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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步一风尘     无上纯阳txt下载     无上纯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清音妙法退天魔 清静散人得佳

    那吕子谦听完这一席话,将前因后果一切疑惑都弄了个明白,当即让他气的脸色铁青,牙关咬的嘎吱作响,心下更是按捺不住,恨恨道。

    “好妖道!好个欺心的逆贼!我姑射国这般真诚相待,不想却是引狼入室,成全了这些个窃国偷天的巨贼!”

    满腔的愤懑,冲霄的怒气,迷蒙了他的心神,叫他几欲入了魔障,愤恨难消。

    这也难怪,原以为那凌虚道人和门下几个弟子乃是隐士高人,道德之士,他姑射国诚心供奉,但有所求无所不应,真可谓言听计从。

    岂料,这几个妖人竟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他父皇这般一来,便是引狼入室,岂不是显得昏聩无能,不辨忠奸,他吕子谦身为人子,如何能够忍受得了这般奇耻大辱。

    上首处,叶知秋说清了原由,本来还要问上几事,却见得吕子谦双目赤红,六欲大动,看模样已是失了理智,被遮迷了心神入了魔障,不禁心下一叹,罢了相询的心思,只将一道法力运起,手上捻了个法诀,大喝道。

    “醒来!”

    这一声醒来,宛若当头棒喝,非是寻常呵斥,而是用上了叶知秋新近炼就的一门玄门秘法,九天荡魔清音妙法。

    此法内蕴无上道力,演化诸般妙理,道音一出,乃如正法雷霆,甘露化雨,禀退六欲天魔,助人脱离苦厄,与那佛门狮子吼,如来正声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吕子谦听在耳中,犹如天雷霹雳,震耳发聩,此时六欲天魔消退,心神恢复清明,他当即清醒过来,思及自家宗族劫难,生机渺茫,只觉得满腔悲戚难忍,不禁泪如雨下,屈膝一弯便拜倒在地。

    只听他悲切告求道。

    “小子自知我孤射国国祚已尽,无力回天,不敢贪心求告,只求掌教仙师垂怜,救我吕氏一脉脱难,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叶知秋见吕子谦这般情真意切,心下也是恻隐大动,若非他自家尚有算计,此时便要答应下来,奈何心有顾虑,不能明确表态。

    不过他也不能叫这吕子谦寒心,此人非同寻常,在他算计之中十分重要,直接影响到成败。

    因此便要给他一个定心丸,以做安抚宽慰。

    只见叶知秋挥出一道法力将吕子谦托起,对他说道。

    “你且放心,你吕氏宗族生死贫道定然不会不顾,只是此事牵涉甚大,干系到国祚轮转,其中因果牵扯繁杂,若是处置不当,便要折损我纯阳门气运,贫道不能一意孤行,且容贫道与诸位师兄师侄商议,想个妥帖的法子,再来与你分说!”

    随即朝侍立在身旁的翠儿吩咐道。

    “你且领这位公子前往养心院安顿,切莫怠慢!”

    翠儿闻言,当即领命,来到吕子谦身前施了一礼,伸手一引,说了声。

    “公子,请随我来!”

    那吕子谦本来还待再三恳求,期望叶知秋能尽快下决定,此时翠儿这般一请,倒叫他不好再冒昧开口,便将嘴边的话语重新落回肚子里,略显失望的随翠儿一道出去了。

    这吕子谦一走,大殿之中的了尘老道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此番前来乃是个陪侍的角色,此时正主一走,按理也应该随之而去,只是经历了先前一番变故,已然身不由己,见得叶知秋还没发话,他也不敢肆意妄为,更何况他的心里也有着一番算计,是以即使心下忐忑,也咬牙硬撑着。

    好在叶知秋刻意留下他来,也是有所缘由,没叫他久候,便说道。

    “这位道友,还未请教道友名讳!”

    那了尘老道正是处境尴尬之时,此时听得叶知秋问话,简直是如闻仙乐,欢喜非常,心知机缘稍纵即逝,连忙按捺住心中激动,恭敬的回道。

    “不敢当真人垂询,小道道号了尘,俗家姓陈,名忠德,家中排行老二,南越国庐阳郡人士,家中父母早亡,兄妹三人相依为命,小道六岁那年蒙得恩师收录,入籍庐阳郡飞云观做了道童,一直修行到二十五岁,因观中师兄迫害,远走他乡,做了一十七年游方道士,后来机缘巧合在一处荒山古洞之中得了一卷残经,便一直觅地勤修苦练,八年前小道在姑射国竟陵郡白云观落脚挂单,因一手炼丹术,得蒙国主之邀,入宫做了御奉丹师,一直至今。”

    说道这里,这了尘老道屈膝拜倒在地,口中恭敬拜求道。

    “请真人怜我一片求道之心,将我收录门下,传授正法!”

    这老道也是有心之人,只是奈何他先前机缘未到,这才一生坎坷,好不容易得了一卷残经,却是外道法门,皮毛小术,虽修得了些许神通术法,却是空中阁楼,无益修行,空自蹉跎岁月,垂垂老去。

    原本他也已经认了命,哪知临到老来,却是天降福缘,竟是受命陪同那竟陵王吕子谦一道前来玄门正宗大派,一路见闻已是叫他眼界大开,先前又有叶知秋施展玄门正法,诸般奥妙,更是叫他求道心坚。

    此时得蒙叶知秋垂询,只觉得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缘,不禁福至心灵,将自己身世来历和盘托出,诚心祈求能够被收录门下,得传正法。

    叶知秋没想到自己只一句问询,便叫那了尘老道心思大动,不仅将身家来历和盘托出,还主动告求收录门墙。

    好在他心中早有计较,此时也不觉忙乱,只略作沉吟后,便说道。

    “道友你有夙世福缘,今生合该入道,贫道先前以秘法演算天机,无意中窥得你一丝机缘,却是你前缘之中有一丝俗缘业力纠缠,才使你半生坎坷,混迹红尘之中,盘桓在道门之外,如今你俗缘已偿,业力已销,福缘而至,可入道矣!”

    了尘老道一听这话,想起自己坎坷命运,一时间只觉得五味陈杂,种种辛酸苦楚宛若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两眼酸涩止不住落下泪来。

    叶知秋见状,也不以为意,知晓他这番情形,乃是最后一缕俗缘业力勾动了五欲天魔而致,只待这番清泄五欲,这了尘老道便可得享夙世福祉,从此道途清平,扶摇直上,便一直静坐旁观。

    过得一阵,那了尘老道终于将五欲泄清,只觉得心神清明,通体舒泰,就连老朽之躯也似重新焕发了生机,宛若新生一般。

    他顾不得查探自家情形,伏地三叩首,拜道。

    “弟子拜见掌教真人,多谢掌教真人赐下机缘,度我入道!”

    叶知秋见他俗缘业力一了,便有气运福祉加身,助其伐髓洗经,清澈道体铸就道基,知晓他乃有福之人,往后成就不可限量,必可助涨纯阳门气运,不禁也是大为欢喜,额首笑道。

    “善!且起来!”

    便挥出一道法力将其托起。

    而后对安坐一旁蒲团上的五竹散人笑道。

    “恭喜师兄,今日机缘至矣!”

    那五竹散人不明就里,暗暗称奇,不禁问道。

    “不知掌教师弟何出此言,还请告之!”

    叶知秋闻言,将手一指那了尘老道,哈哈笑道。

    “且来看,且来看,可不就在这里!”

    见得五竹散人面露惊愕,他又说道。

    “师兄近来修持太乙神算之法,此番应景,何不行法算算。”

    五竹散人闻言,当即闭目运法算了起来。

    少顷,这散人睁开双目,似有所得,喜笑颜开,道了声。

    “善!贫道机缘至矣!”

    随即对有些激动的了尘真人笑了笑,温言说道。

    “你我有段夙世缘分,今生合该有师徒之缘,我且来问你,可愿拜我为师,承我法统?”

    那了尘真人闻言,心下欢喜,当即屈膝三拜道。

    “师尊在上,徒儿陈忠德拜见!”

    这散人见状大喜,下了座亲自将他扶起,上下一番打量,口中连道三声好,说道。

    “你我师徒缘分已成,忠德徒儿,往后你我定要相互扶持,共证大道!”

    言罢,拉着了尘回了座。

    这时,叶知秋开口恭喜道。

    “恭喜师兄得收佳徒!”

    其余几位首座和那青蛟敖青也是上前恭喜。

    五竹散人一一谢过,而后对叶知秋一礼说道。

    “还要多谢掌教师弟点化,否则贫道这段机缘却是要擦肩而过了。”

    叶知秋闻言,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随即取出一瓶丹丸和一口法剑,对五竹散人说道。

    “师兄收了佳徒,贫道身为长辈,自需赐下初见之礼,才合乎道理,便以此丹此剑相赠师侄吧!”

    运了一道法力将丹丸法剑卷着推至那了尘老道面前。

    那了尘老道见状,看了一眼五竹散人,见得散人笑着额首,这才欢喜着将丹丸法剑收了下来,朝叶知秋道了声。

    “多谢掌教师叔赐宝!”

    叶知秋闻言,呵呵笑了几声,随即转头朝一旁等候多时的敖青说道。

    “你来此已然有些时日,只是前番贫道一直闭关炼法,便没有与你相见,却是叫你久候了!”

    那敖青已是叶知秋门下仆从,哪里会有不满,此时听叶知秋这般一说,当即连道不敢,恭敬说道。

    “老爷炼法要紧,小妖岂敢惊扰,此番有幸拜见老爷,已是天大惊喜!”

第七十七章 气运功德

    叶知秋摆了摆手,说道。

    “不必如此拘谨!”

    随即一指左近的蒲团,说道。

    “你且坐下,贫道还有要事分说!”

    那敖青闻言,谢过之后便在蒲团上落了座。

    叶知秋转头对侍立在身后的竹儿吩咐道。

    “你且持我符召传话给山门护法郑希和魏子珍二人,叫他们将人拿下,带到此处容我问话!”

    竹儿接下符召,施礼一拜正要领命而去。

    却听叶知秋又说了声。

    “且慢!”

    只见他伸手从腰间解下一根通体赤红,宝光莹莹的绳子,持在手中,捻了个法诀,默诵法咒,鼓荡起一道法力喷在绳子上,暂时解了禁制,这才递给竹儿,说道。

    “此宝唤作缚龙索,专擅捆拿敌人,一经制住,便是锁窍拿穴,将一身法力尽数封住,任你道力通玄,功参造化,也难逃脱,只得束手就擒任凭鱼肉,此时这法宝已被贫道暂时解了禁制,你且持之助那郑希和魏子珍二人一臂之力。”

    却是他念及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唯恐郑希和魏子珍二人力有不及,丛生变故,这才将这刚刚得手不久的法宝予竹儿前去相助拿人。

    这宝绳来历不凡,也是出自盘古大界宝库,铸就此宝之时,耗费了不少仙珍,其中主料乃是一根孽龙主筋,是纯阳门先辈斩杀了一条修炼了三千多年,为祸一方的孽龙所得,不知为何没有用来炼宝,而是存在纯阳乾坤戒中。

    此番正好被叶知秋用来做宝绳主料,随即又投入了一千七百多种辅料,由道篆符文自行熔炼,最终炼就的这根缚龙索,品质极佳,乃是上品仙器之列,只要用宝之人法力足够,即使是证得道果的仙人被拿住,也是挣脱不得。

    当然,前提是能将仙人拿住。

    竹儿童子心性,此时听得这宝绳竟然这般厉害,十分欢喜,不禁有些跃跃欲试,连忙双手接过,捧在手上瞧了又瞧,摸了又摸,好不喜爱,匆匆施了一礼,便欢天喜地的寻那郑希和魏子珍二人而去。

    殿中众修士虽然不明就里,但是见得掌教真人又是传召拿人又是施法赐宝,也觉得事不寻常,纷纷在心下暗自揣测不已。

    叶知秋扫视了众人一眼,

    “贫道先前借助功德之力,运使先天河洛神算妙法,推演天机,侥幸窥得一丝,知我纯阳门将有大劫而至,只是贫道道力浅薄,不足以知其全貌,只得零星,唯恐少有疏漏,引得教门倾覆,这才仔细斟酌,反复思量,如今需得明正典刑,清楚隐患,诸位师兄、师侄,且稍安勿躁,待人上来,贫道便与诸位一一细说。”

    正说话间,从殿外转进来一个神色慌张的道童,心急火燎的也不顾殿内众修士谈话,一入殿中便拜倒在地,口中大呼。

    “掌教师祖,不好了,功德池中凭空出现一亩恶云,浓黑如墨煞气滚滚,好生恐怖!”

    殿中众修士闻言俱都一怔,随即心下大惊,那功德池乃是纯阳门功德气运显化之地,事涉纯阳门道统气数,何等重要的所在,平日里都有纯阳大阵守护,司职道童职守,非掌教真人不得入内,可谓戒备森严,不想今日竟然出现了变故。

    纷纷朝上首处的掌教真人看去,却见得一道金色焰光闪过,耳畔传来掌教真人声音,道。

    “尔等殿中安坐,贫道去去就来!”

    众人一看,上首蒲团处已然人际渺茫,心知掌教真人已去,各自对视一眼,尽皆忧心忡忡!

    那功德池位于纯阳峰后山太华宫中,与纯阳大殿相距不远,叶知秋心忧此处,遁光极速,电掣星驰不过片刻便来到地方。

    按落遁光,降在太华宫门前道台之上,留守此处的司职道童见得掌教真人前来,连忙上前迎接。

    叶知秋心中急切,无暇理会,只摆了摆手,挥退了众人,便独自进入太华宫中。

    那功德池位于太华宫中央,法池外围笼罩着无数层阵法禁制,若无专门的符召法令,皆无法靠近法池三丈方圆,不够这阵法禁制并未遮去池中景象,司职道童便可在外时刻职守。

    叶知秋手持符召分开阵法禁制,来到池边,只见这法池呈正方形,四围以白玉雕栏围着,长宽俱是九丈九,取九九归真之意,法池深不可知。

    拿眼望去,只见池中霞光瑞气氤氲,云遮雾绕,难见全貌,隐隐可见雾气之中有一株紫色仙莲,露出云雾三尺,顶现一朵九品紫色莲花,大小约莫三丈,通体紫气氤氲,华光莹莹,宛若紫玉美壁一般温润无瑕,随着池中雾气翻滚,仙莲摇曳生辉,不时垂落一道道紫色仙光隐入云雾之中,好似一道道间或的紫色瀑流一般,十分好看。

    这株紫色仙莲便是纯阳门气运显化,这气运以青、紫、金、赤、黄、白六色显化莲花之相,其中青为极,白为平,每色莲花又以莲花瓣多寡分层,九品为初,依次为一十二品,三十六品。

    上代纯阳掌教在世之时,纯阳门气运莲花相,显化的是三十六品紫色仙莲,只是在万乘仙府之中遭了劫,门人弟子尽丧之后,折了气数,如今气运显化便只剩下九品紫莲,这还是因为纯阳门有纯阳洞天和纯阳印镇压气运,虽然其中纯阳洞天已然不能轻易开启,但是其效用却是不失,所以才保住了大半气运,不至于跌入金品。

    不然若是气运跌等,此消彼长,业力猛涨以至引动劫气,那么在叶知秋接掌纯阳门之时,怕是就有大劫临门,教门倾覆之险。

    好在总算保住了紫品,不至于业力上涨过分凶猛,这劫气缓缓而聚,直至如今才引来劫数上门。

    叶知秋望着摇曳生辉,仙姿绰约的九品紫莲,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想到如今门下弟子中,身负大气运者,有曹睿,竹儿,翠儿和那新入门的了尘,只要谋划得当,助四人顺利成长,届时四人运数,必可反补纯阳门。

    于是又将眼光往法池上方瞧去,那里笼罩着一亩金色云气,云光金中带紫,澄澈庄严,在其上方有一亩浓黑如墨的黑云,隐隐可见云中煞气翻滚,阴雷血光闪现,十分可怖。

    叶知秋当即认了出来,那金色云气便是他纯阳门的功德金云,而那浓黑墨云却是专门用来消磨功德,折损气运的业力孽煞。

    这业力孽煞乃是修行之人的天敌,业力消磨功德,引动劫数,而孽煞则会折损道行,牵动心魔,二者皆是修士所恶之物,比之唯恐不及。

    “没想到敌人手段这般不凡,不但有秘法操控这业力孽煞,还能透过虚空隔空显圣,若非发现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叶知秋脸色一片凝重。

