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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步一风尘     无上纯阳txt下载     无上纯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八章 法台招魂 打草惊蛇为寻敌

    再后便是褪凡登仙之法。

    以水磨功夫将道胎淬炼完满,引天地二魂入住,成就半仙之体,寿三千六百岁,为假仙,亦可称人仙。

    人仙之上便是天人玄关,须将天地二魂炼入道胎,三魂七魄炼合为一,化作元神,此时有劫数降下,若能度过则证得道果,得享地仙业位,为真仙之境,从此与天地同寿,与日月争辉。

    若不能度过,轻则重入轮回,重则化为飞灰。

    可见这三魂七魄何等珍惜之宝,眼下这李三公子被拘走了二魂五魄,只余了天魂与那为气、为力二魄尚在鼎炉肉身驻留,这才显出这般浑浑噩噩之状,而且眼下这一魂二魄也是飘飘荡荡,不稳存身,换个人早已绝命多时,若非这李三公子有龙气护身,将那最后的一魂二魄护在其中,想来早已被人拘走,那施术之人,着实恨辣的紧,这般施为便是存了绝命之心,要置这李三公子于死地。

    叶知秋虽是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不过他心中别有算计,自然不会这般轻描淡写,便鼓动法力将法眼灵光催动,旁人观之便见得他眉心处猛然绽放一道青光,往躺在床上的李三公子遍照过去。

    房中众人俱是凡夫俗子,哪里见识过这等仙家法术,自是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叶知秋一番声势浩大的施为,见得众人反应,知火候已到,便将法光敛去,轻抚长髯,做沉吟状。

    那李老爷回过神来,惊异仙家法术,心下越发信服,这时牵挂三子,连忙恭敬问道。

    “仙师,我家三郎可是中了邪吗?可还有救?”

    叶知秋也不隐瞒,把那李三公子中了左道异术,被拘走魂魄一事直言相告,直把那李老爷听得心惊胆战,手足无措,未等叶知秋把话说完,便已然跪在地上,连连求助叶知秋出手解救。

    叶知秋将他扶起,宽慰道。

    “李老爷无需惊慌,贫道既知有妖邪作祟,自不会轻易叫他得手,好在来的及时,三公子还有一魂二魄尚存,虽是不稳,却还能支撑几日,为今之计,先由贫道做个法将三公子这一魂二魄稳固,保住他性命,再图谋夺回魂魄之事。”

    那李老爷将他当作救命稻草,自然是言听计从,当即上前问道。

    “不知仙师做法,需要准备甚么法物,我好叫下人们前去准备。”

    叶知秋轻抚长髯,摆了摆手道。

    “此乃应急之法,到也不需甚么繁琐之物,只需以贫道法力写上几道安魂符便可,不过若是贵府之中植有上了年份的桃树,以桃木炼成安魂符印,效果更好些。”

    那李老爷为救三子连万两金银都不惜抛洒,更何况区区几颗桃树,连忙说道。

    “我府中后院有一颗百年桃树,仙师稍待,我这便叫下人前去取来。”

    叶知秋额首,道了声。

    “善!”

    那李老爷连忙遣了一个腿脚轻快的管事前去伐木,自家亲自为叶知秋斟茶倒水,唯恐伺候不及。

    盏茶功夫,那管事与几个武师扛着几截粗大的桃木便走了进来复命。

    叶知秋也不避讳,当场将那那桃木炼成了十块巴掌大小的安魂符印,叫婢女挂在那李三公子床边,头上三块,脚底七块,各自对应三魂七魄。

    做完这些,叶知秋对李老爷道。

    “这些安魂符印可保三公子剩余的魂魄不被拘走,性命无虞,当务之急还得找出拘走三公子魂魄的妖邪,不然魂魄离体太久,折损元气,即使将来归体,寿数也是不长。”

    那李老爷一听,脸色顿时苦了下来,这场灾祸可谓凭空而降,若非今日叶知秋上门,他还不知自家三子病症究竟,哪里去寻那施法的妖邪,正要开口告求,便听叶知秋又说道。

    “你且将那天与三公子随行之人一并唤来与我回话。”

    那李老爷恍然,连忙依言遣了一个管事的前去唤人。

    那几个侍从乃是伺候三公子的亲近下人,住的自是离这院落不远,不过片刻光景,便一道前来。

    叶知秋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你等与三公子在那竟陵灯会上可曾与人结怨,或是遇上甚么怪异的事情?”

    几个侍从不敢怠慢,略作回忆,便回道。

    “公子在竟陵灯会上只与诗社的几位公子小姐一道赏灯吟诗,却是不曾与人结怨,不过怪异之事到是有几桩。”

    一旁的李老爷忙问道。

    “有哪些?你等细细说与仙师知晓。”

    几个侍从不敢隐瞒,忙道。

    “一桩是放孔明灯时,天上忽有一道磷火闪过,烧了王小姐的孔明灯,当时闹了好些时候,却没寻到根源,最后不了了之。另一桩是放荷花灯时,纪府二小姐落水,受了好些惊吓,被家丁救起时,脖颈上有一圈红痕,好似绳子勒过似得,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是闹水鬼,不过纪二小姐却说是被水草缠的痕迹。还有一桩则是……”

    几个侍从将一些怪异之事一一细说,叶知秋认真听罢,虽寻到了一些修士痕迹,却与李三公子魂魄被拘一事并无联系,不由得眉头微蹙。

    这时其中一个侍从好似想到了甚么,说道。

    “对了,还有一桩怪事!那天灯会,曾有一人想要向公子强买贴身的玉佩,被公子斥责了几句,那人也没留话,只转身便走,后来灯会散场,我等回来路上,公子便发觉玉佩被窃。”

    叶知秋听到这里,便想到了从那娄阿鼠手里得来的玉佩,当即拿了出来问道。

    “可是此物!”

    那几个侍从久在李三公子身边伺候,对这玉佩熟悉的很,一眼便认了出来,回道。

    “正是这枚玉佩!”

    说着,惊疑的看了叶知秋一眼,却是不知这玉佩为何会在叶知秋手里。

    叶知秋半真半假的说道。

    “此物乃是贫道从一窃贼身上所得,当时见这玉佩之上沾染了一缕邪气,便循着气息来到了你府外。”

    那李老爷闻言恍然大悟,心道。

    “难怪仙师会驾临我李府,原来是三儿的玉佩为引,当真是祖先保佑,祖先保佑啊!”

    叶知秋这时已然心下了然,那施术的妖邪八成便是那强买玉佩之人,这玉佩之上沾染了一丝龙气,在炼气士眼中便不是寻常凡俗之物,那人必是察觉到了蛛丝马迹,这才想要强买过去,被李三公子严词拒绝之后,便怀恨在心,施术害他。

    从中也可知晓,此人道行想必不深,不识天数气运,竟然敢以这左道之术暗害气运龙气加身的显龙,想来是不识其中关窍,如今这般行为必然受到气运反噬,却是折尽气数,死劫临头。

    捋了捋长髯,对那李老爷道。

    “此事缘由贫道已尽知,那妖邪气数已尽,合该经由贫道之手送他入轮回,不过他躲在暗处,寻来不易,贫道欲在今夜设下法坛招魂,做个打草惊蛇的活计,也好诱他露出痕迹,到时候贫道再寻上门去夺回三公子的魂魄。”

    说着便将法坛所需尽数告之,那李老爷连忙遣人准备。

    当夜亥时三刻,正是一日之中阴气至盛之时,李家三公子院落空地已然搭好了一座法台,上下共三层,每层高一丈二尺,成四方形,四围以写满符篆的黄布围着,四面各竖一根旗杆,按方位挂四象旗,法台中央,叶知秋盘坐于蒲团之上,身后站着李家老爷,只见李老爷着一身玄色锦袍,一手擎着一杆招魂幡,一手持着李三公子那枚贴身玉佩,面色十分紧张。

    时辰一到,叶知秋手上迅速的打出十几道法诀,扬手间洒出一片法光,在空中分做四道各自投入四面四象旗中,一时间旗面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隐隐可见旗上有法光流转,隐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神兽。

    叶知秋朝身后的李家老爷说道。

    “李老爷莫怕,贫道已在四周布下护坛法阵,妖邪不得侵入,可保你平安,你自放心行事便是。”

    那李老爷闻言,哆哆嗦嗦的摇动招魂幡,口中喊道。

    “李家三郎,李元淳,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如此几遍过后,这李老爷也镇定下来,声音越发洪亮,在法台加持下,传遍夜空,沿着冥冥之际的感应,传至无名处。

    法台四周平地蓦然刮起了一阵阴风,配上李老爷那渗人的招魂音,叫人不禁毛骨悚然。

    不多时,西南方向陡然升起一抹幽碧,在漆黑的夜空中尤为显眼,那碧光来势甚急,不过片刻便从天边来到了李府上空,宛若一道碧绿的流星呼啸着急坠下来。

    那李老爷哪里见识过这般情形,吓得差点断了口中的招魂音,好在叶知秋适时提醒,才自稳住,不过到底是**凡胎,心下惴惴不安,汗出如浆。

    那碧绿流光眨眼便至眼前,犹如疾风骤雨,厉啸着向法台打落下来。

    叶知秋见状,面色不变,安坐法台,翻手间取出一柄三角令旗,轻轻挥动,法台四方的四象旗猛然腾起青、赤、白、玄四道法光,卷成一片彩光将那碧光抵住,迸溅起一片彩色的光岚,在夜空中宛若绽放起了一朵艳丽的烟花。

第一百一十章 追击妖邪 身化清风入虎穴

    叶知秋来到通道前,见那汉子逃走,也不在意,那汉子以左道之术暗害显龙,气数已尽,只需以神算之法略略推算,便能寻到他藏身之地,更何况先前还截留了他一缕气息,寻找起来,更是容易,他先前又用了那般血遁之法,精血元气俱都大损,逃不了多远,今日必死无疑。

    此时,一番斗法,石室之中狼藉一片,还有一群鬼魂缩在墙角,哆哆嗦嗦的看着叶知秋,却是那黑幡被斩破,失却了操控,这些无辜生魂醒转过来,只是由于受邪术祭炼,已然生就了戾气,无法主动轮回。

    叶知秋见状,也不犹豫,口诵灵宝度人经,不过片刻便将他们度化,散尽了戾气,恢复生魂,送入了轮回之中。

    又几步来到桌案前,见那悬浮的白纸小人,脸上一喜,却是这纸人之中囚困的正是那李三公子的魂魄,当下也不犹豫,就将魂魄放了出来,白纸小人失却了邪法支持,当即自燃成一团碧火,顷刻间烧成飞灰。

    而李三公子的魂魄,由于那李老爷正自不停的招魂,便沿着冥冥之中的感应,浑浑噩噩的飘荡而去。

    叶知秋见状,朝他魂魄上打了个护魂法印,便不再干涉,身化遁光沿着通道便向那汉子追去。

    再说那自称马阳的黄脸汉子,被叶知秋找上门一顿好杀,差点丢了性命,全靠着耗损一身精血元气,以血遁之法侥幸逃了出来,穿过通道,已然宛若惊弓之鸟,又惊又惧,又气又恨。

    这妖邪也非是独自一人的散修,乃是有师承靠山,被叶知秋这般差点打杀,自然怀恨在心,略作思忖便定了报复的计策,他一路不敢停留,强忍着创伤往西逃去,飞遁了约莫盏茶辰光来到了清福山地界。

    此山乃是竟陵郡中的名山,占地甚广,山势崔巍,奇峰怪石林立,古木碧草繁盛,景色甚是秀丽,只是因山路陡峭艰险,又有诸多野兽出没,常人难以行走,是以一直人烟稀少,直至几年前,国君恩典,将此山赐封给了国师凌虚仙师大弟子长春真人做了道场,又调遣民夫脚力,开阔了一条较为安全的上山路,为长春真人在山上开辟了一个清赤洞府,修筑了一座玄坛,从此前来参拜之人络绎不绝,人声鼎沸,一改先前荒凉。

    近日因长春真人闭关炼丹,山上玄坛暂时闭门谢客,是以上山之人便少了不少,零星一些也是前来赏玩山景,到是清静了不少。

    那妖邪马阳将遁光按落,降在清赤洞附近一处密林中,掐了个法诀,将身子化作一阵恶风,便往清赤洞中而去,一路避开了洞中来往的道童,七转八弯,来到了后洞深处一座山壁之前。

    这妖邪现出身来,从腰间法宝囊中取出一枚令牌,催动法力口诵密咒,那令牌陡然发出一道碧光照在山壁上,只见得一阵水纹波动,那山壁上顿时显出了一个门户,他也不犹豫径直穿过门户入内,往里走了几里路,来到一座法坛上,只见上面安置着一座香案,案几中央供奉着一块篆刻符咒的木牌,前面是一只青铜香炉,一旁放着一把信香,他熟门熟路的捻起三根信香点燃,持在手中对着那木牌三跪九叩,随即将信香插入炉中,口中念诵密咒,不多时那木牌上的符咒猛然闪过一道光华,只听得里面有一道阴沉的人声传出,只听那人问道。

    “何人燃香唤我?”

    那妖邪马阳听到那木牌中的人问话,诚惶诚恐的拜倒在地,连忙说道。

    “弟子马阳拜见老祖,方才是弟子燃香呼唤老祖仙驾,弟子有要事禀报。”

    那人闻言,静默了片刻,说道。

    “马阳?你不在外收集咒人,来这有何事?快快说来,若是你偷奸耍滑,意图偷懒,老祖定然饶不得你!”

    那马阳自是知晓这老祖厉害,连忙磕了几个响头,唯唯诺诺的说道。

    “老祖明鉴,弟子不敢欺瞒,弟子此来确实有要事禀报。”

    说着,便将在竟陵城遇上那李府三公子,又施法害他,却被叶知秋寻上门,差点打杀一事娓娓道来,只是隐瞒了自己贪图那三公子玉佩之事,转而说成是看中了那三公子的资质,想要寻来给老祖做个上乘的咒人。

    那老祖听罢,怒道。

    “还有这等事!这是哪里来的不开眼的孽障,竟敢捋本座虎须,定要将他炼成咒人,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说着,又阴惨惨问道。

    “你可认得那人身份?”

    那马阳连忙回道。

    “不曾认得,那人做一身江湖术士的打扮,来到弟子藏身洞府,二话不说便开打,那人御使三口飞剑,十分厉害,弟子的碧磷剑一个照面便被打坏,连阴鬼幡也被斩坏,弟子血祭了一身精血元气,使了血遁之法,这才侥幸逃得了性命,不然便要被斩在剑下了。”

    那老祖嘿嘿怪笑一声,阴惨惨道。

    “他既有这般本事,寻你自是不难,也罢,本座到是要见识见识,看他剑光厉害,还是本座法咒高明。”

    又吩咐道。

    “我这有灵丹三丸,予你疗伤之用,待你用过,且去洞前玄坛那里知会长春子,此处既是他的道场,有外敌来犯,他身为主人岂能袖手旁观!”

