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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秀才会武术(书坊)     奋斗在明朝末年txt下载     奋斗在明朝末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三章 小别胜新婚

    天子圣明与否不是王腾担心的事情,真正让他彻夜不休的事情却是广灵城。

    自从建奴破城而入以来,城中的百姓或死或逃,十室九空。

    如何让广灵军恢复人气?这成了王腾最心烦的事情。

    崇祯九年四月,广灵军击败建奴,夺回了广灵城,然而,这里已经成为一座空城。

    卢象升、王朴已经相继离开了,临行之前,卢象升将重建广灵的任务交给了王腾。

    重建广灵,最重要的就是吸收人口,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王腾很想推辞,然而,看到卢象升殷切的目光,推辞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法子,谁让王腾欠着卢象升的人情呢?

    阿巴泰、豪格合军一处,围攻石梯山的时候,若不是天雄军来援,广灵军能够支撑多久都是个未知数!

    卢象升可是宣大总督呀,为了广灵军他亲冒箭矢,勇闯敌阵,这样一名人物的话,王腾怎好不听?

    蔚州与多地交界,王腾定下恢复广灵人口的政策之后,麾下的军卒便开始紧张地忙碌起来。

    军将渴望战争,因为只有战争才可以为他们带来战功,文官们厌恶战事,因为每一次战时,最忙的一定是他们。

    此番,战事已然结束,军将们开始****伤口,而文官需要收敛人心,恢复军心士气!

    若想恢复人气,最要紧的就是拿出足够的粮秣。

    百姓可不是傻子,没有足够的好处,没有人愿意前往广灵。

    即使以广灵军的统筹能力,起码也需要三日的时间来运筹妥当。

    崇祯九年四月月,广灵城。

    王腾位居上首,麾下文武官员各分左右落座。

    春日的阳光暖暖的,它们透过窗纸,照射在身上,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困意。

    王腾端坐的笔直,他没有赘言,上来便直入主题:“诸位,督师大人临行之前把广灵交给了我,他希望再我能够重振广灵!我已决定开垦田地,奖赏流民,诸位以为如何?”

    武将们都已经达成一致,他们对此没有异议。

    文官们考虑的多一些,其中,家族兴衰与王腾牢牢缚在一处的徐方忍不住出言说道:“大人,原有的地契呢?”

    这是在提醒王腾,需要照顾考虑原有的利益需求。

    徐方的忧虑不无道理,可是,王腾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广灵城是王腾的根基所在,如果县城一直空无一人,王腾的实力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不必担心,只要地契的拥有者及时到官府报名,本官可以保证万事无虞”

    真的是这样吗?

    “若是过期呢?”

    “过期不候,本官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大人三思呀!”

    王腾刚刚立下大功,实在没必要得罪太多人。

    “我意已决!”

    宋献策在此事上没有发表意见,他知道,一旦王腾真的下定决心,世上很少有人可以改变他的主意!

    就在王腾心烦意乱,忙着收拾广灵城的时候,乌云珠一行回来了。

    许久未曾碰面,王腾觉得自己有些愧对乌云珠。

    乌云珠倒是大大咧咧的,“看啥呀?有没有要事?没有要事的话陪我喝酒!”

    王腾咧嘴笑了,“刚一回来就要喝酒,你有喜事?”

    乌云珠翻了个白眼,“我听说你又要升官了,提前为你庆祝!”

    王腾赶走了仆役,凑到乌云珠跟前,嘴里道:“多谢娘子!”

    浓郁的男儿气息扑面而来,乌云珠虽然大大咧咧的,可是,想到与王腾之前亲热的滋味,一时之间有些痴了。

    王腾这时候抱起了乌云珠,他笑道:“我们到后院饮酒!”

    这家伙还真会得寸进尺,竟然敢动手动脚的。

    乌云珠真想嘴硬一下,可是不知为何,身子骨软软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这时候,乌云珠低声宽慰自己:“这么多人看着,先给你留点面子,待会儿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王腾没有单刀直入,直捣黄龙,而是真的倒了酒。

    酒是倒了,不过却没有倒满,看模样,王腾也怕乌云珠喝多了。

    “咕噜噜”,一碗下肚,乌云珠笑道:“爽快!”

    王腾摇了摇头,“我听人说你们遇上建奴了?”

    “不错!”

    “上阵厮杀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们女人怎可冒险?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万万不可出头”

    “你在说我多管闲事?”

    “我是怕你出事!”

    乌云珠翻了个白眼,道:“来人呐,王大人醉了,你们把他搀回去休息”。

    “临近的仆役早已经退出了老远,哪怕乌云珠的召唤都没有喊来任何人。

    王腾不禁笑道:“你叫也没用,不会有人来的”。

    乌云珠故作恼意,“你想干嘛?”

    “你说我想干嘛!”

    “你们臭男人脑子里就想着那些事”

    王腾咧嘴大笑,“臭男人不想的话,怎么哄女人开心?”

    “屁话,男人上得战场,杀得了敌人才是真汉子”

    “那也得让自家女人开心!”

    王腾阴霾的心情随着乌云珠的到来逐渐好转,他一边与乌云珠斗嘴,一边动手动脚。

    不及片刻,乌云珠身上的衣物就少了大半。

    当然,这也是乌云珠欲拒还迎的结果。

    若是乌云珠一心顽抗,王腾想要得逞也要耗费好大的力气!

    乌云珠已经瘫坐在王腾怀里,她觉得自己浑身发烫,随着王腾双手的游走,她身体的温度急速攀升不止。

    那温软的玉兔蓬勃欲出,再也不负之前温婉的样子。

    王腾怜惜不已,“乌云珠,我王腾此生一定衷心待你!”

    “哼,我记着了,你若敢负我,我一定亲手骟了你”

    王腾往前一顶,隐晦地笑道:“你舍得吗?”

    乌云珠“嘤咛”一声,“他也来欺负我!”

    王腾大笑,“好了,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今日不捣黄龙誓不休!”

    乌云珠捏住那根物事,媚笑道:“且慢!”

    “娘子还有何指教?”

    “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王腾一愣,“儿子也好,女儿也罢,都是我的骨肉,我都喜欢”。

    “哼,算你识相!”

    得了许可,王腾再也按捺不住……(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金矿的消息

    阴阳调和之下,王腾的戾气一扫而空。

    府中的下人也好,军中的将军也罢,他们明显察觉到了王腾的改变。

    “游击大人已经二十一岁了,是该娶妻生子”

    “谁说不是呢,只可惜大人眼光太高,一直不肯操办喜事呀”

    ……

    察哈尔族的乌云珠虽然颇受王腾喜爱,可是,汉人的风俗在这里,王腾是无法将乌云珠纳为正妻的。

    两年前,王腾只是九品巡检的时候,各地的媒婆便纷至沓来,她们都想讨点彩头,万一说中了亲事,那好处岂不是大大的?

    只可惜,王腾对小脚女人无爱,所谓的大家闺秀更是上不得台面。

    与明人的羞涩相比,敢爱敢恨的乌云珠更受王腾喜爱些。

    不过,外人并不知道王腾喜好独特,他们依旧抱着联姻的念头。

    如今,王腾已经荣升四品游击,又与大同总兵王朴、蔚州知州魏源相交莫逆,而且传闻中,宣大总督力荐王腾晋升为山西平虏参将!

    参将可是三品官,倘若真可以成事,王腾将成为大明官场上的奇迹!

    这样一只金龟婿,不少将门、大族都想与之结亲。

    广灵城百废待兴的时候,各地的豪族都拜托了相熟的人,想与王腾接洽。

    只是,如何表露联姻的想法,又不至于落人话柄,这倒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王腾自然没想到他已经成了各家大族眼中的香饽饽,与乌云珠幽会之后,他思路畅通,再也不复之前无处下手的模样。

    重建广灵城,没有银子是万万行不通的。

    王腾虽然略有积蓄,可是,如果让他以一己之力重新建城,势必有些困难。

    在合适的金主出现之前,还得考虑多赚些银子。

    玻璃?这倒是值得考虑,不过,首先需要寻找合适的粘土,然后制造出充分的高温,火候掌握不好的话,制出来的玻璃易碎,难以使用。

    思来想去,还是肥皂容易制造。

    这时候,可以算作清洁剂的分别为:淘米水以及草木灰、皂角。淘米水多用来洗澡,草木灰用来洗衣服,而皂角既可以洗衣服又可以洗澡。

    神农本草经里头记载,所谓的皂角,便是皂荚,是豆科植物皂荚树所结的果实,貌似豆角,每个皂角里边有四十多个多个皂仁。

    皂角算是日用品,在汉时的不少商铺中已经作为商品销售。

    王腾要做的自然不是普通的皂角,而是面向贵族使用的有香味的肥皂。

    在初唐孙思邈所著的《千金方》中,澡豆配方已经讲究到了异常奢侈的地步,比如其中的一款是以白豆屑作为主料,加入青木香、甘松香、白檀香、麝香、丁香五种香料以令其芬芳,同时还配有白僵蚕、白术等多种被认为可以让皮肤白皙细腻的中草药,此外还有滋养润泽皮肤的鸡蛋清、猪胰。

    只要没有战争,古代人自然是享受生活的,后世里记载的诸多香皂配方数不胜数,只要仔细琢磨,自然可以创造出来。

    只要王腾结合后世的总结,一定可以制造出高档的肥皂,唯一需要小心的只是保密性。

    这种配方一旦泄漏,仿造者便会层出不穷。

    对此,王腾有一套行之有效的保密手段,那就是分工!

    将肥皂的制造流程分开,不让同一个匠工掌握所有的流程,这样的话,可以再最大程度上减少泄密的可能性。

    对了,还有调味剂!

    简单的海烂菜只要晒干之后便可以作为调料使用,这可是敛财的不二法门。

    海烂菜在海边多的是,王腾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它们运到山西来!

    这可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利器。

    乱世即将来临,普通的乡民百姓对于生活质量已经没有太高的要求,只要能够满足温饱,好端端地活下去,那便是好事,可是对于富贵人家而言,他们的**是没有止境的。

    足够多的钱粮使得富家大户可以追求更好的生活品质。

    香皂、调味剂的潜在客户便是他们!

    搞出香皂、调味剂,便可以广开财源。

    王腾绞尽脑汁,好不容易将几种配方写到纸上。

    心情正好的时候,外头有急报通禀。

    “大人,大同飞鸽传书”

    “嗯,什么事情?”

    “阿巴泰、豪格在大同停留两日之后已经北上了”

    “这么说,他们很快就要离开大明了?”

    “应该是这样”

    这可是难得的好消息,自打卢象升、王朴离开以来,王腾便提心吊胆,他总怕建奴狗急跳墙,与明军拼个你死我活。

    眼下,建奴终于离去,意味着卢象升、王朴不必再冒险杀敌。

    看来,适当的亮亮肌肉,炫耀炫耀武力,对于虎视眈眈的敌人而言,也是一种巨大的压力。

    有时候好消息总是接踵而至,这一日,王腾正在军寨外散心。

    忽而,“哒哒哒”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传来。

    王腾回首一望,是哨探的军卒。

    发生了什么事情?

    “报,大人!我伍人马在前方山下抓获九人,其中有六人手持利器,看样子非是良善。”

    九个人?他们想干什么?王腾疑惑起来:“有没有问出什么情况?”

    “有三人说他们是附近的乡民,上山来采药,而另外的人马却是附近一个董家庄的院丁”

    “采药?家丁难道是来抓他们的?你在采药人身上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哨探摊开手心,露出一块金光闪烁的石子。

    饶是王腾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所谓的草药竟然是金子!

    这金子是从哪里来的?

    “快去把那三个乡民带来”

    哨探不敢怠慢,应诺离去。

    没多久,三个壮硕的乡民便背着箩筐来到了王腾跟前。

    王腾从箩筐里确实看到了不少的药草,可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掂量了手中的金矿石,王腾问道:“这东西是你们在山上发现的吧?我是蔚州游击王腾,你们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两个年纪轻的乡民眼前一亮,看样子他们也听说过王腾的名头,张张嘴,就想说些什么,可年长些的乡民却叹了口气,道“大人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草药人,只不过是几箩筐药草罢了,不值几个大钱。”

    王腾摇了摇头,道:“几筐药草应该还不值得董家堡大动干戈吧?”

    中年乡民脸色一变,这时候,另外两个少年叫道:“爹,王大人可不是那些草菅人命的昏官,若没有,咱们爷们早就饿死了,你就实话实说了吧,要不然那董堡主定然不会放过我们的。”

    中年乡民叹了口气,终于说道:“大人,小民有罪,适才欺瞒了你,没错,我们父子三人确实在山中发现了金石,只是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董家堡堡主董良的耳中,那董良贪婪狠毒,派来的这几名走狗就是为了禁锢我们,好为他找矿的呀。”

    金矿?

    王腾心中一动,采药的父子三人还可以纳为己用,可董良的态度却实在不好琢磨。

    王腾可不想在自己采取金矿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饿狼伺机以待。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只是如果就这么把那九名家丁杀了,说不得还得斩草除根,再去除掉董良一族。

    这么一来,势必要杀掉许多无辜的性命。

    饶是王腾穿越而来,见惯了书中杀伐果断的枭雄事迹,可真的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他却真的犹豫了,那都是活生生的性命,是一个又一个的家庭,他的心肠没有狠到这种程度。

    迟疑之下,王腾只好把问题交给采药人:“那几个董良的家丁,往日里有没有为虎作伥?”

    “有,他们讨要租子的时候,手黑,心狠,见到什么值钱就拿什么,我们村子的红儿就是被他们强掳入府的”

    这样说来,董良确实有了地主恶霸的基本特征,有一群嚣张跋扈的家丁,甚至还有逼良为妾,无视大明律的前科劣迹。

    王腾深吸了口气,道:“把那九个人杀了吧,罪名是意图冲击官军,图谋不轨,予以当场格杀!”

    对王腾的命令,军卒没有任何迟疑的执行了,“喏!”

    在采药三人组还在惊疑不定的时候,远处陡然传来一阵惨叫,却是青州军处死了董良的家丁。

    年轻的少年身体轻微的颤抖着,他没想到,王腾只是一句话便轻而易举地判定了九个人的生死。

    原本对董良家丁的怨恨、惧怕、愤怒之情都在瞬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对王腾的恐惧。

    一言定人生死,这就是高高在上的官儿吗?

    相对比两个儿子的恐惧,中年男子显得镇定多了,他抱拳作揖,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小民家中别无他人,只有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不知道能否堪用?”

    男子这么说,意思无外乎有两点,第一,表明态度,愿意为王腾效力,第二,父子三人无牵无挂,不必有过多的顾虑。

    王腾笑了起来,这里还真是藏龙卧虎,一个采药人竟然就有这等洞察人心的智慧,“也罢,且随着我到寨中一行吧。”

    “喏!”

    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王腾心情更好了。

    胯下有良驹,家中有美女,现在又要抢个金矿。

    王腾自我陶醉了下,觉得古代越来越适合自己这个宅男了。

    不用担心空气污染,不用考虑食物的来源,甚至不用忧虑计划生育,想生几个生几个,想找几个老婆就找几个老婆,这不是宅男梦寐以求的事情么……

    一个时辰之后,董家堡董良的府上陡然传出一声怒吼,隐隐约约地听得一人在愤怒地咆哮“贼子,我与你势不两立!”

    话虽如此,可是,眼下蔚州谁不知道王腾的名头?

    清剿流寇,赶走建奴,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战功。

    董家堡能够存活下来,也幸亏王腾开寨收留。

    这时候与王腾翻脸,董良隐隐有些后怕。

    打落牙齿或血吞!

    一日之后,侥幸未死的广灵县丞拜见了王腾,“下官之妻侄感念大人收留之恩,特意送来一些谢礼,还请大人笑纳”。

    说罢,县丞拍了拍手,接着,便有两名男子抬着一只上百斤重的箱子出现了。

    礼物出现,县丞便闭目不语,一切都在不言中!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一千两银子呀!

    按照道理,王腾应该有所触动才是。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王腾不为所动,“哼,你那妻侄该不会是董良吧?”

    县丞大惊失色:“大人也听过董良的名头?不敢欺瞒大人,此番正是董良托我前来拜会大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可知道董良行事多有不法?”

    这话说得很重,县丞嗔目结舌,“大人,董良并非大奸大恶之徒,请大人从轻发落!”

    王腾哼了一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道理,你这个堂堂县丞还不知道吗?”

    县丞哑然无语。

    王腾又道:“董良口碑极差,为富不仁,我正打算去寻他!”

    去找董良?

    当然不是加深感情,十有**是因为作奸犯科之事!

    如果换成另外一人,县丞都可保证,对方不会触犯国法,可是,对于董良,县丞真的不敢乱说。

    “胡县尉,我且问你,你在这广灵待了多久了?”

    “十年了”

    “做了多久的县丞?”

    “四年有余”

    “我且问你,有没有中饱私囊?”

    县丞惊恐不已:“大人明鉴!”

    王腾突然笑了起来,“好了,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我也不为难你,你去将董良唤来,我有话对他说!”

    县丞挣扎不已,搞了半天,王腾是想让他大义灭亲呀,“大人!”

    “怎么,你不愿意?”

    “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处置董良?”

    “蔚州正值用人之际,只要董良痛改前非,本官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自打广灵县令死后,王腾便军政一把抓,他要想针对某个人,对方不死也得脱层皮!

    “大人可要说话算话”

    王腾便眯缝着眼睛,似笑非笑,“县丞,你不要搞错了,眼下是你在求我,不是我在求你,若不是你求上门来,我自会将他抓来!”

    县丞打了个寒碜,他急忙摇头,辩解道:“大人,是小人臭嘴,口不择言,您稍等,卑职这便去,大人稍待片刻!”

    王腾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县丞出了县衙便打马直奔董家堡,还未进门,董良门口的护院便讪笑道:“是舅爷来了呀,快快有请,我家老爷正想去寻你呐”。

    县丞铁青着脸,道:“董良在哪?”