    这时那一金一黑两亩云光好似两军对垒一般,泾渭分明,互相僵持。

    忽然,那黑云好似煮沸的开水,沸腾了起来,只见得云层之中一枚黑色令牌时隐时现,搅动得云中煞气阴雷猛然暴涨,随即好似被一股吸力吸引,前仆后继的朝着令牌奔腾而去,不过片刻便凝聚成了一条黑色业龙,浑身电光爆闪,阴雷霹雳,孽煞裹身,凶威赫赫。

    业龙仰天咆哮,龙吟九霄,随即龙尾一摆,化作一道黑色电光从黑煞云中猛然蹿出,直奔功德金云而来。

    大敌当前,那功德金云受此一激,云光猛然暴涨,云气翻滚剧烈,呼吸间凝聚成了一条金色长龙,鳞爪分明龙须飘飘,威严庄重,气势不凡,伴随着一阵高亢龙吟,金龙猛然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金中带紫的长虹,迎着黑色电光而去。

    金虹、黑电迎面相击,电光金芒四溅,星星点点连成一片,宛若九天星辰光芒,璀璨华光,耀目难挣。

    二龙显出龙身,互相绞缠在一起,激烈的撕咬纠缠,龙鳞纷飞,散落在空中,当即化为金光黑芒消散。

    二龙生死相搏,互不相让,龙吟怒哮,纵横四方。

    这般怒斗了一阵,金龙缺少核心重宝逐渐不敌,落入了下风,被黑色业龙压制的怒哮连连,节节败退。

    眼看着就要退到金色云气之中,突然从旁飞来一道白色虹光,闯入场中,也不停歇,迎面飞向金龙。

    只见得白色虹光之中乃是一方玉石小印,与那金龙一接触,便犹如水乳交融一般,没入其中。

    那金龙得此臂助,浑身一震,陡然间金光暴涨,威势大增,一改先前颓势,奋勇而起,将那黑色业龙咬得怒吼连连,逐渐败退而去。

    一旁叶知秋见状,不禁暗松了口气,方才危难之际,正是他将纯阳印祭起,相助金龙一臂之力,这才反败为胜。

    这纯阳印乃是纯阳门祖师炼制的后天灵宝,作为镇派之物,不仅威力宏大奥妙非常,还是镇压纯阳门气运功德的至宝。

    那金龙乃是功德气运凝聚而成,得此至宝坐镇中宫,自然威势大增,打得那业龙难以招架,节节败退。

第七十八章 金桥镇虚空 道剑斩灵引

    此时,已被逼至黑煞浓云边缘,眼瞅着就要被金龙打进去了。

    突然,从浓云之中猛然绽放一片血红色的火光,随即几道虹光垂落下来,化作一朵朵栲栳大小的血色火莲往金龙身上缠了过去。

    那金龙见状,好似遇上了天敌,十分忌惮,怒吼几声,慌忙闪避开去。

    然而那黑色业龙先前被金龙压制的早已怒气冲天,此时好不容易得了臂助,哪里肯退让,猛然间发力,死死的将金龙纠缠住。

    那金龙虽然奋力挣扎,但是被黑色业龙拖了后腿,那血色火莲来势又急,一时间闪避不及被烧了个正着。

    只听得一声惊天怒哮,金龙身上被血色火莲烧中的地方好似融冰化雪一般,洒落一大片金色液滴,转眼间,龙身便缩小了一圈。

    此时,那黑色业龙抓住时机,暴起发难,想要联合血色火莲一并将金龙斩尽杀绝。

    那金龙如何肯束手待毙,连忙死命挣扎,然而此时它受创严重,对付黑色业龙也是力有不逮,更何况还有更狠的血色火莲,两者合并发难,这金龙危在旦夕。

    正值此刻,那功德池中的气运紫莲似是感受到了金龙危难,三丈莲花猛然腾起一片紫雾,电也似急,冲霄而上,裹缠在金龙身上。

    那黑色业龙原本缠绕在金龙之上撕咬,此时被紫雾一裹,好似万千刀剑临身切割,痛吼一声,连忙舍下金龙,逃了开去。

    这时血色火莲烧将过来,与紫雾一接,二者势均力敌,好似棋逢对手将遇良材,竟是互不相让,胜负不分。

    那金龙得了喘息之机,重伤之下不敢再停留在黑煞浓云旁边,龙尾一摆便潜渊而下,想要回到功德金云之中,恢复伤势。

    那退避一旁的黑色业龙见状,哪里肯叫他如意,这时紫雾被血色火莲纠缠不下,这黑色业龙再无顾忌,当即腾身上前,想要趁着金龙重伤将其绞杀。

    正要得逞之际,谁知,从旁陡然蹿出三十六朵金莲截住了业龙去路,那金龙趁此良机,当即脱身而出,呼吸间便来到了功德金云旁,趁着身上紫雾和血色火莲同归于尽之际,蹿入了功德金云之中,大片大片的金色云气被吸引到他身上,修复着先前的创伤。

    等到黑色业龙打散了金莲,想要追击之时,下方金龙已然完好如初,重新杀了回来。

    二龙相遇,又是一番好杀。

    这时,功德池旁,叶知秋头悬法相,闭目盘膝运法。

    突然他猛然睁开双眼,目透两道湛湛神光,只见他鼓荡全身法力伸手朝着虚空一指点出,口中大喝道。

    “起!”

    话音未落,从他指尖猛然射出一片金光,随即化作一座金桥横空,自他指尖起始,通往虚空之中。

    这时盘坐在法相之中的阳神小人,并指如剑,朝着虚空屈指一弹,当即一缕细若游丝的金色剑光透指而出,沿着金桥没入虚空之中。

    却是叶知秋知晓,敌人横跨万里之遥,又避开纯阳大阵隔空施法,必然是有虚空灵引作为指引,因此便以功德金莲运使先天河洛神算妙法,推算出了那虚空灵引所在,这才行使秘法,将一身道力化做金桥,直指虚空灵引所在,又将一缕神念化作道剑,沿着金桥斩了过去。

    只听得冥冥之中响起了一阵咔嚓脆响,好似有什么物件被金色剑光斩碎了一般。

    与此同时,纯阳峰养心院中的竟陵王吕子谦,只觉得浑身一震,随即心神莫名的感觉轻松明快,好似去掉了一层裹在身上的雾气一般。

    见得成功斩灭了虚空灵引,叶知秋便将道力金桥收了回去,只是那缕神念化作的道剑却随着虚空灵引一道湮灭在了虚空之中,心神牵连之下,他不禁两眼一黑,头昏眼花,几欲昏死过去。

    阳神受损,若是寻常修士想要恢复完全,需得花费几年苦修,不过叶知秋身为纯阳门掌教真人,有诸多丹药可用,自然不必这般麻烦。

    纯阳门中便有一种有助恢复心神受损的道丹,乃是纯阳门秘传,功效非凡。

    叶知秋身上正好带着一瓶,便取了一丸服下,顾不得其他便就地盘膝入定,运转法力花开丹药,借助药力调息恢复。

    好在那虚空灵引一灭,原本与金龙绞杀正酣的黑色业龙便失去了敌人秘法支持,陡然一震,被金龙抓住时机一绞,竟然轻易就被绞散了龙身,散落成一片业力孽煞,落到功德金云之中,被无量功德金光照成了黑烟消散。

    而作为业龙核心的黑色令牌却已然不见,想来这令牌便是敌人秘法所凝聚,以之操控业龙。

    那金龙得此大胜,仰天长吟一声,随即马不停蹄,携裹着大胜之威,腾身而起,径自冲入黑煞浓云之中,左右横扫,上下纵横,一时间意气风发,颇有一往无敌的气势。

    这浓云此时好似失却了灵性,犹如待宰羔羊一般,毫无反击之力,不过片刻便被金龙搅散。

    此时,尘埃落定,云气皆消,金龙完了使命,回归功德金云之中,龙身一震,散化做功德云光融入金云。

    得到丹药相助,又经过了一阵调息,叶知秋略略恢复过来,虽然还有些许不适之感,但相比先前已是好了很多了。

    此时在功德池旁,叶知秋伸手一引,当即从那功德金云之中飞射出一道白光落入他手中,敛去宝光现出一方玉石小印,正是先前相助金龙的纯阳门镇派至宝,纯阳印。

    翻手间,将纯阳印收入怀中,贴身收藏,叶知秋望着云气袅袅,霞光氤氲的功德池,松了一口气。

    此番争斗事涉纯阳门功德气运,非同小可,一步之差便会万劫不复,由不得他不胆战心惊。

    好在有惊无险消解了这次灾劫,虽然折损了些许功德金光,叶知秋自身的功德金莲也被消耗一空,而且还湮灭了一缕神念,但相比于纯阳门道统安危来说,这些损失已是天大的幸运。

第七十九章 国之将终

    更何况眼下情形,敌暗我明,处于被动之中,只能见招拆招,小心防范。

    大劫临门,由不得不小心谨慎,三思再三思,一切还是要以纯阳门道统为最。

    叶知秋闭目凝神,再次运转先天河洛神算妙法,演算天机,然而,此次缺少了功德金莲相助,任凭他耗费心神,就是不得门径,只觉得毫无头绪,一团乱麻,反而因为过度耗费心神,引动了先前受损的阳神,一阵头昏脑胀,好悬没有晕厥过去。

    知晓势不可为,无可奈何,他只得散了妙法,又服了一丸丹药,盘膝打坐小心调理。

    过得片刻,不适之感散去,叶知秋睁眼起身,又看了一眼功德池,见得再无变故,这才分开阵法禁制,飘然离去。

    襄城太和殿,建在姑射国皇宫中轴线正中央,地处整座皇宫中央之位,是姑射国君臣上朝议政之所,每天都有无数道关涉姑射国社稷国势的命令,从这座并不算大的宫殿之中发出,传达到国境各处,小小的宫殿肩负着无数生灵的命运,许是受了王朝末世的影响,积累了太多怨气民愤,这座本该堂皇明正的宫殿显得有些阴森幽沉。

    月前,原本龙体康健,枯木回春的国主陛下,旧病复发,一夜之间,气血枯败,年仅三十五岁,正值壮年的国主,转眼间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莫说上朝议政,就是连清醒意识都保不住了,那气若游丝的模样,好似随时都会撒手人寰,若非有辅国真人凌虚仙师一直侍奉在龙榻左右,以仙丹神通吊住了国主性命,只怕此时早已是举国哀丧了。

    这变故来的着实突然,姑射国上至皇后凤尊,下至辅政官员,无不是惊慌的手足无措,谁也没想到原本被辅国真人治好的旧疾竟然又复发起来,而且来的这般凶猛,这般诡异,前一天还是容光焕发,气魄雄健的国主,只过了一个晚上就成了这般垂垂临死的模样,而且雪上加霜的是原本妙手回春的辅国真人这次竟然也是回天乏术,只能以无上神通,吊住国主陛下的性命。

    如今襄城之中大小官员,都已心知肚明,此番君位替换,势在必行了,有那心思活络,善于钻营的官员,已然联合上书首辅赵廷沿和四位辅政大臣,提议新君继位,匡扶社稷之事,却是想要来个富贵险中求,也好捞个从龙之功。

    不过这些人分量不足,虽然联合上书,声势不小,但还不足以左右政局,真正的决议权都在首辅赵廷沿和四位辅政大臣手中。

    眼下情形,新君继位势在必行,只是令朝臣争议不定的是这君位继承人选,国主膝下三子两女,两位公主已然出嫁各方,而且身为女子不能持国,自然不必考虑,剩下三位皇子中,三皇子吕子谦,一向厌恶朝政,喜好寻仙问道,平日结交的都是道人隐士,与朝中大臣少有往来,自然也是无人支持,不必考虑。

    争议的焦点自然放在大皇子吕柏旭和二皇子吕德睿身上,若依立长的规矩来,自然是大皇子继位,然而若依立贤的规矩来,二皇子吕德睿人如其名,贤良恭德,温润智睿,远胜乃兄。

    因此朝臣分做两派争论不休,就连那四位辅政大臣也是各有分歧,势均力敌,僵持不下,眼下都在等首辅大臣赵廷沿表态,这位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书生一向以老谋深算眼光毒辣著称于世,只需他一句话,这君位之争便是尘埃落定,只是这位国主陛下的肱股之臣不知有何打算,一直没有表态,自打国主病危,便闭门谢客,除了来往宫中议政外,便在家中逗弄儿孙,易享天伦,摆明了一副不涉君位之争的模样。

    众人对其无可奈何,自然只能据理力争,各自维护阵营,相互攻讦扯皮。

    眼下,姑射国上至朝堂,下至民间,已然乱作一团。

    王朝末世,天灾**并起,百姓本就怨声载道,又逢朝堂混乱,政令不出,无法及时疏导民怨,积怨成疾,一夜之间,爆发多处叛乱,给了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王朝又一重击。

    等到消息传到朝堂,群臣一片哗然,各地急报如同雪片一般落在龙案之上,然而君位未决,双方阵营又是互不相让,令出二门,怎能执行,导致平叛军队迟迟不能调度,等到事态升级,三郡之地沦陷,众人这才感受到了危机。

    两位皇子联袂请出了首辅赵廷沿,召集众臣廷议,决定以平叛之事决议君位,由两位皇子各领兵马,南北分理,谁先平定叛乱,谁就继任大统。

    于是,朝堂争议暂且搁置,转而各展手段,征伐叛乱。

    这一日,太和殿中群臣廷议完近日战报,各自散去,只余首辅赵廷沿一人,这位已过不惑之年的书生,早已两鬓斑白,白发丛生,似是为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耗尽了心力。

    吱嘎~~~

    太和殿殿门关闭,骤然而至的黑暗,使得这座原本就显得阴沉的大殿更添了几分森森鬼气。

    隐在黑暗之中的赵廷沿,略略皱了皱眉头,似是对于骤然而至的黑暗显得不满。

    “你急了。”

    黑暗之中,陡然响起了人声,来人无声无息,不知何时而至,也不知如何绕过了关闭的殿门,阴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黑暗的大殿之中。

    赵廷沿似乎早料到了出声之人的到来,并未有丝毫惊疑之举,隐在暗中沉声说道。

    “我赵家的东西,岂容他人肆意染指!”

    暗中之人闻言,阴惨惨的怪笑几声,讥讽道。

    “你赵家的东西?如今吕家还未死绝,龙气尚存。他吕氏一日不灭,你赵家就一日不得出头!这姑射国的天下也还是他吕家的天下!”

    赵廷沿闻言,顿时沉默下来,那暗中之人说的没错,他赵家想得这姑射国的天下,必然要先灭了吕氏宗族,只是眼下有个不知深浅的辅国真人守在龙榻左右,若是冒然动手,胜负之数难料。

    本来最稳妥的办法便是等到国主寿尽而终,新君尚未继位之际,施以雷霆手段,将吕氏宗族尽数铲除,而后凭借多年经营埋下的助力,一举登上九五之位,定鼎乾坤。

第八十章 人心思变 纯阳殿中绽天雷

    然而,如今变数丛生,国中烽烟四起,若是再不动手,怕是气运大变,草莽之中出龙蛇,到时候他赵家多年苦心经营,在煌煌如天河一般的大势之中,怕是徒然化作他人嫁衣,由不得他不急。

    只是,这暗中之人也非是善类,所谋非小,与他合作不啻于与虎谋皮,赵廷沿心有顾忌,一直若即若离,不过眼下已是到了关键时候,一步之差,都会影响最终结局,经历一番天人交战,这位筹谋了一生的有心人,终于下了决心。

    打破了这份磨人耐心的静谧,只听他开口说道。

    “也罢,我今日便依了你,你我双方择个良辰吉时,天地为证,拜你为我赵家族师,将来我赵家得了天下,你便是我赵家帝师,可庇佑我赵家三朝君王!”