    说完,那木牌猛然蹿出三道法光,落在案几上,现出三丸龙眼大小的丹丸,一阵清香的药味扑鼻而来。

    那马阳见得自家复仇算计已成,心下已是欢喜不过,这时又得赐丹药疗伤,更是欢喜至极,连连磕头拜谢,面上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接过丹药服下后,又是一番跪拜,这才匆匆退了出去,按原路返回,出了门户,又化做一股恶风,往玄坛而去。

    再说叶知秋从那石室通道遁飞出来,沿着妖邪马阳的踪迹一路往西追踪而来,他遁法上乘,速度极快,虽在那石室之中有所耽搁,却与那妖邪马阳几乎是前后脚来到清福山地界,他在云头上一阵观望,见得清福山这般山势地貌,面上不由露出一丝愕然。

    却是认得此处,前番在纯阳门中,曾有妖人借助那吕子谦所送信件,截取了他的一缕气机,以此为引,施展咒法害他,当时他便将法眼大开,遍照虚空,沿着气机逆流而上,寻到了那妖人存身所在,从那吕子谦口中得知既是这清福山中的清赤洞府所在。

    他将遁光按落在后山一处石崖上,心下暗忖道。

    “原来竟是此处,我本还打算布置完显龙之事,便来此寻那妖人晦气,不想竟是这般巧合,也罢,既然冥冥之中指引来此,且将那妖人之事一并解决在此便是。”

    旋即又想到那妖邪马阳所使的那杆黑幡与施咒害他的妖邪所祭拜的那杆何其相似,只是威力不同而已,心下愈发肯定两者的关联,当下二话不说,循着记忆,便将身子化作一阵清风往那清赤洞而去。

    那清赤洞位于前山山腰处,离叶知秋遁光降落的山崖还有段不远的距离,不过叶知秋化身清风后不惧山路艰险,自然速度不慢,不过片刻光景便来到了地方,隐在左近的一处密林里暗自观望一阵,见得那清赤洞外并无甚么阵法禁制,而且进进出出的道童也俱是还未入道的**凡胎,便化作清风飞入清赤洞中,往洞里四面八方一阵寻找,却是不曾寻到踪迹。

    原来那妖人所在石室外有浑天遮迷大阵笼罩,此阵最善遮掩隐匿,以叶知秋道行还察觉不得,而且这清赤洞也是不小,若用法眼破妄法光遍照,颇为耗损法力,眼下情况不明,冒然耗损诸多法力,若有突发情形,怕是应付不及。

    叶知秋有次顾忌,便略作思忖,决定先舍了这清赤洞,往那玄坛而去。

    那玄坛乃是姑射国君为长春真人修筑的炼丹修行之所,位于清赤洞不远处的一处内陷的山壁之中,乃是一座道殿。

    叶知秋化身清风,速度不慢,顷刻就到了地方。

    那玄坛外面设有护殿法阵,此时虽然没有全开,却也有警戒之能。

    叶知秋未免打草惊蛇,不敢冒然进入,便以法眼破妄法光观照片刻,寻得了法阵运转的一丝空隙,抓住时机,便从中险之又险的潜入进去,隐在道殿窗外。

    这时,那道殿之中,妖邪马阳正自与那长春真人回话,两人正说到叶知秋之事,陡然那长春真人似是察觉到了甚么,便使了个眼色。

    那马阳见状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回了个隐晦的眼神。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忽然猛得暴起,各自放出得意法宝朝着窗外合力打了过去。

    这一击来得突然,事先毫无征兆,等到叶知秋反应过来,两件法宝已然迎面打了过来,顷刻便至,哪里还来得及放宝抵挡。

    若是换成寻常修士怕是难逃一死,然而叶知秋可不是寻常修士。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然挥动袍袖,与两件法宝撞在一起,两股磅礴的劲力爆发开来,将他震飞了出去,浑身筋骨一阵酸软,不过除此之外却是毫发未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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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一章 万咒老祖 乾坤仙宝擒长春

    原来他身上的道袍乃是纯阳道衣所化,虽然来不及催动,却胜在品质非凡,又经由历代纯阳门掌教温养祭炼,早已养就了一番不凡的灵性,方才察觉危机,便自主助他抵御袭身的法宝,这才免去了受创之苦。

    他身形急退间已然将外五行生克神剑使出,御使着土行、火行两口法剑迎面接住两件法宝,双方激烈的绞缠作一团。

    那长春真人和妖邪马阳二人,见得一击无功,已然紧随法宝从殿中跃出,甫一照面,那马阳便认出了叶知秋的身份,仇人相见自是分外眼红,心下又惊又怒,脱口喝骂道。

    “竟是你这贼道,真个是阴魂不散,不知死活,今日定要叫你有来无回!”

    旋即对身边的长春真人说道。

    “这贼道便是先前坏我洞府之人,一手剑光厉害的紧,真人切莫小觑,快快与我联手对敌。”

    那长春真人好歹也是结成了金丹的炼神返虚境界的修士,被那马阳这般越俎代庖的使唤,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已是怀恨在心,不过眼下大敌当前,也不好追究,再加上他心中也是恼怒叶知秋这个擅闯他道场的恶客,便忍了下来,只是将这事记在心里,若是得了空,便要秋后算账,治那马阳一个不敬之罪。

    心下诸般念头闪过,手上却丝毫不松懈,他先前祭出去打叶知秋的乃是一口品质不凡的飞剑,此时连掐剑诀,又往剑上喷了一口法力,将剑光催得越发强盛,好似九天银河从天穹垂落,汹涌澎湃的倾泻向火行法剑,凌冽的剑势将法剑打得连连后退,哀鸣不已,眼看着便要落败。

    叶知秋哪里能容他得逞,见他剑光凶猛,连忙又凝了一口木行法剑,迎上去相助,木乃火之源,火行法剑得此主力,当即威势大涨,止住了败退趋势,将长春真人澎湃的剑光暂时抵住。

    而另一边那妖邪马阳一身看家法宝尽数被叶知秋打坏,身上又受了重伤,一身精血元气在那洞中便早已耗损一空,先前暴起发难,已是勉强奋勇,此时缠斗,哪里还挡得住叶知秋法剑之威,不过几个照面,便被剑光绞碎了一口劣质法宝黑狗锥,剑光毫不停歇长驱直入,携裹着大胜之势,气势汹汹的往他斩了过来。

    剑光凶猛凌冽,煌煌然宛若一条黄色大龙,势不可挡。

    那妖邪被剑势罩体,遍体生寒,吓得面无人色,连忙一个疾步,险之又险的往那长春真人身后一躲,口中大呼道。

    “真人救我性命!”

    那长春真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旋即翻手间取出看家法宝,乃是一面黄铜镜,持在手中便对那汹涌而来的土行法剑迎面一照,只见得一道黄光猛然从镜面射出,胳膊般粗细的光柱将那法剑一照,便好似一曾铜墙铁壁一般,剑光一时打不过来。

    趁此机会,那长春真人一把抓住身后的马阳,便扔入清赤洞中,口中喊道。

    “敌人凶恶,速去叫万咒老祖出来迎敌!”

    那马阳已然被吓破了胆,哪里还会停留,连忙跑进后洞前去寻那老祖援手。

    叶知秋有意将这清福山中的妖邪一并解决,见他去寻援手,便也不去拦他,只是又放出水行、金行两口法剑,与先前的土、木、火三口法剑会合一处,顷刻间便布成了一个五行剑阵,将那长春真人困在里面。

    他这剑阵经过前番天风崖斗战打磨,演化越发精深纯熟,此时一经发动,五行剑光连成一片,好似一重五彩的天幕,朝着下方的长春真人猛然倾压下来。

    那长春真人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识得厉害,哪里敢叫它压下,连忙往手上的宝镜连喷几口法力,将镜面朝上一照,骤然放出一道水桶粗细的黄光柱,宛若擎天巨柱一般,将倾压下来的剑光天幕顶住,光柱天幕交接之处光芒四散,星火迸溅,只听得一阵令人耳疼牙酸的吱嘎吱嘎的摩擦声。

    那长春真人只觉得,持镜的左手宛若万斤重压,险些拿捏不住宝镜,跌落下去,惊出一声冷汗,连忙举起右手一托,又连喷了好几口法力,才自勉强撑住,只是双臂已然一阵酸麻,四肢不住颤抖,浑身汗出如浆。

    “不好,这贼子剑阵实在厉害,我这般怕是支撑不了多久,若是叫那剑光压下来,焉有命在!”

    那长春真人心下骇然,见势不妙,神思电转,瞬间便定了主意,只见他迅速撤了右手,从法宝囊中掏出了三枚龙眼大小的赤色珠子,此物乃是他授业恩师凌虚子赐予他保命用的玄火神雷,威力十分强大,一经爆发开来,方圆几十里尽成一片火海,无物不烧。

    此时生死关头,他眼中蓦然闪过一丝狠厉决绝,扬手间便往上方剑光天幕打了上去,同时手上连掐剑诀,御使着剑光裹住身子,又将宝镜法光一反,转而将自己护在里面。

    这些事情俱在电光火石间完成。

    那上方剑光天幕失却了宝镜阻挡,当即飞速压塌下来,与那玄火神雷一相遇。

    轰隆~~~

    那神雷猛然爆炸开来,发出震天价的巨响,只见得一大片赤红火蛇迸射开来,顷刻间便连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烈火凶猛无情的焚烧着一切事物,那剑光天幕被这玄火一烧便散,霎时,便烧出了一片郎朗青天。

    这神雷无眼,一经打出便无法控制,是以那那长春真人亦是被火海灼烧,不过他已然料到如此,先前将宝镜剑光全部护住身子,密切关注着剑光天幕,一见神雷建功,便猛然将剑光一纵,从那天幕大洞之中逃窜而出,只是那玄火威势甚为猛烈,不免被烧了个灰头土脸,耗损了许多法力,其余到是受创不重。

    这时他见识了叶知秋的厉害,心知不能力敌,哪里还敢独自停留,剑光迅如奔雷,头也不回的往清赤洞中逃窜而去。

    然而,叶知秋何等人物,又岂容他这般轻易逃走,闪身避过火海,同时手腕一抖,套在手上的乾坤圈,便顺势化作一道金虹,衔尾直追而去,这宝贝随他身边多日,温养了几年,如今御使愈发顺心,能够发挥的威力也是大增,此时祭出宛若电掣星驰,速度极快,几乎是后发先至,转眼便追上了那亡命奔逃的长春真人。

    可怜那长春真人眼看着便要逃入清赤洞中,突然背后一阵恶风厉啸,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股万钧巨力打中,只听得咔嚓连响,护身宝镜应声而裂,裹身的剑光也随即打散了开去,那巨力长驱直入,正中后背,虽然被两重防护消磨了不少力道,但这剩余的力道又岂是他能承受,二话不说,张口狂喷血肉,却是脏腑俱碎,身受重创,哪里还架得住遁光,砰的一下便跌落在洞前,被打得骨断筋折,瘫软在地。

    叶知秋见状,也不停手,一步跨出来到,便来到那长春真人身边,左手捏了个法诀,一把拍在长春真人身上,却是将他一身穴窍都制住,再无还手之力。

    正欲将他提起,往清赤洞而去。

    陡然听得洞中传来一声暴喝。

    “孽障,安敢猖狂,且看你家老祖威严!”

    话音未落,那洞府深处,猛然喷出一蓬黑气,势若奔雷,迅如电光,好似一条黑色巨蛇朝着叶知秋杀将过来,一股恶臭的腥风扑面,稍稍吸了一丝便叫叶知秋头晕目眩,泛起一阵恶心。

    心知来敌邪法凶恶,他哪里敢怠慢,连忙取出中央戍己杏黄旗,顺手抖将开来,霎时便升起万朵金莲,护在周身。

    那黑气铺天盖地的打在重重金莲之上,蓦然暴起腾腾阴火,汹涌澎湃,煞气冲天,噼啪一阵作响,瞬间便烧灭了外层近千朵金莲。

    好在这仙宝玄妙,护身金莲随灭随生,只需宝主法力足够,便是万法不侵,黑气虽然凶恶,却还是止步在金莲之外。

    不过身处当中的叶知秋脸色却十分难看,那随灭随生的护身金莲,俱是以他法力催动演化,就方才那一下,便耗去他不少法力,眼见着黑气源源不断的从清赤洞中喷涌出来,他哪里敢做僵持,连忙一手提起长春真人,裹着金莲,将遁光纵起空中,又扬手打下一片五行神雷。

    只听得噼里啪啦连声暴响,五行精气纵横,雷光爆闪,顿时将那黑气炸散消磨了一大片,无力追赶叶知秋,叫他从容脱身。

    方在空中站定,便见得那黑气之中现出两道身影来,一前一后半遮半掩在其中,前面那个一身黑袍,周身裹着一层黑气,看不清具体面貌,只见他手中擎着一面黑幡,阴风阵阵,幡面咧咧作响,间或发出阵阵厉鬼哭嚎,就这卖相,一看便知是个不善的妖邪。

    叶知秋一双慧眼虽然瞧不清那黑袍人的面目,但却认得他手里的黑幡,正是那施咒害他的妖邪,先前领教过此人诡异的咒法,心下当即便警惕了起来。

    而此人身后那个却是熟面孔,一个衣衫褴褛的黄脸汉子,正是那先前进洞的妖邪马阳,此时唯唯诺诺的跟在黑袍人身后,好似一个卑躬屈膝的奴仆。

第一百十二章 洞前鏖战 老祖咒法逞凶威

    那黑袍人一现出身来,便将手中黑幡一摇,指挥着黑气猛然将肆虐的五行神雷扑灭,旋即眼光一转,一道阴森的目光便望向叶知秋,见得他护在身边的万朵金莲,眼中蓦然闪过一丝贪婪,嘴上却喝问道。

    “你这孽障,是何来历?竟然敢在我万咒老祖门前撒野,识相的快快说出师承,若是老祖旧识,到可网开一面,略作惩戒之后放你离去,若是敢犹豫片刻,今日定要将你抽魂夺魄,用魔火炙烤千年,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叶知秋闻言,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就要说话,却见得那黑袍人双眼腥红光芒一闪,自家就两眼一黑,头晕目眩,神思恍惚间,差点跌落下去,却是中了邪法着了道。

    那万咒老祖乃是个积年妖邪,修行了好几百年,斗法经验何等丰富,为人又是狡猾,先前见得自家放出的蚀魂煞气被叶知秋护身金莲所阻,便知敌人有至宝护身,短时间打破不了,便瞬间想了计策,以言语引诱敌人对视,自个早已暗暗运使魔法,**魔眼,意图将叶知秋神思迷蒙,再来擒他。

    他这番算计果然成功,叶知秋有中央戍己杏黄旗这等至宝护身,不免心下有所松懈,一不小心便中了招,好在他道行精深,修行法门又是神妙,一感觉到不对,连忙手掐法诀,运使九天荡魔清音妙法,大喝一声。

    “叱!”

    一声大喝出口,却似九天雷霆炸响,煌煌然,威严堂皇,蕴含无上玄妙道韵,有降妖伏魔之**力,当即将他震得神思清明,从魔法中清醒过来。

    甫一脱离邪法毒害,入眼间便是一片宛若浓黑稠密的乌云一般的黑气,铺天盖地的向他汹涌而来。

    却是那万咒老祖趁着他神魂迷蒙,护身金莲不稳之际,御使着蚀魂煞气杀将过来,这蚀魂煞气乃那万咒老祖摄取地底积蓄千万年的戾气,辅以生魂怨气,以独门法咒祭炼几十年才自炼成,歹毒无比,无论仙凡沾在身上,便要被消魂蚀魄,若不及时排除,不出片刻,便魂飞魄散。

    叶知秋虽不知这黑气跟脚,却知道厉害,哪里敢让它近身,连忙喷上几口法力,将金莲重新稳住,与那蚀魂煞气一触即分,却是已然纵起了遁光,往后退去。

    那万咒老祖见得自家**魔眼竟然被破,蚀魂煞气又是无功,一番十拿九稳的算计落空,不禁又怒又惊,擎起手中黑幡便是一阵摇动,闭目凝神口中飞速的念诵一段密咒,俄尔,他双眼猛然睁开,煞气冲天,一指叶知秋,厉声暴喝。

    “去!”

    话音未落,那黑幡之中便飘落一团浓稠的黑云,甫一落下,便猛然崩散开来,化作数以千计的凶厉魔头,尖声厉嚎着朝叶知秋蜂拥而去。

    这些魔头有形无质,宛若一缕黑烟,自然速度极快,几乎是瞬间便越过了蚀魂煞气,将叶知秋围在了其中,对着万朵金莲便是一阵手撕嘴咬,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沙的啃噬声,魔头数量众多,又经那万咒老祖以密咒加持,厉害无比,啃噬金莲速度何其之快,眨眼功夫,便咬掉了外围一层。

    叶知秋法力极速耗损,不由得脸色大变,连忙手掐法诀,运转九天荡魔清音妙法,又是一声叱喝。

    无上降魔道力骤然勃发,将围在他周身黑压压好似一个黑球一般的数千魔头,猛然崩散开去,数以千计的魔头在这荡魔清音中惊恐的化为一缕青烟散去。

    叶知秋趁机,催动遁光,脱身而出,手上法诀一变,猛然朝乾坤圈上喷上一口法力,一指那万咒老祖,轻喝道。

    “去!”

    话音未落,乾坤圈便应势化作一道金光湛湛的经天长虹,宛若飞火流星一般,打了过去。

    那万咒老祖正自心疼先前被打灭的数千魔头,陡然见得一道气势非凡的金色长虹,气势汹汹的打了过来,哪里敢怠慢,连忙一摇手中黑幡,御使着蚀魂煞气,化作一只巨大的黑手,迎了上去。

    也是他没有见得这乾坤圈先前发威,此时不够重视,以为凭借自家精心祭炼的蚀魂煞气,定然能将来袭法宝玷污,便只将蚀魂煞气幻化一只黑手抵上之后,径自摇动黑幡准备施展其他魔法。

    然而,这乾坤圈乃是叶知秋得自盘古大界宝库之中的法宝,以诸多仙材炼制,乃是品质上乘的中品仙器,又经叶知秋多年温养,此时施展出来,何等厉害,岂是那蚀魂煞气可以玷污的,只见得那煞气凝聚的黑手被这仙宝金光一照,便即消融开去,所到之处,一片干净,金虹丝毫不停,连速度都未曾慢下,长驱直入,携裹着万钧巨力,气势汹汹的朝着万咒老祖打了过去。

    那万咒老祖哪里会料到这般情形,等到察觉过来,已是晚矣,乾坤圈都打到了面前,生死就在顷刻间。

    好一个万咒老祖,好一个狠厉果决的积年妖邪,生死刹那间,只见他猛然抓起身后妖邪马阳,迎面掷向乾坤圈,同时手上不停,法诀一掐,已然施展了逃生秘法。

    乾坤圈将马阳打成一堆肉糜,受了须臾的阻滞,又打向万咒老祖。

    砰的一下,打了个正着,然而,这打中的身子却在顷刻间化作一截血淋淋的小手指,被乾坤圈宝光一碾,爆裂成了一团血雾。

    却是那万咒老祖于千钧一发之际,使了个断肢替身之法,逃得了性命。

    这老祖死里逃生,在清赤洞前现出身来,思及先前自家一时大意,差点阴沟里翻船,被叶知秋打死,又受了左手小手指断除之痛,不禁又惊又怕,又气又怒,恼羞成怒,一张老脸五色轮替,宛若走马花灯一般。

    望着叶知秋,双目含煞,真个是恨到了极点!

