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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先飞看刀     儒道之天下霸主txt下载     儒道之天下霸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9章 化形!化人!

    藏地的某处,一个身材高挑、身穿桃红衣裳青年女子,将手一挥,她的前方,蓝色的火焰铺了过去。

    虽然是火焰,但是散出来的却是阴冷的寒气,火焰铺得很开,但是烧得并不高,也没有青烟腾起。

    身材高挑的青年女子,取出一个琉璃小瓶,她将琉璃小瓶打开,将瓶中的血往前泼去。蓝色的火焰猛然冲高,火光快速聚集,形成神秘的火圈,另一个女子猛然跳出,捂着胸口,一阵急咳。

    青年女子道:“古姐,出了什么事?”

    那女子充满怨恨的道:“我也弄不清楚,那蝙蝠公子立下毒誓,说他再次出现后要我们好看,我就已经知道不妙,在往地面赶,结果还没有离开血渊,就已经出了事。整个血渊都被天水淹没,又像是有地火在地部加热。幸好我及时用出女尊秘传于我的血遁,拼着重伤的危险,强行逃了出来。也幸亏我先一步让你带着我的血离开,否则恐怕已经死在了血渊。两位法王和其他人,看来是活不成了。”

    青年女子道:“那蝙蝠公子,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那女子正是萧古,她道:“那蝙蝠公子自己应该是做不到的,但是他似乎有办法借用血渊底部透入的‘彼世’的力量,整个血渊里的冥气全都为他所用,这种事……这种事……这……这里是怎么回事?”

    萧古不可思议的看向周围:“虽然用了血遁后,我在暗处疗伤,浪费了一些时间,但是……已经到了春天了么?”在她的周围,竟然遍地花草,就像是入了春一般。

    桃霏轻叹一声:“刚才藏地上下了一场细雨,这雨颇有一些古怪,但凡它洒过之处,古木生芽,古树开花,连这样的戈壁都长出草来。”

    萧古喃喃的道:“梵天甘露?”她虽是拜火教中人,但此番与藏地密宗合作,对密宗历史上的许多隐秘之事,自也颇为了解。梵天甘露的炼制之法,虽然是密宗的祖师爷地藏尊者所创,但就算是在密宗三大圣地,也早就已经失传。

    地藏尊者创出梵天甘露的转化之术,原本是为了改变整个藏地的风水,只可惜他的徒子徒孙,根本无人在乎这事。目前唯一知晓梵天甘露转化之术的,大约也就只有三百年前逃入血渊的妙善公主。

    而现在,甘露天降……这意味着什么?

    桃霏道:“不只是漫天甘露,小妹还能够觉察到,天地间的玄气,似乎也一下子强烈了许多。古姐你让我用来接应你的布阵之法,原本需要大半天才能够完成,此刻不过就是短短的半柱香时间,我就已经做到,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萧古也不由得跟着动容……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

    身为豹王察割一向重用和依赖的女巫,萧古从来都是以足智多谋著称,然而此刻发生的一连串事件,纵连她也摸不着头脑,完全无法找到头绪。她低声道:“女尊早有预言,那蝙蝠公子,乃是必然成为我拜火教大患的破天之人,看来果然如此。这里的事,必须要尽快回报女尊。”

    桃霏亦是知晓,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她所能够做得了主的。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回去禀报再说。于是,一边与萧古急急离去,一边在心中想着……小春没事吧?

    ***

    西岭与巴蜀的交界处,那一片穷山恶水之间,一个到处都是毒蛇猛兽的密林里,不知何时,架起了一座炉鼎。

    整个炉鼎,是以玄之又玄,似实又虚的神秘金气组成。炉鼎的下方,燃烧着烈火,鼎外,一只小黑猫趴在草丛间,看着金色的炉鼎,轻轻的发出孩子气的喵呜。

    这里乃是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然而此时此刻,那些猛兽,竟然无一敢靠近这里。炉鼎下的火光,发出神秘的煞气,仿佛从地底深处的地核引出。炉鼎之中,却又有天水涌动,这天水之中,交织着青、白、黄三道气流,它们交错、盘旋,勾勒着神秘的图案。

    在这三道气流之间,有一个奇怪的青年魂体,这魂体被天水沐浴着,鼎下的阴煞之火,炙烤着金色的炉鼎,鼎中沸水升腾,一遍又一遍洗刷着他的魂体。在这个过程中,那三重颜色的神秘能量,一次又一次的闯入魂体深处,肆虐,撕扯,仿佛要将他撕成无数的碎片。

    然而,那魂体总是在即将魂飞魄散之际,化作火光,火光闪开,充盈了整个炉鼎,又快速收缩,重新积聚成形。这种情景,在这炉鼎之中,不知道重复了多少回,每重复一次,炉鼎中的三重颜色就淡上一分,那魂体看上去也浑浊了一分。

    似这般,单调的重复了不止万次,只到天水里的三重色彩,越来越稀薄,那魂体之中,反而光彩交织,星点万千,一眼看去,就像一个人形的小宇宙,无数沙粒般的星河在内中流动。

    然后,那魂体开始收缩,一点一点的收缩,直至缩小得犹如刚出生的婴儿。

    “小刀,你离远一些……再远一些……”炉鼎里的声音,以意念传递的方式,进入小黑猫的脑海中。

    小黑猫按着吩咐,离得远远的。

    那婴儿般的魂体,四肢收起。炉中的天水,疯狂的卷入他丹田的位置。

    紧接着,四肢快速一张。轰然间,随着一声炸响,强大的气劲,卷荡开来,疾风往四面八方刮卷。飞鸟成群的飞上天空,野兽四处奔逃。

    密林的中央,金色的炉鼎已经爆裂开来,破散的碎片,在空气中化作了虚无。一个神秘的男孩,负手飘飞在那里,在他的脚下,地面形成了下凹的大坑,大坑的表面,是如同螺旋一般的、密密的刻痕。

    虽然只是魂魄,却仿佛已经拥有了实体,单从外表看去,没有人能够知晓,此刻飘飞在这里的男孩,其实并非血肉之躯。犹如道家传说中的元婴凝结,练气化神,内中又蕴藏着常人所无法理解的神秘能量。

    “小刀,过来!”男孩招了招手。

    远处的小黑猫,蹦蹦跳跳的往他这边跑来。

    男孩伸出手,炉鼎爆开后,还有一部分残存的能量,扩散至周围。男孩的手指,轻轻的往小黑猫的眉心点去。那些能量汇聚而来,在他的指尖凝成神秘的星光。十字星的光点,往小黑猫缓缓的接近,最终按在了它的印堂上。

    犹如醍醐灌顶,小黑猫的眉心祖窍,打开了神秘的印府,三色能量注入其中,深深的储存了起来。虽然不知道男孩对自己做了什么,却也能感受到祖窍中多出的神秘能量,小黑猫轻轻的发出一声喵呜。

    男孩将它抱起,往岭外飘去。

    这里已经远离了藏地,位于巴蜀与西岭之间。这一带,不要说华夏人,其实便连苗人也难以看到。连通西岭与巴蜀的古道又或隘口,没有一条是在这一带。但也惟其如此,古树参天,紫藤盘虬,却也有它的美丽之处。

    到了夜里,圆月升上了天空,洒下皎洁的银辉。天地间一片清凉,远处的孤峰上,白雪皑皑,反射着清冷的月光。

    若是在毒辣的夏日,就算是习武之人,到了这一带,沾染了瘴气,恐怕也会大病一场,甚至是一命呜呼。但是在这样的寒冬腊月,只要能够忍受这种湿气深浓的,透骨的冷,倒是没有太多的问题。

    当然对于男孩来说,现在的他,纯粹是以魂体、以及被魂体汲取的能量凝结而成,弥漫在天地间的寒冷,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对于小黑猫,即便是早就已经练出了金魄,又修炼了九阴真经……好吧,其实是九阴真经的速成法九阴白骨爪,也是有些难以支持的。

    于是,男孩便在峰脚下升起篝火,让小黑猫的身子暖和一些,然后又传了它崭新的心法口诀。在他的教导下,名为小刀的黑猫,在篝火边抬起头来,一般注视着夜空中的圆月,一边引导着眉心深处所蕴藏的神秘能量。

    那皎洁的月光,从月空中洒下,在它的周围,化作萤火一般的光点,四处飞舞,又旋成涡流,进入了她的眉心,与它祖窍里的三色能量混杂在一起。

    在男孩的指点下,进入眉心祖窍的月之精华,犹如搅动了杂质的水流,夹杂着三色能量,进入了它的金魄,再快速的散了开来,在它的身周,形成了三彩交织的虹光。若是有人在这个时候,从远处看来,恐怕免不了的会为这奇妙的画面所震动。

    奇怪的小黑猫,以及在它的身周呈圆形散开的光芒,犹如点缀了彩色图案的银盘,与天上的明月互相辉映,彼此交感。更多的月精,从天盘洒来,在三彩交织的虹光中反射着神秘的幽光。渐渐的,那三种颜色彼此渗透,互相融合,漫成了七彩。

    小黑猫发出一声喵叫,那女婴般的叫声,在空旷的峰脚下传荡开来。随着这声喵叫,更多的月精从圆月中吸扯而来,不断的流入它身周玄气组成的银盘,带着七彩虹光,灌入它的体内。

    似这般,过了许久,直至她的身体也逐渐变得朦胧,仿佛与周围的七彩玄气融成了一体。

    到了天快亮时,圆月往天际落下,天色一片漆黑,唯有它身周的七彩玄气,犹如地面上的月,在轻盈的流动。然后,旭日从东方一点一点的升起,七彩的玄气绽放出金光。这是它第一次开始吸收日之精华,却已是水到渠成。日月精华与那三种能量化成的七色虹光,与它逐渐透明的身体,变得彼此难分。

    到了正午,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的正中央,犹如有光柱垂直的洒下,与地面上散出七彩虹光的日月之盘,互相辉映。若是有人在这个时候从远处看去,恐怕是难以看清,到底是天上的金乌在感应着地上的七彩玄盘,还是地上的玄气之盘在照射着天上的金乌。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进入了日月交辉的黄昏,七彩虹光开始收缩、不断的收缩,先是凝成那充满朦胧感的小黑猫的模样,再一点一点的、艰难的凝成实体。就这般,又过了一个时辰,所有的虹光都已消失,只余下了那只可爱的小黑猫,轻轻的放出喵叫。

    男孩负着双手,一直在一旁看着。直到小刀终于成功的将他灌入它眉心的青龙、白虎、玄武之残存能量,与它自身汲取的日月精华吸收完毕,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此刻的小刀,它自身的血肉,已经跟汲取了三种能量的日月精华完全融合,如果是以仙道的说法,大约可以算作是“筑基”成功了吧?

    当然,这种修炼之法,至少在这个世界,以前应该是没有人……或者说是没有生物真正的尝试过。身为一个穿越者,以前在另一个世界里看到的、各式各样的学识,的确是带给了他超越时代的眼光和想象力,毕竟,那是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许多奇思妙想的东西,也许在那个时代的人眼中,并不如何稀奇,但是换一个环境,绝对是超越性的。

    男孩之所以要将小刀带在身边,其实是为了帮助它,让它的修炼更进一步。目前所知道的,所有修炼之法,全都是“人”的修炼之法,小刀要想继续修炼,首先便要修炼成“人”。在这种情况下,吸收日月精华,成精化形,是必不可少的。而青龙、白虎、玄武遗留下来的能量,也有助于它在这一步上的成功。

    男孩会把小刀留在自己身边,就是因为计算到这一点。或者说,那个时候,他在血渊深处“布局”时,后面的一切发展,就已经全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到了夜半,他重新生起篝火,看着小黑猫,轻轻的道:“小刀,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变成人的样子?”

    小刀抬起头来,发出轻轻的一声喵叫。

    男孩笑道:“放心,只管去试好了,有我在这里看着。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功的。”

    在男孩的注视下,小刀的眼睛里闪动着幽光。当年被血菱娘害死的时候,虽然还小,她却也知道自己原本并不是小猫咪。

    这些日子,她也一直都在努力着,希望自己能够变成“人”,但却总是没有办法做到。有的时候,小春姐姐和小梦姐姐谈论起这件事,虽然全心全意的支持它,却也还是不免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了。动物修炼成“人”,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在一些传奇志异里才会出现,而且大多都是狐狸修炼而成,用来魅惑书生的狐狸精,从没听说过小猫咪也可以修炼成精的。

    但是现在,男孩却说它绝对能够做到。

    小刀怯生生的,鼓起勇气,与日月精华融合成一体的血肉,逐渐变得犹如幻影,然后散了开来,散成一粒粒神秘的光点。

    男孩负手道:“没错,就是这样!不要急,慢慢来!小刀,你原本就是人,你的魂魄也还保留着一些人的样子。现在,先想象自己是‘人’,想象自己变成人后的样子,按着魂魄本身最初的记忆,和自己的想象,把你自身的生命能量进行组合……是的,每一个人的魂魄,本身也是一种能量,通过修炼,可以让这种能量无限的壮大,你的生命能量现在已经很强大了……对,继续……”

    在他的指导下,散开的光点彼此相连,在一点一点的挣扎中,慢慢的收缩。

    这些光点,七彩交织,边上的火光仿佛自行绕开了,莫名的就被驱散到一旁。夜空中,皎洁的月色散了下来,被不可知的力量,阻挡在上空。然而这七彩之光本身,就那般的玫丽而又闪亮。

    途中,有好几次,收缩的光点差点散去,却又在男孩的鼓舞,与小黑猫自身的坚持下,艰难的继续了下去。

    终于,收缩在一起的光点,犹如生出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开始聚合与勾勒。轰然间,空气传来不可知的波动,月光重新透下。晶莹的光泽闪了一闪,小黑猫消失不见,一个女孩儿出现在了原地。

    男孩却是看着这赤身露体的女孩儿,目瞪口呆。

    此时此刻,跪坐在地上,两只小手撑在腿间的女孩儿……竟然跟小梦长得一模一样……或者说就是缩小版的小梦。(未完待续。)

第90章 目标(本卷完)

    差不多就是十岁左右的样子,娇小玲珑的躯体,娇嫩而又晶莹的肌肤,好奇而又疑惑的眼神,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不敢低头去看自己,于是抬起头来,带着疑问,看着面前的男孩,轻轻的歪了歪脑袋,看上去分外的可爱。

    但她却与小梦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男孩看着这没穿衣服的,小号版的妹妹,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男孩原本以为,小刀会变成她被血菱娘杀害前的模样,毕竟她的魂魄本身,应该还是带着一些生前的记忆的。但是现在想来,被血菱娘杀害时的小刀,实在是太小,虽然依稀记得自己原本是人,但根本不知道她自己长得什么样子。

    于是,不知不觉间,她就按着自己身边的人……又或者说是她最喜欢的人的模样,来重塑自己。在所有人中,小梦是对她最好,也最宠她的,整日里将她抱在怀中。无意识中,她就按着小梦姐姐的模样进行变化,结果……

    实际上,她的变化并不完全,头上的两只猫耳,以及后臀轻轻摇动的猫尾,都还没有变去。只是这种猫耳娘版的、没穿衣服的妹妹,杀伤力更是分外的足。更加糟糕的是,因为她是按着已经发育初熟的小梦的样子变化的,虽然是缩小版,看上去年纪要小得多,但居然还有点小胸脯……

    这一瞬间,男孩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整个人都变得呆滞了。

    女孩儿看着他那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被雷电击中似的,连眼睛都无法离开她的奇怪模样,小声的道:“喵?”

    虽然是魂体凝结而成,但是这一刻,男孩感觉自己心脏跳得好快……

    ***

    巴蜀地界,一个山间的村落。

    一个宅院里,方自把衣服晒在后院的农妇刚刚回头,在她身后,人影悄无声息的闪过,几件衣服就已经不见。

    过了一会,东边的林中,一个女孩儿胸脯上缠着布条,腹下围着小围裙,可爱的猫尾从裙后伸出。有些不太习惯的女孩儿揉着裙脚,小声的道:“哥……哥哥……喵?”

    在她面前,男孩猛地回头,一只手按着大石,使劲的喘了几口气。这一刻,他很想赶到另一个世界,在网上发帖问一下要判多少年,挺急的。

    更不妙的是,他自己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至少在这里……根本不用判刑。

    一想到这,他内心深处的毒龙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膨胀。而女孩儿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杀伤力,依旧萌萌的,怯生生的、咬字不清的道:“哥哥,哥哥你么么了喵?”

    男孩很想把找一个精致的笼子把她关进去,然后整天把她摆来摆去,让她摆出各种姿势。但是这显然是不对的,他是谁?他可是名满天下的状元郎,是号令群雄的武林盟主,是曾经一剑破苍穹的绝世高手,而现在……现在……

    那一颗宅男之心,竟然在这种时候,无法自控的打开了神秘的开关。

    鸾梅变成了小女孩,让他不得不成为萝莉控,小刀又变成了猫耳娘版的小号妹妹,让他打开了御宅之心。他在心里哀叹着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直接去跟圣凰或者元魔皇大战一场,都比这种情况好处理得多。

    好在,虽然意识到就算在这里把小刀推倒,其实也是不用判刑的,但他终于还是成功的控制住了自己。

    巴蜀一带的民风,不能跟中原相比,但是让小刀就这样子出现在人群中,显然是不行的。不过因为妹妹小的时候,穿的衣裳都是他帮她选的,这方面也算是驾轻就熟。强忍着按着漫画风对小刀进行打扮的冲动,他设法给小刀找来了苗女比较常穿的衣裳,又帮她把头发梳成荷包状,用粉红色的布进行包扎,看上去颇有一些趣致。

    穿过巴蜀的这一段路并不太平,原本巴蜀一带,就是民风彪悍,苗兵入侵巴蜀后,朝廷对这一带失去了控制,更是一片混乱。男孩和小刀,两个孩子走在路上,看上去就是好欺负的,路上自不免遇到不少人贩子,又或者盗匪之类的恶徒,基本上都是属于不作死就不会死,既然非要作死就让他们死的倒霉鬼。

    虽然也有一些人很是好奇,这样的兵荒马乱之下,他们这两个小孩子,为什么敢就这样到处乱走,但却也没有人能够真正看出,他们两人,男孩乃是以纯粹的魂体凝结而成,女孩则是一只黑猫修炼成妖。

    这种事情,对于那些人来说,简直是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事。

    其实混乱,并不只是源于文帝星崩溃所导致的蛮夷入侵。因为不可知的原因,这几日里,不知多少练武之人,实力突然大涨,也因此引发了一连串的江湖纷争。知道去年,整个华夏,宗师级的高手不过就是二十人左右,平均一个州都出不了一个。

    短短的这一年里,因为九阴真经的出现,以及不可知的神秘因素,突然就变得宗师满地走,一流高手不如狗,甚至有人在想着,什么时候会出宗圣级的高手?

    在这种情况下,所谓的儒道,早就已经被人抛在了脑后,习武之人越来越多。此外,不管是蛮族还是苗人,许多人都已在辛辛苦苦的学习华夏文字,研读道家经典。只因为,那本天下尽知的《九阴真经》,就是以道家经典为基础的。

    曾几何时,练武之人一向被认作是不懂文化的莽夫,真正有文化的,全都去读圣贤书,考科举去了。现在,连那些走在街头的江湖人,都时不时的拿出一本书,摇头晃脑的念着:“道可道,非常道!”这画面太美,在这之前,几乎没有人敢去想象。

    儒家的各种经典,已经没有人去买,反正儒道已经崩溃,再加上大周王朝风摇雨坠,科举恐怕也不会再办了。倒是大周王朝最后一位状元郎,天下无人不知的宁大才子写出的几本九阴真解,无一不成了热门货。而其中关于华夷之辩、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等各种理念,也随着这些九阴真解,潜移默化的进入这些习武之人的脑袋里,这个却是他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事。

    男孩回到了光州,在不为通房大丫鬟和侏儒女所知的情况下,魂体回到的自身体内,然后慢慢的醒转过来。

    秦无颜与秦小丫儿看到老爷终于醒了过来,又惊又喜。老爷一睡就是这么多天,让她们不免有些担心。再加上,这些日子,各种各样的风声实在太多太乱,就连这个小县城里,也多了好几起江湖厮杀。几乎每一个练武之人,都或多或少的实力大涨,想要弄清自己现在的本事,在江湖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位置,自是不免找人切磋,而江湖上的切磋,死人也是免不了的。

    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没有老爷为她们拿主意,她们就像是失了主心骨一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老爷虽然醒来了,等他出去一趟后,却又带回了一个让她们目瞪口呆的女孩儿。

    “老爷,”秦无颜看着这个除了更小,看上去简直跟姑娘一模一样的女孩儿,“这个是,您和姑娘的……妹妹?”

    “不!”宁江握着折扇,痛心疾首,“她是我和小梦的私生女,以前只是藏在外头,不敢让你们知道,后来想了许久,觉得还是应该说出来。”

    秦无颜与秦小丫儿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都僵化在那里。

    靠,你们不会真的相信了吗?你们两个有点智商好不好?宁江很无语的看着她们。

    他却不知道,这两个人之所以会相信的一大原因,是因为在她们看来,老爷和姑娘牵出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来,好像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

    “她是小刀啊小刀!”宁江没好气的说道。

    “小刀?”秦无颜和秦小丫儿失声道……这可比老爷牵出一个,他和姑娘的私生子要让她们吃惊得多。

    ***

    “小刀?”仅仅是在半日后,春笺丽与宁小梦,便一同发出同样的、震惊的呼声。

    她们难以置信的看着,此时此刻站在她们面前的这个、简直就像是小梦的翻版的小女孩。

    小女孩搂着衣角:“喵……喵!”

    小梦:“哦~~”好可爱。

    没有想到小刀真的修炼成人,小梦又惊又喜,拉着小刀到处乱跑。

    春笺丽却把宁江拉到了另一边,她往远处兴奋的教着小刀说话的小梦看了一眼。不管怎么看,那两个人长得都实在太像。她瞪着宁江:“你跟我说实话!”

    宁江道:“实话?”

    春笺丽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那孩子……真的是小刀?她是不是你和小梦在外头的私生女?”

    宁江:“……”

    秦无颜和秦小丫儿,好歹是因为他的欺骗才差点相信,那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一边,他还没开始说,春笺丽就直接往那方面去想了。喂喂,你们的思想健康一点好不好?那可是我妹……我亲妹啊。

    我要是跟她有私生女,我用得着把那孩子藏起来么?

    那可是我和我妹的女儿啊,我宠都来不及,舍得藏起来吗?