    这位宦海沉浮半生的老书生,深谙进退曲直之道,今日这一步实乃形势所迫,不得不退,但这一步之退中,又有诸多讲究,退中亦可小进一步,收些实例。

    他深知这些人物,皆是些寿元绵长的积年老贼,若不先行做个打算,必然给子孙后辈留下遗祸,这才定下三朝君王之期,一来若是他赵家坐了天下,得此人庇佑三代,必然江山稳固,二来也可在三代过后,便可将他撇除赵家气运,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赵家天下,赵家运数,自由赵家自家人来坐享,岂容他人染指。

    那暗中之人虽不如这宦海沉浮、尔虞我诈半生的书生熟稔诡诈之道,但到底也活了数百年的老贼,更何况道路求生苦苦挣扎,与这官场之上争名夺利本质上亦是有相似之处,其血腥凶厉还要胜上一倍不止,此人即能安然存身至今,岂是那等没有头脑的蠢物,自然对赵廷沿话外之音窥得七分,不过他也不在意,似他这般人物,人间富贵权利,不过是蝇营狗苟的小利,如今所求之明珠宝翠一般的大利在前,哪里还会顾虑这些。

    见得赵廷沿答应下来,心下大喜,也不顾忌会惊动他人,便放肆大笑起来。

    不过也是惊奇得很,他这笑声在殿中回荡,不亚于雷霆炸响,隆隆轰声震耳欲聋,直把隐在黑暗之中的老书生赵廷沿震得两耳刺痛,头脑发昏,面色发白,心下不禁暗骂一声。

    “贼子猖狂!”

    而在殿外却是静寂无声,似是殿内殿外,乃是两重境地一般,一扇殿门便隔开了两重天境。

    笑得一阵,似是觉得自家显威已足,对于眼前这凡夫俗子也算是敲打了一番,便止住了笑声,这才说道。

    “便如你所言,老祖我若是得了想要之物,庇佑你赵家三代君王自无不可!”

    赵廷沿深吸几口气,略略平复方才不适之感,心下忌惮更深,不过眼下大局为重,便故作镇定的说道。

    “既如此,你我以后便是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下情势生变,不可再拖延时机,那吕延庆一日不死,我赵家气数便少得一份,你即已是我赵家帝师,此事当为我赵家分忧才是!”

    暗中之人闻言暗恼,心知这赵廷沿是要拿他做枪使,不过他即然行了此道,自然有心理准备,此次未尝不是自家彰显本事震慑这狡猾书生的机会,便压下心头火气,冷笑道。

    “也罢!且让你见识老祖我的本事!今夜老祖便除去那凌虚贼道,至于那吕延庆的性命,便要看你赵家的手段了!”

    赵廷沿眯了眯眼,沉声答道。

    “自当如此!”

    话音落定,便觉殿中似有一股阴风退去,静候半响,那暗中之人也没回话。

    忽然,阴暗的大殿之中陡然亮起两道森白的寒光,在这幽暗之中好似升起了两朵白炽灯花,莹莹星星,将周围黑暗都逼退几尺,露出寒光后面的面容,乃是一张褶皱老脸,气色略显病态苍白,映衬着黑白参半的头发,显得异样苍老,然而就是这张苍老的老脸之上,却有一对精光湛湛的双目,肉眼可见从中有一尺寒芒透射而出,宛若实质一般驱散了四围阴暗。

    此人正是一直立在黑暗之中的首辅赵廷沿,这位年逾不惑面容衰老的老书生,显然非是寻常凡夫俗子,若是叫方才那暗中之人瞧见此时情形,怕是要恼羞成怒,暗恨自家眼力落后。

    只见这赵首辅赵大人,一抖官袖,从中飞出一道拇指粗细,一尺来长的白气,宛若一条白色灵蛇,在空中蜿蜒游转,灵性非常。

    这书生猛吸一口气,凭空卷起一阵风,那灵蛇一般的白气,倏得一分为二顺着两道鼻孔蹿了进去,不过几息功夫,便见他面如白玉,头顶蓦然升起一股袅袅烟气,悬在三尺上方,演化做一张张面无表情的人脸,映衬着四周幽暗的环境,当真是一番别样的惊恐。

    少顷,似是行功结束,两道白气从他鼻孔中又蹿了出来,迅速汇合融成一道,在空中四下游转。

    赵廷沿呼出一口悠长的浊气,睁开双目,眼光流转一道腥红光芒一闪而没,此时脸色已然恢复原来的苍白,他大袖一挥,将白气收回袖中,望着四围幽暗的大殿,冷笑一声,自语道。

    “果然是国之将亡,妖邪横生,区区一个孽障也敢胁迫本官,若非那凌虚老道不知深浅,本官岂容你这魑魅魍魉祸害我赵家天下!也罢,今日本官便稳坐钓鱼台,看你两个孽障如何争锋!”

    没想到这位姑射国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赵首辅赵大人,竟是身怀异术之人,而且隐藏得这般深,就连先前那活了数百年的左道异人也没瞧出蛛丝马迹,果然不愧是老谋深算,狡猾至极的老狐狸。

    国祚轮转,风云变幻,各路龙蛇并起,皆是非凡有心人啊!

    当夜亥时三刻,正是阴气大胜之时,姑射国国主寝宫,有妖邪卷阴风,自西而来,意图谋害君上,幸得辅国真人凌虚仙师护驾,以无上道力神通击败妖邪,最终叫他侥幸逃了一缕碧火。

    好在国主无恙,只不过职守在寝宫周围一里方圆内的侍卫、太监、宫女却尽数遭劫,魂归幽冥。

    据当夜皇宫之中职守侍从传言,国主寝宫上空阴风呼啸,碧火漫天,宛若鬼域一般,又有金光大作,神雷炸响,好似仙佛降临。

    如此宏大的异象,自然所见之人不少,立马就惊动了全城,文武百官连夜入宫觐见,才自得知是辅国真人与妖邪争斗引起。

    许是过度忧心国事,又受了妖邪惊吓,首辅赵大人回府之后突发顽疾,一病不起,自此闭门谢客,不理朝政。

    姑射国大厦将倾,朝堂上风云再变!

    ……

    纯阳峰道台,叶知秋按落遁光,挥退了前来迎接的司职道童,心中有事脚下生风,径自往纯阳大殿而去。

    拾阶而上,跨过白玉登仙阶,穿过殿门法禁,踏入殿内,扑面而来便是鼎沸人声,激烈争辩!

    只见大殿中央,一男一女身裹赤绳,五花大绑的跪伏在地。

    在他们身边一个赤发,赤眼的赤脸大汉正自与众人争辩不休,在他不远处站着郑希、魏子珍二人,此时皆脸现怒气,却强自隐忍着。

    叶知秋进来时,正好听到那赤脸大汉情绪激动的对右侧上首蒲团上的五竹散人嚷道。

    “赤明是我师尊亲自从山下抱来的婴儿,自小便长在纯阳门中,他为人怯懦,老实本分,平日少有下山,又怎会是奸细?我敬你是师伯,但你也不能这般随口诬蔑!”

    五竹散人身后的了尘老道,早已怒气冲冲,只是顾虑自家新近入门不好冒然开口,然而此时见得这赤脸大汉不依不饶,这般无理指摘自家师尊,哪里还能按捺住火气,当即要上前开口争辩。

    不过却被散人伸手拦了下来,这散人是个清静道德真人,养气功夫极佳,如今又身为长辈,自然不会为了此事与这赤脸大汉为难,便拦下了徒弟,也不分辨,只苦笑着摇了摇头。

    然而,那赤脸大汉此时心神被火气所蒙,见得散人摇头,还道是嘲笑于他,本就是个急性子,炮仗筒,哪里能忍下,噌的一下怒气冲霄,宛若炸了毛的野猫,指着散人便口无遮拦的说道。

    “我敬你一声师伯,你怎可这般欺辱于我!你本是一山野散修,若非掌教师叔将你收录门下,怎能入玄门正教……”

    他这般大逆之言,脱口而出。

    五竹散人再好的涵养,也是被气得脸色发青,心火上涌。

    殿中诸人更是面色大变,暗呼不好,正要开口阻止,却听得猛然一声。

    “放肆!”

    宛若霹雳天雷,轰然炸响,隆隆巨声在纯阳大殿之中荡气回肠,将地上空置蒲团都震飞了起来,若非大殿之中有护殿禁制所在,被这巨响一震,怕是非得震落几根房梁来。

    可见出声之人何等怒意。

    这一声放肆,将众人眼光都吸引了过来,下意识的瞧了过去。

第八十一章 劫数临门 攘外需得先安内

    见得说话的这道人,仙姿出尘,道韵飘,灵华透彻,道骨肌,当真是仙山长生种,玄门道全真!

    此时这道人站定在门前,剑眉斜飞,星目环顾,面容庄肃,不怒自威。

    来人可不就是掌教真人纯阳子叶知秋吗!

    众人见得掌教真人归来,哪里敢怠慢,纷纷下了座,迎上前来拜见。

    只有那赤脸汉子,因为先前孽火蒙了道心,六欲大动,嗔痴横行,妄动了无名,以至于口无遮拦,竟然忤逆冒犯长辈,这时被叶知秋以九天荡魔清音妙法,当头棒喝,清醒过来,思及先前荒唐行径,不禁又气又急,又羞又愧,惭愧至极。

    只觉得没脸再面对掌教师叔,愣在原地,手足无措,一张赤脸,忽白忽青,成了个走马彩花灯。

    叶知秋额首应了同门,面容端肃,大袖飘飘,从赤脸汉子身旁飘然而过,似是视若无睹,径自来到上首处蒲团安坐。

    “落座!”

    他风轻云淡的说道,声清音和,众修士听在耳边宛若道韵仙音,如沐春风,拂过灵台,只觉心神畅快!

    然而,于赤脸汉子而言,却仿佛是九天雷霆耳畔炸响,惊得他浑身不自已的一震,心神都为之动荡,踌躇原地片刻,便跪伏在地,涩声道。

    “不孝弟子黄希夷,拜见掌教师叔!”

    这赤脸汉子竟是纯阳九脉之一的赤阳一脉首座,赤阳子黄希夷!

    叶知秋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眼前这位赤脸师侄,见他虽面露惭愧之色,然而眼中一份坚持未变,知他心中坚持所想,心下不免暗自叹息一声,不过脸上却是面色不变,只谈谈问道。

    “何以如此!”

    那赤阳子虽然秉性耿直莽撞,脾气又是火爆,然其为人却是十分正派,敢作敢为,对于自家方才顶撞长辈,甚至口不择言一事,他自觉惭愧无比,无言以对,然而对于自家师弟赤明被指责为奸细一事,却是始终坚持己见,绝不相信,即使是此刻叶知秋当面询问,他也毫不退让,直言说道。

    “掌教师叔,弟子自知方才大逆不道,顶撞师伯,又口不择言,胡言乱语,已是违逆门规戒律,罪孽深重,但凭掌教师叔如何重罚,弟子绝无虚言,然而有一事,弟子不吐不快,我赤阳一脉赤明师弟,乃是我师尊亲自从山外抱来的弃婴,自小长在我纯阳门,与弟子朝夕相处,平日里又少有下山,他为人虽是怯懦,却极为本分老实,怎么可能是奸细,此事弟子绝难相信,还望掌教师叔明察秋毫!”

    言罢,抬起头来,神色坚定的看着叶知秋。

    这时坐在左侧第二个蒲团上的坤阳一脉首座坤阳子沈茹慧也站起身来,行至殿中央对着叶知秋稽首一礼,说道。

    “掌教师叔,我坤阳一脉弟子梅静月亦是弟子师尊从山下福华村中引渡上山,她家祖上世代俱是福华村中猎户,身世清白,来历有据可查,请掌教师叔垂示!”

    叶知秋闻言,扫视了一眼殿中众人,见他们亦是与赤阳子黄希夷和坤阳子沈茹慧一般俱是心中存疑,便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本该等到时机成熟之际与尔等分说,然而如今劫数临门,变故丛生,已然顾不得其他了,尔等凝神且听我道来!”

    随即便将那神霄兵字令牌和乾阳一脉前首座奚瑜叛教一事的联系,以及郑希、魏子珍二人暗中调查一事,都说于众人知道。

    在座众修士俱都听得惊心不已,这才知道其中因果纠葛,牵连何等繁杂,若是这般猜想属实,那就不仅仅是纯阳门一教一门之事,而是祸及整个东洲修行界的阴谋大网了,想到此处,心下不禁升起一股寒意,各自心有所思。

    这时,叶知秋看向一旁的郑希和魏子珍。

    他二人乃是叶知秋门下妖仆,仅听从叶知秋一人之令,先前得过叮嘱,要守口如瓶,是以先前任凭赤阳子如何责辱,他二人也不肯透露分毫,只是难免心下恼怒气愤。

    此时见得叶知秋示意,当即心领神会,走上前来,施了一礼,随即各自从怀中取出一枚黄澄澄金灿灿的令牌,持在手中高举,而后指着五花大绑跪伏在地上的两人向在座众修士说道。

    “此物便是先前从他二人法宝囊中的找到,与掌教老爷在那奚瑜和妖人身上所得的令牌一个模样,我和魏师姐二人暗中调查时还发现他二人数次潜入赤阳峰和坤阳峰的纯阳大阵阵基所在,偷偷布置玄冥通幽大阵,欲打开幽冥通道接引九幽阴煞来玷污阵基,先前我和魏师姐前去拿人之时,这二人已然承认!”

    众人听到这里已然信了七八分,不禁吸了一口凉气,震惊之余也都暗自庆幸,幸好掌教真人发现及时,不然真叫这二人阴谋得逞,坏了纯阳大阵,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要知道如今纯阳门元气大伤,全靠这护山大阵护持,方才能抵御外敌确保安身立命,一旦失却这重保障,以如今门中情形,怕是毁教灭门近在顷刻之间。

    一想到这里,不禁冷汗如雨,对掌教真人更是叹服几分,就连先前因为暗查一事心下生就的芥蒂也淡化了开去。

    事情至此,这二人奸细身份已是定论,不过叶知秋还用诸多疑惑,需要亲自向这二人问上一问。

    那五花大绑跪伏在地的二人,被缚龙索锁住了浑身穴窍法力,此时眼耳鼻舌身意六识穴窍俱都不得运用,先前殿中众人说话,没有叫他们听见,此时叶知秋想要问话,自然也是听之不见。

    他有意问话,自然不能如此,便施了个法诀,将缚龙索松了松,解了他二人六识穴窍上的禁制。

    二人这才幽幽醒转过来,由于先前他二人乃是在斗法之中被竹儿以缚龙索突然拿下,所以此刻一经醒转,便下意识要运转法力祭出法宝应对,谁知这般念头一动,他二人却察觉到自身法力穴窍俱都被锁死,宛若一滩死水一般,休想调动分毫,当即大惊失色,环顾四周,见得此时存身之地竟是到了纯阳大殿之中,四周各脉首座俱在,连掌教纯阳子也在上首处安坐,此刻俱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家二人,哪里还能不明白此时处境,一颗心不禁沉入了海底。

    这时,叶知秋见他二人已然清醒,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尔等可还有话辩解?”

    那二人自知必死,也不欲做口舌之争,只冷哼一声道。

    “乱臣贼子,尔等死期已至,何必多费唇舌,今日我二人便以身殉道,来日在幽冥与尔等再决生死!”

    言罢,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那般癫狂的模样,自然颠覆了自以为熟悉他们的赤阳和坤阳二脉首座。

    众人不禁都为之侧目。

    这时,异变突生,郑希和魏子珍二人手中的令牌突然化作两道耀眼的白光,猛然挣脱他们掌控,电也似急,朝那跪伏在地癫狂大笑的二人电射而去。

第八十二章 散人正名 纯阳门中正气清

    此情此景,与那天尸一脉妖人**之前简直一般无二,叶知秋哪里还能不明这二人打算,连忙捏了法诀,想要催动缚龙索将这二人六识窍锁死,奈何那令牌化作的白光当真是迅如闪电,此时离得又是接近,几乎是转瞬既至二人头顶,垂落一片致命的白光在二人身上一刷。

    只见那二人身上,砰的一下,燃起一片暗红色火光将他们围在其中灼烧,他二人似是痛苦万分,原本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而嘶吼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这般痛苦宣泄之声还未落下,他二人便被烧得只剩了两堆灰烬。

    那暗红色的火焰着实叫人心惊胆寒!