    他猛然将手上黑幡插在身前,左手一抖,从断肢处喷出一道血液,他右手迅速一接,竖起食指,以指代笔,以空化纸,径自在空中一口气画出了三道腥红咒文,只见他双手宛若传花蝴蝶,迅如闪电一般,连掐数百道玄奥的法诀,朝着凌空虚立的三道咒文猛然一拍,口中暴喝道。

    “去!”

    那三道咒文应声化作三道腥红诡异的血光眨眼飞至叶知秋身周,成三才阵势将他围在中央,旋即猛然绽放三道冲天血光,连成一片好似一个囚笼一般将叶知秋困在中央。

    那万咒老祖看也不看,径自盘坐在黑幡之下,手上连掐法印,口中念诵着莫名的咒言,诡异的咒声好似九幽阴魂厉啸,神魔哭嚎,摄人心魄,骇人肝胆。

    那咒文血光受此咒言加持,蓦然浮现一个个拳头大小,诡异莫名的咒文,绕着叶知秋不停得旋转,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咒力。

    叶知秋先前领教过这咒法的诡异威力,心下早已有了警惕,只是这咒法来的太快,避之不及,这时被围在其中,哪里怠慢,连忙将中央戍己杏黄旗催发至盛,万朵金莲澎湃,凌空沉浮,化作一道道莲墙,宛若一片金莲海洋一般,将叶知秋护在中央,金光万丈,瑞气蒸腾,霞光氤氲,紫气蓬勃,当真是气象万千,恍若真仙。

    那咒力宛若血色天光一般垂落下来,被金莲霞光阻挡,无法欺近叶知秋身边,然而,那咒力之中蕴含着一股诡异莫名的力量,随着万咒老祖咒言加持,一股股玄异的力量透过莲海,竟是传到了叶知秋身上,初时微小无比,难以察觉,然而随着时间却积累迅速,只片刻功夫这力量便展露了他狰狞面目,等到叶知秋察觉之时,已然开始肆虐,只觉得浑身气血蓦然沸腾起来,好似有了生命一般,躁动不安的想要脱离他的身体,飞腾出去。

    浑身气血翻腾,受此影响,叶知秋浑身赤红一片,灼热无比,肉眼可见,腾腾白色雾气,蒸腾起来。

    “好诡异的咒法,尽然能够渗透戍己杏黄旗的防护,这般下去,我必受气血焚身而亡。”

    叶知秋心下大呼不妙,连忙安抚翻腾的气血,强忍着不适,纵起遁光便往血光外面遁去,然而这咒法着实诡异厉害,三道血色咒文如影随形,宛若附骨之疽,任凭叶知秋如何飞遁,就是将他笼罩在血光之中,心知逃不开去,无奈止了遁光,又运使九天荡魔清音妙法,以无上降魔妙音抵御,然而收效甚微。

    那股引动气血躁动的力量越发强大,叶知秋一身气血已然快要压制不住,一张脸赤红一片,浑身笼罩在一团蒸腾的雾气之中。

    他心知自家难解这法咒,当即御使乾坤圈朝着正自施法念咒的万咒老祖打了过去,却是打算来个围魏救赵的计策。

    此法果然有用,那万咒老祖先前见识过乾坤圈的威力,断指之痛尤在手上,记忆犹新,哪里敢怠慢,连忙再从断指逼出一道血液,在空中画了一个咒文,化作一道血光迎向乾坤圈。

第一百十三章 万咒中计 鼎炉崩灭阳神遁

    两者迎面相交,那咒文骤然血光大作,与乾坤圈金色宝光抵在一处,只是因为少却了万咒老祖的咒言加持,不敌乾坤圈,节节败退,眼看着便要被欺近身前。

    那万咒老祖哪里敢怠慢,连忙摇动黑幡,放出一大群魔头,又御使着蚀魂煞气,与咒文会合一处,三者合力终于抵住了乾坤圈攻势。

    只见得绞缠之处,光芒四溅,魔头厉啸,双方短时间内竟斗了个势均力敌。

    那万咒老祖见状,暗自松了口气,便要加紧催动煞血咒法,将叶知秋咒死,不料迎面却飞来了一道白虹,电掣星驰,迅如电光,转眼便飞至了头顶。

    这老祖乃是积年的妖邪,斗法经验何等丰富,此时白虹临头,心下陡然警兆大作,心知生死顷刻,暗呼不好,二话不说,便又施展了断肢替身之法。

    果然,他才遁出,便有三道奇光垂落下来,光芒笼罩处蚀魂煞气一片凝滞,旋即白虹打落下来,只听得轰隆巨响,又夹杂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尘土飞扬,地动山摇,清赤洞轰然剧震,土石乱沉,若非有禁法加固,怕是就要坍塌下来。

    待到尘土散尽,只见得白虹落处,已是一片巨大深坑,宛若天际陨石坠落,触目惊心。

    那万咒老祖在远处现出身来,脸色一片苍白,连续两次施展这断肢替身之法,耗损了他不少精血元气,此时已然有些虚弱,又见此情形,不禁冷汗淋漓,心下后怕不已,这时看得仔细,那白虹原来是一柄白玉如意,正是叶知秋祭出来的三宝玉如意。

    原来方才这万咒老祖为了抵御乾坤圈,一时分心,那围困叶知秋的煞血咒法威力有所减弱,叫叶知秋得了一个喘息之机,十分果决的将这宝贝祭出来打。

    若非这万咒老祖机警,及时逃了开去,否则被玉如意所发的日月星三光罩住,便是个有死无生的下场。

    方才那一下威力他看在眼中,怎得还会不知这白玉如意又是一桩重宝仙器,心下惊惧交加,又是嫉妒不已,暗骂道。

    “这孽障不知甚么来历,不仅玄功精妙,还身怀如此多的重宝,真个该死,老祖我修行了几百年,却身无长物,如此宝贝落入他手,真是明珠蒙尘。”

    不由的心中升起一抹贪婪,暗忖道。

    “此人虽身怀重宝,但道行却不甚精深,连番施展多样仙器,想来法力耗损严重,支持不了多久,不如与他缠斗,待到将他法力耗尽,取他性命易如反掌,到时候这些宝贝都将是老祖我的囊中之物了!”

    这妖邪贪念一起,再也遏制不住,这般想法,越想越觉的可行。

    这时那三宝玉如意化作白虹又打了过来,这万咒老祖心下已然有了定计,自然不愿与它硬碰,以鲜血凌空画了一个咒文,便御使着抵了上去,自身裹在一股黑气中,朝着远处闪避开去,同时手上黑幡擎动,又抖落一大群魔头,咆哮着朝叶知秋纠缠过去。

    叶知秋方才从煞血咒力之中缓过劲来,眼前陡然又出现了一群凶厉的魔头,不禁眉头大皱,扬手间一片五行神雷打将过去,噼里啪啦雷声大作,将恍若浓烟的魔头群炸得四散飞蹿,还未喘上一口气,那宛若潮水一般的蚀魂煞气又汹涌过来,连绵不绝的拍打在护身金莲上,又消耗了他许多法力。

    他连连闪避,眼光瞥见那万咒老祖一改先前作风,宛若一条滑溜的泥鳅,四处游斗,哪里还能不清楚他的打算,心下不由暗急,忖道。

    “那妖邪道行精深,法力浑厚,又有诸多诡异厉害的法咒,若是一味与我缠斗,我虽有诸多重宝也是奈何不了他,反而被活活耗死,大为不妙,为今之计,不若佯装退却,将乾坤圈和三宝玉如意留下诱敌,若他去拿,我便以缚龙索偷袭将他擒住,若他不拿反来追我,我亦可趁机前后夹击,杀个回马枪。”

    这般想着,当即便佯装不敌,将遁光纵起便仓惶飞遁而去,口中还大呼道。

    “那作死的妖邪,你且等着,今日贫道暂且放你一马,待我约了同道,再来与你秋后算账!”

    说着,遁光便已远去,为求逼真,就连那先前擒拿的长春真人也没有带,扔在原地。

    那万咒老祖骤然见状,下意识便要追去,却见得敌人仓皇而去,两件仙宝尚在原地,当即贪欲大盛,又望了叶知秋一眼,见他遁光已然飞远,这才放心下来,将身子一纵,来到就近的三宝玉如意面前,一把抓了过去。

    叶知秋为了逼真,自是没有以法力加持两桩仙宝,仅靠法宝灵性如何挡的住万咒老祖这般积年的妖邪,一下子便被他抓在了手中。

    仙宝轻易得手,这妖邪大喜,连忙掐了几道法诀,在三宝玉如意上布下禁制,而后又将身子纵向乾坤圈,一把抓了过去。

    此时,他的警惕心已然降至最低,眼看着仙宝就要到手,心下已然欢喜非常。

    却突生异变,只见得原本平静无比的乾坤圈陡然绽放一片金光。

    这万咒老祖见状,心下大呼不妙,下意识的擎动手上黑幡便迎面抵了过去。

    岂料,那乾坤圈只绽放了金光后便没了生息,反而脑后响起一阵恶风呼啸,叫他心下警兆大生,此时哪里还能不知自家中计了,连忙将身一晃想要逃离,却哪里来得及。

    有心算无心,身后一条赤色长虹已然落了下来,缠在身上一绕,便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紧随而至的是两道斑斓剑光,绕着身子交错一绞,毫无阻碍,血光迸溅,一片血腥,大好的身子已然被绞做一堆血肉,散落一地。

    这时,叶知秋遁光才按落下来,往地上的血肉一瞧,不禁面色一变。

    你道如何,原来那血肉虽然是万咒老祖,然而其中却少了关键,那妖邪的阳神已然不在,非是被剑光所斩,而是自己逃脱出去。

    叶知秋眉头微蹙,却是没想到那万咒老祖竟然能在缚龙索下将阳神逃遁出去,伸手将落在血肉堆中的缚龙索召回,拿在手上仔细打量,也未见得甚么痕迹,心下不禁叹息一声,忖道。

    “这积年的妖邪果然不凡,竟能在这般情形下还逃得性命,不过他如今仅剩阳神逃脱,即使能够夺舍鼎炉,也是元气大伤,一身道行十不足一,短时间内无法作恶,罢了,这妖邪气数未尽,且叫他多活些时日。”

    这般想着,便将散落在地上的几样仙宝和那万咒老祖遗留的黑幡、法宝囊一并收了回来,又用法力洗去了三宝玉如意上的妖邪禁法,这时,忽然看到那萎靡在一旁的长春真人,心下不由想到那清赤洞中尚有一处隐秘的妖穴,便起了心思想要将之扫荡,一来看看是否有良善之人困在其中,也好解救,二来也是存了几分心思,猜测那妖邪可能将阳神逃回了其中,若是如此,到是可以尽个全功。

    想到这里,当即将那长春真人寻来一番拷问,那长春真人竟是个软骨头,只略施了几番手段,不仅交待了那石室所在,以及室外的法阵,就连在此看守一事也尽数吐露了出来,到是省却了他一番功夫。

    一剑将那长春真人送入轮回,叶知秋便就近在玄坛之中,服用回元道丹,又运功化开药力,闭目调息,直到翌日清晨,一身法力终于恢复完满,神清气爽,他便依照那长春真人所交代的方位,往清赤洞中寻去。

第一百十四章 万咒夺舍 破迷阵身陷火穴

    再说那万咒老祖中了叶知秋的算计,在缚龙索罩身之际,毅然舍了肉身鼎炉,以秘法遁出阳神,仓惶逃入了清赤洞中,一路不停,径直穿过阵法禁制,回到了老巢中。

    自有石室中的道童前来迎接,一见万咒老祖身影空虚,飘飘荡荡,不觉有些惊讶,只是他来此日浅,也没得传法门,仍旧是个浊体凡胎,哪里晓得修士阳神,还以为是老祖施展的仙法,摄于淫威,不敢多做打量,恭恭敬敬的将万咒老祖迎了进去。

    二人一道进了石室中,那万咒老祖心下已然有了谋算,待到升座之后,便装腔作势的对那道童吩咐道。

    “童儿,洞外有一妖邪猖狂,恐他来此寻衅,你且好生前去看顾护洞禁法,老祖我需花费一两日功夫,炼就一门厉害的神通,暂时无暇理会,我护洞禁法不凡,若那妖邪前来,短时间内必然打不进来,你只需在禁法里面查看进度,其余不必理会。”

    那道童不疑有他,唯唯诺诺的应下,稽首之后,便要退下去,谁知甫一转身,正要出门而去,忽然脑后一阵凉风袭来,他正是忧心门外妖邪一事,心不在焉,哪里会防备,还来不及反应,便觉两眼一黑,跌倒在地,人事不醒。

    过得片刻,那“道童”许是醒转了过来,从地上一骨碌爬起身来,伸伸胳膊,抖抖腿脚,一通舒展四肢,皱眉自语道。

    “果然是浊体凡胎,凭白耗损我老祖许多元气。”

    旋即又似想到了甚么,脸色刷得一下阴沉如墨,面目狰狞宛若恶鬼一般,咬牙切齿的恨恨道。

    “作死的孽障,老祖一时大意中了奸计,阴沟里翻船,还好有秘法保命,待老祖我苦修一段时日,将一身修为恢复过来,定要将你挫骨扬灰,炼成咒人,永世受我驱使,方能消解我心头之恨!”

    原来这万咒老祖鼎炉被毁,便存了夺舍之心,方才以话框那道童,便是要叫道童心慌意乱魂魄动摇,好在他夺舍之时,减轻阻力。

    那道童不明就里,自然中计,一下便被这妖邪夺取了肉身鼎炉,就连魂魄也不曾逃过,被这妖邪化作了养分,补益受损的元气,实在可悲!

    这万咒老祖夺舍之后,一身道行十不足一,他自忖那金蝉脱壳之举恐无法迷惑叶知秋,眼下他一身魔宝尽失,又是元气大伤,若是叶知秋打上门来,真个难以抵挡,自然不敢怠慢,恨恨的又骂了几句,宣泄一下愤怒之后,便将护洞法阵禁制全开,旋即又怕禁制法阵仍旧阻挡不住叶知秋,便想到了洞中还有一十二面尚未祭炼完满的都天烈火旗。

    这宝旗乃是他用来布置一门厉害的凶阵,都天烈焰赤火大阵,只因火候未到,便一直安置在洞中一处连通地火的火穴之中锻炼,眼下情势紧急,也顾不得其他,便将这一十二面尚未完满的都天烈火旗提前取了出来,在护洞禁制之中又布置了都天烈焰赤火大阵,这才稍稍放心下来,便想前往石室之中坐关,意图尽快恢复道行。

    他本拟就算叶知秋察觉不对之后,寻到洞里来,也需好些时日,足够他恢复几成道行,到时凭借禁法阵法,以及一些秘法手段,也能拒敌于门外,若是添上些运气,说不得还能将敌人炼死在阵中。

    哪知,却是忽略了一个被擒拿的长春真人,那软骨头的真人早已将一身所知尽数吐露,叶知秋法力恢复完满之后,便依照其所说,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地方,又用法眼破妄灵光,耗费了些许功夫便将浑天遮迷大阵外层幻阵破开,一路无阻来到了那法坛之上。

    此处已是入了大阵中心,乃是遮迷威力最厉害的地方。

    叶知秋站在法坛上,四围一打量,入眼间只有一张香案以及陈列在香案上的木牌、香炉、信香等物,再往法坛外面看去,只见得一片浑浊迷蒙,好似天地未分时的浑沌模样,任凭他将一双慧目运到极致也瞧不见前路所在。

    “这般情形果然如那长春真人所言,只是不知这浑天遮迷大阵能否挡得住我的法眼灵光!”

    他先前从长春真人口中已然得知了此处具体,也不慌乱,反而有心校验自家法眼,便将破妄灵光运起往法台外面四方遍照,却只见得一片浑浊茫茫,无法看破虚妄,心下大惊,忖道。

    “我这法眼破妄灵光自打修持,便屡建奇功,无往不利,谁知今日在此处折戟,竟也看不破此阵迷蒙。侥幸!侥幸!幸好先前从那长春真人口中得知了全面,不然今日我怕是也得陷在这阵中,难以脱身了!”

