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水云仙衣 激斗利尊者逞凶
“叱!”
一声娇叱,剑光当面,劲风激烈,那公主虽惊不乱,双手迅速掐动一道御宝诀,催动身上所穿的水云仙衣。
这仙衣不愧是上古水仙的护身至宝,但见得一阵宝光大作,原本绕在公主身周的朦胧水云猛然暴涨开来,当中砰然蹿起五道白浪,矫矫如龙,腾云而起,各按方位,于千钧一发之际,将火龙剑托住,任凭龙形剑光旋转腾挪,绞缠劈斩,一时半会落不下来。
一旁曹睿见得罗刹公主逃过死劫,心下稍松一口气,却不敢丝毫怠慢,急忙催动剑诀,庚金朝元剑化作十丈银光,从侧面飞斩龙形剑光,想要将它磕飞,以解公主之危。
那火龙尊者眼见罗刹公主有护身至宝,火龙剑急切之间斩不进去,正自恼怒非常,骤然见得曹睿飞剑杀到,当下怒极反笑,大喝道。
“孽障寻死,雕虫小技,安敢在本座面前卖弄!”
说着,剑诀一催,火龙剑舍了罗刹公主,画弧斜斩来袭的庚金朝元剑。
这尊者道行精深,御使剑光何等迅疾,直似赤红色烈焰滚滚的电光霹雳,竟是后发先至,当先斩在庚金朝元剑侧面,只听得“呛啷”一声,庚金朝元剑不敌,照面便被磕飞出去,十丈银色剑光一阵晦暗,嗡嗡哀鸣不已,却是损了灵性。
那火龙剑得势不饶人,没了剑光阻碍,当下张牙舞爪着中宫直进,几乎瞬间来到曹睿面前,剑光一卷,便要将曹睿绞成肉泥。
曹睿见状,毫不惊慌,他方才见得火龙尊者道行精深,御使剑光不仅迅疾如电而且势大力沉,料想自己绝难抵挡,便将叶知秋赐下的护身至宝,太乙五烟罗暗暗捏在手上,小心戒备着,这时一见火龙剑杀到,当即右手一翻,升起五道彩色云烟,眨眼结成一片五色烟岚,护在身前。
这太乙五烟罗最是善于抵御飞剑法宝,又经叶知秋回炉重炼,几经法力洗炼温养之后,更是妙用无穷,威能不凡,火龙剑来势虽然凶恶,却还不足以破开此宝防护,剑光卷下之际,便被看似薄薄一层,实则如铜墙铁壁一般的五色烟岚死死托住,落不下来。
不过法宝虽好,奈何曹睿入道年浅,法力微薄,不可持久,当下手上法诀一催,将火龙剑震飞开去,趁机一跺脚化作遁光后退开去。
那火龙尊者原本见曹罗二人乃是后生小辈,虽然根骨华美,资质上佳,但到底入道年浅,料想能有多大本事,自家出手必是手到擒来的活计,哪知如今一动上手,竟是接连受挫,两番无功,而且还当着自家两个弟子面前,更觉挂不住脸面,一时间又羞又恼,怒气冲霄,当即怒喝一声,便要加紧催动剑光飞斩曹睿以全前功,陡然间,面前绿紫二色宝光冲天,只见得漫天光彩当中,一绿一紫两道经天长虹,首尾相接,化做一柄巨大的剪刀,拦腰剪了过来。
却是罗刹公主见火龙尊者舍了自己,转而剑斩曹睿,自是心焦意急,奈何见识过火龙剑的厉害,心知拦之不住,便将另一桩厉害法宝,鸳鸯剪祭将出来,直奔火龙尊者,想要来个围魏救赵。
这尊者瞧出厉害,哪里怠慢,正欲放宝抵挡,陡然听得身后大弟子吴觉喊道。
“师尊莫急,徒儿前来助您一臂之力!”
说着不等回话,已然御使火蛟剑化虹飞出,迎面拦击鸳鸯剪。
却是这吴觉眼见那二师弟张兴寻宝有功,越发受到火龙尊者的欢心,自忖地位岌岌可危,便想寻个机会,好生表现一番,此时见得罗刹公主放宝杀来,自觉看出便宜,当即御剑迎敌,想要立个功劳。
哪成想,如意算盘打错了地方,那罗刹公主身为阴山东方多罗鬼王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自是受尽了宠爱,她一身法宝俱都是鬼王精挑细选,不仅样式华美精巧,而且威力不凡,虽然碍于公主道行浅薄,无法发挥全部威能,但只这点也是十分厉害。
火蛟剑迎上鸳鸯剪,只见得紫绿二色一闪,便是咔嚓一声脆响,照面功夫便被剪成两段顽铁,灵性全无。
那吴觉不想自家宝剑竟是这般不堪,不禁满面愕然,呆立当场,一时间手足无措。
一旁打着同样主意却慢了一步的三弟子毛方见状,心下大呼侥幸,连忙将剑诀散去,不敢再放剑迎击。
鸳鸯剪没了阻碍,眨眼飞到跟前,朝着云头三人拦腰剪了下来。
那火龙尊者见状,咬牙切齿,越发暴怒,也不知是恨曹罗二人,还是怒自家弟子不争气,不过宝光临头,他也不敢怠慢,急忙将手一拍后脑,七窍当中猛然喷出七股子赤红色的火焰,聚拢在面前,眨眼化作一条三尺长的赤色火龙,鳞爪分明,须发飘扬。
这尊者将手一指鸳鸯剪,道了声。
“去!”
那火龙便似脱弦急箭,电也似急迎了上去,眨眼便涨成七八丈长,盘缠在鸳鸯剪上,燃起熊熊赤焰煅烧,直把鸳鸯剪烧得宝光晦暗,嗡嗡剧震不已,一时间落不下来。
这火唤作三元真火,乃是火龙尊者独门神通,是取雷雨过后空中残留的乾天真火,地肺火穴当中的地煞真火,以及尊者本命真火,按天地人三元合一,熔炼而成,常年温养在丹田之中,十分厉害,寻常飞剑法宝被这火一烧便要融成铁汁金水,若非鸳鸯剪品质不凡,早已烧成了劫灰。
罗刹公主一见三元真火这般凶恶,急忙变换法诀,想要将鸳鸯剪收回来,哪知法诀连催,那剪似被一股巨力死死拖住,分毫不动,不禁娥眉微蹙,轻咬红唇,秋水明眸微微一转,似是下了甚么决心,伸手往腰间乾坤秀囊中一掏,掏出一枚鹅蛋大小,冷光森森的宝珠,劈手打出,化作一道银亮冷光,裹着阵阵阴风厉啸,直奔火龙尊者面门而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感谢书友919923899打赏,谢谢各位书友支持,另求推荐,求收藏!!!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入海逃生 鬼王至宝阿鼻珠
那火龙尊者不知宝珠厉害,自持道行精深,修持的三元真火威能无穷,不甚在意,只将手一指,从那裹缠鸳鸯剪的火龙当中分出一道真火,化作儿臂粗细的火蛇迎上去拦截,满以为不能烧坏对方法宝,也能暂时抵挡。
岂料,罗刹公主这宝珠来历不凡,乃是其父多罗鬼王召集麾下鬼众,齐心协力,耗费苦功炼制,专门予她防身拒敌的至宝,唤作阿鼻珠,妙用无穷,威力极大,那三元真火所化的火蛇被这宝珠所发的阿鼻冷光煞一照即灭,毫无阻拦之功,宝珠化作一道惨白森寒的冷光,直奔火龙尊者面门打去。
那尊者只觉得一股子阴冷袭体,直透骨髓,似他这般精深的道行也禁不住打起了寒颤,不由面色一变,这才晓得厉害,哪敢再做怠慢,急忙劈手打出往日里炼就的地煞炎雷,乃是数十枚龙眼大小的暗红色雷珠,迎面飞击阿鼻珠,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急促的巨响,暴起大片炽热的火焰,宛若一张赤红天幕,朝着阿鼻珠包裹而去。
然而那阿鼻珠不亏是鬼王耗费心机炼就的至宝,只见极为阴寒的阿鼻冷光煞一扫,便将漫天地煞炎雷爆发的炎火生生融开了一个大洞,宝珠毫不费力,穿洞而过,去势不减。
那尊者见状,急忙解下腰间挎着的红皮葫芦,拨开盖子,口中诵诀,擎在手上轻轻一摇,喷出一股子赤炎滚滚的火光,起在身前,当即化作三千头身裹烈焰,怀抱大小的黑嘴火鸟,扑扇双翅哇哇怪叫,似一片遮天迷目的火云一般,朝着阿鼻珠席卷过去。
这些火鸟生前俱是精怪,被火龙尊者收摄了生魂以独门秘法炼制成宝,何等厉害,一时间满空烈焰如雨,宛若飞火流星,铺天盖地攒射,照印十里苍穹宛若火海狂涛,澎湃纷飞。
那阿鼻珠虽是鬼王至宝,所发阿鼻冷光煞亦是威力无穷,奈何罗刹公主道行尚浅,不足发挥全部威能,急切之间不能杀灭三千火鸟,竟是被漫天火海阻在半空,难以精进。
好在罗刹公主法宝众多,见状虽惊不乱,素手取下发髻上别着的定魂簪,此宝正是诸般生魂克星,前番对阵张兴之时,顷刻间将其所炼的火鸟剿灭,使得公主满怀信心,这时持在手中正欲施法克敌,不料,面前陡然现出一股赤黑交杂的烟火长虹,胳膊粗细,数丈长短,光焰灼灼,来势凶急。
公主瞧出厉害,不敢怠慢,急忙按下定魂簪,调转百蝶飞花剑上前拦击,却是不敌,被崩飞开去,急忙又催动水云仙衣,腾起五道护身白浪,这才将烟火长虹托在半空,白浪如龙似蛟,盘缠一团,互相绞缠磨动,将那烟火长虹磨成本来面目,却是一枚赤红色巴掌大小的龙形飞镖,正是那火龙尊者又一桩得意法宝,火龙镖。
公主趁机御使百蝶飞花剑从侧面飞斩,将折了锐意的火龙镖斩飞出去,同时又催动手上的定魂簪,簪头喷射大股莹白如玉的宝光,只一划间便将数百头火鸟笼罩其中,宝光翻滚摩挲,光华氤氲升腾,顷刻功夫便将其炼成了一枚火珠。
那火龙尊者正在趁机将那受困三元真火的鸳鸯剪收摄,还未来得及欣喜得宝,便见得自家耗费数十年苦功炼制而成的火鸟,顷刻损了数百头,不禁又惊又怒,牙关紧咬,直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猛然怒喝一声。
“孽障安敢逞凶!”
急急催动三元真火所化的火龙,眨眼飞扑至罗刹公主跟前,当头盘缠而下,欲要将她烧成劫灰。
公主识得真火厉害,顾不得恼怒鸳鸯剪被收走,急忙将水云仙衣护体的五道白浪迎上前去拦截,然而她毕竟得宝日浅,又是道行浅薄,法力微弱,如何敌得过火龙尊者温养百多年的三元真火,只见得大片水气蒸腾四散,白雾氤氲,云漫四野,五道白浪节节败退,眼看着火龙就要将公主当头笼罩,烧成劫灰。
这时,斜剌里陡然飞来一道轻云薄雾也似的五彩烟光云岚,将汹涌而下的真火火龙挡了一挡,旋即耳畔听得一声震天价的雷霆暴鸣,金光万丈,直冲云霄。
那火龙被这霹雳炸得鳞爪纷飞,怒吟阵阵,抑制不住翻飞后退数百丈,才止住身形。
这变故来的突然,那火龙尊者被金光迷目,这时才自恢复过来,急忙往场中瞧去,却已见罗刹公主芳踪渺渺,只一道冷光如电掣星驰,极速往下方海里遁去。
当下认出乃是对方护身至宝,方才威势瞧在眼里,早已叫他垂涎不已,此时良机便在眼前,哪里肯放过,连忙催动真火火龙上前拦截,却被冷光刷出一道惨白阴寒的阿鼻冷光煞阻了一阻,错失机会,正在气恼,却见自家火龙剑已从远处赶来,当下催动剑诀,火龙剑光朝下猛然一劈,风声厉啸,火浪滚滚,显出百丈赤红剑光恍若天光巨剑,将茫茫碧蓝海面劈开了一道长达数百丈的口子,霎时白色水浪翻开两旁,形成两壁水幕,游鱼可见,场面相当恐怖,这还是火龙剑火性被海上无量癸水精气所克,削弱了不少威能,若非如此,当还要再暴增一倍有余。
然而如此厉害的剑光却依然没有拦下那至宝阿鼻珠,只见那宝珠灵性非凡,冷光似电,避开剑光肆虐,一下蹿入海中,好似游鱼一般,疾潜而下,眨眼便失去了踪影。
火龙尊者一剑无功而返,直怒得须发戟张,赤脸如火,他此番前来,本是信心满满,原料想区区两个小辈,不过是持宝逞强,能有多大本事,自家亲自出马定是手到擒来,哪知如今,费尽手脚,却仍叫他们走脱,且不论锐气折损,便是在自家两个徒儿面前,也是落了脸面,以他刚愎自用,极重脸面的个性,如何禁受得住,直把后槽牙咬得嘎吱作响,七窍喷火,面沉似墨,沉声怒吼道。
“好孽障,任你们逃到天涯海角,岂肯罢休!”