    “正在后院”

    随手将马缰递交给吓人,县丞大步前行,嘴里道:“头前带路”。

    家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大声应喏。

    一行人风风火火直奔后院,院中,董良正在舞剑。

    “噗”,一剑刺出,木架上草人一抖,接着,漫天的草屑便飞舞起来。

    “是谁?啊,喔,是舅父大人!”

    董良原本气哼哼的,正想拿下人开刀,谁曾想,来的竟然是县丞,他名义上的长辈,这可如何是好?

    “哼,是我”

    董良收剑而立,嘴里道:“舅父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所为何事?”

    董良将所有下人赶走,并且派人在屋外站岗,为的就是防止隔墙有耳。

    “舅父!”

    “孽子,你这个混账东西可愿随我去见王腾王游击?”

    董良脸色大变,“王腾还不肯善罢甘休?”

    “还不是你之前做的好事!”

    “他意欲何为?”

    “我也不知,不过,王腾保证过,只要你诚心悔过,他会给你机会”

    董良挣扎不已,去还是不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自生火铳(燧发枪)

    董家堡有青壮五百,良田千亩,在方圆百里之内也算是数得着的大堡。

    只是,与王腾比起来,董良的这点家当根本算不得什么。

    前些时日,建奴劫掠广灵的时候,董良曾经带人进入石梯山军寨,寨中的军卒、武备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毫不客气地说,如果王腾想要夷平董家堡,两百名广灵军便可成事!

    再三斟酌之后,董良决定负荆请罪!

    在身家性命面前,所谓的颜面根本不重要!

    只希望王腾能够说话算话,不要杀人灭口……

    两个时辰之后,董良****着上身,背负着一捆荆条出现在府衙门前。

    王腾听罢,不以为意,“一个时辰之后如果此人没走,再让他进门”。

    “诺!”

    门房刚刚回到门口,又有一名书生模样的人递交拜帖,“劳烦通秉一声,歙县生员毕秋远求见”。

    门房一个激灵,“先生捎等,小的去去就来。”

    能够在游击将军府做门房,自然要有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

    这毕秋远一看便是长途跋涉而来,又有秀才功名在身,绝不可等闲视之!

    果不其然,见了毕秋远的拜帖,王腾大为惊异,“歙县毕秋远?还是个秀才?”

    难道说,自己的名头已经传到安徽去了?

    宋献策同样皱起眉头,“歙县至此足有千里之遥,此人意欲何为?”

    王腾笑道,“问问不就知道了吗?老张,你且将这毕秀才引来”。

    “诺!”

    “毕先生,大人有请!”

    毕秋远松了口气,“有劳,头前引路”。

    门房报之以微笑,“那是自然!”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到哪里都受人推崇,董良跪在门旁,腹诽不已,有心问问王腾的态度,却又怕触怒了小人,当下不敢发问,更不敢随意起身。

    谁知道府中有没有人盯着他,万一贸然起身触怒了王腾,那才大事不妙!

    董良却不知道,他这点份量压根不值一提。

    区区一个乡绅而已,王腾伸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他。

    毕秋远就不同了,大明重文抑武,秀才虽然不是官,却有着超然的地位。

    见官不拜,这便是好处之一。

    见到王腾,毕秋远只是作了个揖,“学生毕秋远见过王大人”。

    王腾非但不能发怒,反而要站起身子相迎,“快快免礼,来人呐,上茶!”

    “多谢大人”,毕秋远恭谨地坐下了。

    此人为何而来?

    王腾决定旁敲侧击,“蔚州比不得江南之地,毕秀才只怕多有不适吧?”

    “有劳大人挂念,其实学生此番前来是为了完成家中长者的托付”

    王腾大为讶异,这个秀才不寻常,竟然毫不废话,直入主题,这让他准备的腹稿没了用处,“不知你家长者是?”

    “兵部右侍郎毕懋康是在下的叔父!”

    王腾一脸肃然,原来是大明火器专家的侄子。

    要知道,毕懋康可是真正的发明家,他苦心研制多年,终于解决了火绳枪雨中不能击发的问题,一手发明了燧发枪,也就是自生火铳!

    这可是天大的宝贝,王腾军中虽有火器,可是,上一次阿巴泰雨中攻城的时候,火器哑火,王腾便意识到了研制燧发枪的重要性。

    如今,毕懋康的侄子送上门来,王腾哪能轻易放过,“原来是毕侍郎,在下心仪已久,只可惜未能得偿一见呀”。

    毕秋远并不意外,因为《军器图说》一书,毕懋康已经名扬天下,王腾知道他的名头,也在情理之中,“听说王大人曾用火铳多次击败建奴?”

    这是王腾的得意之处,“不错,确有此事”。

    “大人可否将火铳拿来一观?”

    王腾自然应允,“来人呐,取火铳来”。

    “诺!”

    须臾,一支通体黝黑的火铳捧至毕秋远眼前。

    毕懋康独爱火器,作为他的侄子,毕秋远自然也不例外。

    甫一见到广灵军的火铳,毕秋远的眼睛便挪不开了,“大人这铳质量上乘,工匠下了心思”。

    王腾略微得意,那可是,为了制造火铳,他银子不要钱一般的花出去,如果这样都买不回质量,那才奇怪。

    毕秋远是行家,他虽然一枪未发,可是,这柄火铳的特性已经被他掌握的一清二楚,“大人这铳质量虽高,却与边军的火铳相差不远,我记得建奴好像说过,大人麾下火铳极快,不知关窍在哪里?”

    面对自己人,没必要藏着掖着,王腾还指望人家留下来为自己研制燧发枪呢,当下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们改进了装弹方式,定装纸筒速度极快,省时省力”。

    说罢,王腾亲自实验了一番。

    毕秋远眼睛一亮,“这法子绝妙的很,为何我没想到!”

    王腾不置可否,看得出来,毕秋远是个真正的火枪狂人,他对火铳有着非同寻常的爱好,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改进火铳,将犀利的火铳发扬光大!

    缓了片刻之后,毕秋远又道:“大人是使用火铳的行家,不知您认为火铳可还有改进的空间?”

    王腾连连颌首,“威力、射程暂且不论,火绳开枪这种方式太过繁琐,一到阴天下雨,火铳便成了烧火棍,朝廷如果想不出破解之法,早晚要吃大亏呀”。

    毕秋远连连颌首,他从背后取过一个木盒,“大人,这是我家叔父亲制的火铳,大人可以一观究竟”。

    王腾强忍着激动,用一种朝圣一般的心态打开木盒。

    盒中静静躺着一支修长的火铳,这火铳造型独特,一看便不是凡物。

    “这,这是自生火铳吧?”

    “嗯?”

    毕秋远怎么也没想到王腾竟然一语道破天机,“大人果然厉害,学生佩服”。

    王腾摸索着火铳,跃跃欲试,“这火铳我可否试射一番?”

    “自然可以!”

    毕懋康亲自打造的火铳自然没有炸膛的危险。

    “砰”,一声巨响过后,硝烟弥漫。

    靶场上,王腾准确击中了六十步开外的人型标靶。

    一众军将齐齐叫好,王腾也颇为自得,第一次换枪就有这水平很是不易,“毕大人奇思妙想,我辈所不能及也!”

    适才击发的时候,王腾已经发现,自生火铳的激发方式与后世的火铳没有太大区别,都是用撞击火石的装置来点火的。

    不需要点火,取消了长长的火绳,同时,为了起到防风避水的左右,在后侧火门的位置还有一个小巧的铁盖子,推下火镰便可以与火石产生火光。

    这是科技的进步!

    王腾爱惜不已,怎么也看不够,喜好火铳的童一贯讪讪而笑,“大人,可否让我试一枪?”

    这火铳太过不凡,王腾很想将其留下做样品,如果有可能,他是一枪也不想放了。

    可是,看到童一贯的模样,王腾只能向毕秋远请示,“毕兄弟,这位是我麾下的火铳统领,见了火器便挪不动步子,可否让他开一枪?”

    自家叔父研制的火铳被人如此重视,毕秋远自然高兴的很,“可以,我家叔父让我送枪过来,就是存的试枪改进的念头”。

    真正的发明家必须与时俱进,不怕质疑。

    显然,毕懋康做到了。

    王腾钦佩不已,“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毕兄弟可否做主?”

    “大人但说无妨”

    “这火铳意义非凡,我想定制一批,不知毕大人可否答应?”

    毕秋远笑道:“大人不问问价格吗?”

    王腾正色道:“便是一百两银子一杆我也认了,毕大人为了这火铳殚精竭力,王某花费些银子便能窃取果实,说到底,还是我占了便宜!”

    毕秋远一揖到底,“久闻大人情义无双,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寻常,实不相瞒,叔父之所以让我带铳前来,确实是因为这火铳的造价问题”。

    “愿闻其详”

    “叔父造出这火枪之后,原本兴致勃勃,以为可以大展拳脚,为朝廷出一份力,谁曾想,兵部却以火铳造价过高为由否决了这火铳改进方案”

    王腾皱起眉头,新鲜事物出现的时候,总会引起守旧势力的反弹,“不知一杆火铳造价几何?”

    “十五两银子”

    王腾军中的火铳造价已经压缩到了四两银子一柄,自生火铳虽然犀利,可是,十五两银子的价格确实太贵了。

    朝廷国库空虚,绝不可能耗费巨大,换上新铳。

    为了换装自生火铳,毕懋康在朝中多番游说,可是,朝中大佬无一人认可。

    火器虽好,也得有钱置换呀!

    现在明军的发展重点是重型火炮,他们追求射程更远,威力更大,完全忽略了灵活机动性。

    换句话说,自生火铳的出现不符合主流需求!

    在火器的发展方向上,毕懋康与朝中大佬起了分歧。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毕懋康不思悔改,大佬们自然不会为他掏银子。

    走投无路之下,王腾大捷的消息传到京城,于是,毕懋康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让他的侄子带着火铳前往蔚州。

    在火铳应用方面,王腾走在了绝大多数将门前面。

    如果王腾认可火铳,那么毕懋康的辛苦便没有白费,如果连王腾都嗤之以鼻,毕懋康将焚烧图纸,终生不再造铳!

    幸好,王腾对火铳爱不释手,“十五两银子虽然贵,但却物有所值!”

    知音啊,毕秋远险些热泪盈眶,如果朝中大佬像王腾这般通情达理,自己何必冒险来到蔚州!

    “大人一语中的,这火铳构件复杂,制造困难,我家叔父花费十日的时间方才制造一柄”

    王腾皱起眉头,毕懋康可是成熟的匠工了,连他都要花费这么久的时间,换做别的匠工就更不用说了,制造时间只会更长。

    这样又贵,又费时费力的火铳确实不讨人喜欢。

    不过,自生火铳代表了历史的发展方向,就算花费再大的代价,王腾也要保住传承!

    “我想定做五百杆火铳,不知兄台可否代为通秉?”

    毕秋远瞪大了眼睛,五百杆火铳,这就是六千两银子,王腾拿得出吗?

    这时候,童一贯试枪完毕,“大人,这火铳击发的时候需要不小的力气,战时很容易引起重心不稳,影响准头”。

    这点缺陷完全在王腾的接受范围之内,“除此之外,你觉得这火铳如何?”

    “无需火绳便能击发,当为一大创举!”

    王腾笑道:“毕兄弟,这火铳我真的喜欢,银子的问题不必担心,此番我可以付款万两!”

    “什么?”

    “多出来的银子,全当作大人的辛苦费了,毕大人年事已高,却始终为国分忧,此等情操,我辈所不能及也”

    毕秋远涨红了脸,这等被人认可的感觉,真的是好极了,“大人,你要的火铳不是少数,京城那里也没有熟稔的人手,这样吧,我即刻回京一趟,向叔父禀明一切,由他做主,如何?”

    王腾微微一笑,“毕兄弟,我有一物,可省得你跋山涉水”。

    “喔?不知是何物?”

    王腾笑道:“来人呐,将信鸽取来!”

    “诺!”

    须臾,一只放在鸟笼中的信鸽出现了。

    毕秋远毕竟熟读诗书,他惊异道:“大人培育这信鸽只怕也花费了不少心血吧”。

    王腾没有否认,“只要能够为我所用,便是再大的代价我也认了”。

    此话一语双关,毕秋远彻底明白了。

    既然有信鸽代步,毕秋远便留在广灵,不再执意回归。

    当天夜里,毕秋远手书一封,将王腾的反应、需求和盘拖出。

    因为顾及信鸽的保密性,毕秋远意犹未尽,不过,他相信自家叔父可以从相关的措辞中揣摩一二。

    新式火铳的出现,王腾心情极佳,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去了三个时辰。

    这时候,在门外的董良已经快崩溃了,若非他习练过武艺,早已经昏厥过去了。

    门房实诚的很,之前王腾说过一个时辰相见的话,可是,到了时间之后,门房却怎么也找不到王腾,当下只得无功而返。

    这一次,天渐渐黑了下来,门房再度通秉。

    王腾这才想起来门口还跪着一个“负荆请罪”的人,“让他进来吧”。

    “诺!”(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郝摇旗

    三个时辰的时间如果用来打猎,兴许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可是,对于负荆请罪的董良而言,他仿佛渡过了一个世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

    冰凉的石板是那么的冷,董良甚至生出一种错觉:自己的双腿好像已经不听使唤了。

    背上的荆条深入血肉,每动一下,都会有血液流出,痛,痛彻心扉。

    若非临来之前县丞再三提点,说不定董良已经含愤而去。

    一个四品武将而已,难道王腾真以为这里是他的天下?

    董良心中愤懑不已,他总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这样的煎熬、屈辱什么时候是个头?

    还好,王腾终于在董良崩溃之前想起了他。

    踱进府衙,董良双腿颤抖不已,他无声地告诉自己,以后自己一定要成为站着说话的人!

    今日赐,他日百倍奉还!

    董良睚眦必报,总觉得王腾折辱了他,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入了客厅之后,王腾正坐在主位上,董良哪敢耽搁?他第一时间跪伏在地,“小人董良见过大人”。

    王腾不动声色,“董良,你可知罪?”

    董良一个激灵,“大人,小人知罪”。

    “喔,你且说说你犯了什么罪”

    “小人不该囤积粮秣,哄抬物价”

    “还有呢?”

    “小人不该恩将仇报,罔顾大人恩情”

    “还有呢?”

    “这,小人懵懂,请大人指点”

    “本官可是听人说过,你鱼肉乡邻,欺良霸善,无恶不作”

    董良吓了一跳,“小人冤枉啊,请大人明鉴”。

    王腾大声怒喝,“果真是冤枉吗?”

    董良有些迟疑,他的屁股肯定是不干净的,只是不知道王腾抓住了多少把柄。

    王腾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快快说来!”

    “小人不知呀”

    王腾怒极反笑,“好,既然你不知道,那便回去吧,近日官府重建县城,所缺银两极多,你去拿一千两银子过来!”

    董良脸色大变,一千两银子,这可是要了他的老命了,“大人,董家堡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大人能否通融通融?”

    “好吧,看着县丞的面子上,准许你用粮秣、药品折现”

    这算个屁的通融!董良有些愤愤不平,难道自己跪了一下午白跪了?

    许是看穿了董良的想法,王腾又道:“广灵县城百废待兴,你若能鼓动两千人前来定居,这银子便免了”。

    这一条倒是有些吸引力,董良急匆匆应道,“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明日我便晓喻全县,城外堡主要么缴纳银子,要么动员他人定居”

    听到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倒霉,董良愤愤不平的心思淡了些,“既然如此,小人一定尽心竭力”。

    王腾不置可否,“嗯,去吧”。

    说到底,王腾并不缺少银子,他只是缺少足够的人丁。

    即使将灵丘收敛的流民全部迁来,那也不过一万多人,对于一座县城而言,这么多人丁显然不够。

    于是,王腾将主意打到了乡绅身上,只要激起他们的积极性,再添个几千人应该不在话下……

    广灵城的人丁与日俱增,在田地的诱惑下,不少百姓自愿落籍此处。

    刚开始,王腾来者不拒,等到后来,他逐渐提高了门槛。

    若想在广灵落籍,须得有一技之长,亦或者身家在百两银子以上,否则,一改不予接纳,即便落籍广灵,五年之内也不能随意买卖田地,否则的话,官府有权利收获田地!

    消息传出,投机之辈大为胆寒,王腾此举要了他们的老命,再想空手套白狼可就难了……

    两日之后,一辆囚车行驶在广灵城外的官道上。

    一名高大健壮的囚徒立在囚车之中,在他四周,有二十多骑军卒,在囚车之前,还有一辆车马。

    这支车队隔着老远就引起了守军的注意。

    “来人止步!”

    顾君恩掀起车帘,淡淡地看了一眼,这情景自有护卫前去应付。

    果不其然,在守军全身戒备之际,护卫统领打马上前,嘴里道:“我们是大同军总兵王朴帐下军校,车马内坐着的是顾君恩顾大人,这是我们的过关凭证,请过目”。

    广灵军校未曾大意,他接过凭证,目光在马队中巡视了一番,嘴里道:“那囚车中的人是谁?”

    “那是我们总兵的俘虏,李自成帐下大将郝摇旗”

    “喔,稍待片刻,我去通禀一番”

    “有劳!”

    顾君恩在马车中侯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听得外头一阵笑声。

    “顾先生何在?”

    人家点名问侯,顾君恩不能装糊涂,他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前方城门已经大开了,一名身材高大双目炯炯有神的男子大步行来。

    对方虽未着官袍,但是,顾君恩能够察觉到对方地位不低,因为,两侧的军卒对这男子很是客气。

    来的是谁?

    王腾吗?

    “顾君恩在此,不知足下高姓大名?”

    王腾“哈哈”大笑:“顾先生,鄙人王腾,听闻先生造访,特来迎接”。

    顾君恩心神一动,来的竟然是他!

    之前,余象曾经说过,王腾爱才如命,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原来是王大人,顾君恩这厢有礼了!”