    领教了这浑天遮迷大阵玄妙之后,叶知秋连忙收起了一丝轻视之心,依照那长春真人交代的方法,来到香案前,取了四根信香点燃,持在手中,脚踏禹步绕着法坛行走,口中念诵密咒,如此正三圈反六圈,合计九圈之后,猛然将手中信香分插四方,烟气袅袅升腾而起,叶知秋手上不停,迅速的打出数百道法诀,扬手间分作四道光华,同时融入四方烟气之中。

    霎时,四方烟气得了秘法加持,竟是聚拢成一片烟云,烟气氤氲,飘飘渺渺,朝着法坛外面迅速飞去。

    叶知秋已知关隘,连忙纵起遁光紧随其后。

    果然,那烟云一路飘出百多里,便在那浑浊迷蒙之中化作了一个幽深的门户,拿眼望去,只见得里面漆黑一片。

    叶知秋见状面色一喜,也不犹豫,便纵身遁入其中。

    门户后面的甬道乃是向下倾斜,其中黝黑一片,毫无光亮,叶知秋慧眼能够黑夜识物,也不在意,顺着甬道一阵疾驰,然而飞了盏茶功夫还未见得前路变化。

    想他遁光何等迅疾,这会功夫怕早已遁出数百里路,若是依照清赤洞所在的千丈高度,怕是要遁入地壳中了,然而此时却还是身处黝黑甬道之中,叫他心下不禁惴惴,有些惊疑不定,暗忖道。

    “莫不是那长春真人以言语诳我,这破阵之法是假,反而将我引入阵法深处,更加深陷其中?”

    这般念头一起,当即将遁光一缓,翻手间取出中央戍己杏黄旗,捏在手中,随时待发,一旦发觉不对,便可第一时间祭起防护。

    如此又飞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骤然现出一道赤红色的门户,在这漆黑的环境之中尤为显眼。

    叶知秋心下有所警惕,便将遁光一止,略作观望之后,才自徐徐靠近。

    果然一出门户,入眼间竟是一片灼灼炽热的熔岩火海,一股滔天热浪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歹毒污浊的火毒煞气,叫人不寒而栗。

    叶知秋连忙将戍己杏黄旗祭出,化作万朵金莲,将地火尽数阻挡在外。

    拿眼往四方打量,只见得地火汹涌,岩浆翻滚,一片滔天火海,污浊煞气,哪里还能不知自家已然置身于地壳火穴之中。

    不由得心头暗恼,还以为是那长春真人居心叵测,故意交代的假的破阵之法,叫他深陷恶阵。

    然而,他却着实是冤枉了那长春真人,这破阵之法绝无虚假,只不过那长春真人所知的阵法禁制只是初时所布置,那万咒老祖生性狡猾多疑,哪里会将身家性命安全交予他人之手,早已将这阵法禁制改变,只需在洞中枢纽将禁法全开,那原本阵中生门,便会瞬间变换,转而成为一条直通地底火穴的死路。

    以往禁制未曾全开,那长春真人来往之时,也未曾发现异常,还以为阵法禁制一如既往,此时那万咒老祖将禁制全开,那长春真人所知的阵法生门自然也就成了如今的死地。

    叶知秋不知其中内情,还道是那长春真人有意欺瞒,意图将他陷入险地,是以一面暗恼自家不够谨慎,一面心下也是警醒,不该被先前胜利冲昏了头脑。

    眼下深陷地火煞气重围,虽说有中央戍己杏黄旗护身,可保一时无虞,但法力耗损厉害,支撑不了多久,若不寻到出路,怕是处境堪忧。

第一百十六章 血雾凶顽 巧借火穴破煞血

    一击建功,叶知秋心下却是一阵惊疑,方才血光扑面,气势汹汹,叫他心下警兆大生,还以为这血光必然十分厉害凶险,然而此时却这般轻易的磨灭在剑下,如此大的反差叫他不禁有些愕然。

    不过斗法关头,也无暇多想,他手上掐诀,想要召回法剑凭着这股锋锐将其余血光磨灭。

    岂料,那两口法剑之上好似压了两座大山一般,陡然一沉,连连掐动剑诀,竟是御使不动,心下大惊,连忙望了过去。

    只见得那先前被剑光磨成的肉泥,非但没有跌落地上,反而悬在半空,爆裂成一片妖异的血雾,好似活物一般,将两口法剑笼罩其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团。

    这时叶知秋蓦然察觉,那血雾当中有一股诡异的力量,不断的突破剑光,侵入剑身之中,转眼间便将法剑灵性玷污,与他失却了联系,爆散成两团五行精气散落在血团当中,更叫他骇然得是那血雾磨灭了五行法剑之后,竟是丝毫不损,径直朝他扑了过来。

    此时,领教了这咒人血雾的诡异厉害,他哪里敢让它们近身,连忙将中央戍己杏黄旗所化的万朵金莲撑开,化作一片莲海护在身周,又将遁光纵起,四处闪避,不时扬手发出五行神雷,将那血雾炸散开去,只不过血雾有咒力加持,难以磨灭,顷刻间又聚拢一处,宛若附骨之疽,紧追不舍。

    而且那咒人身躯脆弱,在五行神雷的威力下又被炸死了八个,化作八团诡异的血雾,与先前那团会合一处,更加壮大,竟是化作一片腾腾血云,绵延老长,好似一张巨网不停得捕捉叶知秋。

    叶知秋无奈,只得一面连连闪避,一面不断的发动五行神雷,将血云炸得翻滚不休,聚散变化,只不过却无法将之彻底出去,再加上血雾中那股玷污法宝灵性的诡异力量叫他忌惮不已,不敢放出几样仙宝驱使,一时间束手无策,头痛不已。

    这般连番躲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正所谓久守必失,已然有好几次被血云罩体,将他护体金莲玷污消融了许多,多亏这护身至宝神妙无比,金莲随灭随生,然而却也耗损了他不少法力,如此下去却是支撑不了多久。

    “这外道咒法着实诡异莫名,我虽有仙宝随身,却也不善应对此法,反而凭白耗损法力,更何况还需冒着被玷污灵性的风险,着实不美,眼下神通亦是收效甚微,该当如何是好?”

    叶知秋眉头微蹙,心思电转,苦思应对之法,蓦然眼角余光瞥见地上的坑洞,那是先前他从地壳火穴之中一路打穿而来,心头灵光一闪,当即有了主意,忖道。

    “这血雾这般凶顽诡异,我既然束手无策,倒不如将之引至火穴之中,借地火之力煅烧于它,任凭它再是顽强,终究难逃阴沉魔性,以源源不尽的地火炼它正是得力,到时候再施以禁法,将其封固退路,炼上十天半个月,还怕它不磨灭吗?当可消除烦恼,岂不妙哉!”

    这般念头一起,眼光大亮,越发觉得可行,虽是狼狈闪避间,却掩不住心头欢喜,笑着抚掌连声赞道。

    “妙!妙!妙!正该如此行事才好!”

    言罢,当即又打出一片五行神雷将余下几个咒人一并打成了血雾,旋即遁光纵横间刻意促其合会一片,化作一亩蓬松的血云,张牙舞爪的对他紧追不舍。

    见得时机已到,也不犹豫,便往地上的甬道飞遁而去,他又怕那万咒老祖以秘法窥伺,瞧出异处来,便故技重施,装出越发狼狈的模样,为求逼真,更是不惜将护身金莲都收了回去,只以五行灵光护住周身,头也不回的往地壳深处遁去。

    按说那万咒老祖乃是个狡猾多疑的积年妖邪,前番又中过一次算计,无论如何也该谨慎行事才对,然而,今日也是他气数已尽,合该遭劫,先前在洞外斗法被叶知秋施计斩了肉身鼎炉,将他一身道行斩去了七八,如今又是刚刚夺舍,魂魄未稳,心神不定,兼之他早已恨极了叶知秋,恨不得寝其皮肉,饮其血髓,此时斗法眼见着大占上风,正是意气风发之际,嗔念大作,哪里容叶知秋逃走,想也不想,便操控着血雾紧随而去。

    一追一逃,速度迅疾,兼之此处甬道已被叶知秋剑光打穿,飞遁起来更是毫无阻碍,不过片刻功夫便来到了地壳火穴当中。

    叶知秋因是先行,自然当先一步飞遁出来,隐在甬道旁边,见得那血雾随后而出,当即发动,扬手一片五行神雷将血雾炸散,旋即趁机以戍土精气,将甬道末端暂时封堵,使得血雾无路可退。

    那万咒老祖已然嗔念迷心,神思恍惚,此时见得退路被封,非但不思对策,反而发了凶性,也不顾地火汹汹,浊煞腾腾,只一味操控着血雾追着叶知秋猛追猛打。

    叶知秋觉察到了异常,真个是天赐良机,哪里会放过,当即又将杏黄旗祭起,以金莲护身,不闪不避,一头扎紧地火熔岩当中,仗着金莲护身,一路往下遁去,不时回身张望,见得那血雾果然不知死活的追了过来,在地火浊煞的围剿下,不过片刻功夫便散去了大半,心下不禁大喜过望,在地火熔岩当中游走的越发欢快,好似一条生长在熔岩中的游鱼一般,带着血雾,四处游荡,自在随心。

    又过得片刻功夫,那血雾已然被炼的只剩少许残余的血丝,靠着咒力加持才自顽抗,不过消磨也是时间问题。

    叶知秋心知火候差不多了,当即将方向一变,往熔岩上方而去,这一段时间,以金莲护身排开地火熔岩浊煞火毒,也是颇为耗损法力,眼下妖邪巢穴未破,前路还不知有何等凶险等候,他自然不敢过度耗损法力。

    如此一路往上,待到遁出地火熔岩的时候,那最后几缕血丝也烟消云散。

    至此,十八个煞血咒人尽数磨灭了去!

第一百十七章 万咒现身 都天烈焰赤火阵

    除去了敌人这个诡异难缠的魔法,叶知秋心下大喜,将遁光纵起重新顺着甬道,向上疾驰,不过片刻功夫又回到了那巢穴秘洞当中。

    这时,没了阻碍,他行事也是利索,甫一遁出甬道,便运转外五行生克神剑,凝了两口五行法剑,演化两仪阴阳真力朝着那巢穴石门打了过去。

    那门上也有禁法护持,剑光打落下来,陡然腾起一片彩光,化作龙凤祥瑞迎了上去,这禁法也非是寻常手段能够应付的,只不过今日遇上了神通厉害的叶知秋,也算是克星,两仪阴阳真力化作一个巨大的磨盘,一个照面便将那彩光龙凤,祥云雾霭一并磨灭了去,只听得几声脆响,门上禁法崩散做一片星光点点,满空溅洒。

    旋即两口法剑长驱直入,气势汹汹,剑光往那门上一照,便将它绞成了一堆石屑,露出后面的通道来。

    叶知秋也不冲动,扬手一片五行神雷打去,却是个投石问路之法,神雷在心神操控下并未爆裂开来,一路疾驰,深入甬道,却未曾遇上阻碍,又静观了片刻,确信门后不曾有埋伏,这才将法剑召回,裹住身子便遁入甬道当中。

    遁身其中,一路七转八弯,一通疾驰,好在两旁石壁上每隔百米便有明火照印,到也不显阴暗。

    甬道虽是不长,却盘旋弯曲,间或还有不少机关陷阱暗藏,也是麻烦。

    好在叶知秋剑光厉害,但凡遇上便是摧枯拉朽,很快便来到尽头处,乃是一处石室,内中空无一物,只有四面石壁上嵌着四扇门框,石门紧闭,看不得里面具体。

    叶知秋正自思忖该往哪扇石门而去,这时右手边那扇轰然开启,涌出一股腥臭的恶风,旋即一片黑气从内激射而出,径直向他扑了过来。

    一个激灵,连忙闪身开去,将两口五行法剑抵在身前,演化两仪阴阳真力抵住黑气,这时,他拿眼光一瞧,当即认了出来,这黑气可不正是先前那万咒老祖使的蚀魂煞气吗!

    他先前与这煞气照过面,却是记得很清楚,知晓此物厉害,哪里敢掉以轻心,连忙往那法剑之上再喷一口法力相助,将两仪阴阳真力催发更盛,竟是逆流直上,将黑气封在石门当中涌不出来,其余散落在室中的余波失却了源泉,自然破不了他身周的护体灵光。

    这时将一双慧目往门内瞧去,隐约见到黑气后面有一道人影晃动,心头一动,自忖此人即使不是万咒老祖,也是与他一脉的妖邪,哪里肯放过。

    二话不说,扬手打出了一片五行神雷,噼里啪啦爆发开来,将蚀魂煞气炸开了一条通道,只见得黑气后面乃是个脸色狰狞的青年人,不过叶知秋这般炼气士自不会被外相所迷,当即觉察出万咒老祖的气息,哪里还能不知这妖邪刚刚夺舍了他人皮囊,心头一怒,手上毫不停歇,将剑光裹住身子便飞入室中,向他杀将过去。

    那门后的万咒老祖见状,急忙化作一道黑光仓惶往里逃去。

    叶知秋怎肯放过,在身后紧追不舍,两人一逃一追,很快来到一处火穴当中。

    那万咒老祖见来到了地方,猛然将遁光一止,转身望了一眼紧随而来的叶知秋,赤红着双目,狰狞一笑,旋即双手宛若穿花蝴蝶一般,飞速打出数百道法诀,厉喝一声。

    “起!”

    话音未落,火穴当中平地鼓起一阵热风,四面八方陡然现出一十二面赤红大旗,按方位排列,旗面被风吹得咧咧作响,蓦然涌出一十二片火云,迅速在空中连成一起,将穴中笼罩,旋即一点火星迸溅,只听得轰然爆发,滚滚赤炎翻涌,顿时化作一片火海,充斥这方乾坤天地,焚灼诸天万物。

    叶知秋一心追击妖邪,没料到这般埋伏,当即陷身其中,赤火焚身,热浪滚滚,放眼四面八方,火云弥漫,炎火滔天,一双慧目运至极致也瞧不清火海之外的事物,心下了然,已然陷于敌人法阵当中,只是一时认不出跟脚,不敢轻举妄动,只将中央戍己杏黄旗取出,执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阵中火海虽然声势浩大,汹涌猛烈,却尚属凡火之列,叶知秋有五行灵光护身,却是不惧,只是被阵法遮迷了目力,寻不到生路,便要运转法眼破妄灵光,一探究竟。

    这时,前方百丈开外的火海当中,陡然现出了万咒老祖的身影,只见那妖邪面色狰狞,双目腥红,左手托着一个石盆,盆内盛满鲜血,腥气冲天,右手执一面赤色令旗,口中念诵法咒,诡异凶邪,宛若恶鬼一般。

    叶知秋见他现身,立马掐动剑诀,御使两口法剑化虹,两道丈长的彩色剑光,互相盘结,宛若麻花,一路斩破火海纠缠,气势汹汹的杀将过去。

    剑光罩体,那万咒老祖却是不闪不避,只将手上令旗往前一挥,身前火海暴涨,掀起滔天火焰巨浪,铺天盖地,重重叠叠,前仆后继的迎向剑光。

    叶知秋面色不变,将剑光催发的越发凌厉,一个照面便斩破了数十道火焰巨浪,一路向前突进,所向披靡,只是身处火海,火焰源源不断,巨浪重重宛若层层叠叠的屏障,打破一重又一重,虽然无法抵挡剑光犀利,却拖延了突进的速度。

    不过二人相距不远,剑光虽然被拖慢了速度,却还是顷刻间欺身而至。

    然而那万咒老祖似是成竹在胸,对此视而不见,口中法咒不停,这时左手猛然一震,从那石盆当中射出一道血泉,被他用令旗卷住,在身前虚空飞速写下九九八十一道腥红咒文,旋即令旗一抖一翻,绽放冲霄赤光,将八十一道咒文一举裹在当中,宛若赤色洪流一般,汹涌澎湃着朝叶知秋奔腾而去。

    赤色洪流所过,火海蓦然变化,原本艳红的凡火,猛然演化做一种暗红色的煞火,蕴含诡异危险的力量。

    叶知秋觉察出煞火之威,心下警兆大生,浑身汗毛都耸立起来,连忙将杏黄旗抖开,化作万朵金莲将煞火排挤开去。

    这时,那赤色洪流已然与法剑相遇,只停滞了片刻,洪流当中一股诡异咒力便将剑光打散,洪流奔涌碾压,好似江河决堤,滚滚浪潮,势不可挡,汹涌浩荡,转瞬就将两口法剑吞没,毫不停歇,朝着叶知秋奔腾而来。

    叶知秋脸色一片凝重,不敢小觑那赤色洪流的威势,急忙将遁光一纵,避让开去,同时手腕一抖,乾坤圈化作一道金虹脱手而出,迅如奔雷,绕过洪流,打向万咒老祖。

    那万咒老祖先前领教过这仙宝之威,心有余悸,眼下一身道行十不足一,护身法宝又尽数丢失,哪里敢接,顾不得施展法咒,急忙挥动令旗,卷来两朵火云遮掩身形气机,又驱动阵法,挪移自家方位,隐于暗中演法,不敢轻易露面。

    此阵唤作都天烈焰赤火大阵,乃是由一十二面都天烈火旗为阵基所布置,是这妖邪压箱底的手段,十分厉害,阵势演化开来,生就无穷都天厉火,灼烧万物,又能化生一十二个都天火魔,有形无质,迅如奔雷,无论仙凡,被它触碰,内外生就一股煞火,若无手段抑制驱除,内外夹攻之下,立马烧成飞灰。

    原本以叶知秋道行,陷入此阵,依仗多重仙宝护身,虽无性命之忧,却也得闹个灰头土脸,狼狈而走。

    然而,也是天数使然,这一十二面都天烈火旗尚未炼制完满,叶知秋便杀上门来,那万咒老祖不得已只得提前起出阵旗,导致诸多玄妙无法施展,威力大减不说,就是布下阵势,也是驱使困难,演阵缓慢,露出诸多破绽,这才叫叶知秋在阵中一番好杀,将那他打得狼狈逃窜,只能隐入暗中演化法阵。

    心头愤懑难消,恨得咬牙切齿,双目血丝满布,就差喷出火来,怒火冲霄,恨不得现身出去一场好杀,然而眼下他却是有心无力,若不依仗阵法,如何是叶知秋的对手,只得强自压下火气,专心持法诵咒,演化阵势。

    叶知秋见失却了万咒老祖的踪影,无奈只得将乾坤圈召回,一指那赤色洪流,抵了上去,这仙宝经他随身温养许久,如今威势越发强盛,绽放金光万丈,挡在洪流之前,宛若一方金色礁石,任凭风雨侵蚀,浪潮拍打,我自巍然不动,沉稳如岳,将那洪流一分为二,往两边奔涌开去。

    这时,他猛然将破妄灵光运起,四方一通遍照,当即寻到了那万咒老祖隐匿的身影,毫不迟疑,将手一指,轻喝一声。

    “去!”