第一百六十九章 崔氏兄妹 驭鲸游海火龙至
愤懑难消,当下掐诀持咒,运使本门秘法追踪飞火流星剑下落。
吴毛二人见自家师傅怒气甚重,生恐遭受池鱼之殃,哪敢出声打扰,皆噤若寒蝉,小心侍立在身后,大气也不敢喘。
少顷,那火龙尊者施法完毕,面色狰狞,冷笑着朝吴毛二徒道。
“那两小孽障从水中走,正往东北方向逃去,现已出了百里开外,想来是通晓水遁之法,我云驾虽是不慢,然而受尔等拖累,难免多费不少功夫,十分不美,为今之计,且由我一人先行,尔等随后紧随,必不可叫那两个孽障走脱了去。”
言罢,不等二人回话,大袖一扬,化一道火光极速往东北方向追去。
吴毛二人对视一眼,也不敢怠慢,各自展动遁光紧随其后。
一前二后,三道遁光宛如经天火虹,横跨天穹。
却说罗刹公主得曹睿之助,从三元真火之下脱身,二人携手遁入海中施展先前从玄元御水经中习得的分水法,一路往东北方向分水而行。
遁出了数千里水路,渐觉法力不济,正欲遁出海面寻一处岛礁落脚,陡然发觉前方深海当中竟是出现了一个巨大幽深的漩涡,一股子绝强的吸摄之力扑面而来,将二人遁光吸住,拉扯着便要往漩涡当中而去,直把二人吓了一大跳,急忙携手催动法诀,凭借二人法力,这才顶住吸摄之力,稳住遁光,旋即向上分水,逃出了海面。
惊魂未定,二人拿眼往下方一瞧,只见得蔚蓝海面上,有一个庞大的黑影,正欲运转慧目仔细观瞧。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海面炸起了一个大水花,海水当中猛然蹿起一条七八丈长的青灰色大鱼,越过二人头顶,又砰的一下跌入海中,溅起数十米高的浪花,被二人遁光一照,便是一片五彩的虹光,十分好看。
二人这些时日游历东海,见闻较之当初,早已是云泥之别,当下认出这大鱼乃是海中的巨兽,鲸鱼,只是眼前这条与寻常鲸鱼不甚相同,浑身上下竟是裹着一层青灰色的细密鱼鳞,一张阔嘴两旁生就两根长长的胡须,在水中蜿蜒漂浮,额头之上还长有一根三尺多长,乳白色形如鹿角的分岔独角,通体闪烁着莹白的光辉,别样华美。
曹罗二人正欲寻个落脚之地,这时乍见此等异兽,当下起了心思,欲降服之后做个巡游的脚力,便将遁光按落朝着异兽身上按落下去。
不想那异兽身上猛然腾起一道蓝色光芒,将二人遁光阻住,旋即耳畔听得有人喝问。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对我们家小灰做什么?”
二人不想有他人在侧,心下一惊,连忙将遁光升起,警戒着循声望去。
只见那异兽阔嘴微张,当中含着一团蓝色水泡,水泡当中站着一对少年男女,面貌十分相似,似是兄妹二人,年岁尽皆不大,与曹罗二人相差仿佛,先前说话的便是那妹妹,此时正抓着一只白色大海螺,目光警戒的注视二人。
二人这才晓得,原来异兽有主,先前那般着实莽撞,心生歉意,当下便向那兄妹二人略略说了缘由,又诚恳的致歉一番。
那兄妹二人也非是心性狭窄恶劣之辈,见曹罗二人诚心致歉,非是有意,又兼之二人品貌俱佳,感官甚好,不似邪崇人物,便缓了气氛,彼此互通了姓名来历。
原来那兄妹二人乃是东海散修,驭鲸岛岛主驭鲸客崔九重的一双儿女,崔卓和崔真真兄妹二人,此番乃是驭鲸出岛游玩,碰巧遇上了曹罗二人。
四人年纪相差仿佛,自有共同话题。
那崔氏兄妹久居海岛,不曾去过东洲内陆,所见所闻俱是海上景致,自是对内陆景观心仪不已,而曹罗二人却恰好相反,是以四人彼此交换见闻,相互述说,很快便熟悉起来,打成了一片,崔氏兄妹更是极力邀请曹罗二人前往驭鲸岛做客。
曹罗二人正好也想见识一下海外修士风光,自然也不会拒绝,便答应下来,一道进入那异兽嘴里的水泡当中,朝着驭鲸岛而去。
路上曹罗二人问起异兽来历,方才得知此兽乃是上古异兽龙鲸的遗脉,虽然血脉稀薄,但在驭鲸岛岛主驭鲸客崔九重的秘法培养下,也生俱翻江倒海的威能,这头名唤小灰的龙鲸如今还尚且是幼年期,乃是与崔氏兄妹相伴而生,感情十分深厚。
四人一见如故,驭鲸游海好不欢乐。
曹罗二人不知火龙尊者有秘法追踪,自以为遁出这般遥远距离,又不见敌踪,必是成功脱身,也就松懈了警惕,直到西南天边升起一道赤色火虹,势若奔雷,汹涌奔腾而来,认出乃是火龙尊者遁光,这才面色大变,惊呼不好。
那崔氏兄妹见状,忙问其故,曹罗二人便将先前之事大略一说,当下恼了心直口快又好打抱不平的崔真真,这小姑娘二话不说,拉着兄长崔卓,便向曹罗二人毛遂自荐,愿助二人共同抗击火龙尊者。
说话功夫,那火龙尊者遁光已逼近至数十里开外,火云当中蹿出一道十来丈长的龙形剑光,裹着一层热浪滚滚的赤焰,呼啸着急斩过来。
曹罗二人认出乃是火龙剑,知晓厉害,一面出声警示崔氏兄妹,一面各自将百蝶飞花剑和青竹剑放出,迎上前去拦截。
那崔氏兄妹虽得了警示,到底不曾见识过火龙尊者厉害,难免心存轻视,见得曹罗二人将剑光飞起迎击,当下也不甘落后,那兄长崔卓把肩一摇,背上两口飞鱼剑呛啷一声出鞘而起,化作两道蓝色剑光迎击,而那妹妹崔真真则是鼓起腮帮子对着手上的癸水天螺一阵猛吹,却没有一丝声响,只她前方海面陡然现出一片涟漪,转眼变得猛烈起来,水浪翻滚间,腾起一条巨大的水龙,通体尽是癸水精气凝聚,龙尾入水,龙身周围水气蒸腾,形成团团朦胧水云,如梦似幻,龙身蜿蜒游转间,便朝火龙剑扑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长鲸戏水 尊者怒闯驭鲸岛
曹罗二人只见眼前一座宽敞的岛屿,植被覆盖,绿树成荫,中央处微微隆起,形成连绵起伏,高低不同的山峦,岛岸处铺盖着一片温黄细软的沙滩,四周还有高低错落,成排成列的椰树,高矮不同,却都生得极为茂盛,枝干亭立,叶似罗伞,当中缀满累累头颅大小的椰子,甚是诱人,一派十足的海岛风光,别具滋味。
正瞧着海岛风情,陡然耳畔听得砰的一声乍响,二人俱都吃了一惊,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几十丈开外的海里猛然蹿起一道水箭,粗如环抱,如蛟似龙,腾空而起,约莫有数十丈高下,还未来得及惊讶,便又见得四方海面如同炸开了锅,浪花澎湃,波涛汹涌,海水当中现出无数黑白交杂宛若山峦一般的东西,时沉时浮,砰砰然水花炸起,连绵不绝,每一处都蹿起一道水箭,此起彼伏,合在一起,恰似千百道银龙出水,在空中交织成一片壮阔瑰丽的虹光瑞彩,巍巍然壮观!
曹罗二人数日流连东海,也曾在路途中偶遇长鲸戏水,喷水洒空的海上奇景,只是如今日这般之多,之壮阔瑰丽相比较,却是一番黯然失色了,不由瞧得目不转睛,口中连连赞叹不已,叫一旁崔氏兄妹颇为欣喜,心下自有一番得意。
陡然那崔真真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忙转身看去,只见得左手边百丈开外的一处鲸背上,立着一个袒胸露背的壮硕汉子,正自朝着自己这边挥手示意,略一辨认,当下认出了那人面目,心下欢喜,便欢呼雀跃着向那汉子挥手喊道。
“庄师兄,今日是你当值啊!”
那汉子闻言轻轻跺了跺脚,他脚下的大鲸鱼便鼓翼疾驰,排山破浪而来,只顷刻功夫便卷着一道骇如山岳的大浪花来到近前,哈哈笑着说道。
“阿卓,真真,你们回来啦!”
又看到一旁面生的曹睿和罗刹公主,问道。
“这二位是?”
这庄姓汉子乃是驭鲸岛主驭鲸客崔九重的二弟子庄立明,为人随和爽朗,平日里经常带着崔氏兄妹二人驭鲸出海,冲浪弄潮,彼此感情颇好,这时二人见他问起,也不隐瞒,便说起了先前相遇之事。
正说到被那火龙尊者追击,那庄立明忽然皱了皱眉头,似有所觉,转头往天边望去,曹罗等四小见状,情知有异,当下也顺势望了过去。
只见远方海天交接之处,陡然升起一点红芒,初时只似一点微烛灯火,转眼功夫便已是一轮红日大小,却是正自朝着驭鲸岛方向极速靠近,迅如电光霹雳,电掣星驰,乘风破浪,只顷刻功夫,便已然欺近百里开外。
在场众人俱是道力傍身,慧目透彻,兼之地处茫茫大海,少有遮挡,几乎一览无余,是以瞧得分明,四小当场认出来者便是那火龙尊者。
“庄师兄,那火云当中的便是先前追击我们的恶道!”
崔真真将癸水天螺持在手中,搬运浑身法力,已然准备迎战。
那庄立明见状,当即摆了摆手宽慰道。
“真真莫慌,咱们这驭鲸岛可不是他人随处撒野的地方,今日为兄当值,师尊特赐太阴月精盘予我调度护道法阵,你等且在旁稍后,看为兄如何阻他!”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张巴掌大小,水蓝色的晶盘,手上迅速掐动法诀,连喷几口法力,将晶盘往空中一抛,轻喝道。
“咄!”
那晶盘迎风便长,眨眼长至水缸大小,通体流转着水蓝色的莹莹法光,好似一轮皎洁的明月,孤悬天穹,光彩氤氲,遍洒在海面上。
霎时间,升腾起蓬蓬水汽,袅袅云雾,只顷刻功夫便已然浓郁的将驭鲸岛方圆数十里尽数遮掩当中,似那云幔轻纱,烟笼雾锁,宛若海中仙境,别有一番风情。
不过这番情形落在那火龙尊者眼中,却着实没有赏风玩景的兴致,他此番乃含怒而来,憋着好大一股羞恼和杀意,一门心思只想将曹罗崔氏等四小尽数擒杀,如此方可消解心中忿恨,而且也能追回那至关重要的天材地宝,以期接续道途,期盼长生。
先前远在百里开外之时,他便已然按捺不住,掩在袖中的火龙剑,亦是感受到宝主欲念,发出铿铿剑鸣,通体炽焰缭绕,蠢蠢欲动不绝。
此时眼前浓雾弥漫,他运转目力也是瞧不见人迹,心知乃是对方手段,必有一番玄机,但一来自持法力不俗,二来也是欲念难平,并无难意,更遑论退却之心,只不屑的冷笑一声道。
“雕虫小技,安敢卖弄!”