    这般变化发生在顷刻之间,待到众人祭出法宝想要阻止之时,已是来不及了。

    此时二人跪伏之地只余两堆浅薄的灰烬和一条赤红色的宝索,尤为刺眼。

    众修士虽然方才听得叶知秋述说,提前知晓了那天尸一脉妖人和叛徒奚瑜死状,然而此时那二人这般毅然**,在眼前化作灰烬,还是不免有些毛骨悚然,心下腾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当啷~~~

    两声浑厚声响,却是那两枚令牌刷出白光后失却了灵性,此时再无依仗便从空中坠了下来,跌落在殿中青玉地基上发出声响。

    叶知秋把手一招,将那跌落在灰烬之中的缚龙索和两枚令牌一并招到手上。

    先是将缚龙索一番探查,方才那暗红色火焰可是将这宝索烧了个正着,他生怕这宝索被火烧坏了灵性,好在一番细查之后,这宝索毫发无损,这才放下心来,将这宝索重新束在腰间,做了一根束身的腰带。

    不明就里的人看到,哪里会想到这区区一根腰带竟是一桩了不得的仙宝呢!

    随即叶知秋又将那两枚令牌拿在手中略作打量,便收入了袖中,这令牌先前他便细细察看过,只是却一无所获,此时尚有要事处置,自然也就不打算再耗费功夫了。

    此时此刻因果通明,水落石出,殿中众修士明了个中缘由,自然也就心悦诚服。

    那坤阳子沈茹慧,生性清冷,往日行事也是低调,先前若非事涉坤阳一脉,她也不会出言质疑,此时她心下愧疚,当即向叶知秋稽首一礼告罪道。

    “弟子愚钝眼拙,识人不清,不明掌教师叔苦心,万分惭愧,还请掌教师叔责罚!”

    叶知秋摆了摆手,说道。

    “此事事涉你门下弟子,你即为一脉首座,这般关切也是理所应当,不必如此,且回座吧!”

    沈茹慧闻言心下感激,一番拜谢之后,这才回了座。

    而那赤阳子黄希夷已然愧疚难当,这时整个人俯身在地,瓮声请罪道。

    “掌教师叔,弟子识人不清,被奸邪蒙蔽,以至于目无尊长,胡言乱语,辱及师伯,犯下了诸多门规戒律,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见诸位长辈,请掌教师叔,从重惩戒!”

    这赤脸大汉此时只觉的没有颜面再见诸人,竟是将一张赤脸死死的埋在臂弯里,羞于面见,好似一只埋首沙地的鸵鸟一般。

    叶知秋见他这般模样心下不禁乐了,不过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摆了摆手道。

    “你且先行去向你师伯请罪吧!”

    那赤阳子本就心下有愧,此时闻言也不敢怠慢,当即便向坐于右手首位处的五竹散人俯身请罪。

    那五竹散人到底是有道全真,清静修士,虽然暗恼他先前那番莽撞之言,但也知他是关心则乱,被孽火迷蒙了道心,乱了心性,以至于胡言乱语,此时见他这般诚恳请罪,心下恼意也是消了,便不欲再追究,下了座,亲自将他扶起,宽慰了几句。

    那赤阳子见五竹散人这般气度,心下又是钦佩又是惭愧,一番拜谢,感激莫名!

    叶知秋见状,笑着对五竹散人说道。

    “师兄大度,却是便宜了这孽障!”

    那散人闻言,笑着回道。

    “赤阳子也是受了蒙蔽,乱了心性,非是刻意之过,贫道即为长辈,自无与他为难之理,且贫道亦是欣赏他那份维护同门之义,更何况眼下我纯阳门多事之秋,正需门下弟子精诚团结,共渡难关之际,岂能因此而伤了同门情谊,贫道斗胆为这赤阳子求个情,还望掌教师弟从轻发落!”

    叶知秋点了点头,赞叹道。

    “师兄高义,贫道自愧不如!”

    五竹散人摆了摆手,笑道。

    “掌教师弟缪赞了,掌教师弟为门中奔波劳碌,劳心劳力,贫道道行微薄,难以为掌教师弟分忧,已是惭愧不已,岂能再叫掌教师弟烦心!”

    叶知秋额首称谢,随即转头看向一旁的赤阳子,说道。

    “你这孽障犯了门中教规戒律,本该依律将你贬斥到风雷洞中面壁十年,受那巽风天雷炼身之苦,不过念在你师伯深明大义,不追究你的罪过,又为你求情,而且如今门中亦是用人之际,贫道便将你从轻发落,判你领三百风雷鞭之刑,你可信服?”

    那赤阳子本就心怀愧疚,甘愿受领重责,此时蒙叶知秋从轻发落,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不信服,当即俯身拜下,诚心拜谢道。

    “弟子信服,甘愿领罚,多谢掌教师叔法外开恩!”

    心下对五竹散人更是感激涕零!

    “且起来吧,待此间事了,你自去司职童儿那领罚便是!”

    叶知秋摆了摆手,叫赤阳子起身,随即又叮嘱道。

    “往后你需好生修行,明心见性,莫要再如今日这般,不识因果,妄自猜测,以至于勾动无名,引得六欲魔头趁虚而入,险些坏了你几十年的功行!”

    那赤阳子闻言惭愧应下,又是一番拜谢之后,这才在叶知秋示意之下,回了座。

    这时,叶知秋开口说道。

    “贫道执掌纯阳门已有些许年月,自掌教师兄故去,我纯阳门元气大伤,虽然封山修养生息,却非一时之功,眼下纯阳九脉之中,真阳一脉门人弟子凋零,贫道原添为真阳一脉首座,然而入主纯阳峰后,便不该再兼任首座一职,奈何先前真阳一脉门人稀缺,真传弟子只贫道一人,无人可接任首座一职,这才行使权宜之计,延续至今,而今既有师兄列入真阳一脉门下,且他乃是清静道德之士,一身道行也是精深,德才兼备正是合适接任首座一职,今日贫道便辞去真阳峰首座之职,由师兄五竹真人担当此任!”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殿内安坐的八脉首座,见他们虽然神色各异,却也无人提出异议,不禁暗自点头,转头对五竹散人正色说道。

    “师兄,真阳一脉往后便要托付给你了!”

    五竹散人没料到叶知秋会将真阳峰首座这等重任托付给他,以他的心性,一时间也是有些手足无措,连忙推辞道。

    “贫道何德何能担当如此重任,还请掌教师弟再做思量才是!”

    叶知秋已然下了决断,岂会轻易更改,摆了摆手阻止五竹散人推辞,笑着说道。

    “师兄莫要再做推辞,以师兄德行足以担当此任,再者眼下我纯阳门正是多事之秋,师弟我正觉得疲于应付,师兄接掌真阳峰首座一职,却是能叫师弟我松上一口气呀!”

    言罢,若有深意的看了五竹散人一眼。

    五竹散人见状,若有所思,心下暗道。

    “掌教师弟此举之意,怕是为我端正名分,自打我列入门墙,虽然辈份尊高,但终究因出身旁门而拖累,门中弟子难免有些微词,今日赤阳子脱口之言,未必不是门中其余弟子心下的想法,若因此故致使门中不安稳,实是我之过也!

    掌教师弟这般厚待于我,我岂能忘恩负义,此番接任真阳峰首座一职,正是良机,我便抓住此机会,竭心尽力为真阳一脉光复道统,必然能叫门中诸弟子信服,这般一来即能报答掌教师弟成全之恩,又能维护纯阳门中安稳,着实是两全齐美之事,我岂能辜负这番良苦用心!”

    当即心下决断,便不再推辞,坦然领受了这真阳峰首座一职,他起身向叶知秋稽首一礼,谢道。

    “多谢掌教真人赐位,贫道真阳子自当竭尽全力光复真阳一脉道统!”

    叶知秋见他领会自家意思,不禁心下欢喜,虚扶一把,大笑道。

    “善!师兄此意,当是纯阳福祉!”

    这时,殿中其余修士亦是上前一番恭贺!

    五竹散人一一谢过,此时他名正言顺,自然应对从容,进退合度,气度飒然,不觉间已然初具一脉首座气象。

    叶知秋看得暗自点头不已,随即心下也放了心。

    待到众人寒暄过后,叶知秋便又说起了先前所说的纯阳门劫数一事。

    此事事涉教门道统存亡,门下弟子运势走向,殿中众修士哪里敢怠慢,纷纷静下心来,凝神细听。

    叶知秋也不隐瞒,便将以先天河洛神算妙法窥得的一丝天机与那功德池中隔空斗法一事,俱都详细的说于众人听,叫众人心下有了数。

第八十三章 定策论计 意化风云助隐龙

    在座修士获悉这般突如其来的灾劫,显然有些踌躇莫名,各自相顾无言,心下苦思对策,却又愁眉暗结,个中缘由如云遮雾绕,瞧不通透,以他们道行尚无力梳理这团云中乱麻,雾里幻花。

    一时间,殿中到是静默下来。

    正值在座诸人愁肠百结之时,五竹散人向叶知秋出言问道。

    “此劫来势汹汹,先前敌人几番发难,我等管中窥豹,见得冰山一角,亦是知其凶恶非凡,不知掌教师弟,可有应对良策?”

    叶知秋略作思忖,说道。

    “眼下敌暗我明,形势于我纯阳门不利,虽说我教门有纯阳大阵可以依仗防护,等闲侵犯不得,却也不是长久之计,正所谓久守必失,即使我纯阳门上下警惕万分,小心翼翼也难免会因为旷日持久而出现纰漏,到那时敌人趁虚而入,必将陷我纯阳门于更加被动之局。

    更何况此灾劫上应天数,避无可避!

    那暗中之敌既然千方百计想将我等牵扯其中,前番连施手段失利,怕也不会就此干休,想来下一次恶袭不远矣!

    与其这般被动遭其算计,倒不如兵行险招,我等主动入局应劫,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也好应势导引,主动施为,将那暗中敌人逼至明处,到时候知己知彼,才有一线生机,未免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法!”

    在座诸人闻言,忖思半响,也觉得甚为有礼,先前几番惊心动魄的斗法,尚且历历在目,在座众修士虽是如今纯阳门中精英,但也自负难以应付先前那般的凶险突袭,若非掌教真人力挽狂澜,怕是此时,纯阳门早已一片狼藉,显然纯阳大阵也非万无一失之法,与其坐等灾劫上门,倒不如主动迎上前去,即使自身福缘浅薄,不幸遭了劫数,也算报答教门一生护道之恩,亦不枉费自家此生入道机缘。

    当即纷纷表了态,愿随叶知秋下山应劫,势保教门道统存亡!

    “大善!我纯阳门上下一心,精诚团结,必能共抗灾劫!”

    叶知秋感动非常,望着殿内众人,额首笑道,随即顿了一顿,话锋一转,又说道。

    “也是我纯阳门气运德厚,此番劫数虽然艰难凶险,却也不是十死无生的决绝之局,那暗中敌人手段高明,心思缜密,几番试探交锋,虽然都是艰险,却叫贫道寻到了一丝生机所在!”

    殿中众修士闻言,忙问道。

    “我等愚钝,不知生机何在,还请掌教真人告知!”

    叶知秋也不卖关子,笑着说道。

    “那暗中敌人前番以姑射国吕氏皇族与我纯阳门因果牵连设局,欲行外道咒术之法暗算贫道,却不想恰恰是为我纯阳门送来了一份机缘,那吕氏嫡传子嗣,皇三子竟陵王吕子谦,竟是一尾难得的隐龙。”

    在座众修士资历浅薄,担任门中要职也是时日尚浅,对这人道轮转之事所知甚少,此时听得隐龙之名,也不甚了解,俱都面露疑惑,不知机缘何在。

    叶知秋知其缘故,自然不以为意,适时解说道。

    “国祚轮转,龙气分而再聚,本是人道变迁之定式,人间王朝更迭莫不如此,历朝历代,葬国人主寿尽归天之时,便是潜龙出渊之机,适时,龙气分化各则其主,得此臂助者号为显龙,众显龙现世,各成大势,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共逐天下。

    然这其中却有一龙在外,隐于云雾苍莽之间,坐看群龙争霸之局,若无机缘之相助,终难有现身腾龙之时机。

    然而此龙一旦得风云大势之臂助,则必然引来天数气运厚德,以雷霆霹雳之势,威服众龙,肃清寰宇,定鼎乾坤大势。

    因此龙隐秘难寻,少有机遇现世,便有世间相龙异人,尊其号为隐龙,甚至世代求寻!”

    说道这里,又扫了一眼众人,见他们俱都听得入神,便又接着说道。

    “那吕氏宗族享姑射国人君之位已然年足四百五十七载,本该福缘享尽,归入轮回重修,然而却适逢修士以秘法,逆转人伦,瞒天过海,窃取龙气,又行手段,插手人道变迁,激起龙气生变,以至于牵动了天机,导致天数生变,这吕氏宗族竟是死中得生,重享机遇。

    有那吕氏嫡传子嗣,皇三子竟陵王吕子谦,得姑射国最后一道国祚龙气,已然初具蟒蛟化龙,云雾遮身之相,正是一尾难得的隐龙。

    前番,我以功德之力,施展先天河洛神算妙法,推演天机,侥幸窥破其真身,这才有了如今一番思量,当真是天赐良机!”

    话到这里,众人尽皆恍然大悟,知晓了掌教真人口中机缘为何物,自然能想到掌教真人打算,便是行那风云化龙之举了。

    果不其然,只听叶知秋接着说道。

    “那暗中敌人设局几十年窃夺姑射国龙气,想来图谋不小,我等岂能容他如意,便要以此为突破,入世扶龙,相助那吕子谦定鼎乾坤,一来坏了敌人布置,好叫他恼羞成怒,露出马脚来,二来亦可借此获取功德,绵延我纯阳门气运。”

    众修士见掌教真人已然下决断,自然不会反对,皆点头称是。

    大策略一定,接下来众人各展心思又敲定了其中细节,并且商议人手调遣,一直到日头西沉,才将大致方略商定。

    这时,叶知秋又对敖青说道。

    “如今非常时期,你且好生约束门下小妖,莫要惹是生非,如有违反,定要从严处置!”

    言罢又取了一枚碧玉符篆给他,说道。

    “此乃我纯阳门秘传镇府法篆,若无我纯阳符召不得入内,你且持之将他镇入水府,如有外敌来犯,也可凭之御敌!”

    敖青起身拜谢之后,便接过了法篆,持在手上仔细一瞧,只觉得玄妙非常,不禁心下欢喜。

    叶知秋又从纯阳乾坤戒中取出一卷道经,说道。

    “你既入了我门下修行,我也不亏待于你,此经唤作,大威天龙无量御法真经,乃是水部护法正经,有无量玄妙,正合你一脉法门,你且拿去好生修持,只是有一事,你需谨记,你在我门下修行,需得紧守我门下教规,切记莫要再肆意妄为,乱了道性,如有违反,贫道定不轻饶!”

    敖青激动万分,接过道经,俯身拜谢道。

    “多谢掌教老爷赐法!小妖往后定当牢记老爷教诲,谨守门中教规,绝不敢有丝毫轻慢!”

    “且起来吧!”叶知秋虚扶了一把,随即又对殿中众人道。

    “如今诸事已定,尔等且各归洞府,早做准备,三日之后,我等便启程前往姑射国!”

    众人纷纷应下,领命而去。

    叶知秋静坐在蒲团之上,望着众人鱼贯而出,各自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如今虽然有了对策,他却没有丝毫放松的心情,反而觉得越发沉重,入世扶龙之举,本就是无奈之举,其中牵涉太多因果,业力孽障纠缠不清,可谓九死一生,若是谋划不当,教门倾覆就在顷刻之间,即使侥幸得胜,门下弟子怕也是杀孽缠身,今后魔劫重重,道途艰险,只是到了此刻,也别无选择,他既然执掌了纯阳道统,万事便要以道统传承为重,唯有步步谨慎,小心算计,尽量保得门人弟子周全了!

    如今门中九脉首座,除却一个五竹散人,其余八人都还不堪大用,只能由他一人独撑。

    不过这也不能怪得他们,毕竟他们原本只是各脉之中根器平庸之辈,蒙受师长栽培便少,又缺了历练,能有如今这般道行也是这八人往日里勤修补拙之故,本事根基浅薄之辈,只因门中遭劫,精华尽丧,这才得了机缘,勉强当位。

    如今掌位时日又尚且短浅,若是寻常小事尚可应付一二,而如今却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以他们智计、手段,不免有些力不从心,实在难以为他分忧!

    这般胡思乱想着,不觉时光流逝,待回过神来之时,已是月上中天。

    “多事之秋,着实叫人心力交瘁啊!”