    王腾搀起顾君恩,“先生无需多礼,我已经备好酒宴,贵客远来,自当接风洗尘”。

    顾君恩并不推辞,“如此,有劳!”

    “请!”

    “请!”

    一番谦让之后,王腾打马先行,顾君恩紧随其后。

    这是顾君恩第一次来到下邳,道路两侧,精悍的军卒,繁忙的商贾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听说前些日子广灵城毁于一旦,可是,现在的模样却不像是空无一人的模样。

    两侧的道路硬实,整洁,远胜过顾君恩见过的任何城池。

    王腾果然不容小觑,短短几日便化腐朽为神奇。

    顾君恩面不改色,可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都说王腾治军有道,如今看来,王腾治民也有一套。

    顾君恩眼光极高,之前,他还有些瞧不起王腾的出身,可是,沿途间所见到的一切却让他瞬间改变了想法。

    能文能武,偏偏又有卢象升做奥援,只要王腾不犯什么大错,这蔚州便可以成为晋身之资。

    心中有事,顾君恩没觉得路途遥远。

    好像没过多久,一行人便从城门来到了府衙。

    寒暄过后,顾君恩直入主题,道:“王大人,鄙人受人所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王腾知道,这礼物是余象准备的。

    数年不见,余象已经成为一大豪强,虽然比不得李自成、张献忠,不过,在官府围剿的名单中倒也赫赫有名。

    “却不知是何礼物?”

    其实余象早已经飞鸽传书,将来意禀报过了,不过,为了不扰人兴致,王腾还是故作不知。

    顾君恩拍了拍巴掌,“带过来”。

    “嗯?”

    在王腾的视线中,只见一个双手俱被捆缚的男子正踉踉跄跄而来。

    男子身后,四名身高体壮的护卫神情紧张,不敢有半点大意。

    “这是?”

    顾君恩手指来者,道:“这便是李自成帐下郝摇旗,听闻大人颇喜大将,何头领便让我将他送来,怎么样?大人喜欢否?”

    余象入寇之后已经化名为何,称作何向。

    郝摇旗虽是贼寇,却也是一个青史留名的人物,王腾皱起眉头,“来人呐,为郝将军除去束缚!”

    “大人且慢!”

    “大人!”

    劝阻的却是王腾身边的护卫,他侍候在王腾身旁,不敢有半点大意。

    顾君恩也就罢了,一个文弱书生,即便暴起发难,侍卫自信也可拦阻,可是,郝摇旗却不同,此人犹如一头困兽,捆住双手时犹有杀气外漏,倘若真的解开绳索,会不会暴起伤人,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不妨事,解开!”王腾的语气不容置疑。

    侍卫无奈,只得全力戒备,“没听见吗?解开”。

    守在顾君恩身边的护卫都是余象的人马,他们可不会听从王腾的命令。

    “解开吧”,直到顾君恩下令,护卫才依言行事。

    自始至终,郝摇旗都未曾开口,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直到王腾下令解开绳索的时候,郝摇旗才好整以暇地看了王腾一眼,不过,也仅此而已。

    余象麾下军卒为郝摇旗除去绳索之后,第一时间守到顾君恩身边。

    但凡接触过的人都知道,郝摇旗力大无穷,一旦暴起发难,杀死几个人就跟玩的一样。

    广灵军一样紧张,侍卫双眼微微眯起,他的手已经握紧了长刀,只等情况不对便冲出去。

    好在郝摇旗没有任何可疑的动作,似乎没意识到四周的紧张局势,除去束缚之后,他旁若无人地伸了个懒腰,“啪啪啪”,一阵骨骼响动声传来。

    这家伙,真是好大的心脏!

    无论郝摇旗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这一番动作都很对王腾的胃口。

    历史上,郝摇旗在李自成死后降了何腾蛟,与李过等人一道抗清。

    眼下,郝摇旗年纪尚轻,他身上未着甲胄,臂膀上还有血染的痕迹,看得出,这一路迁徙,他吃足了苦头。

    不过,饶是如此,谁也不敢小觑了此人。

    那一双厚重有力的大手,青筋直露、肌肉贲起的臂膀,怎么看都充满了力量。

    “郝将军,请!”

    郝摇旗也不推辞,他寻了个空档,一屁股坐下,嘴里道:“谢了”。

    说罢,郝摇旗便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喝起来。

    不一会儿,一桌菜便被郝摇旗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干净。

    王腾看得瞋目结舌,顾君恩似笑非笑。

    莽夫就是莽夫,即便能征善战由能如何?最终还不是落得这般田地?

    不一会儿,郝摇旗吃干抹净,似乎意犹未尽。

    王腾笑道:“来人呐,再来一只肥羊,十斤牛肉!”

    郝摇旗听罢,眉开眼笑,道:“善!”

    不得不说,府内厨子的效率就是高,没多久,王腾索要的肥羊、牛肉便尽数呈上。

    郝摇旗也不谦让,只是敞开肚皮大吃大喝。

    “咯吱咯吱”,桌前只剩下大口嚼肉发出的声响。

    许久,郝摇旗终于吃饱喝足,他满意地叹了口气,道:“多谢大人款待”。

    王腾又道:“来人呐,去为郝将军置办一身行头”。

    “喏!”

    郝摇旗也不拒绝,任由军卒将其引走。

    直到郝摇旗走后,一众军卒才松了口气,不得不说,适才郝摇旗给人带来的压力太大了,他坐在哪里,虽然没有多余的动作,但是却给人带来了如山般的压力。

    王腾按捺不住:“先生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顾君恩笑道:“大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顾某一直佩服的很,只不过,顾某寸功未立,不敢幸进呀”。

    王腾知道,顾君恩是想多考虑考虑。

    这也是题中之意,毕竟,王腾与余象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一个官差,一个贼寇,怎么看都不应该有所联系。

    可事实上,余象竟然受到王腾节制。

    这就骇人听闻了!

    什么时候大明官员也知道打入流寇内部了?

    顾君恩曾经为李自成出谋划策,只不过,李自成却嗤之以鼻,自此以后,他便有了隔阂。

    谈笑间,郝摇旗去而复还。

    顾君恩闭口不言,王腾却好整以暇地打量起来。

    洗浴过后,郝摇旗重新换了身衣物。

    有道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上一身衣物,郝摇旗一扫颓废,锋芒毕露。

    王腾笑道:“不知郝将军善使什么武器?”

    “大刀即可”

    “来人呐,取武器”

    “喏!”

    不及片刻,便有军卒奉上厚重的大刀。

    郝摇旗单臂取刀,在顾君恩眼皮急跳的当口儿,抡使的虎虎生风。

    “好刀!”

    “好刀配勇士,这刀便是你的了”

    “大人爽快,如果能够再有一匹马就更好了”

    王腾笑道:“这也简单,来人呐,牵马来”。

    郝摇旗目光炯炯,“大人不怕我夺马而逃吗?”

    王腾笑道:“你若是想走,不必逃窜,跟我知会一声即可,我绝不阻拦”。

    “你不怕我泄漏你的秘密?”

    “我的秘密太多了,你说出去也没有人信”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归顺

    王腾的洒脱令人大开眼界,绕是郝摇旗见多识广,一时之间也不由得心神微动,“早就听说蔚州王腾是官府难得的将才,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

    王腾不置可否,“区区虚名而已,何足挂齿?”

    郝摇旗摩挲着长刀,目光炯炯直视王腾,“我郝某人生平最喜欢与人一争高下,久闻王大人武艺过人,不知可否与我切磋一二?”。

    顾君恩脸色大变,“放肆!”

    一众广灵亲卫更是抽刀在手,他们已经绷紧了心弦,只等王腾一声令下便冲上去砍了郝摇旗。

    这厮只不过是个俘虏,可是,王腾非但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奉上坐骑、宝刀,这般待遇早已经引起了广灵军的不满。

    若是郝摇旗知恩图报也就罢了,众人只能将不满藏在心中,可是,郝摇旗偏偏不知死活,要与王腾比斗!

    王腾已经是四品游击了,他的生死存亡干系到数万人的幸福,他若是遭遇不测,郝摇旗如何担待的起?

    亲卫群情激奋,王腾却不动声色,不过是上阵比斗一番而已,就算敌不过也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就在王腾准备应允的时候,未着甲胄的黄得功推门而入,“怎么?谁要跟大人比斗?”

    “这厮武艺不凡!”黄得功甫一出现,郝摇旗便知道自己来了劲敌,“是我,如何?”

    黄得功微微一笑,“王大人的武艺早已经超过了我,你若想与他比斗,还是先过我这一关吧”。

    明眼人都知道,黄得功这是特意给王腾长脸,其实,真相并不重要。

    本以为郝摇旗会借故推辞,谁知道他却一口应下,“可以”。

    自始至终郝摇旗都没打算将王腾如何如何,他只不过想活动活动筋骨。

    眼下,有了更合适的对手,郝摇旗自然不会拒绝。

    黄得功松了口气,只要郝摇旗没有恶意,那他便有了分寸,“你想如何比试?”

    “男人打斗,自然要用武器,赤手空拳没什么意思!”

    “好,就依你!”黄得功应允完之后又向王腾请罪:“大人,卑职自作主张,想与郝摇旗比试一番,请大人恩准”。

    王腾自然应允,黄得功可是他麾下武力值最高的人了,有他出马想必可以压制一下郝摇旗的心性。

    得了应允之后,黄得功、郝摇旗很快选好了战场:府衙后的一块空地。

    “请”

    “请”

    黄得功选了杆长枪,郝摇旗依旧是手中的长刀。

    一番谦让之后,郝摇旗先行攻击,只见他一刀直取黄得功,竟是打算直捣黄龙。

    黄得功自然不会让郝摇旗得手,习武这么久,如果到头来连一招都拦不下,只会让人嘲笑。

    “铿铿”,二人一触即退。

    刚开始,谁也摸不清对方的实力,小心谨慎些无伤大雅。

    接连数次之后,黄得功、郝摇旗都熟悉了彼此的招数,他们的攻势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得功胜了半招,只见他微微拱手,“承让!”

    郝摇旗看上去面目粗犷,可是行事颇有分寸,败了就是败了,他没有恼羞成怒,“广灵军果然藏龙卧虎,在下佩服”。

    有道是打一巴掌给一甜枣,黄得功胜了郝摇旗,这是大涨威风的事情,王腾又道:“郝将军胆色、武艺、人品俱是上上之选,不知可否留下助我一臂之力?”

    郝摇旗毫不意外:“鄙人如此出身,大人依旧不计前嫌,我还有何理由拒绝?”

    “好,城中正在募集新卒,你便为新营军将吧”

    初来乍到便独领一营,这待遇未免也太高了吧。

    郝摇旗在公李自成军中只是个小头目,并未有太过显赫的战绩,按照常理,王腾理应考察一番再做计较,哪有这般重用的道理?

    一时之间,郝摇旗摸不着头脑,只好请辞道:“大人,在下寸功未立便执掌一军,只怕不妥”。

    “喔?那你说,怎么做才妥?”

    郝摇旗哑口无言,王腾一句话就把他逼的无话可说。

    “大人!”

    “好了,既然你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么,这新营你便接着,我早就听说郝摇旗长于治军,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郝摇旗终于服了,只见他单膝跪地,道:“大人如此厚爱,郝摇旗必效死命!”

    “快快请起”,王腾搀起郝摇旗,二人相视一笑。

    笑罢,郝摇旗叹了口气,道:“大人,我本降将,不敢苛求太多,只求将来有一日大人北上之时,能允我做先锋,我必斩建奴为天下百姓复仇!”

    郝摇旗之所以这么痛快地臣服王腾,与王腾击杀建奴的功绩密不可分。

    当今天下,除了王腾外,还有谁能立下如此战功?

    谁不想有几个铁杆死忠?

    郝摇旗这般忠勇之士,理应得到褒奖。

    王腾微微颌首,正色道:“好,他日我若北伐,必让你做先锋!”

    “多谢大人”

    千金易得,良将难求。

    得了郝摇旗,王腾心情大好,黄虎受伤之后,少言寡语,再也不复之前爱说爱笑的模样,看来残缺一臂对他的影响极大。

    王腾有心劝慰,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郝摇旗告退之后,黄得功抱拳行礼,通秉自己的剿匪所得,“大人,幸不辱命”。

    “喔,贼人何在?”

    “除匪首马原以外,其余四百贼寇尽皆伏诛

    王腾微微颌首,嘴里道:“众将士辛苦了,城中已备好酒肉,今日大家可以开怀畅饮”。

    黄得功再度致谢。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晚膳的时候了。

    今日,辎重营准备了肉汤。

    锅内热气翻腾,肉香扑鼻。

    营中如何用餐也是有规矩的,军卒拿到自己的餐具之后须得按照次序排队盛饭。

    刚开始,总有些军卒不以为然,他们试图挑战军规。

    毫无例外,所有人都被苛以重责。

    轻者军仗伺候,重者一律开革。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跟着王腾自然前途无量,可若是中途被开革了,其人一定在乡间抬不起头来。

    在这样的氛围下,王腾定下的军法自然无人敢犯。

    黄得功与王腾一道陪着军卒们喝了三巡酒过后便入城议事了。

    俘虏的几十名贼寇已经全部使人移交给了黄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已经从实供出了罪状,唯有少数几个死忠,咬死不肯松口。

    对于死硬分子,黄虎颇为喜爱,没有战事可打,他一身力气没处使唤,此番有了肉靶子,自然是乐不可支。

    府衙之中,黄得功向王腾如实说出了自己拷问出的情报:“大人,据贼人供述,在蔚州城外袭击商队的贼寇原本是吗苗部众,后来为权贵雇佣,他们意图劫杀商队,打击大人的实力,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喔?”

    “是谁想置我于死地?”

    “是范氏”

    王腾不置可否,除了范永斗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做。

    “大人,末将再三拷问,这些贼寇还是一无所知,拿不出证据,偏偏那贼首又乔装遁逃了,末将一筹莫展”

    “好了,有什么主意一并说出来吧”

    说到这里,黄得功抱拳作揖,道:“贼首马苗虽死,其弟尚在,此人虽然滑入泥鳅,可如果我想击毙此獠,六七成的把握还是有了,不过,为了找出幕后主使,我便放他一条生路,看看他会逃往何处”

    王腾赞道,“好一个黄得功,怎么样?可曾找出来了?”

    黄得功微微颌首,“我军中好手跟了贼首两天两夜,后来发现此人竟然进了魏府!”

    “哪个魏府?”

    “自然是知州大人府邸”

    此时,屋内并没有其他人,只有王腾以及黄得功二人。

    看来,在没有确切的情报之前,无论是黄得功还是王腾都没有把事情捅出来的打算。

    “来人呐,速速去将宋献策先生唤来!”

    “喏!”

    出了这档子事情,远远不是藏着掖着就能完全解决的。

    贼人入了魏源府邸,无论魏源是否知晓,王腾处置起来都不敢有丝毫大意。

    名义上,魏源毕竟是蔚州知州,更是提拔王腾的恩主。

    吕布吕奉先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倘若王腾无故噬主反弑,只会留下一身恶名。

    董卓是何等的穷凶极恶?他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吕布杀死董卓,按理说应该赢取一片赞誉才对。

    可事实如何?世人都会指责吕布三姓家奴、心狠手辣,绝不会有人说他大义灭亲。

    古代,有时候人情就是大于法理的。

    无论董卓如何不得民心,身为董卓养子的吕布都不能动他一根汗毛,这就是三纲五常最基本的涵义。

    换句话说,董卓可以死在任何人手中,可偏偏不能由吕布杀死他!

    同样的道理放在王腾与魏源之间也颇为恰当。

    没过多久,宋献策便踱入厅房。

    王腾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与宋献策知晓,须臾,嘴里道:“宋先生怎么看?”

    宋献策吸了一口冷气,道:“这件事情有两种可能,其一,贼人所做的事情知州是知晓的,他就是谋后主使,恕我直言,这一种可能性最小,其二贼人只是与知州府内的某些人有了勾连,知州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王腾深以为然,“如果知州知晓,宋先生以为我该如何?”

    “我只有几个字送给大人”

    “喔?什么字?”

    “静观其变”

    王腾吁了口气,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以不变应万变方为正理儿”。

    宋献策微微颌首,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大人为民除害,从未做过错事,谁若是想对你除之而后快,那便一定会露出马脚,遭到报应的”。

    其实如果按照王腾的盘算,这时候就应该把事情闹大,闹的越大越好是,谁他娘的不给王腾活路,王腾也不打算给别人生路!

    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可理智告诉王腾,宋献策的主意才是当下最恰当的选择。

    之前,为了麻痹贼人,王腾遇袭之后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这样以来,只要王腾佯作不知,敌人便不会狗急跳墙。

    对方王腾商都的事情,魏源确实被瞒在骨子里,否则的话蔚州军也不会出手救助了。

    此番,贼首遁逃之后,第一时间便入了知州府,找到了府中管事:“我麾下千余兄弟都被王腾杀了个干净,让魏源出来,我要让他为我报仇!”

    管事皱着眉头,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对付王腾,一定要有十成的把握才可动手,一击不中过后须得远遁千里,你们可好,竟然一直徘徊在城外,不肯离去,难道真以为王腾是纸糊的不成?”

    贼首勃然大怒,他目露凶光,道:“你他娘的别啰嗦了,让你把魏源找到这里来,你照做就是了,忒地废话!”

    “你,你这贼子,既然知道这里是知州府却还敢如此猖狂,真不知道谁给了你的胆子”

    “哈哈,当然是知州了,如果不是他,我怎么敢对王腾动手?”

    “蠢材,你的事情知州并不知晓,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

    话音刚落,管家便出手突袭。

    马原大怒,“你想杀人灭口?”

    “杀你又如何?一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你若杀我,魏源的丑事必将天下皆知”

    管家不屑一顾,“蠢货,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自始至终,魏源都不知道这件事”。

    马原骇了一跳,“你耍我们!”