    乾坤圈应声化作金虹,排开洪流,越过火海火云,打将过去。

    那万咒老祖没想到自家身形会被轻易看破,大惊失色,只是眼下正值演阵关键,心下不甘放弃,牙关一咬,心下一横,猛然怒瞪双目,嗤得一下,从眼中射出两道精血,在空中演化成两个咒文,化作两道血光,迎面飞射。

第一百十八章 万咒授首 喜得如意乾坤袋

    他不惜耗损精血,凝聚而来的咒文,自然不凡,内里蕴含的咒力极不寻常,竟是将来势汹汹的乾坤圈都抵住了片刻。

    趁此机会,他迅速完成咒法,猛然喷出一口舌尖血,大喝一声,将手中令旗翻卷抖动,一股浩荡咒力随之爆发开来,卷起遍地煞焰,眨眼间形成了一个接天连地,声势浩荡的火焰龙卷。

    这时乾坤圈已然打灭了精血咒文,携裹万钧巨力,无匹之势,打了过来,与那火焰龙卷一相遇,猛然爆发出万丈光芒,一时间焰火纷飞,金光四溅,铿锵暴鸣宛若滚滚雷霆,不绝入耳。

    叶知秋眉头一挑,面露惊疑,却是不想这火焰龙卷竟有如此威势,能将乾坤圈去路阻挡,当即打出数十道法诀,又喷了一口法力上前,将乾坤圈催发强盛。

    只见得万丈金光暴起,宛若金色天河倒倾,势不可挡,滚滚金色洪流,携无匹之势,碾压了过去。

    那火焰龙卷虽然厉害,却挡不住这等阵势,被洪流一卷,接天连地的大龙卷便崩散了开去,化作焰火花朵,四散飞溅。

    乾坤圈余势不减,化生金色洪流,掀起万丈巨浪,汹涌澎湃,当头朝万咒老祖所在崩压下去。

    那万咒老祖早做了准备,胸有成竹,见得这般凶猛的攻势,虽然惊骇,却不曾慌乱,手上令旗一卷,便驱使法阵将自家挪移了方位。

    乾坤圈来势凶猛,毁天灭地之威,却扑了个空,无功而返!

    叶知秋眉头微蹙,当即以破妄灵光遍照,寻找那万咒老祖踪迹,岂料,心头陡然升起一抹警兆,正待反应,身侧火焰之中,猛然蹿出一个三丈来高的巨魔,通体血红色火焰缭绕,面目狰狞恐怖,一经现身便扑了上来。

    此时距离太近,那巨魔速度又是极快,叶知秋哪里来得及闪避,一下便被扑了个结实。

    这却是那万咒老祖使了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策,这妖邪虽然被嗔念迷了心,到底是狡猾非常的积年老邪,眼见着叶知秋宝多法利,心知正面绝难对抗,便以己身为饵,吸引了叶知秋注意,暗中驱使阵法演化都天火魔欺近身侧,趁机骤然发难。

    叶知秋有至宝护身,又是一心想着诛除首恶,紧盯万咒老祖,一时大意,失了察看,被那妖邪得了手。

    那都天火魔不亏是这恶阵演化最盛的威能,一身都天火煞极为恐怖,扑将上来,眨眼便烧落了近千朵护身金莲,滚滚热浪透过层层莲海屏障,将叶知秋蒸得大汗淋漓,连忙将遁光纵起,躲避开去,然而那火魔有形无质,在这阵法演化的火海当中穿行如电,神出鬼没,叶知秋遁光疾驰,却甩脱不掉,宛若附骨之疽,紧紧相随,无时不刻的灼烧护身金莲,只片刻功夫就耗损了他三成之多的法力,叫他十分狼狈。

    那万咒老祖隐在阵中,见得自家都天火魔虽然将敌人杀得四处逃窜,却始终无法突破至宝防护,也是心下暗恼,自忖仅凭一个火魔尚不足以炼死叶知秋,便连忙掐诀持咒,猛然驱动阵法,准备化生第二个火魔出来相助。

    他这都天烈焰赤火大阵跟脚也是不凡,威力极大,演化极致可化生一十二个都天火魔,一并齐出,自成一道火魔阵,是为阵中之阵,厉害非常,全盛之时,即使假仙境界的大修士也能炼死。

    不过,眼下此阵阵旗半成,法阵尚不完满,所能发挥的威势十不足一,再加上作为主阵之人的万咒老祖,先前被打落了道行,又是刚刚才夺舍,一身法力十分微薄,勉强化生两个火魔已是极限,若是今日困在阵中的是寻常修士,那也就罢了,凭借都天火魔之能,仅是两个也足以杀敌,然而,碰上了叶知秋这般有至宝护身的,却着实是捉襟见肘。

    这时,他分心二用,一面驱使火魔与叶知秋纠缠,一面又演化阵势,化生第二个火魔。

    由于刚刚夺舍,心神不稳,这般一心二用已是神思极致,是以这妖邪却是没有察觉看似狼狈不堪的叶知秋正自渐渐与他拉近距离,等到被欺近身前百丈以内,心生感应,却已是晚矣。

    只见得一道璀璨白虹,从叶知秋手上飞出,宛若晴天霹雳,雾里电光,划破天空,势如奔雷,眨眼便至万咒老祖头顶,三道奇光垂落,将那隐在一片火云当中的万咒老祖当头笼罩,这一刻,精气神三宝俱都被三光禁锢,一身法力也是宛若泥沼重水,调动不得,脸上只来得及露出一抹骇然惊容,一柄仙韵盎然的白玉如意,落了下来,正中天灵,砰的一下,大好头颅猛然爆裂,红白飞溅,腥气弥散。

    啪哒一声,一具无头尸体跌落地上。

    这时,一道浅淡的虚影从尸体上不由自主的飘了出来,落入四围遍布的煞火当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惨嚎,便被烧成了一缕青烟消散。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叶知秋措手不及,本还想要留他魂魄入轮回,却已是来之不及,法力凝成的擒拿手只捞得一丝散开的烟丝。

    万咒老祖,这个狡猾狠厉的积年妖邪,便在自家布置的恶阵当中,形神俱灭。

    主阵之人一死,阵法演化自然停滞下来。

    叶知秋收回了法宝,又将演阵的令旗一收,此时那妖邪已死,这令旗当中的一缕神思也随之消散,成了无主之物,被叶知秋轻易入主,持在手中驱动,当即火海渐收,转瞬间,煞火褪化成了凡火,凡火又熄灭成烟丝,那紧追不舍的都天火魔虽有域外魔头主宰,却到底失却了源泉,只能发出一阵不甘的厉吼,消散开去,这都天烈焰赤火大阵,不攻自破。

    还本归源,重新现出室内火穴面貌,叶知秋立身当中,几步开外,则是万咒老祖的无头尸身,血腥一片,了无生机,火穴四周按方位布置着一十二面赤色阵旗。

    妖邪已除,再无阻碍,叶知秋也不客气将这一十二面阵旗统统收拢,拿在手上一番打量,不由面露惊喜,却是发现炼制这旗面的材质颇为不凡,正好合叶知秋炼制一桩异宝之用。

    眼下再无波折,地处也是隐蔽,当即叫他心头一动,来了兴致,便在这火穴当中席地盘坐,凝神静心,循着冥冥之中的一丝交感,来到那存身莫名之处的盘古大界宝库当中,进入熟悉非常的大殿,便见得空中数十个大小、光彩俱都迥异的道篆宛若游鱼一般,托着长长的流光四散游荡,满空沉浮。

    这些道篆俱是受了天意巨刀劈斩影响,自头顶星辰大海当中坠落下来,一个道篆便是一桩异宝,免去了叶知秋好些捉宝捞宝的功夫,只不过这些宝贝需要大量天材地宝才能铸就,先前叶知秋铸就了几桩宝贝和一张阵图,已然将纯阳乾坤戒中的仙珍尽数耗尽,眼下是两袖清风,穷得叮当响,空有宝山在前,却是有心无力,着实可怜,今日走了大运,缴获那万咒老祖的旗阵,再辅上先前缴获的那面黑幡的材质,正好可以炼制其中一桩异宝,如意乾坤袋。

    此宝乃是盘古大界,截教门下三代弟子蓬莱一炁仙余元之宝,袋中自成乾坤,演化万象,但凡修士一经入内,神通皆消,只得乖乖束手就擒,是以即可用来装载万物,亦可用来拿人困敌,却是一桩了不得的异宝。

    叶知秋定了定神,将如意乾坤袋的道篆抓在手上,便离了宝库,神思归位,也不迟疑,取了阵旗、黑幡,又从那万咒老祖随身法宝囊中挑拣几样可用之材添加进去,便任凭那道篆自行演化。

    先前一番斗战,他也耗损了不少法力,趁此机会,服了道丹,便运功炼化起来。

    几个时辰过后,药力炼尽,行功完满,叶知秋睁开双目,只见得眼前沉浮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金丝袋,上缀宝珠,袋面排布八卦阴阳,山河鸟兽,宝光莹莹,非同凡响,正是那炼制完毕的异宝,如意乾坤袋。

    叶知秋难掩心头欢喜,面露喜色,将宝袋拿在手中,只觉得入手丝滑,阵阵宝韵,沁人心脾,好似天音萦绕耳旁,不觉心神舒畅,大为欢喜,将袋口打开,眼前陡然闪过乾坤万象,万物生灵,旋即又化作一片蒙蒙混沌,玄妙无比。

    “妙哉,贫道今日又得一宝,当证我纯阳气运绵长!”

    他把玩一阵,爱不释手,蓦然心头一动,便将这宝袋缀入纯阳道衣的袍袖当中,玩心大起,袍袖一拂将火穴当中的地火收了进去,旋即又是一拂将地火洒落出来,好似流星火雨在穴中散落,如是再三,抚掌玩笑道。

    “此法莫不为袖里乾坤哉!大妙!大妙呀!”

    又玩耍了一阵,尽了兴致,这才罢休,收敛了万咒老祖残尸,以地火焚灭,旋即犁庭扫穴,将这巢穴寻了个遍。

第一百二十一章 前往襄城 印玺龙气了因果

    那李三公子身负龙气自然心有所感,恍若久旱逢甘露,干柴遇烈火,经受了极大的诱惑,恨不得立马将这印玺纳入身中,只是顾忌叶知秋在侧还未发言,只得热切期盼,眼巴巴的望着。

    叶知秋看在眼中,笑道。

    “此物乃是龙气之宝,贫道有幸得之,却无福效用,今日既受龙主半拜,当以此物抵还,以全因果,还望龙主切莫推辞才是!”

    那李三公子全副心神皆为印玺所摄,一心想要占有,此时闻言,竟是连推托之词都舍了去,满面兴奋的捧起印玺,摩挲打量,欢喜非常,一双目光全在这印玺之上,口中连道。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正所谓金口玉律,这李三公子乃是天命龙主,身负大气运大业力,这一言既出,天数有感,原本与叶知秋之间相连的气运因果,顿时断绝开去,这李三公子似有所觉,却又被满腔喜悦冲散了开去,不知自家运数转折便在这一言之间,当真是可悲可叹!

    叶知秋得偿所愿,默运神通推演片刻,果然自家气运已然自那李三公子身上分离,虽然折损三成,不日当有劫数临身,但到底免去了大业力牵连,从那十死之局中拔身而出,大抵是死而后生之势。

    双方主事已定,又敲定了细节,闲谈情谊,不觉金乌西坠,银盘高悬,一番密谈却是宾主尽欢,不知辰光流逝。

    叶知秋诸事缠身,别有布置,尚需劳碌奔波,便婉拒了李家父子的殷切挽留,只略作叮嘱,又定了再见之期,便身融夜色,飘然而去。

    是夜,朗月明星,冷光娇娇,照彻天穹一片澄净,叶知秋遁光极速,电掣星驰,不多时便落在了宜山梦雨院落门前。

    遁光显眼,院中众人有感,纷纷前来迎接,一番拜见,便将叶知秋迎了进去。

    此地主人竟陵王吕子谦,早已久候多时。

    厅堂掌灯,仆从看茶,各按宾主落座。

    那吕子谦这些时日等的焦心得紧,这时众人方自坐定,便起了话头,殷切说道。

    “仙师此去几日,叫在下颇为挂念,时常闻讯于诸位仙师,只恨自家凡体俗胎,无缘与仙师同行,不知仙师此行可还顺利否?”

    叶知秋微微一笑,稽首回道。

    “有劳龙主挂念,贫道此行虽有波折,却大抵顺利。”

    说着,便将此行大概挑拣重要的,分说于众人听。

    那吕子谦此时龙性未显,尚且希冀道途,不喜权势,这时听得叶知秋连番惊险斗法经历,不觉心驰神迷,满面殷羡,只恨自家不是事中主角,执仙家神通法宝,行降妖伏魔之举,至于那显龙之事,反而不怎得上心,只做过耳一听,全凭叶知秋做主。

    叶知秋心知内情,见他如此,也不置可否,暗自忖道。

    “如此也好,叫我行事无有肘制,当可少却许多变数!”

    便又说起那李代桃僵之计,几位掌权文武皆为吕子谦心腹,此事需得由他出面做好布置才是。

    那吕子谦眼下对叶知秋言听计从,自然没有异议,便道。

    “仙师放心,待明日我便与众位臣工分说此事,当可无虞。”

    叶知秋闻言,额首道。

    “既如此,三日之后,贫道便与那李家父子摆宴,安排众位文武与他们接洽。”

    旋即沉吟片刻,问道。

    “不知商队之事,龙主可有周全?”

    那吕子谦闻言,精深一振,忙道。

    “在下与诸位臣工已然备齐大小商队合计八支,随时可以动用,仙师,莫不是时机已到,我吕氏宗族可以脱难了吗?”

    叶知秋额首说道。

    “正是如此,贫道先前推算,这姑射国国祚尚余一十九日,寿尽而崩时,当是天机混乱,国器轮转,正合我等行此火中取栗之举。”

    那吕子谦浑身颤栗,面上即是欢喜,又是黯然,复杂至极,静默良久,颤着身子悲声说了句。

    “我父王……”

    说道此处,竟是无语凝咽,潸然泪下。

    叶知秋微微额首,心下也是为他孝心感念,叹息一声,宽慰道。

    “龙主且节哀,生死轮回乃天命定律,不得超脱,皆在此中!”

    那吕子谦心下凄凄,悲切一阵,舒缓了情绪,强自振奋精深,拭泪说道。

    “叫仙师见笑了!”

    叶知秋道。

    “人伦孝道,此乃善行,贫道岂有笑话之理!”

    那吕子谦整顿衣装,面色端肃,起身向叶知秋恭敬拜道。

    “我吕氏宗族安危,全仰仗仙师慈悲,但请随意吩咐,在下无有不从!”

    叶知秋安坐檀木椅,稳稳当当,坦然受了这一礼。

    纯阳门既然选了入局辅佐隐龙,自然与这吕子谦气运相连,结成因果,此时受他一拜,正是纲常定伦,名正言顺。

    拜毕,叶知秋上前一步将他扶起,嘱咐道。

    “既如此,你我便各自依计行事,待李府事完,便启程往襄城一行!”

