬起头来,看着星光闪动的夜空。今晚的月色并不明亮,因此反而显得星辰如海。园中的假山高低起落,幽幽绰绰的蔓延开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从更远处传来,伴随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叫唤。

    在宝桐公主来到这里,把当今圣上想要把红蝶许配给宁江的事告诉红蝶之前,女人就已经知道这事。

    只因这原本也就是征求过她的意见的。当然,虽然是先帝的女人,但在这种形势下,即便别人不征求她的意见,她也是做不了什么的。

    她知道,女儿是喜欢那位宁公子的,只是那位宁公子,似乎也是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其实她也弄不清楚。

    女人当年被选入皇宫时,只有十三岁,没过多久就生下了红蝶,如今也不过就是二十多岁。小时候身在豪门,刚一长大就进入深宫,去岁带着女儿,被先帝送到了别京来。习惯了随波逐流的她,面对着如今这时局急剧变迁的大时代,更多的是茫然无措,浑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虽然如此,女人却希望自己,至少能够在女儿面前,变得坚强。

    而如果女儿能够嫁给一个她自己喜欢的、能够保护她的男子,那无疑是一件幸运的事。莫说是这样的时局,即便是在以前的太平日子里,绝大多数的公主,也很难嫁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家中。

    她就这般,臂上披着臂绫,抬头看着夜空,花香四溢,星移斗转。

    第二日的天气,益发的炎热和干燥了。虽然还没有真正进入夏季,但这里本是江南,原本就比北方更炎热一些,此时,天地间的第一股热流涌来,习惯了阳春天气的人们,只觉得随便动一下,便泌出汗水。

    到了下午时,外头凤辇来到,宝桐公主再一次来找红蝶。她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了几步,然后硬着头皮进入了府中。过了一会儿,她的伙伴呆呆的立在她的面前,脸色苍白,呆滞了的样子,宝桐公主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有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个女孩一时间相对无言。

    黄昏过后,白日里的闷热,才开始慢慢的消退许多。红蝶一个人在园中练剑,剑光不断的飞舞,她随着剑光,身影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在林中穿梭着。

    她的母亲珍妃,立在远处的檐下,心疼地看着女儿。自从下午,宝桐离开后,女儿就一下子沉默了,什么话也不说,然而就一个人,一直在那里练着剑,到现在也未去吃饭。

    珍妃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剑术上的实力到底怎样。

    每一个被重金请来的武道大家,都说红蝶在武道上天分过人,抛开实际应用的经验不论,她的内力与剑法,在江湖上,已经达到了一流武者的水准。珍妃无法判断,这到底是那些人的真心话,还是因为红蝶毕竟是公主,是先帝的女儿,使得他们有意的说了一些奉承和抬高的话。

    但是不管怎么,作为一个传统的、豪门出身的女子,珍妃自然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去练武,而是更希望她能够嫁给一个好夫君、好人家。

    只是现在,也许这孩子专心于练剑上,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然而她真的专心了吗?

    珍妃轻轻的叹息着。

    公主府上的事,对于整个时局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很快,除了宝桐公主还时不时的过来游玩,不管是天子还是朝中的大臣,都已经将这一边遗忘。

    所谓的公主,虽然身份高贵,但是很多时候,也不过就是皇权的附庸罢了,更何况还不是当今天子的女儿。等她再大一些,安排一门亲事,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对于朝中的大臣们来说,便已算是尽了义务。

    此刻的临安新朝,正处在万象俱新的飞腾时期,随着鸣山红巾军和断稼军的投诚,以及八番镇的不断被收复,各路义军,也纷纷接受朝廷招安,被并入了官军,朝廷声势之大,一时无两。所有人都在筹划着坚守长河,北定中原,天子宋弘的声望,也被推高到了顶点,几乎每个人都认定,这是一位将会重振华夏的中兴之主。

    然而方自进入四月,一场忽如起来的灾难,击垮了所有人的信心,一下子便让整个临安新朝,从即将再次飞腾的云端中跌落,面临着随时都会崩溃的灭顶之灾。

    蛮军集结起从海上而来的两千多艘战船,逆长河而上,大破周朝水师,周朝水师尽皆崩溃,在短短的十来天时间里,战船尽皆被毁,死伤数万。

    这一场水战,打懵了整个临安朝所有的人。

    大周朝对水师的培养,的确是不够重视,水军的训练,也谈不上有多强。但是再怎么样,常年下来的积累,按理说,也远远不是生活在北方万里银川的蛮胡可比。在所有人的认知中,这不是强和弱的区别,这是有和没有的区别。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生活在塞北的蛮胡,竟会突然多出一支远胜过华夏一方的水师出来。这支水师,以北罗、新罗人为主,各种战舰,设计也更加巧妙。大周水师,大多都属于养着好看,虽然船身无一不造得华美,但其实以往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水战。