说着,便已然展动大袖,火龙剑似脱缰野马,化作一条狰狞凶厉的火龙咆哮着脱袖飞出,迎风便长,只眨眼功夫便长成十几丈的赤焰巨龙,鳞爪分明,含凶带怒的闯入浓浓迷雾当中。
随着尊者剑诀施展,庞大的龙身左右翻腾,上下纵横,大开大阖,便似那青龙闹海掀起万千怒浪狂涛一般,卷起了滔天的火海,如浪似潮的火焰泼天四洒,何等厉害,但凡所过之处,那遮眼迷目的浓雾便如沸汤扬雪,摧枯拉朽一般消融开去,露出茫茫海面,以及在海水中随波沉浮宛若山丘一般的巨鲸,其中有一头鲸背上更是站立着曹罗等一行人。
那火龙尊者一见这浓雾被轻易消融,心下更是轻视几分,手上剑诀一催,那十几丈长的赤焰火龙便气势汹汹的扑了下去。
曹罗二人面色微变,他二人先前与火龙尊者斗法,自然晓得这火龙剑的厉害,此时见火龙扑面而来,哪敢怠慢,当即便要祭出法宝抵挡。
正在此时,却听得一旁的庄立明镇定自若的说道。
“二位不必惊慌,我驭鲸岛护岛法阵非是这般易于,且安心看我施展便是。”
说着,手上法诀变化,催动那孤悬天穹的太阴月精盘光华大作,垂落道道帘幕一般的蔚蓝天光,落在海中,当即掀起大片大片宛若山岳一般的巨浪,前仆后继,连绵不绝的朝着火龙剑拍打过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驭鲸岛主 贼心不死欲重来
原来这来人便是此地主人家,驭鲸岛主驭鲸客崔九重。
先时庄立明启阵迎敌之时,这位驭鲸客便在岛中察觉,出来一看乃是自家弟子正自御敌,便起了考校的心思,一直隐在一旁,也不相助,只是这时见得庄立明急火攻心,欲行偏锋,这才现身阻止。
“罢了,罢了,此番来敌凶恶,道行法力俱远胜于你,你缠斗至此,也属不易,不过如今你嗔念一起,动摇道心,若不能善加收束,将来道途难期,待到此事完满,你便往养鲸池闭门苦修,稳固道心吧!”
崔九重这般说道,那庄立明自是无敢违抗,连忙应下。
一旁崔氏兄妹见状还想上前求情,却被崔九重瞪了一眼,说道。
“你两个顽皮,擅自离岛惹事,待会再罚你们!”
二人无奈,也不好再说。
这会功夫,那火龙尊者仍自在阵中四处疾飞,搜寻曹罗等人踪迹,放肆的泼洒漫天三元真火。
那崔九重见状,不慌不忙的取出一团朦胧的月白光团,扬手一抛,起在空中便铺散开来,化作一张华光氤氲的大网,向上兜起,将泼洒下来三元真火尽数兜在网中,任凭真火翻滚烧灼,就是挣脱不得,旋即朗声说道。
“火龙道友,你我同处东海,虽未曾往来,却也算是毗邻之居,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何故来我驭鲸岛施法逞凶!”
那火龙尊者正在阵中苦苦搜寻,陡然见得一张大网凭空出现,将自家发出的三元真火尽数挡住,不禁大吃一惊,正待端详,便听得崔九重这般话语,当下心里咯噔一下,已然猜到来人,不由得面色难看。
却是火龙岛和驭鲸岛相距并不是太远,这尊者也曾在好友口中多次听闻这驭鲸岛主的名头,知他道行不浅,而且有一位来头极大的发妻,向来少有人敢来驭鲸岛放肆,今日他这般冒然打上门来,一方面是曹罗二人身上之宝关乎他道途延续,另一方面也是怒意冲霄,嗔念迷心,想着速战速决,即使事后驭鲸岛主怪罪起来,自家便拉下脸面来,好生致歉一番,想来以自家道行法力,必不会叫人看轻,任意处置的。
只是叫他不曾料到,驭鲸岛外围的法阵便这般难缠,莫说速战速决,便是搜寻曹罗等人踪迹都难。
这时他也知晓那大网必是崔九重的法宝,既然这位岛主亲自出手了,那此行多半要无功而返,然而事关道途接续,叫他这般退却,又实难甘心,难免心下还存了侥幸,便佯作不知的大声问道。
“来人可是驭鲸岛岛主崔九重崔道友?”
崔九重道。
“正是崔某,不知火龙道友何故闯我护岛法阵!”
那火龙尊者转了转心思,朗声答道。
“崔道友见谅,好叫道友知晓,贫道此番并非有意冒犯,实乃先时有两个小贼趁我外出,盗走了我门中之宝,携手逃奔至此,我一路追踪而来,本不该冒犯,然贼子狡猾,花言巧语迷惑贵岛门人,我深恐殃及贵岛,这才无奈动手,欲将两个贼子拿下,只是贵高足不知内情,以阵法困我,有所冒犯之处,还望道友海涵!”
他这般颠倒黑白之言,自是恼了那心直口快的崔真真,当下将事情大略与崔九重一说。
那崔九重何等人物,自是猜透了其中的龌龊,摆了摆手示意崔真真稍安勿躁,便对那火龙尊者淡淡说道。
“这二位小友乃是我两个孩儿的好友,受邀来我岛中为客,来历清白,自不是甚么心怀叵测的奸诈之徒,道友还是好生回去查明实情,切勿迷了道性!”
说着,手上捏了道法诀,那遮天迷海的浓雾当中现出了一个缺口,送客之意甚是明显。
那火龙尊者见状,自是明了,暗怒不已,奈何形势比人强,他也自知再纠缠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方才自家最厉害的三元真火只轻易被兜了去,纵有万般不甘,他又能作何,只能收了法力,郁沉着一张赤脸,连话也不去回,便甩袖而去。
崔九重散去了护岛法阵,曹罗二人在崔氏兄妹引荐下,上前拜见了一番,那崔九重见他二人俱是仙姿玉骨,道体天成,甚是灵秀华美,也是喜爱,略说了一会话,便带着众人回岛去了。
曹罗二人便在驭鲸岛暂住了下来,他们和崔氏兄妹年岁仿佛,又共经患难,自是越发亲近,四人整日里腻在一块,遍览驭鲸岛,赏风玩景,驭鲸潜海,好不欢快!
这般日子眨眼过去半月有余,那火龙尊者许是知难而退,自那日退去,便没有再出现,曹罗二人也难免松懈。
这日,四小各乘了一条巨鲸,出海逐浪玩耍,正值心欢意酣之时,那崔真真座下的巨鲸忽然出声示警。
四小情知有异,当下便要查探,哪知,耳畔陡然炸响一声震天价的惊雷,将四人震得心惊肉跳,头晕眼花,不由得暗呼不妙,正要防备,却又见得头顶已然压落一大片火焰一般的炽热火云,将四人尽数笼罩其中。
幸好曹睿见机的快,强忍着晕眩,将太乙五烟罗祭起,一片五彩烟岚自袖中升起,将蜂拥而来的火云排挤开去,将四人牢牢护在当中,只是那四头巨鲸身量庞大,却没这般好运,还未等五彩烟岚包裹,便被火云一卷,连声惨呼也无,烧成了劫灰。
四人见状,面色大变,尤其是崔氏兄妹二人,更是心疼气愤不已。
那巨鲸俱是他们家养,不啻于打小的玩伴,如今眼见这般遭难,直叫他们目呲欲裂。
二话不说,便祭起各自法宝,那崔卓把肩一摇,呛啷一声,一双飞鱼剑应声出鞘,两道蓝色剑光划分左右,娇娇妖娆,似两条蓝色长龙,翻身闯入火云当中,搅扰得翻江倒海,四处搜寻敌踪。
崔真真亦是不甘落后,鼓足法力将癸水天螺吹动,自茫茫海水当中摄来无穷癸水精气,凝聚成两条癸水神龙,与崔卓两条长龙合力,大发神威,只眨眼功夫,便将火云搅散了开去,露出隐迹其中的敌踪。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五龙煮海 四小苦斗火龙尊
乃是一行五人,当中四个却是熟面孔,正是先前退走的火龙尊者以及其门下三个弟子,还有一个却是面生,乃是个面相儒雅的道人,约莫三十来岁的模样,颔下蓄须,只见他头戴玉冠,身披鹤氅,脚踏一双麻履,迎风而立,飘然有出尘之概,照面便觉不凡。
五人现出身来,令四小微微一惊,那崔氏兄妹正恼恨巨鲸之死,仇敌当面,满腔怒火,当下咬牙切齿道。
“好你个恶道!先前我父心慈,容你脱阵离去,不想你竟不知悔改,今日又来逞凶作恶,着实死不足惜,快快赔我鲸儿性命!”
说着,便御使剑光、水龙杀将过去。
那火龙尊者先时与四小都动过手,通晓底细,兼之他此番有备而来,底气十足,闻言冷笑三声,任凭剑光、水龙杀到面前,毫不惊慌,斥道。
“无知小辈,安敢在本座面前放肆,今日便是崔九重亲至,也饶不得你们!”
大袖一甩,火龙剑脱袖而出,迎风便长,化作一道惊天赤焰长虹,当空飞绞,将崔氏兄妹的剑光、水龙拦下。
一旁吴觉、张兴、毛方三人见师傅出手,当下也不怠慢,各自执起烈焰葫芦,拨开葫嘴,持诀诵咒,放出千百头黑嘴火鸟,似一片滔天火云,铺天盖地一般朝着崔氏兄妹倾泻而去。
崔氏兄妹正自与火龙剑光缠斗,骤然见得这般声势的火鸟群扑面,不禁心下一惊,正待施法阻挡,却见眼前已然升起一片五彩烟岚,卷舒若云,如梦似幻,虽看似轻薄,却将来袭火鸟尽数阻挡在外,同时五彩烟岚当中射出一道莹白玉光,将当先扑到的火鸟尽数剿灭,旋即一道矫矫如龙的银色剑光,好似电光霹雳,从烟岚中电射而出,锐利无匹,直取火龙尊者。
却是曹睿和罗刹公主二人眼见敌人凶恶,崔氏兄妹危急,出手相助,他二人先前与那尊者斗法多次,知其厉害,是以动手便是全力。
那火龙尊者凌空虚立,裹身于茫茫火云当中,见得剑光急斩而至,毫不惊慌,手掐几道法诀。
自那火云当中陡然现出五面火幡,皆数十丈高下,排布列阵,通体赤红一片,幡上烟火缭绕,在火云当中沉沉浮浮,幡面分别用金丝勾勒了五条狰狞火龙,随着火龙尊者法诀打出,幡面烈烈作响,金丝熠熠生辉,旋即暴起一片冲天火光。
但闻五声高亢龙吟,火光当中冲出五条七八丈长的火龙,尽皆烈焰裹身,龙角狰狞,长须飘飘,凶厉可怖,那火龙龙身极似蛇驱,只光滑一片,并不见层列密致的龙鳞,却是有角无鳞,非是真龙,乃是虬龙之属。
五条火虬似孔雀开屏,盘踞在尊者身后,将他映衬得恍若天人,气势非凡,一时之间意气风发,望着来袭的剑光,目光森冷,口中嗤笑道。
“尔等小辈,微末道行,却几次三番前来献丑,可怜这般好剑落入尔等手中,当真是明珠暗投,且看本座**!”
说话间,心意一转,身后一条虬龙已然舒展龙身,咆哮着迎上剑光,眨眼斗在一处。
他这法门是压箱底的手段,乃是一座法阵,唤作五龙煮海大阵,由五面火龙幡做为布阵法器,每面宝幡当中都封有一条虬龙魂魄,以独门符印炼制,又在那海底火穴中以地火养炼多年,十分厉害。
只十几个回合,那火虬便占尽上风,一尾拍散剑光,龙身一卷,将那庚金朝元剑裹了便欲回转火云,幸好这时罗刹公主御使百蝶飞花剑上前援手,将那火虬拦住。
曹睿见机取出玄元宝鉴,催发玄元神光对着火虬便是一刷,将那火虬定在了半空,一旁罗刹公主与曹睿合作多时,默契非常,瞧得机会,忙将剑诀一催,百蝶飞花剑皎皎若龙,剑光席卷上前,便将庚金朝元剑从火虬当中解救下来,裹在剑光当中,便回转曹罗二人身边。
一切变化只在顷刻间,那火龙尊者不知曹睿竟有玄元宝鉴这般法宝,猝不及防之下,被曹罗二人将庚金朝元剑救了回去,不禁又气又怒,更何况此时身侧还有好友,大风岭香云谷的玄真羽士徐林在侧,更觉颜面无光,盛怒之下,当即法诀连催,将五条火虬一并放出,卷着滔天火云,杀向四小。
五条火虬来势汹汹,崔氏兄妹二人哪敢怠慢,急忙回剑自保,一旁曹睿亦是法诀连催,将太乙五烟罗升起抵挡。
奈何那五龙煮海大阵不亏为火龙尊者压箱底的手段,威力着实不凡,滔天火云如山似岳
般,更有五条凶厉的火虬口喷毒火,龙力惊世,推波助澜之下,双方甫一接触,太乙五烟罗便支撑不住,被压制得节节败退。
那罗刹公主眼见曹睿面如金纸,汗似雨下,知他独木难支,急忙将阿鼻珠祭起,放出大片形似冷云一般的阿鼻冷光煞,与太乙五烟罗合力这才缓住大阵倾压之势。
此时四小识得厉害,已是心生退意,曹睿稍缓了口气,当即对崔氏兄妹说道。
“卓兄、真真,恶道凶狠,我等非是敌手,不可恋战,稍待我打出师门秘传霹雳子惑敌,我等便趁机从水下退回驭鲸岛!”