    接下来的日子里,到处依旧是冰天雪地。在这个天翻地覆的一年里,从文帝星崩溃开始,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儒道崩溃,蛮夷入侵。而在这一年中的最后半个月里,因为天下武者的实力大幅度提升,纵连已经蛮夷也开始头疼起来。

    儒以文乱法,侠以无犯禁。在以往,武者在真正的战场上,能够起到的总体作用是有限的。人力有时而穷,再厉害的高手,面对着众多敌人的围攻,也不免气力快速消耗。就连号称最强宗圣的楚霸王,最后也不只是完成了万人斩,就力竭而死。

    然而现在,天下武者的实力,尽皆提升,在耐久力这一块上,亦是分外明显。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已不再是各种评书里的假想。

    虽然在实力的大规模提升这方面,蛮族和苗人,实际上也是跟着受益的。但是一方面,华夏一方,终究是占据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以前是被儒道压着,武道根本出不了头,现在武道大盛,儒道崩溃,百人斩、千人斩级别的高手,就如雨后春笋一般,不断的横空出世,湟河以北,豪侠尽出,他们不与蛮军在战场上交战,就是靠着个人的武力,寻找机会杀入杀出,连那些蛮族高层也开始有些吃不消,纵连夜里睡觉,都要让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生怕遭遇夜里突然闯入的华夏高手。

    另一方面,一本九阴真经,让整个华夏的武学,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配合着此世界的玄气大盛,整个武林几乎就是在改天换地的飞速发展。而蛮族中的勇士、猛士,虽然也同样受益,每一个都实力大增。但毕竟没有一本九阴真经,旧有的武学理念,在这个玄气大盛的时代里,逐渐有些跟不上脚步,虽然蛮族高层,已经在加大对九阴真经和各种道书的翻译工作,但是道家的各种经典,即便是对众多的华夏人,也犹如天书,更不用说是蛮夷,那些被迫去学习华夏文字、背诵道藏的蛮族勇士,连死了的心都有。

    在新年到来的前几日,宁江也带着妹妹和女朋友,以及通房大丫鬟、侏儒女、小猫女一同南下。

    “哥哥,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小梦问道。

    其他人也一同往他看来,每一次都要弄出大事件的他,这一次,又打算做什么?

    宁江立在崖边,左手负后,右手握着折扇,看着飞雪漫天的万里山河,缓缓的道:“人无志不立,我们先定下一个小目标!”抬着手来,轻轻的挥动着:“一统天下吧!”

    宁小梦、春笺丽、秦无颜、秦小丫儿:“哦!”这个目标好小啊!

    小刀道:“喵~~”

    (本卷完)(未完待续。)

第1章 虚虚实实

    不知不觉间,历史便翻过了一页。

    去岁山河色变,大周王朝的局势急转直下。儒道崩溃,先帝驾崩,新皇登基不过数月,竟被蛮胡攻破京城,强行掳去,堪称华夏千年未有之耻。其后,河项郡王宋弘于临安城登基,同时立太子宋俊哲。

    以往登基之后,通常要到次年方才改元。但是在那一年里,文帝金身出事,两位华夏帝王一死一俘。宋弘登基时,虽然还有一个多月便到新年,却还是急忙的改元为绍兴,意图带给新朝一个全新的气象。

    此时,新年已过,乃是二月。虽然新皇登基不过三个月,但已算作绍兴二年。南方春暖花开,北方的许多地方,冰雪也逐渐融化。蛮族大规模沿着湟河,步步南下,虽然一路上也遭遇到了一些战斗,然而这个时候,朝廷上下,对守住中原早就已经失去了信心,也不愿将兵力消耗在明知必败的战场上,中原诸城,竟是节节失守。

    驻守在京城的太尉唐郝功,此时的位置最为尴尬。去年他领着二十多万大军,与宁江的威远军一同夺回了京城,当时的他,欲与京城的诸臣共立宜滨郡王留下的、四岁的幼子为帝,谁知宁江竟是带着威远军不顾而去。

    其后,南方的众臣,共同拥立宋弘,无奈之下,唐郝功也只能跟着上表。

    宋弘登基后,并未剥夺唐郝功太尉与枢密院使之职,名义上,唐郝功依旧是大周王朝在军事上的最高长官。与此同时,宋弘又给了他一个“昊京留守”的实职,就是这个“昊京留守”,让唐郝功如坐针毡。

    在这三个月里,唐郝功不断上书,力请新帝还京,言中原不可弃,京城不可失,临安城的君臣上下,却又如何有这胆量?况且谁都知道唐郝功曾意图立幼帝,昊京的兵马,掌握在他的手中,君臣还朝,谁又知道他会否做些什么?

    此刻,虽然位居三公,身为枢密院使,手中也拥有数十万兵将。但是面对着冰雪融化后,开始南下的蛮军,昊京上下心胆皆寒,每天都有兵士逃亡之事。其间,唐郝功曾派出武将邢行领着五万人马,前往程州驻扎,结果这五万人马还在路上,就发生炸营之事,人人互相残杀,邢行直接死于非命,五万人马,最后活下来的不过百人。此事传回昊京后,上下震动,老百姓无法明白炸营之现象,更言蛮族人人都会妖法,惊恐万分。

    谁都知道,虽然去年蛮军第二次度过湟河时,唐太尉拥有收复京师之“大功”,然而当时之所以能够收复京师,全都靠的是状元宁江和他的威远军,彻底歼灭了蒙郁大军,京城里的蛮军面临着整个冬季的孤立无援,不得不先行撤退,唐太尉捡了个大便宜罢了。

    如果留在京城的是宁状元和他的威远军,大家还能够有些信心,毕竟,随着整个儒道的崩溃,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宁江在两次面对兵力相当的蛮族军队时,是以大胜收场,其它各州各府的军队,无一不是惨败,甚至可以说是败得惨不忍睹。

    被硬生生安了个“昊京留守”的唐郝功,很是后悔自己不够聪明,没有学那姓宁的小子先撤一步。此刻被绑在京城,与蛮军作战,全无信心,未战先逃,结果也必然是被南边的朝廷问斩,竟是战也不是,逃也不是。

    好在,在这种艰难的处境下,竟然有好消息传来。整合了一部分北方溃逃的兵将的甘玉书,竟然在许多武林人士的配合下,利用蛮族先头部队的自大和急躁,用各种手段,打了几场翻身仗,在一定程度上,拖延了蛮族先头部队的速度。

    这让唐郝功大喜过望,想着或许还是有守住京城的可能。然而紧接着,邪相神册宗倍竟从北罗调来了不知何时造出的十艘楼船,从湟河的入海口逆流而上,将两万蛮兵,直接运过湟河。面对着突然逼近的两万蛮军,坐拥全天下最大坚城的京城二十万大军,以及上百万百姓,尽皆色变,惶惶不可终日。

    虽然蛮族大军南下,意图一统中原,但其实后方也并非太稳。在蛮族南下之前,便已在湟河以北的民间扎下根基的新墨门,整合起了最底层的武林人士,同时在百姓心中拥有极高的声望。他们放弃州府,竟靠着老百姓的帮助,对蛮军的后方不断进行骚扰。

    蛮军虽然对新墨门和敢于反抗的百姓,进行强势镇压。然而有人在暗中带领的百姓,已不再是一盘散沙,不管蛮族用了多少残酷手段,各处的反抗竟也还是愈演愈烈。

    此外,保甲法也在中原大片的土地上,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在朝廷势弱的情况下,各地的民兵、团练纷纷崛起,势力交错,虽然对蛮族的入侵,无法起到有效的抵抗作用,但因其彼此抱团,盘虬交错,形成了一股股斩不尽,杀不绝的地方势力,且因为近来的玄气大盛,高手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时不时地冒出,在这种情况下,纵连蛮族也不得不采用、对一些地头蛇进行分化拉拢又或是默许存在的态度,原本的屠城手段又或是抓华夏人做“两脚羊”的方式,也不敢再轻易为之。

    因为蛮军的确是势大,自不免有些江湖败类又或是地方豪强,纷纷投向蛮族,甚至还有不少见势不妙的读书人,开始为蛮族的“天命”背书,想方设法的为蛮族对华夏的统治寻找正当性,以期在将来蛮族入主天下时,自己也能够分一杯羹。

    这些投向蛮族的江湖败类,大多被用来对付开始令蛮族高层大感头疼的新墨门。而拜火教也趁着时局的变化,在湟河以北大肆发展信徒,与新墨门形成了多次激烈冲突。然而新墨门扎根于民、敌进我退的诡异战术,竟是让它的敌人始终找不到有效的剿灭手段,两河之间与江南的天地会,也在暗中不断对新墨门提供资源和帮助,使得蛮族占领区的墨者,竟有越杀越多的趋势。

    时局的变化,在这一刻,已经开始超出了所有人的控制,时代的大变迁无法避免,却已没有人能够再轻易看穿它的走向。

    而这个时候,原本一团乱麻,仿佛要将周边所有的一切全都拉进泥潭的西南七路,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平静了下来……

    ***

    “根据老大和二哥的传过来的消息,目前在西南七路,一共存在着三股大势力,”秦无颜拿着从远方传递而来的情报,立在青年的身后,轻声的报告着,“其中一股,乃是鸣山红巾军,首领是混世魔王宗相的养女,其真名无人知晓,大家都将她唤作红娘子,如今已经是宗师级的高手,其武学唤作禹神紫蛟九变,所率兵将,乃是宗相遗留下来的义军。这鸣山红巾军,在西南方的民间,拥有极高的声望,但也因为她与混世魔王宗相之间的继承关系,从一开始,就受到了朝廷的强力镇压,直到她不知从哪寻来了‘鬼军师’为助力,局面才开始逐渐好转,从眼看着就要被剿灭的流寇,成为有资格扫平西南的一方豪强。”

    继续道:“鬼军师乃是鸣山红巾军如今理所当然的二号头领,虽然他进入鸣山也不过两年多。刚入鸣山时,他似乎也犯了不少错误,甚至差点让整个鸣山红巾军全军覆没,然而红娘子却依旧对他信任有加。直到鬼神林一战,鬼军师带着整个鸣山红军巾置自身于绝境,在所有人都以为红巾军就此覆灭之际,他竟带着红巾军,大破朝廷派去镇压红军巾的霍州军,攻入霍州城。就是这一战,彻底改变了西南七路的整个形势,使得朝廷对西南七路的掌控急转直下,儒道还未崩溃之前,整个八番安抚司就已经被一锅端,如今更是无力插手。其后,鬼军师在红巾军中的地位扶摇直上,其自创的九死霸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红巾军扩展地盘的过程中,鬼军师采用诱敌之术,以二千兵马,置自身于无险可守,无路可逃的碧江口,当时,号称西南七路实力最强的天命军,以二万人马,试图将他一举击溃,结果鬼军师竟是硬生生的以这两千兵马,挡住十倍之敌,缠住对面的精锐之师,硬是坚持到红娘子将天命军的后方击溃,天下震动,鬼军师的九死霸术,也因鬼神林与碧江口的这两战,而名扬天下……老爷?老爷?”

    眼看着老爷看向窗外,嘴巴微张,有些失神的样子,秦无颜移了移身子,悄悄的从老爷的身后看去。

    只见远处的阳光下,小梦姑娘和小刀两个人,正背对着他们这一边,勾着手儿,扭着****,发出喵喵喵的叫声。

    她心中好笑,小刀虽然修炼成人形,但以往毕竟做了太久的喵咪,话儿都说不清楚,于是姑娘自告奋勇的,要教小刀说话。

    然而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是姑娘在教小刀学说话?这都成了姑娘在跟着小刀学喵叫了。

    只是,再往老爷看去,此刻的老爷,整个人都看呆了的样子,简直都要流出口水来。

    此刻的小刀,头上的猫耳和臀后的猫尾依旧无法变化,因为没有上街,自也没有将它们刻意隐藏。猫耳一晃一晃,猫尾从短裙后伸出,摇来摇去,裙下是光洁的小腿。小梦姑娘不知从哪弄来了尖尖的猫耳,竟也戴在了脑袋上,两人除了一个大,一个小,看上去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如同姐妹,喵喵叫的欢笑声中,让这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更添喜庆。

    “老爷?老爷?”秦无颜小声的道。

    这一刻的青年,看着窗外的戴在猫耳朵,喵喵叫的少女,和她身边的小女孩,简直看得痴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左手负后,右手握在嘴前,轻咳一声:“那个……说到哪里了?”

    秦无颜说道:“鬼军师和他的九死霸术……”

    “九死霸术?”青年露出好笑的样子,心中想着,子晋那家伙,也开始狡猾起来了啊。

    “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绝地而后起,置之渊地而后腾……老爷,这九死霸术,真有这般厉害?”

    “虚虚实实,这是兵家惯用的手段。”青年笑了一笑,并没有过多的向通房大丫鬟解释。

    虽然“鬼军师”的九死霸术,现在传得神乎其技,尤其是鬼神林与碧江口这两场战役,被当成了鬼军师九死霸术的最强明证。然而青年知晓,实际上,这就是两场被逼到绝路,迫不得已的险战。

    红娘子和百子晋的先人,肯定是有一定的渊源的,红娘子也早就知道百家传有《阴符》。

    红娘子找上百子晋的时候,整个鸣山红巾军实际上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寄希望于初出茅庐的百子晋,当时的时局,对她来说,已经到了不得不去寄希望于“奇迹”的地步,哪怕海面上的一点浮萍也要抓住。

    鬼神林与碧江口这两场翻身仗,都是迫不得己之下的绝地反击战,能够成功,实际上是带着一定的幸运成分的。但是事后,百子晋却很聪明的利用了这两场胜战,仿佛对他来说,最后的胜利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以弱胜强、绝地反击,明明是迫不得己的求生战,却被宣传成了成竹在胸的超凡谋略,紧接着更是编出“九死霸术”这一名震西南的绝技,使得后面的敌人,没有谁再敢将他逼向死地,从而无形中,为他赢取了更多的战略空间。

    正因为并不存在真正的九死霸术,鸣山红巾军才拼命对此进行宣传,要是真的有这种奇术,百子晋反而不会蠢得让它众人皆知。但是另一方面,当人人都相信“九死霸术”真的存在的时候,百子晋也就确确实实拥有了这样的本事,这种微妙的情形,也只有宁江这种真正精通兵法的人,才能够看穿。

    虚虚实实,变幻莫测,他果然没有看错,百子晋的确是兵家和奇门术数上的天才。

    他看着远处喵喵叫的妹妹,心不在焉的问:“你说西南七路,目前最强的势力有三股,另外两股又是谁?”(未完待续。)

第2章 突发事件

    秦无颜说道:“除了鸣山红巾军外,另有一股势力,使得鸣山红巾军暂时也无可奈何,这就是原大周武将宇文辟。宇文辟,原本受封为怀化大将军,在八番安抚司被西南路各方的反叛军攻陷后,朝廷任命了新的八番安抚司,毫无疑问,也是一名儒将。然而儒道崩溃后,宇文辟因为不甘心一名已经失去文气的文人,在自己的头上指指点点,屡屡与上司发生矛盾,最后竟当众斩杀上司。按着阶级法,宇文辟这等做法,本是要擒回京城斩首示众,然而朝廷迫于形势,竟是假作并无此事,反而进一步助长了宇文辟的气焰,其官兵也成了他的私兵。后来苗兵占据巴蜀,宇文辟自知不是鹋哥敌手,主动依附鹋哥,成为了鹋哥伸向西南七路的急先锋,有苗兵做后盾,宇文辟的军队更是嚣张,虽然在西南路声名极差,却是无人能制。”

    青年点了点头,西南七路当前的局势,已经跟他的上一世,有着极大的区别,鬼军师与红娘子的提前相遇,让西南七路以极快的速度崩盘,连他这一边的阵脚都为之大乱。但反过来,有弊也有利,从好的一面来讲,就是在上一世里,鹋哥出巴蜀时,西南七路正好处在最混乱的时局,鹋哥的军队几乎是横扫西南。

    现在,因为西南方的提前溃烂,在儒道崩溃时,混乱不堪的西南各路义军,在经过了大规模的厮杀后,反而形成了一定的整合,从战略层面,无形中也牵制住了鹋哥的苗兵。

    不管是蛮族还是苗人,当他们迫不得己,开始实施以华制华制策的时候,虽然整个华夏的分裂依旧无法避免,但至少,蛮夷已不再是如同上一世里,那般横冲直撞,对犹如一盘散沙的华夏百姓到处杀戮。

    而其中,宁江为相时强行推行的保甲法,显然也起到了无可忽视的作用,在一团混乱之下,因为保甲法的存在,各处地方豪强纷纷抱团,连那些武林人士也不例外,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蛮族还是苗夷,想要真正的占领华夏,遇到的阻力都要大上许多。

    当然,地方势力的抱团,在一定程度上也弱化了朝廷的权威,这个就不是宁江所要考虑的事了。不客气的说,在另一个世界历史上的北宋末年,赵宋朝廷自身无能,还生怕各路勤王义军坐大,拼命扯各路义军后退,才是长江以北尽皆沦陷的最大因素,所谓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不过是建立在赵宋王朝自己这边全是猪队友的情况下,宗泽、岳飞等名将,以及众多拥有着一腔热血的勤王义军的领袖,不是败于敌人,而是败于那些“自己人”的不断打压和掣肘。

    秦无颜继续说道:“第三股势力,乃是断稼山的‘断尘嚣’楚瀚冠。此人原本就是有名的宗师级高手,最初起兵之时,成为混世魔王宗相的副手,后来与宗相生出矛盾,另起炉灶,竟也慢慢坐大。断稼山这一路的义军,与鸣山红巾军本质上算上同根同源,最初都是迫不得己,被迫反抗朝廷的、活不下去的百姓,但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一点,两方矛盾最重,乃是真正的势不两立。楚翰冠自身实力超绝,又重用谋士刁纪铭,这刁纪铭擅长用计,诡计多端,实是不容忽视。另外,二哥那一边暗地里传来消息,说楚翰冠前些日子,与长河武林盟盟主‘无衡剑断’潭如海在暗中会面,虽然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在那之后,两方人来往密切,断稼山与长河武林盟,恐怕已经有了密约。”

    宁江笑道:“还有这样的事?”

    秦无颜往他看了一眼:“老爷,长河武林的人,现在越来越放肆了,在暗地里,处处跟东南武林的人作对,还想方设法的抹黑老爷你,老爷,我们可要给他们一些教训?”

    宁江道:“无妨,先由他们去。不怕他野心大,就怕他没野心,呵呵,野心勃勃却又愚蠢可笑,这样的人是最好对付的。既然没有办法并吞掉东南武林,那还不如老实一些,先在暗中积聚力量,现在这样,对付不了我,却又不甘心,想尽办法来恶心我,不过是鼠目寸光的可笑之举。”

    他阴阴冷冷的道:“暂时不用去管他们!只要抱定抗蛮的大义,他们最多就只能做些小动作。”

    眼看着,小梦和小刀往他这一边走来,一大一小的两个妹妹,猫耳颤动,百媚千娇,粉妆玉琢,玲珑可爱,让他心中乐开了花,那冷酷的面容,也不由得缓和了许多。

    秦无颜道:“除了这三方,西南方还存在着一些小势力,但都不成气候。比如普安番王图赖,原本是岭南的土司,被任命为普安宣抚司宣抚使,说到底不过是安慰性质。西南方暴乱后,靠着天高皇帝远,划地称王,也只敢自称‘番王’,儒道崩溃之后,有过一些不安分的举动,却被鸣山的红巾军轻轻松松的狠揍了一顿,吓得又缩了回去。此外还有箭雁岭,其头领姓骆名畅,有弟兄十七人,合称箭雁十八雄,这骆畅本身,倒也真正称得上是义薄云天、替天行道的义士,但这箭雁十八雄,有强有弱,有好有坏,只重义气,全无章法,不过是靠着江湖义气集结起来的贼寇罢了,不足为虑。而其他的,地方豪强颇有不少,但也仅此而已。”

    宁江点了点头,道:“无颜,这一趟,我会带着小梦和笺丽到西南去一趟,东南武林这一边的事,暂时就由你和秦泽看着,与长河武林那一边,先不要起冲突。慢慢的弄清长河武林盟中的内患,静若处子,动如雷霆,要么不做,真要做,就一口气彻底解决,小打小闹的龌龊之举,毫无意义。”

    秦无颜道:“奴家明白!”

    小梦牵着小刀走了过来:“哥哥,我和小刀去洗澡了喵!”

    宁江握扇微笑,正想说自己跟她们一起去,外头却有马蹄声奔飞速入院。他抬头看了一下,院子周围,有他安排的众多高手守护着,来人能够直接策马而入,自然是他的人,而且在天地会中地位不低。不过如此急切的马蹄声……看来事情不小。

    他负手而出。

    很快,来人就在他的面前跳下了嘛,竟是秦川五义中的老三秦陌。秦陌捧着一封秘信,呈了上来:“老爷!”

    宁江将信接过,拆信一观,不由得皱了皱眉:“红蝶公主?有趣,有趣!”

    ***

    傍晚的时候,春笺丽带着秦小丫儿,一同回到院子。

    在她们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原本,两人是因为即将跟着宁江前往西南,于是买些路上需要的东西,谁知道逛着逛着,竟然受不了手,无用的东西越买越多,竟然装了整整一车,而这些东西,路上基本上是用不上的,现在想来,纯属浪费银两。

    进入后院,便看到秦无颜已经在那等着,看到她们后,秦无颜道:“笺丽姑娘,老爷让你去找他!”

    春笺丽把满车的东西扔在那里,也没有再去管它们了。秦无颜朝着小丫儿瞅了一眼,小丫儿缩了缩小巧的身子,赶紧道:“都是笺丽姑娘要买的。”

    秦无颜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来,聚掌如刀。小丫儿定在那里不敢躲闪,然后脑袋被手刀轻轻的敲了一下。

    春笺丽进入宁江房中,只见小梦也早就已经待在这里。

    让她坐下之后,宁江负手道:“原本打算,带你们一起到西南方去的,不过突然发生了一些状况,我必须在今晚赶完临安府,西南方,恐怕要你们帮我走一趟了!”

    春笺丽错愕的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去了?”以她和小梦现在的本事,行走江湖自然是绰绰有余,不过原本是说好一起上路的,宁江走得这么突然,多少有些超出她的意料。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宁江的每一步仿佛都是计划好的,很少有临时改变主意的事发生。

    宁江说道:“嗯,有一件突发状况,也只能由我去处理,小刀和小丫儿就都跟着我,无颜会在暗处配合你们。实际上,你们这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由两件事情,需要处理一下,第一件事,是帮我带一份信给鸣山红巾军的鬼军师。这事说重要也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不拘时日,只要最后信送到就好。”

    春笺丽道:“另一件呢?”