    “耍你们又如何?你以为你还能出得了这门吗?”

    马原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自己身边又多了两名虎视眈眈的壮汉。

    大事休矣!

    不成,这帮混蛋不仁不义,马原拼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想到这里,马原逃出怀中的石灰粉,借助石灰遮掩的机会,遁逃而出。

    管家大怒,“追!”

    如果真让马原逃了出去,管家定然难逃一死。

    做出出卖魏源这等事情,谁也饶不了他!

    至于马原,适才他已经受了伤。

    只可惜,城中俱是官军,马原一时之间赶不到藏身之处。

    这可如何是好?

    追兵越来越近,马原却想不到脱身之策。

    难道注定葬身此处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囊中羞涩的大明天子

    马原并非蔚州人士,他虽在城中待了几日,可是,对城中的环境并不熟悉。

    逃了一炷香之后,慌不择路的马原被堵在了一处死胡同。

    身前是高大的院墙,身后是紧追不舍的追兵。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拼了!

    马原咬紧牙关,正打算一命搏命,突然间,神兵天将:一群青衣蒙面的男子斜拉里杀出。

    “知州府办事,闲人滚开!”

    知州府的杀手色厉内荏,试图吓阻蒙面人。

    然而,人数占优的蒙面人却不动声色,“杀!”

    一场惨烈的厮杀爆发了,躲在犄角处的马原冷汗淋漓,他试图趁乱逃窜,可是,交战的双方总会在关键时刻堵住他。

    这时候马原已经明白了,两方人马都是为他而来。

    娘的,做强盗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头一份了!

    马原憋屈无比,却怎么也想不出破解的法子。

    还好,蒙面人与追杀者之间的战斗没有持续多久,半炷香之后,蒙面人取得了胜利。

    这时,一名蒙面人低声说道:“马原,想活的话便跟我们来!”

    马原别无选择,只能依言而行。

    到了这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马原是个惜命的人,这一点从他的手下死光了,他却苟活着便能看出一二。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原发觉自己重新回到了知州府的方向。

    刚刚从此地逃出来,现在还要进去?

    马原惊恐无比,“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蒙面人冷冷一笑,“怕什么,你如果不想去,现在我便杀了你”。

    马原恼羞成怒,“你!”

    “别废话了,知州大人等着见你”

    马原依旧有些意外,“知州?魏源?”

    “不错,快点进去吧”

    马原深吁一口气,抱着必死之心翻墙入院。

    进入府衙之后,蒙面人早已经去了遮掩,原来他们都是知州府的亲卫!

    马原脸色急变,没想到自己逃了半天还是回到了起点。

    又走了几百步,马原来到一处厅堂,主位上,一名青须飘飘的官员不怒自威,“你便是马原?”

    马原昂着头颅,“不错,你便是魏源吧?”

    亲卫们大声喝斥,“放肆,大人的名讳也是你喊的?”

    魏源不以为意,“我听说你要见我?”

    马原露出一番不屑一顾的模样,“那是自然,我的兄长与四百名兄弟因为你的要求战死,你必须给一个说法”。

    魏源有些诧异,“我什么时候与你们接触的?”

    “十日之前,你的管家与我家兄长接洽,要求我们劫了王腾的商队,他还说,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马原强忍着怒意,“还有呢?我的官军还说了什么?”

    “他告诉我们,山西范氏、靳氏都与王腾不睦,只要我们做成此事,他们两家可以拿出千两银子来犒劳我们!”

    魏源不怒反笑,“来人呐,把管家带上来!”

    “诺!”

    马原离开之前,王腾潜在蔚州的手下便向魏源言明了真相,刚开始,魏源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跟随自己同甘共苦这么多年的管家竟然是个叛徒。

    可是,事实胜于雄辩,在充足的证据面前,魏源只能派人抓捕了自己的管家。

    年仅六旬的管家见了魏源很是内疚,“大人,我对不起你”。

    这名老管家陪伴了魏源渡过了七年,七年的日子,便是阿狗阿猫也培养出了感情。

    魏源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为什么要出卖我?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了?”

    管家只是磕头,“此事是我咎由自取,与大人无关”。

    魏源于心不忍,“谁是幕后主使?将你知道的东西和盘托出,说不能我能饶你一命”。

    管家悲苦一笑,“大人,你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善,这样的人可是要吃亏的!”

    魏源涨红了脸,“说,是谁?”

    “还能有谁?整个大同府敢跟大人作对的人寥寥无几,其实,大人自己也猜到了”

    “范永斗?”

    管家凄惨一笑,喷出一口鲜血。

    “大人,管家中毒了!”

    魏源叹了口气,没想到管家为了保护范氏竟然服毒身亡,可惜了王腾的一番布置呀!

    原本王腾打算顺藤摸瓜,将范氏一网打尽,现在没了人证,再想对付范永斗还得另换借口!

    魏源觉得羞愧无比,毕竟,这一次,受到损失的是王腾。

    现在非但没了人证,连唯一的线索也断了,这可如何是好?

    当王腾得知详情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一早的事情了。

    “知州府的管家死了?”

    “不错,听说是服药自杀”

    “看来范氏下了好大的本钱,哼,范永斗以为我没了证据便不敢对付他了吗?真是大错特错!”

    崇祯九年四月,范氏的商队遭遇袭击,半个时辰之后,货物损耗一空,人员被屠戮殆尽。

    五月,靳氏的商队同样遇袭,除了三名护卫及时逃窜之外,货物、人员也折损一空。

    就在范永斗、靳良玉咬牙切齿的时候,一个小道消息传遍了整个大同府:无论任何人,只要为范氏、靳氏护送商队,充当保镖,一定会遭遇无穷无尽的追杀。

    刚开始,一些镖师不以为意,他们不觉得暗中的袭击者能够得逞。

    可是,当又一支商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之后,所有人才明白,暗中的袭击者不是在说笑,他们真的有实力,有能力杀死任何人!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原本与范永斗、靳良玉家族交易的商队大为紧张,他们害怕杀手改换目标,遭遇池鱼之灾……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几乎是一夜之间,范氏、靳氏的商行便减少了一大半的生意。

    剩下来的顾客都是抹不开面子的老顾客,不过,他们也通过各种途径向范永斗、靳良玉传话:必须尽快解决袭击之人,否则的话,这生意没法做下去了。

    范永斗怒火中烧,能够想出的办法他都已经想了。

    可是,连豪格、阿巴泰都不是王腾的对手,范永斗又能如何?

    武斗是不行的,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收买朝廷官员,栽赃陷害……

    京城,因为蔚州大捷一事,朝堂上已经争吵了一整日了。

    对于卢象升、王朴的赏赐毫无异议,官员们都有合适的方案,唯有王腾,对立双方有着截然不同的意见。

    “陛下,王腾连战连捷,已经成为西北的一道屏障,有此人在,可以确保关口不失,百姓安居乐业,只此一条,便当重赏!”

    这是倾向于给王腾升官的官员,对于他们的意见,朱由检不动声色,他虽是皇帝,却不能刚愎自用,一意孤行,绝大多数时候,他需要顾及到臣子的想法,因而,他觉得有必要听听反对者的意见。

    “陛下,蔚州大捷并非王腾一人之功,若非卢象升身先士卒,王朴及时来援,说不定广灵军已经全军覆没,这时候,再去提拔王腾,岂不是寒了有功将士的军心?”

    “马大人所言极是,两年之前,王腾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九品巡检,全赖陛下厚爱,他才破格提拔为四品游击,如今,升官不到半年,如果再行提拔,天下人会怎么看?各地军将又会怎么看?”

    ……

    场面上看,不同意提拔王腾的官员占了大多数。

    朱由检脸上阴云密布,刚开始,反对者尚能说出个所以然,可是,等到后来,他们完全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根本拿不出充足的理由。

    朝廷就是败坏在这帮混账手中!

    于国于民徒劳无功,反倒是勾心斗角,结党营私热忱无比!

    如果可以,朱由检真想将这帮混账杀了个干净,可是,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朝中的这些官员看上去不起眼,可是,每一个人都代表了一个利益群体,真要是杀了他们,官府在地方上一定步履维艰!

    可恶,一帮杀才!

    自从杀了魏忠贤之后,朱由检便杀心大炽。

    国库已经空虚了,如果能像杀掉魏忠贤那般杀掉几个大臣,光是抄家灭族所得便可以让国库丰润不少。

    只可惜,朝中的这般混账太能演戏了,他们朋比为奸,共同进退,几乎没有特立独行的人物。

    这样以来,法不责众的朱由检便无法杀鸡儆猴,他心中隐藏的杀意也无法宣泄。

    这感觉糟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由检干咳一声,侍立在一旁的内侍急忙用尖利的嗓音喝道:“诸位且住,陛下有诏!”

    诸位大臣不敢怠慢,急忙做出侧耳聆听的模样。

    朱由检强忍着怒意,道:“诸位爱卿所言,朕已然明了,你们担心王腾年纪太轻,担当不起重任,是吗?”

    这是对反对者说的!

    有门,看样子王腾要升官!

    赞同升官的人员大喜,他们赌对了,天子将王腾视作了嫡系!

    既然是天子的自家人,便是再升几级又算的了什么?

    一时之间,朝堂上落针可闻。

    这才是一国之君应有的感觉,一言而决天下!

    想到这里,朱由检挺起胸膛,“朕认为,有功便有赏,王腾斩杀真奴,有功与大明,朕便不能亏待了他,否则的话,天下百姓岂不是说朕不识好歹,耽误了忠臣良将?”

    天子独断朝纲,到了这时候再与他针锋相对显然不明智。

    一番思考之后,反对者做起了缩头乌龟。

    没了多嘴的反对者,朝中大臣纷纷迎合,“陛下所言极是,王腾升官之前,我大明边陲深受建奴之害,边关军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破解之道,可是,王腾出现之后,新军屡战屡胜,近来更是打残了正蓝旗的两成男丁,这种泼天大功若五赏赐,如何让百姓信服?”

    朱由检微微颌首,“众卿所言极是,既然如此,便升王腾为三品参将,掌平虏卫”。

    “陛下,不知这平虏卫所辖何处?”

    “宣府、大同府以外宣大地域,皆为平虏卫所在,如何?”

    众人吸了口冷气,这是给了王腾天大的权力呀。

    升官,意味着赏赐,户部尚书毕自严头疼无比,“陛下,平虏卫辖区如此之大,不知知兵几何?驻地何在?”

    朱由检知道国库的窘境,当下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给王腾这么大的地盘了。

    现在可好,君无戏言,说出去的话,必须兑现,否则的话如何取信于人。

    晋升王腾为三品参将倒是不难,不过是几套官服、印信的事情,可是这么大的地盘,必须有人来守。

    前些日子,卢象升上表,朱由检已经知道,王腾麾下人马折损大半,如今只剩下了一千多人马(实际要多)。

    山西那么大的地方,只是一千人马的话无论如何也做不得面面兼顾。

    也就是说,王腾扩招兵马已经成为兵马。

    可是,朝廷没有钱,拿什么来赏赐?

    这时候,吏部尚书谢升(此人在后世历史中降过清)出了个馊主意,“陛下,微臣听闻广灵王腾生财有道,麾下有铁厂三座,矿山无数,银钱一事,便交由他自筹,如此可好?”

    王腾有铁厂的消息,朱由检曾经听说过,当时他不以为意,只以为是个小厂。

    可是,现在谢升这意思是说王腾是个大财主!

    这还了得,做臣子的哪能比天子有钱?

    要知道,朱由检的内库都快空了,这时候,他最见不得别人比他有钱。

    刚刚对王腾升起来的好感随着谢升的诋毁瞬间消去了三成,朱由检沉吟片刻,“此事不可,朝廷养兵是为国为民,岂有让王腾自筹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朕该如何自处?”

    谢升假意请罪。

    朱由检又道:“不过,谢爱卿所言也有几分道理,王腾既然略有薄财,为朝廷分担一番也理所应当,让他垫付部分军资,其余部分由地方筹付,如何?”

    只要不是朝廷掏银子,再荒唐的理由毕自严也答应,“陛下圣明!”

    泱泱大明,用银子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能够节省一份是一份!

    毕自严一心为公,其余的大臣们没有他这么高尚,眼瞧着各部大员没有表示异议,当下也纷纷应和起来。

    朱由检松了口气,终于了却了一件大事。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义商进献

    从九品巡检升至三品参将,王腾只用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不过是一任县令的任期罢了。

    然而,王腾却用这三年的时间走完了别人一辈子也走不尽的晋升路。

    朝议结束之后,王腾即将升官的消息便传遍了各府各院。

    二十一岁的三品参将?

    整个大明朝也屈指可数。

    苦求升官而不得的大小官员一时之间嫉愤不已。

    凭什么王腾升官升的这么快?

    不过是打了几场胜仗的武夫而已,一不是将门世家,二不是勋贵之后,他有何德何能?

    正所谓树大招风,王腾升官的速度太快,在有心人的鼓动下,他成了众矢之的。

    不过,王腾根本不以为意,他的根基在蔚州,就算大明官员将他骂成狗,对他也不可能造成实际的损害。

    就拿兵部下发的文书而言,别人望而却步的募兵额度却成了王腾最大的惊喜。

    事情还要从新任的兵部尚书杨嗣昌说起。

    杨嗣昌的父亲是杨鹤,也就是袁崇焕之前的三边总督。

    因为“抚寇之策”失败,杨鹤罢官去职,郁郁而终。

    杨鹤死后,袁崇焕、卢象升成了最大的获利者。

    杨嗣昌睚眦必报,自然不肯放过任何打击报复的机会,只不过,袁崇焕、卢象升极少犯错,杨嗣昌很难报仇雪恨。

    仇人不犯错?

    没关系,仇人不是还有门生故旧吗?

    收拾他们!

    恨屋及乌之下,作为卢象升亲近之人的王腾遭遇了池鱼之灾。

    升官三品,这是朝议决定的事情,无法更改,那么就从其他的方面想法子。

    朝议结束之后,为了为难王腾,杨嗣昌特意给王腾定下了募兵一万五千的数目,在他看来,王腾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成。

    毕竟,天子已经说了,这次募兵朝廷不给一文钱!

    也就是说,王腾募兵需要自己掏钱!

    别说一万五千人了,就是一万人都能让人破产!

    大明定制,参将可领兵两万,杨嗣昌此举让人挑不出毛病。

    不过,消息传出之后,清流耿直之辈却为王腾惋惜不已。

    得罪了杨嗣昌,王腾这一次怕是要栽了……

    闻听此事,卢象升大为震怒,他亲自上书朝廷,为王腾据理力争,然而,天子已经定调的事情,卢象升如何能改?

    木已成舟之下,卢象升只得从缴获的物资之中取出部分作为补偿。

    蔚州一役收获最大的王朴也仗义的很,他给了王腾一千两银子作为募兵之资。

    蔚州知州魏源给了八百两,陕西巡抚孙传庭自己正在操练秦军,给不了银子,却给了王腾十名打造火炮的铁匠……

    世人并不知道,王腾有的是银子,与范永斗、靳良玉斗过几次之后,王腾已经霸占了大同府的粮市、铁市,可谓日进斗金。

    这种情况下,王朴、魏源给的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不过,礼轻情意重,卢象升等人已经尽了心意,王腾自然铭记在心。

    当然了,与银子相比,真正让王腾喜不胜收的还是孙传庭送来的铁匠。

    王腾麾下的匠工营成立至今,打造火铳无数,唯独在铸造火炮方面缺乏熟练的匠工。

    这匹匠工抵达之后,王腾每人给了十两银子的安家费。

    匠工在陕西过惯了苦日子,哪里见过王腾这般大手笔,一时之间,纷纷纳头便拜。

    谁曾想,王腾趁热打铁,又提高赏格:只要造出堪用的火炮,每人赏银百两。

    闻听此言,匠工们干劲十足,卯足了力气要造出火炮!

    王腾相信,在毕秋远的指点下,匠工们应该很快就可以造出火炮。

    一旦有了火炮,即便建奴卷土重来,王腾也有了杀手锏。

    匠工营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可是,王腾升官引发的一系列影响却远不止此。

    崇祯九年五月,大同府内出现了一批咏唱蔚州大捷的戏班子。

    这些戏班子免费搭台演戏,他们非但不收银子,反而为百姓发放果品零食。

    这时候可没有手机网络,百姓的娱乐手段极其有限,戏班子分文不取的法子当即引来了无数追捧。

    每一次戏台演出,台前总是涌来一大批百姓。

    戏曲的主要人物除了忠贞爱国的岳父、杨家将,还有开国以来的徐达、常遇春,戏曲的主题多是驱除鞑虏,以及反映外族入侵的惨状。

    近年来,建奴寇边,大同百姓深受其害,戏曲演绎的故事很容易便引起了百姓共鸣。

    有的时候,戏曲落幕,百姓依旧泪流满面,久久不肯离去。

    这一日,广灵城外同样在演戏。

    戏曲的大概是一群建奴叩关而入,劫杀了一座村寨,将寨中的男女老幼屠杀殆尽,唯一一名男孩躲进地窖活了下来。王腾率军抵达之后,救出了男孩,此后,勇敢的男孩为广灵军指路,成功剿杀了灭村仇人……

    戏班子将驱除鞑虏的将帅们演的入木三分,有爱就有恨,饰演反派的角色也免不了遭遇辱骂。

    戏曲最后,男孩突然放声大吼,“我大明万胜,广灵军万胜!”

    台下的百姓缓了片刻,片刻之后他们热血沸腾,“万胜,万胜!”

    如今,广灵城内的居民多是从灵丘迁来的流民,他们感念王腾的再造之恩,欢呼起来格外用力。

    广灵城楼,王腾欣慰不已,“银子没有白花,民心可用!”

    “是呀,这时候募兵,事半功倍!”