    叶知秋摇了摇头,苦笑着叹息一声,随即拿出三宝玉如意,轻轻敲了敲一旁案几。

    不多时,翠儿应声入内,来到叶知秋身前,问道。

    “老爷,有何吩咐?”

    叶知秋道。

    “你且去趟睿儿洞府,将他带往纯阳宫候命。”

    “谨遵老爷法旨!”

    翠儿领命出了纯阳大殿,化作遁光而去……

第八十四章 风云汇聚 各有布置展手段

    夜凉如水,一轮如钩新月高悬天幕,洒落大片银色月辉,应和漫天星辰光华,芸芸盈盈,宛若瀑流一般的玉液琼浆,滋养着万物生灵。

    纯阳宫中灯烛莹暖,摇曳的烛火之下,师徒夜话,促膝长谈。

    叶知秋盘坐在云床之上,透着温和的烛光,打量着对面秉承恭谦的自家徒儿曹睿。

    三年未见,眼前少年已是初具气象,浑身清质温华,灵光透彻,虽是碍于年纪,稚气未退,却也养就了一股非凡气度,想来是在纯阳峰这等上乘福地,一心修持玄门正法,将浊胎褪尽,道性自成,这才有这番清福合德之相,宛若锦绣华美文章。

    “果真是身具大气运,大福缘之辈!”

    叶知秋暗自点头,心知他这三年来亦是不曾懈怠,将一身道性打磨的颇具显通圆润,如今浑身精气内敛,炉中元气勃发,已是到了炼精化气的圆满阶段,只差临门一脚便可入炼神阶段,于自家决断而言,亦是多了一分成算,便笑着说道。

    “睿儿你自入我门下,我便少有闲暇督导于你,好在你自家秉性天厚,福泽广德,用心用功,不曾心生懈怠,如今成就这番光景,叫我既是惭愧,又好是欢喜,然而我既掌教门,眼下多事之秋,难免教务缠身,鲜有空暇于你,此事实属无奈,暂先不提,今日唤你前来,却是有要事嘱咐,不过此时到可先考校你的功课,为你解疑答惑!”

    言罢,便校验曹睿修行,又为其解答疑难,指点关隘。

    那曹睿性子勤勉,自得授真传法门以来,一直刻苦修行,然而叶知秋平日忙碌,少有时间亲自指点,兼之纯阳峰掌教一脉自历劫以来,真传尽殁只余职守童子,又是清冷,又没有其他先进同门可以问询,只他一人独自修持,到是积蓄了不少疑难,此时尽数提出,师徒二人,一问一答,花费了不少功夫,一直到深夜,才各自满意,疑难皆消。

    曹睿心下感恩,连忙下了座,躬身拜谢,又上前为叶知秋砌上灵茶,恭敬递上。

    叶知秋温和一笑,接过茶盏,轻啜了一口灵茶,略作思忖,说道。

    “睿儿你身负大气运,大福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只是受此天恩,当有劫难磨砺,眼下风云大势所趋,正当你下山历劫之机,前番为师推演天机,窥得你一丝机缘,应在东方,我纯阳山地处东海之滨,此去向东便是那茫茫无际的广博东海,那海中不比陆上,水族势大,又生性凶蛮,还有无数海外修士,善恶难辨,你此去前路杀劫重重,艰难险阻非是等闲,然此亦是你机缘所在,险中求生之机,此乃天数磨砺,雕琢璞玉,为师虽不忍,却亦不能断灭你的机缘。”

    说着,便将大袖一展,从中飞蹿出三道灵光,悬在面前,叶知秋伸手一指当先一团五彩云光,说道。

    “此宝唤作,太乙五烟罗,乃为师护身之宝,随我身边多年久经温养再三祭炼,已然成就不凡,一经祭起化作一片五彩云光烟岚,大小由心,虽只薄薄一层,却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有无尽奥妙,你可持之驱敌辟法。”

    接着一指第二道灵光,只见其中悬着一枚七寸大小的宝镜,正自滴溜溜的打着转,灵性非常。

    “此宝唤作,玄元宝鉴,乃是为师机缘巧合,得自一处古修遗府,催动此宝可发一种玄元神光,这神光可将敌人法宝、法术定住片刻,神妙非常,你且好生运用。”

    而后望向最后一道灵光,乃是一口薄如蝉翼,冷光莹莹的柳叶长刀,他似有踌躇,沉吟半响,才面色郑重的说道。

    “此宝唤作,天罗化血神刀,乃是杀伐利器,内有三十六道化血消魂符印,一经祭出便如电光,中了刀痕,不仅骨消血化,崩灭鼎炉,就连元神亦不曾放过,符印一发,魂飞魄散就在顷刻间,十分凶戾,有伤天和,若无必要,万不可轻易动用。”

    随即法力一挥将三样重宝推至曹睿身前,叮嘱道。

    “此三宝予你护身历劫之用,你且好生温养,切记不可持宝逞强!”

    那曹睿将三件重宝收下,心下越发感激涕淋,连忙俯身拜下,谢道。

    “多谢师尊维护,赐下重宝,弟子一定谨记师尊教诲,不敢丝毫懈怠,辜负师尊期望!”

    叶知秋虚手一扶,随即又赐下丹药无数,最后叮嘱了一番。

    “睿儿切记,此去前路凶险,劫难重重,你需万事谨慎,小心翼翼,却也不可失却一颗勇猛精进之心,你且去吧,明日下山之后,可先行往家中与父母姊妹小续,再往东海而行!”

    曹睿再三拜谢之后,领命而去。

    烛火莹莹,宫中暖意昏黄,叶知秋目送曹睿离去,静默半响,才自叹息一声。

    此番这般仓促的安排曹睿下山历劫,一来是因纯阳门劫数临门,叫他下山也好离开这个漩涡,二来也未尝不是叶知秋留下的道统传承的种子,万一大劫凶厉,真个到了教门倾覆之际,也好留有一道传承下去。

    虽然那东海之中形势复杂,凶险更是万分,但这曹睿乃是身负大气运,大福缘之辈,轻易不至于夭折,如今又有了精心挑选的三件厉害的法宝护身,若是小心谨慎,等闲修士还奈何不得他,更添了几分生机。

    这也得幸前番成丹之际,盘古大界宝库吞没了那天意巨刀所化的部分道则符文,借机演化融合,如今从宝库之中所得的法宝便有此界烙印,不惧被大修士觉察出异常,而且宝库所出的法宝核心道篆还能随叶知秋心意聚散,即使法宝被人夺取,也不怕被他人反制,正是有了这番底气,才有了今日叶知秋大胆赐宝的举动。

    往后若是有机会便能将盘古大界宝库中所得的法宝赐予门下,那么纯阳门下弟子斗法手段便要提升一大截,只是这些法宝耗费颇多天材地宝,如今纯阳乾坤戒中积存的仙珍随着几桩重宝的出世,已然耗损一空了。

    “若能安然度过此番劫数,还需好生搜寻诸般天材地宝来炼制法宝才是!”

    昏黄摇曳的灯火下,叶知秋默默想着。

    ……

    姑射国,襄城皇宫之中,自打前番有妖邪意图行刺国主,被辅国真人击退之后,宫中守备愈发森严,不过国主寝殿却是个特例,上回辅国真人与妖邪斗法,守卫寝殿的侍卫、太监、宫女受斗法波及,尽数丧生无一幸免,辅国真人垂怜宫中众人性命,便向国主讨了份旨意,不再安排人手随侍,由真人亲自服侍,此消息一传开,宫中侍从,尽皆如蒙大赦,纷纷感念真人慈悲,这也难怪,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即使是视死如归的精锐甲士,也不愿意这般不明不白的死去,更何况有真人坐镇,哪里还用得着他们,便也就心安理得各司职守去了。

    此时,国主寝殿之中,被宫中上下视作慈悲神仙一般的辅国真人凌虚仙师,正自恭敬的跪伏在地上。

    这位仙师外相不俗,年逾古稀,须发皆白,却生就一张童子面容,着一袭玄黄色云锦道袍,颇有一番道骨仙风的气象,若非此时这般恭敬跪伏在地,就这卖相走到哪里都是叫人恭敬一拜,口称仙师的模样。

    “可曾安排好了?”

    说话之人,坐于上首软塌,通体一圈银白星光,看不清面目,只能依稀辨认一个人形轮廓。

    不过那凌虚仙师却丝毫不敢怠慢,恭敬回道。

    “星君放心,姑射国龙气已有四成尽入我等手中,已是极致,只待这吕延庆归天之后,便可扶持那显龙登位,横扫寰宇,定鼎天下!”

    “此事事关重大,需得用心操作,切不可掉以轻心,否则天王震怒,降罪下来,尔等吃罪不起!”

    上首处的星君淡淡说道,却叫那凌虚仙师身子一震,连忙回道。

    “属下等万万不敢掉以轻心,姑射国众多显龙踪迹尽在我等掌控之中,只要时机一到便可逐一除之,扫清障碍,只是那纯阳门……”

    说道这里,凌虚仙师看了一眼上首处,欲言又止。

    那星君静默半响,说道。

    “那纯阳门之事,本座自有计较,非是尔等能够插手,尔等只需全心全意拿下姑射国便是,至于那隐龙,也是本座有意送上门去,个中缘由,尔等不必知晓,本座自有布置安排!”

    凌虚仙师连忙应下。

    那星君又说道。

    “你且好生守候在此,姑射国之事由你全权掌控,本座亦不来干涉于你,只需最终结果圆满,本座自会上奏为你表功,将来天府之中也有你一席之地。”

    凌虚仙师得了这个准信,欣喜若狂,激动得浑身颤栗,连连拜谢道。

    “多谢星君提携,属下一定尽心尽力,将此事圆满完成!”

    那星君摆了摆手,说道。

    “罢了,你且好自为之,本座要前往东海一行,若无必要,便不必打搅本座了!”

    言罢,不等凌虚仙师回话,便化作一道星光散去。

    那凌虚仙师跪伏在原地,等候半响,这才起身,整了整身上华贵道袍,又是一派仙风道骨的仙师气象……

第八十五章 愿者上钩 惊闻东海有疑云

    与此同时,一处苍山幽谷之中,林木青葱,芳草悠悠,谷中一潭深泉,泉水清透碧泽,华美甘甜,清泉四围,笼着一圈走兽禽鸟,此时尽皆埋头畅饮,一派和睦融融。

    奈何天公不作美,不知从何处飘来一朵乌云,浓黑阴沉,好似一块漆黑的幕布将方才明媚天光尽数遮掩,乌云低垂,隐隐有雷声闪电,谷中走兽禽鸟受了天威惊吓,一哄而散纷纷归家入林,不多时便走了个清静,这时一道金虹从乌云之中陡然坠下,不偏不倚正正落在深泉之中,荡起一片水花,金光粼粼,波光潋滟,透着水光隐约可见乃是一尾金色鲤鱼,通体浑金,灵巧可人,此鱼一入泉水,便四围游转潇洒遨游,

    这金色鲤鱼似有无穷灵性,游转了几圈,便噗噗吐了几个金芒莹莹的水泡,浮出水面竟是化作一层肉眼不可见的光罩,笼在水潭上方,随即人性化的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便潜入深泉之中不见。

    这时,天际雨帘才自垂落,击打在大地之上,奏起一片造化乐章。

    不多时,有一钓者,身披蓑衣,手执渔具,在密密雨帘之中踏歌而来,歌声清绰悠扬,似有无尽道韵玄妙蕴藏,叫人听之入神,似有所思似有所觉。

    钓者缓步入谷,径自来到深泉边上,呵呵一笑,自语道。

    “好个狡猾的鲤鱼儿,将我都差点瞒了过去,有趣!有趣!”

    说着,便寻了一块略微平整的石块,安然落座,提杆垂钓,歌声又起!

    日升月落,雨去云来,连续多日,钓者不曾动过分毫,若非有隐隐歌声不绝,还道他已然化作了一尊精雕细琢的石像,无悲无喜,矗立潭边经历风霜岁月。

    ……

    几天后,纯阳山碧波湖底碧波水府门前,一群水妖排兵列阵,将这水府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牢牢围了起来,浓浓的肃杀气氛,把这湖底水府十里方圆之内的游鱼虾蟹都吓得逃避开去。

    妖阵中间一只老龟精正神色紧张的望着不远处的避水灵石。

    此时那灵石下方盘坐着一个青脸大汉,头顶悬着一团碧绿的光团,大汉手上不停的打着法诀,一道道青碧符篆从他手中飞出,前仆后继投入头顶碧光之中,只见得那光团越来越亮,仿佛一轮碧绿的小太阳一般。

    正值此刻,那大汉猛然间大喝一声,把手一扬,只见得好大一片耀眼的青光腾起,照的湖底方圆十里通明,纤毫毕现,那青光蓦然化作一条青龙,电也似急瞬息蹿入碧光之中,顿时,那光团好似煮沸的开水,剧烈沸腾起来,不过片刻便爆发出一片璀璨碧光,将湖底映衬得一片通碧,四围妖兵妖将俱都被这碧光照的睁不开眼,下意识的遮眼闭目。

    如此过得片刻,只听得一阵畅快的大笑声,众水妖纷纷睁眼望去,此时湖底碧光尽消,只余那避水灵石通体绽放着柔和的碧青光华,在幽暗的湖底别样的好看。

    这时,那老龟精甩开两条王八腿匆匆跑向避水灵石底下的青脸大汉,口中还大呼着。

    “恭喜大王!恭喜大王炼化镇府法篆,从此我碧波水府无忧矣!”

    四围列阵守护的妖兵妖将也反应过来,纷纷涌上来歌功颂德,大声恭贺,一时间水府门前乌烟瘴气,叽里呱啦,犹如闹市菜场一般。

    那青脸汉子却不以为意,反而笑得越发开怀,大声说道。

    “小的们,这镇府法篆是掌教老爷所赐,乃是玄门真传,奥妙非常,如今被本大王炼入避水灵石,形成了一道镇府禁制,往后若有外敌来犯,只需将这禁制激发,便能拒敌在外,立于不败之地啦!”

    说着,大笑不止!

    下面的小妖亦是陪着欢笑,你一言,我一语,闹哄哄,乐呵呵一片!

    “大王,小的有要事禀报!”

    这时,一旁的老龟精扯了扯青脸汉子的袖子,小声说道。

    那青脸汉子微微额首,随即大手一挥,朝着众小妖道。

    “小的们,我等蒙掌教老爷慈悲,不仅赦免我等罪过,而且不计前谦叫我等来这等玄门仙山福地开辟水府,眼下掌教老爷差遣,叫我等好生巡守仙山,尔等切记不可松懈,好生职守,莫要辜负了掌教老爷恩典!”

    众水妖轰然应诺。

    青脸汉子挥退了众妖,与那老龟精一道进入水府之中。

    这青脸汉子正是那青蛟敖青,前些日子蒙得叶知秋赐下了一道镇府法篆,将他乐得很了,一回水府,便唤来了龟八公和手下妖兵,宣布了炼制这法篆,便有了今日这一幕。

    两人来到府中大厅,敖青在上首大位落座之后,问道。

    “龟丞相,你有什么要事要禀报于我?”

    那龟八公上前说道。

    “大王,昨日东边职守的小妖来报,说是抓到了几个奸细!”

    “奸细?”那敖青闻言一怔,随即问道。

    “可曾问过是哪里的奸细吗?”

    那龟八公回道。

    “小的们已经拷问过了,说是东边宜川河来的,那宜川河有一条支流水脉,恰好与我们纯阳山东边的水脉相通,这几个奸细便是从那处过来,恰好被职守的小妖发现,抓了起来。”

    “宜川河?怎得有些耳熟?”敖青喃喃自语。

    下边龟八公闻言,提醒道。

    “大王,那宜川河中有个广明水府,府主唤作赤鳞大王,前些年,那赤鳞大王路过翠云山时,还和大王您把酒言欢过啊!”

    敖青恍然大悟,这才回想了起来,前些年从五竹散人听道回府的路上曾与那赤鳞大王偶遇,一番交谈下来,见其博闻广识,性子爽利,便生了结交之心,邀了一道回府摆宴畅饮,玩乐了好些时日才罢歇,那赤鳞大王当时留了来路,正是宜川河广明水府。

    他暗忖道。

    “眼下纯阳门正值多事之秋,那赤鳞大王遣了奸细过来,用心着实可疑,我切不能掉以轻心,得好生弄个明白才是。”

    便对龟八公吩咐道。

    “你且将那几个奸细带上来,本大王亲自问问!”