    宁江道:“另一件,倒是不太好说。赫冲门的门主赫连峰,你们应该知道吧?他虽然年青,却是天地会的骨干。天地会最初的构架,原本就是建立在赫冲门的网络之上。在这些日子里,他将赫冲门的死尸客栈和义庄的生意,开到了会州、仁德府、武定等西南方去,他自己也在那里坐镇。近来,他在暗中调查一个名为黑鬼庭宗的邪派,这个黑庭鬼宗,你们应该也听说过一些,笺丽,那个时候,你母亲与天禄祭司追踪从天上掉下来的蛋时,就雇佣过黑庭鬼宗的杀手。”

    继续道:“这黑庭鬼宗,做的并不只有杀手生意,还有许多更加见不得人的买卖,其中包括买卖妇孺,逼良为娼等等恶行。尤其是在西南七路糜烂的这些年里,更是在西南各州买卖人口,劫掠少女,做了不知多少恶事。只是,黑庭鬼宗的背后人物到底是什么人,却一直都没有能够查出。近日,赫连峰在暗中调查黑庭鬼宗,无意中,查到了一条或许有用的线索……”

    春笺丽疑惑的问:“什么线索?”

    宁江道:“冠杰庄!”

    春笺丽动容:“冠杰庄?”

    小梦在一旁歪了歪脑袋:“冠杰庄?这是什么?”

    宁江解释道:“冠杰庄,在兴州颇有声名,其庄主辛冠斌,以前便是知名的宗师级高手,现在实力更涨。此人仗义疏财,义薄云天,门下食客众多,即便是在西南七路乱成一团的混战之中,也无人敢轻易去招惹他。”

    春笺丽讶异道:“会州豪侠辛冠斌的名号,我也早就听说过,这人一向以侠义著称,怎可能会跟黑庭鬼宗扯上关系?”

    宁江道:“从目前的线索来看,至少冠杰庄中,有人跟黑庭鬼宗有关,至于辛冠斌本人和黑庭鬼宗是否能扯上关系,还不好说。赫连峰想要继续追查下去,我却阻止了他。赫冲门做的虽然是下九流的生意,但也毕竟是生意,这种江湖上的事,不宜牵涉过多。但是黑庭鬼宗的事,我们却不能不管,是以,我打算派一些与赫冲门明面上没有关系的人,去查上一查。原本我是打算自己亲自去一趟,此刻却是不得不先往临安府去,冠杰庄和黑庭鬼宗的事,暂时就交给你们了。其实这个时候,秦泽也已经过去了,你们需要做的事并不太多,只是,辛冠斌要是跟黑庭鬼宗没有什么关系,倒还好办,要是真的有关,以黑庭鬼宗的实力,秦泽恐怕难以应付,加派一些人手过去,主要还是为防万一。”

    小梦道:“哦。”紧接着却是叫道:“我要把小刀带走。”

    宁江道:“不行,小刀跟着我。”

    小梦瞅着哥哥:“为什么?”

    宁江道:“这个……我还有些东西……要教她,嗯嗯,而且我还有些地方要用上她。”

    小梦失望的道:“哦!”

    当天晚上,一辆马车连夜驶出了院子,朝临安府方向赶去。

    马车上,青年微笑着:“小刀,过来,让哥哥抱抱?”

    猫耳朵的女孩儿爬了过去:“喵……”

    第二日一早,两个少女也同样离开了此地,前往兴州。两人各自骑了一匹马,一路上,穿州过府,说说笑笑,终于进入了会州地界。此时的会州,经过连番的战乱之后,已经是一片狼藉,百姓颠沛流离,惨不忍睹,到处都是贼寇来去,极不太平。

    这一日,两人来到一处残破的郡城,这郡城,城墙早就已经东倒西歪,时不时的有帮派分子,武林人士来来去去。两个少女都戴上面纱,但因为原本就是青春年少,即便蒙着面纱,亦是娇媚,自也惹人注意。

    只是,像她们这般带着剑,对这不太平的世道毫不在意的江湖侠女,一般人反而不敢轻易招惹,毕竟像这种人,若非自身武艺了得,就必定是背景深厚。

    只是这一次,两人方自在一处茶楼坐着喝茶,忽有三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人冷笑道:“想不到,竟然在这里撞见你们这两个妖女,这次看你们往哪逃?”(未完待续。)

第3章 妖女一对

    二女一抬头,结果看到,围上来的竟然是黄山四侠中的徐娇龙、余智城、袁澄江三人,不由得暗自诧异,想着怎的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徐娇龙、余智城、袁澄江分成三角将她二人围住。其实这个时候,小梦和笺丽二人,面纱罩脸,分开来走,就算被他们撞上,他们也未必还能记得。但她们两人走在一起,徐娇龙又因为那一次的落水之耻,心中记恨,看到两个走在一起、模样相当的少女,不由得多注意了一下,那一次,在江上,春笺丽原本也就是戴着面纱的,虽然只是匆匆照面,徐娇龙仔细一认,还是认了出来。

    虽然被这三人围上,春笺丽却是面无表情,故意道:“你们是谁,本姑娘并不认得你们!”装作不认识。

    徐娇龙冷笑道:“你们两个为蛮夷作奸细的妖女,从中原跑到这种地方来,是又想做什么坏事?这一次,我必定要你们好看!”那一次,他们这黄山四侠,一同保护朝廷派出的钦差,结果却在江上被这两个丫头算计,虽然最后,平安将钦差送到了目的地,但是不管怎么想,这两个丫头,都必定是蛮族内应,国仇私恨合在一起,她自然不能放过她们两人。

    小梦甜甜的道:“这位姐姐,你是不是弄错人了?我跟你们不认识啊?”

    徐娇龙、余智城、袁澄江怒火中烧……这是把人当傻瓜了。

    “先拿下你们再说!”徐娇龙一旋身,刷的一声,长鞭出手,桌凳飞去。

    外头的街面上,人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只见茶馆里,茶客奔逃,呯呯嘭嘭的一连串震动。卖鸡的小贩摇了摇头,继续叫卖,敲碗的乞丐摇了摇头,继续乞讨,牵着孩子的妇女叹一口气,往另一边走去……又打了起来。

    现在的江湖人,真是一言不合就开打啊。

    这几个月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每一个会武功的人,好像都比以往要更厉害,为了弄清自己现在在江湖上到底算是个什么位置,整日里找人打架切磋,以前至少还有官府管着,现在官府里的那些官,在失去了文气之后,弱得跟待宰的鸡一样,能够保护住自己就不错了,哪里还镇得住场子?更可况,现在的江湖客,一天比一天厉害,厉害起来后,脾气大了,气焰高了,一言不合就拔刀,谁敢去惹?

    在以前,一流的武者,走到外头,好歹也能够算是一个高手,毕竟宗师级的,总不可能走到路上随随便便就撞死几个,但是现在,宗师级高手满地走,一流的勉强还敢露露脸,二三流的,走到外头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会武功,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嘭的一声,茶馆的檐顶竟然在剑气下飞了起来,一个男子闷哼中破顶而出。紧接着便是刷刷刷的光芒闪动,又有一人飞出。

    “唉,这位姐姐,我们不要打架好不好?”茶馆里传来娇笑声。

    飞出茶馆的,正是余智城与袁澄江,两人落在地上,看着一左一右,牵着徐娇龙从茶馆中走出的两个戴面纱的少女,尽皆色变。虽说他们三人的实力,远不及他们的大哥,但在江湖上,好歹也算是名侠,这几个月里,同样也是实力大涨,远胜从前,想不到,三人联手,竟然这么简单的就被这两个丫头击溃?

    他们却不知道,实际上,这两个少女已经是留了手了。

    黄山四侠毕竟都不是恶徒,不但不是恶徒,事实上还是为国为民的侠士。那一次,春笺丽与宁小梦是为了阻止朝廷召令勤王的圣旨颁发到威远军,再加上黄山四侠的插手纯属意外,不得不用了下策。两方人原本也就无冤无仇,她们自然不会为了那点小过节,就杀害他们性命。

    只是,在她们眼中,上一次的冲突乃是小过节。但是在徐娇龙等人看来,她们两人却是投靠蛮族,祸害中原的败类。徐娇龙叫道:“不用管我……”

    春笺丽笑道:“还是管一管的好,你们不要乱动,否则,我们就杀了她!”

    两个少女,同时扣着徐娇龙的手腕,余智城与袁澄江自然不敢妄动。徐娇龙又羞又气,上一次是她落水,这一次是她遭擒,两次都是她在拖着后退,心中自是十分不甘心,只是再怎么用力挣扎,身侧的剑气与炎气压迫而来,还是让她难以动弹。

    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声冷喝传来:“两位姑娘,你们就真当江湖无人么?”

    说话间,惊人的气势,如同雷云般压了下来。春笺丽与宁小梦暗道“糟糕”,果然,一名汉子踏步而来,每一步,都犹如山岳倾倒,气势惊人,正是“山岳当关”傅定波。

    傅定波原本就已经是踏入宗师级的高手,这几个月来,天下玄气大盛,似他这种原本就以功力深厚闻名的高手,自然是跟着水涨船高。这一刻,一步一步的踏来,仿佛整个空气都开始凝固,无形的力量紧紧的压在她们头顶。

    谁都知道,黄山四侠,傅定波一人独占了“黄山”与“侠”,其他三人,不过是与他一起凑那个“四”字。上一次在江上,春笺丽与宁小梦不过就是靠着提前设伏,结果也没能从傅定波手中夺走钦差,只是害得徐娇龙落水,这一次,傅定波再次出现,春笺丽与宁小梦毕竟不愿真与黄山四侠拼个你死我活,一时间,也不由得有些头疼。

    在傅定波身后,又跟着好几人,且每一个都气度不凡,显然都是有来头的人。其中一人道:“傅兄,这两个女子是……”

    傅定波沉声道:“她们自称混江双蛟,却是在中原一带,与蛮族暗中勾结的江湖败类,曾试图替蛮军刺杀朝廷派出的钦差大臣,却为我所阻,没想到,现在却跑才这种地方来。”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动容。

    春笺丽与宁小梦虽然都戴着面纱,但是一个身穿红裳,身材火辣,一个齐胸襦裙,娇美苗条,即便被面纱挡着容貌,但是面纱轻薄,基本上,也能看出俱是美少女。江湖上,是是非非,难以计数,其他人看到她们与黄山四侠生起冲突,本以为乃是江湖恩怨,却没想到,这两个如此娇媚的少女,竟然会是勾结蛮族的江湖败类。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那些人一边暗自摇头,一边将两个少女围住。

    这些人,俱是江湖上的有名之辈,如果是私人恩怨,他们自然不好随便插手,但既然涉及到国仇家恨,那情况自然不同。蛮族在北方,不知杀害了多少华夏百姓,这两个少女勾结蛮军,此刻更是当着他们的面,挟持徐娇龙为人质,他们岂能不管?

    春笺丽与宁小梦心中俱道不妙,会州一带,天高皇帝远,与中原相隔遥远,她们事先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黄山四侠,无端端的,竟然被打成了江湖败类。黄山四侠声名远播,且所做之事,的的确确都是侠义之事,她们两人来历不明,想解释都没办法解释。

    就在这时,另一名青年排众而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徐娇龙叫道:“秦二侠,你们不用管我,先除掉这两个小妖女。”

    那青年道:“这个……这个……”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春笺丽与宁小梦差点笑出声来……这不是秦泽么?

    实际上,那次她们与黄山四侠生出冲突,藏在水里的伏兵就是秦泽,只是当时事发突然,黄山四侠显然并不知晓此事。

    她们原本是打算与秦泽在会州城见面的,会在这里见面,纯属意外。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两边人自然不能相认。秦泽更是暗暗叫苦,他无论如何不能让两位姑娘出事,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一时间,竟也是束手无策。

    于是赶紧道:“两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们先将人放了。”

    春笺丽故作冷笑:“把人放了,你们就会让我们走么?”

    此时此刻,她们已经被这些人围着,尤其是傅定波,强大的气势死死的压制着她们,让她们难以脱身,现在只是碍于徐娇龙落在她们手中,让傅定波和这些人无法出手。秦泽表面上说,让她们把人放了,实际上便是在提醒她们,千万不可放了人质,否则真的是鱼死网破之局。

    春笺丽自然也没有那么蠢,拔出宝剑,架在徐娇龙脖子上:“让开!不让开我就杀了她!”

    然而傅定波已经知道,这两个妖女为人狡诈,上一次,连他都被算计了一番。他们不让开,这两个妖女绝不敢随便杀人,要是让出路来,让她们挟持着人离去,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杀了人就走?像这种江湖妖女,如何能信?

    眼看着双方形成僵局,也不知如何善了,秦泽快速动念,忽的踏上前去:“两位既然不愿放人,那秦某愿意替换徐姑娘为人质,请两位将她放了,我来替她。”

    他心中想着,劫持着徐娇龙,终究不是办法,倒不如让两位姑娘以他为人质,暗中还可配合行事。春笺丽一下子就明白他的用意,正要先故作犹豫然后答应下来,却看到徐娇龙扭捏的道:“秦、秦二侠,你、你不用管我!”

    春笺丽与宁小梦一同往她看去,见她一脸绯红。

    秦泽再踏前一步,道:“娇龙姑娘,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们伤害到你……”

    “秦二哥?”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在另一边响起。

    众人一同看去,只见另一边,一个身穿翠色衣裙的少女奔了出来,担心的叫道。秦泽失声道:“晴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唤作晴儿的翠裳少女,原本就在人群中看着,眼看秦泽主动上前,要充当这两个妖女剑下的人质,一时担心的跑了出来。此时,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所有人注视着,脸蛋羞红,却还是忍不住叫道:“秦二哥,你、你不要过去,我、我来替她。”显然是生怕秦泽遇到危险,虽然乱了方寸,竟是要以身相代。

    秦泽赶紧道:“晴儿,你先退下去!”

    这一边,徐娇龙看看秦泽,又看了看那个柔柔弱弱,也不知是什么来历的翠裳少女,怔了半晌,失落的扭过脸去:“这不关你们的事,她们要杀,那就杀我好了,反正、反正……”反正她现在不想活了。

    春笺丽与宁小梦一同将眼睛斜向秦泽。

    脚踩两只船?想不到你是这样子的秦二。

    情况再一次陷入了僵局,就在这个时候,忽的有人大喝:“何人在这里闹事?”

    只见大片穿盔带甲的兵士涌了过来,将众人团团围住,强孥纷纷上弦,对准众人。有人踏步而出,冷笑道:“这不是傅兄么?真是好久不见。”

    说话之人,面窄额高,身形较瘦,看上去一身精炼。傅定波一眼认出此人乃是华山黑鹜段鹰,于是淡淡的道:“原来是段兄,今日又在哪里,为谁当狗腿子去了?”

    段鹰怒视着傅定波,杀气狂卷。傅定波心知,在这些日子里,就连此人也是功力大涨,但却全然不惧。

    只是,周围一下子涌出众多兵士,且强弩在手,傅定波、秦泽等人一时间,自也不愿生出更大风波。

    一名青年将领,却在这时,身披铠甲,骑在高大的战马,在一批高手的保护下,从密集的士兵中策马而出。这青年将领第一眼,便先看到挟持着徐娇龙的两个戴面纱的少女,虽然这两个少女面纱轻罩,被她们挟持的徐娇龙、以及另一边乱了方寸的翠裳少女模样亦是不错,但不管是谁,到这里的那一瞬间,还是会忍不住的被这两个少女所吸引,而且下意识的便生出这两个少女若是揭开面纱,绝对要比身边的其他女子更加美丽的念头。

    这郡城,显然早就已经在这青年将领的掌控之下,人群中,有眼线快速奔出,在他身边悄然上报。青年将领略伏着身子,听其说完,身子立直,又往那两个被这些豪侠视作江湖败类的神秘少女看了一样,环视周围,大声喝道:“本将宇文鲲在此,尔等聚众闹事,是要视王法如无物么?”(未完待续。)

第4章 杀父之仇

    这青年将领大声吆喝,显然是要替那两个戴面纱的少女出头。

    那些将两个少女围着的侠士,心中却更加鄙夷,想着果然是勾结蛮夷的妖女。

    原来,这些兵士,虽然穿的都是华夏军的兵服,实际上却是隶属于怀化大将军宇文辟。宇文辟自杀了上司之后,实际上已经掌握了八番安抚司的兵马与实权,并且勾结鹋哥,试图统治西南七路。

    而大周王朝,内忧外患,风摇雨坠,对于宇文辟的犯上作乱,反采取了绥靖之策,不但没有撤销宇文辟的职权,反刻意拉拢,以此讨好他背后的苗军,也正因此,宇文辟虽然勾结西岭苗军,实同叛军,名义上,竟仍然是大周朝的武将,如此可笑之事,也算是亘古未闻。

    而这宇文鲲,却是宇文辟的第二子,同样是一边依附苗军,一边被大周朝廷封官。此刻,北方中原的土地正在大批沦陷,眼看着,昊京都已经保不住了,大周朝廷对西南七路,自然是再无力镇压,西岭苗军在占据整个巴蜀后,目前的经略方向乃是长河上游,宇文父子在这一带,实际上已经等同于土皇帝。

    侠以武犯禁,任何势力,对于自己地盘上的江湖人,都是颇为头疼的。尤其是现在,狼烟四起,江湖也跟着一片混乱。虽然如此,军队毕竟是军队,不管是人数还是资源上,都占据着绝对优势,对于一些渴求权势的江湖人,也能够以更多的好处进行招揽。

    此刻,宇文鲲摆明了要替这两个“妖女”出头,傅定波等虽然面寒如水,一时间,却也毫无办法。不客气的说,即便他们不齿宇文父子的为人,与宇文辟为敌,受到八番军的追杀,大周朝廷也绝对不会为他们这些江湖人出头。

    虽然如此,徐娇龙落在这两个妖女手中,他们自也不能就这般离开,于是一同死死的瞪着两个妖女。

    秦泽踏前一步,当着众人的面,朝春笺丽与小梦姑娘道:“两位何不将人放了,我们就此离开,暂时各不相干?”

    春笺丽与宁小梦对望一眼,既然军队已经出动,看上去是打不起来了。于是一同将徐娇龙往前一推,徐娇龙跌跌撞撞的,栽入秦泽怀中,秦泽赶紧将她扶住。

    余智城、袁澄江,以及其他人一同看向傅定波。傅定波沉声道:“走!”

    傅定波领着众人转身离去,那翠裳少女来到秦泽身边,低声道:“秦二哥?”

    秦泽道:“晴儿,我们先离开这里。”带着徐娇龙与翠裳少女一同离开。

    这些人在江湖上都是叫得出名号的,宇文鲲自然也不愿随便得罪,自是任由他们离开。又看向那两个妖女,只见那两个妖女立在茶馆前,俱是冷笑的样子,于是微笑下马,来到她们面前,施施然道:“这些江湖莽夫,整日惹是生非,让两位姑娘受惊了!此郡安宁,本是我的责任,两位姑娘若是不弃,本将愿尽地主之谊,请两位姑娘到庄上做客,还请两位姑娘原谅本将治理不严之罪。”

    他见这两个少女娇娇媚媚,心中已是颇为意动。更何况,胆敢跟那些江湖高手作对,显然也是有本事的人,是以有心结交。

    在进入会州之前,春笺丽与宁小梦,对西南七路的局势,就已经做过了一些调查。春笺丽知晓,宇文辟一共有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为了家业的继承权,同样也是明争暗斗,宇文鲲的大哥宇文鹏身为长子,天然的就占据着优势,在八番军也有着一定的地位,宇文鲲在军中的权势,无法跟其兄长相比,于是便尽可能的结交江湖高手。

    真正有侠名,有声望的武林中人,不屑于宇文父子的所作所为,自然不是随随便便就结交得到的。会投靠宇文父子的,基本上也都是原本在江湖上就难以有立足之地的江湖败类。

    而经过这一出戏,她们两个显然被打入了“江湖败类”这个名册里,对此,两个少女也有一些哭笑不得。

    宁小梦往春笺丽看来,想着该如何做才好?春笺丽则是心中快速动念,她们要是就这样离开,指不定黄山四侠和那些人,不会在城外守着她们,到时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倒不如就跟着宇文鲲的军队离开,况且,看这样子,宇文辟有心招揽她们,对她们来说,或许也是可堪利用之处,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宁江应该是打算让威远军和鸣山红巾军达成合作意向,才让她们到鸣山去找那什么鬼军师。

    如果能够借着这个机会,接近宇文辟,一剑斩了宇文辟的狗头,说不定宁江便会夸她厉害,她和小梦也算是超额完成任务。

    于是浅浅一笑:“多谢将军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她这一笑,媚术暗施,仿佛春风拂面,宇文鲲酥软得整个人都差点化了。

    宁小梦则是想着,自己江湖经验不足,这些事就交给笺丽处理好了。于是握着宝剑,双手抱胸,做出冷冷酷酷的样子,一眼看去,活脱脱的女杀手……

    当下,宇文鲲便带着他身边的护卫,邀请两个少女一同上路,笺丽与小梦原就有马。众人在军队的保护下,策马前行。

    “华山黑鹜”段鹰在宇文鲲所招揽的高手中,实力最强,地位也最高。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好,但以往亦是准宗师级的高手,如今更是踏入宗师级别。虽然按着某个青年的说法,现在“连阿猫阿狗都可以晋阶宗师”,但说是这么说,宗师级的高手,在江湖上也没有到真正烂大街的地步。宇文鲲对他亦一向颇为尊崇,以师尊之礼相待。

    段鹰号称华山黑鹜,傅定波号称黄山大侠,两人以往就有不少过节,只是那个时候,段鹰总是被傅定波压住一筹。这几个月里,段鹰实力大增,已经拥有宗师级的境界,原本有心找上傅定波麻烦,谁知再次踏入江湖后,发现人人都是实力飞升,武功突然拔高的,并非只他一人。

    而在适才,傅定波虽然碍着这两个少女手中有人质,并未出手,但是散出来的气势,却是极为惊人,仿佛有无形的山岳压制全场,看得段鹰心中暗惊,知道自己实力突飞猛进,但傅定波恐怕比他更甚。

    然而这两个丫头,在傅定波那般的惊人气势下,却是丝毫不惧,单是由此,便可以知道,她们两人的实力,必定也超出了普通的一流高手。

    虽然如今,玄气大盛,再加上九阴真经的出世,整个武道的层次都在快速拔高,但是以她们两人的年纪,有这样的成就,仍是让人刮目相看,于是段鹰便试着打探她们的师门和出身来历。

    春笺丽当然不会将她们的真名说出,故意说道:“小女子姓薛名红线,这是我师妹聂隐娘,她性子不好,一向不爱与人说话,你们不要怪她!”