那崔氏兄妹也非是不知进退的顽固之辈,知事不可为,虽是心恨敌人杀鲸之仇,却也不敢再做耽搁,当即应下。
曹罗二人相视一眼,彼此心有灵犀,那罗刹公主当即将阿鼻冷光煞放出一个缺口,曹睿见机打出三粒纯阳一气霹雳子,只见三点金星霍然冲天而起,直奔火龙尊者而去。
火云当中,那火龙尊者见状,勃然大怒,概因先前,他曾两次栽在这般手段之上,叫四小从容脱身,颜面全无,此时见曹睿故技重施,好似冷嘲热讽一般,以他性情,如何能忍,直气的双目喷火,七窍生烟,怒喝道。
“孽障猖狂,安敢欺我如斯,今日必将尔等挫骨扬灰以消心头之恨!”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因缘际会 徐林持强邀罗刹
言罢,心念电转,一条火虬当先迎上,一口便将三粒霹雳子吞下肚去,只听得三声闷雷炸响,那火虬龙身一胀一缩间,被炸的通体黯淡,若实若虚,却是受创不小,直把那火龙尊者瞧得心疼不已,连忙掐诀展动火龙幡,将这条火虬收回幡上温养。
再说,四小待曹睿打出纯阳一气霹雳子后便在太乙五烟罗保护下迅速向海中遁去,岂料还未遁入海里,耳畔便听得一人轻笑道。
“尔等小辈,哪里走,且留下来吧。”
但见眼前光华一闪,茫茫海面,亿万蔚蓝当中陡然升起一座五峰山岳,林海清泉,走兽飞禽,尽在眼前。
曹睿等四小心下微惊,心知必有异常,哪敢将遁光降落,正待避开,孰料遁光下方,自那山岳当中传来一股莫大的吸力,将四人遁光吸摄,不但脱身不得,反而不由自主的便落在其中一座山峰上。
当下大惊,连忙各自祭宝护身,一面又连催法力,竭力展动遁光,只是升至十几丈高,那吸摄之力便凭空而生,急切之间脱身不得。
正值一筹莫展之际,头顶天空已然被滔天火云遮盖,但听的厉风呼啸,一道龙形剑光从云中蹿出,直奔四小急斩而来,其后更有四条狰狞火虬,须爪峥嵘,口喷烈焰,俯冲紧随而来。
四小哪敢怠慢,当下将各自飞剑祭起,集合了三人之力才自挡住剑光来势,只是这时四条火虬也堪堪杀到。
那崔真真连忙催动癸水天螺,将一条癸水长龙腾空而起,迎上前去,与当先的火虬眨眼缠斗一处,两条大龙凌空肆虐,水火纷飞。
而其余三条却毫不停歇,烈焰腾腾,临空而至。
罗刹公主见势不妙,急忙将阿鼻珠祭起,发出大片大片的阿鼻冷光煞,抵住火虬来势,只是她这阿鼻珠虽是至宝,奈何限于本身法力,无法发挥威能,这时虽能抵住三条火虬冲压,却宛如山岳碾压于身,浑身法力犹如洪水倾泻一般,只几息功夫便耗损的七七八八,已然额头见汗,一张俏脸煞白煞白。
曹睿见状急忙将太乙五烟罗升起相助,接下了大半压力,这才叫罗刹公主得了一丝喘息之机,连忙取了一粒道丹服下。
只是二人合力虽是抵住了火虬倾压,却不免分心二用,一时疏忽,便叫那火龙剑光寻得破绽,一下荡开二人飞剑,又劈飞了崔卓两口飞鱼剑,旋即剑光突进,电也似急,飞斩罗刹公主。
这一下,众人皆是猝不及防,解救不及,眼看罗刹公主便要殒身在剑光之下,不禁目呲欲裂。
“道兄,手下留情!”
云中一人急道。
话音未落,五峰山岳陡然刷出一道黄光挡在罗刹公主身前,将火龙剑光挡了一挡,这时,曹睿手持玄元宝鉴,催发玄元神光亦是堪堪赶到,将剑光笼罩其中,忙用手一拉罗刹公主,将飞剑召回,护在二人身侧,急道。
“罗刹,你没事吧!”
罗刹公主死里逃生,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闻得曹睿问话,这才缓了缓神,回道。
“睿弟放心,我已无事!”
这时,崔卓和崔真真兄妹二人也赶了过来,四人聚首一处,将剑光法宝连成一片,小心戒备。
那火龙剑光嗡嗡剧震,剑光吞吐间,已然劈开玄元神光,脱身出来,十几丈的龙形绕着四小游走,似一头洪荒凶兽,无时无刻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火云当中,火龙尊者一行现出身来,那面相儒雅的道士朝着罗刹公主微微一笑,说道。
“公主受惊,贫道徐林见过邺都公主!”
罗刹公主心下一惊,顾不得其余三小惊诧的目光,便问道。
“你是何人?缘何知我来历?”
那徐林笑道。
“公主莫慌,贫道乃是受麻头鬼王所托,前来迎请公主前往万岁冢小叙做客。”
罗刹公主听得麻头鬼王之名,不禁蛾眉微蹙,却是知晓那鬼王来历,乃是珞珈山万岁冢的鬼主,原来是人间小国国主,兵败国灭之后,怨气难消,修成鬼王,其麾下有数万鬼兵,尽是些凶厉之辈,其势不小,往日里与自家父亲东罗鬼王曾有过来往,前些年还曾为其膝下鬼王太子上门求亲,只是被东罗鬼王拒绝,许是损了颜面,此后便不曾再有过往来,这时听那徐林所言,哪里还能不知道其中包藏祸心,暗暗掐了法诀,当下回道。
“道长且回,我与鬼王素不相识,彼此陌生,不便相见。”
那徐林闻言,眼中厉光一闪,嘿嘿冷笑道。
“公主说笑了,贫道受人之托,自是忠人之事,此事贫道说与你知,乃是礼数,非是寻你意见,况且眼下情势,公主岂非不知,尔等生死尽在贫道手中,若是公主从善如流,贫道此来只为公主,其余人等尽可任意,否则,休怪贫道手下无情!”
说着,又对身旁的火龙尊者道。
“道兄,尽请任意施为,只需不可伤了公主便是。”
那火龙尊者闻言会意,脸上狰狞一笑,道了声。
“好!”
火龙剑直取曹睿和崔氏兄妹三人,那火虬火云亦是从天倾压下来,更有其座下弟子,吴觉、毛方、张兴三人催动烈焰葫芦,放出数千火鸟杀上前来。
一时间,曹睿和崔氏兄妹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罗刹公主见状,急忙御宝相助,然而却被那黄光所阻,眼看曹睿和崔氏兄妹三人岌岌可危,这公主不禁又气又急,银牙一咬,朝那徐林喝道。
“我便与你前往万岁冢见那麻头鬼王,只是你需答应,不可再与我这三位朋友为难,容他们离去!”
她这话一说,曹睿和崔氏兄妹三人哪里肯依。
那崔真真本是嫉恶如仇,又最是心直口快,当下大喊道。
“罗刹姐姐怎可如此,那妖道不怀好意,你若去定然无幸,况且我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纵然身死,也不会向他屈服的。”
那崔卓亦是道。
“真真所言极是,今日我等共进退,绝不弃友贪生!”
第一百七十六章 化血神刀 勇斗法难以脱身
公主闻言心下感动不已,只是哪肯拖累友人,还待分说劝慰,却被一旁曹睿轻扯衣袖,但听他暗暗说道。
“罗刹莫要如此灰心,我尚有一宝可解救眼前危难,乃是我下山之际恩师赐予辟魔解厄之用,先前因此宝太过凶厉恐伤天和,又有恩师戒语犹言在耳,不敢轻动,然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且也顾不得许多,稍待你以言语惑敌,我趁机将宝祭出,攻其不备,必可建功脱难!”
公主闻之大喜,当即心领神会,示意崔氏兄妹,而后依计对那徐林喝道。
“徐前辈,你若答应我先时条件,便就此放开禁制容我三位友人离去,我自与你前往万岁冢,若不答应,今日我纵是身死,亦不叫你顺心如意!”
那玄真羽士徐林见罗刹公主心意坚定,不敢过分逼迫,又自认局势尽在掌握,不疑有他,当即与火龙尊者打了个眼色,果然将禁制包围放松了一道缺口,虽是暗暗戒备,但到底不似先前那般完备,被早有准备的曹睿抓住时机,将宝祭出。
但见一道电光脱袖而出,银亮森寒,矫矫如龙,直取徐林。
此变突然,那电光又急如霹雳,转瞬即至,那徐林只下意识侧身,便觉右肩一凉,却是连胳膊带肩膀一并被斩了去,这还不止,那伤口处还有一股恐怖阴力宛若潮涌一般蔓延开来,所过之处消肉融骨,化血伤魂,急忙运功抵挡,却只能稍缓侵蚀速度,如此下去,只需片刻功夫,便将被化作一滩脓血,身死道消。
那徐林心知中了敌人计谋,生死关头,怎敢怠慢,急忙催动元气,施展独门避劫秘术,但见他手持法诀,口诵密咒,便有一股星力自天穹星海牵引而来,照映身心,便自身上化出一尊化身,眼耳鼻舌身,尽与原身相同,连那伤势亦是一模一样,玄妙非常。
只是这尊化身方自成形,便如油蜡遭遇猛火,融消了开去,转眼化作一蓬星力崩散,尽管如此,那一旁的徐林原身却是大松了一口气,却是他方才施展的秘法,星宿避劫法已将阴力尽数逼入星力化身当中,为己身代死,这才得以脱厄解难。
不过此法极为耗损元气法力,一经施展,若不及时温养固培,恐动摇根基,绝断道途。
那徐林自是心知肚明,这时躲过死劫,重伤在身,哪敢再造次,当即将身形遁入五龙煮海大阵当中隐没不见。
说来话长,其实一切尽在电光火石间。
此时场间形势业已大变。
曹睿御宝照面伤了徐林,随即电光不停,又杀奔火龙尊者而去。
只是那尊者有了徐林缓冲,见势不妙,当即将自家身形遁入阵中躲避,逃过一劫,然而这般作为却是苦了其后的吴觉、张兴、毛方三个徒弟。
尤其是那吴、张二人本就位置靠前,兼之在先前斗法之中,看家飞剑一者毁于罗刹公主鸳鸯剪下,一者被曹睿御宝收摄镇压,此时正是薄弱之际,遭此凶威厉宝,哪里能够抵挡,照面便被腰斩,旋即化血符印发作,顷刻间骨消肉融,化作脓血。
只一个三弟子毛方生性机敏,及时觉察,又立身靠后,这才遁入火云,险之又险的避开了电光。
如此一来,火龙尊者等人所设的包围应势瓦解,又有徐林放松了秘宝禁制在先,生路已然出现。
那崔氏兄妹二人先前得罗刹公主示意,早已蓄势多时,此时得遇机会,自是一马当先,脱困而出。
紧随其后便是罗刹公主,只有曹睿因御使重宝压阵,稍缓了脚步。
眼看四小便要逃出生天,便在此时,异变突生!
但见斜剌里一道火龙剑光猛然冲将上前,奋起余勇便与电光接在一处,激烈纠缠,绞做一团。
却是那遁入阵中的火龙尊者不甘叫四小走脱,重振旗鼓,便御使火龙剑前来阻拦。
二宝相斗,铿锵暴鸣,星火四溅!
曹睿终究道行尚浅,虽能一时依仗重宝厉害,堪堪相斗,却到底法力不济,难以持久,被火龙剑光死缠烂打一番,将电光磨去宝光外衣,显化本来面目,乃是一口薄若蝉翼,寒光烁烁的宝刀,刀意凶威森然,偶有玄奥道篆符印隐现其上,神秘非常。
此宝正是曹睿临下山前,得恩师叶知秋赐下的杀伐重宝,天罗化血神刀,今日初次御使便是建得奇功,大发势利,着实饱饮了一番敌人鲜血,祭刀开锋!