    那吕子谦一一应下。

    计定,夜已深,月色明净,万籁成寂,众人各怀心思,回房安歇不提。

    五日后,竟陵郡通往睢阳郡的官道上,一行十几人,驰马扬鞭,卷起风尘滚滚如烟,一路往睢阳郡而去。

    当先一骑乃是个遍体着甲的力士,身材壮硕,骑高头大马,手中擎着一杆一丈三尺长的大旗,旗面长方,红底黄边,上书竟陵二字,宣示此行乃是竟陵王麾下甲士。

    快马疾驰,劲风当面,吹得王旗咧咧作响,官道之上,来往行人,凡所照面,纷纷退往两边,或屏息凝神,或好奇观望,或低眉顺目,或冷眼旁观。

    队伍一路急行,无有阻碍,行进颇快。

    “仙师,前方便是睢阳郡地界,此去三十里当有一处驿站,我等今日便在那里歇息,待明日便往睢阳城换走水路,沿玉绸河向西汇入樊江,而后一路往北,不出八日便可至襄城!”

    队伍中间,竟陵王吕子谦一袭紫色蟒袍,身披大红披风,骑着一匹枣红色神骏宝马,四围精锐甲士护卫,气度潇洒,英姿俊逸,贵气逼人,马鞭一指前方,朝身旁并肩同行的叶知秋侧身说道。

    叶知秋安坐在一头壮硕高大的长毛黑牛背上,闭目神游,此时闻言,当即睁开眼睛,向吕子谦额首道。

    “如此甚好,我等九路错落前往,当可迷敌耳目,只需不错过时机,此行当有七成成算。”

    那吕子谦正要说话,却听得叶知秋座下的长毛黑牛,突然口吐人言,瓮声插话道。

    “掌教老爷何不驾了遁光前往,这般缓缓而行,憋闷不说,岂不平白耽误功夫?”

    这时,一旁的天风子闻言,笑着说道。

    “牛王贪图一时快意,又怎知掌教师兄胸中谋算,我等此行大张旗鼓,一来当可吸引敌人耳目,好叫几位师侄便宜行事,二来也好叫沿途百姓臣民知晓竟陵王功成归来,先占大义,待到入了襄城,敌人有所顾忌,自不敢明面上发难。”

    那黑牛听罢,牛眼一翻,故作不屑,冷哼一声,嘴硬道。

    “你这道人凭的多事,掌教老爷用意,本王岂能不知,只不过长路漫漫,无趣得紧,本王说些话头,以解乏闷罢了。”

    那天风子知他秉性,哑然失笑,也不在意,不过坐在他背后,与他共乘一骑的徒儿清风道童,可是颇有些气愤,当即反口说道。

    “你这牛儿好生羞羞,你自家明明不知,却还说我师傅多事,凭的无赖嘞!”

    那黑牛最要脸面,如今被当面拆台,心下着恼,又不好与小辈计较,一张牛脸臊得通红,将头一撇,瓮声道。

    “本王不与你这小娃娃计较!”

    清风道童不依不饶,还待要争辩几句,被天风子摆手阻拦,轻声斥道。

    “不可无礼!”

    清风道童见自家师傅发话,不敢不从,只是心下赌气,撅着嘴闷闷不乐。

    天风子对这唯一一个徒儿也是宠溺的紧,见他如此,苦笑几声,也无可奈何。

    叶知秋见状,一拍座下牛头,笑骂道。

    “你这口是心非的牛头,生得一张贫嘴,还与小辈置气,着实无赖得紧。”

    那黑牛闻言,腆着牛脸,讨好道。

    “掌教老爷道行精深,乃是玄门大德全真,俺牛大力就服您一个,任凭老爷打骂,俺都绝无虚言,置于其他人嘛,俺自是不服!”

    叶知秋哭笑不得,对这极品的大力黑牛王也是无奈。

    这牛王自打在天风崖被叶知秋一顿拾掇,便认了命,给叶知秋做了脚力,也算安分,不曾闹腾。

    叶知秋见他识趣,心下满意,秉着胡萝卜大棒的手段,便传了一道法门于他,一来是见他一身法力驳杂,驾起遁光来便是一蓬杂乱的妖云,有碍观瞻,免得其他同道误会,二来也是给点甜头,叫他好生安分守己,本打算待得此处事完,回转山门之时,便还他自由。

    哪知这牛王竟是福缘不浅,颇具慧根。

    想他原来不过是山野小妖出生,全仰仗本能修行,虽是年头日久,却也没甚么本事,更不提成仙超脱之望,原本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仗着一身大力和麾下小妖,还能称王做祖的,到也逍遥快活。

第一百二十二章 黄岗官驿 夜半有妖欲行淫

    然而此番出山助拳,见识了玄门正法之妙,才知自家俨然是井底之蛙,如今跳出了有限之井,见识了更为广阔的天地,虽然嘴上嘴硬,其实心下着实是眼馋心羡得紧。

    又被叶知秋一顿拾掇,磨去了傲气,便已心生归服,只是抹不开脸面,不好直言开口,此时得传了法门,一经修行,果然道行大进,亲身体验了玄妙,更是不可自拔,哪里还顾得上甚么脸面,当即腆着脸,跟在叶知秋身后直叫老爷,自求收录,即便是做个脚力,也是比原来浑浑噩噩要好的多,便是赶都赶不走了。

    众人说话笑谈间,不觉日头西沉,照映天边连绵的云海,一片艳艳红火,别样好看。

    官道两旁绵绵不绝的山林已然现了暮色,阴沉一片,万籁渐息。

    马蹄踏踏作响,回荡在山间,惊起一群栖息的禽鸟,众人也罢歇了谈性,默默驾着坐骑前行。

    转过一处拐角,陡然现出几间屋舍,连成一片,门前立着一杆高大的旗帜,旗面飘扬,上书一个大大的驿字。

    众人心知已然踏入睢阳郡地界,掌旗探马已然当先前往探查,片刻之后,有一做驿官扮相的人与那掌旗探马一道迎了过来。

    那吕子谦引马上前,望着来人问道。

    “你便是此地驿丞?”

    来人连忙行礼,恭敬拜道。

    “卑职黄岗驿丞黄良,拜见竟陵王!”

    吕子谦马鞭一抬,道了声。

    “起来吧!”

    那驿丞黄良谢了恩,低眉顺目,恭敬得侍立在侧。

    吕子谦吩咐道。

    “你且收拾几间上房,本王此行乃是奉君命前往寻仙归来,此番有仙长同行,你万万不可怠慢!”

    那驿丞黄良应下,再拜,当先告退下去,前往准备。

    吕子谦一行人打马启行,紧随其后,来到官驿,自有侍从将马牵往马厩喂养草料。

    这时从驿站内出来一个獐头鼠脑的黄脸汉子,眯着一双细小鼠眼,瞧了一眼人群中贵气逼人的吕子谦,眼光流转,旋即迎上前来,一派奴颜卑膝的模样,拜倒在前,讨好道。

    “小人黄岗驿马夫黄四郎拜见竟陵王殿下!”

    那吕子谦正与叶知秋言谈,却见得一个长相猥琐的马夫前来攀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下不喜,道了声。

    “起来吧,你且好生照料本王麾下的马匹!”

    随意赏了一锭银子打发,便不再理会,将手一引,朝着叶知秋请道。

    “仙师,我等且入内叙话!”

    说着,便欲上前亲自牵牛,却被叶知秋摆手阻止,只听他笑着说道。

    “不敢有劳殿下,贫道自来便是。”

    轻轻拍了拍座下牛王,那牛王当即会意,四肢一曲,便缓缓卧在地上,叶知秋下得座来,对牛王笑道。

    “不可造次!”

    那牛王哞得应了一声,轻点牛首,起身自往马厩而去。

    那黄四郎在旁被牛王这番灵性吸引,眯着一双鼠眼望着牛王背影,一通打量,眼波流转,似有深意。

    叶知秋见他浊体凡胎,也没在意,便与吕子谦以及天风子师徒一道进了屋中。

    那黄四郎回过神来,瞧着他们背影,鼠眼当中闪过一丝嘲弄,嘿嘿冷笑一声,也不言语,径直出了官驿,投入两旁的山林当中,一阵七转八弯的疾走,来到了一个洞穴当中,往里走了一阵,便来到了尽头石壁处,洞中昏暗,只隐隐见得前方乃是一张长条石案,颇为粗糙,似是随意置弄,那黄四郎轻车熟路的上前在石案上一阵做弄,陡然点起两根火烛,莹暖的火光照得内洞一片光亮,石案上巨细皆现,却是火烛香炉齐备,炉后供着一只铜盆,脸盆大小,盆内剩着清水,也不见奇特。

    那黄四郎十分熟稔的捻了三根香,点燃之后,朝着铜盆三跪九叩,口中念诵密咒,一番跪拜之后,将香插入香炉,来到铜盆前,一口咬破食指,往那铜盆中滴了三滴血,口中又是一段密咒诵出,不一会儿,那铜盆当中的血水泛起了一阵涟漪。

    少顷,水中陡然现出一张勾人心魄的美艳脸庞,那水中美人眼波流转,直勾勾的望了过来,开口问道。

    “四郎今日行法唤我,可是有买卖上门?”

    那黄四郎腆着脸,讨好着回道。

    “三姑奶奶先见,侄孙这里正好来了一群官人,正合三姑奶奶享用,今日特来焚香祷告,回禀孝敬!”

    那水中美人闻言,媚眼含春,红唇欲滴,娇笑道。

    “还是四郎贴心,知道孝敬姑奶奶,也不枉费姑奶奶一番疼爱!”

    那黄四郎浊体凡胎,哪里抵得住这等勾引,当即被勾起了**,脑中满是**之念,往日颠鸾倒凤全在心头翻滚,一时间心神皆沉迷在欲海当中。

    水中美人见状轻抚樱唇,嗤嗤作笑,媚眼秋波,越发勾引,时而似清纯小女,时而又似淫妇荡娃,直把那黄四郎迷得神魂颠倒,分不清东西南北,好在那美人心系此番买卖,逗弄了一阵,便也放过了他,掩嘴娇笑道。

    “四郎且好生等候,今夜姑奶奶便遣小七儿过来助你,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黄四郎清醒了过来,这才想起先前一番见识,忙又说道。

    “还有一事请三姑奶奶斟酌,却是那行官人当中有两个道人和一个道童随行,其中一个骑着一头壮硕黑牛,十分灵性,似是有些本事,不过侄孙浊体凡胎,却是辨不出来。”

    那水中美人似是有些忌惮道人,闻言止了笑声,端肃面容,沉吟半响,这才说道。

    “无妨,姑奶奶新近炼就了一桩宝贝,正缺个祭宝的,今夜我便亲自前来,一看究竟,你且先行回去,且莫要露了马脚。”

    那黄四郎应下,拜退而去,铜盆当中人影散去,重新恢复了原来。

    是夜,月黑云浓,星辰隐没,天穹一片漆黑,云气凝滞,昏昏暗暗,阴阴沉沉,十分压抑。

    陡然,自南面天空吹起一阵恶风,夜色下,一团黝黑的妖云滚滚而来,不过片刻便来到了黄岗驿站十里开外的山林上。

    妖云隐在夜色下,好似一团不起眼的乌云,恶风吹过山林,激起枝叶摩挲沙沙作响。

    那妖云似是在观察甚么,悬停在上空半响未动,过得片刻,才按落在一棵大树顶端,云气散开,现出一个身影,接着些微光亮仔细一瞧,只见此人乃是个姿容艳丽,抚媚妖娆的美艳女子,一双妙目似水如波,如泣如诉,望着驿站方向,喃喃自语道。

    “到也没有瞧出甚么异状,莫非是几个凡俗道人,也罢,待姑奶奶往近里瞧瞧去。”

    言罢,卷起一股妖风便往驿站而去。

    此时,夜已深,那吕子谦一行人连番赶路,风尘仆仆,一路劳累得紧了,除却两个职守后半夜的甲士,以及随行的叶知秋等修士,其余早已安歇,是以官驿当中也是光亮稀微,昏暗得紧。

    那女子卷着妖风而至,因不明官驿当中的情形,也没敢擅闯,只是借着夜色在外探查一阵,未曾发觉修士气息,这才安了心气,竟是大摇大摆得进入官驿之中,先是往那马厩里看了看,见得一头壮硕的黑牛卧在群马当中歇息,一番打量,仔细查看,也没发觉甚么妖异之处,不由得暗自着恼,自语道。

    “果然**凡胎,见识短浅,这黑牛虽较之寻常壮硕不少,却仍是个浊胎,叫姑奶奶白费了一番心思,罢了,罢了,这牛也是个血气壮实的,待姑奶奶我享用了那几个官人,再来吃些血食,到也不枉费我一番劳碌。”

    说着,便转身往那吕子谦所在的卧舍而去。

    这时,那在马厩中假寐的大力黑牛王猛然睁了眼,眼光当中闪过一丝嘲弄,瓮声自语道。

    “好个没眼色的山野小妖,竟敢叫你家牛爷爷做血食,要不是老爷传下法旨,牛爷爷一刀便能将你劈成两半。”

    说罢,两只牛耳扇了扇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卧下去修炼叶知秋传下的法门。

    再说那女子不知其中内情,还道是此中无能人,使了个**的妖法将两个守夜的甲士迷晕了过去,便肆无忌惮的进入了吕子谦的屋舍当中。

    一眼瞧见榻上安歇的英俊官人,这女子春心大动,便有些按捺不住,三两步来到榻旁,张口便喷出一股香甜的黄烟,朝着榻上的吕子谦笼罩过去。

    正值此时,耳畔陡然响起一个人声,只听此人叹息道。

    “原来是个山野的淫妖,好不知自爱。”

    这一声听在女子耳中不啻于惊雷炸响,心下大惊,暗呼不妙,这时又瞥见那床榻之上的俊逸官人竟是变成了一个赤面长髯,形貌高古的道人,浑身裹在灵光当中,黄烟近不得身,正自冷笑着看她,哪里还能不知中计了,二话不说卷起一道妖风撞破窗户便想往外遁逃。

    然而,此时哪里还逃得了,甫一撞破窗户来到外间,迎面便是两道娇娇如龙,寒意森森的五彩剑光,一股磅礴的两仪阴阳真力碾压过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荡妇诡诈 嗔念大起迷心神

    这女子心下警兆大生,汗毛皆耸,哪里敢叫剑光近身,惊呼一声,连忙扬手打出一片黄色光雨,密密如帘,好似疾风骤雨一般打在两口剑光当中,暴起一片耀眼的黄光,她满以为自家这桩新近炼就的一百零八枚地阴断魂针定能抵住敌人剑光,容她脱身。

    谁知,心下还未得意,耳边便听到咔嚓连响,一个照面,自家这桩得意法宝便被尽数绞成了粉碎,两道五彩剑光毫不停歇,当头斩了过来,森寒剑意罩体,冷汗如浆似雨般涌出体外。

    这女子脸色煞白,还想往屋内退去,然而此时,身后亦有一股寒风罩体袭身过来,成前后夹击之势,哪里还有路可逃,生死便在顷刻间,这女子心思电转,蓦然计上心头,连忙将身子显化,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闭目哭嚎告饶道。

    “高人饶命,高人饶小妖性命,小妖有要事禀报!”

    那前后剑光听她这般说道,当即在三尺开外止住来势,围而不杀。

    这番动静已然将官驿当中歇息的众人惊醒,俱都掌灯出来查看,见得院中,一个姿容艳丽,妖娆抚媚的女子被仙家剑光围着,正自跪伏在地,梨花带雨的连连磕头求饶,不觉心下纷纷生起了一抹怜意。

    有那驿站马夫黄四郎,隐在人群中,认出那女子正是往日里奉若神仙的三姑奶奶,只是此时这般情形,不禁叫他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连连往人群里缩,生怕三姑奶奶见得自家身影,将自家拖累下去,到时候怕也是难逃一死了。

    这时,叶知秋和天风子二人护着吕子谦从屋内出来,众人连忙恭敬行礼,退开一旁。

    那吕子谦浊体凡胎,见得那妖女面貌,也不禁心神激荡,好在他意志也是坚定,没有露出异状,只撇开了目光,不敢再看。

    叶知秋心下了然,一挥袍袖打出一道灵光护在那吕子谦身上,又嘱咐一旁的天风子在旁守护,旋即三两步来到那女子身前,疾言厉色的问道。

    “你是何方妖孽,有何要事禀报?还不速速如实招来,若敢迟疑,休怪贫道剑下无情。”

    那女子闻言,偷偷瞥了一眼叶知秋,心下暗自咬牙切齿,面上却装作哭哭啼啼,哆哆嗦嗦的害怕模样,抽噎着答道。

    “道长慈悲,饶小妖性命,小妖名叫黄三娘,本是挂甲山中的生灵,因机缘巧合得了造化,开了灵智,凭着本能修行,今日前来乃是奉岐山姥姥之命……”

    叶知秋听到这里,正自在想那岐山姥姥是何人物,猛然听得那自称黄三娘的女子厉声道。

    “受死吧,臭道士!”