    宁小梦骑在马上,装出阴阴冷冷的样子:“哼!”

    薛红线与聂隐娘,是宁江闲来无事时,与她们说的两个剑侠故事里的人物。她们并不知道,其实宁江也不过就是把另一个世界里《唐传奇》中的小故事抄袭过来,毕竟这个世界没有唐朝,自然也没有《唐传奇》,他就是抄了,也无人知晓。

    春笺丽与宁小梦自己便是用剑的,听着宁江故事中那种飞天遁地,能够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女剑侠,分外新奇,记在心中,期待着自己在将来也能够做到。此刻刚好需要用到假名,春笺丽一时间想不出好名字,干脆便将故事中的“薛红线”、“聂隐娘”这两个名字借用过来。

    至于小梦,除了自身的江湖经验不如笺丽之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是突发事件,两人在此之前,并没有串通好来,于是干脆装出不爱说话的样子,让笺丽一人来应对,以免两人说话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彼此矛盾。

    春笺丽恨声道:“我们师妹二人,乃是中原人士,之所以从中原跑到这里来,实是为了对付一个人。”

    宇文鲲好奇的问:“红线姑娘说的那人是……”

    春笺丽握着宝剑,咬牙切齿:“恶贼宁江!”

    提到宁江之名,宇文鲲、段鹰等人尽皆动容。身为儒道的最后一位状元郎,明明不会武功,却当上了东南武林盟主,一本九阴真经改变了天下武林,曾是朝廷上变法的急先锋,又大破蒙郁的精锐蛮军,斩杀蒙郁,成为蛮族入侵华夏以来,整个华夏最耀眼的名将。

    宇文鲲道:“两位姑娘,与他有仇?”

    春笺丽恶狠狠的道:“杀父之仇!”

    其他人再次动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怪她们会为了追杀宁江,千里迢迢从中原跑到这里来。

    宇文鲲道:“那姓宁的家伙,究竟对两位姑娘的家人做了何事?”

    春笺丽双目冒出怒火:“家父姓薛名嵩,我师妹的父亲姓聂名锋,都是朝廷委任的儒将,其实也没有犯下什么大罪,不过就是按着军中惯例,多拿了一些军饷,去年那姓宁的为相时,竟然将他们问罪斩首,害得他们死于非命,这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其他人一听,立时恍然大悟。

    去年夏季,先帝宋劭还在时,曾以宁江为相,其第一个决策,就是整肃军中克扣成风的所谓“惯例”,为了杀鸡骇猴,着实杀了一批将官,这两个少女的父亲,看来就在其中。话又说回来,被杀的那些将官,基本上都是贪墨军饷、克扣兵粮到不杀不足以定军心的**分子,单是由此,便可以知道她们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春笺丽继续道:“为了报杀父之仇,去年宁江那混蛋与蛮军作战时,我二人亲入蛮军军中,求见蛮族大将蒙郁,并受他之托,前去刺杀朝廷派去宁家军宣旨的钦差大臣,谁知竟被那姓傅的所阻,功亏一篑。可恨那姓傅的,我师姐妹为父报仇,天经地义,碍他们什么事了?竟被他们横生枝节,还什么黄山四侠,不但不帮我等弱女子杀父之仇也就罢了,还坏我师姐妹的好事,这等人也配称大侠,我呸!”

    别人哪里不配称大侠了?其他人有些无语。

    说到底,就是这两个人的父亲贪赃枉法还不收敛,被天子和宁江斩了,然后为了报仇,她们直接勾结外族,引狼入室,被人破坏了后,反过来说别人不配称侠,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具体情况,宇文鲲等人自然并不知晓,但是黄山四侠刚才之所以与这两个少女生出冲突的原因,他们却也已经探清,“山岳当关”傅定波力指这两个少女,曾勾结蛮族,刺杀朝廷钦差。

    虽然与傅定波是敌非友,但也正因为是多年的敌人,对于傅定波的为人,段鹰自是颇为了解。傅定波一向以侠义自居,既然当众揭发这两个丫头是江湖败类,想来她们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听她们这般一说,连段鹰等人也不由得大摇其头,想着果然是妖女。

    虽然如此,此刻聚集在宇文鲲身边的这些人,原本也就都不是什么侠义之辈。侠义二字,哪里及得上到手的实惠?与金银财宝比起来,忠孝仁义全都是自讨没趣的笑话,眼看着大周王朝朝不保夕,不懂得趁着天下大乱,为自己捞取好处的,都是蠢货。纵观历史,最后能够成大事的,哪有一个是真正的仁义之辈?

    也正因此,对这两个为了私仇而不顾国恨的江湖妖女,他们反而更感亲切,于是纷纷帮着,破口大骂,骂那宁江妄杀忠良,看似为国为民,实则小人一个,抗拒蛮军之举更是祸害百姓,把天下无辜百姓卷入战火,两位姑娘为报血仇,出生入死,千里迢迢奔波江湖,实是大孝,相助蛮军尽快平定天下,实为大仁。

    如此大仁大孝,才是真正的江湖侠女。

    春笺丽原本就是瞎编故事,为她和小梦找个背景,此刻听着这些人的大力吹捧,一时间反而无语了……(未完待续。)

第5章 蝶之体质

    骑马出了城门,期间,段鹰试图探出“薛红线”与“聂隐娘”两人的师门,春笺丽却藉口说她们并无门派,只是从小就有一异人,看她们天资超绝,传授了她们一些武学。

    段鹰见她们不肯说,自也没有再继续追问。毕竟江湖上,不愿透露自身武学来历的人多了去了,就凭她二人的所做所为,她们的师父恐怕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正派人士。

    一路上,宇文鲲不断透出招揽之意。这般漂亮的两个姑娘,哪怕是不会武功,带在身边也是养眼,更何况,既然敢跟黄山四侠对着干,恐怕至少也是一流顶尖。以他的身份,不管到哪里去,身边都要带着护卫,若是能够带上两个千娇百媚的少女做侍卫,自然是颇为光彩的事,说不定还能够侍着侍着侍到床上去。

    春笺丽却是一边微笑着应付,一边做出虽然承他这一次帮忙的情,却又嫌跟着他没有什么前途的样子。宇文鲲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想着这两个丫头也实在是势利得过分,却也拿她们毫无办法,毕竟他自己在家中,的确只是二公子。

    更让他心中暗恼的是,至少这位红线姑娘,还会和他说说话,那一边的隐娘姑娘,简直连理都懒得理他。好歹刚才我也帮你们解了围,这丫头怎的这般态度?

    只是心中虽有不满,但另一方面,却也更是心痒难耐。以他的地位,不知多少人投怀送抱,但像这般娇媚偏偏还看不上他的少女,却是少见,不由得愈发的献起殷勤。

    不知不觉间,他们到了西边数里外的一处豪华园子。园子是新建的,占地极为宽广,进入内中,雕栏画栋,仿佛生生的将一整座江南水乡的园林搬了过来。这一路上,两个少女所过之处,可以说是民不聊生,到处一片残破,这里却是这般奢华,单是以此,便可以知道宇文氏如今在会州的权势地位。

    宇文鲲领着两个少女,穿过豪宅,进入园中,一座座奇石,错落有致,又有清水引来,建成园中之湖,再搭上各种精美的雨亭、楼阁。他一边介绍着园中的风景,一边得意的往两个少女看了一眼。却见这位红线姑娘笑道:“这园子建得还算不错,比得过我家以前在京城外,用来踏春时落脚的小圆子了。”

    宇文鲲滞了一滞,想起她们的父亲可是贪墨军饷到被天子问斩的地步,他这种地方再怎么豪华,终究是无法跟京城里的那些豪门高官相比。虽然他还不曾去过京城,但京城里的那些达官显贵,奢华到什么样的地步,他还是早有耳闻的,不客气的说,就算他把整个会州城的银两全都刮来大兴土木,跟京城里的那些人比起来,也是不够瞧。

    难怪这两个丫头看不上他,实在是眼界太高,他现在的这点权势,在她们眼中实在是不算什么。

    ***

    同一时间,临安城。

    虽然号称别京,然而临安城自是远远无法与昊京相比,只不过因为江南水乡所特有的园林设计,让它显得另有一番精致。

    春暖花开的二月底,此刻的临安城,却是被绵绵的细雨所笼罩。远处的天际,是蒙蒙的白,看不到阳光,但却并不让人感到灰暗。贯穿整个临安城的河水,在细雨中微澜晃动,一艘艘花船在雨中来去。

    临安城在许久以前,曾是吴越国的国都,后改名铜州。其南城原本就有当年吴越国遗留下来的宫殿遗址,这也是它被选定为别都的一大主因。此刻,大量被征召的役夫,正在细雨中搬运着大石,扩建宫殿。北城的市集,人们则在无声中撑着伞,沉默地走动。

    虽然是崭新的一年,但这一刻的临安城,全城都笼罩在压抑的气氛当中。昊京失守的消息已经传来,虽然这其实也是意料中的事,但这消息也实在是来得太快。偌大一座坚城,说破就破了,在蛮军面前,华夏军的无力,竟是这般的毫无悬念。

    此刻,南城的宫殿里,登基未久的天子,正在紧急召见众城,改临安府为国都,这是实在必行之事,然而接下来该如何做?众人议论纷纷,有说就算蛮军占据了整个中原,南方毕竟有长河天险隔着,必能无事的,却也有人提到巴蜀落在了苗军手中,一旦蛮夷合流,从巴蜀便能渡河攻来。紧接着,便有人反驳说蛮族和苗人终究是同床异梦,就算以前为了共同对付华夏,存有密约,此刻大周势弱,两方人互争地盘,也未必就还能合作无间。

    此话一出,众大臣一想也对,于是纷纷庆幸,至少目前看来,临安还是安全的。

    新天子宋弘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群臣的讨论中,显然已经忽略了昊京失陷前,蛮军动用的十艘来历不明的巨型楼船,沉浸在各种自欺欺人的太平假象当中。说到底,此时此刻,他所用的这些官员全都是南方人,中原大片土地的沦陷,他们也未必有多少在乎。他们所恐慌的,是自己也朝不保夕,却又无法找到有效的、抵御蛮夷的手段,于是只能鸵鸟一般,将他们的脑袋缩在沙堆里,只想看到有利的一面。

    但是宋弘自己,并不会如此天真。只是,他原本就是靠着这些人的扶持上位,此时此刻,为保住朝政稳定,也只能暂时依赖这些人,但是真的要守住这半壁江山,这些人显然是靠不住的。

    他那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视着阶下的群臣。

    东城的长街,被辟作公主府的豪宅里,一个女孩在细雨中挥动着剑光,身法虽然还不够灵活,但她的每一个动作,已经是有模有样,价格不菲的宝剑、那锋利的剑身上,隐隐约约的,有寒气透出,作为一个练剑不过半年多的新手,可以说,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

    豪宅的远处,某个无人的小巷子里,一辆马车停在纷飞的细雨中。

    马车里,一个女孩儿趴跪着,双手撑在身前,抬起头来,脑袋上的猫耳轻轻颤动,猫尾在短裙后伸出,一晃一晃。

    “喵!”她发出甜甜的叫声,“哥哥……喵!”

    青年坐在软垫上,发出赞叹的声音……太可爱了!

    明明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的青年,不禁感叹着,这种事儿还真是有毒。此时此刻,苍穹之外有一只想要烧掉一整个世界的大火鸟,北方蛮军入侵,更北方还有神秘的黒壁在不断推进,无数人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未来还有更大的灾劫。他的最终目标是拯救完这个世界之后,带着他身边的人破碎虚空,跳出这个名为世界的小井。然而现在,在有那么多事要做的情况下,他却只想看着这个猫耳娘的小“妹妹”,摆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

    这东西果然有毒。

    他招了招手:“小刀,过来!”

    小猫女撑着两只小手,往他爬去,过了一会儿,马车里传来奇奇怪怪的呢喃。

    雨下得并不大,但却没完没了,天色渐渐的黑了。天际那鱼白色的迷蒙,先是多出了一抹玫丽的红,再慢慢的暗淡。细雨稍微大了一些,但并没有在潮湿的地面击起多少水花。

    当天色已经昏暗得,让整个巷子犹如被雨夜隐藏的时候,有人撑着伞才巷口处跑来,这人一眼看去,不过是个女孩,却有着颇为不错的胸脯。小伞架在肩头,她跑到马车边,低声道:“老爷,确定了,那些人今晚就会行动……老爷?”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里方才传出声音:“我们的人呢?”

    “已经准备好了!”侏儒女答道

    “嗯!”轻描淡写,但是略带冷酷的声音响去。

    天色愈发的黑了,到了半夜,伸手难见五指,宁静而又压抑人心的夜色里,一声惨叫陡然响起,紧接着便是连续不断的兵刃交击声。

    公主府间,名为红蝶的女孩猛然间坐了起来。

    白日里练了一整天的剑法,到了夜里,方才上榻歇息未久,整个人都还处在疲惫之中。外头忽如其来的惨叫声,却在这个时候,撕裂了昏暗的夜色,让她整个身子一下子崩得死紧。

    猛地抓起床边的宝剑,跳下了床,披了一件风衣,匆匆而出。

    “有刺客!”“保护公主!”……

    这样的大叫声,此起彼伏,又有两名侍女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红蝶叫道。

    “不、不知道!”那两名侍女慌慌张张的道,“说、说是外头有刺客!”

    刺客?女孩进一步握进了手中的宝剑,仿佛这样子能够让自己的内心安静一些。

    冲着她来的?她惊疑不定,心里其实已经乱了方寸。

    虽然是公主,但父皇已死,皇兄被蛮胡掳走,整个京城都已经沦陷。此刻在皇位上的天子,与她最多不过就是堂亲,此时此刻,她已经搬离了新建的皇宫,另辟公主府,朝中的大臣仿佛都已经将她这样一位公主遗忘。她实在是想不起,像她这样子的、一位可有可无的公主,就算被抓走,又能有什么作用?

    然而外头的刀剑交击声,急促地迸发着,惨烈无比,不时有轰然的劲气爆发,显然来的还是高手。

    “我们……我们的人在外头?”她心惊肉跳的问。

    “我们的人……好像都还在院子里,外面挡着刺客的……不知道是谁的人。”那侍女擦着冷汗。

    “红蝶,红蝶!”另一边传来一个女子慌张的呼唤声。

    “母妃!”红蝶赶紧迎了上去。

    一个美丽的女子,挽着臂绫奔了过来,将她搂在怀中,看到他平安无事,方才放下心来。

    厮杀声终于惊动了城卫,火光往这个方向汇集而来。外头的刀剑声慢慢的小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有武将在外头单膝跪下:“娘娘、公主,可还平安?”

    挽着臂绫的女子轻轻的道:“我们还好!将军,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那将领道:“有刺客要闯府劫人,似乎是冲着公主来的,意图不明。另有一伙人守株待兔,反将所有刺客全都杀了,在我们的人赶来时,便已撤走,目前还不是是哪一方面的人。刺客的尸体都还留着,正在调查身份背景,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娘娘和公主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在外头布下了重重防护,今晚不会再有人敢来骚扰。”

    那女子低声道:“有劳诸位将军了!”

    这一夜的惊慌,很快便过去了,第二日一早,已经升格为公主的宝桐公主,以及鹭小姐儿一同赶了过来,牵着红蝶的手,慰问她们的伙伴。

    “放心啦,我没事的!”红蝶公主笑着让她们不用担心。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谈到昨晚的夜袭,宝桐公主吁了口气:“我们来的时候,看到外面的石像都被人劈成了两半,还有一堵墙,倒下去后都成了齑粉,他们说那是被拳头击倒的。守在外面的将军说,昨晚来的刺客,全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如果不是有人提前得到风声,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恐怕就真的出事了。”

    鹭小姐儿拉着红蝶公主,柔柔弱弱的道:“红蝶,你、你怎的惹了那么厉害的人?”

    红蝶叫道:“我怎么知道?”到底是谁要抓她,谁在救她,她竟是完全摸不着头来。

    南城的集市里,一辆缓缓前行的马车内,侏儒女将一份情报递给面前的青年:“老爷,这是您要的资料!红蝶公主这几个月里,开始练武后的进度,全都记在这里面。”等老爷接过资料后,她又悄悄的看向双手叠在一起当做枕头,侧蜷着柔软可爱的小娇躯,睡在老爷身边的小猫女。身上只盖着薄薄的毯子的猫女,可爱的小肩膀与纤细的小腿尽皆裸露在外。

    她悄悄的想着,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

    青年翻动着侏儒女递上来的情报:“虽然现在玄气大盛,她又是按着九阴真经来练,但就是这么短短的三四个月里,内力的修为上,就已经等同于一流高手?难怪会被神册宗倍在千里之外盯上……和鸾梅一样的天人体质啊!”

    (未完待续。)

第6章 紫蛟冲腾

    红蝶公主,居然和鸾梅一样,会是天人体质,这对于青年来说,也是一件颇为讶异的事。

    而从另一方面,皇室的女子中,连着出了两个天人体质,这算是巧合,还是皇室的先祖的确是有着某种不同寻常的来历?

    当然,话又说回来,能够立国近千年,期间更是建起整个儒道天下,大周王朝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如今虽然面临着改朝换代的危机,但天底下,原本也就不可能存在真正亘古永存的王朝。

    此外,神册宗倍想要把拥有天人体质的红蝶抓去,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天人体质啊!青年的嘴角,微露出似有若无的,玩味的笑容。

    在他身边,小猫女在睡梦中翻动着身子:“哥哥,不要……不要了喵!”

    侏儒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

    “笺丽,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豪华庄园的一角,秋香色齐胸襦裙的少女悄悄的问道。

    “这个……这个……”红裳的少女也在想。

    此时此刻,夜已深沉,八番军的兵士在山庄的周围巡逻着。

    安排给她们的阁楼,华丽雅致,搞不好是宇文鲲建来金屋藏娇的,临时拔给了她们。

    撞上黄山四侠,纯属意外,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的“傍”上了八番军。但是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其实她们也还没有想好。

    外头的园林,花香满园。阁楼外,还安排着用来服侍她们的侍女,宇文鲲对她们也的确是献足了殷勤。但她们这一次跑到西南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混入八番军,而是为了给红巾军的鬼军师送信,另外就是支援秦泽和赫连峰对黑庭鬼宗的调查。

    宁小梦拔出剑来:“干脆明天找机会,一剑把这姓宇的脑袋砍了?”

    春笺丽道:“他是姓宇文,不是姓宇!再说了,杀他不难,难的是杀人之后离开,你看到了,那个华山黑鹜,还有他身边的那些护卫也都是高手来着,再加上周围的军队,杀人容易,跑路就困难了。”

    宁小梦道:“实在不行,明天找个借口离开吧。唉,哥哥也真是的,他自己跑了,却把我们派到这种地方,说起来,他为什么要把小刀带走?他想对小刀做什么?你有没觉得,他看着小刀的样子好奇怪?还有还有……”

    “小梦,你是不是要把白天没说的话,在今晚说个够?”春笺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宁小梦哼了一声:“你在那里没完没了的说话,我却在那扮沉默,扮冷酷,话都不能说一句,难受死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嘛,谁知道会遇到黄山四侠?我们事先又没有对好口供,你一句我一句,说矛盾了怎么办?”

    “谁想跟那些家伙说话?问题是,白天不能说话,现在说个够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陪你说还不成?”红裳的少女娇笑着用肩头碰了碰她。

    两个少女肩并着肩坐在桌旁,那叽里呱啦的聊了起来,其中大部分的话题,却也离不开某个把她们赶到这里,自己不知去向的青年。

    “哥哥现在也真是的,把我们指挥来指挥去,他自己去做什么也不告诉我们。”秋香色襦裙的少女用双手支在桌边,鼓了鼓腮帮子。

    “还、敢、说?”红裳的少女以同样的动作支着桌面,手背交叠在颚下,“你们两个又瞒了我多少事?在血渊里发生的那些事,一问他就是微笑,一问你就是傻笑,反正就是不说,也就是我人傻好骗,才会一直跟着你们。”

    秋香色襦裙的少女不甘心的反驳道:“你和哥哥不也瞒了我一些事?你们两个……你们两个……”

    “我、我们……没什么的……”红裳少女不知怎的就慌张了起来。

    秋香色襦裙的少女扭过头去,看着同伴的脸,她的同伴硬着头皮,反过来扭头看她,两个人都做出理直气壮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一同扭开了头。

    小梦怎么也不敢告诉春笺丽,在血渊的时候哥哥对她的母亲做了什么。春笺丽自然更不敢告诉小梦,那个时候自己在她的房间,穿着她的衣裳,在她的床上被她的哥哥给……

    两个少女都有一些心虚,同时也都知道对方有一些事瞒着自己。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都是哥哥的错!”小梦忍不住嘀咕了一下,哥哥现在越变越坏了。

    “没错,就是怪他!”春笺丽也忍不住赞同了一下。

    “说起来,哥哥把小刀带着,小刀能够帮他做什么?”小梦疑惑的道,“哼,他也真是的,以前总是喜欢带着我,现在却只把小刀带着……”

    “不错了!”春笺丽嘀咕道,“小刀看起来根本就是小时候的你,带她和带你……”

    说到这里,红裳的少女忽的怔了一怔,想起来什么,忍不住再次扭头,往小梦的脸看来。

    “怎么了?”小梦歪了歪脑袋,不解的看着她。

    “不……没什么!”春笺丽移开了目光。说起来,在那一次之前,她也没有少对宁江施展媚术,却从来没有成功过,唯有那一次,她穿着的衣裳,在小梦的房间里,然后莫名其妙的就成功了。

    那家伙……不会吧?

    虽然知道这对兄妹亲密得过了份,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亲兄妹啊?应该不会到那种地步吧?

    春笺丽心里犯嘀咕,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之后,竟是越想越可疑。迟疑了一下,她正要继续说话,外头却猛然传来一连串的炸响。

    两人快速对望一眼……出了什么事?

    宁小梦道:“去看看?”