    再加上敌舰来得实在是太过突然和出人意表,己方还未出战就已乱成一团,原本就算不上好的训练,在一团慌乱中根本派不上用场,最后竟遭全歼。

    整个水师的全歼,意味着长河天险已经为敌所有。不要说收复中原,南方的各州各府,也全都面临着随时会被蛮军攻击的危险,整个南朝人心惶惶。而他们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虎尊”猛查刺座下三大将之一的豹王察割,集结千艘楼船运兵,输运二十万蛮军,以熙州为突破口南下,猛将盆敌烈、女巫萧古为其侧翼。

    与此同时,神册宗倍座下卢文进,领着诸多战舰在长河上下以及近海不断骚扰,令华夏官兵疲于奔命。其后,豹王察割轮番击破熙州兵三十万、涣州兵二十万、贺州兵三十万,兵逼临安,朝野上下,尽皆震动。

    在那些日子里,除了在自己的公主府中专心练武,再也不想其它的红蝶,虽然也感受到了外头那不安的情绪,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些日子,在她的心中,天地原本就是灰暗的,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跌到了生命中的最低谷,反正再怎么样也不会变得更坏。

    直到那一天,外头传来了一片骚动,骚动不断的扩大。没过多久,母亲也急匆匆的奔了进来:“红蝶、红蝶……”

    红蝶停止了练剑,回头看这惊慌失措的娘亲:“娘,怎么了?”

    “红蝶,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我们要走了!”珍妃急急的说道,也未让女儿问太多。几乎就是随便收拾了一下,两人上了马车,府中的侍卫保护这她们,往南门而去。

    红蝶在马车上,往窗外看去,只见街头街尾一片乱象,马车拥挤,道路堵塞。她实在忍不住,问道:“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珍妃脸色苍白:“天子南狩,我……我们快跟上。”

    天子南狩?这一刻的红蝶,也有一些发懵。

    虽然她对于外界的事并不怎么关心,但前一段时间,大家还信誓旦旦的要北上收复中原,怎的突然就“南狩”了呢?

    珍妃却也是不停的擦着香汗,天子南狩的消息实在是太过突然,在此之前,一点风声也无。直到宝桐急忙派了宫女来通知她们时,天子的御驾已经出城,而这个时候,临安被放弃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全城,不知多少王公贵族也急急忙忙的,纷纷抢着出城,试图跟上“南狩”的天子和高官,在这样的鸡飞狗跳之下,整个临安城,立时被恐惧的气氛所笼罩。

    宝桐公主自己也是临出宫时才得到“南狩”的消息,派宫女赶来通知时,路上又耽搁了一阵。等珍妃和红蝶母女知道消息时,别京已乱。唯一庆幸的是,因为公主府前些日子曾遭遇刺客,为防万一,朝廷派了两名大内侍卫和一批高手前来保护她们。

    这两名大内侍卫,都有准宗师级的实力,此刻强行为她们开道,终于护送着她们,成功出了南门。而这个时候,天子的御驾也已经去远。

    此时,到处一片慌乱,谁也不知道整个局势到底如何。那两名大内高手也同样如此,只能带着二十多名护卫,保护着她们、和服侍她们的两名侍女往南。至于府中跟出的其他丫鬟侍女,也只能给些银两,让她们全都遣散,实际上也已顾不过来。

    他们先是沿着官道往处州方向去,后来又听闻天子的御驾是往饶州方向去的,于是半途又改了道。方自穿过了一处郡城,前方有百姓往这边逃来,找人追问,只知道前方有战事发生,官军惨败。竟然这么快就会有蛮军出现在这里,令得他们大吃一惊。

    无奈之下,生怕撞上蛮军的他们,只能赶紧改道。途中,又遇上了一伙不知从哪转出来的流寇,好在那两个大内高手的实力的确了得,连杀十多人后,剩下的一哄而散。只是,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他们竟是误入了没有大路的山岭,最后不得不放弃马车。

    此时,红蝶自己倒还好些,毕竟已经开始习武,虽然没有真正的与人交过手,但是修炼的速度颇为惊人,已经有了一流实力的内力。虽然自玄气大盛之后,一流也不能再算是“高手”,但至少已经不能算是普通人,靠着内力,一路上倒还能够支撑。

    珍妃和服侍她们母女的两名侍女,却如何走得来山路?只能靠那些侍卫背着,翻山越岭。

    那一日,空中下起了雨,疲惫不堪的众人,只能先在一处无人的庙宇里躲避。其中一名大内高手,带着几名护卫,冒雨到山外去打探消息。到了傍晚时,那几人赶了回来。

    留守的大内侍卫让了开来,让他们进入屋檐下,问道:“洪林兄,情况如何?”