    话音未落,那黄三娘身上砰的一下,猛然鼓荡起一阵奇臭无比的黄烟,迅速在场中弥散开来,将众人俱都笼罩其中。

    骤逢惊变,叶知秋暗呼不好,连忙将五行剑光斩落下去,然而一时不察,吸入了几丝黄烟,立马被熏得神魂昏聩,两眼发黑,心知不好,也顾不得再御使剑光,连忙闭了鼻窍,将遁光一纵,飞出黄烟笼罩,同时运转法力将吸入体内的黄烟磨灭,这才好了些,只是心头那股恶臭之感还莹莹在绕,叫他直欲作呕,这一下竟是阴沟里翻了船,叫他又气又怒,又羞又恼,好在应对及时,否则不堪设想,这时往下方官驿看去,那黄烟已然消散,便将遁光落了下去,只见得院落当中,看热闹的众人躺了一片,场中唯一还能站着的便只有天风子师徒二人以及那竟陵王吕子谦。

    原来方才黄烟鼓荡之时,那天风子离得稍远,察觉不对,立马便鼓起操风的神通,将黄烟吹散,只不过还是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护住近在身侧的吕子谦和清风道童,其余众人,俱都中了招。

    这时,那天风子正自检查众人生死,叶知秋将遁光按落下来,那吕子谦连忙迎了上来,叶知秋来到天风子身旁,问道。

    “师弟,这些人情况如何?”

    那天风子道。

    “掌教师兄放心,这些人俱是中了黄烟之毒,方才师弟已然将给他们服了解毒丹,不出一时三刻,便能醒转过来。”

    叶知秋听得众人无事,额首道了声。

    “幸苦师弟了!”

    旋即往那黄三娘所在望去,方才黄烟荡起之时,他便剑光斩落,这时一瞧,只见地上遗落了一团黄色的尾巴,还有斑斑血迹在旁,走进仔细一瞧,当即认了出来,那是一条黄鼠狼的尾巴,哪里还能不知方才那股奇臭无比的黄烟是何物,刷的一下,脸色便十分难看,心头猛然升起一股嗔念,怒火冲脑,迷了心念,一股杀意喷薄而出。

    这时,恰逢此地驿丞幽幽醒转过来,叶知秋一挥手将他抓起,寒声问道。

    “你可知那挂甲山在何方?”

    那驿丞正自半昏半醒,神思尚未恢复完全,朦胧间听到有人问话,下意识的答道。

    “此去向南八百里外便是。”

    叶知秋问得了方位,将驿丞放下,朝着天风子沉声嘱咐道。

    “师弟,你且护着龙主,贫道去去就来,若明日贫道尚未赶回,你等且先行上路,在那睢阳城港等我便是。”

    言罢,也不等天风子回话,翻手摄起跌落在地上的黄色尾巴,便纵起遁光,化作一道醒目耀眼的离火金光,划破夜空,一路向南疾驰而去。

    那天风子察觉不对,想要阻止,却是晚矣,叶知秋遁光已然消失在天际,唯有作罢,又想到以叶知秋的道行,以及诸多至宝,想来也是无虞,便也就不在多想,安心依照吩咐,守卫那吕子谦。

    却说那黄三娘出其不意,使了天赋神通,暗算叶知秋,又果断得舍弃尾巴,以断肢替身之法,从剑下逃得了性命,化作一股妖风,一路不敢停歇,仓惶得向挂甲山逃去。

    她死里逃生,又折损了元气,思及此番前来,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禁心下恼怒非常,愤恨不已,哪里肯罢休,便起了寻援报仇的心思,她往日里行事放荡,与诸多旁门妖邪结有露水姻缘,是以可选之人也是颇多,便一面遁逃,一面思忖度量了起来。

    正自敲定第十二个人选之际,身后陡然响起一声暴喝。

    “妖孽,哪里走,还不死来!”

    话音未落,一阵破空厉啸便已然响起,她下意识的回身一瞧,只见得两道煌煌然大气磅礴的五彩剑光,宛若经天长虹,电也似急从天边斩将过来。

    她先前见识过这剑光,当即认了出来,直吓得浑身汗毛炸起,冷汗遍体,哪里敢怠慢,连忙放出自家所炼的一柄乌金锥,化作一道乌光迎了上去,争取时间,同时自身猛催妖云加速向南逃遁。

    然而那乌金锥与五彩剑光一触击溃,一个照面便被绞碎成了废铁散落,剑光丝毫不停,紧随其后,不断得拉近距离,剑光之后还有一道金色遁光紧追而至。

    那黄三娘亡魂大冒,宛若丧家之犬,拼命催动妖云急逃,只是她这遁法着实低劣,速度一般,如何能与上乘遁法相较,只见得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不过片刻,那剑光已然欺近十里范围,眨眼间便要斩将过来,生死就在顷刻间。

    那黄三娘微末道行,家底微薄,已然无计可施。

    正值慌乱绝望之际,骤然见得前方山麓猛然蹿起一道红光,迎了上来,在夜空中尤为显眼,仔细一瞧,心下大喜,原来那红光当中裹着一个身影,这黄三娘认出正是自家姘头之一的章山君,真可谓是绝处逢生,忙高呼求救道。

    “冤家,我是三娘啊,后面那凶恶道人想取我性命,你快快救我一救啊!”

    那章山君乃是一只獐子成精,偶得了一卷残经,修行了五百多年,结了一枚下品二转金丹,又凭借着几手旁门邪法魔宝,到也称雄一方山林,只不过这妖怪脑子不太灵光,前些年遇上了外出勾摄凡俗男子的黄三娘,被一番花言巧语以及软玉温香迷得神魂颠倒,媾和好些日子,随后又被骗着做下不少恶事,还傻乎乎的将几门压箱底的邪法教授给了黄三娘,只不过那黄三娘道行浅薄,尚且修行不得,只能参照其中,炼就了一百零八枚地阴断魂针,本来意气风发,想要出山找人祭宝,谁知遇上了叶知秋等人,可谓踢上了金刚石,差点当场断送性命。

    今日也是这章山君劫数临头,本来他在洞府之中好生修行,偏偏今夜却突然心血来潮,想要试一试新近炼就的一门邪法,便出了洞府,驾起遁光升空而起,便遇上了被叶知秋追杀至绝境的黄三娘,这妖怪早已被黄三娘一番花言巧语蒙蔽,只当对方乃是自家的心头宝,哪里能见得受一点委屈,此时听闻有人胆敢追杀,当即勃然大怒,扬手便祭出了自家最得意的法宝,离魂香。

    此物乃是他以自家妖身所出的麝香精气炼制而成,那麝香原本是一种药材,可以用来治病救人,然而被他以邪法祭炼,又添了许多阴邪之物,成就了一桩杀生害命的凶邪之物。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绝处逢生 獐子精挡灾遭劫

    这法宝不用时只是一团灰黑色的球状物,一经法力祭出,便猛然膨胀铺散开来,化作一片灰黑色滚滚烟云,阴风阵阵,散发着一股麝香特有的清香味,只是这香味却是凶恶,无论仙凡吸入体内,便要被勾动魂魄离体,摄入烟云当中磨灭,十分凶狠。

    那章山君将此宝祭出,绕过迎面而来的黄三娘,化作一片铺天盖地的滚滚烟云,当头便往紧随而至的五彩剑光和叶知秋倾压过去。

    这时那黄三娘已然来到近前,一见章山君,便投怀送抱,嘴里连连娇嗔道。

    “冤家,多亏你来救我,不然今日我便要被这恶道人活活打死了!”

    说着,一双含泪的媚眼,春意流波,直勾勾的撩拨章山君,直把那蠢脑经的獐子精迷的心神颠倒,意乱神迷。

    当即右臂一环,将怀中人儿抱紧,口中宽慰道。

    “三娘莫怕,看我老章怎么收拾那作死的贼道。”

    言罢,将左手一伸,五指成爪,蓦然从五个指尖射出了五道血红色丝线,煞气滚滚,腥气冲天,这丝线速度极快,电也似急,眨眼间便没入先前离魂香所化的烟云当中,朝着叶知秋所化的遁光绞杀过去。

    这妖怪使得是一门极为凶厉的邪法,唤作煞血断魂丝,乃是取了数以万计的生灵血气凝炼血煞,再辅以地底污浊煞气合炼而成的一种旁门邪法,十分歹毒,专破修士护体灵光,玷污护身法宝,一担被它打中,不出片刻,便要化作一滩脓血,神仙难救。

    这獐子精仗着这手压箱底的绝活,斩杀了好些厉害的对头,杀出了赫赫威名,横行方圆几百里,无人敢缨其锋芒。

    那黄三娘便是参照他这门邪法,才炼就了一百零八枚地阴断魂针,只是她道行浅薄,只得了皮毛,被叶知秋的五行剑光一个照面尽数绞碎。

    此番那獐子精将原版的使将出来,那威势实在是天差地别,五道煞血断魂丝,好似五条血色毒蛇借着黑色烟云的掩护,从五个方位合力朝叶知秋偷袭过去。

    这是那獐子精惯用的杀招,屡试不爽,已然有数十名手段不凡的对手都栽在此处,此番使将出来便是存了一击必杀之心。

    这妖怪可谓自信满满,已然在想待此事完,与那黄三娘回转洞府颠鸾倒凤之事。

    那黄三娘亦是如此,这荡妇多番见识过章山君的厉害,对他信心十足,此时极尽抚媚,讨好之势,心下已然开始盘算着叫獐子精为她炼一桩厉害的法宝,好做防身之用。

    这两个山野精怪,见识浅薄,却是哪里晓得玄门正修的厉害,更何况还是叶知秋这般的一教之长,又有一个珍宝无数的盘古大界宝库辅助,可谓浑身是宝的异数。

    只见得那离魂香所化的黑色烟云猛然翻滚澎湃,道道烟云好似海上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好似当中有妖龙作祟,在翻江倒海。

    那原本意气风发,信心满满的章山君猛然变色,连忙抱着不明就里的黄三娘,纵起遁光往后急退开去。

    这时,轰得一下,原本铺天盖地的黑色烟云猛然炸开一个硕大的豁口,两道宛若长龙一般的五彩剑光电射而出,势若奔雷,朝着遁光急退的二妖斩了过去。

    那章山君急忙操控五道煞血断魂丝织成一张血网,拦住袭身的剑光,两者一接触,便觉得敌人剑光发出一股恐怖的吸力,将自家的煞血断魂丝死死吸住,又有一股恐怖的碾磨力量,不断的消磨煞血断魂丝,眨眼间便被磨去了一大截,叫他心神大惊,连连施展法门,想要挣脱出来,谁知,越是挣扎,那吸力越是强悍,不过片刻,连他自家遁光都要驾驭不住,这獐子精也是个斗法经验丰富的,一咬牙,毅然将自家五根指尖断去,那煞血断魂丝,失去了源头,当即被两仪阴阳真力吸入,顷刻间磨灭。

    那章山君顾不得心痛,连忙趁机驾起遁光便逃,他虽然脑子不灵光,但是对危机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一察觉到叶知秋剑光厉害,心下警兆大生,便按照本能,急忙逃离。

    这时,那黄三娘也已然察觉出异状,在章山君怀里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仓惶间,与这章山君分开,到时候便是死路一条了,她是个有心计的妖怪,至此危机关头,心下已然在盘算以章山君挡灾为自家脱身之法了。

    不提二妖仓惶逃窜,且说叶知秋从那驿丞口中问得了挂甲山方位,便驾着离火金光遁一路急追,他虽是后发,但遁光极速,远胜黄三娘的妖云,不过片刻功夫,飞出四五百里路程,便远远望见前方黄三娘的妖云所在。

    此时他情况异常,已然被嗔念迷了道心,满腔杀意充盈,见得敌人在前,哪里还能按捺地住,一声暴喝,便放出两口五行法剑,剑光化虹,急斩过去,将那敌人放出来的法宝绞碎,余势不减的斩杀过去,眼看着便要将她斩于剑下,岂料,前头山麓竟然蹿起一道红光,来人二话不说,便放出一片黑色烟云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

    他先前吃过那黄三娘所放的黄烟的亏,心有余悸,见得黑色烟云罩身,哪里敢怠慢,连忙取出自家的护身至宝,中央戍己杏黄旗,抖将开来,化作万朵金莲将周身护持得密不透风,金色光华湛湛,将黑色烟云尽数排挤开去,近不得身。

    这时,那烟云当中陡然蹿出五道妖异的血色丝线,迅如电光,从五个方位,同时打在护身金莲上,暴起一片腥臭无比的血雾,将四周的金莲尽数玷污消散,眨眼间便打散了尽百朵金莲。

    叶知秋连忙将身子一纵避让开去,同时,手上剑诀一变,将剑光召回,又猛然喷出一口法力,将它催发更盛,演化无尽两仪阴阳真力,将追击而来的五道血色丝线绞碎了一大截。

    本待将它尽数绞灭,谁知这丝线灵性非凡,趁着剑光绞杀末端丝线之际,猛然使了个壁虎断尾的计量,将丝线断去一大截,剩余的如电光一般,倏得一下蹿入烟云当中不见。

    叶知秋心中杀意盈胸,哪里肯放过,当即御使剑光急追而去,一路向前,好似一个巨大的钻头一般,所过之处,黑色烟云尽数绞散,生生开辟了一个通道来。

    这时,一眼便瞧见了驾着遁光急退开去的二妖,二话不说,便御使着剑光向他们斩了过去,同时手腕一震,套在腕上的仙宝乾坤圈已然化作金色虹光,隐在剑光当中,朝着二妖气势汹汹的杀将过去。

    剑光近身,与敌人放出的血色丝线绞做一团,两仪阴阳真力威势大作,化作一个巨大的磨盘,将血色丝线死死吸住,寸寸磨灭。

    他正欲加紧催动剑光将敌人一并绞死,却见得对方竟是壮士断腕,毅然舍弃了血色丝线,转身便逃。

    他嗔念迷心,满腔杀意未泄,哪里能容他们逃走,狰狞一笑,当即催动隐在剑光中的乾坤圈,化作一道金光破空打将过去。

    他这番施为当真是出其不意,那仓惶逃窜的二妖哪里料到竟有仙宝藏在剑光之下,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正着。

    乾坤圈正打在那章山君的后脑,只见得大好的头颅,砰的一下爆成一团血雾,无头的尸身还驾着遁光向前疾飞一阵,才自现出一具无头的妖尸,乃是一头大象大小的棕色獐子,径自从云头坠落下去。

    尸身之上,那章山君的阳神跳将出来,正欲逃窜,却被回身杀了过来的乾坤圈一下打散,可怜五百多年修行,替他人挡了劫,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可悲可叹。

    而那罪魁祸首的黄三娘,却是见机得早,在乾坤圈打落下来的时候,便使了断肢替身之法,以一条左臂替换,侥幸逃得了性命。

    此时已然人迹不寻,逃之夭夭,而讽刺的是,这逃命之法还是得自那獐子精的手中。

    叶知秋斩了一妖,心头杀意稍减,但嗔念尚在,见得黄三娘逃走,二话不说追击而去,连章山君遗留的战利品也不管不顾,只顺手将那离魂香收了起来。

    再说那黄三娘又一番死里逃生,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煌煌然宛若丧家之犬,为了逃命,也顾不得元气大损,折损道行,毅然燃烧浑身精血,加紧催动遁光,转向往西南方向逃去。

    她原本打算回转洞府,然而此番见识了叶知秋厉害,连那章山君都殒命了,哪里还敢回去,心思电转,骤然想到了自家另一个姘头,凫山柏泉洞的吹山倒朱昆。

    此君乃是只野猪成精,修行时间虽然不如章山君,只有四百多年,然而一身道行却比章山君只强不弱,却是他早年间被一名在凫山修行的隐修看中,收做了看守洞府的妖仆,得传过一道正经法门,一路修持下来,竟是炼就了一枚下品三转金丹,而且还炼就一门风煞神通。

    一百多年前,那修士外出之后,便再未归来,原先那朱昆摄于禁制之威,尚能安心固守。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二妖授首 明心见性脱困窘

    如此过得一阵,那积蓄已久的地肺阴风宣泄大半,威势较之先前稍稍减弱。

    叶知秋身裹莲海,压力稍减,此时缓过气来,只觉身子一阵空乏,却是方才抵御那般狂暴肆虐的地气阴风,已然耗去了他一身法力,此时得了喘息之机,连忙服下几枚道丹,强打精深喷上一口法力在戍己杏黄旗上,将四围压力顶住,旋即就地盘坐下来,炼化药力,恢复法力。

    身陷这地肺风口,被无穷地气阴风环绕吹打,犹如万顷汪洋,无时无刻的碾压在周身,若非有至宝护身,早已被吹得骨肉分离,打的神魂湮灭,不过即使这般,那周身无尽压力亦是如山岳般厚重,叫他寸步难行,唯有以丹药恢复法力,使那护身宝旗不坠,自可保得一时无虞,至于脱身之法,尚需好生思量。

    话分两头,且说这边叶知秋陷身于地气阴风的重围当中。

    而那边,此方洞府主人家,吹山倒朱昆,启了禁制,又从生路险之又险的逃脱之后,便一路回转洞中府邸。

    那先前跑来投靠求救的黄三娘正是在此疗伤安歇,见得自家姘头安然归来,不觉心头大喜,殷勤无比的迎了上来,问道。

    “冤家,可是将那恶道人打发了去吗?”