    龟八公连忙领命而去,过得片刻便带了几个鱼头虾脑的水妖入内回禀。

    “大王,奸细带来了!”

    敖青摆了摆手,示意龟八公退到一边,随即扫了一眼几个小妖,沉声问道。

    “尔等是广明水府派来的奸细?”

    那些小妖被眼光一扫,只觉得浑身笼罩在一片寒意之中,心下止不住惊颤,哆哆嗦嗦的回道。

    “回禀……回禀大王,我等是广明水府赤鳞大王座下的小妖,却不是奸细,只是我等在水中玩耍过性,一时迷了路途,这才误闯了大王宝地,请大王开恩饶了我等吧!”

    说着,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那龟八公见状,便要上前怒斥,却被敖青摆手阻止,只听得一声冷哼,那敖青冷笑着说道。

    “花言巧语的孽障,莫非以为本大王无知,安敢如此欺心!”

    随即大声道。

    “来人,将这几个孽障拖下去斩了!”

    殿外应声进来几个小妖便要领命而行,将那几个奸细小妖吓得半死,连忙大声告饶。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妖招了,小妖什么都招了!”

    说着便如竹筒倒豆一般,一股脑得将他们所知的事情全招了个通透。

    原来这几个小妖确实是宜川河广明水府门下小妖,前些日子那府主赤鳞大王招待了一位据说是东海来的大人物,而后便命了府中小妖兵分几路前来纯阳山打探消息,至于那东海来到大人物于那赤鳞大王交谈了什么,却不是这些小妖能知晓的了。

    敖青听罢,摆了摆手,也不理会这几个小妖的哀求,示意手下将他们重新关了回去,便皱眉暗忖道。

    “东海来的大人物?莫不是东海水族不成?那东海水族一向在海中逍遥,从不过问陆上水脉之事,怎得会派人来纯阳山探查,此事定有蹊跷,难道老爷所说的大劫连那东海水族也有份?不行,不行,我得亲自前往弄个明白才是!”

    这般想着,便对龟八公说道。

    “此事干系重大,本大王要亲自前往广明水府打探情况,你且好生守在这里,督促门下小妖紧守职责,莫要懈怠。”

    那龟八公闻言大惊,连忙阻止道。

    “大王不可呀!若那赤鳞大王对纯阳门心存歹意,大王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九死一生,万万不可啊!”

    敖青见他这般焦急,摆了摆手,呵呵一笑,说道。

    “龟丞相放心,本大王心中有数,本大王此去只装作不知奸细之事,只当作上门访友,顺便吃些酒席,闲谈些话语,若是可以便旁敲侧击,问些情况,若是事不可为,本大王定会趁机脱身!”

    那龟八公唯恐敖青有失,还待再劝,却听敖青又说道。

    “我意已决,你休要再劝我了!掌教老爷以诚待我,赐我上乘正法,我岂能轻易辜负,若我此去三日不回,你便前往山门将此事尽数告之,也好叫门中有个准备!”

    言罢,不等龟八公回话,便驾起遁光化作一团青云往宜川江而去。

    龟八公拦之不住,又急又忧,只是无奈事成定局,唯有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

    “大王,还请一定平安归来啊!”

第八十六章 宜川纪事 敖青施计引赤鳞

    再说敖青化作一团青云匆匆离了碧波水府,一路往东疾驰,沿着一条支流水脉逆行而上。

    他遁光不慢,不过半日光景便来到了那宜川河主干所在,从云头往下瞧去,只见得一条气势磅礴的水脉,自西向东奔腾而去,宛若一条蜿蜒游转的水龙,从大地一直流入东海。

    敖青寻了一处河中礁岩,将云头按落,降在上面,放眼四顾,只见得河面甚为宽广,粗略一看怕是不下百里,以他目力也瞧不清对岸明细,河中浪涛汹涌水流湍急,滚滚巨浪前仆后继拍击在久经风雨,已然坚固若精钢的礁岩之上,陡然散开,激起几十米高的水花,四处溅散,被温和的阳光一照立马显化出一道道交错的彩虹,五颜六色的别样好看。

    敖青身上裹着一层护体青光,阻挡四溅的水花,立身在礁岩之上,置身于茫茫大河之中,宛若面饼上的一粒芝麻,微小而不起眼,四周水汪汪一片,不见人迹只闻浪涛声,叫他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从何处入手。

    “糊涂!我一时心急,却忘了问那广明水府所在,这般大的水脉可如何寻找!”

    他心下暗自懊恼,皱着眉头苦思对策,心思转过几圈,陡然灵光一闪,计上心头,嘿嘿一笑,自语道。

    “好主意!好主意!便如此做法,不怕找不着那引路之人!”

    言罢,迫不及待,轻轻一跺脚,当即腾身而起,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变换了方向,只听得噗通一声,惊起一道水花,再瞧过去时已是蹿入了河水之中,宛若一条灵动的游鱼一般,一下子便不见了踪迹。

    过得片刻,那河面之中倏得闪过一道青芒,随即河中卷起了一道巨大的漩涡,猛然间从漩涡中蹿出来一条巨大的蛇尾巴,携着千钧巨力轰然拍在水面上,只听得轰隆一阵雷霆般巨响,那漩涡巨浪被一并拍成了水花,溅起几十米高的水浪来。

    这时,再往水中一瞧。

    哎呦!好生怕人!

    只见那河中突然现出一条巨大的怪蛇,十几丈长短,水桶般粗细,通体覆盖着细密的青色鳞片,密密麻麻,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最为奇特的是这怪蛇竟然生就一个龙头,巨口利齿,长须飘飘,只是额上无角,生就了两个肉疙瘩凸在那里,显得有些丑陋,这摸样着实是凶恶怕人。

    却来是那敖青显化了本相,乃是一条巨大的青蛟,他先前想了个主意,却是想要依仗本相蛟身在这宜川河里闹出个动静,好叫那广明水府听到风声,派遣人来查探一番,届时便可顺着来人一道去那广明水府之中。

    这敖青本就是个水生的精怪,精通水性,兼之他道行不弱,这番放肆的闹将起来可是了不得了,那真是翻江倒海的气势,风云变色的景象,把这宜川水脉搅得天翻地覆,鬼哭狼嚎,到处是漩涡巨浪,暗流汹涌,莫说普通的游鱼小虾,就是那已经初具妖身的水中精怪也是抱头鼠窜,亡命奔逃,若非他怕闹成水患,祸及两岸生灵,刻意收了力,怕是方圆几百里内生灵就得尽数遭了劫。

    不过他这一闹也着实效果显著,这宜川河中大大小小的水族势力也是不少,这番惊变当即惹来了一些胆大的水妖过来查探,敖青心下有所打算,便仗着一身精湛的道行和上乘的法门来来回回打发了好几拨,却一直没有等来那广明水府的精怪,只得继续闹将下去。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又闹了片刻辰光,终于把正主给盼来了。

    来人乃是个国字脸的汉子,气势勇武迫人,身着一套亮银色明光宝铠,手中擎着一柄九环金刀,卖相十分不俗,若非他身上还着一层暗红色密鳞,便要以为是个凡俗军中的将领,此时他不知使了个甚么神通,隐在水浪之中,朝着敖青所在徐徐靠近,不知有何企图。

    那敖青乃是个修行了六百多年的精怪,本就厉害得很,近来又蒙得叶知秋传了上乘正法,如今一身道行更是非同寻常,早就发现了那隐在水浪之中的汉子,只是一直忍而不发,直至那汉子欺身至十丈开外,这才猛然将蛟尾一卷,裹着一层滔天巨浪便拍了过去。

    这一拍声势浩大,气势汹汹,不过他却是留了力,怕来人经不住打,要是一个照面就被拍死过去,那就问不清来路了。

    他却是小瞧了来人,那汉子虽然不如敖青这般道行,却也是个修行有些年头的精怪,猛然见得一条粗壮蛟尾携裹着滔天巨浪以倾天之势拍了过来,叫他一个激灵,当即知晓自家露了行藏,来不及多想,迅速运行浑身法力,吐气开声,擎起手中金刀便斩了过去。

    却是惊而不乱,应对及时。

    只听得当啷一声巨响,金刀斩出几丈大小的刀芒劈波斩浪,排开水气径自与蛟尾撞在一起,一时间火星四溅,金击暴鸣。

    那汉子只觉得手中金刀处猛然传来一阵滔天巨力,轰得一下将他震飞了出去,径自飞出百丈开外连连踏碎了几十道巨浪,这才将力道卸去,重新稳住了身子,好在未曾受伤,只不过手上一阵酸软,差点拿捏不住刀柄。

    “这青蛟不知什么来路,怎得这般厉害!”

    这汉子心下骇然,他一向自视甚高,除了自家大王谁也不服,先前他见敖青那般闹腾,虽觉得厉害,却也不生怯,反而激起了傲气,只想将敖青擒拿以后问话,显露一下自家本领,这才依仗着神通隐在水浪之中偷偷靠近,不想早已被敖青察觉,一记蛟尾当头盖了下来,竟是一个照面便被打飞了出去,虽不曾受伤,却被巨力震得筋骨酸软,连手上金刀都差点脱手震飞,不禁又羞又气,又惊又怕,一张国字脸涨的通红。

    只是此时已然知晓了差距,自知不是对手,他虽不甘心,却也不敢再冒然交手,生怕惹恼了敖青,引来杀身之祸,连忙闪身一旁,口中高呼道。

    “这位前辈,且慢动手,我乃这宜川河中广明水府赤鳞大王座下的分水大将李鳞,此河乃是我家大王道场,我此番前来乃是奉了大王命令探查情况,不知前辈是何来历,来我宜川河中有何贵干?”

    敖青见来了正主,心下大喜,罢了手,哈哈大笑道。

    “那妖将且听好了,本大王乃是翠云山敖青大王,与你家赤鳞大王乃是至交好友,今日本大王途径此地,便欲寻你家大王一同欢乐,只是一时来了兴致在此玩耍,既然你是赤鳞大王座下的妖将,想必是听过本大王的名号吧,还不快快前来拜见!”

    那妖将李鳞虽然跟随赤鳞大王日久,却也不曾听过敖青名号,一时间有些拿捏不住,不禁暗自忖道。

    “此妖自称是大王的好友,只是我却不曾听大王提过,眼下也分辨不出来,不过看他这般熟络,却是有几分可信,倒不如先行上前拜见,再遣小妖回去回禀大王,再做定夺。”

    这般想着,连忙上前拜见,又说道。

    “敖青大王,末将跟随我家大王时日尙短,不知敖青大王您与我家大王交情,方才得罪之处还望敖青大王见谅,大王且稍等片刻,末将这就派遣小妖回去禀报我家大王。”

    敖青不以为意,他此时已然化为了人身,摆了摆手,说道。

    “且去,且去,好生回禀你家大王,就说翠云山故人来访!”

    那妖将李鳞谢过,便招来一个虾头小妖,将此事一说,便叫他回府禀报,自己留在此地陪着敖青叙话。

    不多时,从东边来了一团赤红色的云团,来势甚急,还在十几里开外便听到云团中有人大笑着喊道。

    “敖青兄弟,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

    那赤云速度不慢,转眼间便来到了眼前。

    敖青已然晓得来人身份,当即大笑着迎上前去,口中大呼道。

    “赤鳞哥哥,可还记得翠云山敖青否!”

    来人将遁光一收,露出赤云中的人来,乃是个赤发圆脸的胖子,着一袭艳红的云锦长袍,袍子外面用金丝勾勒了一层云纹,颇有一番富家员外的气象。

    这胖子便是这广明水府府主赤鳞大王了,只听他说道。

    “敖青兄弟说笑了,自打翠云山一别,哥哥便多有想念你我兄弟欢乐的辰光,几次三番想要派遣小妖请你来此一叙,却因俗世烦扰,抽不出时间招待你,这才作罢,今日你亲自前来,我可欢喜得很呐!”

    说着,上前一个熊抱,随即拉着敖青,口中殷切说道。

    “来来来,快随我一道入府相叙,来时,我已命了手下布置了酒宴,你我兄弟此番定要好生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此言正合敖青心意,他怎会拒绝,哈哈一笑,便顺势应下。

    那分水大将李鳞见得这般情形,哪里还能不明,连忙当前引路。

    那赤鳞大王拉着敖青一边叙话,一边驾着遁光紧随,一行三人便往广明水府而去。

第八十七章 广明水府 敖青巧词探赤鳞

    那广明水府地处宜川河底的一处河床裂缝之中,十分深幽偏僻,若无人领路,还真个难以寻找,这水府原是前辈修士广明散人的潜修洞府,三百多年前,那广明散人功德圆满,羽化飞升。

    他本是个孤身的散修,没有留下门人传承,再加上这水府地处偏僻,又有禁制守护,因此自他飞升之后便被空置了下来,直到一百多年前,那赤鳞大王机缘巧合发现了这处福地,随后费尽心机耗费了整整二十五年的时光才打开了守府禁制,入得府中尽得广明散人衣钵传承,这才将这处水府重新开辟,而后又收罗了一大群宜川河中的水妖,做起了水府大王。

    那赤鳞大王乃是一尾赤鲤得道,修行至今已然有七百多年,他早年间因缘巧合误吞了一团癸水精气启了蒙昧,从此便懵懵懂懂依仗本能修行了四百多年这才得以化形,而后灵智大增,知晓了世间有真道,便止不住心生向往,毅然离了修行之所,四处寻道问仙,先后听道于数位散修之士,他资质虽不属上乘却也不差,如此蹉跎近百年时光,到是修得了炼气化神的境界和一身旁门法术,若是这般下去,成就必定有限。

    然而他本身福缘不浅,百年前,一次机缘巧合叫他在这宜川河中发现了广明水府所在,因此尽得了广明散人的衣钵传承,他如获至宝,苦心修持之后,将一身驳杂的法力洗淬凝炼,终于在三十五年前玉液还丹,叫他炼就了一颗中品五转金丹,从此道行大进,前途在望。

    一行几人遁光极速,先后来到了这广明水府之中。

    那分水将军李鳞先前得了赤鳞大王的示意,已然先行回到水府中知会众水妖。

    此时众妖见得自家大王与好友到来,当即一哄而出,在四位妖将的率领下,在水府门前摆开阵势相迎,喊道。

    “恭迎大王回府!恭迎敖青大王来访!”

    这水府门前的水妖粗略一数不下四千之数,虽说匆忙间喊不整齐,但如此多的数量,却也是别有一番气势。

    那赤鳞大王也是有意彰显自家威风,此时手下儿郎这般阵仗,叫他十分满意,心下得意非常,拉着敖青一边走着,一边笑着问道。

    “敖青兄弟,哥哥我手下的儿郎可还入得兄弟法眼?”

    敖青自然知晓其心思,闻言夸赞道。

    “哥哥当真羞煞我也,哥哥手下儿郎这般威武,气势雄壮,叫兄弟我瞧着实在是眼热的紧了,兄弟我原先府中的儿郎与哥哥这一比,当真是云泥之别,惭愧,惭愧啊!”

    那赤鳞大王听得这般夸赞,心下越发欢喜得意,大笑着谦逊道。

    “兄弟过谦了,你府中儿郎,哥哥也是亲眼见识过的,那是一个好样的,不亏为我水族儿郎,尤其是那龟丞相更是一个机灵人儿,哥哥这手下四千三百多儿郎虽然也是难得的好孩子,却也无一可比得上兄弟你手下的龟丞相啊!”

    敖青闻言,不明其意,还道是赤鳞大王的试探,正要寻思着谦逊几句,却见那赤鳞大王伸手一引,笑着说道。

    “来来来,且不说这些,兄弟快快随我入府,哥哥这酒宴已然摆下,就等兄弟你入席了!”