    归来的大内侍卫低声道:“情况不妙,这一路上,恐怕有人在跟踪我们,这些人来路不明,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

    (未完待续。)

第28章 红蝶:死生之境!

    破旧的神庙分作正殿与后殿,以及两个侧屋,外头还有几间杂屋。

    此时的红蝶,陪着娘亲在后殿里修行。地上铺了一块木板,一些杂草,珍妃也只能将就着在那躺着,那两名侍女,服侍着珍妃睡下,自己也是疲惫不堪,坐在角落里依偎,打着瞌睡。

    红蝶坐在母亲身边,怀中抱着一口宝剑,她抬起头来,看看右侧墙上方形的窗户,看到的是显得昏暗的、白茫茫的雨幕。

    屋里虽然打扫了一番,角落里却还挂着蛛网。外头几名护卫低沉的说话声,偶尔也会传入,或是咒骂着天气,或是咒骂着蛮胡。以前在公主府中,这些护卫在她们面前都是礼节周全的,这段时间护送着她们一路逃亡,路上自也说了不少粗鲁的话,让她们有一种“啊,原来他们是这个样子的”的微妙感觉。

    只是现在想来,其实天下人,大多都是他们这个样子的吧?只有像她们这种深宫里出来的人,才会觉得世间的人每一个都是彬彬有礼,仿佛天生就自带了各种繁文缛节。

    红蝶抱着宝剑,坐在那里,调息着内力。这一路上,她也尝试着向这些人询问一些战斗的技巧,万一真要遇上蛮兵又或者是难缠的贼寇,自己也好帮得上忙。结果每个人的回答,似乎都有些不一样,反而让她迷糊。后来有人笑着说道:“公主殿下,真要遇到敌人,不要想那么多,看着打不过就逃,觉得打得过的话,用自己觉得最顺手的方式,冲上去就砍。关键是要狠,乱拳打死老师傅,如果你连狠都做不到,学了一身武功也是白费。”

    另一人道:“公主你放心,有我们在,实在要是连我们都不在了,你再来考虑这个问题吧,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考虑的,到那个时候,要么杀别人,要么被杀。”

    从这些人的话中,红蝶大约也能看出,其实他们也没指望过她。虽然按着江湖上的实力划分,外头的那些人,大多也都只是在“一流”之列,而且还是玄气大盛后才提起来的。不过有杀过人和没杀过人,似乎根本就是两回事。

    许多名门大派里出来的弟子,意气风发,一身绝学,走在路上,靠着师门的名声,人人敬仰,真要动起手来,遇到那种从下九流里硬生生杀出来的、无名的江湖客,也往往在第一战就送了性命。更何况是她这种,在皇宫长大的女儿家。会指望到她来帮上忙,那真是吃错了药。

    想到这里,红蝶多多少少有些气馁。而这个时候,她隐约听到殿门外的动静,看来是邬洪林回来了。

    仅仅只是过了一会,茅豪的声音就在外头响起:“夫人,公主!我们要上路了!”

    这么快?红蝶心中一惊,邬洪林去山外查探情况,去了没有多久就回来了,娘亲也才睡下未久,虽然雨小了不少,但眼看着天色马上就要黑了,这么快就要继续赶路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是情况有变。她赶紧将娘亲推醒,又叫醒了两个其实也只是刚休息的侍女。两个侍女犹如惊弓之鸟,受惊跳起。珍妃已是心惊魄动,惶惶不安。

    红蝶将娘亲扶了出去,外头,茅豪、邬洪林这两位大内高手,已经那些护卫都已经准备妥当。看到她们,茅豪低声道:“夫人、公主!今晚我们要趁夜赶路!”

    母女两人都没有江湖经验,自然也全都是由他们说了算。茅豪让三名护卫分别背起珍妃、两个侍女,又看向红蝶公主。红蝶低声说道:“我还能走!”