    两人同时提起了剑,奔到外头,只见迷迷蒙蒙的雾气,笼罩了整个山庄。虽然已经到了半夜,但这样的天气,根本不应该有这么多的雾气。但是这一刻,天上的星与月竟是完全被雾气所笼罩,不管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现象。

    她们一不留神混入了八番军,但是在立场上,跟八番军原本就不是一路,此刻原本就心存警惕,此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提着剑,往前走去,想要弄清究竟。在他们身后,那几名侍女惊慌的叫着她们,她们自是充耳不闻。

    轰的一响,东面传来山峰倒塌一般的声音,尘土在深浓的雾气中往这一边弥漫,北面却是一连串的惨叫声。雾气太重,两人生怕分开后难以会合,自是肩并着肩。就这般走了一段,前方忽有人影出现,她们顿在那里。

    那些人也同样一阵紧张,盯着她们。春笺丽眸中火光暗闪,看清对面,道:“将军,出了什么事?”在她们对面的,却是宇文鲲和段鹰,以及一批护卫。

    宇文鲲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红线姑娘,隐娘姑娘!”来到她们身边,看向周围,冷哼一声:“看来有不知死活的家伙,想要行刺本人。两位姑娘放心,这里安全得很,那些人绝对……绝对无法杀进来!”

    说是这般说,宇文鲲自己的脸色也多少有些难看。北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近,显然来敌人数不少,且都是强者,外头的兵士竟是难以抵挡。

    宇文鲲额上冷汗渐生,朝身边的人喝令道:“还不加派人手?”

    被他喝令之人正要赶去,段鹰却是淡淡的道:“二公子且慢!北面和东面的动静实在太大,反有可能是声东击西。此刻纵然二公子不说,外头的兵士自然也会往打斗的方向赶,但需防真正的刺客从别处杀来。”

    宇文鲲反应过来,赶紧又让人守紧其它各处,免得乱了阵脚。紧接着又故作镇定的与两个少女谈笑风生。

    春笺丽暗自摇头,这人好歹在八番军中,也是一个领兵的将领,声东击西的可能性,居然还要段鹰这种江湖人来提醒,看来他能够成为将领,纯粹靠的就是他的好家世。

    滚滚的雾气竟是越来越重,东边轰然的炸响中,地面都跟着震动,尘土混入了惨白色的雾气,昏天暗地的涌来。紧接着便是大地撕裂般的劈啪声,北边的杀气依旧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也有更多的兵士往那个方向阻截而去。厮杀声接近的速度正在拖慢。

    一道箭光却在另一边,犹如刺破虚空的白虹,以极快的速度射向宇文鲲。段鹰冷哼一声,黑影一闪,以极快的速度挡下了箭光。箭光在数丈之外爆开,众多白点呈烟花一般散开。劲力震荡着四周的雾气,黑与白的两道精光呈波形绽开。

    宇文鲲握着他的宝刀,看着远处华山黑鹜的背影。随着又一声震响,华山黑鹜怒哼一声,显然是遇到了劲敌。

    “还不去帮忙!”宇文鲲朝身边的护卫怒喝道。如果华山黑鹜没有能够拦截住强敌,他也不免遇险。

    两名护卫以极快的速度掠了过去。得到帮手的段鹰冷笑一声,黑色的劲气猛然外放,又是一声轰响,显然开始用出绝招。

    春笺丽与宁小梦却在这时,同时生出感应,快速回头。

    在她们与宇文鲲的身后,地面陡然间炸裂,一道紫色的光影蛟龙一般冲起。宇文鲲的实力虽然远不及她们,却也毕竟是家传的武学,在身后的异动下,紧跟着回过头来。紫色的光芒却在这个时候,刷的一声撒在他的身上,冰冷的杀意,直接透入他的经脉,竟让他完全无法动弹。

    刀气犹如堤坝破开后疯狂泄出的洪水,朝着宇文鲲怒潮般冲来。这一刻的宇文鲲,既无法动,也无法躲,额头泌出的冷汗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空中的雾气都凝结成水珠,簌簌簌的掉落。眼看着,万千杀气凝成一斩的刀光,就要将他一斩两段。

    锵的一声,空间传来清脆的震动。宇文鲲脸色苍白,身体发冷,仓皇的后退了两步。在他的前方,两个少女一左一右,双剑交错,硬生生挡住了冲来的紫色怒潮。剑气与刀气带着狂风,往四面八方宣泄,地面犹如被一块块的翻起,整个空间都在扭曲。

    此刻的春笺丽与宁小梦,各自踏着弓步,紧咬皓齿。一个身上炎气隐现,一个美眸金光爆散,显然都已经在竭尽全力。在她们交错的宝剑的斜上方,犹如盛开的玫瑰般的紫色刀光,疯狂的压下,唯有她们,才能够看清这紫光中闪耀的万千刀影。

    她们颇为艰难的抬起头来,靠着金魄带给她们的敏锐感知,目光透过憧憧的刀影。在那深浓的雾气中,她们看到了一个艳红的女子。春笺丽自身喜穿红衣,然而这个女子,看上去竟比她还要艳红。虽然穿的是红衣,身上散出来的却是紫色的刀光,如龙似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目光凌厉。

    其实两个少女,实在是不想多管闲事,宇文鲲是死是活,和她们全无关系。只是这女人突然杀出,或许是因为事先并不太确定宇文鲲的具体位置,范围性的杀气,竟将她们两个也一同住。如果她们不出手,这冰冷到极致的一刀,连她们也会一同斩杀。

    雾气凝结成冰,在她们周围雨粒般打下。东面的厮杀声在快速消散,有人急促的往这边赶来。冲在空中的神秘女子,一击不中,不肯拖延,紫色的刀光陡然回拉,嘭的一声爆了开来,爆出深蓝色的光华,刺得两个少女眼睛发痛。刷刷刷的刀光回旋中,周围的寒气快速收缩、绽放。春笺丽与宁小梦两人都被蓝光刺得睁不开眼,但是那凛冽到切割肌肤的刀意,犹如实体,排山倒海般的冲击而来,显然乃是真正宗师级的高手。

    她们身边,那几名想要冲上去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便已在惨叫声中向后抛飞,血花在这一瞬间乱溅,都已不知被劈了多少刀。在深蓝色的刀意冲击下的两个少女,心知不妙,这凝聚了所有杀意的必杀一击,在那汹涌如海的假象之中,汇聚的是细密而又轻巧绝伦的多重连杀。

    刺眼的刀光下,连眼睛都无法睁开的两人,凭着惊人的感知力,再次出手……(未完待续。)

第7章 奈何从贼

    实际上,不管是春笺丽还是宁小梦都是第一次真正对上这种宗师级别的武道高手。在血渊事件之前,宗师级的高手显然没到满地走的地步,宁江有时也会让她们杀人,杀的当然都是她们对付得了的,不可能真正的置她们于险地。

    唯一算是这种级别的,只有桑耶寺寺主的那个、名为八护连的师弟,但八护连所精通的,更偏向于术法而不是武道。

    但是这个来历不明的红衣女子,却是真正的武道高手。看似狂怒的刀气之下,是至精至微的刀法应用。澎湃如海的刀意之下,纵横交错的深蓝色光芒,每一击都足以断金碎玉。呯呯嘭嘭的交击声,在极短的时间里叠加在一起,密集地传来。

    被击散的刀光在逐渐清明的夜色间,划出一**光弧。另一边的远处,一伙人原本正赶来支援,却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在他们的眼中,让如同爆发的烟花一般闪亮的蓝色剑气,华丽的飞散着,位于其中的两个戴面纱的少女,一个火光隐现,一个剑气纵横,挥舞的宝剑俱是快得让人难以看清。

    这是一种玫丽到极致的画面,绝大多数人,根本无法看清浪潮一般的深蓝刀气的真实情况,他们就只能看到冲向两个少女的蓝色怒潮,在她们的身前化作了往周围飞散的光影。珠玉落盘般密密麻麻的交击声,直让他们头皮发麻。地面上多出了一道道裂痕,一名护卫离得太近,深蓝色的光弧飞来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已经从左肩到右腹分了开来。

    他们无法看清两个少女的动作,脑海中却清楚的映着她们在蓝色光潮中美不胜收的背影。画面犹如被撕裂开来,以极其诡异的方式延续着,时间其实却是极短。让人吐血的错位感中,两个少女同时踏出半步,双剑各自带出斜斜的剑痕,最后一波深蓝刀气被她们硬生生击散,紧接着,两人便顿在那里,胸脯起伏,这一番战斗,对她们的消耗显然不小。

    在她们的斜上方,那神秘的女子杀招过后,目光中透着冷光,一方面,显然也是为自己的杀招竟然会被这两个明显小她许多的少女接下而诧异,另一方面,目光中也充满了鄙夷:“看你们如此年轻,身手就这般了得,也算是女中英才,居然投靠奸佞,为虎作伥。”

    在她这“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鄙夷目光下,春笺丽和宁小梦大叫冤枉。她们原本就是为了避开与黄山四侠的恩怨,才跑到这里来的,原本想着明天就走,谁知道今晚会发生这种事情?你早不出来晚不出来,突然出手,把我们也卷了进去,我们能怎么做?

    此时,更多的人赶了过来,一波箭矢在强弩的发射下朝那女子射去。那女子哼了一声,卷着雾气,电光般飘走,很快就融于迷雾之间,让这些人追之不及。

    “二公子!”“二公子!”……

    随着身后的一连串惊呼,两个少女回过头来,宇文鲲已是硬生生的栽倒在地。虽然两个少女为他挡住了致命的刺杀,但他的经脉,还是被那无孔不入的刀气冻伤,单是以此,便已可知道刚才那女子在武道上的强悍和可怕。

    两个少女彼此对望一眼……

    ***

    笼罩在整个山庄的神秘雾气开始消散,在其他人对宇文鲲进行抢救的时候,春笺丽与宁小梦则是手牵着手,往安排给她们的阁楼走去。

    途中,宁小梦低声说道:“刚才那个姐姐好厉害!”

    以她们两人的实力,竟也只是堪堪挡住那神秘女子的绝杀,如果是放单的话,她们任何一人,恐怕都不是那女子的对手。

    春笺丽同样压低声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西南这一带,拥有这种实力的女人,只有一个……但是没道理啊,以她的本事,竟然亲身进入会州,对宇文鲲这种空有将名而无将才的纨绔子弟进行刺杀,感觉上是杀鸡用了牛刀。”

    宁小梦说道:“你说的那个人是……红巾军的红娘子?”

    春笺丽说道:“除了她,我也想不起有其他人,江湖上真正成名的宗师级高手并不太多,秋水荐是用琴的,而且年纪绝对比她大。柳眉烟和詹雨娴也都不可能,而且她们是真正的江湖人,和八番军没什么仇怨,也不会去管这种朝堂又或军队的事情。想来想去,用的是软刀,又有理由杀宇文鲲的,就只有鸣山红巾军的红娘子,毕竟红巾军和八番军,原本就是势不两立。”

    两人来到阁楼前,那几名侍女急急的奔了出来:“两位姑娘!”

    春笺丽摆了摆手,宁小梦装作沉默寡言的样子,绷着脸点了点头,然后便扔下她们,自己进入阁中。

    进入阁楼后,两人继续小声商谈。不过对于红娘子要杀宇文鲲的原因,两人仍是无法猜到,毕竟她们对西南七路当前的局势,还没有到了如指掌的地步,也不知道宇文鲲那种纨绔子弟,在当前西南方的局势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但是不管怎么样,看来这一次,她们两个人是实实在在的被打成“妖女”了。

    下半夜时,两人并没有睡去,而是各自在床上盘膝而坐,运气练功。

    她们的实力,虽然已经是突飞猛进,但是对上傅定波、红娘子,以及那些一等一的高手,多少还显得有些不够瞧。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其实还是时间和江湖经验的问题。傅定波自然是不用说了,吃的盐都比她们走的路要多,红娘子可也是跟着混世魔王宗相,从小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经历了不知多少出生入死,才有现在的成就。

    二月底的天色亮得很早,一大清早,黄鹂就已经在外头的园林里叫唤着。

    到了中午,更多的兵士驻入山庄,显然是有大人物来到这里。

    过了一会儿,有人在阁外禀报:“红线姑娘、隐娘姑娘!大将军有请!”

    春笺丽与宁小梦对望一眼,一同出了阁楼。

    穿过了几处宅院,竟然庭院深处。在一个大殿里,她们看到一个身披战甲、鼻高额宽的中年男子坐在主座上,在他右手边隔案而坐的,还有一个美艳女子。此外,宇文鲲坐在了右侧的椅子上,多少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又另有一些将军随侍在两侧。

    在来之前,引路人便已经向她们说明,召见她们的人是谁。当下,两人一同上前,施礼道:“红线、隐娘见过大将军!”

    这中年男子,真是怀化大将军宇文辟,在他身边的,则是宇文鲲的母亲裘夫人。

    宇文辟毕竟是镇守一方的主帅,远非宇文辟这种靠着父亲当上将领的公子哥儿可比。没有想到救下自己儿子的,竟然是如此年轻貌美的两个少女,宇文辟微显诧异,但很快就朗声笑道:“两位姑娘不用客气,昨晚若不是两位姑娘仗义行侠,出手相救,吾儿已经为鸣山红娘子那妖女所害,两位姑娘对吾儿的恩德,本帅铭记在心。”

    双手一拍,早有人捧上一个黄色宝箱,宝箱打开,内中金灿灿的,全是黄金。

    宇文辟道:“这点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请两位姑娘笑纳。”

    小梦继续装作冷酷的样子,对宝箱看也不看。春笺丽也是盯着宝箱,眼睛都笑眯了:“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这个这个……先送到我们屋子里去,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宇文辟在此之前,就已经知晓这两个妖女曾经在中原有过刺杀朝廷钦差之举,口中虽然将她们称作女侠,但当然已是知晓她们并不是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真正的侠女。此刻见她们将黄金收下,更是面带笑容,拍一拍手,让人将宝箱往两位姑娘的屋子送去,又请两位姑娘入座。

    裘夫人笑容满面,感激的道:“听闻昨晚两位女侠,不顾自身安危,强挡在那红魔女面前,方才得保我的鲲儿平安。两位姑娘年纪轻轻,竟有这般本事,连那红魔女最后也知难而退,吾儿这一次能够幸免于难,真是全靠了两位姑娘。”

    宇文鲲道:“娘,你不知道,那个时候都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没想到红线姑娘和隐娘姑娘硬是挡下了那红魔女的杀招……”他对这两个青春貌美的少女,原本就已是心动,否则昨日也不会强行为她们出头。昨晚更是靠着她们保住性命,心中感激万分,于是绘声绘色的讲着昨晚发生的事,将那红娘子形容得愈发凶残,又将她们两人拼死相救的恩情进一步夸大。

    对于昨晚发生的细节,宇文辟早已听庄中的其他人说起,此刻听到儿子以当事人的角度说出,更是动容。幸好那个时候,这两个少女在他儿子身边,否则他的这个儿子真的就死于非命。

    于是再一次向两位“女侠”道谢,并微露招揽之意。毕竟,能够硬挡住鸣山红娘子的两个高手,绝不是随随便便就招揽得到的。这一次,春笺丽却是装作颇为意动的样子。

    虽然昨日宇文鲲也尝试招揽过她们,但宇文鲲在八番军中,说到底倚仗的不过是他父亲的声势。此刻宇文辟亲自招揽,那自然有所不同。

    宇文辟见她们也有这意向,赶紧继续大力邀请,直言绝不会亏待两位女侠,最终两人答应下来,让他大喜过望,又赠送了许多金银宝物。

    春笺丽咪咪笑的把所有金银全都接了下来,道:“主公!如此说来,昨晚行刺二公子的那个女人,的确就是鸣山的红娘子?”直接便改了称呼。

    宇文辟拂着短须,道:“确实如此!只是那红魔女到底有何意图,本帅一时也弄不清楚。”

    春笺丽小心观察,见宇文辟的确是颇为困惑的样子,不像作假。然而以红娘子的声名,竟然亲身跑到会州来,刻意安排了这样一场刺杀,必定是有其原因的。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忽的有人急奔而入:“大将军,大将军,不好了!”

    宇文辟猛然站起:“出了何事?”

    那人快速禀道:“会州城那边传来消息,大公子遇刺,身受重伤,目前生死未卜!”

    宇文辟脸色蓦地涌出怒气:“那些人真是欺人太甚!”

    春笺丽与宁小梦对望一眼,这一边,宇文鲲方自逃过一劫,那一边,宇文辟的长子宇文鹏跟着遇刺,让人不得不怀疑同样也是鸣山红巾军那一方下的手。只是,那红娘子好歹也是名震一方的侠女,居然采用这种刺杀敌将家人的手段,实在是显得有些下作,而且不管怎么想,似乎都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在这个忽如其来的噩耗中,整个山庄一下子动了起来……

    ***

    远方的一处县城里,阳光从窗格透下,照在独自饮茶的女子的手臂上。

    女子微微的抬了抬头,往窗外看去,流移的阳光,覆在饱受战乱,到处都是断瓦残垣的石城的上空。

    酒楼的下方,慵懒地晒着太阳的乞丐,街头走动的贩子,推着小车,在路旁休息的车夫,有意无意的,将整个酒楼保护了起来。

    女子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漫不经心的喝着。过了一会儿,酒店的老板蹬蹬蹬的上了楼,在她的身边低声道:“红姐,消息传了过来,如军师所料,宇文鹏的确是遭到了刺杀,好在我们安插在他身边的内应及时提醒,虽然受了伤,但应该还死不了。只是黑庭鬼宗那一边,必定会把宇文鹏遇刺的事,也栽在我们头上。”

    “没有什么差别!”那女子毫不在意的道,“对了,昨晚救下宇文鲲的那两个少女,身手着实不错,人也漂亮,有没有查出她们的来历?”

    “查到了,听说是来自中原,自称混江双蛟,一个唤作薛红线,一个唤作聂隐娘。原本都是官宦人家的千金,父亲因为贪墨,在去年的变法中被朝廷问斩,为了替她们父亲报仇,曾协助蒙郁刺杀朝廷派往宁家军的钦差大臣,为黄山四侠所阻。昨日被黄山四侠围上,却被宇文鲲带兵救了,想必现在已经投靠了八番军。”

    “是么?”那女子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她们的剑法,颇为灵动,不管是天资还是模样,俱有过人之处,没想到竟是这等不辨是非、为虎作伥的人,可惜……真的是可惜了!”(未完待续。)

第8章 不容易啊

    下午的阳光下,春笺丽与宁小梦一同看着停靠在大河边的几艘战舰。

    此时此刻,怀化大将军宇文辟正带着兵士上船,准备离开,她们作为被他招揽的“武林高手”自然要跟着他一同离去。

    宁小梦拉了拉春笺丽:“我们真的就这样跟他走?”

    春笺丽低声道:“你听我说,我们这般这般……”她在宁小梦身边压低声音。

    宁小梦握紧宝剑:“好,我们就这般做!”

    当下,两人跟着宇文辟,一同登上战舰,战舰一共四艘,第二艘乃是主舰。众多兵士将各种搜刮来的物资搬上了船,战舰开拔,往州城方向缓缓驶去。

    战舰驶了两个时辰,眼看着会州城就在前方。两个少女在船舱里对望一眼,春笺丽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圆筒,用手捏了捏,贴在小圆筒上的符纸缓缓的燃烧着。她将小圆筒扔在榻下,然后与宁小梦一同往外走去,宁小梦顺手将门关上。

    走在过道里,沿途自有一些护卫,在各角驻守,看到她们,相互打了几声招呼。此刻这些人都已知道,她们两人乃是从红魔女手中救下了二公子的女高手,又被大将军亲自招揽,自是不敢得罪。

    两人踏上甲板,宇文辟在站在前方,负手遥望着远方逐渐接近的会州城水门。此刻正是黄昏,两岸山清水秀,绿树成荫。战舰下水流湍急,鱼群踊跃。两人继续往前走去,在她们前方,两只长戈交叉着,将她们挡住。

    宇文辟回过头来,朗声笑道:“让两位姑娘过来吧。”

    长戈分了开来,二女往前走去,春笺丽娇笑道:“主公好雅兴,在这里欣赏风景么?”

    宇文辟失笑道:“哪有这份心情?只不过是前方城门,如果没有看到我,绝不会随便开门,不得不出来露个面罢了。”又道:“两位是第一次来到会州城吧?听说你们本是为追杀宁江,来到这里,不管这一趟,你们恐怕是要失望了,根据我方的调查,那宁江应该并没有到这里来。不过两位放心,等本帅将来一统西南,必定会为你们出头,助你们得报血仇。”

    春笺丽柔身施礼,嫣然一笑。

    她本就娇媚可人,这一笑,便连宇文辟心中亦是一荡。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

    ***

    在春笺丽与宁小梦出门的前一刻钟,某个密宗里,一个女人恨声道:“宇文鹏那家伙竟然没有死?”

    说话的,乃是宇文鲲的母亲裘夫人,此刻,在人前总是温柔大方的她,露出的却是阴狠的表情:“怎么可能会失手?”

    在她的身前,是一名高瘦的男子。那男子压低声音,道:“一切原本都是按着计划进行,但是在最后一刻,宇文鹏那厮似是突然得到了消息,让我们的人功亏一篑。”

    裘夫人握紧手中的铜杯,恼怒得青筋跳动,在她的手中,铜杯竟是硬生生被她压成了扭曲的球体。

    如果是宇文辟在这里,必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的这位二夫人,竟也是一身功力。

    那高瘦男子低声道:“师妹,先不用急。这一次虽然没有能够杀掉宇文辟,为鲲儿的上位扫清障碍,但幸好鲲儿也从红魔女的刺杀中逃过一劫,否则就真的是糟透了。那红娘子,竟会为了刺杀鲲儿亲自出手,的确是大出我们预料。依我猜想,我方的这一行动,恐怕早就已经被那鬼军师探知,暗中通知宇文鹏的,必定也是他们的人。昨晚红魔女的刺杀要是成功,他们就放着我们刺杀宇文鹏的行动不管。红魔女的刺杀一失败,他们就已最快的速度通知宇文鹏那边的内应,保住宇文鹏的性命,目的就是避免我们黑庭鬼宗藉着你和鲲儿,掌握整个八番军。”

    裘夫人恨声道:“现在该怎么做?”

    高瘦男子道:“既然宇文鹏没死,杀宇文辟的事,师妹也必须先停下来。宇文鹏仍然是八番军最名正言顺的少主,你丈夫一死,就算我们的人也暗中掌握了一部分将领,但名不正言不顺,整个八番军仍然会有相当一部分人投向他那一边。不能彻底掌握八番军,我宗就难以在如今的天下大乱中,占有争天下的一席之地,这么多年的布局不免白费力气。”

    “这个我当然知道,还用你说?”裘夫人没好气的道,“可恨宇文辟那厮,如果不是我在暗中动用我们的人,一路不知帮他除掉多少绊脚石,他哪有现在这般地位?不过就是想让他提前立鲲儿为继承人,他就这般推脱,如果不是你们一直让我低调一些,表面上作出凡事都不与人相争的样子,我早就将他宰了。”

    高瘦男子笑道:“正因为师妹二十年来一向低调,他才始终没有怀疑到你,我们也才有这个机会。只要时机到来,要杀他还不简单?师妹你只管放心,这八番军早晚是你儿子的。”

    裘夫人失笑道:“什么叫我儿子的?我儿子不就是你儿子?”