    对于王腾蛊惑人心的手段,宋献策钦佩不已,遇到王腾之前,他自以为身怀屠龙术,可是,与王腾比起来,他好像差得远了。

    王腾心情极佳,他从后世而来,自然知道义演的威力,“这都是郑休的功劳,郑休,你能编出这些曲目,确实费尽心思”。

    王腾身后还站着一名身材瘦削的书生,郑休,此人头脑伶俐,举一反三,总能妥当地完成王腾交代的任务。

    郑休叹了口气,“大人,建奴可恨,学生感触极深,如果几幅剧目能够激起百姓的愤慨之心,我便是累死也值了!”

    一来二去,郑休已经成为王腾身边不可或缺的一员,王腾自然不会让他累死,“胡言乱语,你可是我手下的大才,怎能轻易言死?”

    郑休尴尬一笑,“大人,学生失言了”。

    王腾不置可否。

    郑休又道:“大人,朝廷定下一年的募兵之期,不知大人可有应对之策”。

    提起这个,王腾就想笑,“这是好事呀”。

    郑休百般不解,“大人,朝廷不出银子,却让我们练出一万五千精兵,这分明是祸事,怎么是好事了?”

    王腾笑道:“对别人而言一定是祸事,不过对我而言,这确实天大的好事”。

    郑休一头雾水,“请大人赐教!”

    王腾一脸正经,“因为我有钱啊!”

    郑休无言以对,缓了片刻方才说道:“大人,学生知道大人家产颇丰,可是,在练兵这方面上,大人一定要哭穷”。

    这一次,换成王腾懵懂了,“这是为何?”

    “三年之内连升数品,大人已经成为大明朝数得着的武将了,这时候,如果再传出大人富可敌国的消息,天子会怎么看,天下人会怎么看?”

    王腾冷汗淋漓,连番大胜,他已经有些志得意满了。

    此时,郑休及时提点,不异于当头棒喝。

    人怕出名猪怕壮,王腾已经招惹了太多敌人,这时候如果再传出富得流油的消息,就是卢象升也护不住他!

    “郑休,请受我一拜!”

    话音未落,王腾便作了一揖。

    郑休急忙搀扶,“大人,这可使不得”。

    王腾正色道:“你能及时提醒我,使我免于大错,这是无上的功德,我拜你一次,算不得什么”。

    郑休总归是个读书人,讲究“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王腾对他如此赤城,郑休自然毫无保留,“大人,既然各位大人送来了银子,大人不妨用它们好好演一出戏”。

    “喔?什么戏?”

    “自然是哭穷的把戏”

    王腾有些拿不定主意,“军卒们之所以愿意投奔我,多半是看中了我设定的犒赏,如果这时候我说自己没银子了,他们还会来吗?”

    郑休重重颌首,“大人,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的名字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军卒们投奔你,并不仅仅是为了银子”。

    “那还能是什么?”

    “前程!”

    “前程?”

    “不错,大人麾下兵马连战连胜,未有一败,在凡夫俗子眼中已经成为天上星君下凡,跟着你,光大门庭不在话下!”

    王腾意识到自己的思路有问题,一直以来,他都以银子开道,却忘了一点:他本身的吸引力。

    如今王腾再也不是芝麻绿豆点的小官巡检了,而是三品的参将。

    整个山西有几个参将呢?

    五个,王腾便是其中之一,当然了,他还是最年轻的那一个。

    这种独一无二的优势意味着王腾拥有无穷的潜力,即便不用银子做诱惑,也会有人前来投靠。

    恍然大悟之后,王腾彻底明白了,“也好,剩下的事情交给你去做,可好?”

    郑休自然应允。

    翌日,蔚州的马市里出现了几品战马,淘换坐骑的商贩们见罢大为感慨,这等优良的战马没有一百两银子是万万拿不出来的。

    只是,却不知道卖马的人是谁,他们为何要卖马?他们的渠道从何而来?

    真正做生意的人都知道,渠道远比商品本事要值钱!

    后来不知道是谁泄漏了消息:战马是平虏卫参将王腾的。

    有的商贩疑惑不解,“王腾不是刚升了官吗?难道他没银子,好端端的卖什么马呀”。

    消息灵通之辈低声说道:“你有所不知,兵部给王腾定下了募兵一万五千人的限额,如果逾期未满,说不定王腾要遭遇严惩”。

    “你的意思是说王腾没银子了?”

    “不错,如果有银子的话,王腾绝不会将战马牵出来卖!”

    “不成,前些时日王腾逼退了建奴,救了我一家老小,我得一表心意”

    “你要给钱?”

    “不错”

    “多少?”

    “一百两,等我将手中的货处理处理,再给一百两”

    另外一人吸了口冷气,“好家伙,你倒是舍得,我拿不出那么多钱,只能给一百两”。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不如我们在这里多多宣传,号召大家为广灵军捐款?”

    “好主意,咱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大同人,必须知恩图报”

    “言之有理!”

    两名商人商议妥当之后,很快便找到了第一个目标。

    这是一个卖布料的商人,沾着王腾的光,布料大卖。

    布料商人常常说,没有王腾,就没有他的今天。

    因而,商人言明利害关系之后,布料商人表示愿意捐赠两百匹布料!

    新卒入伍,离不开各类物品采购。

    两名发起者一路行来,银子收了五百两,物资倒是得到了一大批。

    沿途间,罕有一毛不拔之人,明人讲究光明磊落。

    既然王腾有恩与大家,眼下,他遇到了难处,义字当头的乡民哪敢啰嗦?

    力所能及的表达才是要紧事。

    当浩浩荡荡的物资、银子运抵军营的时候,王腾已经闻讯前来。

    “这是什么?”

    商人微微拱手,“大人,这是百姓们的一点心意,他们听说大人募兵无钱,便进献了这些银子”。

    王腾粗略扫了一眼,几百两银子而言,“那些物资呢?”

    铁厂产铁早已经不是传言,乡民们进献的都是除了铁器之外的日常用品。

    “这些物资也是义商所赠”

    王腾大为感动,“可有明细?”

    “有,当然有”

    “好,你可以回去告诉他们,这笔钱就算是我王腾借给他们的,等到我有了银子,一定还给他们”

    商人张了张嘴,“大人,这可使不得”。

    “喔?你们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可是,你们出外做买卖,哪能短缺了银子?”

    郑休笑道:“大人此言差矣,他们既然敢送出来,那便做好了不收回的准备,如果大人一意孤行,只怕会伤了人心呀”。

    王腾仔细一琢磨,好像是这个道理,“那么,我就收下了?”

    义商大喜,“这是我们的心愿!”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募兵一事

    在王腾的纵容下,一条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在山西境内传播着:平虏卫参将王腾因为银钱短缺,无法招募兵员。

    至于各地豪强踊跃捐献银子的事情,王腾却只字不提。

    世道如今,王腾不受朝中大员待见,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只要是王腾倒霉的事情,朝廷一定喜闻乐见!

    反之,如果王腾摆阔,一次性拿出数万两银子出来,成功招募到足够的兵员,那时候,王腾打的又是谁的脸?

    杨嗣昌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讲究的是睚眦必报。

    只要王腾胆敢流露出任何桀骜的苗头,官大一级压死人,杨嗣昌可以找出千百个理由来寻衅!

    说起来,王腾故意卖惨,为的就是博一个心安。

    “我已经这么惨了,谁还好意思对付我?”

    广灵百废待兴,王腾实在是折腾不起,如果能用自身的惨状来为广灵换取发展的时间,他义不容辞。

    不曾想,王腾“哭穷”的典故传开之后,取得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各地商贾义愤填膺,他们纷纷前往广灵,进献出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

    要么是粮秣,要么是酒肉,要么是布匹……

    有了郑休的开导,王腾来者不拒。

    只不过,广灵军辎重官将每一笔物资都登记在案:某某年某月某日,山西大同马氏马文高捐献皮衣百套……

    与此同时,王腾开始了招募兵员的行动。

    为了不刺激到杨嗣昌,王腾第一次只招两千人,与一万五千人的要求相比,两千人差得远,即便传到杨嗣昌耳中也无妨。

    近来,手脚健全的广灵军卒已经陆续归队,王腾麾下的兵马再度恢复到了两千一百三十二人。

    在不影响战力的情况下,招募两千人是极限。

    只有新卒堪用之后,王腾才敢分批募兵。

    兵在精而不在多,若是王腾只顾数量而不顾质量,广灵军早晚会泯泯众人,成为乌合之众。

    一年之期还有些日子,王腾并不着急,他准备稳扎稳打。

    纵使如此,广灵军招募兵员的消息还是引起了一番震动。

    广灵城,张颌麾下的一千五百名民壮驻扎在城外,蔚州之战时,他们经历了战火,如今也算是老卒了。

    之前,大军忙着奔波、厮杀,所以根本没有时间来训练,可现在,大军驻扎在广灵,摆明了是要长期驻守,这样的情况下,张颌觉得有必要恳请王腾派人过来协助训练。

    建奴败退的时候,广灵军的犀利程度还是让人大开眼界。

    攻时猛若闪电,守时稳若泰山,进可攻退可守,张颌扪心自问,如果给他这样的一支兵马,他又能如何?

    答案令人热血沸腾:张颌也可以所向披靡!

    既然成不了广灵军将,那么,为什么不将麾下军卒训练成广灵军?

    不知为何,张颌的这个念头越发强烈起来。

    事实证明,王腾远比其他军将更加善解人意,蔚州之战,战后论功行赏,王腾并没有因为民壮的身份而歧视他们,而是一视同仁,给予了每个人足够的赏赐。

    民壮营原本便对王腾感恩戴德,此役过后,更是感激不尽。

    当然了,此时张颌并不知道,在王腾上报的将官名录里,他也榜上成名,成为货真价实的大明军官。

    流民营本是草草创立的自卫性组织,一旦领导不力,顷刻间便可能沦为散沙。

    可是,王腾一视同仁的赏赐行为,让这些没有归属感的民壮们稳下心来。

    广灵,是所有人的家,尤其是在见识到了王腾的实力之后,再也没有人提出要拔腿走人的事情。

    蔚州募兵的情景众人虽然没有人亲眼目睹,可从商贾口中还是能够听出个十之**。

    三十中一的比率呀,广灵军遴选兵员如此之难,只有脑子被驴踢到的人才会在这时候离开民壮营。

    留下,还有可能加入广灵军,真要是离开了,一丝可能性都没有。

    之前,大家伙儿迫于无奈,背井离乡,沦为流民,现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谁还愿意继续飘零?且不说丢尽了祖宗的脸面,便是终日里老鼠一般逃窜不已就让人烦透了。

    跟在张颌麾下,虽然并非大明官员,却也令人难以割舍。

    王腾也曾许诺过,上阵杀敌,不分军营,有功便赏,绝不会克扣半分。

    王腾的信誉众人还是信的过的。

    当然了,广灵军是凭借军牌发放月俸的,军牌的等级越高,军卒可以领到的钱粮就越多。

    民壮们对军牌眼热不已,他们找到张颌,表达了迫切加入广灵军的念头。

    军牌人人都想要,可是,这牌子却不是谁都能挂的。

    怎么办?

    思来想去之后,张颌决定亲自去见王腾。

    府衙们前,四名卫卒持枪而立。

    张颌知道规矩,他不敢托大,翻身下马之后,抱拳笑道:“我是流民营的张颌,有要事要与大人相商,劳烦兄弟为我通禀一声”。

    为首一名军卒识得张颌,之前没打招呼不过是为了避嫌罢了,眼下,瞧见张颌如此识趣,他便笑道:“张大人客气了,我家大人早就吩咐过了,如果你要入府,直接进去就可以了,无须通禀”。

    嗯?竟然还有这种说法,不得不说,王腾此举着实挠到了张颌痒处。

    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王腾如此厚待,张颌必然要加倍报答。

    念头千转,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子,张颌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迈步入府。

    府里还有军卒在轮值,得知张颌的意图之后,当下便有军卒在头前开路,将其引到王腾书房。

    甫一见面,王腾便笑道:“本想抽空去民壮营看看,可是近来军务繁忙,一直分身乏术,张颌,你可不要怪我!”

    张颌受宠若惊,“大人这是哪里话,我等流民若非大人相助,早已经是冢中枯骨,再造之恩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一二”。

    王腾不置可否,“我可不要你们粉身碎骨,你们能够好好活着,对我就是最大的帮助了,对了,今日入城,可是为了粮秣一事?”

    “大人误会了,辎重营尽忠职守,粮秣从未短缺过”

    “盛夏将至,可是短缺了解暑的药物?”

    张颌挺直了身子,“不曾或缺,大人,小人并不是为此事而来”。

    王腾故作不解,“喔?那你所为何事?”

    “这是末将麾下军卒名册,请大人过目”

    军卒的名册等同于国家的舆图一般,交出名册,就等于彻底放弃了军权。

    有名册在手,军卒想逃都没地儿逃!

    民壮营的名册就在张颌手中,王腾却没有着急接过来,而是问道:“这是何意?民壮营也是我大明不可或缺的力量,难道你要撂挑子不成?”

    张颌大为尴尬,“大人误会了,小人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训练兵马实在不是自己所长,我想恳请大人派人训练军卒”。

    “这个简单的很,待会儿我让黄得功调派些人手过去就是了”

    张颌面露喜色,道:“那便谢过大人了”。

    “自家兄弟,说什么谢?”

    “这名册还请大人收下”

    “嗯?民壮营还是你的,本官不会动分毫”

    “大人说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之上俱为国兵,我张颌有何德何能窜据此位?”

    王腾笑道:“你这是将我的军呀”。

    张颌尴尬不已,“小人并无此意”。

    王腾这才接过名册,道:“也罢,这名册我收下了,不过,你部兵马依旧由你统领,明白了吗?”

    “小人明白”

    “那便好”

    “小人还有一事相求!”

    “喔,尽管道来”

    “小人恳请大人下令,为我军中士卒刻制军牌”

    王腾笑道:“好你个张颌,竟在这里给我下套呢,都知道广灵军要募兵,你也打着主意吧?”

    张颌讪笑着,并不反驳。

    王腾负手而立,半晌之后方才说道:“也罢,民壮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过会儿我便吩咐下去,让匠工营赶工,为军卒定制军牌”。

    这可是意外之喜,张颌跪伏在地,“多谢大人!”

    王腾搀起张颌,“快快请起,正巧你来了,我也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

    张颌打起精神,道:“大人尽管吩咐”。

    “此番我打算募兵两千,新卒老卒四千兵马全部驻扎在广灵可不妥,我打算分而化之,每营人马驻守一城,既可以防备流寇,又可以节省粮秣消耗,不知道你以为如何?”

    张颌应道:“小人并无异议,大人直接告诉我部人马驻扎在哪里便是了”。

    王腾笑道:“好吧,灵丘位居要地,我想派你去驻守,不知你意下如何?”

    “小人得令!只是兵卒训练一事……”

    “放心,我会让黄得功他们调派人手的”

    “那小人便告辞了”

    “且慢,你先别急着走,我把黄得功他们唤过来,一起商议一件事情”

    “喏!”

    “移防一事也不着急,三五日之后再行动身也不迟”

    “喏!”

    话音刚落,王腾便将黄得功、黄虎等人唤入营中。

    “诸位,原本我打算先行募兵两千人,可是,却忘了民壮营这一茬,今日得了张颌的提醒,我才缓过神来,民壮营也是上阵杀过鞑子的,我决定将他们纳入麾下,诸位可有异议?”

    张颌为人稳重,从不与人争执,这样人物做一营军将,虽然有些幸进,不过也算不了什么。

    黄得功也好,黄虎也罢,都不是嫉妒贤能之人,“我等并无异议”。

    王腾松了口气,“既然如此,计划不变,除民壮营外,再行招募两千兵马”。

    “得令!”

    两千兵马分配到三营当中,每营不过七百人,根据王腾如今的声望,募齐兵员也就是一两日的事情,唯一的问题是,如何解决新卒过多,兵卒数量增长过快带来的实力下降的问题。

    原本一营兵马不过数百人,如今,一旦募齐兵员,每营人马都将突破一千人。

    相较于从前,数量足足膨胀了一倍。

    新卒过多,很容易带来一系列的问题,他们入伍时间尚短,身上还沾染了很多坏的习惯,一旦不能及时将其纠正,万一坏的风气在军营中弥漫开来,那可就真的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了。

    环顾四周,王腾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营中新卒过多,如何确保战力,你们有什么好法子吗?”

    张颌刚刚加入这个核心团体,自然不愿意锋芒毕露,而黄虎受伤之后阴沉了很多,想要他出谋划策,那比杀了他还要难。

    童一贯没有太多顾虑,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法子也有,无非是严明军纪,以老带新罢了”。

    确实没什么新意,不过也算是个办法,对此,王腾不置可否,又向黄得功问道:“虎山,你有何妙计?”

    “妙计谈不上,我认为应该把新卒拆散,不能让他们抱团,更不能让他们结党营私”

    这法子较为繁琐,不过确实可以在最大程度上扼制新卒的影响力。

    只是,这样以来,无人之前煞费苦心征召的民壮岂不是与其他新卒并无不同了?

    最终,还是宋献策明白王腾的心思,他说道:“黄将军所言有理,不过,对新卒却也不能以偏概全,依我看,民壮营的军卒完全可以让信赖,他们应该不会惹事的”。

    宋献策这么一提醒,黄得功当即额头生汗,之前他压根没有想到这一点。

    民壮营对王腾极其忠诚,确实没必要打散他们!

    眼瞧着场面有些冷场,宋献策又说道:“新卒初来乍到,为的多是出人头地,富贵荣华,只要严明军法,赏罚适宜,想必没有人敢顶风作案,冒天下之大不韪”。

    周遇吉这时候咧嘴笑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杀鸡儆猴嘛,这个我拿手!”

    王腾笑骂道:“你个杀才就知道打打杀杀的!”

    周遇吉理直气壮:“出谋划策的事情有宋先生、王大人就可以了,我何须劳神?”