    茅豪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据他所知,这位先帝的小女儿,虽然从开始练武到现在,也不过就是半年多些,但一来,她毕竟是皇室中人,真要练武的话,能够得到的功法要远胜于寻常人,能够请来指点的也多半是名家,更何况她是直接按着《九阴真经》开始修炼。

    而另一方面,这位红蝶公主在武学上的天分,倒也的确过人,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根基上简直可以说是突飞猛进,虽然无法与他和邬洪林相比,却已经不弱于其中的大多数人,虽然基础是一回事,真正的江湖厮杀是另一回事,没有经过真正实战的剑术,永远只是花架子,但在赶路的过程中,也的确是省了他们一些事。

    他们出了殿门,外头破旧的围墙在小雨中屹立。红蝶撑了一把油伞,跟在背着娘亲的护卫身边,只见雨中,邬洪林低声吩咐着另外两人。那两人点了点头,从正门出去,在外头巡逻般东张西望。茅豪与邬洪林却带着她们,绕到了外头,从庙宇的后方翻墙而出,往山下慌不择路的奔去。

    泥水在脚下飞溅,他们就这般一路下山,来到山脚,红蝶回过头来:“他们两个?”

    邬洪林低声说道:“他们会在那里守上一夜,明天天亮再离开,也不会再来找我们了。”

    红蝶颇有一些疑惑:“这是为什么?”

    邬洪林回头看了一眼,冷然道:“这是为了让某些人以为,我们还在那个庙里。”

    红蝶心中一惊,再怎么没有江湖经验,她也能够看出,如果不是确定有人在暗中跟踪监视,他们根本没必要弄出这种把戏,一边让那两人继续“巡视”,一边却连夜逃走,这显然是为了甩开某些隐藏的敌人。

    细雨从伞沿滴落,打湿了她的肩头,她小声的问:“是谁?”

    “还不知道!”邬洪林摇了摇头,“有可能从临安出来时,就已经在后边缀着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手法,我们已经很小心了,路上还是没能发现他们。如果不是今天下了雨,为了能够监视我们,他们靠得太近,露出了一下蛛丝马迹,恐怕我们还发现不了他们。”

    茅豪道:“有可能跟闯府的那些刺客是一伙的,不管怎么样,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公主放心,没有发现也就算了,既然已经发现,在这样的天气下,有心甩开他们,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手段都难以跟上。”

    忽的,另一边响起一声冷笑:“是么?”

    他们陡然一惊,纷纷停了下来,定睛看去,只见幽幽绰绰的林子间,竟出现了三十多个人影。这些人,块头魁梧,而且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与中原人不同之处,显然全是蛮族。为首的蛮人,却是所有人中看上去最瘦小的一个,当然这所谓的“瘦小”,也只是相对于蛮族来说,实际上看上去,和普通的江南男子看上去差不多高,只是额头上长着一个肉瘤。

    这额头长着肉瘤的蛮族“瘦小”男子,腰背上斜插着一对铁锤,看着他们,冷笑道:“果然,制造一些‘线索’让你们发现另一伙人,就能够让你们甩开他们自投死地,哈,真是一群蠢货。”

    茅豪与邬洪林对望一眼,心中暗惊。这些蛮族根本就是等在这里,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会从那神庙后方连夜逃走,根本不可能出现得这么巧。虽然无法弄清情况,但他们毫无疑问是中了这些人的计。

    茅豪猛地上前,喝:“你们这些蛮子,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神相座下‘双锤’摩铜迥,记住这个名字,因为它会成为你们所谓华夏武林的噩梦!”那人冷笑一声,将手一指,“交出这个丫头,可以考虑留下你们其他人的狗命!”

    “狂妄!”邬洪林大喝一声,刷,剑光犹如拉动着他的躯体,朝这摩铜迥电射而去。以他的江湖经验,在这些人拦住他们的瞬间,便已猜到,在暗中缀着他们的,恐怕有两批。这些摩铜迥故意制造了一些假象,帮助自己“发现”另一批人,为了躲避来历不明的跟踪者,他们连夜下山,反而掉入了这些人的算计之中。

    痛恨自己没能够及早觉察,他这一剑,内径爆发,想要在瞬间将着带头的蛮族勇士击杀。

    摩铜迥鄙夷的哼了一声,左手一甩,咣的一声,精光震响。邬洪林手中的剑先是弯成一个半圆的弧形,紧接着便向后反弹,他整个人又被硬生生的震退半丈,气血翻涌,差点喷出血来。

    茅豪脸色微变。以邬洪林准宗师级的实力,全力一击,竟然反被这蛮子一步不让的瞬间击退?心中意识到,这蛮子的实力要胜过他和邬洪林,他喝道:“保护夫人和公主先走!”双手一拉,两团劲气在手掌周围快速聚集。

    “杀!”摩铜迥身影一闪,疾弹而出。他身后的那些蛮族勇士、猛士也紧跟着杀出。

    茅豪心知,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挡得住这摩铜迥半步,劲气一卷,整个人怒冲而上。嘭的一声,一个膝撞撞中摩铜迥右手刚刚拔出的右锤,嘭的一声,气旋爆响。紧跟着便是踏步,挥手,瞬间攻出了二十多招。