    说着,拉着敖青便往府中走去,又点了手下四大妖将作陪,其余小妖都被打发了回去。

    敖青见他如此,也就不再多想,随他一道入府。

    一行六人在水府中走马观花,一路上那赤鳞大王为敖青一一介绍了府中景致。

    那广明散人乃是散修之中的得道高人,作为他修行道场的广明水府自然也是不凡,十分精美。

    一路走来,只见得水府之中,假山内湖,殿宇阁楼,琼林玉树,仙草奇葩,样样俱全,又有珍珠玛瑙,翡翠珊瑚,白玉香珠,金台瑶阶等各种奇珍异宝点缀其中,将这座水府粉饰的珠光宝气,气象非凡。

    好在敖青先前归入叶知秋门下,见识过了纯阳门这等玄门大派气象,此时到是正定自若,只不过在面上却装作惊叹连连,叫那赤鳞大王又好生欢喜。

    众人穿廊过湖,很快来到大殿之中,分宾主落座之后,那赤鳞大王举起手边青铜酒爵朝敖青示意道。

    “敖青兄弟,你我兄弟在那翠云山一见如故,蒙你殷切招待,把酒言欢,共享欢乐,今日你来寒舍做客,叫哥哥我着实欢喜的很,虚言少叙,仅以此杯相敬!”

    说着便十分豪气的将手中美酒一口干下,哈哈大笑着将酒爵倒转示意。

    敖青见状,连忙举起酒爵回道。

    “哥哥客气了,兄弟我今日冒昧前来,本该是我先敬哥哥一杯才是,怎能劳烦哥哥敬我,惭愧,惭愧,小弟在此自罚三杯。”

    说着自斟自饮,一口气饮下了三杯美酒。

    那赤鳞大王见他这般爽快,也是欢喜,哈哈大笑,连声道好,吃了几口下酒菜,又抓起酒爵与敖青牛饮几杯。

    与宴的四位妖将见自家大王这般开怀畅饮,自然不敢怠慢,陪着狂喝了一通。

    在座的都是精怪得道,酒量俱是不俗,几坛美酒落肚也不觉醉意,反而热络了气氛,你来我往,觥筹交错,主宾尽欢。

    这般饮酒吃菜,酒过三巡,边吃边聊,便说到了敖青的来意。

    那赤鳞大王举着酒爵敬了敖青一杯,微醺着问道。

    “自打翠云山一别,哥哥我就想着要与兄弟再叙欢乐,只是无奈俗事缠身,一直都不得空,直到近日才稍好些,本想派遣小妖过去请兄弟前来,如今还未实施,你到是先来了,叫我欢喜的紧,不过哥哥我将心比心,想来兄弟也是开府做主的辈分,怕也是烦事的很,轻易脱不开身,不知兄弟近日怎得有空来看哥哥啊?”

    敖青一通牛饮之后也是有些醉意,只不过他此番前来乃是打探消息,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松懈,这时听赤鳞大王问起,当即清醒了过来,心思转动间,便计上心头,面上装作十分失意的模样,长叹一声道。

    “一言难尽啊!”

    说着,便仰头饮下一杯闷酒。

    他这番表现果然引来了赤鳞大王的好奇,连忙问道。

    “兄弟这般是为何?可是有甚么烦恼之事,且与哥哥我好生说说,也好叫我为你参详参详。”

    敖青见他上钩,当即顺势叹息着说道。

    “唉!哥哥有所不知,兄弟我此来非是刻意做客,实在是无家可归,四处浪迹,今日恰好流浪到这宜川河,想起了哥哥洞府就在此处,便想要过来寻你相叙,却又怕冒然上门,叫哥哥笑话,这才踌躇不决,在那河中发泄气愤。”

    “兄弟何出此言啊?”那赤鳞大王十分吃惊,将酒爵一放,关切着说道。

    “兄弟洞府不是在那翠云山脚的白澜河中吗?前番哥哥我还与兄弟你一道在那把酒言欢,共享欢乐,怎得今日却说是无家可归了,莫非兄弟你的洞府被人强占了不成?”

    敖青闻言看了他一眼,见他惊色不似作伪,不禁心下暗喜,心道。

    “看来这赤鳞大王还不曾知道我已归入了老爷门下,现在纯阳山碧波湖中开府,这样也好,更叫我的计划得以施展了!”

    便仰天长叹一声,苦笑着回道。

    “哥哥有所不知,此事也怪我自家一时贪念迷了心,这才落得今日这番田地,好叫哥哥知晓,我那白澜河旁的翠云山上有一座灵光洞府,乃是玄门教派纯阳门的外府,前番我与哥哥分别之后,便独自往那翠云山中玩耍,机缘巧合叫我寻到了那灵光洞府所在,我见那洞府美好,一时贪欲迷心,便逞强将那洞府霸占了,又囚禁了府中纯阳门人,从此逍遥快活。

    本来也是无事,却不想那些囚犯趁我外出听道之际,在府中闹事,叫一个首脑走脱了出去,消息一走漏,便引得了纯阳门人上门讨伐,我虽逞强与之争斗,却不料那玄门正教果然厉害,我与府中儿郎使尽手段去尽皆不敌,眼看着便要遭难,幸得一位前辈高人和我那至交好友黑风山黑风洞的黑风大王一起告罪说和,兼之那纯阳门掌教亦是有德之士,心存慈悲,见我未曾伤及原本府中的纯阳门人,便从轻发落,叫我在那灵光洞府之中做了三年劳役以偿还罪孽,三年期满之后便放了我自由,只是这般过后,我哪里还有颜面再存身白澜河,便遣散了门下儿郎,独自一人四处流浪,今日也是巧合,来到了这宜川河地界,想起哥哥道场在此,这才前来打扰。”

    他这番真假参半的说词,叫那赤鳞大王听得唏嘘不已,说道。

    “不想你我兄弟分别之后竟是发生了这般事情,当真是叫哥哥我始料未及。”

    说着,便举杯敬了敖青一杯,饮罢,安慰道。

    “兄弟且放心,你今日既然来了哥哥这边,往后便在哥哥府中安家,我这广明水府乃是前辈高人遗泽,难得的修行福地,兄弟你便当做自家府邸,安心住下便是,以你我兄弟情分,往后在此共享欢乐,逍遥快活!”

第八十八章 巧说缘由 一片丹心为纯阳

    敖青闻言,心下十分感动,连干了几杯酒,推辞道。

    “哥哥美意,兄弟我心领了,哥哥府邸确是难得的仙家福地,只是兄弟我这些日子也是游荡惯了,暂且安不下心来长住,此番前来也是打算着与哥哥一叙之后,便要离去,不会久待!”

    他这番感动却是真情实意,这赤鳞大王与他哥长弟短的这般熟络,实际上却只是来往过一次,可谓交浅言深,能在此自家这般“落魄”之际,主动援手,这份情谊着实叫他感动,不过他自知此行目的,却也不会因此耽误了大事。

    那赤鳞大王又劝了几句,然而敖青意不在此,自然坚持不允,他这才作罢,这时又想到先前敖青提到的纯阳门正好与自家最近接下的一桩心事有关,当下也不疑有他,便说道。

    “方才听起兄弟提到纯阳门,哥哥我最近恰好有一桩烦心事正是关于那纯阳门的,不瞒兄弟,前些日子,从东海来了一位贵客,乃是东海龙宫麾下七十二路妖王之一的兴波妖王座下大花鱼将,说是奉了龙七太子赦令,请哥哥我打探一下那纯阳门的情况。

    也不怕兄弟笑话,哥哥我这宜川河地处东海之滨,与那东海水族素有往来,东海龙族乃是东海水族统帅,那龙七太子赦令,哥哥也是不得不从,更何况,此番七太子也给哥哥许诺了丰厚的回报,叫我着实难以拒绝。

    只是那纯阳门道场所在的纯阳山虽在我宜川河旁,与一条支流水脉相交,算是与我毗邻而居,奈何哥哥我向来惫懒,只顾着自家一亩三分地,少有关注周边情形,更不必说是来往了,是以对那纯阳门中情形知之甚少,大都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之说,辨不清真假。

    前些日子我派遣了门下小妖前去偷偷打探,到今日还不曾有消息回复,也不知凶吉如何,叫我等的着实心急,好在今日兄弟你来了我这,恰好你与那纯阳门打过照面,又做过了一场,想必对那纯阳门有所知之,哥哥我在此厚颜相求,还请兄弟你告知于我!”

    敖青先前虽然怀疑纯阳门劫数之中,有东海水族入局,但到底只是猜测,没有确切实据,直到此时听赤鳞大王亲口所说,这才知道竟然是东海龙族直接介入,想到那东海龙族的庞大的水族势力,不禁让他心下大为紧张,暗呼道。

    “不好!那东海龙族势大,又向来傲气,极为强横,若是真个率兵大举来犯,纯阳门如何能挡得住,更何况掌教老爷又是没有防备,怕是危在旦夕矣!不成,不成,我得问个清楚,好回去立即向掌教老爷回禀!”

    便装作十分吃惊的说道。

    “哥哥竟是要与那纯阳门为难吗!”

    见那赤鳞大王正要回答,敖青摆了摆手,仰头饮下一杯酒,装作心有余悸的模样,叹道。

    “哥哥见谅,兄弟我着实是记忆犹新,既然今日哥哥问起,我便与哥哥分说分说。

    说起那纯阳门,着实是我小看了玄门正教的厉害,哥哥也知道我先前占了那纯阳门在翠云山上的灵光外府,那时也非是我一意贪欲作祟,不知进退,实在是有外因诱惑。

    不知哥哥是否知晓,那纯阳门前番正好经历了一次劫难,传言是在万乘仙府之中遭了那阴煞魔君的暗算,触动了仙府杀禁,致使纯阳门修士尽数临难,只有上一代掌教纯阳子仗着一身精深的道行才侥幸逃得一命,不过也是伤了道基,回山传位之后便坐化了去,自此纯阳门中精英尽殴,元气大伤。

    兄弟我正是听到了这等传闻,这才下了决意将那灵光洞府占为己有。

    哪知……”

    说到这里,他又装作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饮下一杯闷酒,好似壮胆一般。

    “哪知那玄门正教果然非是我等散修得以揣测的,这一代纯阳门掌教纯阳子道行着实不俗,又身怀诸多异宝,兄弟我点齐了府中兵将,又有我那至交好友黑风山黑风洞的黑风大王和他手下八百儿郎相助,与那纯阳门摆开阵势相斗,却只几个照面便被杀的人仰马翻,就连我与那黑风大王二人合力斗那纯阳子亦是几个照面便被杀的险象环生,岌岌可危,若非五竹真人念我等在他门下听道,有一番香火之情,为我等求情说和,我等今日怕是……”

    “唉!”

    叹息一声,又饮下一杯闷酒,敖青这番半真半假的述说,却着实叫那赤鳞大王听得心惊不已,他虽多有耳闻,玄门正教底蕴深厚,厉害无比,却因没有打过交道,少有直观印象,是以也并不十分在意,然而今日敖青一番话却叫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了深深的忌惮。

    要知道他自从得了广明散人衣钵传承,便养就了一番高人一等的傲气,别看与敖青哥长弟短的热切相交,却只不过是看在往日故交的情分之上,又夹杂了一些人前显摆的意图,先前邀请敖青入府长住,亦是心知自家修为稳压敖青一头,存了将他收之麾下的心思。

    不过他虽傲气,却并不糊涂,见识过敖青手下妖兵鼎盛,又有龟八公这等不俗的妖将,自知以自家如今道行压服敖青容易,但真个要镇压一府妖兵却着实有些为难,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本身没有甚么厉害的法宝,广明水府之中虽有广明散人法门传承,却也未曾留下甚么了不得的宝贝,因此这赤鳞大王也是有自知之明,更何况一旁还有个较之敖青还要厉害三分的黑风大王相助,这等壮伟阵容却被纯阳门这一代掌教秋风扫落叶一般轻松扫平,这般道行实力着实叫他心惊胆寒,忌惮不已。

    转念又想到此番他乃是奉了龙七太子赦令,探查那纯阳门,想来是东海龙族欲要与那纯阳门为难,那东海龙族统御广大东海水族,麾下七十二路妖王何等庞大势力,又岂会是区区一个玄门正教能够抵御的,更何况这纯阳门还是元气大伤,如何能抵御东海水族碾压。

    自家不过是奉命行事的一个区区马前卒,做些探听敌情的工作,只需好生约束手下,想来也不会惹祸上身,任凭那纯阳门再是厉害,也是个等死的份。

    想到这里,心中忌惮不禁而消,嘴角一扯,脸上生起一抹笑意。

    他这番变化,却被一旁明里装作饮酒,暗里却默默关注他的敖青看在眼中,不知他动了甚么主意竟然不再忌惮纯阳门,敖青本意是夸大纯阳门实力叫这赤鳞大王有所忌惮,稍缓行事,好叫他回禀叶知秋,有个时间准备,此时哪里能叫这赤鳞大王宽心如意,眼珠一转,又生一计,便饮下一杯酒,长叹一声。

    他这番表现果然引得赤鳞大王又瞩目过来,便趁机说道。

    “哥哥见谅,且恕兄弟我直言!哥哥手下四千多儿郎,兵强马壮,军容鼎盛,又有四位大将辅佐,实在是威武雄壮,气势非凡,再加上哥哥本身道行高深,玄功精妙,横扫一方着实容易,只是与那纯阳门相较,却还是远远不如。

    好叫哥哥知晓,非是兄弟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实乃是我自家亲身经历,如今见得哥哥亦要步我后尘,这才忧心焦急,忠言逆耳,且告知哥哥,那纯阳门中有一门阵法,实在厉害,一经布置,便是改天换地,我府中妖兵与黑风大王手下儿郎,入得阵中不过一时三刻,便折损大半,若非及时休战,怕是尽数要被剿灭。

    后来,又经我多番打探,原来当时那纯阳门布阵弟子不过是门中新近门人,那纯阳子却是存了历练门人的心思,叫这些新入门的弟子前来与我争斗,然而那阵法威力却是叫我心惊胆寒,如是当时布阵之人修为再精深一些,我等怕是一个照面就要尽数葬身其中了。

    此事尽数告知哥哥,却是兄弟我不忍哥哥大意受难,更何况府中还有四千多我水族好儿郎,若依兄弟愚见,哥哥还需三思而行,若哥哥执意与那纯阳门为难,也请哥哥万事小心,切莫大意!”

    言罢,便装作拳拳心意,目光灼灼的看着赤鳞大王。

    他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述说,果然叫那赤鳞大王感动莫名,心下连道。

    “我这兄弟竟然这般真心待我,我且不能再心存顾虑,且与他说些掏心肺腑之言!”

    这般想着,手上连连举杯敬酒,也情谊切切的说道。

    “兄弟这般以诚待我,叫哥哥我着实感动,不瞒兄弟,那纯阳门这般厉害,我这府中儿郎着实不敌,不过,此事乃是那东海龙七太子赦令,非是哥哥与那纯阳门为难,而是东海龙族之意,想那纯阳门再是厉害,也不过是一个玄门教派,如何能抵挡东海水族军威,我广明水府不过是区区马前卒,招惹不到这般倾覆之祸,兄弟大可放心矣!”

    说着,颇有些得意的自饮一杯,满以为自家这些心思乃是高明之举,必能打消敖青担忧,甚至引得赞同,谁知,敖青闻言非但不欢喜,反而面上愁眉紧蹙,看似越发忧愁,叫他觉得面上有些难堪,心下不喜,正要开口发问,便听得敖青已然说道。

第八十九章 化龙池水 飞蛾扑火为哪般

    “哥哥大意了!哥哥以为此事乃是东海龙族与那纯阳门之间的纷争,却怎得不知那东海龙族是何等蛮横霸道之辈,又窥伺我等内陆水族久矣,岂容哥哥隔岸观火,稳坐钓鱼台,想来哥哥与那东海水族也是多有往来,必是知晓那海中水族是何等凶顽之辈。

    好叫哥哥知晓,兄弟我这些年来四处游荡,见闻着实增长不少,尤其是这东海水族欺压我内陆江河湖海各等水族之事,却是看得最多,君不见那东石河灵龟上人、会龙河白须水君、大洪湖尖头将军、马沧江黑鳌大王等诸位同道,俱是内陆水族一方诸侯,却因与那东海水族合作,图谋内陆山川土地,被暗算做了冲锋死士,尽数遭劫身死,名下道场亦是被东海水族扶持的傀儡霸占,可谓悲惨至极。

    今日,哥哥你与那东海水族合谋纯阳门,无异于与虎谋皮,想那东海水族势大,行事又是蛮横,如何能叫哥哥坐收渔翁之利,怕是事到临头,必以威势相逼,将你府中儿郎与哥哥你一并遣做死士,送入轮回,到那时,莫说广明洞府,就连这宜川江水域怕亦是尽收东海麾下!”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饮下一杯酒润喉,又继续说道。

    “即便是退上一步来讲,那纯阳门被东海水族剿灭,哥哥你也保存了实力,然而即使如此,这东洲内陆从今往后便再无哥哥容身之所了,正所谓兔死狐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哥哥身为内陆水族却与东海水族勾结一道剿灭了东洲玄门正教,且不说东洲内陆各路修士如何看待哥哥,即使是内陆各路水族与哥哥之间怕也是心有嫌隙,更何况东洲玄门何等势大,这纯阳门被剿灭,正是扇了玄门脸面,他们岂能干休,必然兴兵来伐,到那时,哥哥这宜川河必是首恶,至于那东海水族,想来双方都互有顾忌,只象征性的做过一场便罢,最终哥哥你与手下儿郎以及宜川河万千水族便要被当作替罪羊送入轮回以平息玄门怒火了!”