如此一来,曹睿渐觉压力巨大,只得专心御宝对敌,难以脱身而去。
那火龙尊者本来摄于化血神刀凶威,尚自心下惴惴,剑诀施展亦是小心谨慎,力求保障己身再阻敌人。
此时眼见火龙剑将神刀截住,察觉神刀锋芒虽厉,但刀上法力微薄,运转亦是不灵,并非难以抵挡,不禁喜从天降,心花怒放,暗道。
“好个孽障,以为依仗宝利便能与老祖我逞凶,真是白瞎了这口宝刀,今日合该我大发势利,得此利宝,再上层楼!”
旋即现出身来,大喝道。
“小畜生,还不速速拿命来,偿我徒儿性命!”
言罢,催动火龙幡,将原本护在身畔的五条凶厉火虬龙魂一并役使向前,直取曹睿。
曹睿一心御刀难以分心,五龙齐至,真个是生死危机!
正在此时,从旁传来一声娇叱。
“睿弟休慌,我来助你!”
话音未落,便见一片亩许大的冷云光煞将五龙来势阻住,同时又有一道七彩剑光破空呼啸,杀奔火龙尊者。
却是罗刹公主眼见曹睿受难,危在旦夕,哪肯抛却,当即嘱咐崔氏兄妹外出求援,自家毅然回身来救。
那火龙尊者眼见百蝶飞花剑汹汹而来,不敢怠慢,急忙召回火龙剑,同时翻手取出火龙镖,打向曹睿。
曹睿本待御刀相助公主,却见火龙镖打来,只得御刀抵挡。
那边公主与火龙尊者剑光接在一处,眨眼斗了几十个回合,终是不敌败下阵来,只是此时曹睿危机已解,而且两人也已然会合一处,并肩而战,目的已是达到,便从容将百蝶飞花剑召回护身。
那火龙尊者本意追击,奈何曹睿已然打飞火龙镖,御刀杀来,无奈只得御剑相抵。
第一百七十七章 求援纯阳 射阳困守东河岭
这一番兔起鹘落,激烈争斗,当真是惊险万分!
那火龙尊者虽是道行远胜二人,奈何曹、罗二人身怀重宝,又彼此配合默契,是以一时之间也是被逼得手忙脚乱,焦头烂额,不由心下大急,忙厉声急呼道。
“徐道友,还不速速助我拿下这两孽障!”
这尊者只一心想要擒拿曹、罗二人,夺取重宝,却不知那玄真羽士徐林早已元气大伤,急切之间难有作为。
这般呼喊,原以为徐林必来助战,届时合二人之力必可手到擒来。
岂料,又斗了几十回合,也不见徐林现身,正心下暗恼,却听得耳畔传来徐林传音。
“火龙道友见谅,前番贫道一时大意中了那孽障暗算,已然元气大损,此时此刻委实难以助战,况且罗刹公主即为多罗鬼王掌上明珠,必有鬼王所赐保命护身之法,若过分逼迫,恐两败俱伤,反而不美!依贫道之见,不若道友在贫道五岳真形宝图当中以五龙煮海大阵牵制,贫道即刻持图前往万岁冢麻头鬼王处复命!”
这火龙尊者本已垂涎曹、罗二人重宝极矣,急于擒拿二人也大半因此缘由。
此时一听徐林欲往万岁冢,想到以那麻头鬼王的势力,若真个如此,自家必是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哪里肯就范,心思电转间计上心头,当即传音回道。
“徐林道友,那万岁冢远在内陆,此去路途遥远,恐横生变数,况且你此时业已伤了元气,不宜劳途奔波,不若先行前往贫道道场,届时将这两孽障暂囚于烈焰洞中,待到道友伤势恢复完满,再行前往万岁冢如何?”
那徐林一听,深觉合情合理,自不会反对,当即应下。
那火龙尊者见得自家心计得逞,大喜过望,未免生变,连忙唤来险死还生的三弟子毛方,吩咐其在前为徐林引路,一行几人当下便往烈焰岛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侥幸从五岳真形图中脱身的崔氏兄妹二人,得罗刹公主嘱咐,马不停蹄的赶往驭鲸岛求援,奈何归家方知错过时机。
却是父亲崔九重和母亲葛凤晴已然应邀外出访友,而今岛上只有二师兄庄立明领一干弟子职守,二小深知以岛上众师兄道行难以救助曹、罗二友脱难,然父母又不知归期,深恐二友沦落敌手日久遭遇不测,只得留书一封请岛中师兄外出递于父母处告急,一面又星夜兼程赶往纯阳门求援。
正因如此缘由,这才有了前文所述,魏子珍力助二小脱难,而后入纯阳求援一事。
且说纯阳殿中叶知秋听罢崔氏兄妹分说前后因果,当即默运先天河洛神算推算曹睿祸福吉凶。
然此时龙蛇起陆,斗转星移,正值纯阳门杀劫四起,气运天机被悉数掩盖,他虽道行精进,一时之间也不得明确,只冥冥之中有一股隐喻,又忖思自家徒儿气运所衷,虽是历经苦难波折,大抵不至于殒身之险,不由心下略定,转瞬便有了决断。
当下谢过崔氏兄妹千里求援之恩义,而后将目光转向左手侧坐席当中的赤阳峰首座黄希夷说道。
“而今睿儿遭难,身陷火穴,不可不救,然此正值纯阳门危难之际,众同门皆肩负重任难分人手,为今之计,唯有派遣精通火性的精锐门人二三者前往救援,思及门中火性道行尤以师侄为最,此行便由师侄代劳,率领门下弟子前往援手。”
黄希夷闻言,当即离席施了一礼,正声道。
“但请掌教师叔宽心,彼等妖邪持强欺我纯阳门人,师侄此去定当扫清妖邪,助曹睿师侄脱难。”
叶知秋见这位赤阳子面似重枣,赤发如火,双目神光湛湛,似有烈焰喷吐,望之蔚然生威,知此形状乃是其近来潜心苦修,修为精进,一气化真火的缘故,不禁暗自点头,心下满意,遂额首道。
“事不宜迟,师侄且与二位小友启行便是。”
那黄希夷施礼再拜,领了法旨,当即召来门下三位得力弟子,便与崔氏兄妹一道赶往火龙岛。
殿中叶知秋与诸人又商议起天门山群魔的应对之策。
这时,忽有司职道童入得殿内禀报道。
“启禀掌教师祖,山门外有修士卫宜,自称乃是鸡鸣山餐霞洞射阳山人门下,前来求援。”
叶知秋闻之惊异,他先前于天风观中曾书信五封面授魏子珍,着其前往邀请援手,其中之一正是鸡鸣山餐霞洞中的射阳山人,不想,如今援手未至,却是传来求援之声,想来当中必生变故,思绪电转间,当即着司职道童将人引至殿内叙话。
须臾,只见得一个中年汉子,面容苍白,衣袍破损,一身狼狈,方一入得殿内便向叶知秋叩首拜倒,满面急切道。
“弟子卫宜,乃是鸡鸣山餐霞洞射阳祖师门下二弟子,拜见纯阳掌教真人,前番我师应真人之邀特来助拳,不想风声走漏,于半途遭妖邪截杀,而今困守东河岭,受魔火灼身之苦,弟子得恩师之助,方才侥幸脱身,一路马不停蹄,特来纯阳求援,万望真人念我两家情谊,出手相助!”
叶知秋闻言,心中为之讶然,却是他前番邀请援手,除却山门护法魏子珍,并无三者知晓,今日听闻射阳山人受厄,深为天门山群魔消息之灵通,反应之迅速而心忧,从中亦可得知,此番群魔来犯,已是存了倾覆纯阳之意,不禁心头又是沉重几分,只是眼下情势,他不可透露分毫颜色,需得安稳人心才是,忙虚手一扶,道。
“卫师侄莫要心忧,令师射阳山人乃应贫道之邀前来,眼下遭受池鱼之殃,贫道岂能坐视不理,师侄且大略分说缘由,敌人为何,也好定下营救之策,火速前往相助!”
第一百七十八章 暗藏祸心 五火设计引纯阳
卫宜闻言,不敢怠慢,忙道。
“好叫掌教真人知晓,前番真人书信前来,我师正值炉中炼宝紧要关头,后得天幸,法宝炼成,出得关来,得知信中所书,方知纯阳门受难,便立马唤了我师兄弟二人,赶来纯阳山助拳,岂料,不知从何走漏了风声,我师徒三人方至东河岭,便遇上了一群妖邪,为首的是那赤星峡雨花洞中的五火姥姥池子燕,说是专程前来截击我等,我师与之分说几句,言语不合,便斗将起来,不想那妖妇竟是炼就五种歹毒魔火,一经施为,魔焰滔天,十分厉害,我师为救我师兄弟二人脱厄,一时不察,被那魔火焚身,幸得此番炼就一桩师门秘宝赤阳珠,依仗此宝护身,这才免受殒身之险,只是遭此重创,已无余力带我等突围,只得奋起余勇,将我送出重围求援而来,自身却与我那师兄一道困守东河岭,彼时情势十分危机,想来亦是不可持久,祈望掌教真人速速救援我恩师和师兄!”
言罢,双目含泪,再拜顿首,当真是言辞恳切,情意真诚,殿中众人闻之,无不为之动容。
有那真阳峰首座五竹散人感念其情,心下恻隐大动,主动请缨道。
“掌教师弟,妖邪凶恶,射阳山人身受重创,此事当亦从速,贫道不才,但为此番先锋,定要救得山人脱困!”
只是叶知秋方才听罢卫宜分说缘由,对于敌方能手已然心中有数,自知此番当以亲自前往,方能救得同道,是以听得五竹散人请缨,并不允诺,摆手说道。
“那五火姥姥池子燕,贫道亦有耳闻,乃是个性子凶厉的旁门,炼就魔火非是等闲,此行营救当以从速,非贫道不可施行,况如今门中正是多事之秋,亦需师兄老成持重稳坐中宫,镇守纯阳,不可擅离。”
五竹散人知他性子果决,问得这般分说,只得作罢。
叶知秋也不耽搁,当下又点了元阳峰首座元阳子薛希并九位门人,由卫宜带路,直奔东河岭。
遁光一路飞驰,毫不耽搁,自是速度极快,几个时辰的功夫,便已来到东河岭地界。
众人自云头望去,但见得一片浓云当空笼罩,风吹不散,雨打不落,当中隐现五彩火焰,似长虹飞射,又似腾龙走蛇,于云中翻滚游走,望之非同小可。
那卫宜伸手一指云中火光极耀之处,说道。
“掌教真人,那里便是我恩师与师兄困守的山洞,我走脱之时,见那五火姥姥领着一干妖邪在洞外施展魔火主持围攻!”
叶知秋额首,但见那云中魔火威势便知不可小觑,想来便是那五火姥姥赖之闻名的魔火,只是先前虽听闻那五火姥姥之名,却终究不曾照面,也不晓得那魔火的究竟,眼下只得嘱咐门人弟子小心应对,又将戍己杏黄旗祭起,化作一片金莲将众人护着在卫宜指点下,直奔射阳山人所在而去。
甫一闯入云中,但见目力所及,俱是云遮雾缭,不见丝毫妖邪踪迹,只有那如蛇似龙的五彩火焰,像是闻到了血腥味儿的鲨鱼一般,蜂拥而来,只是被戍己杏黄旗所化的金莲所阻,只在外围绕成一圈,并不能近之分毫。
身处其中,叶知秋只觉这魔火着实有些名不副实,烧灼在金莲之上并不十分炙热,但觉抵挡十分轻易,正自心下惊疑,突然,身旁就近处的卫宜一声阴笑,将手一扬,洒出一片毒沙,色呈乌碧,腥臭难闻,迎风燃起一层幽绿碧火,起在空中结成一片幽碧毒云,朝着纯阳门人兜头而下。
叶知秋暗呼一声。
“不好!”
只是变起突然,仓促之间,他只来得及撑开身上所穿的纯阳道衣,以袖遮面,化作一道金墙挡下了大部分毒砂,然而却有三个门人来不及躲闪,被其余毒砂打在身上,剧毒攻心,连声惨呼也无,当场身死,就连遗体,也被毒砂上的碧火沾染,眨眼工夫,**蚀骨,化作了脓血洒落,可见这毒砂何等之凶恶。
叶知秋眼见三位门人惨死眼前,又急又痛,惊怒交加,余光瞥见那罪魁祸首卫宜亡命奔逃于云中,哪里肯绕,运转玄功,张口一喷,便是一口法力所化的五行法剑,化作一道飞虹,激射而出,势斩敌寇而还。
那卫宜自施展毒砂,也不管是否得逞,只趁机从戍己杏黄旗中脱身奔逃,此时忽闻脑后风声厉啸,寒芒罩体,心知是纯阳门人反击而来,感此怒意威势,已觉死亡威胁,自家难以抵挡,骇得连忙大声急呼道。
“姥姥,快快救我性命!”