    那朱昆一抹额头汗迹,笑着回道。

    “三娘放心,本王已将那道人引入地肺风口,又启了那处禁制,此番哪怕他道行再高,也是难逃地气阴风之厄,怕是不出片刻便要被吹打个魂飞魄散!”

    顿了顿,又怕黄三娘不信,便又说道。

    “此时那地方风煞凶恶,连我也近不身去,待那积压许久的地气阴风宣泄个三五日,风力弱些,我便可行秘法往里探上一探,说不得还能寻到那道人身上遗留的宝贝!”

    那黄三娘听罢,几许思量,也是觉得叶知秋定是个十死无生的下场,心下去了威胁,大喜过望。

    此时她经过一阵调息,已然略略恢复了些,满心欢喜难忍,便一头钻入那朱昆怀里,媚眼秋波频频送出,一双巧手往那朱昆欢喜处使劲的招呼,直把那朱昆伺候的喜笑颜开,大呼称心,一来二去,便是衣衫纷飞,坦诚相见,也不忌场所,当场颠鸾倒凤起来,一时洞中府内,靡靡春色无边。

    时过半日,二妖事完尽兴,双双整顿起身,那朱昆这才开口问道。

    “三娘,你怎得惹上了这般厉害的人物,却不知是个甚么来历?”

    那黄三娘修持一门采阳补阴的邪法,此时将刚刚从朱昆身上吸取的些许阳精炼化,伤势恢复了不少,又兼雨后春情,面色更是转为红润,她也是个有心计的,察言观色,心下念头一转,便猜到了那朱昆的心思,心知他是怕叶知秋出身来历牵扯甚么厉害人物,一旦寻上门来,劫难临头。

    按理说她自家也是不知叶知秋来历,只是贪恋那吕子谦一行人的元阳精气,才前往行法,若是早知有叶知秋这般人物坐镇,打死她也是不敢放肆,哪里会自找麻烦,不仅自家差点遭了劫,更是折损了一个姘头靠山,章山君。

    这荡妇是个心性凉薄的,那章山君为她挡灾而死,她也不伤心难过,只为折损了一个靠山而略略难受几分,可怜那章山君脑子不灵光,只当这荡妇乃是知心可人儿,枉送了性命。

    这时想到方圆千里内,自家就剩这个吹山倒朱昆是靠山,往后还需他周全照料,自然需要将他安抚下来,眼睛也不眨,便娇嗔一声,信口雌黄道。

    “冤家,你是不知,奴家此番真是无妄之灾,好叫你知道,奴家前番欲炼一炉养颜丹,因洞中缺了一味主药沉鱼花,便往那松竹坡上去采摘,半路里遇上这道人,便与他言谈了几句,得知他是东海那边来的游方散修,无亲无故,却十分精通炼丹药理,奴家一时起念,便欲邀他往我那黄仙洞中小叙,也好讨教一番。

    谁知,这道人不知得了个甚么疯病,前一刻还好生在说闲话,后一刻便变了颜色,放了剑光斩将过来。

    奴家是个妇道人家,哪有甚么本事,便一路往黄仙洞逃去,只是这道人却是凶恶的紧,奴家云驾速度不如他,只能折损元气精血,使了秘法,才死里逃生。

    先前路上,还遇上了那白坡山的章山君,那山君是个仗义人儿,见得奴家被人欺凌,便二话不说过来帮我,哪知那道人着实厉害,山君不敌,竟是遭了难,奴家侥幸逃脱,已是吓得魂飞魄散,便想到冤家你神通法力无边,定能降服那道人,便急急忙忙往你这边来了。”

    说着,便嘤嘤哭了起来,抚着心口,口中连连说道。

    “真是骇死奴家了,可怜那章山君,好生仗义的人儿,为了救奴家,竟是被那恶道人杀了,若是还活着,奴家就是舍了这身面皮不要,也得哭着求着认个兄长嘞!”

    言罢,又扎入那朱昆怀中,嘤嘤哭泣,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直把那朱昆心疼得连连抚背,轻声软语,宽慰道。

    “三娘莫哭,三娘莫哭,我的好人儿,你这般一哭,叫本王心都碎了,那恶道人此番已被本王打杀,你且莫要再怕了,那白坡山的章山君到是个好样的,可惜去的早了,不然本王到是可以叫他来洞里做个二大王,也好谢他这番救你的恩情!”

    这猪妖原本心下惴惴,生怕叶知秋身后背景纠葛,到时候寻仇的上门,怕不好应付,又因为黄三娘面前,不好坠了威风,这才装模作样的旁敲侧击,此时听得黄三娘一番睁眼说瞎话,也是死无对证,便尽数信了,这会又被黄三娘一番矫揉造作,给迷得神魂颠倒,当即心疼的紧,一阵温声软语,好生安慰。

    那黄三娘装模作样,又偷偷的察言观色,见得这般情形,当即晓得那朱昆已是信了自家的瞎话,心下越发得意,便配合着朱昆演起了郎情妾意的戏码。

    如此匆匆三日眨眼而过,那黄三娘在朱昆的丹药辅助下,伤势大为好转,只不过元气精血亏损严重,道行不免跌落,要想恢复,需要苦修不少时日。

    那黄三娘乃是个荡妇**,又修持采阳补阴的旁门邪法,这三日里虽与朱昆耳鬓厮磨,颠鸾倒凤不少次,但她却不敢过分施展邪法,否则引得朱昆不快,得不偿失,如此连日,便是有些心痒难耐。

    这日,终是按捺不住,便向朱昆告辞,谎称黄仙洞中尚有要事未完,但安置妥当再来寻他欢乐。

    那朱昆连日享受软玉温香,自是不愿,怎奈那黄三娘再三恳求,又许诺几日便回,一番软磨硬泡,也就答应了下来。

    这时,二妖便像那正要分离远行的夫妻一般,临行之前,自是难舍难分,两具赤条条的身子极力绞缠在一起,尽显无边春色。

    也是他两个劫数已到。

    他两个自持此地乃是自家洞府,重重守护,不免放松警惕,更何况又逢他两个正是极乐巅峰之时,心思更是大为宽松,只沉欲海,不察外事。

    正值此时,异变突生,只听得轰然一下,一面石墙应声崩裂,碎石尘土间,一道金虹电射而出,势若奔雷,直奔二妖打将过来。

    二妖猝不及防,哪里来得及躲闪防护,被打了个正着。

    金虹正中一颗肥硕的脑袋,砰的一下,便被打成了一蓬血雾,脑浆四溅,腥臭无比。

    那金虹余势不减,又打了与肥硕身子绞缠一起的一具赤条条的娇媚身姿之上,也是砰的一下,毫无悬念的打成了一滩肉泥。

    电光火石之间,巫山**,极乐欢好的两个妖怪,双双毙命。

    那黄三娘道行浅薄,当场便死了个通透,魂魄飘飘荡荡入了轮回。

    而那朱昆却是个结了阳神金丹的,肉身鼎炉一崩坏,阳神虚影便脱体遁了出来,却是一头棕毛野猪,只三寸大小,飘飘渺渺。

    事情发生突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此时被天风一吹,猛地一个机灵,这才知晓不好,遁光一起,便要逃离。

    然而,念头刚起,两道五彩剑光宛若天瀑一般,倾泻下来,将野猪虚影当头淹没,瞬息斩灭,只留纯净的魂魄,无知无觉,顺着冥冥之中的牵引,入了轮回。

    说来话长,其实只不过几息功夫,二妖便尽数入了轮回,当真是生死就在顷刻间!

    这时,从那崩裂的石墙后面转出来一个道人,剑眉朗目,玉齿薄唇,面相十分俊朗,浑身裹着一片光晕流转的五彩霞光,一身清气道韵,玄妙全真,飘飘然,恍若谪仙。

    正是那先前身陷地肺风穴当中的纯阳子叶知秋,不想他今日竟是脱困而出,而且浑身霞光瑞蔼,道韵莹莹,一双星目,灵光湛湛,俨然一个玄门道全真,哪里还有先前那般杀意盈胸,嗔念迷心的模样。

第一百二十八章 乘风破浪 初至襄城风云动

    叶知秋入城之后,随意寻了一人询问,便得知了他们的下落,却是受邀入主了郡守府中,当即也不耽搁,便寻上门去。

    穿街过巷,脚步轻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睢阳郡守府前,叶知秋上前几步,那守门甲士早已注意,将手按在身侧刀柄,大步迎上前来,喝道。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叶知秋稽首一礼道。

    “贫道化外修士纯阳子叶知秋,特来此地寻找竟陵王一行,烦劳军士通禀。”

    那甲士闻言鹰目大亮,一通打量,果然见得叶知秋气度非凡,不似常人,想到前番郡守嘱咐,当即恭敬道。

    “原来是叶仙长当面,小卒有眼不识泰山,请仙长稍待,小卒这便入内通禀。”

    叶知秋额首,道了声。

    “有劳!”

    便闭目凝神,静立一旁。

    那甲士抱拳一礼,便往府内疾步而去。

    过得片刻,从府内匆匆出来一群人,叶知秋睁眼一看,正是吕子谦和天风子一行,旁边还跟随着一个面容清癯,风貌端正的中年文士。

    只见他着一袭锦绣大氅,头戴正冠,腰悬玉佩,宽袍大袖,气度俨然,顾盼之间,威严内敛,自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一看便知是身居高位之人。

    几人疾行几步来到叶知秋跟前,见礼毕,那吕子谦满面欢喜道。

    “仙师此去三日之久,叫我好生担心,今日见得仙师归来,真是喜不自胜!”

    叶知秋稽首一礼,笑道。

    “此行偶遇波折,耽搁了些许时日,到是劳烦竟陵王挂念。”

    那吕子谦连忙摆手,殷切道。

    “仙师归来便好,稍待还请仙师不吝垂告此行之精彩。”

    说着,双眼放光,十分渴求的望着叶知秋,却是希冀神仙轶事。

    叶知秋自无不可,额首应下,随即转头朝一旁的天风子笑道。

    “这些时日有劳师弟费心,此行可还顺利?”

    那天风子稽首一礼,回道。

    “掌教师兄放心,我等此来并无波折,一路通行顺畅。”

    旋即拿眼一瞧叶知秋,只见得入眼一片清气缭绕,灵光氤氲,玄之又玄,妙之又妙,心神不禁为之一折,不由心下讶然,暗道。

    “掌教师兄此去三日归来,道行越发精进,竟是如此高深莫测,以我道行已是难窥其分毫了,果然是玄门全真,非同反响,我之远远不及。”

    不禁心悦诚服,便又施了一礼,笑着恭贺道。

    “恭贺掌教师兄道行精进!”

    叶知秋微微一笑,说道。

    “此行得遇机缘,略有所悟,道业精进少许。”

    言罢,又转头看向一旁面生的中年文士。

    那中年文士连忙躬身一礼,恭敬的说道。

    “在下睢阳郡守范文煦拜见仙师!”

    叶知秋伸手虚扶,笑道。

    “郡守不必多礼,贫道此番冒昧叨扰,还望郡守莫要见怪才是。”

    那范文煦道。

    “仙师驾临寒舍,蓬荜生辉,在下不胜欢喜,岂有见怪之礼。”

    说着,将手一引,说道。

    “此地纷杂,恐扰清静,还请诸位移驾入内叙谈,在下已命人备置酒宴,还望赏光入席。”

    众人额首称谢,便在范文煦引领下入得府中,一路欣赏府中园林景致,那郡守范文煦乃是个文人雅士,府中布置颇具匠心,虽不如仙家手段之妙,但也是独有风骨,攒簇佳景。

    一行几人很快来到厅堂,分宾主落座,那郡守范文煦,鼓掌示意,稍待便有健仆美俾看茶端果,捧酒上菜,不一会儿那主人家范文煦便举杯祝词,开了酒席,又有几名乐师优伶,美艳舞娘入内助兴。

    众人闻歌赏舞,觥筹交错,十分欢乐,那范文煦更是殷勤无比,频频劝酒,气氛一时热烈,宾主尽欢。

    席间,叶知秋取了一枚玉符赠予那郡守范文煦,笑着说道。

    “此符乃是我教门秘传护身灵符,随身配之,可保一次性命之忧,此番贫道等受郡守热切款待,无以为报,便以此符相赠,以全情谊,还望不要推辞!”

    那郡守范文煦一听乃是仙家秘传灵符,可保自家一次性命,眼光大亮,大喜过望,连连称谢,接过贴身收藏。

    众人饮酒吃菜,赏玩歌舞,不觉日头西沉,天色渐晚,这才兴尽散了宴会,各自告辞,回房安歇,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睢阳城港,叶知秋一行众人与那郡守范文煦告辞,乘船离去,出了港口,沿着玉绸河一路向西,有天风子这个身具操风神通的修士在,大船乘风破浪,速度极快,不过半日功夫,便汇入樊江当中,旋即转向往北而去,沿途遇上城港便停靠整顿,由那吕子谦出面,出入于各地郡守府中,耽搁了不少时日,不过有天风子在,大船还是在第七日正午时分,来到了姑射国都襄城所在。

    眼下王朝末世,这个姑射国核心所在之地,每天都会收到全国各地的急报,有好有坏,大抵是坏的居多,只是为了安抚民心,表面上到还是一派锦绣歌舞,安乐生平,实则是外松内紧,上至皇室,下至臣子俱都紧紧的绷着一根弦,却是或多或少,俱都闻到了大厦将倾的气息。

    叶知秋等人有吕子谦这个三皇子的身份在,前来盘查的城卫自然不敢为难,兼之吕子谦这一路大张旗鼓,消息早已传到有心人的耳中。

    大船靠岸,众人方自下得船来,便见一位面白无须,涂脂傅粉的宦官三两步来到跟前,笑意盈盈的朝吕子谦叩拜道。

    “奴才太和殿司礼总管安德海叩见三皇子殿下!”

    那吕子谦与这安总管相熟,知他乃是自家父王身边的随侍太监,今日亲自过来迎接,必有缘故,便问道。

    “安总管亲自前来,可是父王龙体有所好转吗?”

    那安总管笑了笑,避重就轻的说道。

    “殿下,国主洪福齐天,必能安康,老奴此番前来,乃是受命宣旨,还望殿下领候。”

    那吕子谦先前已然从叶知秋口中得知来龙去脉,此时听这安总管这般说道,显然是有意欺瞒敷衍,心下不禁恼怒,正欲发作,却瞥见叶知秋眼中深意,一个激灵,当即想到此行目的,便强自压下心头怒火,冷笑着忖道。

    “罢了,且以大局为重,有甚么鬼域伎俩,一并接着便是。”

    便沉声道。

    “那就请安总管宣读便是,本王在这听着呢!”

    那安总管只装作不知吕子谦愤懑,道了声谢便起得身来,径自宣读了口谕。

    这口谕大意是安置吕子谦一行人入住城中官驿,无召不得擅自觐见。

    那安总管宣完口谕,也不待吕子谦细问,便匆匆告辞离去。

    那吕子谦又气又怒,咬牙切齿的怒骂道。

    “好个狗奴才,我父王待他不薄,今日竟是勾结妖人假传我父王的口谕,着实是死不足惜,可恨无比!”

    叶知秋叹息一声,上前宽慰道。

    “殿下且息雷霆,眼下当以大局为重,妖人鸦占鹊巢,却占据名分,我等不好明面反抗,以免落人口实,且先往驿站安顿下来,再做计较。”

    那吕子谦深吸一口凉气,略略平复心情,对叶知秋说道。

    “仙师放心,我醒得。”

    一行人便往官驿而去。

    再说那安总管宣完口谕,回转皇宫,一路疾步,来到国主寝殿,却连正眼也不瞧那缠绵病榻,垂垂频死的国主,径自转进一间偏殿,来到殿中朝着盘坐于蒲团上的道人,恭敬叩拜道。

    “启禀辅国真人,属下已将口谕宣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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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世到一个古典仙侠世界。 叶知秋于门派危难之际,接任掌教位。 放眼望去,内忧外患,道统凋零,前景堪忧。 幸好有前世带来的一座宝库,能够从中获取无数珍宝。 且看叶知秋如何依仗这些珍宝,力挽狂澜于将倾。无上纯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无上纯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无上纯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