    江湖之上,敢用空掌与他人的兵刃交手的,其内力必定雄厚,茅豪每一掌都带出威猛的劲风。然而二十多掌过后,他只觉双锤劈天盖地的涌来,他竟是一掌都无法再攻出。

    另一边的邬洪林强行按下翻腾的气血,剑光再抖,爆出光华,从侧面击向摩铜迥。剑光在两道精光过后,以更为精密的手法切入这蛮子双锤之间,意欲打断其双锤之间的配合。摩铜迥却是一声大喝,茅、邬两人只觉耳鼓轰然一响。

    喝声卷荡而来的时候,红蝶正拔出宝剑,在她的身前,那些护卫正在不断的倒下。虽然他们拼却性命的将她们保护在身后,但是敌人人数既比他们更多,实力也要强上一线。

    那一头的茅、邬两位大内高手合战那摩铜迥,劲气乱舞,沙走石飞,却是让她根本无法看清。虽然这半年多里,请来的那些名师每一个都说她很有天赋,是武学上的天才,已经有“一流”的实力,然而真正的高手之间的对决,她单凭眼睛看,竟都无法跟上他们的节奏。

    随着这一声喝,远在十丈之外的她,竟也是头皮发麻。两位大内高手齐齐的滞了一滞,嘭的一声,邬洪林喷血后退了三步,竟又拔剑再上。茅豪怒喝一声,劲气再一次爆涨,有什么东西如同爆竹一般炸开,显然是用出了他的绝学,然而女孩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而这样的绝招显然也没能从那蛮子的双锤之下占到便宜。

    “走!”耳边传来一声吼。女孩回头,紧跟着背着娘亲和两名侍女的三人奔逃。昏暗之中,她也辨不清方向,脚下深一步浅一步,身后兵刃相交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嘶吼声,怒喝声,逐渐远了一些,然而没过多久,兵刃的交击声与吼声都已消失,身后泥泞被脚步踩得劈啪作响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树木在她的身边疯狂的倒退,心跳砰砰砰的响着。女孩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思考,危险犹如狼群的低吠,离她们越来越近。会死,马上就会被追上,马上就会死。这样的恐惧,紧紧的揪着她的心脏,让她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发冷,这些日子里的武学、剑术,在这一刻毫无用处。

    “周叔,把我放下来,你们带娘娘和公主逃!”一个柔弱但却毅然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

    红蝶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看到说话的乃是其中一个侍女。另一个侍女也道:“钱三哥,你将我也放下吧,娘娘和公主的性命比我们更重要,请无论如何要保护她们平安。”

    红蝶开始反应过来,她们是在跟背着她们的这两名护卫说话。除了茅豪和邬洪林,这些护卫的名字,她竟然一个都不知道。快速回头,此时此刻,除了背着娘亲和两名侍女的三人,其他人都没能跟上,显然都在阻挡敌人追击的路上被杀。然而,他们拼却性命所争取的这点时间,并不足以保证他们摆脱敌人的追击。

    他们三人每人背着一人,这样子,早晚会被追上。意识到拖累了他们速度的两名侍女,先后发声,要让他们将她两人抛下。

    那两名侍卫奔跑中对望一眼,他们固然知道,把这两个侍女扔下,只带着珍妃和公主,逃走的机会更大一些,至不济,被敌人追上,背上没有背人的他们也能够抵挡一下。然而他们身为武者的尊严却无法让他们在这种时候抛下两个弱女子,只是这般下去,恐怕是所有人都逃不了。

    正在犹豫之间。“周叔,钱三哥,你们带我娘和她们走,他们是来抓我的,不要管我。”女孩的声音陡然传来,并随着娇小的躯体往另一个方向窜去而远离。

    “公主!”“公主!”“红蝶!”

    最后一声是珍妃惊慌失措的尖叫,然而女儿已经在昏暗的林中失去了身影。很快,身后追赶的脚步也往那一个方向噼噼噗噗的远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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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之天下霸主介绍:
大儒董天舒率天下儒生于泰山之巅“铸圣”成功,开启了儒家盛世。 八百年后,元魔皇出世,儒道崩溃,山河破碎。为了救妹妹穿越重生的宁江,以救天下为己任,考秀才,中状元,担任天下兵马大元帅,集结天下英雄…… 盛世成王,乱世称霸。 既然再活一世,我要做——天、下、霸、主!儒道之天下霸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儒道之天下霸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儒道之天下霸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