    高瘦男子得意的嘿笑两声,摸了上去,密室里传来一连串的娇喘。

    过了一会,裘夫人道:“不过这一次,幸好有那两个丫头救下鲲儿,或许我们可以试试,能不能将她们拉拢入我们黑庭鬼宗?”

    高瘦男子停止了他的动作,低声道:“提到这事,那两个丫头,恐怕有些古怪。”

    裘夫人一惊,道:“怎么说?”

    高瘦男子道:“在此之前,我们从未听说过薛红线、聂隐娘这两个名字,以她们两个人的实力,在江湖上本不应该这般没有名气。另外,从昨晚她们对上红魔女的细节来看,她们两人展现出来的武艺,倒是有些像另外两个人。”、

    “你说的是……”

    “眉妩女侠春笺丽,和砍头魔女宁小梦!你可能对这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印象,但她们却是近来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两个丫头。其中的春笺丽,以前在京城原本就是有名的才女,琴剑双绝,后来离开京城,渐渐的博得了侠女的名头。至于那宁小梦,听说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砍人头。我虽然不敢肯定这什么薛红线、聂隐娘真的就是那两个人,但不得不说,确实很像。”

    “那她们接近鲲儿是为了什么?”

    “这个还需要调查,但是不管怎样,入了会州后,还是及早将她们除掉的好,以防万……”

    话犹未完,轰的一声,远处传来炸响,整个战舰都在晃动。

    ***

    船舱中的爆炸实在是太过突然,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看去,纵连宇文辟也不例外。

    剑花却在这一瞬间突然间,在他的身侧绽放开来,犹如万千星点,耀花了他的眼。剑还未至,森冷的剑意就已经直透肌肤,让他的经脉都差点为之冻结。多年以来,久经战场所形成的反应力,让他在这一瞬,把握到发生了什么事,心中大骂一声“妖女”,却也是来不及抽出惯用的兵器。

    一声大喝,只提到一半功力的劲气,就已经因为剑花的杀到而迫不得己,一拳击出,紧跟着身子后退。只要坚持到短短的一点时间,他就能够全身而退,然后就可以把这两个该死的妖女碎尸万段,甚至碎尸万段都不足以消他心中之恨。

    剑花与劲气碰撞,螺旋状的气旋一道道的闪现,虽然大部分剑花都已被截下,却仍有一小部分穿透气劲,击在他的身上。

    另一边,护卫大将军的高手反应也是极快。在被爆炸吸引了注意力后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觉察到身后的动静。只是爆炸响起,他们下意识的扭头看去,感应到身后的动静,再快速回头的那一瞬间,他们的大将军就已经深陷危机。

    嗤嗤嗤,身上三处受创,宇文辟急退。一道剑圈在如同烈日一般腾起,轰然冲来。仓促应对之下,他气劲被破,竟是来不及抵挡,只能硬生生的将残存的内力积聚在胸膛。

    轰,烈日般的火焰炸在了他的胸膛,火光爆散,他闷哼一声,再退一步。呼呼的劲风疾响,他的护卫已经飞腾而来,然而抢先划来的是一道锐利到极致的剑光,下一刻,天地已经在他的眼中旋转。

    飞起的脑袋,在那些护卫头皮发麻的视线中,被一道红影快速拎走。那红影如同飞鸟般冲出了甲板,秋香色的身影紧随其后。那些护卫落在地上,竟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拎头而去的两个少女,一个御着诡异的火光飞在空中,一个在掠出数丈之后,竟犹如临波仙子般踏浪而行。

    其中两人快速的射了两箭,但根本无法追上那两道飞速往岸边离去的身影。混乱在战舰上急速扩散,前方水门上,不知道发生何事的守将兀自在那叫喝:“发生何事?大将军可在?”

    一道身影从船舱中飞速掠出,竟然是人人都以为她不会武功的裘夫人。裘夫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无头尸体,却也是心中惊骇,久久说不出话来。

    ……

    ***

    春笺丽与宁小梦提着宇文辟的首级,不断赶路。

    虽然已经死去,宇文辟的眼睛依旧睁得老大,他无论如何也未想到,昨晚才拼死从刺客手中救下他儿子、又开始将他唤作主公的两个少女,竟然会突然向他出手。

    两个少女一路逃到深山老林,直到确信,就算八番军派出大批高手搜山,也难以追上她们,方才将首级扔在一旁,各自用双手撑着膝盖,直喘着气。

    宁小梦嘻嘻的道:“我还以为会有些麻烦,想不到这么简单。”

    春笺丽笑道:“我们昨晚可是‘拼命’救下他儿子的,他哪里还会不相信我们?”

    昨晚她们的确是拼了命,但主要还是因为当时她们所站的位置,让她们一同被红娘子的杀气卷了进去,为了不让自己被连累,不拼命不行。但是在其他人眼中,却是宇文鲲受到攻击,她们两个不顾自身安危挡在他的面前,将他保护在身后,即便是宇文鲲自己的感观也是如此,心中感激之下,自不免将她们所做之事进一步夸大。

    却哪里想得到当时她们两个纯属无奈?

    至于事后,她们虽然能够找借口离去,但是想着,她们现在既得罪了黄山四侠和这里的侠义道,又得罪了红娘子,就这般离开八番军的保护,说不定在外头就被红娘子派出的高手截上,倒不如先利用八番军的保护,离开那里再说。

    况且,宁江给她们的任务,是帮他给鬼军师送信。但是她们现在得罪了红娘子,不设法带点见面礼去,红娘子根本不会相信她们。

    于是便在暗中合计着,不如想办法,用宇文辟的首级去鸣山作见面礼。之所以现在即将进城的时候发动,也是因为会州城乃是宇文辟的地盘,在即将入城的那一刻,宇文辟和他身边的那些人必定会有所松懈。

    两人休息了一下,紧接着,春笺丽便仗着自己的手巧,用柳条编了一个小网,把宇文辟的脑袋放进去。然而两人随便寻了一个方向继续走。

    此时,天色已经变得暗淡,月亮升了起来,是浅浅的弯月。此刻已经到了月底,月色也就谈不上有多皎洁。倒是夜空中的星辰颇为璀璨,编织出一幅闪闪发亮的、美丽的夜景。途中,春笺丽道:“说起来,你哥哥让我们去找那鬼军师,他跟那鬼军师认识?”

    宁小梦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哥哥以前也没有到鸣山去过,不过听说,那鬼军师在人前总是戴着鬼怪一般的面具,也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过他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哥哥是不是真的认识他,反正哥哥做的事,都是神神秘秘的,我也早就已经习惯了啦。”

    春笺丽感叹着:“做他的情人和妹妹还真是不容易啊!”

    小梦抬起头来,跟着感叹:“是啊,我真是不容易啊!”

    春笺丽扭头往她看来。

    小梦歪了歪脑袋:“怎么了?”

    “没……没什么!”

    ……(未完待续。)

第9章 晓梦啼莺

    两人在山林间藏了两日,出山之后,取下面纱,进入一处县城,打探消息。

    此刻,通缉“混江双蛟”的通缉令已经发布了下来,虽然如此,更多的消息,却是八番军自身的内乱。随着宇文辟的死,整个八番军也在快速分裂,支持宇文鹏和宇文鲲的武将,分成了两派,八番军的地盘上,氛围极是紧张。

    所谓八番军,内中的绝大多数并将,都隶属于原本的八番安抚司。虽然如今已经脱离了朝廷的控制,但名义上仍是朝廷的兵马,背地里又投靠了苗军,虽然被宇文辟强行整合成他的私兵,但内中的情况颇为复杂。随着宇文辟的死,以及宇文家自身的内斗和撕裂,八番军的内乱已经是无法避免。

    此时,外人多半只是看看热闹,甚至是试图藉着这个机会,抢夺八番军的地盘。八番军内部,大家都在争权夺势,也没有人有心情去追杀那两个刺杀了大将军的妖女。

    虽然如此,她们两人还是尽可能的往南走,早点脱离八番军的地盘。

    这一日,两人来到了龙炎湖的周边。

    作为最早爆发暴乱的所在,龙炎湖一带,早就已经不知道被血水洗过了多少遍,湖水被尸骸堵塞,隐隐的发着恶臭。两人不愿在这里多待,便仗着武艺高强,继续翻山越岭的往南走。

    那天,她们在一处小镇里,彼此对望。这一番赶路,风尘仆仆,两人的衣裳都已尽是尘土和污泥。她们原本就都是爱美之人,看看对方,又看看自己,这边下去,都有些受不了。

    于是便一同到镇上,就在衣铺里挑选了新衣裳,然后便租了一个老妇的屋子。

    那老妇收到银两,眉开眼笑,又为她们备好大澡桶,烧好热水。两人便将新买的干净衣裳放在桶边,脱下已经脏了的旧衣,一同踏入水中,洗尽一身的尘土与疲惫。

    那老妇倒也细心,大概也看出她们不是寻常的贫苦女子,便在水中撒了一些花瓣。此刻水汽升腾,带着花香,溢满了整个屋子。哗哗的水花流动声,在雾气间时断时续的传来。

    小梦用小瓢舀了一瓢水,从自己的肩头倒下,又往笺丽看去。泡在水中的笺丽,胸脯如同一对半球,在水面上摇动着,带着整个水面也跟着晃动。纤细的腰身,连她这样的女孩子都觉得诱人的曲线,在褪下了衣裳之后,更可称得上“人间尤物”四字。虽然天底下,漂亮的少女也有不少,但像她这般,仿佛天然的、就是为了勾引男人而生出的充满诱惑力的**,却也是相当少见的。

    此时,春笺丽也不由得细细的打量着小梦。

    犹如玉笋般雅致的胸儿,精美的锁骨,以及细腻得犹如孩童般的肌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功法的缘故,随着发育期的到来,小梦的肌肤反而愈发的白里透粉,有种娃娃一般的可爱。晶莹而又好奇的眼眸,略带着一些孩子气,桃腮杏脸,鼻腻鹅脂,配上那纤细窈窕的身材,让人下意识的,便想将她捧在手心,细心呵护。

    虽然都是天香国色的少女,但是两人的风格显然并不相同,各有各的妩媚。此刻一同泡在水中,在那缥缈的雾气下,一同展示着迷人的风光。

    浴后,两人一同换上干净的新衣,在这种小镇里,自然买不到什么上好绸缎,不过是寻常的粗布罢了。小梦侧身看去,见笺丽背对着她穿上袄裤,期间那原本就颇为挺翘的、白嫩嫩的臀儿进一步翘起。她心想,哥哥会不会很喜欢从后边扶着它?

    洗浴过后,乃是黄昏。

    反正今晚并不打算赶路,她们便一同手牵着手,到外头走动,途中自不免引起许多人的注意,她们却早就已经习惯,也未放在心上。

    镇子的一角,有一座看上去还算不错的酒楼。闲来无事,她们一同踏了进去,这酒楼却也颇为热闹,早有一些江湖人聚集在这。在她们踏入的这一瞬间,这些江湖客不约而同的,扭头往她们看来。

    此刻的她们,身上穿的都是简简单单的粗衫,既未蒙上面纱,也未将佩剑带在身上,单从打扮上看,只是寻常村镇里的小家碧玉。然而那娇媚与水灵的模样,就如同夜空中最亮丽的星辰,实在是让人无法不去注意。

    “两位姑娘,要些什么?”店小二将她们迎上二楼,殷勤的问道。

    她们随便点了一些小酒小菜,原本想寻一个靠窗的位置,也早就已经被人占了。这些日子,随着玄气大盛,出门的武林人士越来越多,走在路上都能随随便便撞死几个。

    在她们身后,另有四人正在饮酒聊天,其中一人往她们看了一样,压低声音:“你们说,这两个妞儿,会不会就是混江双蛟?”

    另一人失声笑道:“怎可能这般凑巧,我们刚刚在谈混江双蛟,混江双蛟就出现在这里?况且,那混江双蛟,既得罪了鸣山的红巾军,又被八番镇的八番军通缉追杀,听说还与黄山四侠等江湖豪杰有过节,这个时候,恐怕早就逃到其它地方去了,怎可能还留在西南七路?”

    “我只是听说,那混江双蛟也长得水灵水灵的,还有人说,宇文辟就是一不留神,被她们的美色说惑,才会中了她们的毒手。”那人低声笑道,“这两个妞儿也长得挺不错的,所以猜想,会不会就是她们?”

    另有一人摇头道:“我倒是听说,那根本就是鬼军师安排的伎俩。宇文辟为什么会相信她们?不就是因为那混江双蛟,从红娘子的峨眉偃月刀下,救下了他儿子的性命?你们且想,红娘子何等人也,亲自出手杀一个宇文鲲,人都已经闯进去了,怎么可能还会失手?搞不好那混江双蛟,原本就是红娘子和鬼军师安排的人,红娘子杀人,她们救人,从一开始就是在做戏。”

    “唔,陆兄这猜想,倒也不是绝无可能。一个宇文鲲,哪里值得红娘子亲自出手?从一开始,目标就是宇文辟,这是鬼军师的神算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都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两个少女对望一眼,都觉得有些好笑,不知不觉间,她们反倒替那鬼军师进一步打响了名头。

    小梦更想起哥哥曾经对她说过的话,现实中总是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巧合和谁也掌控不到的意外,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然而事后,人们总是试图给这些意外寻找合理的理由,于是各种神乎其技的“谋略”、“神算”也就随之出现。

    这些人,在谈论着西南七路江湖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而其中最为震撼的,自然是突然冒出的“混江双蛟”刺杀怀化大将军宇文辟的事。此举直接改写了当前西南方的整个局势,八番军一分为二,鸣山和断稼山两方的义军,也开始趁着这个机会动了起来。而苗军自然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管,西南七路好不容易有一些稳定的迹象,此刻马上又是一触即发的危险局面。

    两个少女对于这些,自然并不在意。她们一不小心从红娘子手中救下了宇文鲲,偏偏宁江给她们的任务,是上鸣山找鬼军师,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她们干脆砍了宇文鲲的老爹,用他的首级作见面礼……她们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她们一边听着这些人谈论着江湖上的奇闻异事,一边喝着小酒小菜。忽的,下层传来一阵喧哗,还有人大呼小叫。兵刃撞击着地面的声音接连响起,显然又新到了一批人,其中有些人用的,还是重兵器。

    “两位爷,这里请,这里请。”酒楼的掌柜显然也看出这些人不好惹,语气卑微到极点。

    “来个大盘牛肉,其它的,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端上来就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随着噔噔的上楼声响起。

    其他人扭头看去,只见跟着掌柜上楼的,乃是一个壮汉,和一个中年文士。那壮汉身穿豹皮大衣,块头魁梧,批头散发,右键裸露着,做的是猎户打扮,背上还背着一柄镶有三块铁环的厚背大刀。

    那中年文士,身穿青衫,身形瘦长,手中拿着一柄折扇,每一根扇骨的顶端,都如同箭尖一般突出,极其锋利。

    登楼之后,两人先是快速的扫了一眼周围。那几名聊天的江湖中人不想惹事,避开他们的目光。那豹皮大汉不屑地哼了一声,又看向另一边,饮着小酒的两个粗衫少女。其中一个少女只能看到背影,不知道模样如何。另外一个,却是侧对着他们,一眼看去,明眸皓齿,前凸后翘,直可称得上是千娇百媚,不可方物。

    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见到这般姿色的美丽少女,豹皮大汉嘿笑到:“好靓的妞儿!”

    那少女扭过头来,瞪了一眼。

    豹皮大汉毫不在意,笑道:“够辣!”与那中年文士,一同往靠窗的位置走去。那桌原本也有三人坐着,那大汉双目一瞪:“这位置俺看上了,给老子滚。”

    那三个酒客虽然心中不愤,但不敢与他们作对,匆匆的离去。掌柜的亦是无奈,一边让小二收拾桌上的碗筷,一边陪着笑脸把这三人送出去。

    豹皮大汉与中年文士便在靠窗的桌边坐下,楼下传来饮酒作乐的大声吆喝,显然是他们带来的手下。豹皮大汉又扭头往那两个少女看去,从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到刚才背对着他们的少女的模样,桃腮杏脸,鼻腻鹅脂,竟不输于她的同伴。

    他嘿然一笑,先转头与那中年文士说话。

    酒楼里,其他的酒客,大多都不愿惹事,而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纵然你不惹他、也保不住他不惹你的贼寇,于是快速吃完后,纷纷离去,纵连刚才还在谈论着江湖轶事的那四人也不例外。

    唯有另一边角落里的两个少女,依旧漫不经心的吃着小菜,仿佛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一般。那四人离去时,不由得往她们看了一眼,多少有些替她们担心,那豹皮大汉看她们的眼神,明显是不怀好意。

    那中年文士手持着精铁为骨的折扇,折扇张开,同样往那两个娇媚的少女看了一眼,眼神同样充满了猥琐,口中却道:“七哥,这一次,大哥让我们杀上冠杰庄,不知道所为何事?”

    那豹皮大汉哼了一声:“还能为了什么?听说那冠杰庄,名为侠义,实际上却是黑庭鬼宗安插在那里的分舵,做了不知多少拐卖人口,劫掠妇孺的买卖。我等好汉,自然要替天行道,杀他个狗娘养的。”

    中年文士摇扇道:“原来如此,想不到那辛冠斌空有豪杰之名,暗地里却是这般男盗女娼之辈,可叹,可叹……这事儿真的查清楚了?辛冠斌在江湖上的名气可是不小,杀错了人,那可就不好了!”

    豹皮大汉道:“听说这事是二哥调查的,证据确凿。”

    中年文士道:“以二哥的为人稳重,既然是他说的,那必定不会有错。”

    说话间,那一边的两个少女已经站了起来,让店小二算账,然后付了银两,往楼下走去。豹皮大汉目光追向她们的背影,恋恋不舍。

    中年文士低声笑道:“七哥莫非对这两个妞儿有意?”

    豹皮大汉嘿笑着:“好久没见到这般水灵的妞儿了。山上的那些娘们,你也知道,一个个五大三粗的,个个都是男人婆。”

    中年文士道:“既然这样,干脆便将她们抢上山中。”

    豹皮大汉道:“不太好,这要是让老大知道了……”

    中年文士笑道:“无妨,**这种事,我等好汉怎能为之?不过生米煮成熟饭之后,把她们带上山,明媒正娶,给她们一个名分,让她们做个填房,谁还能有话说?况且,我看这两个丫头,长得虽然秀气,但是穿的却是再寻常不过的粗衫,显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在这兵荒马乱的时节,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给轮了,弃尸荒野。倒不如由我们把她们带上山中,保护好来,这也是出于侠义心肠,像她们这种弱女子,我们不去费神保护,还算得上是英雄豪杰么?”

    豹皮大汉大笑道:“有理,有理!不过我看你这么用心,是不是也想分一个?”

    中年文士摇扇微笑:“做兄弟,讲义气,七哥不会独吞吧?不过我可以让七哥先选,七哥想要哪个?”

    豹皮大汉笑道:“我要那个一看就知道,又骚又够劲的!”

    ……

    [恭喜书友“√ㄝ灬の戀々”成为本书第一位盟主,感谢书友“龙卷风眼”的10000打赏,也多谢所有正版书友的支持。^0^](未完待续。)

第10章 雁字旋空

    春笺丽与小梦一同下了楼。

    一楼,一个有七人,正在那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至于其他酒客,早就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店小二则在另一边心惊胆战的服侍着,巴望着这些瘟神赶紧吃完离开。

    在她们下楼之后,这七人也不约而同的往她们看了过来,大约是没想到楼上竟然还有这般艳美绝俗、天香国色的美少女,一时间都看呆了眼。

    两人自然都没有去管他们,就这般手牵着手,穿过方桌,走到了外头,一同漫步而去。

    虽然已经黄昏,但开始进入阳春时节,天色黑得较晚。这镇子并不算太大,从镇头逛到镇尾,也不管就是一会儿工夫。在她们所过之处,人们先是没她们的貌美所吸引,往她们看来,不管男男女女都不例外,等她们离去之后,却又慌慌忙忙的进了屋子,紧闭家门。尘土微微地卷动着,一间屋子里,婴儿发出哭声,母亲慌忙的将孩子的嘴捂住,父亲悄悄的从窗格往外看去,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男子,从街面上路过。

    两个少女悄然扭头,相互对望了一眼。

    虽然没有回头,但她们却已经知道那些人在尾随着她们。

    两人心中俱是冷笑,却也没有多话,长得太漂亮,实在是天生的罪过,想要抓她们做压寨夫人的贼寇,她们也实在是见的多了。谁让她们天生丽质,貌美如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如果她们自己是贼寇,说不定也把自己劫了。

    从临时租用的屋子的后方走过,她们并没有回到那里,而是就这般,散步一般走出了镇子。

    在那屋子里,桌面上,并排放着两只宝剑。其中一只,忽的发出嗡嗡的声响,忽的,光芒一闪,宝剑竟然自行出鞘,嗤的一声,刺破纸糊的窗面,只余下一道白色的彗尾。

    外头,正在倒水的老妇抬起头来,疑惑地搓了搓眼睛……刚才发生了什么?

    自行飞出的宝剑,犹如被神秘的意念驾驭着,飞出了镇子,在它的前方,传来一声娇叱:“你们想要做什么?”

    此时此刻,两个少女已经被人围上,为首的自然便是那身穿豹皮的大汉,以及手持铁扇的中年文士。即将落下西山的太阳,在遥远的山林间缓缓下沉,山岭的倒影慢慢的往他们这个方向拉长。那光与暗的分界线,一点一点的推进到两个少女的脚下,年纪稍微大上一点儿的少女,就这般蓦然回首,竖眉怒斥。

    “两位小娘子莫慌!”豹皮大汉塔一般立在那里,笑道,“如今这世道不太平,我看两位小娘子模样儿不错,留在这种地方,日后万一遭到歹人,那就糟了,何不谁我们上山?我与我这兄弟,家中刚好还少了填房,两位日后就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本人保证,我与我兄弟以后一定会对两位小娘子好好的。”

    他身边的那些男子,也一同发出哄笑声。

    春笺丽翻个白眼,什么叫担心我们遭遇歹人?你们自己就是歹人好不好?