话音未落,斜剌里飞出一道五彩火焰与法剑所化的飞虹迎面撞击一处,迸溅出华美的五彩星鸿,鲜艳多彩。
叶知秋面色微变,却是察觉到这道五彩火焰与先前相见的威势天差地别,竟是正面将五行法剑抵挡住,急切之间不得突破。
“好孩儿莫怕,此番你可立下了大功,姥姥自会保全你的性命,权当做提前预支给你的奖励嘞!”
云中忽然现出一群人来,为首的乃是一个姿态妖娆的艳丽美妇,正是那五火姥姥池子燕,但见她眼波流转,媚气十足,手掩檀口,娇声笑道。
那卫宜眼见五火姥姥出现,只觉见了亲娘一般,连滚带爬的跑到她身旁,谄媚哭诉道。
“好姥姥,您可来了,孩儿我遵从您的吩咐将那纯阳门的贼道引到了这里,只是那贼道凶狠的紧,您若是来的晚了,可就再也见不着孩儿我了!”
言罢,竟是如女子一般嘤嘤哭了起来,只是他这般一个中年汉子,做出这般姿态,着实令人作呕。
然而那五火姥姥却是极吃这一套儿,一把将其拉在怀中,轻抚其头,柔声安慰,当真好似亲娘安慰孩儿一般,叫人看着有些不寒而栗。
叶知秋见此情形,面色微沉,哪里还能不知,射阳山人受困,求援纯阳,全盘皆是敌人阴谋,目的只为引他至此,此时门中正值虚弱,若是山门有变,恐怕,念及至此,叫他心头一阵不安。
然而先前门人弟子惨死眼前,也让他心头怒意难平,见那五火姥姥等一干妖邪模样,怕是不会容他回转山门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幕开启 千里飞驰援山门
既然知晓无法善了,自不需多言,他深恨那五火姥姥和卫宜诡计,下手自不会留情,但见一道精芒自袖中电射而出,起在空中符印流转,引动地水火风四大齐动,顿时间,乾坤颠覆,日月无光,恍若末世景象。
那五彩魔火几乎是一触即溃,四大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五火姥姥见势凶恶,面色大变,毫不犹豫的将怀中尚自扭捏做丑态的卫宜,一把掷向迎面而来的四大,自家遁走开去,当真是心狠手辣,翻脸无情。
可怜这卫宜还道自家抱得了一根粗腿,岂料转念间便做了替死鬼,临死都还不知变故。
再说五火姥姥自旁遁出身来,惊魂未定,见那卫宜形神俱消,更无半点愧疚痛心,只暂定惊心,向叶知秋尖声咒骂道。
“好你个泼贼,竟敢对你祖奶奶施展这等辣手!今日拼了这条命也是饶不得你,需叫你领教祖奶奶的手段!”
言罢,掐诀诵咒,将手一拍后脑,自她五官当中猛然喷射出五股子魔火,呈青红白黑蓝五色,当中又包含星星点点指甲大小的光珠,起在身前,浑成五彩长龙,随她伸手一指。
“去!”
眨眼便与四大接在一处,当中的五色光珠轰然炸裂,五气流转,魔火纷飞,竟是将四大都炸的消散开去,现出一柄神光湛湛的宝剑,剑身之上精气流转,地水火风四道符印法光莹莹,极是不凡。
正是那仙宝青云剑!
叶知秋见敌人神通厉害,青云剑无法阻挡,恐伤及宝剑根本,连忙掐动收宝诀,将宝剑召回,又见那五彩长龙气势汹汹,直逼身前而来,当即御使杏黄旗所化的金莲上前抵住,翻手取出阴阳二气瓶,催动阴阳仙光连番展动,将魔火长龙钉在当空,便要收摄入宝瓶之中磨灭。
这一下直把那五火姥姥惊得亡魂大冒,眼见自家辛苦炼就的魔火就要被摄走,岂肯罢休,当即抓散了发髻,披头散发,口诵密咒,双手连掐魔诀,旋即一拍胸口,张口呕出青红白黑蓝五个拳头大小的光球,落在身前化作了五个亦真亦幻,虚实相间的魔头,各呈怒喜忧思恐五欲五相,通体魔火笼罩,随着她意志所向,直扑而去。
却是这妖妇眼见叶知秋仙宝厉害,道行精深,此番双方业已成了死敌,绝难善了,若不使出全副本领,怕是今日得身死当场,道消魂散,思及此处,不免歇斯底里,也顾不得伤及元气,使出了压箱底的本领,唤作五欲真魔灭度法,乃是一门极为厉害的旁门魔法。
那五个魔头尽是她五脏精气所化,若被他们扑在身上,当即勾动体内五气邪欲,混乱五行,魔火由内而发,不出片刻便烧个行消肉散,十分凶恶。
五魔携裹邪气魔火,越发显得魔威赫赫。
尚未临身,已然叫叶知秋体内五气动荡,欲念丛生,好似胸中藏着无数困笼猛兽,正自虎视眈眈,蠢蠢欲动,随时准备脱笼出奔,不禁让他暗自心惊。
好在杏黄旗所化金莲亦非等闲,五魔一时间难以突破。
心知敌人魔法厉害,叶知秋亦不敢耽搁,连忙将离合五云圭祭起,此宝专擅收摄这等神魔,乃是魔法克星。
只见得一只穿山甲也似的怪物,腹下伸出一十八只寒光烁烁的九爪钩,生就无穷吸力,将那五个魔头尽皆吸入腹下,十八只爪钩牢牢抓紧,任凭那五火姥姥如何施展密咒,就是挣脱不得,不禁骇得面无人色。
要知道那五个魔头乃是与她性命交修之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落入敌手,岂非生死尽入人手,哪肯罢休,还待催动魔火救援。
然而,叶知秋岂会叫她如意,大袖一展,一枚形似古令符之物,化作一道墨光脱袖而出,眨眼与那穿山甲合于一处,但见得一片耀眼的雷光电火,五个魔头应声烧成了劫灰。
正是那离合五云圭中的阴圭,先前似穿山甲的怪物便是阳圭,此阴阳两圭合一便是天下无穷魔头的死劫。
五魔灭度,心神牵连之下,那五火姥姥当即遭受重创,一声凄厉惨嚎,两眼一黑,神魂颠倒,连遁光都驾驭不住,闷头便栽落云头,若无救援,凭的一声本领却也要摔成肉饼。
余下妖邪眼见五火姥姥失利,尽皆大惊失色,心头晃晃。
原本还与纯阳门人斗个不分上下,此时心神动荡之下,当即有三人失利,殒命当场,如此情势,残余诸邪更无斗志,纷纷逼退对手,仓皇逃命,真可谓兵败如山倒,。
此番纯阳门人前来救援,误中敌计,亦是折损了门人,虽然败退了群邪,叶知秋却是余怒未消,遁光展动,便追向五火姥姥,意图做个了断。
那先前落下云头的五火姥姥,受生死危机已然强打精神,勉力维持住遁光,此时眼见叶知秋来势汹汹,心知自家情形,绝难逃脱追击,为求保命脱逃,也顾不得再做欺瞒,连忙大声急呼道。
“纯阳真人何苦赶尽杀绝,如今有那万兽山牵牛洞万兽圣君为首的群仙正自围攻你纯阳山,破教灭门便在眼前,何以再与我这鄙陋之人为难!”
言罢,更是不顾伤及元气,强催遁光,夺路奔逃。
也是她气数未尽,果然叶知秋听闻这等骇人讯息,大惊失色,神思电转,已然知晓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追击妖邪,只匆匆将事情与其余门人大略一说,且吩咐众人随后跟行,自家心急如焚,便一马当先,朝纯阳山疾驰救援而去。
纯阳诸峰此时已然一片肃杀。
原本祥云雾霭缭绕,虹桥彩光纷飞,奇峰峻石屹立,瑞兽灵禽嬉戏的仙山胜境,已然失却昨日颜色。
只见得满空密布浓云,质地厚重,色如重墨,当中似有孽龙藏身,兴风作浪,翻滚不休,煞气盈霄。
云中不时有碧火阴雷隐现沉浮,阴风黑煞呼啸,又闻得山中禽兽厉吼,声传千里,其势凶厉,叫人胆战心惊,神魂动荡。
叶知秋心忧教门,遁光加急,赶赴纯阳山时,恰逢一群妖邪围攻碧波湖。
只见得灵湖四围,二十八个妖邪各持一面赤幡,按方位站定,结成阵势,催发一团火云笼罩湖面,却是意图煮沸湖水,逼得退避湖底水府的敖青出头。
好在这碧波湖乃是纯阳山中水脉灵枢,看似区区百里方圆,实则与满山水系相连,虽被烧煮的腾起无穷蒸汽,但无有干涸之险,暂时无忧,只是水温上升之势难免,若阵势不停,那湖底水府当中的妖兵却是难以幸免。
见此,叶知秋更是不敢耽搁,上来便施展五行法剑,一剑横击,连斩三个妖邪,连带手中赤幡一并斩断。
群邪不防有援兵突现,照面折了三人,大惊失色,顾不得催衍阵法,纷纷祭宝护身,小心防备。
那阵势受此阻碍,难以为继,湖面火云不复先前威势,叶知秋祭起杏黄旗护身,遁光突入阵中,手托阴阳二气瓶连番施展阴阳仙光,又将十二个妖邪收摄宝瓶当中炼死。
余下群邪眼见叶知秋这般厉害,哪还顾得上守护阵位,纷纷做鸟兽散尽。
正待追击,忽然碧波湖水轰然炸开,水气四溢,白雾弥漫,一道煞火自湖底蹿出直奔叶知秋面门打去,不过却被护身金莲托住,害不得身,反被叶知秋御使五行法剑圈住,绞散了火光,现出本相,乃是一块拳头大小,朱红色的火石,上面伴有熊熊烈焰,炙热非凡,
也不知是何物造就,此时虽被法剑圈住打磨出本相,却灵性不失,自在剑圈当中左冲右突,企图破法而逃。
只是叶知秋哪会叫它如意,但见大袖展动,便将其摄入袖中的如意乾坤袋中镇压。
这般情势说来话长,实际只在电光火石间完成。
等到湖底来人遁出水面,恰逢自家器宝被镇压,不禁气得七窍喷火,三尸神暴跳!
“哎呀!气煞我也,快快还我宝贝!”
话音未落,只见得一个通体赤色,烈焰附体的妖人,将身一展裹了湖面火云,化作一道赤焰云路,径直撞了过去。
来势虽凶,只是叶知秋自丹成九转,见心明性,一身道行精进神速,可谓日新月异,如今已是通玄莫测,初具气象,兼之身怀诸多盘古大界至宝,论及斗战,哪惧旁人,见来人声势浩大,火中含煞,烈焰横空,赤炎滚滚,却怡然不惧,只将手中宝瓶擎起,阴阳仙光兜头刷落,便将其钉在空中。
那妖人还待运功挣扎,却不妨叶知秋将宝瓶妙用催发,仙光伟力吞吐间便将其摄入瓶内,一时间冷热两股煞力对冲交攻,须臾便被炼死于瓶中,叶知秋面露惊异,将宝瓶倒持,轻轻一抖,倒出一枚拳头大小的赤色晶石,通体火焰纹路,浑然天成,华光莹莹,却是这妖人本相,乃是石精得道,此类精灵向来修行不易,世所罕见,今日遇上也算稀奇,可惜此妖不惜天运,今日来此逞凶,应了死劫,可悲可叹!