    这货偷懒也偷的这么理直气壮,王腾懒得理他,最后总结道:“既然如此,那便定下规矩,新卒入营之后第一要务便是牢记军纪,让他们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时候不可以做”。

    众人连连颌首,有道是不知者不怪,如果新卒连军法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即便责罚他们,也肯定会有人口服心不服。(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什么是兄弟

    刘大牛是蔚州刘家庄人士,他在家中排行老大,因为父母年纪大了,所以生存的压力都落到了他的头上。

    近几年,年景不好,弟弟妹妹经常饥一顿饱一顿。

    其实,若不是蔚州知州魏源、参将王腾兴修水利,饮水灌田,说不定一家老小都得逃荒去。

    饶是如此,家中的粮秣还是入不敷出。

    刘大牛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可是,十里八村的姑娘都想逃离这个火坑,她们宁愿嫁给大户人家做妾,也不愿留在村中受苦。

    刘大牛空有一把子力气却找不到生财之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中的父母日渐消瘦。

    这么下去可不是个办法,这一日,自幼与刘大牛一同长大的胡威鬼鬼祟祟地告诉了他一个消息:广灵军要募兵。

    初闻此言,刘大牛瞪大了眼睛,“此言当真?”

    胡威左右环顾,“千真万确,听说兵部的老爷让王腾王大人招募一万五千人马,可是,王大人没有银子,只能先行招募两千人,大牛,这可是两千个名额呀,咱们兄弟一定要把握住了。”

    刘大牛意识到这是自己一家人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喘着粗气,急切地问道:“去哪里报名?”

    “蔚州城”

    “我给家人留个信,这就出发!”

    胡威得意洋洋地拍了拍包裹,“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刘大牛疾奔而回,“走吧,咱们出发!”

    二人到了报名地点,却发现这里早已经是人山人海。

    刘大牛脸色一变,“不是说王大人没有银子吗?这些家伙怎么还来报名?”

    胡威叹了口气,“大牛,怪只怪王大人名头太响,大家伙都服他,别扯了,咱们快点去报名吧”。

    侯了半个时辰,刘大牛、胡威好不容易报上了名。

    不过,在遴选的时候,二人却分开了。

    刘大牛有些不解,“官爷,咱们兄弟一起来的,为什么要分开?”

    那人斜眼撇了刘大牛一眼,“蠢蛋,刚才书吏问你有何特长,你不是回答力气大吗?”

    “对呀”

    “那就没错了,力气大可以作长枪兵、刀盾兵,那小子不行,不过他眼睛好,可以做火铳兵”

    原来是这样,刘大牛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

    数年来,广灵军在遴选兵员方面已经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模式:不同的兵种有不同的挑选方式。

    长枪兵、刀盾兵需要极大的力气,因而,这两方面的备选军卒需要表现出超人一等的力气,至于火铳手,需要的是超长的目力以及沉稳的性子。

    无论如何,只要都有考核的机会就成!

    刘大牛彻底放下心来,他与胡威相约在城东三里的槐树下汇合,不见不散。

    半个时辰之后,刘大牛很幸运,他顺利完成了考核,成为新卒的一员。

    官差将刘大牛的名姓登记之后,塞给他三两银子,“这是你的安家银,后日卯时一刻到此处集合,若是误了期限,一律革去名额”。

    刘大牛接过银子,千恩万谢。

    三两银子呀,足够家人过上一段衣食无忧的生活了。

    广灵军果然待遇丰厚,这一次能够验上也算是祖上积德了!

    刘大牛亢奋不已,适才是疲倦不翼而飞,他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力大如牛。

    对了,却不知道胡威有没有验上?

    想到自己的好哥们,刘大牛不无担心。

    胡威这小子聪明伶俐,却吃不得苦,这一次若是被刷下来,只怕对他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心里惦记着胡威,不知不觉间刘大牛便来到了槐树下。

    约定的相会地点已经到了,胡威却没有来。

    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又过了半个时辰,直到太阳西沉之际,胡威终于出现了。

    刘大牛不知该如何开口,生怕触到好友的伤心之处,殊不知,胡威与他抱着同样的想法。

    二人默契而行,许久不发一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大牛、胡威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疑问,他们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过了遴选没有?”

    问罢之后,二人相视一笑,皆是答道:“过了!”

    “哈哈,真是苍天有眼呀”,刘大牛狠狠地搂住胡威,“好兄弟,咱们的机缘来了”。

    胡威将手中的银子重新放入褡裢,原本他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刘大牛没有通过遴选,他会拿出二两银子赠给对方,让其渡过难关。

    没想到,刘大牛也通过了遴选。

    现在好了,兄弟二人双双入选,想必可以成就一段佳话……

    回家之后,刘大牛将银子交给了母亲,“娘,后天我便去当差了,我走后,你可要照顾好自己,这银子是官府给我的安家费,你不必节省,下个月发放俸禄的时候我会托人把银子捎来的”。

    刘母没接银子,只是板着脸呵斥道:“我儿,我且问你,这银子真是你的安家费?”

    刘大牛信誓旦旦,“千真万确,孩儿再不孝也不会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

    “好,既然是当差,你给娘说说,当的是谁的差?”

    “就是给咱挖水渠的王大人,他在蔚州募的兵”。

    刘母瞪大了眼睛,“就是击败建奴的那个王腾王大人?

    刘大牛重重颌首,“不错,就是此人”。

    刘母激动不已,“好,大牛真是出息了,我们老刘家终于有盼头了”。

    刘大牛一声不吭,他知道,自己的母亲需要时间来平复一下复杂的心情。

    果不其然,许久之后,喜极而泣的刘母擦干眼泪,厉声吩咐起来:“大牛,军营不比家里,不可好狠斗勇,不可拂逆上司,你明白吗?”

    “娘放心,儿子明白”

    “做娘的不想你大富大贵,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刘大牛急忙宽慰道:“娘放心吧,建奴刚刚退却,流寇又在陕西,三五月之内,蔚州不会有战事的”。

    刘母神情复杂,“入了军中,为娘只希望你不要辱没了祖宗,更不要对不起王大人”。

    刘大牛慨然应诺。

    男子汉大丈夫,有恩报恩,王腾王大人三番两次拯救刘大牛一家,刘大牛自然要舍命报答。

    翌日,不知是谁把刘大牛遴选入伍的消息传了出去。

    天还没亮,刘大牛家门口便挤满了道喜的庄邻。

    众人皆知,王腾麾下待遇最是丰厚,只要刘大牛踏踏实实在军中站稳脚跟,刘家必会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人粗手不及,刘氏倒是开心的很,她们家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刘大牛的弟弟妹妹也高兴的跳来跳去,也许,唯一感到煎熬的只有刘大牛自己。

    在家的日子漫长无比,刘大牛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入伍的日子。

    终于,入伍的日子到了。

    这一日,天还没亮,刘大牛便与胡威早早地来到了校场外。

    此时,已经有不少青壮先行抵达了,他们看到刘大牛二人之后只是报之以微笑。

    能够出现在这里的青壮都是通过遴选的人,以后说不定可能成为袍泽兄弟,既然如此,那就更没必要得罪了。

    “新来的二位兄弟,早早找清楚自己的位置,快快排队,省得王大人出来之后发脾气”

    在好心人的提醒下,刘大牛这才发现队伍的古怪:六七百人待在这里,排成了大大小小的长队,没有一人大声喧哗,所有人都提着小心。

    刘大牛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归属,而胡威也离开了。

    卯时一刻很快到了,三通鼓过后,一名身材高大的军将来到点将台,“诸位,我便是王腾,朝廷的平虏卫参将!”

    新卒能够自觉地守规矩,王腾很是欣慰,“本官不会追究你们的过去,只要你们认真训练,苦练本领,本官一定不会亏待了你们”。

    新卒有些窃窃私语。

    王腾又道:“既然入我麾下,尔等便要谨遵将令,若有违背,重责不饶”。

    这是题中之义,吃粮当兵,肯定要受人管教。

    殊不知,王腾话锋一转,“来人呐,将点卯误时的家伙带上来!”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却见十多名棒大臂圆的军卒押着一队青壮行到了台前。

    王腾不动声色,“尔等点卯误时,已非我军中将士,杖责三十棍之后将银子还来,此后我等再无瓜葛!”

    一名军卒涕泪交加,“大人,给我个机会,给我个机会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游嗷嗷待哺的儿子呀”。

    王腾似笑非笑,“既然你如此放不下家人,还是留在家中照顾父母吧”。

    “大人!”

    “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动手!”

    “诺!”

    王腾一声令下,行刑手左右开弓,将一众青壮打的哭爹喊娘。

    事必,王腾在新卒眼中又增添了几分威严。

    杀鸡儆猴的效果已经达到了,王腾很满意,“本官是个讲道理的人,只要你们守规矩,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自此以后,咱们便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

    众人面面相觑,参将的兄弟?

    开玩笑吧!

    王腾深吸了几口气,“本官绝非虚言,你们不仅是我的兵,更是我王腾的兄弟,当然了,我王腾也是你们的兄弟”。

    “兄弟是什么?兄弟就是战场上可以相互依靠,用身体为你遮挡箭矢的人!”

    “兄弟是什么?兄弟就是牺牲一人,可活更多人的时候,义无反顾踏上不归路的人!”

    “兄弟是什么?兄弟就是并肩战斗,绝不轻言放弃的战士,就算你们全都战死,我们的兄弟也不会后退半步”

    接连三个反问让人热血沸腾,只是转眼间,气氛便被王腾调动起来,“我且问你们,愿做我王腾的兄弟吗?”

    “愿意!”

    “愿意!”

    ……

    刚开始,只有寥寥几个人在呼喊,等到后来,呐喊的声浪直冲云霄。

    王腾击打着胸脯,“本官一口吐沫一根钉,决不食言而非,只要是我王腾的兄弟,我绝不会抛弃一人,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一定与你们并肩作战!当然了,从现在开始,你们便是我的兵,是我的兄弟了,只要是我的兵,在战场上绝不容许出现抛弃兄弟,落荒而逃的行为,否则的话,本官一定亲手斩了你们!”

    “大人放心,我等都是有卵子的爷们,绝不会做丢脸的事情”

    王腾重重颌首,“好,希望你们铭记此言!”

    “大人放心便是!”

    王腾握住铁皮喇叭,“只要诸位同心同力,我王腾在此立誓,愿与诸位厘清匪患,扫荡鞑虏,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广灵军,万胜,大明,万胜!”

    此起彼伏的万胜声呼喝起来,刘大牛受到气氛感染,也是歇斯底里的怒吼起来。

    到了这时候,喊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王腾欣慰无比,他已经为新卒开好了头,接下来,他们能够取得什么样的造化,这就要看各路军将的能耐了……

    王腾离开之后,黄得功、周遇吉、黄虎等人轮番上阵,他们各自挑选军卒。

    被挑中的,自然喜不胜收,没中的那些,忐忑不已。

    刘大牛运气好,很早就被黄得功选中了,与他一道的同伴有五百多人。

    选中之后,刘大牛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洗澡。

    在营外,早有人准备了滚烫的洗澡水,刘大牛甫一进去便被烫的嗷嗷叫。

    “嚎什么嚎,这点痛都受不了还来当兵?”

    受此一激,刘大牛当即闭口不言。

    等到刘大牛好不容易挨过去,洗完澡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旧衣服都被丢掉焚毁,只留了几件要紧物事。

    这可如何是好?

    怎不能光着屁股吧?

    就在刘大牛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名帮闲递过一身军服,“刘大牛,你的军袍,收好了!”

    新衣服!

    刘大牛眼睛都快瞪了下来!

    换上新袍,刘大牛觉得别扭无比,然而,更别扭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参军竟然还要背诗!

    什么诗?

    《满江红》!

    据说这是参将大人亲自为广灵军选出的军歌。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刘大牛不识字,不过,这却不妨碍他理解其中的涵义。

    词曲中悲呛不甘的意味即便是刘大牛都感受得到。

    王大人在担心建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土默特的消息

    王腾当然担心建奴,李自成、张献忠虽然闹得欢,不过,他们的实际战力不咋样,只要进一步限制流民的数量,农民军的规模不可能像后世里那样大。

    如此一来,将建奴视为心腹大患也是题中之义。

    用岳飞的《满江红》做军歌是王腾深思熟虑做出的决断,一支军队可以没有训练,但却不能没有信念。

    之前,人数尚少的时候,通过黄虎、黄得功等人,王腾还可以及时掌握军心向背,可是,人数扩张到五千五百人,再想将军卒如臂指使,这就需要超强的智慧了。

    战场上,王腾无法场场身先士卒,不过,在战后,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确保公平、公正,仅仅如此,当然不够。

    大秦锐士为何猛不可挡?因为他们尚公战,窃私斗,以杀敌立功为荣,以怯战避敌为耻辱;同理,太平天国建国之初,太平军为何杀的曾国藩两次自杀?却是因为太平军都有一种为了“建立天国”的理想而奋斗牺牲的信念!

    信念,在濒临绝境的时候可以给人带来无穷的战力与希望,信念,可以让军卒无所畏惧的去死亡!

    王腾虽然用丰厚的福利待遇获得军卒的拥戴,但是,如何将这种拥戴转化为战力却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

    集体唱军歌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新卒需要背军规军令,需要学会团队配合。

    当然了,在过程中,王腾会采取“忆苦思甜”大会的方式提高军卒的凝聚力。

    又过了几日,朝廷的正式公文快马传到了广灵城。

    鲜红的兵部大印之上,标准的四六骈文长而烦躁,好在后头话锋一转,直入主题:升王腾为三品参将平虏卫指挥使。

    公文是先到了宣大总督府,后来又到了巡抚衙门,接着才传到王腾手中。

    这一圈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山西又出了一颗将星:二十一岁的参将,正三品的官身,这可是山西从未有过的事情。

    一时之间,不知道多少人在羡慕王腾的运道,这些人只见着王腾光鲜的时候,却忘了他浴血奋战的光辉历程。

    抛却那些羡慕、嫉妒的小气鬼,前往广灵道喜祝贺的人群络绎不绝。

    广灵军将自然大喜过望,王腾升官,意味着他们这些人有了绝对的保障。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王腾升任参将之后,势必要提拔一批将官。

    广灵军将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除了黄虎、黄得功、童一贯、周遇吉这几员大将之外还能有谁?

    论功行赏,按资排辈之后,黄虎麾下军官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说不定管十人的可以管百人了,管百人的可以管五百人了……

    军将们得到了升官的好处,广灵军老卒也有了实惠:朝廷下发了千两银子的赏赐,总督府、巡抚衙门各自补上了五百两,再算上蔚州府的五百两,这就是两千五百两,两千五百两分到每人的头上不过一两,为了振奋士气,王腾自掏腰包,又补上了七千五百两银子,这样以来,立功最多的军卒甚至可以得到十两银子的赏赐!

    十两银子足够一个四口之家过上一年衣食无忧的日子,这可是极其丰厚的赏赐。

    一万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当明晃晃的银子摆在校场上的时候,新卒们的眼睛全被恍花了,这些银子如果是自己的该多好啊。

    一名又一名点到名姓的军卒上台领取银子,这些老卒捧着军牌,挺胸收腹,看上去很是快活。

    “谢大人赏!”

    “谢大人!”

    军卒得了银子,俱是高声致谢。

    王腾微微颌首示意,领取银子的军卒太多了,他已经不再亲自分发了,改由各自的军将代劳。

    饶是如此,黄虎等人还是足足忙了一整日。

    军卒犒赏完毕,王腾特意给老卒放了五日的假,难得没有战事,老卒们需要好事休养一番,与此同时,王腾带着曹鼎蛟准备赶赴京城。

    三品参将非比寻常,王腾需要亲自到兵部领取引信官服。

    在兵部武选清吏司,兵部官员会对王腾进行相应的考核,绝大多数时候,这个考核只是走个过场,毕竟,兵部的文书已经下达了,如果再予以否认,只会打兵部大员的脸,这是清吏司衙门极力避免的事情。

    当然了,抵达京城之后,如果王腾运气不错,说不定他会得到天子朱由检的接见。

    如果没有杨嗣昌的阻挠诽谤,说不定天子真有可能接见王腾,不过,如今一切都成了未知数。

    临行之前,王腾将武事托付给了黄得功,阿济格文事交给了宋献策、郑休,经过长期的考量,宋献策并未表现出图谋不轨的迹象,王腾只能继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将他留用到底。

    崇祯九年已经过了大半,印象中,黄台吉很快就要建立大清国了。

    建立清国之后,黄台吉将派出阿济格领兵出战。

    历史上,阿济格从雕鹗堡进入长安岭,逼近延庆。越过保定到达安州,接连攻克昌平、定兴、安肃、宝坻、东安、雄县、顺义、容城、文安诸县,五十六战全部获胜,擒总兵巢丕昌等,俘获人畜十余万。

    眼下,王腾穿越而来,自然要竭力改变历史。

    只是,阿济格能征善战,绝非易于之辈,想要从他身上讨好处,难于上青天。

    想到这里,王腾将目光放在了桃花堡,此地距离怀来卫不过两百里,只要赶在清军进入进入京城之地之前,将其挡在这里,便可以极大地减轻卢象升的罪过,也可以立下莫大的功勋,只是,风险太大,需要慎之又慎。

    正苦思冥想之际,一名军卒来报,说乌云珠有请。

    王腾很是诧异,一般情况下,乌云珠极少主动相邀,今日却是怎么了?

    急匆匆见了乌云珠,却听她说道:“王大人,这位是我的好姐妹何夫人,她有事求你”。

    王腾已经听说了,近来乌云珠交了一个姐妹,此人也是蒙古人,只是早早嫁给了蔚州通判。

    前些日子,通判死了,何夫人却没有离开,款款行礼过后,她低声说道:“妾身见过参将大人”。

    王腾虽与通判没有交往,不过,看在魏源、乌云珠的面子上,王腾也得应付一番,“何夫人请起,不知夫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呀?”