    而且你们这做法……真的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世道,原本就是男尊女卑,对于那些士大夫们,自然不用多说,巴不得把全天下的女人都用规矩束缚得一门不出、二门不迈。至于江湖上,情况则要好上许多,行走江湖的女侠颇有不少,而**之事,也一向为江湖好汉所不耻。

    只是,**女子,虽然乃是江湖败类的行为,但抢上山后光明正大的娶了,然后推倒,这个却是没人管的。而一些女子甚至是女侠,被抢上山后,生米煮成熟饭,干脆也就认了,和丈夫一起经营起山寨来。当然,也有一些被抢者的家人,靠着一些硬关系,会请来有名望的大侠帮忙要人,因为是“明媒正娶”,最后通常也只能是把人胳膊不缺手不少的要回来,至于有没有被破瓜,这个却是顾不得了。

    但就算是这种情况,抢人的多半也是原本就还未娶妻,又或者正室已经亡故的山寨头目,虽然是靠着强抢娶来的老婆,也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江湖是不讲规矩的地方,但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最讲规矩的地方。他们视王法如无物,但却又最重声名,生怕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而这两个人,却是想要把她们抓去做“填房”,所谓填房,自然就是小妾。

    所以春笺丽说他们一点诚意都没有,以前想要抓她们的那些人,可是直接空出“压寨夫人”的位置给她们的。

    “想要把我们抓去做填房?”春笺丽冷笑道,“先打过我们再说。”

    “果然够辣!”豹皮大汉大笑道,“好,我喜欢!”

    手往背后一握,抓起镶有三个铁环的厚背大刀,大跨步上前,笑道:“小娘子放心,本人一向怜香惜玉得很,既然想要过上几招,我就陪你们玩玩,你们谁先上?”

    “我来!”宁小梦冰冷冷的踏前一步。这几天在人前扮演“冷酷妖女”习惯了,此刻也不由自主的就绷起了脸,当然,一个主要原因也是懒得跟这些人废话。

    “好!”豹皮大汉朗声笑道,“看你的样子,大约也学过几招,我就让你先出手……”

    刷!一道剑光破空而来,并随着少女突然前冲的身姿,以闪电般的速度往上撩起。手臂、鲜血、大刀,齐齐的飞上了空中。发生了什么事?豹皮大汉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前着面无表情的少女已经失去了踪影,意识到少女已经出手,他想要抬刀,不知道为什么,却感受不到手臂的力量。

    他疑惑的往他的右肩看去,双目猛然瞪圆。而这个时候,那中年文士,已经他们带来的那七名手下,他们的目光却还在跟着飞起的手臂、血水、大刀往上飘,眼睁睁的看着陡然发生的变化,但是思维还没有能够反应过来,让他们在这一刻,连目光都变得茫然。

    少女却已经停在了大汉身后,左腿前伸,娇躯形成弓步,不知何时多出的宝剑,用右手倒握在身后,她那冰冰冷冷的语调,充满了不屑的嘲弄:“让我先出手……你还有出手的机会么?”

    震惊,震慑!此刻的中年文士和其他人,意识都还有些停顿。明明只是一个十多岁的、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娘子,突然间就变成了出山的雌虎,一剑就斩断了他们七当家用刀的那条手臂。

    这其中,固然有他们的七当家过于大意,小看了这一个少女的部分原因在内。但就算如此,他们的七当家也毕竟是久经战阵的高手,在江湖上出生入死的人物,再怎么大意,必要的警戒也是绝不会少的,怎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一剑砍中?

    是的,他们七当家的大意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是更大的原因,却是这丫头的实力,本就在他们的七当家之上。那快到惊人的剑术,原本就让他们的七当家难以反应过来,突然间飞来的宝剑,更是几同于魔术。

    “杀了她们!”纵连文士一声尖叫,声音尖锐得犹如太监。在他的叫声之下,那些纷纷挚出兵器,冲了上去。这两个人竟然砍断了七当家的手臂,她们竟然不知死活,敢砍断七当家的手臂。

    “你们也想要陪我们玩玩么?”春笺丽一声冷笑,双手一转,嘭的一声,冲得最近的一人,整个人带火抛飞。

    她虽然没有小梦那般,驭剑的本事,无法凭空将她的宝剑召来,但她原本就是用火的,手中有没有剑,其实并没有太多区别。

    洒起的血花还在空中飞溅,厚背大刀已经开始下落,扑的一声插在地上,刀背上的铁环振出清脆的交击声。“臭丫头!”一只手掌抓住刀柄,愤怒中胳膊横甩,青筋随着肌肉的鼓胀而凸起,刀锋在翠草舒展的地面拖出深深的刀痕,带着狂风往小梦斩去。

    即便用的是左手,豹皮大汉这一斩,依旧充满了狂劲的力道,野草随着刀势往同一个方向飘去,倒持宝剑的少女却也像是被劲风吹走,继续保持着与他之间的距离。豹皮大汉目露凶光,整个脸庞扭曲到极点,大刀在那猛烈的劲气带动下,发出呼呼呼的声响。

    在他的身后,断去的粗壮手臂在这个时候方才落下,砸在草地上,青色的草陡然间被染得艳红。另一边却有迅捷的火焰燃烧,火光在这逐渐昏暗的天色下,犹如驱散了山岭覆过来的阴影,红光闪了一闪,摇摇晃晃的火人在惨叫声中挣扎,紧接着嘭的一声,名为春笺丽的少女一脚踹飞了一名敌人,顺势抢过另一人的剑,娇躯如同蝴蝶一般飘动,剑光带着火焰飞舞。

    忽的一声,又是一人中剑抛飞,途中身体犹如被火种点燃,直接燃烧了起来。

    六道光芒却挟带着诡异的黑风,朝着春笺丽的咽喉疾刺而去。途中六道光芒快速收缩,再迅捷地张开,黑风前冲,涌向春笺丽的鼻息。出手的正是那中年文士,那六道光芒正是他手中铁扇扇骨的骨尖。冷光凌厉,那黑风却是能麻痹神经的毒雾,敌人稍一不察,马上就会中招。

    春笺丽自己便是“妖女”出身,如何会中这等伎俩。诱人的娇躯带动粗衫的裙摆,裙摆转成了翻飞的圆。避让中,铁剑连划,当当当,瞬间与中年文士的铁扇过了十几招。抛开御火的术法不论,她的罡元剑法原本就是道家密传,罡气隐现,竟将这中年文士的攻击硬生生压了下去。

    侧身有两人冲了上来,一个手持大砍刀,一个手持铁斧,全都是重兵器。砍刀猛劈,铁斧怒斩。少女的身影在刀与斧之间晃动,嘭,又是一人被剑圈中陡然发出的火焰击中,惨叫声中摇晃倒地。

    中年文士铁扇猛然一转,绿影一闪,六道光芒竟然电射而出,打向前方纵火的少女。随着射出的骨尖,阴气森森的绿色毒劲浪潮一般扑去,正是他的毒门杀招“碧蛇出水”,六道光芒直夺少女面门与胸脯,任何一发都是见血封喉,毒雾更是随之扑去。

    少女剑光一闪,轰,火焰如墙,她整个人却在火墙的后方陡然后纵。下一刻,她已经在空中快速旋转,挥舞的剑抖出内外两层虹光,犹如荧惑之星,绚烂夺目。逆势冲下的那一瞬间,荧惑之星仿佛带动了整个天地,轰然炸下。

    玄天离火剑法——荧惑玄罚阴阳闪!

    轰,火焰挟带着惊人的高温冲击地面,气势恢宏。

    另一边,豹皮大汉左手持刀,双目透着愤怒的、血色的凶光,青筋冲胳膊延伸到颈部,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原本以为遇到的是无害的、柔弱可欺的小白兔,结果却撞上了铁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失掉了一条手臂。

    “臭丫头!”他的吼声震耳欲聋,远处的山林间的飞鸟竟也随着他的这一声吼,惊得成群飞起。

    宁小梦并没有去硬碰他歇斯底里的斩击,刀劲掀起地皮,泥土带着乱草一片片的翻起。紧接着又是集全身力量为一斩的强劲一刀,分开了飞起的土石,花草往四面八方飞散,地面轰然间被刀气劈开了长达半丈的裂口,虽然如今玄气大盛,即便连以往的一流高手,在特定的招式下也能够发出刀气、剑气,但是如此强劲的一斩,也能够看出这大汉的确是实力了得、刚劲威猛的高手。

    小梦却在翻飞的土石与花草中飘动,不染上半点尘埃。惊人的刀光从她的螓首当头斩下,瞬间将她劈成两半,然而还没有等豹皮大汉来得及得意,被劈开的倩影一晃即逝,少女却在地面那陡然劈开的裂口一尺开外,被他“斩杀”的不过是个残影。

    “凋翔飞燕巢双鸠”,作为璇玑剑舞秘藏的几大绝招之一,本质上,乃是一种“幻术”,同时也是少女所掌握的为数不多的术法。豹皮大汉倾尽全力的一斩未能奏效,气势一泻。下一刻,翩若惊鸿的倩影已经从他的身侧快速穿过,随着暴起的剑光,血柱从断颈冲起。

    背对着冲腾的人头,少女倒持宝剑,不屑的道:“既然玩不起,那就不要玩……呸!”(未完待续。)

第11章 箭雁熊殇

    小梦成功的砍掉了豹皮大汉的脑袋,扑的一声,失去头颅的豹皮大汉,带着握在左手的厚背大刀,整个人倒了下去。

    另一边,也传来一声轰响,春笺丽以“玄天离火剑法”三大杀招中,她目前唯一练成的荧惑玄罚阴阳闪,瞬间将豹皮大汉的手下一锅端。然而那中年文士,在她杀招出现之前便已经知道不妙,以某种奇诡的身法,迅速的远逃而去。

    等小梦和笺丽空闲下来,那中年文士已经逃得远远的,让她们追之不及。

    山岭进一步倒下,镇外的荒野间,烈火卷动。冲上空中的脑袋,带着血水砸了下来,在草皮掀起的地面上滚了几滚。被春笺丽的杀招轰中的地面,也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大坑,这一招的威力,可想而知。

    “就这点本事还想娶填房!”春笺丽走过来,提了提地上的无头尸体,“你以为你谁啊?”

    到目前为止,所有想把她们抓去做压寨夫人的,都被她们杀了,何况这想把她们抓去做填房的。

    这就是江湖!娶老婆也是要拿命来博的,娶填房就更不用说了。

    只有自己这个傻瓜,眼巴巴的反往某个坏蛋床上送……春笺丽在心里嘀咕着。

    而且还送了好久他才要……这么一想就更气了。

    “可惜逃掉了一个!”春笺丽往那已经消失在远处林中的中年文气看去。这家伙逃得实在太快,一看情况不对,说走就走,她也没什么办法。

    “看来这地方不能多呆了,”她说道,“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吧!”

    小梦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于是,两人一同回到镇子上,匆匆收拾了东西,就这般连夜离开。

    到了下半夜,山岭间火把汇聚,犹如火龙一般涌来。随着疾奔的马蹄声,大地如同雷鸣一般震动。很快,一名男子最先策马赶到,一声厉嘶:“老七!”

    那男子翻身下马,看着地上身首异处的尸体,目赤欲裂,他所率的六七百名马匪追了上来,围着他,马蹄卷动。其中一匹马慢慢的驶了出来,马上的是一个身穿金甲的青年,背上背着双枪。在他身后,坐着黄昏时逃走的中年文士,那中年文士跳下马来,在尸体边拜倒嚎哭:“七哥!七哥!”

    紧接着抬起头来:“三哥,那两个妖女实在可恨,我们一定要为三哥报仇啊。”

    那“三哥”同样也是怒容满面,挥一挥手,另有人下马,以毯子将尸体连着被砍下的脑袋,小心翼翼的一同裹了起来。“三哥”看向那青年骑将:“十八弟,依你看,那两个妖女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骑将骑在马上,双手拉着缰绳,道:“近来江湖上高手层出不穷,有些不太好说。不过近来会州一带,最引人注意的,就是杀掉宇文辟,直接改写了西南方当前的整个局势的混江双蛟,从年纪来推测,也很像是她们。那两个妖女既然有在重重护卫中杀掉宇文辟的本事,突然出手之下,七哥着了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那中年文士哭道:“那两个妖女太会伪装,装成被恶人追杀,避难逃亡的弱女子,我都告诉七哥,这世道人心险恶,谁都不能信,偏偏七哥动了侠义心肠,非要去帮她们。没想到她们两个,竟然趁着七哥不备突然出手,她们根本就是冲着七哥来的,冲着我们大家来的。”

    “三哥”咬牙切齿:“不将这两个妖女剖腹摘心,我等誓不为人。”

    青年骑将道:“先到镇上看看,看能不能从镇子上的那些人口中问出一些什么。”

    当下,那“三哥”率着众骑冲入镇子,将所有人一个个的赶出家中,鸡飞狗跳,婴儿啼哭。那青年将领带人,将这些村民一个个的逼问过去,只可惜除了那两个妖女昨日方到镇上,杀完人后就匆匆离去之外,与她们有关的线索什么也没有问出。

    收留了两个妖女的老妇不知发生何事,跪在地上,怕得哭个不停,最后被抽了几鞭,鲜血淋漓。天亮时,什么也没能问出的众骑,呼啸而去,方才有人敢上前将那老妇扶去救治。

    “三哥,现在该怎么做?”奔驰中,青年骑将问道。

    那“三哥”冷冷的道:“先通知大哥和二哥,然后发出帖子,让江湖上相识的弟兄们,一同帮着找出那两个妖女,我就不信她们能够逃得了多远。”

    烟尘弥漫,挟着惊人的杀气,滚滚离开……

    ***

    遥远的某处,一个院子里,一名长得颇有一些秀气的少女,立在一棵桐树下,抬头看着天空逐渐升腾的朝阳。虽然还只是寅时三刻,东方的天空就已经变得艳红。即将进入阳春三月的时节,天色也越来越早。

    另一边的屋子里,一名青年女子,朝着另一人问道:“还没有找到两位姑娘?”

    说话的青年女子,模样普普通通,走在大街上,绝不会惹起任何人的注意,即便有人将她看了好几遍,过一会儿再看到她,恐怕也很难记起,因为这实在是一张太大众化的脸,感觉上,不知道多少人,差不多都是长成这个样子。

    这当然不是她真正的模样。

    这青年女子,自然就是秦无颜,此刻她所问的,乃是秦川五义中的老二秦泽。

    秦泽也很无奈的样子:“还没有找到,恐怕也不会这么容易找到,毕竟,两位姑娘杀了宇文辟,现在八番军也都在追杀她们,她们恐怕还没有完全离开八番军的地盘,自然会小心行事,不让其他人随便找上她们。你放心,以两位姑娘的本事,没有多少人真正能够留得住她们。”

    秦无颜轻轻的叹息一声,虽然她也知道两位姑娘实力了得,但人在江湖,总是会有一些不可避免的意外发生。

    她道:“冠杰庄那方面,现在情况怎样?”

    秦泽摇头道:“这件事,我们这边一时也还弄不清楚。如果冠杰庄真的和黑庭鬼宗有勾结,那他们这一次被箭雁岭找上,纯属自作自受,我们只要看热闹就好。”

    秦无颜往外头轻轻的指了一指,低声道:“那位姑娘怎么办?”

    秦泽道:“这个……”

    秦无颜道:“或许我可以去跟老爷说说,让老爷帮着,去跟萧大侠提亲,我觉得老爷应该会肯。”

    秦泽轻叹一声:“虽说你二哥我现在,靠着爷的抬举,有了现在的声名和地位,但是说到底,我们也终究是从下九流中出来的人,我不想误了她的一生。”

    秦无颜却是笑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上九流下九流,也就是随便说说,哪有自己贬低自己的道理?况且,就说我们以前做过下九流的行当,如今也是今非昔比,以二哥你现在的地位,哪里配不上人家了?就算是萧大侠,也一向都看得起你,只是二哥你自己想太多罢了。还是说,你其实更喜欢黄山四侠中的那位徐姑娘?”

    秦泽尴尬的道:“不要乱说,我和娇龙姑娘并没有发生任何事,那个时候,纯粹是不小心害他落水,不得不去施救罢了。”

    “但是在她和这位晴儿姑娘看来,你可是救了她们的大英雄啊!”秦无颜好笑得道。

    却原来,外头的那个少女,正是萧章的女儿萧晴,原本为萧章的仇家所害,身中剧毒,性命垂危,正是秦泽带着能解百毒的隋侯珠,赶到萧府将她救下。作为秦川五义中唯一真正读过书的人,秦泽的气质原本就与普通的江湖人有着一些不同,再加上救命之恩,尤其是在萧章跟随宁江,在长河以北与蛮族作战的那些日子里,秦泽时常前去看望和照顾留在家中的萧晴。

    萧晴原本也已到了少女怀春的年纪,渐渐地,竟对他情愫渐生。这些日子,因为宁江自己回到江南,秦泽的重心便慢慢转到西南方来,与萧晴也就没有什么机会再见面,却没有想到,这一次,萧晴为了见他,竟然追到了会州来。

    萧晴的模样虽然远不及小梦和笺丽两位姑娘,却也是来自江南水乡,父亲是有名望的大侠,她自己武艺虽然不精,却也是琴棋书画,所涉颇多。秦泽虽然已经知道她的心意,但自己毕竟是从秦岭出来的下九流,虽然近来名气渐渐响亮,但是说到底,靠的也全都是老爷在高台上的谋划,他自己本身不过是个跑腿的。

    面对着这种家世良好、柔情似水的女儿家,不免有些自惭形秽。虽然四妹说,愿意帮他去跟老爷说,让老爷帮着提亲,但他自己原本就觉得配不上人家,更不愿意为了自己的这点事麻烦老爷,是以一直这般拖着。

    秦无颜却是知道,此事只要向老爷提及,必定是没有问题的。虽然他们这秦川五义,一同跟着老爷,但其中最受老爷重用的,原本就是二哥秦泽。她和小丫儿,更多的是服侍在老爷和姑娘身边,照顾他们兄妹二人的起居,大哥秦陌和三哥秦坎虽然也东奔西走,但是整个天地会的运转,基本上都是交给秦泽。

    老爷到了中原,便将秦泽留在江南看管后方,老爷回到江南,秦泽便被派来经略西南,发展天地会在西南七路的据点。虽然他们五人,都已深得老爷的信任,但做事最让老爷放心的,显然还是秦泽。在秦泽与萧晴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去跟老爷说一声,老爷必定会帮他去向萧大侠提亲,只要老爷亲自出马,萧大侠不可能不给老爷面子。

    只是秦泽自己知道,虽说他现在在江湖上,也开始逐渐成为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但是说到底,他如今的地位全都是老爷给的。没有老爷带他们出山,教他们全新的武学,在幕后策划着天地会的发展和其它的一切,他就什么也不是。两年前,还只是秦岭一带靠着盗墓等下九流的行当营生的下九流,如今走在外头,人人都喊一声秦二侠,在地位上虽然大福改变了,心态上还是不免有些卑微,总觉得自己配不上萧晴这种来自江南名门的、玉软花柔的女儿家。

    秦无颜其实也明白这种感觉,在她看来,二哥的能力是绝对毋庸置疑的,否则老爷爷不会这般重用他。这世上,并不是谁都能够在得到机会后,成功证明自己的能力的。以前他们还在秦川时,义父就说过,可惜二哥出身不好,否则以他的才能,必定能够有所作为。而事实也证明了,在得到机会后,二哥成功的将他的一声本事发挥了出来。

    但是另一方面,老爷的光芒实在是太过亮眼,各种暗中的布局、谋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跟在老爷身边的人,比其他人更加清楚老爷那超越了整个时代、仿佛能够看透一切般的的眼光,以及不经意间影响着天下大势的可怕能力。

    就像是围绕着烈日的小小尘埃,即便自身也不是全无光芒,但因为有强大的对比,于是不可避免的感觉到自身的渺小。秦无颜自己是这个样子,虽然只是一个偶尔陪睡的通房大丫鬟,在她的心中却已经是受宠若惊。秦泽也同样如此,在老爷那各种巧妙的布局下,他从内心深处,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当前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老爷赐予的,而完全忽视了自己的能力,即便是跟大多数人比起来,他已经算是出类拔萃。

    她在心中暗自想着,如果过一段时间,二哥自己不去跟老爷说,让她就去替他说。

    两人正在这里说话,外头忽的传来马蹄的奔走声,紧接着便是赫连峰的叫唤声:“秦二哥、无颜姐!”

    两人对望一眼,一同踏了出去,紧接着便看到赫连峰急匆匆的跳下马来:“你们听说了没有,箭雁岭的七当家‘铁刀熊风’熊暴被人杀了。”

    秦泽和秦无颜心知,单单只是“铁刀熊风”熊暴被杀,绝不至于让他这般紧张。秦泽沉声道:“是谁杀的?

    显然,这个才是关键。

    赫连峰苦笑道:“箭雁岭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凶手是两个十几岁的少女,而且十有**就是刺杀了宇文辟的混江双蛟,也就是说……”

    秦泽与秦无颜再一次的相互对望……两位姑娘?(未完待续。)

第12庄 冠杰风云:引弓上弦!

    陡然听到这个消息的秦泽和秦无颜,多少有些无语。

    方到西南,就被黄山四侠围上,这也就算了,毕竟行走江湖,总是不免有意外发生。

    靠着宇文鲲那小子脱困之后,紧接着便传出两位姑娘为了救宇文鲲,力敌红娘子的消息。红娘子是什么人?她可是混世魔王宗相的养女,是红巾军的首领,且不考虑红巾军当前在西南七路的声势,老爷派两位姑娘进入西南的其中一个任务,就是和红巾军结盟好吧?

    一来就得罪了红娘子,这真的没问题吗?

    原本还在担心着,想着这下子如何收场?看来两位姑娘也只能在八番军里躲一阵了。

    谁知转过头来,两位姑娘就以“混江双蛟”的名义砍了宇文辟的脑袋。

    宇文辟不但是西岭鹋哥经营西南七路的急先锋,名义上还是朝廷的怀化大将军,是当前最有机会统治西南的三大势力之一,突然就被两位姑娘杀了……好吧,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件利好,既然老爷的目的是与鸣山红巾军结盟,那提前杀掉宇文辟,也许不是什么坏事。

    只要她们能够平平安安逃出八番军的追杀就好。

    却没有想到,在他们还在担心两位姑娘能不能逃出八番军的追杀的时候,突然就传来了两位姑娘,斩杀箭雁岭七当家“铁刀雄风”熊暴的消息。

    对此他们只能说,两位姑娘,你们可真会玩!