收了赤石,正待纵起遁光,恰逢敖青领着一干妖兵破水而出,来到叶知秋近前一番行礼。
近日来,因敌势大,他与手下群妖退守湖底水府,被那石精领着一群妖邪不住得攻打,五分憋闷,五分心忧,今日得见叶知秋回转纯阳,又将那石精授首,自是找到了主心骨,料想以掌教老爷之能,定能稳住局势,定鼎乾坤,是以稳固心神,一扫胸中烦闷,忙不迭将近日群邪攻山的情形和盘道出。
叶知秋听罢,安抚了一阵,见满山水脉具被魔气邪氛所侵,恐其阻碍灵机运转,减弱护山大阵威能,遂令敖青率领麾下残余妖兵梳理水脉,自家起了遁光,直奔山门去了。
第一百八十章 凭禁持斗 为退敌振演十绝
一路无阻,很快来至山门所在,只是此时大阵已然尽数开启,原本门户早已隐于阵中,好在叶知秋身为掌教,自有一套法度,掐动秘诀,灵机牵引之下,沟通了纯阳印。
这宝印乃是纯阳教门法脉传承的后天气运灵宝,自是具备调度护山禁法之能,只见得一道金风席卷而来,将叶知秋身形一裹,便排开阵气法禁,不受丝毫阻碍,很快便落在了纯阳峰上。
叶知秋站稳身形,轻振袍袖挥散金风,穿廊过桥来到纯阳大殿,自有执役道童入内禀报,不及会儿,殿内诸人鱼贯而出,由五竹散人领着将叶知秋迎入殿内,一番拜见,便被簇拥着来到殿中一面丈许方圆,法光莹玉的玄光宝镜面前,镜中显现的正是此番来犯群敌,约莫有数百来人,奇装异服,道俗皆有,当中簇拥着一架琉璃玉质,金霞萦绕的宝辇,辇驾近旁有四对童男童女侍候,各持净瓶法剑,宝环金花,再远些排布百零八名力士,尽皆丈许高下,身着金甲,头戴银盔,手中持有金陵大锤,大红披风迎风飘荡,咧咧作响,气势恢宏,自有一番不凡气度。
叶知秋拿眼打量过去,那宝辇四围璎珞垂挂,云幔遮掩,其上设有禁法,仅凭玄光宝镜难以照彻内里,不知其中究竟,便罢了心思,又见这一行浩浩荡荡得玄光云气庇护,一路除散禁制,排开阵气,行进之间,张弛有度,颇具章法,想来内中必有通晓阵法之人,看其行进方向乃是乾阳峰压阵所在,那方所布置的禁阵乃是乾天元贞雷火真禁,最是阳刚勇烈,具有破邪除魔的无上伟力,非是寻常可破,便启言问及守禁弟子,一旁陪侍的五竹散人稽首一礼答道。
“那方真禁乃是元真师侄住持,只是而今来敌势大,恐师侄难以守持的住,望掌教师弟乾刚决断!”
叶知秋闻言忖思片刻道。
“我等虽有守山大阵,各路禁法可做依仗,然则我门中九脉首座大部不在教中,若持禁法与敌相斗,恐缺少主持之人,为今之计,当举教门之力,阻敌于乾阳峰下!”
又对另一侧陪侍的灵阳子灵玉吩咐道。
“而今乃是教门存亡之际,且将藏珍殿中各类护身法符,灵真丹药,发放下去,由五竹师兄率领先行赶赴乾阳峰。”
那五竹散人与灵玉二人得了法旨当即领着一干门人退下,调集门中弟子,前往乾阳峰助阵。
叶知秋闭目沉吟片刻,便振袖化遁光而起,来至后山太华宫,此处乃是纯阳门功德池所在,禀退了前来迎接的司职道童,入得宫中,但见功德池祥云笼罩,气运紫莲摇曳生辉,当中悬有一枚玉石小印,宝光莹莹,正自吞吐灵机,却是门中镇压气运之宝的纯阳印,那宝印下方有一道精芒,似游龙蜿蜒,状欲脱池升天而去,却又被宝印气机牵引着,只得饶印游走,如月相伴。
叶知秋也不耽搁持诀相召,那精芒如电也似,落于掌上,露出本来面貌,乃是一副流光四溢的阵图,此时虽不曾催发,但宝图之上自有灵机化云,烟锁雾笼,看不清究竟。
这便是那耗费诸多仙材炼制而来的十绝阵图,此阵在盘古大界当中亦是威名赫赫的凶阵,排衍先天玄妙,造化乾坤之机,可谓变化莫测,神妙精深。
只是此阵虽有无量威能,却是极耗灵机,一旦阵势演化,若无福地宝穴承载,必与主阵之人灵机交合。
如此,一者威能大小俱都取决于主阵之人道行法力,二者人阵相合,阵破人亡,却是个非生即死的局面,是以自阵图成就,叶知秋便将之置于太华宫功德池中蕴养,此为满山灵脉枢纽所在,若论灵机浓郁,无出其右,正是养炼宝图的绝佳之所。
将阵图收入袖中,又取了纯阳印在手,叶知秋一挥袍袖化一道离火金光回了纯阳殿中,打发竹儿唤来山门护法郑希,待其入内一番拜见,便问道。
“前番着尔所为之事可曾妥当?”
那郑希回道。
“自得老爷法旨,从不曾懈怠,遍访三山五岳,终是邀得诸位旧友,而今正于碧云水榭中听宣。”
叶知秋额首道。
“此事完满,当记你一功。”
旋即又侧首着翠儿道。
“且将诸位道友请至殿中相见。”
翠儿领旨退下,不一会儿,便见其领着一群形貌各异的修士入内,这一行十人俱都面目苍老,身染暮气,一身灵机驳杂,功行亦非玄正,只领头三人炼就杂品虚丹,余者皆止步于前,虽已前知,而今遍观,叶知秋亦不禁心下微叹,待众人一番拜见毕,便下得座来,对诸修稽首一礼正色道。
“此番诸位不吝生死前来援手,贫道在此先行谢过,想来个中缘由,我门下郑护法已然与诸位分说,而今外敌已至,正要诸位鼎力相助,贫道有言在先,此行当是有死无生,若诸位当中有改愿者,贫道自当礼送出门,绝不勉强!”
诸修闻言,相顾无言,却亦无人动摇,只为首一名面似橘皮的老修回礼道。
“纯阳真人不必如此,我等皆已为守尸鬼,而今来此,早已决断,只望真人信言守诺,我等自当奋起残躯以为报销。”
叶知秋闻言,将袖一拂,挥出十道灵光各自落入十位老修手中,说道。
“此为我签押法契,当以我纯阳气运庇护诸位转世托生!”
诸修得此法契,尽皆动容,难耐心中激动,却是他等一行皆是寿元将尽之辈,只因散修出身,上无师门庇佑,下无佳徒承福,唯恐转劫而去,他日无人引渡,难续道途,是以蒙得郑希上门请托,尽皆不吝生死,惟愿求得一道气运护灵转生,只待来日再入道途,而今终是得偿所愿,皆欢喜道。
“愿凭真人驱驰!”
叶知秋见诸修心志已定,便取出十绝阵图,持在手中抖落十道灵机,悬在身前,说道。
“我门下有一阵,名号十绝,以天绝,地裂,风吼,寒冰,金光,化血,烈焰,落魂,红水,红砂,十阵相合,能演先天妙法,颠倒乾坤之能,而今尚缺主阵十人,聚合灵机,收敛戾气。”
诸修闻言,相视一眼,也不迟疑,纷纷上前领了一道灵机。
叶知秋待其炼化完毕,这才领着一干人等赶赴乾阳峰,依托山势,于那地脉灵枢之所在将阵图排布开来,又驱使纯阳印将满山灵机调动,汇聚而来,得此臂助,只须臾功夫,阵气蔓延已至数十里方圆。
十名老修见得时机,齐向叶知秋稽首一礼,道了声。
“我等入阵也!”
言罢,驱动灵机,化做十道精芒投入阵中。
霎时,此阵所在已是绵延百里开外,只见得阵气笼罩之处,先是掀起一阵遮天蔽日的迷雾,而后厉风怒吼,云雷翻滚,煞气冲霄。
叶知秋见其入阵演法,此处布置已毕,便将遁光一起,与那郑希一道,赶赴乾天元贞雷火真禁处助阵。
第一百八十一章 炼心阻路 欲得道敢为人先
一路无阻,二人将遁光落在峰前云崖台上,举目眺望,但见入峰山道已被一团浓烈灵云遮掩,此时云气翻腾剧烈,气机直冲霄汉,映射牛斗,知是阵禁排演之故,不敢耽搁,叶知秋连忙施法牵引灵机,此地主持阵禁的乾阳峰首座元真当即心有所感,有五竹散人等同门前言在先,他知是掌教真人到了,大喜过望,连忙将手中令旗挥动,只见得一道虹光自阵禁当中升起,经天而过,化作云岚虹桥直抵云崖台前。
叶、郑二人也不迟疑,踏上虹桥,当即虹光收缩似灵蛇,当空挪展腾舞,调头窜入阵禁当中,二人只觉眼前云光闪动,便是天地变换,已然来至一处法台,凭崖而立,高逾百丈,上下分作三层,四围布满旗幡,台上密书符篆,灵机浓烈,矗立云海。
待二人站定身型,有那五竹散人并乾阳子元真,灵阳子灵玉领着数百门人弟子上前拜见。
众人简单叙言,叶知秋便问及来敌,那乾阳子元真乃此处主阵之人,得掌教垂询,当即引领众人来至法台一侧,此地悬有一面铜镜,随元真手上令旗挥动,打出一道灵光入镜,但见那镜面似投石入水,面泛波纹,须臾便现出内里景象。
众人拿眼瞧去,只见得镜中呈现,乃是一条索道,由一条玄金锁链牵引两处山峰,长逾数十里,宽仅容一脚立足之地,四围俱都悬空,隐于云海碧穹之间,又不时有山风刮卷,锁链腾动如龙,琳琅作响,叫人难以凭持静守。
此处唤作一心道,乃是纯阳门下入道弟子熬炼心志之所,因此道四围俱都排布禁制,不得遁空而行,玄金锁链之上又有幻象随生,如要通行,不仅依仗脚力,亦需抱元守一,静心敛意,最是打磨道心不过,是以又被大都弟子称作炼心桥,守一道。
那来敌一行此时止步于索道之前,纯阳门众人所在法台却于索道牵引另一山头所在,两方若欲会面,便需过得这处炼心桥,若在平常,双方之中不乏道行精深,心志坚毅之辈,过得此道亦是易如反掌,只是眼下阵禁已起,法随禁生,不啻于刀山火海,龙潭虎穴,若想得过,非是等闲。
纯阳门众人正自观瞧来敌,这时自那处队伍当中蹿起一道遁光,似飞星疾驰,竟是欲从索道上空遁行,只是行至入道口,看似无碍,实是铜墙铁壁,只听得咚然一声,遁光应声而散,只余一蓬血肉横洒当空,竟是撞了个行消肉散。
余者见状,俱都色变,他们虽是猜度此处设有禁空法禁,却不料这般顽固,那前番探行之人虽是散修出身,然则也是其等当中颇具心得之辈,道行不弱,却在照面化作了肉泥,私心想来,若换做自家上前,下场必不如他,这般想来,心下既是窃喜偷生,又得惊惧,十分复杂,只是还不容他们五味杂陈,辇驾近前侍奉的捧印童子便高声宣奉,当场点了外围两个做道装打扮的修士上前探禁。
此二人得旨,浑身一个激灵,尽皆面露苦色,却是这般上前之人俱是十死无生,求死之地,他二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心坚意定之辈,此番随队前来,不过是打得那浑水摸鱼的主意,这番要让自家送死,却是万万不能,想到此处不禁站在原地,裹足不前,那童子见状大感失面,唯恐在自家老爷面前获了失职之罪,急怒之下,便唤了两名力士要上前锁拿二人。
那两个道装修士岂肯束手,生死当前,亦是起了凶性,祭起法宝便欲将力士打翻,夺路奔逃,只尚未得逞,便见那辇驾左侧捧剑童子手上的法剑灵机涌动,宣然出鞘,只见得剑光一闪,那二修便血溅五尺,人头落地,其余修士见状尽皆默然,噤若寒蝉,原本当中亦有存了退却心思之辈,此时却不敢声张,只将头颅低垂,眼帘闭合,唯恐被人瞧破心思。
那捧印童子连忙跪伏于地,朝辇驾磕头请罪,待耳畔有法旨传下,这才松了口气,又是一番拜谢,这才起得身来,整装肃容,又点了两个做俗者打扮的修士上前探禁。
此二修虽不欲从,然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触目惊心,摄于凶威,不敢不从,急急祭起了护身法宝,这才犹犹豫豫,小心谨慎的踏上了索道。
便在此时,于那穹天云海之处,卷来一道金风,吹动云气滚动,顷刻间便将索道隐于云海之中,外人俱都瞧之不清,见之不明,不得内里之究竟,只闻得两声惨呼传来,金风过去,少顷,云消雾散,只见索道空空,譬如原状,二修俱都不见。
道前诸修见二修顷刻身死,尽皆惊骇不已,一时间人心惶惶,唯恐那童子点上自家再上前送死,有那胆小之辈,更是两股战战,面似重灰,若非有弹压在上,早已遁走而逃。
便在这时,听得辇驾左近一名汉子冷哼一声,轻蔑的扫了一眼众人,斥道。
“尔等散修,尽是些没卵的无胆鼠类,无怪乎被称作乌合之众,速速退开,且拿眼瞧好,看你家蒙赤爷爷如何破此鸟阵!”