    王腾、乌云珠都坐了下来,何夫人却站立着,手足无措,好像在做着剧烈的心里挣扎。

    王腾也不催促,只是乌云珠却忍不住了,她笑道:“好妹妹,王大人最将情义了,只要他能做到的事情,一定不会推辞,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得到乌云珠的鼓励,何夫人终于鼓起勇气缓缓道来:“大人,其实我是土默特族的蒙古人,我的兄长是土默特的族长”。

    王腾并未流露太多吃惊之色,他的情报系统也不是摆设,如果连何夫人的来历都查不出,那才是饭桶。

    瞥到王腾并未流露出太多的表情,何夫人忐忑不已,“土默特一直是林丹汗的拥护者,只可惜,林丹汗病逝大漠,漠南蒙古尽入黄台吉的魔掌,因为我的兄长曾经支持过林丹汗,黄台吉便指使我的叔父篡夺族长之位,昨日,兄长派人传信,他麾下的五千部众已经被赶出了草场,无家可归”。

    王腾不动声色,“何夫人的意思是?”

    “我想恳求大人收留我的族人,他们都是能挽强弓的汉子,可以像察哈尔人那样为大人厮杀!”

    王腾摇了摇头,“察哈尔是特例,为了他们,我已经冒了天大的风险,倘若再收留你们,只怕朝廷容不下我”。

    何夫人哀怨不已,“大人,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颠沛流离,四处飘泊吗?”

    王腾无力吐槽,广灵军又不是罪魁祸首,到这里来诉苦有啥用?

    许是觉得自己所言没有说服力,何夫人从袖中逃出一封书信,嘴里道:“大人,这是我兄长的密信”。

    土默特大大小小也是漠南五部之一,虽说何夫人的哥哥被人夺了族长之位,可是麾下还是有五千多人的追随者。

    这样的人物,即便流离失所,他们的语气也不会太过谦卑。

    今日,王腾便见识到了“高傲的蒙古人”,“何夫人,你的兄长并未走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他依旧想着重夺草原,你应该知道的,我的职权范围只在山西,到了草原上,那就不是我的地盘了”。

    何夫人尚未看过密信,看罢之后她脸色大变,“我的兄长真是糊涂了,王大人,我听说你要去京城,能否等我几日?”

    王腾摇了摇头,“兵部催的急,我明日便启程归京,实在是见谅”。

    何夫人咬着嘴唇,“不知大人何时归返?”

    “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个月”

    “还请大人给我们一些粮食,我们可以用牲畜、皮毛来偿还”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王腾跟金国凤打个照顾,运些物资出去根本不是个事儿,“没问题,我会知会宋献策一声,待会儿你将需求告诉宋献策,他会为你筹备足够的粮秣”

    何夫人大喜,“大人放心,此番我亲自出关,无论如何也要劝得兄长”。

    王腾微微一笑,端起了茶杯,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何夫人急忙告辞离去。

    无人之际,乌云珠善解人意的说道:“土默特并非我父汗的嫡系,如果你觉得难做,交换物资之后不要再联系了”。

    王腾不置可否,“无妨,杀杀他的锐气便好,我只收部众,绝不收大爷!”

    这就是要让土默特彻底臣服,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乌云珠并未纠缠不休,“此去京城,你要一路小心”。

    王腾笑了笑,“我知道,你一定会惦记我的”。

    乌云珠笑着打了王腾几拳,并未用力,接着,又是一番激烈的搏杀。

    翌日,王腾与曹鼎蛟带着五十名护卫离开了广灵城。

    王腾并未携带太多的银子,这一次虽然需要送礼,却也不能太过引人耳目,一切以低调为先。

    抵达鸡鸣驿之后,王朴已经到了。

    兄弟二人合军一处,共同出发。

    范永斗、靳良玉本想在途中下手,可是,王朴出现之后,难度陡然增加十倍。

    众所周知,王腾、王朴俱是勇将,他们身边又有百余名精悍至极的护卫,若想在重重护卫的保护下击杀王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就这么放纵王腾入京受赏,无论如何范永斗也不甘心。

    于是,范永斗将王腾出行的消息通秉了后金哨探。

    早已恨王腾入骨的女真人绝不会坐以待毙!

    接下来,范永斗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随着王腾实力的进一步增强,范永斗如坐针毡,再这样下去,一旦任由王腾做大,范氏必将在山西除名!

    这对于八代经商的范永斗而言无疑太过残酷了……

    剧县,李贤脸色铁青,他腰侧被利刃划出一道伤口,正在

    行了三日之后,王朴觉得路途无聊,便自顾自寻了个乐子。

    谁曾想,王腾那里却发生了意外。

    昌平客栈,王腾的身上渗出了鲜血。

    地上,匍匐在地的侍女瑟瑟发抖。

    王朴仅着小衣,不容置信地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行刺的侍女是只是青楼中的一名丫鬟,她与王腾素不相识。

    谁曾想,今日此女竟然作出行刺之事,这让王朴如何接受?

    要知道,王腾之所以前来青楼,都是王朴挑唆的。

    现在倒好,王腾竟然遇刺,若是传到有心人耳中,指不定还以为王朴对王腾有不轨之心呢。

    王腾很是冷静,“是谁指使你的?”

    侍女连连摇头,不敢多言。

    伺候王朴的女子这时候止住哭泣,她手忙脚乱地为王腾包扎起来,嘴里道:“来人呐,来人呐,郎中,快喊郎中过来”。

    王腾没有阻止女人,“如果你有苦衷,说不定我可以帮助你”。

    侍女睁大了眼睛,哭泣道:“大人,是奴婢对不起你,可是,奴婢也是没办法了,有人拿我弟弟的性命来胁迫我,大人,奴婢对不起你,可我弟弟是无辜的,等我死后,请你们救救他!”

    说罢,侍女一头撞向了桌角。

    “碰”,血流了一地,侍女闭上了眼睛。(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王朴的处理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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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个办法:直接用电脑在起点看书,毫无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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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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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个人付出那么多努力,却只能收获到一点点回报时,那种挫败感。真的很打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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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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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抱歉!

    说实话,看盗。版,我不怪大家,我恨那些做盗。版的,我了解这行业,所以知道有多少作者,是被那些做盗。版的人,逼的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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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个人付出那么多努力,却只能收获到一点点回报时,那种挫败感。真的很打击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寇边

    京城,兵部尚书府。

    德胜门千户胡大威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尚书府的后门,没多久,一名面目精悍的男子从院中踱出,“张老爷还有要客,不便相见,你若有事,可以说与我听,我会转述给张老爷”。

    胡大威不敢怠慢,“劳烦先生了,就在一刻钟之前,大同总兵官王朴与平虏卫参将王腾意图入城,却被我拦在了门外”。

    “喔,你做得很好,我会如实转告给张老爷的”

    胡大威讪讪一笑,“我总觉得王朴不会善罢甘休,以他的脾气,多半会从其他的城门入城,到那时候,大人可以治他们一个玩忽职守之罪”。

    男子好整以暇地看了胡大威一眼,“张老爷做事,自有他的主张,你就不必多问了”。

    胡大威冷汗淋漓,“是小人唐突了,小人这便告辞”。

    “去吧,你的勤恳,张老爷全都记在心上”

    胡大威千恩万谢,告辞离去。

    胡大威离去没多久,中年男子也不紧不慢地入了尚书府。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四名小厮出了尚书府,直奔王朴的府邸……

    安州城,四门紧闭,留守的明军严阵以待,阿济格自雕鹗堡入关的情报早已经传了过来。

    建奴凶名在外,安州境内的六万多户人家再也不敢怠慢,他们或是举家潜入新建的郡堡之内团结互助,或是暂避到郡城之中等候消息。

    虽说卢象升早已经领着六千人马北上保定了,可除了对卢象升抱有强烈信心的人马之外,几乎没有人看好卢象升。

    就连安州守将也不例外,在他想来,卢象升虽然有勇有谋,可毕竟麾下兵马过少,据说此番前来的建奴足足有两万骑,如果是在平原作战,起码需要两倍的步卒才可以将其拦阻下来。如今,卢象升的数千兵马充其量能够迟滞一下建奴兵马南侵的速度,当然,能够全身而退的话,已经算是宣大总督御兵有方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连跃跃欲试的杨嗣昌都已经暂时放弃了寻仇的打算,在他想来,遇上阿济格大举来侵,已经是卢象升倒霉了,就算他侥幸存活下来,可损兵折将的宣大总督又该怎么面对满目疮痍的宣府,怎么向朝廷交待呢?

    杨嗣昌甚至已经打算,一旦建奴人退去,他就会勾连一批官员,一同参奏卢象升御土无方!

    建奴南侵,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此时,恰逢朝鲜派遣使者求援的当口,大明上下士气如虹,一度咆哮着,要给建奴人一个惨痛的教训。

    不过,真正理解国情军力的朝臣们却全体失言了,他们知道,大明的国力早已经在正德年间折损大半了,别说救援朝鲜这种举国大战了,就连出动数万人马的局部战争都已经承受不起了。

    之前,若不是王腾连胜数场,挫败了建奴的阴谋,这时候,朝廷面临的困境只会更深一筹。

    对了,听说卢象升已经在前线抵挡建奴,这一次,不知道此人能否抵挡建奴的兵锋。

    一时间,大明举国上下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保定,聚集到卢象升身上。

    京城,大明天子朱由检瞪着猩红的双眼,他在宫殿内焦躁地走来走去,“张爱卿,你说卢象升他能否为朕守住云内一线?”

    云内一线是指以秦岭划分的界限,明朝传统意义上的统治区域就在云内南侧,至于秦岭以北的地方,更多程度上是由游牧民族游猎居住的所在。

    从某种意义上讲,只要把建奴人抵挡在云内北侧,就等于御敌于国门之外。

    原本朝鲜使者来援,朱由检便心情糟糕,如今冷不丁地传来建奴人南侵的消息,这让他更是寝食难安。

    杨嗣昌巴不得卢象升大败而归,那样的话他便可以落井下石,不过,天子发问,自然不能那样回答,“据说此次建奴南下,卢大人早有提防,他麾下兵马更是比建奴骑军早三日抵达了云内,按照卢大人的才能,把建奴人南下的时间多拖延几日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杨嗣昌这是挖坑给卢象升跳!

    既然宣大总督早有提防,那么阻拦建奴不在话下,若是建奴冲破防线,那便是卢象升失职!

    朱由检不是愚钝之人,只是片刻就想通了其中的意思,他大步来到“舆图”之前,手指保定里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卢象升能够给我一个惊喜?”

    杨嗣昌心头一跳,他没想到,天子在对卢象升生出猜忌之心之后竟然还对其抱有这么大的期望。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天子是真心喜欢卢象升这个人的才干。

    只可惜,卢象升牵连到了杨鹤之死,否则的话,倒是一名栋梁之材!

    杨嗣昌心中盘算着,嘴里道:“陛下所言甚是,只是建奴人来势汹汹,还要令关内严加防范才是”

    这一点说到了朱由检的心里去,保定军民不多,产出也很是贫瘠,可关内的昌平、安素就不一样了,那里是京城在北方的屏障,容不得半点疏忽懈怠。

    于是,朱由检下令:宣大军将即可奔赴安州一线,抵挡建奴,不得有误!

    就在王腾抵达京城的这一晚,保定城,阿巴泰领军而来。

    卢象升严阵以待。

    建奴的长处在与骑战,他们的短处就是不善攻城。

    此番,为了诱敌深入,卢象升故意让明军露出不支之态。

    建奴不知是计,果然冲了上来。

    阿巴泰太急于求胜了,他已经败了一次了,无论如何不能再败一次了,此番南下,阿巴泰志在必得!

    好不容易要绕开王腾,阿巴泰怎能不胜?

    堡门内的厮杀一时片刻看不真切,那里,有众多的骑卒在纵马奔腾。

    按照常理,竟然明军支撑不住,那么,他们很快就应该崩溃才对,可听声音,那里依旧杀的火热。

    怎么回事,明人怎么这么顽强?

    战况持续的越久,对建奴就越不利。

    本以为大军踏破堡门之后,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结束战斗了,可实际上,阿巴泰又一次失策了。

    城头,卢象升一声呼哨,原本与建奴纠缠到一处的军卒便急退数步。

    “蹬蹬蹬”,在建奴反应过来之前,所有天雄军军卒都躲入了藏兵楼内。

    建奴摸不着头脑,他们搞不清楚汉人在搞什么,难道是城下的兵马获胜了?

    攀梯而上的建奴部众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手脚并用,很快就跃上了城头。

    十个、五十个、一百个,越来越多的建奴涌了上来,他们放眼四望,四下里根本没有明人的兵马。

    不明真相的家伙已经欢呼起来,他们以为自己赢得了胜利,只有早先与明人军卒厮杀作一处的家伙们却察觉到了几分不妥。

    城下,还没等阿巴泰脸上露出笑意,一阵硝烟已经腾空而起。

    “不好!”

    不用多说,阿巴泰已经瞧出了不妥之处。

    “砰砰砰”,近百支火铳瞬间击发,这一处城墙上的建奴成了活生生的靶子。

    谁也没有想到,明人竟然会玩这么一出。

    成功登上城墙之后,建奴都下意识放松了戒心,谁都不曾想到,危险就在这一刻降临了。

    整整两百多名建奴避无可避,有的人在死亡的威胁下竟然选择跃下城头。

    建奴可没有降落伞,从几丈高的城头上坠落而下,即便能砸到几个垫背的,可跳城的家伙也逃脱不了身手重伤的命运。

    不过,比起乱枪穿心之痛,坠城而伤似乎算不了什么。

    卢象升只是用了一记险招,轻而易举就歼灭了两百建奴。

    城下的建奴部众一时为之胆寒,竟然绕城而走,想由堡门而入。

    反正堡门已经打开了,何必要遭罪呢?

    抱着同样想法的建奴不在少数,短暂的一滞过后,除了几个愣头青,几乎没有人再试图攀登云梯了。

    “士气已丧!”阿巴泰心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这时候,所谓的劝阻恐吓都已经没了效果,阿巴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堡门内的厮杀上。

    只要先行的建奴骑卒冲破明军战阵,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城头的卢象升露出一抹笑意,他大手一挥,一队队军卒又搬来了成坛成坛的石灰粉。

    这是卢象升故意留到现在的杀手锏,今日厮杀,这石灰根本没有派上用场,建奴还以为明军用光了,却哪里知道,卢象升一直在伺机而动。

    这时候,大股大股的建奴聚拢在一起,正是最佳时机。

    “着!”

    大勺大勺的石灰粉迎风飘洒,混入了建奴的眼睑之中。

    惨叫声、喝骂声不绝于耳。

    阿巴泰脑中嗡嗡作响,又中计了,汉人竟然还有这粉末!

    真是该死,可恨!

    粗略估算,双眼受伤,辨不清方向的建奴部众起码有数百人。

    然而,石灰粉造成的杀伤力却不仅于此。

    由于双眼红肿痛疼,中招的建奴都是狼奔犬突,他们四处冲击着自家的队列,引起一片混乱。

    卢象升可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珍藏至今的毒气坛尽数搬了出来,全部丢到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这火上浇油的做法让城外的数千建奴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有支撑不住的家伙调转过头,开始往回逃窜。

    逃兵,有第一个,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仗打到现在,己方人马损失惨重,可却没有取得任何战果,这股气让谁也难受。

    阿巴泰知道自己必须痛下杀手,要不然,一旦逃兵的势头蔓延开来,他的人马就真的完蛋了,“传我命令,无令折返者,杀无赦!”

    “杀无赦!”

    阿巴泰身旁的六百亲卫迎了上去,他们大声呼喝着阿巴泰的军令。

    有失去理智的家伙还想继续逃窜,却冷不丁被一刀枭去了头颅。

    “贝勒有令,无令折返者,杀无赦!”

    “无令折返者,杀无赦!”

    六百人的军阵齐声呼喝,震的逃卒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部落首领模样的家伙却是屹然不惧,他大大咧咧地纵马来到亲卫跟前,嘴里道:“我要去见贝勒,汉人太过厉害,部落的勇士们折损太多了,贝勒如果再不退兵,草原上不知道多少女人又会守寡了。”

    首领的地位不低,亲卫们不敢怠慢,急忙将消息禀告了阿巴泰。

    阿巴泰脸色变幻,他亲自纵马上前,嘴里道:“阿木格,我的兄弟,你还是那名力斩十名汉人的部落勇士吗?告诉长生天,是什么让你失去了勇气,变得这么胆怯?”

    名唤阿木格的部落头领不屑一顾,他手指保定,嘴里道:“贝勒,部落的勇士们跟着你南下,可不是为了这小小的军堡,他们是为了钱粮、为了女人,可你给了他们什么?死亡!这可不是我们想要的。”

    阿巴泰双眸寒光乍现,道:“阿木格,你是在质疑我吗?”

    阿木格梗起脖子,嘴里道:“是又怎样?草原上的勇士只敬佩能够为他们带来胜利的王者!可眼下,他们遭受的只有死亡。”

    阿木泰忍无可忍,他咆哮道:“够了,来人呐,送阿木格上路。”

    阿巴泰一声令下,两旁的亲卫们便纵马上前,他们杀散了阿木格身旁的护卫人马。刀斧加身之前,只听得阿木格发出了怨恨的诅咒:“阿巴泰,你这个懦夫,我会在地狱中等着你杀了我,蒙古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阿木格死了,溃兵逃散的势头为之一滞。

    不过,阿巴泰心中却没有半点兴奋,他知道,眼下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建奴兵马早已经军心涣散。

    只要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接下来可能就是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长生天啊,请保佑你的子民们吧”,阿巴泰生平第一次发出了虔诚的祷告。

    卢象升听不到阿巴泰的祷告,即便听到了,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些年来,建奴年年南下,不知道拆散了多少家庭,不知道掳走了多少人马。

    现在,好不容易以乡堡为诱饵,将阿巴泰的大部人马引了过来,倘若不能击杀大部,卢象升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皇帝召见

    保定城,天雄军与阿巴泰的兵马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正蓝旗丁虽然吃了个小亏,可是实力犹存,卢象升想要大获全胜很是困难。

    一番激斗过后,阿巴泰鸣金收兵,将营地驻扎在城外五里的地方。

    天雄军上下摩拳擦掌,意图趁胜追击,却被卢象升拦了下来。

    于是,双方人马隔城对峙。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保定的时候,阿济格率领一万名正白旗精锐绕开保定,直取安州。

    安州明军抵挡不住,军堡接连失守。

    此时,王腾与王朴正准备入城。

    白日入城,杨嗣昌设下的圈套便没了用处。

    要知道,百骑以上不得入城的规矩只在日落之前生效,清晨入城,人员不受限制。

    在城外住了一宿,王朴憋了一肚子火,为了挑衅胡大威,他执意要从德胜门入城!