    敖青这番分析说得是面面俱到,有理有据,叫人不得不信服。

    那赤鳞大王与东海水族往来颇多,岂能不知他们德性,听完敖青这番分说,惊得冷汗淋漓,面色大变,心下心思百转,来来回回仔细算计,皆觉得此番与东海水族合谋凶险至极,有心推诿,却转念又想到那龙七太子许诺的酬劳,心下不禁又犹豫下来,如此心中愁肠百结,犹豫不决,表现在面上亦是脸色变换莫名,一会决绝,一会犹豫,整的好一出变脸大戏。

    敖青心知赤鳞大王心下天人交战,有心再添一把火,助其决断,然而此时能说的都说了,手上也没有其余筹码,无奈,只能索然无味的饮着闷酒,静等赤鳞大王最终决断,只是满腔心思全聚焦在赤鳞大王身上,不禁觉得手上美酒亦是无趣都紧了。

    过得片刻,那赤鳞大王变脸大戏终于落幕,只见他满脸决绝,双目隐隐有血丝,显然方才天人交战,尤为激烈,只听他沉着声说道。

    “兄弟方才分说这般详细,其中厉害关隘,哥哥又岂能不明,也不瞒兄弟,哥哥此番与那东海水族合谋,实乃是那龙七太子许诺了哥哥三滴化龙池水,你也知晓哥哥本族乃是赤鲤,那化龙池水正是我族成道关键之一,这等诱惑叫哥哥我实难抵挡,即使前路艰险,刀山火海,吾亦往矣!”

    言罢,双目精光湛湛,一脸决绝之色,坚定不移。

    敖青心下不禁一叹,听到化龙池水这一宝贝,他便知了结果,莫说是赤鳞大王,就是他自家对这宝贝亦是心动不已,垂涎三尺。

    要知道,那化龙池乃是洗淬血脉,凝聚龙血的瑰宝,是天下低等龙属生灵心中的至宝。

    天下间的低等龙属生灵,虽然因为身怀一丝真龙血脉,生来就比其他普通生灵强悍,但是有得必有失,这等生灵一旦步入修行,便较之寻常生灵困难不少,其中关键便处在真龙血脉之上,但凡真龙便是生而为灵,不必修持,五百岁便自是为仙,何等强悍之存在,其血脉何等霸道,虽只一丝亦可与普通血脉分庭抗礼,甚至压过一筹。

    这等传承一丝真龙血脉的低等龙属生灵因演化传承之故,身上血脉驳杂不纯,难得全真,是以若想成道,便要花费功夫将体内真龙血脉凝萃提纯,逐渐培养壮大,直至将普通血脉尽数熔炼,届时便可化而成龙,证道天地。

    而那化龙池正是能助这些低等龙属生灵凝萃血脉的至宝,天下间一共有四座,分属东西南北四海龙庭所有,乃是四海龙族镇宫瑰宝,是其龙种正统身份象征,若无他们首肯,岂容他人染指,是以化龙池水着实宝贵的很。

    想那赤鳞大王与敖青亦是低等龙属,对这化龙池水的诱惑怎能抵挡,敖青还好些,毕竟他也有些来历,见识过这等宝贝,而那赤鳞大王则真个是难以抵御这诱惑,即便心知前路未卜,凶吉难料,亦是决心,放手一搏。

    敖青此番前来,乃是别有心思,方才又与赤鳞大王一番交谈,目的更是明确了几分,是以即使眼下见得赤鳞大王心意已决,他也仍旧不死心,心思转动间,又是一计浮上心头,当即面上装作恍然大悟,十分羡慕的说道。

    “原来如此,我道哥哥为何这般决然,知其不可而为之,原来那东海龙族竟然许诺了哥哥化龙池水这等瑰宝,着实是天大的诱惑!”

    他拿起酒杯,饮了一口,装作踌躇不决的问道。

    “哥哥就不怕那化龙池水只是东海龙宫给出的一张画饼吗?”

    说着,又饮了一口美酒,手指摩挲着青铜酒盏,不等赤鳞大王回答,便又幽幽说道。

    “那化龙池水乃是天下瑰宝十年才得一滴,对于四海龙族亦是难得的宝贝,又岂会轻易予人,他龙七太子许诺哥哥三滴池水,虽说不多,但也是珍贵非常,以他龙七太子身份动用这三滴池水,想必亦是割肉切骨之痛,又岂会因为哥哥一丝打探之功而赐予你,且恕兄弟直言,他龙七太子麾下水族众多,远在哥哥之上的强悍水族亦是不少,垂涎这三滴池水的低等龙属生灵怕是比比皆是,为何偏偏将此等功劳赠予哥哥所有,要知道,哥哥虽与东海水族来往,但到底是出生内陆,是内陆水族生灵,终究是亲疏有别啊!”

    敖青这连番话,不啻于诛心之语,然而其中韵味,又是耐人寻味,那赤鳞大王虽然心下不喜,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忧虑如此,奈何化龙池水诱惑至极,叫他虽知希望渺茫,亦是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扑了上去,此时也唯有叹息一声,苦笑着说道。

    “唉!兄弟所言,何尝不是哥哥心忧所在,只是我辈修士,俱是天数之下苦苦挣扎的蝼蚁,此时有一线机缘在前,即便前路荆棘,九死一生,吾亦当决然前行,若得生机便是一个新的天地,若是死境,亦不失为飞蛾扑火最后一刻绽放的光亮!”

    敖青饮下一口酒,心下对这赤鳞大王这番放手一搏的勇气,亦是钦佩不已,不过也只是钦佩而已,终究是各为其主,敌我两分明。

    平复了一下心情,面上即是钦佩又是惋惜的说道。

    “既然哥哥心意已决,兄弟我也不好再多做劝说,唯有献上一计,为哥哥略尽绵薄之力!”

    那赤鳞大王闻言,眼中一亮,连忙说道。

    “愿闻其详!”

    敖青心下一喜,也不卖关子,顺势说道。

    “说来此计也是浅显简单,那龙七太子传给哥哥赦令乃是叫哥哥探听纯阳门中情况,那哥哥照做便是,只是那纯阳门乃是玄门正教,何等厉害,哥哥手下儿郎前去打探怎会没有损伤,必是折损惨重,而哥哥你向来对待手下儿郎亲厚,又怎得会眼睁睁看着手下儿郎重创而无动于衷,不论为了儿郎们逃回公道,亦或是完成龙七太子赦令,哥哥自是要亲自前往打探,奈何那纯阳门着实厉害,哥哥失意被困,全靠儿郎们拼死相救,这才逃出重围,侥幸脱身,然而哥哥你亦是伤得不轻,自需闭关养伤,好在龙七太子赦令未曾忘却,此番前往亦是有所收获,哥哥自然可以上秉给龙七太子,说那纯阳门何等的厉害,哥哥又是何等出力,以至于门下儿郎折损惨重不说,就连自家亦是身受创伤,只能闭府静养,至于其他事情便不是哥哥这重伤之躯和府中残兵需要顾虑的了,只需静待龙七太子事毕,领取化龙池水便是!”

    那赤鳞大王亦是心思玲珑之辈,这般一听,哪里还能不明白,哈哈大笑,举起酒杯向敖青敬酒,赞道。

    “兄弟真是智计高绝,好一个绝佳的妙极啊,甚好!甚好!此番要多谢兄弟为我和手下儿郎费心,哥哥我先干为敬!”

    说着,将手中美酒一干,抹了抹嘴边水渍,开怀大笑!

第九十章 各有所谋 忽闻山野传妙诀

    在座陪酒的四位妖将,将方才对话都听在耳边,记在心里,他们都是赤鳞大王心腹,对其忠心耿耿,先前也是存了粉身以报知遇之恩的心思,如今敖青之计,却是能保全他们性命,自然叫他们感恩戴德,四人纷纷端酒离座,来到敖青面前,一一敬酒。

    敖青来者不拒,连番畅饮,叫在座几人尽是欢喜。

    一时间,这场酒宴气氛高涨,纷纷开怀痛饮,大殿之中奉酒上菜的力士婢女来来回回,络绎不绝。

    酒宴一直开到深夜,宾主尽欢,与宴众人亦是喝的酩酊大醉,那道行略差的四位妖将已然趴在桌案上人事不省,只余敖青与那赤鳞大王尚自眼神迷离互相敬酒。

    敖青有心克制,面上虽然醉意朦胧,心下却是留着几分清醒,此来目的已然达到,他归意一起,自然趁着那赤鳞大王亦是大醉迷离之际,提了离去之意。

    那赤鳞大王自是再三挽留,不过敖青去意已决,自然不允,推脱再三,而后双方又喝了几杯,约定了再叙之期,这才告辞而去。

    敖青驾着青云遁光,离开广明水府,一路分水而上,蹿出了宜川河,此时正值深夜,月明星稀,天朗气清,一阵寒凉夜风拂过,吹散了敖青几分醉意,他晃了晃头,心下想着此番冒险前来打探,又费尽心机,千方百计的放大纯阳门实力,离间那赤鳞大王与东海水族,尽是为了相助门中度过这次劫难。

    如今他归入叶知秋门下与纯阳门也是休戚相关,若是纯阳门教门倾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必然也是难逃劫数,此番与其说是相助纯阳门,倒不如说是他为自家争取生机,更何况,这般大功立下,若是往后纯阳门度过劫难,那以他功劳,在叶知秋门下自然备受赏识,日子要好上不少,这一番涉险之举也不失为一箭双雕。

    “唉!尽人事,听天命吧!掌教老爷,我敖青用心如此,也算是为教门竭尽了所能了!”

    他叹息一声,便不再耽搁,辨了辨方向,猛然催动遁光,一道青云在夜空下向纯阳山所在疾驰而去,此地消息却是要尽快告知叶知秋,争取每一分生机……

    与此同时,那广明水府摆宴大殿之中,灯火辉煌,杯盘狼藉,佳宾已去,这场欢宴便到了尾声。

    上首桌案后方,赤鳞大王手执青铜酒爵,一口一口慢慢饮着美酒,此刻他一脸庄肃,凝神沉思,眼眸之中精光湛湛宛若寒星,不时有烁烁寒光闪过,摄人心魄,哪有先前那般醉眼迷离的模样!

    “大王怎得不将那厮留下?”

    说话的是左手边第一座桌案后面的一位英武青年,此人乃是这赤鳞大王座下,四大妖将之首的镇水大将周甲,乃是广明水府中仅此于赤鳞大王的第二大高手,跟随赤鳞大王时日最长,南征北战威猛无匹,别看他一番英气青年翩翩公子的模样,实际上却是极为嗜杀,当初征战之时,死在他手中的水族,没有八千也有一万,以至于如今这宜川河中的水族一听到周甲大名,无不噤若寒蝉。

    “是啊,大王!那青厮方才花言巧语,欺辱我等无知,若非大王英明,早已知晓那青厮投靠了纯阳门,今日我等怕是要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着实令人气恼。方才只要大王发话,我张信一斧子劈下便能将那巧舌如簧的贼厮劈成两半!”

    周甲下一桌的黄脸壮汉愤愤不平的说道,此人乃是四大妖将之二的讨逆大将张信,一身本领着实不简单,仅次于周甲,此人脾气火爆,为人鲁莽,脑子不太好使,却着实威猛无双,是个冲锋陷阵的猛将。

    他这一番话要是叫敖青听到,怕是要惊得心神大震,哪里还敢小看这赤鳞大王。

    原来这赤鳞大王早已知晓了敖青身份,先前那般表现,只不过是一番恰当好处的表演,迷惑了敖青,将其玩弄于鼓掌之间,着实是城府深沉之辈,难怪能将广明水府经营的这般风生水起,岂是心智浅显之辈!

    上首处赤鳞大王听到手下两个得力属下这般说道,从思忖之中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说道。

    “罢了,那敖青与本王也有一份故交之情,而且他亦不是易于之辈,动起手来难免平生动静,他既然投入纯阳门下,此番孤身前来,岂能没有防备,更何况他先前所言虽是真假参半,却未必不是本王顾虑之处,那东海水族狼子野心,本王岂能不知,与虎谋皮,九死一生,若非那化龙池水着实珍贵,本王亦不会搀和这等腌臜之事。

    眼下着紧之事便是我广明水府安危,那敖青出得主意与本王先前所想大略相近,还有多处补益,本王虽知他用心不良,到也要承他这份情,便由着他去吧,此番过后,若他纯阳门还能存在,也好留下一份情面!”

    说着,饮下一口酒,冷笑道。

    “此计要使,那这宜川河中亦要肃清一番,往日里本王顾忌那东海水族势大,对于这河中一些腌臜琐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求安稳罢了,只是到了今日,即是我等生死存亡之际,岂容这等宵小破坏!”

    “周甲、张信、王莽、李鳞听令!”

    座下四大妖将连忙起身行礼道。

    “末将等听令!”

    那赤鳞大王扫了一眼四个心腹属下,眼中寒光一闪,森然道。

    “宜川河水族部众大逆不道,勾结外道修士,意图不轨,着尔等各领部众,即刻出兵,剿灭反贼,若敢违抗一个不留!”

    “末将等得令!”

    四大妖将相视一笑,尽皆看出各自眼中杀意寒芒,领命而去。

    赤鳞大王举起酒爵,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状似出神的凝视殿中明珠,似是被珠光所迷,目光迷离,喃喃自语道。

    “天数之下,尽为蝼蚁,凡阻本王道途者,皆可杀!”

    ……

    再说,自打纯阳大殿之中做了决议,叶知秋便点起了门人与那隐龙吕子谦一道赶往姑射国。

    此番前往,乃是为了做先行布置,着重是要助吕子谦将那皇城之中的吕氏族人救出,并且为吕子谦前期蛰伏做些准备,是以随行门人虽不多,却俱是道行精深之辈,有坤阳子沈茹慧、玄阳子孔卓、元阳子薛希、玉阳子韩钰这四位首座和山门护法魏子珍,以及四个修为出众的小辈门人,这一行可谓是纯阳门中如今的大半精英。

    一行众人遁光疾驰,昼行夜伏,这般飞遁了三天,离那姑射国还有半途不到的路程。

    这一天黄昏,众人在云头上驾遁光疾驰,途经云岚山上空之时,忽闻一阵歌声自下方传来,歌声清绰玄妙,似有无穷奥妙,随风徜徉,逸散阵阵道韵。

    众人似有所感,下意识的凝神细听,只听那歌曰:

    “养气忘言守,降心为不为。

    动静知宗族,无事更寻谁。

    真常须应物,应物要不迷。

    不迷性自住,性住气自回。

    气回丹自结,壶中配坎离。

    阴阳生反复,普化一声雷……”

    叶知秋听得此歌内容,宛若晴天霹雳,心下大惊!

    你道如何,原来这歌中内容竟是出自纯阳门镇教秘典纯阳真解,乃是其中一段秘传口诀,虽说不是甚么关键法门,却也是一篇经诀总领,最为重要的是这等口诀除了掌教以及各脉首座,其余门人却是无缘得传,如今竟然在这等山野之地听人传唱,怎能不叫他惊异!

    “莫非这下方山林之中竟有我纯阳门前辈门人隐修不成?”

    叶知秋心下大奇,便示意众人一道降下遁光,循着歌声而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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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世到一个古典仙侠世界。 叶知秋于门派危难之际,接任掌教位。 放眼望去,内忧外患,道统凋零,前景堪忧。 幸好有前世带来的一座宝库,能够从中获取无数珍宝。 且看叶知秋如何依仗这些珍宝,力挽狂澜于将倾。无上纯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无上纯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无上纯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