    “秦二哥,现在怎么办?”赫连峰无言的看着秦泽。

    秦泽沉吟道:“熊暴和宇文辟不同!杀宇文辟的影响虽然比杀熊暴大得多,宇文辟乃是八番军的首脑,熊暴只是箭雁岭的七当家。但是反过来,因为宇文辟的死影响实在太大,对两位姑娘反而是有利的。宇文辟一死,八番军立时陷入内斗,对于宇文鹏和宇文鲲来说,这个时候,争夺对八番军的掌控权,只怕比报杀父之仇还重要。另外,红巾军和断稼军肯定也会利用这个机会,趁机抢夺八番军的地盘,八番军顾首难顾尾。”

    继续道:“至于江湖上,宇文辟原本就不算江湖中人,再加上勾结蛮夷的事,众所皆知,没有多少人会为他出头,甚至还有人会为此叫好,因此,虽然杀宇文辟之事,影响了当前西南七路的整个局势,但对两位姑娘的性命安危反而影响不大,只要当时逃出了八番军的包围就好。”

    赫连峰道:“这话倒是没错,只要当时八番军没能抓住两位姑娘,事后恐怕也没有空再管她们。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位姑娘恐怕已经逃出了他们的地盘。”

    秦无颜道:“那熊暴……”

    秦泽与赫连峰对望一眼,显然都有一些头疼。

    秦泽无奈的道:“熊暴则是不同,就整个西南路的局势来说,身为箭雁岭七当家的熊暴的死,几乎毫无影响。以箭雁岭的地盘,根本无法跟红巾军、断稼军、八番军争夺对西南七路的控制权。即便是在箭雁岭中,箭雁岭真正的大当家也是‘金刀’舒畅,接下来则是一向比较低调的二当家‘隐地太岁’卓惠德,三当家‘斩日剑’扈荆伟。这三人,才是箭雁岭真正的首脑。问题是,箭雁十八雄最初结盟的目的,原本也就不是为了争天下,而是靠着义气集结起来的江湖好汉,打的是替天行道的名号,其本质乃是占山为王的贼寇。因为凡是讲究义气二字,在江湖上的名声倒的确是不错,虽然在扩张地盘这方面,既没有鬼军师、刁纪铭这样的奇才辅佐,舒畅自己也不是这块料,发展艰难,但在江湖上确实是非常的吃得开。另外,这箭雁十八雄有仇必报,在这几年里,这十八雄中也折了几个,每一次有弟兄遇害,其他人都必定会拼却性命的为他报仇,也正因此,除非万不得已,即便是红巾军、断稼军,也不愿去轻易招惹他们。”

    秦无颜不由也跟着头疼。这箭雁十八雄,虽然在西南七路这几年的混乱中挣得了一些地盘,但本质上,就是跟他们秦川五义一般的江湖中人,所以二哥才会说非常麻烦。可以想见,若是他们五人中有人遇害,其他四人必定会疯狂的为他报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江湖上的义气就是如此。

    三个人彼此对望,都有一些无可奈何。由于撞上了黄山四侠,目前两位姑娘已经被江湖上的侠义道误解,从红娘子手中救下宇文鲲,得罪了鸣山红巾军,杀了宇文辟,跟八番军结仇。西南七路的第三股势力断稼军的首领“断尘嚣”楚翰冠,早就已经在暗中勾结长河武林盟的人,与他们根本不是一路。

    现在再与箭雁岭结仇,两位姑娘进入西南也没多久,这还真是把能得罪的都得罪了个精光啊?

    “二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做?”秦无颜问。

    “箭雁岭在江湖上人脉很广,我们要是坐视不管的话,两位姑娘早晚会被他们找出!”秦泽毅然道,“既然这样,我们便先利用我们藏在暗处的人,四处散播‘混江双蛟’出现的假象,甚至让人假扮成她们,在一些人多的地方露露脸,这样,就算两位姑娘被人看到,真真假假的消息混合在一起,箭雁岭和八番军也难以弄清哪个是真的。另外,我估量着,两位姑娘仍然会往冠杰庄又或鸣山方向去,公子给她们安排的两个任务,她们肯定会设法完成。鬼军师的来历,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想来,公子既然会让两位姑娘替他给鬼军师送信,那必定是有些渊源的,如果只是单纯的送信和结盟,公子没必要非得派两位姑娘去做?所以,当前首先要注意的,还是冠杰庄那一边,虽说出了熊暴被杀之事,但是在此之前,‘金刀’舒畅就已经发下了英雄令,邀请各路英雄前往冠杰庄,为他们的替天行道做个见证,这等大事,不可能说取消就取消。既然这样,我们不妨也前往冠杰庄,看看情况再说。”

    赫连峰道:“既然这般,我先去安排。”

    赫连峰走后,秦无颜往另一边悄悄的指一指,问:“晴儿姑娘怎么办?”

    秦泽无奈的道:“总不能扔在这里不管,还是把她一起带去吧!”

    当下,他们便带着晴儿,一同往冠杰庄而去。

    慢慢进入了阳春三月,即便是到处一片残破的西南,一些地方也开始变得绿意盎然。然而,这些年流民暴动、官府围剿、义军厮杀等等所造成的各种惨况,依旧留下那满地的疮痍。许多县城,城墙坍塌,被大火烘烤过的残垣一片焦黑,熬过的整个冬天的人们,从破窑中钻出,张望着茫然的眼神。

    由于箭雁岭发出的英雄帖,许多江湖人正在往冠杰庄的方向赶来。虽然侠义二字,是许多江湖人的向往,但是无可否认的是,这些江湖人,大多都是混乱的根源。他们的侠,是激情上涌的快意恩仇,他们的义,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江湖豪情,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江湖豪侠的存在,本身就是让他们惊惧和害怕的。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离冠杰庄最近的郡城,眼看着,很快就要到黄昏,于是便先在这里,找客栈住下。方自来到城中的一处客栈前,便听到另一边有人叫道:“秦二侠。”

    秦泽、秦无颜等扭头看去,只见往这边走来的,竟然是黄山四侠。

    黄山四侠之所以会从中原来到这里,实际上,乃是为了追查一个案子。在中原时,他们遇到一个惨绝人寰的案件,因为路见不平,于是涉入其中,最后发现,那案子的背后与黑庭鬼宗有关,又一路追查到会州。

    因为在西南一带,他们并不是太熟,自不免靠着江湖情面,拜托了当地的一些知名侠士,结果与在这一带也逐渐打开声名的秦泽撞在了一起。只是秦泽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被他们无意中遇到了两位姑娘,差点惹出事端。

    会在这里遇到黄山四侠,其实算不上是什么意外。只因为,黄山四侠来西南的目的,原本就是为了追查黑庭鬼宗。而目前,箭雁岭发出的英雄帖,也指出冠杰庄与黑庭鬼宗所做的一些恶行脱不了干系。

    即便是天地会在西南方的几个分舵的暗中调查,也显示出冠杰庄的背后,的确是暗藏着一些让人所不耻的恶行。就算箭雁岭不出手,天地会恐怕也不会放过冠杰庄。

    事实上,小梦和春笺丽两位姑娘到西南来,其中一个目的,原本也就是为了支援这里的天地会分舵,以免这里的天地会分舵与黑庭鬼宗发生正面冲突时,高手不足。

    虽然早就猜到黄山四侠会出现在这里,但真的看到他们时,还是让秦泽和秦无颜感到头疼。毫无疑问,黄山四侠的每一个,都是义薄云天之辈。但惟其如此,他们反而更加棘手。

    上一次的“刺杀钦差”之行,黄山四侠突然出现,就差点打乱了他们的全盘计划,以至于原本只是在暗中看着的两位姑娘,也不得不跟着插手。幸好最后靠着秦无颜的偷梁换柱,使得那名钦差没能当众念出真正的圣旨。

    徐娇龙看到秦泽,眼睛微微一亮,紧接着便看到了跟在秦泽身边的,那柔柔弱弱的、来自江南水乡的少女,眼睛不由得又暗了一暗。傅定波微笑上前,与秦泽打着招呼,他自然知道义妹对这位救过她的性命的秦二侠的心思,于是谈笑中,也打探了一下秦泽所带的这个少女的来历。

    等知道这个少女就是“七禽刀”萧章的独生女儿之后,黄山四侠都有一些动容。

    毕竟,南萧北傅,萧章与傅定波虽然以前并没有真正的会过面,却也是齐名的人物。之所以说是“齐名”,倒不是因为他们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经到了鹤立鸡群,彼此争辉的地步,而是因为,两人都是江湖上公认的“大侠”。

    比他们武功高的,侠名没有他们广。比他们侠名广的,武功没有他们高。这世上,武功高绝的人自有不少,但可不是每一个,都能让人竖起拇指称一声“大侠”。

    傅定波与萧章,作为中原与江南众所皆知的两位大侠,彼此之间,早就闻名已久。上一次,他们与这少女虽然也已见面,但当时只是来去匆匆,未及深聊,此刻得知这个少女就是萧章的女儿,傅定波讶异之余,又道:“听闻去岁宁家军与蒙郁蛮军的大战中,令尊曾在宁家军中,协助宁家军对付蛮军中最难对付的阿骨兵,那时我亦在附近,可惜另有要事,未能赶去与令尊会上一面,实是可叹,不知令尊现在何处?”

    萧晴轻轻的施了一礼,道:“傅大侠之名,小女子亦多次听家父提及,如雷贯耳。如今宁家军正在鹧鸪湖一带修养,家父受东南武林盟主宁公子之托,留在鹧鸪湖,为宁家军训练刀手。宁盟主说,如今世道不同,儒道渐消,武道大盛,日后的战场个人武力的作用将会越来越明显,是以打算在军中普及武学,而家父的七禽刀法,最适合用在战场上的斩马刀上。蛮军一向擅长马术,南方的马又不及北方,日后蛮军南下,配合了七禽刀法的斩马刀,或许能够有效的对付蛮军的铁骑。”

    傅定波不由得赞叹道:“令尊为国为民,如此奔波,傅某佩服。那宁盟主也实是见识过人,恐怕也只有他敢这般大力重用我等江湖中人。”

    众人闲聊了一阵,然后便一同入住客栈。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他们便一同离开县城,前往冠杰庄。

    来到冠杰庄前,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江湖中人,江湖人原本就最喜欢凑热闹,更何况,这一次乃是箭雁岭发下英雄帖。箭雁岭在江湖上原本就是人脉广泛,冠杰庄在江湖上同样也是侠名远播,庄主辛冠斌乃是西南七路排得上名的豪侠。这一次,箭雁岭一方直指辛冠斌沽名钓誉、衣冠禽兽,不知多少人尽皆错愕。

    一些以往得到过冠杰庄相助的江湖人,实难相信箭雁岭的指控,无论如何都要赶来看个究竟,而更多的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想看看辛冠斌怎么个收场……(未完待续。)

第13章 冠杰风云:幕后黑手!

    傅定波、秦泽等人来到冠杰庄前,早已等在那里的江湖人,也不约而同的往他们看了过来。有人低声道:“想不到黄山四侠也到了。”“那位莫非就是这一两年里,声名鹊起的秦泽秦二侠?传闻此人仗义疏财、义薄云天,端的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期间,自也有一些人前来与他们打招呼,所谓大侠,原本就要人脉广,走出去,大家都会给些薄面,才有资格做大侠,否则的话,哪怕武功再高,做起事来,也难免束手束脚。

    冠杰庄占地颇大,一名男子立在庄前,指挥着庄中的众人招待大家。冠杰庄家大业大,自然也有不少食客,只是这个时候,这些人看着四方赶来的江湖人,或是茫然无措,或是紧皱眉头。亦有一些紧紧的握着未出鞘的刀剑,已经做好了逼不得已,就大杀一场的准备。

    秦泽、傅定波等走上前去,呈上拜帖。那男子倒是不亢不卑,抱拳道:“原来是黄山四侠、秦二侠、赫门主到了,敝人辛承安,乃是庄中的管事。里头已经备好的薄酒,几位大侠里面请。”

    秦泽、傅定波、赫连峰等人,跟着一名食客进入庄中,这里也已聚集了不少受邀而来的,江湖上有名望的人物。秦泽与傅定波看去,道门玉鼎派长老黄梁真人、崩山迷踪派派主贺冲、岭海有名的豪侠“醉梦棍”周老彦、天华剑宗的侠女李芝仪等都在这里。

    众人彼此招呼,冠杰庄庄主辛冠斌却始终没有出现,只是任由门下弟子和庄中食客招待。

    若是按着正常情况,既然有人带着拜帖入庄,庄中亦有招待,那门口自让有唱诺的,将每一个入庄的客人喊出名来。然而此刻,这里的这些客人原本就不是冠杰庄所邀,而是应箭雁岭的英雄帖而来,冠杰庄一方肯以酒席招待,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当然,因为人实在太多,能够被请入庄中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就这般,日头渐渐移到高空,虽然是阳春三月,今日却显得异样的炎热。

    忽的,外头传来响亮的一声:“箭雁岭舒畅舒大头领到!”

    其他人入庄,门口都未唱诺,这个时候却突然传出唱喏声,显然意味着大戏正式开场。傅定波、秦泽等人看去,只见一名大汉领着四人,大摇大摆的进入庄中。那大汉,面宽额高,鼻梁略挺,身穿裘衣,一身霸气,正是箭雁十八雄之首“金刀”舒畅。而他身后那四人,亦早有人认出,分别是箭雁山的五当家“分金秤”姬荣发、十当家“无影鞭”阴不阳、十四当家“穿心剑”祝明辉,以及十五当家“妖灵”荆不言。

    箭雁十八雄,此刻“金刀”舒畅不但亲自出手,且带了四位当家,单是以此,便可知道箭雁岭这一趟的势在必得。

    舒畅入庄立定,朗声道:“箭雁金刀,前来拜会冠杰庄主!”

    这一声,虽非大喝,其声响却已覆盖了整个庄园及其周边,空气中竟有一种电闪雷鸣的碎裂感,作为宗师级的高手,“金刀”舒畅,果然是名不虚传。

    庭院深处,传来略带冰冷的回答声:“老夫早已等了许久!”

    众人看去,只见冠杰庄庄主辛冠斌踏步而出,年岁大约五十多些,实际上也不能算是太老,自称老夫,更有一种面对找上门来的强敌,倚老卖老之嫌。肚子有一些肥胖,身穿宽宽大大的锦袍。在他身后,众弟子一字排开。

    整个西南七路,在这几年里都是兵荒马乱,冠杰庄却能够始终屹立不倒,其中主要靠的就是辛冠斌强大的实力与人缘。虽然如此,冠杰庄的实力,仍是无法与拥有数万人马的箭雁岭相比。只是这一次,舒畅乃是按着江湖规矩,发下英雄帖后,登门拜访。既然用的是江湖规矩,那凡事都讲究一个理字,兵马的多少,并非决定性的因素。

    辛冠斌淡淡的道:“听说舒头领发下英雄帖,邀请众位江湖朋友一同前来,是要向老夫问个公道。也罢,老夫便在这里划下道来,不知众位头领到底有何见教?”

    舒畅踏前一步,朝四方抱拳道:“不错,本人这一次相邀大家,让大家前来,就是要请大家做个见证。揭破这沽名钓誉,衣冠禽兽之奸险小人的行径,为江湖除一祸害。”

    辛冠斌不怒反笑:“我是奸险小人?老夫是奸险小人?好好,今日我就在这里等着,舒头领不妨说说,我辛某人如何奸险,怎的小人?”

    此刻,原本是在庄外的那些江湖人,有的早已跟在舒畅身后从正门涌了进来。有的则是攀上墙头,里三层外三层,人头簇拥。其中,也有人日常里受了冠杰庄不少恩惠,跟着叫道:“不错,辛庄主一向仗义疏财,义薄云天,怎的会是奸险小人?”“辛庄主,你放心,要是箭雁岭拿不出证据来,只是血口喷人,我等必定站在冠杰庄这一边。”“不错,不错!”

    舒畅对辛冠斌看也不看,继续朝众人道:“本人既然敢发下英雄帖,那自然便有证据,不知众位,可曾听说过黑庭鬼宗?”

    周围喧闹的声音慢慢的小了下来,连那些帮着辛冠斌说话的,也不由得彼此对望。

    舒畅道:“这黑庭鬼宗,想来大家也早有耳闻。它原本是一个杀手组织,收财害命,后来慢慢的,也做了不少更加见不得人的勾当,拐卖幼童,劫掠弱女,杀人越货,应有尽有。这几年里,单是这西南七路,被其害得家破人亡的无辜百姓就已不知多少。只是它背后的人物,一向藏得隐秘,虽然也有不少人在追查黑庭鬼宗背后的主使者,但最后总是未能查到真正有用的线索,反有许多人因此遇害。”

    众人不由得彼此对望,黑庭鬼宗的恶名,大多数人的确是都有耳闻。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一个隐秘的杀手组织,这也就算了,杀手就和妓女一样,自古到今,总是无法消除,那他们近来所做的事,却是越来越过分,尤其是这两三年,靠着天下大乱,不知积累了多少血腥财富。

    舒畅继续道:“然而大家并不知道,黑庭鬼宗的幕后主使,之所以始终无法查到,是因为那人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豪侠,平日里摆出一副济世救民、匡扶贫苦的姿态,博得一个义薄云天的美名,使得从来没有人怀疑到他。却不知暗地里,那名豪侠不知做尽了多少恶事,实为衣冠禽兽的野心之辈。”

    众人不由得往辛冠斌看去,济世救民、匡扶贫苦、义薄云天的豪侠,舒畅指向的显然就是辛冠斌。

    辛冠斌却是不怒反笑,颇为悲愤的样子:“好!好!看来你说的这假仁假义的卑劣之人,就是老夫了,老夫倒是很想知道,你有什么证据,说老夫就是黑庭鬼宗背后的主使?”

    舒畅冰冰冷冷的道:“要是没有证据,我也不敢来了。”

    环顾四方,道:“黑庭鬼宗作恶多端,这些日子,更是到处搅风搅雨,不知多少人被其祸害。我箭雁岭意欲为民除害,暗中也一直都在调查与黑庭鬼宗有关之事,幸好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被我们找到了线索。不知大家可曾听说过武州儒侠孙定?此人虽然有秀才的功名在身,是一个读书人,但却是文武双全,平日里仗义行侠,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前些日子,孙定弃儒习墨,有感于天下纷乱,百姓民不聊生,于是变卖了家产,又四处奔走,拉了许多捐助,以镖车拉往颖州,欲在那里购置粮草,前来西南西路救助这些年来,因为战乱而食不果腹的穷苦百姓。”

    继续道:“这本是侠义之举,但我二弟‘隐地太岁’卓惠德,却在调查黑庭鬼宗的过程中,无意中发现,黑庭鬼宗的人欲对这原本用来赈灾救民的银车动手。于是,我二弟便找上了儒侠孙定,将实情告知。最后两人定下一计,他们认为,若不能将黑庭鬼宗连根挖出,以后还不知会有多少人受其迫害,于是在押送镖车之前,将那些银锭重新熔过,并加入了一种特殊的矿质。这种矿质,表面上与银子一般无二,且可以和银锭一同熔化,但冷却并存放久了后,却会散出某种普通人难以注意,然则可以被经过特别训练的犬类闻到的气味。后来,果然不出所料,银车被劫。我们与孙大侠,和几名墨门中的高手,利用那特殊矿质散出来的无形气味,一路追查银子的下落,想要藉此找出黑庭鬼宗洗银的手段。最后发现,那些银两,竟然进入了一家钱庄。”

    他拍了拍手,身后有人呈上方形的木盘,木盘里放置着一些银锭,银锭排列齐整。“金刀”舒畅拿起一块,举在高处,大声道:“大家可以看一看。由墨门混入银锭中的这种矿石,虽然与银子难以区分,但放久了后,在阳光下,却会发出不同的色泽。”

    傅定波、秦泽等人,在远处看去,只见他手中的银锭,举在阳春三月的日头之下,发出的色泽的确是与正常的银锭有些不同,在银光中,夹杂着灰色的斑驳。如果是在屋子里,又或者是在阴影下,恐怕根本无法注意,但在舒畅的刻意提醒,以及阳光的照射下,倒也颇为明显。

    舒畅喝道:“大家再看!”他将这些银锭一块块拿起,将底面朝向众人。众人看去,只见这些底部都印着一个“冠”字。

    舒畅道:“我们发现,那些被劫走的银子,全都流入了冠宇钱庄,很多人可能并不清楚,这冠宇钱庄幕后的大老板,就是冠杰庄的辛庄主。”

    众人不由得,都往辛冠斌看了过去。

    冠宇钱庄遍布天下,大老板乃是冠杰庄庄主,这个虽然很多江湖人并不清楚,但是知道的其实也有不少。养食客,结人缘,仗义疏财,这些事哪一项不需要钱?豪侠可不是说当就可以当的,没有强大的经济来源,哪能博得仗义疏财的名头?

    至于银锭底下的字印,也并不稀奇。只因为,几乎每一个钱庄,都会将进项的银两重新熔过,刻上自己的印号。在日常生活中,使用到银两的几乎其实是非常少的,许多普通老百姓,甚至连银子也不曾真正见过,用的都是铜钱。像这种银锭,大多数时候,都是使用在达官显贵又或者公侯豪强贵重财物的交易中。

    由官府征收税钱,换成银两熔成的银锭,打上的是官府的印记,唤作官银。因为将银子熔化重铸需要用到炭火,“火耗钱”也成了官府强行征收的苛捐杂税之一。普通钱庄打上的则是银庄自身的印记,唤作私银,虽然是私银,但如果没有足够的信誉作担保,任何银庄都不可能开得起来。

    看着这些银锭上面的“冠”,所有人的目光,立时又转向了立在檐下的辛冠斌。

    舒畅冷笑道:“这些年来,黑庭鬼宗暗地里不知做了多少恶事,然而他们所搜刮、劫掠去的银两与财货,最后总是凭空消失一般,难以追查,背后如果没有庞大的洗钱途径,那些赃银如何处理?可以想见,这一次,如果不是由墨门的人相助,这些原本用来赈灾的,被劫走的银两,在经过冠宇钱庄的重铸后,便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市面上。钱庄出来的银锭,谁会怀疑它们来历不明?不知多少带血的银两,便藉着这一途径,洗得一干二净,辛庄主,你有何话说?”

    辛冠斌怒道:“且不说本人的钱庄,靠着大家给的面子,开在五湖四海,我也难以一一看顾过去。便是这些银锭,你说它们是从本人的钱庄出来的,我也可以说,它们乃是你们私下熔成,弄上一个‘冠’字,用来陷害老夫。单是以此,便说老夫为黑庭鬼宗洗钱,恐嫌不够!”(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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