    这一次,如果胡大威再敢多嘴,王朴一定会给他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要知道,王朴成年之后便以父荫屡迁京营副将,可以说是真正的官二代,而胡大威那时候只是个大头兵!

    现如今,王朴成了二品总兵官,收拾胡大威简直轻而易举。

    谁曾想,一行人气势汹汹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守城的军卒连个屁都没敢放,直接放行,而胡大威也学乖了,压根没敢出现。

    王朴不依不饶,他“啐”了一口,骂道:“怂货,告诉胡大威,这仇,老子记下了!”

    城门口的军将早已经知道了王朴的身份,哪敢多言,只是耷拉着脑袋,装孙子。

    欺负这些没品级的军卒实在掉价,王朴做不出这么没品的事情,他丢下这句狠话便径自入城了。

    王朴都消停了,王腾自然不会火上浇油,他知道,城中大佬多如狗,自己初来乍到,还是低调点好。

    入了京城,王朴的心情逐渐好转起来,“贤弟,你初来京师,一定要在这里好生耍上几日”。

    建奴南下的消息已经传来,王腾哪肯停留太久?

    “兄长,这一次我可是来领告身印信的,拿了东西之后我便回去了”

    王朴不依不饶,“这怎么行,为兄忝为东道,怎么也得陪你快活几日呀”。

    “兄长,你也听说了,阿济格、阿巴泰大举南下,边关紧急呀”

    王朴很有些意兴阑珊,“太可惜了,骚鞑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兄长,你还是速速回府吧,想必伯父伯母已经望眼欲穿了”

    王朴皱起眉头:“怎么?贤弟不随我回家?”

    “兄长,军情如火,我怕卢大人那里压力太大呀”

    王朴摇了摇头,“贤弟,你一心为国,这本是好事,可是,你可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

    难道说王朴听到了什么风声?

    王腾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兄长有什么打算?”

    王朴咧嘴大笑,“贤弟呀,宣大有品级的军将足有数千人,战兵更是在五万以上,不过是两万建奴而已,督师他们一定撑得住”。

    王腾知道王朴言不由衷,大明边军什么德行,王朴比王腾更清楚,指望他们上阵杀敌,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兄长,我是怕督师有危险”。

    王朴不以为意:“无妨,督师大人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兄长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王朴阴沉着脸,没有否认,“不错,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蔚州一役,很多人觉得咱们兄弟名不副实,他们甚至大言不惭,说什么如果换做他们,说不定能够立下更大的功勋,真他娘的胡吹大气!”

    原来还有这样的传言,王腾眉头一挑,“兄长是想让他们吃吃苦头?”

    “不错,这帮杀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简直可恶透顶,这一次,建奴南下,正好让他们尝尝厉害,等到战事告一段落的时候,你我兄弟再去力挽狂澜”

    好家伙,王朴竟然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念头。

    不过,这么打算倒也无可厚非,谁让其余的军将出言不逊呢?

    要知道,广灵军的每一场胜利都来之不易,绝非唾手可得。

    对此,绝大多数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他们甚至生出一股“建奴不过如此”的错觉。

    胜利来得太频繁,朝廷也好,地方军将也罢,全都有一种理应如此的感觉。

    这时候,让阿济格敲醒这帮“沉睡的人”,倒也是一个好主意。

    想到这里,王腾不再固执,“也罢,既然如此,我便在城中休整几日再上路”。

    王朴大喜,“哈哈,这才对嘛,来来来,咱们回府,你嫂子烹的东坡肉可是香甜可口,这一次,我让她亲自下厨,让你尝尝鲜”。

    “兄长,初次登门,怎能无礼?你且先行回府,我去买些礼品,随后就到”

    “哎呀呀,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多礼?”

    “兄长不必多言,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也罢,我先回府让他们准备一番,你可不要耽搁太久”

    王腾笑着应承下来。

    一行人分道扬镳,王腾饶有兴致地在城中转悠起来。

    曹鼎蛟不改少年心性,看见好吃的东西就走不动了,王腾笑了笑,痛快地掏钱付账。

    曹鼎蛟笑道:“大人,我曹鼎蛟就喜欢你这点,爽快!”

    王腾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吃你的东西吧!”

    京城有三十三坊,一百零六牌,七百零五铺,人口密集,足有四十万之众。

    如果没有本地人带路,很有可能半道迷路。

    还好,曹鼎蛟对京城颇为熟稔,在他的指点下,王腾买到了足色的礼物。

    五百两银子的花销,既不显得巴结,又不显得疏远,可谓恰到好处。

    酒肆门口,胸脯高耸的胡女抛着媚眼,惹得一众护卫只喘粗气。

    初来乍到的,哪能让护卫放纵?

    王腾硬下心肠,装作不解风情的模样。

    护卫们虽然蠢蠢欲动,可是,王腾积威日盛,谁也不敢开口。

    就怎么一路行来,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兵部衙门。

    王腾本打算过几日再来,可是,既然已经到了,哪有过门不入的道理?

    衙门口,十多名精干的汉子一直在四处游弋,一旦有官员上前,他们便围上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王腾近前时,同样有汉子迎上来,“这位老爷,可要借债?”

    王腾懒得搭理,曹鼎蛟上前一步,斥骂道:“滚犊子,我家大人不缺银子”。

    那人并不恼怒,“老爷三思,机会不可错过呀”。

    这人实在难缠,颇有后世里推销员的模样。

    王腾置若罔闻,径自来到衙门口,没想到,却被一名杂官拦了下来,“告身印信拿来!”

    这是王腾的身份证明,自然随身携带。

    杂官见了印信之后一直不言不语,只是眉头紧缩。

    见到这一幕,王腾哪里还不明白,对方是想要银子了。

    曹鼎蛟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递了出去。

    有了银子,杂官方才转怒为喜,“进去吧,大人在里头呢”。

    交了好处费,王腾好不容易进了衙门,转头一看,却见刚才那放贷的汉子长驱直入,压根没有人阻拦。

    王腾心头不爽,真是狼狈为奸……

    那人宛若跗骨之蛆一般,跟着王腾不依不饶,等到王腾实在忍受不住恶言相向了,他才边骂边走。

    若不是顾及场合,王腾早已经冲上去教训这厮了。

    嘴也太欠了!

    崇祯年间,兵部衙门遵循旧制,除兵部尚书与兵部左右侍郎外,还有武选清吏司,职方清吏司,车驾清吏司,武库清吏司等几个衙门,其中,武选清吏司职权最大,负责大明各级军官的职务任免,品级调动。

    正所谓官小权重,主事的郎中虽然只有五品,可是,却有了非同一般的地位。

    如今,兵部尚书是杨嗣昌,兵部主事、员外郎自然是他的嫡系。

    “你便是王腾?”

    “不错”

    “放肆,你不过是一个四品游击,见了本官为何不拜?”

    大明重文轻武,二品的武将见了三品的文官都得大礼参拜,王腾不过四品,自然也不能例外。

    适才,王腾拜会兵部主事的时候,只是作了个揖,这让对方大为光火。

    “如此粗俗无礼,焉能为国所用?本官定要上奏朝廷,夺了你的告身文书!”

    话当然是狠话,不过,王腾却不好反驳,这里是对方的主场,君不见,大大小小的吏员都已经摆出了看戏的模样?

    这是对方的阴谋,一旦王腾按捺不住强行动手,他们便可以抓住王腾的痛楚,逼他就范!

    好毒的心思!

    王腾强忍着怒火,“敢问大人,这告身、印信不知可否给我?”

    “本官只见有礼之人,你若想取这告身,先补了刚才那一跪!”

    这么多人在这里,王腾怎能下跪?他止住正欲开口的曹鼎蛟,拂袖而去。

    这是文人的主场,王腾的一身勇武在这里排不上用场。

    与其在这里丢人显眼,不如与王朴商议一番,再做计较。

    堪堪离开之际,王腾听到一阵不加掩饰的嘲笑声,“无知莽夫!”

    “不知天高地厚!”

    ……

    曹鼎蛟大怒,“这帮杀才太过可恨,大人,你怎么不骂他们?”

    “书生才动嘴,咱们是武夫,动嘴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曹鼎蛟跃跃欲试,“这么说,大人是要揍他们吗?”

    “揍不得”

    “那就白白让人骂一通?”

    “先见了王朴再说吧,只要战事紧急,有他们求我们的时候!”

    王腾信心十足,印象中,阿济格在这一年取得了大小五十六胜的战果。

    总兵巢丕昌轻敌迎战,竟然被人生擒活捉,可谓丢脸至极……

    只有别人打了败仗之后,朝廷才会意识到,原来广灵军取得的战果是那么的不容易。

    就在王腾堪堪来到王朴府前的时候,一个太监领着五名锦衣卫策马而来,“可是平虏卫参将王腾?”

    太监可不好惹,王腾急忙翻身下马,“正是在下”。

    “恭喜大人了,陛下要见你”

    王腾大为惊异,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说,前方的战事又有了新的变化?

    这太监是王承恩手下,宣旨过后便告诉王腾见驾之后应该保持何等礼仪。

    王腾死记硬背,不敢错过一点,“劳烦公公了,这是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临行之前,王腾早已经准备了近千两的银票,如今取出的是一张百两的银票。

    太监见了数额,表情更是和善,“王大人,这是你的机缘,待会儿面圣之后一定要慎言,不该说的一句话也不能说,不该问的,绝不能问,明白吗?”

    “下官明白”

    王腾的知礼很让太监满意,“跟我走吧,别让万岁爷等急了”。

    王腾急忙留下一名护卫,让他前往王朴府邸报信,省得对方挂念。

    行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王腾来到了富丽堂皇的紫禁城。

    因为皇帝并未召见,所以王腾要在云台门前等候。

    “王大人,好自为之”

    太监的使命完成,笑吟吟地离开了。

    这可不是后世,有沙发,有茶水,王腾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跪伏在地,等候召见。

    建极殿外,不少内侍、校尉紧紧盯着王腾,王腾相信,只要自己有任何举止不妥的地方,一定会有人第一时间上报。

    这就是万恶的封建制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内侍出来传召:陛下有旨,宣平虏卫参将王腾进殿。

    王腾叩了个头,“臣领旨!”

    内侍在头前引路,王腾神情高度紧张,据说崇祯疑心病重的很,自己绝不能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跨过高高的门槛,王腾只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坐在那里。

    王腾不敢张望,大礼参拜道:“臣,山西镇平虏卫参将王腾,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前面没有半点回应,对方好像没听到一般。

    王腾很是纳闷,自己的声音不大不小,对方应该可以听到。

    难不成,还得再喊一遍?

    就在王腾有些忐忑的时候,只听着一个声音说道:“王大伴,这便是王腾吧?”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回皇上,此人正是王腾”。

    “王腾,平身吧”

    “谢皇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君非亡国之君

    皇帝的声音略带疲惫,王腾闻听之后缓缓起身,

    直视皇帝是极其无礼的行为,王腾自然不会那么做,不过,偷偷的看上一眼就无所谓了。

    三十步开外的御座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坐在上面,在他身前,俱是躬身而立的内侍。

    这年轻人一定是崇祯皇帝了,只可惜不能仔细地看上一眼,否则的话,王腾也是见过“龙颜”的人了。

    王腾偷偷打量皇帝的时候,朱由检也在盯着王腾,“王腾,朕听说你蔚州操演兵马,卓有成效,朕心甚慰呀”。

    王腾自然不敢邀功,“这都是皇上的功劳,若非皇上破格提拔,微臣还只是个九品巡检”。

    朱由检笑道:“都说你用兵如神,没想到还长着张巧嘴”。

    王腾没有作声,这时候,皇帝说什么,那就是什么,除非傻子才与皇帝对着干!

    朱由检的好心情转瞬即逝,他想到了糜烂的战事,眉头紧皱,“王腾,你可知道阿济格、阿巴泰领军南下的消息?”

    “微臣听说了”

    “你与建奴多次交手,对他们应该知之甚祥,你倒是说说看,此番阿济格意欲何为?”

    王腾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实话,可是,缓了片刻之后他决定和盘托出,“皇上,阿济格此举志在立威呀”。

    朱由检握紧了扶手,“说说看!”

    “微臣听说,去岁那黄台吉便改族名为满洲,今年二月,逆贼宁完我、孔有德等人上表,请求为黄台吉尊号,由此可见,建奴其志不小,在此关头,黄台吉急需一场大胜”

    尊号就是建国称帝,这是朱由检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如果说,称帝之前,黄台吉只不过是个蛮夷酋长,那么,称帝之后,从法理上讲,黄台吉已经拥有了与大明天子平起平坐的权利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朱由检脸色大变,明廷虽然在盛京布置了细作,可是,像王腾这般重要的情报却一字也未传出。

    “王腾,奴酋黄台吉远在沈阳,你是如何得知的?”

    好嘛,皇帝的多疑病犯了。

    王腾无奈,只得跪下,“皇上明鉴,北地多有客商与建奴私通往来,微臣收买了其中一人,让其为我探听消息,因为事涉隐秘,所有此事并未报与朝廷知晓,请皇上责罚”。

    朱由检松了口气,“你一心为国,何罪之有?”

    原本皇帝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建奴一年之内两次叩关,原来还有这样的因由。

    相对于其他的解释,王腾的说辞无疑更附和实际。

    不知不觉间,朱由检觉得王腾顺眼多了,“王腾,阿济格兵至安州,你可有应对之策?”

    “皇上,微臣只有一个法子”

    “喔?”

    “坚壁清野,死守不出”

    朱由检觉得憋屈无比,连王腾这等勇将都建议边军死守不出,难道,大明官军真的不是建奴的对手?

    王承恩瞧出了皇帝神色不对,他隐秘地打了个手势,示意王腾退下。

    每当这个时候,都是皇帝杀心正炽的时候,王承恩虽然是个宦官,却也知道王腾是个勇将,如果死在宫中未免太过可惜了……

    刚开始,王腾尚且不敢离开,可是,等到他看到皇帝狰狞的神情之后当即明白,必须离开这里。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王腾只不过是一个三品参将,真要是被皇帝杀了,绝不会引起太大波澜。

    “皇上,微臣告退”

    “嗯?王腾,你要走?”

    朱由检很快清醒过来,他盯着王腾,好像一只择人欲噬的猛虎。

    一直以来,只有皇帝赶人的时候,哪有臣子主动离开的?

    这时候,一个不好,王腾之前的辛苦可就白费了。

    还好,王腾应变极佳,“皇上,安州乃京师屏障,万不能有失,微臣挂念安州安危,想快些回返蔚州,领军解围,莽撞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这个解释倒是新颖,朱由检颇为好奇,“建奴势大,你不怕战死沙场?”

    “微臣本是布衣百姓,是皇上给了微臣一切,如果真的战死沙场,那也是微臣命薄,怨不得别人”

    “世人畏惧建奴如虎,你有此胆,朕心甚慰,已经到了午膳的时候了,随朕吃个便饭吧”

    皇帝要请王腾吃饭,这可是阁老大员才有的待遇。

    王承恩急忙吩咐下去。

    王腾也有些受宠若惊,“谢皇上恩典!”

    御膳房动作极快,朱由检与王腾来到华园阁的时候,酒食已经准备好了。

    与想象中的奢华大餐不同,桌上只有四样素菜,连个荤腥都没有,酒倒是有一碗,不过看模样也不是什么佳酿。

    这是皇家御宴?

    太寒碜了吧,王腾在军中还有肉食可用呢,怎么到了皇帝这里却变的这么惨?

    是了,都说崇祯一生节俭,单是这酒宴就可见一斑呀。

    王腾的酒案与朱由检的酒案相隔不远,这么近的距离,朱由检身上龙袍的补丁清晰可见。

    堂堂的大明皇帝,亿兆子民的万岁爷,日子过的未免也过凄惨了吧?

    王腾知道,不少豪族库藏的窖银都在百万两上下,李自成进京之后,在城中抄出了几千万两银子,便是多尔衮也从江南的大户手中劫了数千万两银子!

    可惜这么多财富不是国家的。

    这一刻,王腾很是为大明天子感到不值。

    “朕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这是何等悲愤之下崇祯才说出的话?

    朱由检敏感的很,他第一时间察觉到王腾在走神,“怎么?觉得朕的午膳不合胃口?”

    真要是这么说,王腾可就要人头落地了。

    关键时刻,王腾眨了眨眼睛,竭力表现的真诚心痛,“皇上,微臣只是觉得皇上过的太清苦了,皇上乃是一国之君,保重龙体才是江山社稷之福呀”。

    朱由检有些讶异,“朕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国库空虚,朕的内库也入不敷出,如果能够将朕省下来的银子用到实处,这般清苦又算得了什么?”

    这便是大明的末代皇帝呀!

    夏桀暴虐,商纣无道,所以才有朝代更替,可是,崇祯明明是中兴之君的性格呀,为什么却做了亡国之君?

    王腾想不明白。(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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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明朝末年介绍:
我即来明末,世上便无清。崇祯七年,王腾意外来到山西蔚州,且看他如何翻云覆雨,拯救河山。奋斗在明朝末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奋斗在明朝末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奋斗在明朝末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