这汉子眼似铜铃,宽鼻阔口,须发戟张,形貌粗犷,身量又是极为高大,约逾三丈,体魄雄壮如凶兽,举手投足间,风声唳硕,浑然不似常形,他下身裹着一张兽皮,袒胸露臂,气质狂野。
众修见得是他,知其乃是南疆赤身教厉血坛门下弟子,即便心下不忿,亦不敢出言反驳。
盖因此教非是等闲,有别寻常炼气门派,教中独尊炼体法,崇尚先天魔神,门人弟子俱都熬炼体魄,锻修筋骨,若得有成,可生撕猛兽,肉搏蛟龙,刀剑临身亦是不惧,若至大成,炼就不死神魔躯,更是呼气成云,呵气为雷,担山蹈海,捉星拿月,力贯天地,更为可怖的是此辈似如先天神魔,生机盈沛,但有滴血在世,便可血肉重生,不死不灭,此教中虽未有人炼得这般成就,然小成之辈亦不在少数,可谓能力辈出,是以在那南疆大地,险恶之所,亦是雄踞一地,声势显赫,可谓威震一方。
这蒙赤身为此教门人,自是有别其他,心气极高,兼之其性子粗厉莽撞,当是见不得余等心惊胆战的模样,这时不待众人反驳,便向辇驾一拜,大声道。
“圣君,此阵便交由我蒙赤前去,若不破阵,誓不回还!”
那辇驾中的万兽圣君见是他请战,微蹙眉头,却是其与这蒙赤师尊牯叱长老乃是故交,此番前来,亦是受其师指派,增长见闻,若殒身阵中,怕是故友面前不好交代,恐伤及两家交情,然转念又想到,自家此番趁势而来,却是志在必得。
盖因其困居道胎之境久矣,眼见岁至九百,寿元将近,若功行不得破境,便是尸居余气,枯坐等死,似他这般成就之士,如何甘心。
然欲破道胎境界,成就仙体,首需无量灵机,非洞天福地不得成就,其虽为万兽山主,一脉洞祖,却无此等机缘。
直此困顿之际,得闻纯阳惊变,恰如久旱逢甘露,死劫得生机!
玄门洞天,俱为一方灵穴之枢机,若论灵机丰厚,无出其右,若得此臂助,其破境之机,当可大大增加,只是寻常这等所在俱非其能攀附,然则此番纯阳历劫,门中能人尽殴,人才凋零,元气大伤,于其等眼中,不啻于稚童持金于闹事,令人垂涎三尺。
此可谓天赐良机,是以其当即尽起门下,一路杀奔而来,敢为众人先!
此为大道之争,无所不用其极,更何况区区一故旧门人,此番探阵当需这等修为精湛之辈,方能知晓禁阵变化,以做应对,思及此处,他便启声道。
“即是师侄相请,便允了,只是此禁凶恶,望师侄多加小心!”
说着又托起手边一座三足小鼎,轻轻一拍,震落一道灵光,蹿出辇驾落在了蒙赤身上,温言道。
“此为吾宝中所蕴一道兽魄,可替师侄挡得一次险恶,吾便在此等你凯旋!”
那蒙赤虽觉这万兽圣君赠魄之举,乃是看轻自家,然则长者赐不敢辞,而且其临来之际,师尊牯叱长老亦是嘱咐其听得圣君之言,是以只得忍着性子受了,一番拜谢后,便急不可耐的踏上了索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蒙赤探阵 龟蟒合力阻禁阵
方自迈得几步,索道幻象便已生发,那蒙赤只觉腥风扑面,一张森阔兽口迎面吞来,獠牙尖利,排布似剑,一股蛮荒凶威迫体侵肌,直摄心神。
此变起突然,不禁令他浑身汗毛应激炸起,好在他久居南疆,那处地界,山险水恶,林深棘密,当中又尤以十万重山为之最,遍布毒虫猛兽,人迹难寻,那赤身教山门便是在这等荒蛮险恶之地,他自幼入门,时刻与凶禽猛兽搏杀锤炼,方有今日成就,是以对眼前景象却是怡然不惧。
只见他舔了舔嘴唇,目露凶芒,身形似铁塔矗立原地,毫无动摇,兽口临身,猛然动手,带着一阵撕裂厉风的呼啸,双手分上下,成托天镇地之势顶压住兽口,旋即劲力微吐,霎那间便将此凶厉恶兽撕成两半,可谓轻松至极,正待大笑几声,以做轻蔑,然则此兽便在眼前化作白烟流散,并无血肉横飞之景。
他虽莽撞狂傲,却并非愚蠢,情知有异,正待细查,眼前陡然又是现出一群凶兽恶禽,皆体魄雄阔,獠牙利爪,气势汹汹而来,不及细想,连忙收敛心神便欲上前搏杀,却在这时,脚下之地如地龙翻身,翻卷如浪,动荡不已,他一时不察,身形不稳,然则此时那兽群已是杀至身前,他虽惊不乱,浑身气血搬运,精气沸腾如烟,透体而出,凝似火柱,直冲云海,旋即一声大喝,恍若兽声厉啸,震荡百里。
四围云气受此激荡,竟是被排散开去,一时间难以凝结,十丈方圆几成白地。
此时再拿眼遍观,哪有什么凶兽恶禽,只眼前一条索道,孤立云海穹天之中,绵延数十里,牵连两峰,身侧罡风呼啸,席卷云海,又得脚下玄锁动荡,琳琅作响,透彻心扉,搅扰心神,不得片刻安定,这才晓得方才所见俱是幻象,只是受他气血激荡,已然崩散开去,难以影响,不禁心下轻视几分,得意的哈哈大笑,甩开大步旁若无人的直奔对面山峰而去。
法台之上,纯阳门众人透过铜镜观瞧蒙赤狂态,那主持禁阵的乾阳子元真冷笑一声道。
“此辈凶顽,目识短浅,不知我禁阵之威,却是要叫其识得厉害!”
言罢,手上令旗挥动,引动禁阵变化,只见得那玄金锁链之上呼得腾起一片火焰,色呈金质,热浪滚滚,霎那间便将索道变成了火海。
此为乾阳金火,至热至强,威能无匹,那蒙赤身陷火海,热浪袭身,虽得气血元精护体,且身上所围兽皮亦非凡品,可拒水火,然则仍觉周身上下炙痛无比,宛如真火灼烧,几欲化成灰烬,这才晓得厉害,心下骇然,急忙加快速度,意欲趁着尚能抵挡之际,抵达彼岸。
然则不知何时,其头顶上方已是云海翻腾,电蛇狂舞,轰隆炸响,一道雷光劈落,正中其身,将他护体气血元精尽数打得溃散,一个踉跄,迎面跌倒于索道火海之中,若非临来之际,那万兽圣君赐予一道兽魄,此时感应危机自发发动护体,怕是当即便要被烧死于金火当中,不过此只保得一时性命,尚未等他缓过气来,群雷便至,落如雹雨,顷刻功夫,便将其淹没于雷海当中,大好性命,转眼皆休。
与此同时,道前辇驾当中的万兽圣君有感兽魄发动,知晓蒙赤遇险,一拍扶手,浑身腾起一股白色烟岚,激射如电,径入索道当中,恰逢群雷落下,如海成渊,未及救援,那蒙赤已然化为灰烬,然则此烟岚并不停顿,猛然闯入雷海,一路撞散雷光,虽是烟光黯淡,却一时并未溃散,在那雷海当中卷了一道灵机便电射而回,待将灵机送至辇驾当中这才星云流散开去。
那万兽圣君伸手一指,将灵机送入眉心,却是这道灵机乃是他一缕分神所化,先时藏于兽魄当中赐予蒙赤,一者护佑其身,一者便于查探禁阵,这时得回,却是叫他明了禁阵变化,只略作思忖便有应对之法,启言唤道。
“叔孙通可在?”
辇驾旁侧陪侍人群当中一名高冠蓄须,形貌端肃的中年儒生闻言上前,躬身拜道。
“弟子在此,拜见老师!”
万兽圣君一指身侧案几上的一枚金铃,那铃化光飞出辇驾落入叔孙通手中,只听他吩咐道。
“稍待吾将赤鳞火蟒放出,且由它在前开路,汝持此宝紧随其后,若遇幻象,摇铃破之!”
叔孙通闻言,手托金铃,恭声应下,再拜退至一旁,凝神祭宝,待得片刻之后,祭炼完毕,万兽圣君一拍手中小鼎,自鼎中抖落一道赤光,落在辇驾前,迎风见长,顷刻间便长成了一条赤鳞大蟒,额生独角,长逾百丈,通体火焰纹路,凶威凛凛,随万兽圣君一指,这大蟒当即蹿入索道,那叔孙通见状连忙手持金铃,紧附蛇尾而入。
那大蟒乃是精魄所化,非是血肉生灵,无知无识,只余本能,是以不惧幻象,只管在前开道,且其天生御火神通,所过之处洒落一地灵机,压制乾阳金火。
叔孙通小心谨慎,将护身法宝祭起,乃是一碗状法宝,倒悬头顶,洒落一片玄光将其照定其中,一路紧随其后。
乾阳金火因被大蟒压制,不复先前威势,只烧得叔孙通护身玄光扭曲开化,被其以法力维持,始终不至溃散,这才稍作安心,又将手上金铃持定,每遇幻象起,便摇动破除。
这时上方云海霹雳轰鸣,雷光再落,急如瀑雨!
叔孙通见之大为骇然,几无人色,然则那大蟒却将蛇首撑起,仰天喷出一团墨光,见风长开,化作一只巨大墨龟,甲壳黝黑,光泽似铁,此时将首尾四肢俱都缩入龟壳当中,肉纹蠕动,闭了门户,悬于空中,如撑巨伞,将落雷尽数接下,虽被打的背壳焦黑,灵光黯淡,却未曾散去,将一人一蟒护佑在下。
辇驾当中万兽圣君感应这般,当即下得法旨,那陪侍童子得其传音,忙高声呼喝道。
“圣君法旨,此阵禁已定,诸修此时不入更待何时!”
众修士闻言,不敢抗拒,只得祭起护身法宝,鱼贯入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气返先天 三真共商破守一
法台之上,元真见墨龟阻清雷,赤蟒镇金火,不禁神色微变,却是此乾天元贞雷火真禁最厉害的变化需得以上方乾天清雷勾动下方乾阳金火,二气和合,打成一片,雷中生火,火中孕雷,如此方得诞出一缕乾阳元贞气,此气至刚至阳,至清至纯,最是消融外气,涤荡浊污,若得此奇气之助,当可使来敌铩羽而归。
斩杀龟蟒势在必行,念及至此,他不禁神色一肃,好在此阵禁布置之时,亦是设想这般境地,是以早有备置,也不慌乱,只将手上令旗挥动,洒出一道灵光打入法台之中,便见正面云雾翻滚,少顷露出一扇铜门,嵌在法台当中,面向索道,门户紧闭,断喝道。
“众弟子还不速速启了风门!”
话语方毕,便有十几个乾阳峰弟子应声转出身来,分作两处,来到法台边缘,抄起两根玄金锁链,运转玄功便合力一拉,只听得吱嘎作响,铜门应声开启,那门户当中喷吐出无量风刀,呼啸成卷,似如潮涌一般涌入索道,先斩赤蟒,再削墨龟,风龙所过,尽成白地。
那万兽圣君不防有此变化,待欲救援,已是晚矣,蟒龟一亡,清雷金火再无阻碍,雷火交合,如胶似漆,和合融通,打成一片,当即如天开地和,万物生发,有一气自当中诞出,至刚至阳,至清至纯,华光射斗,灿若明星。
此气一成,便有一股浩荡清气贯彻索道,但凡外气所化,俱都消融其中,便是利若风龙,亦不得度过,更遑论道中修士,尽数葬身其中,化为灰烬,不得片缕留存。
好在索道狭窄,通行受限,尚有数十来修士,未及入内,侥幸逃过一劫,见得这般威势,早已骇得面无人色,纷纷闪身暴退,如避蛇蝎,不敢再立道前。
辇驾中万兽圣君受此一挫,眉头微蹙,因不识乾阳元贞气的跟脚,拿捏不准其威能,是以将手一指,起了一道法力化作烟岚,射入索道当中以作试探。
岂料,与那清气相接,只照面功夫便被消融溃散开去,连丝余韵也未曾留下。
见此变化,不禁叫他面色微变,却是以其道胎大修之功行,一身法力久经打磨,何等凝实,方才虽看似区区一道烟岚,亦是数年熬炼之功,秉质厚重似岳,当中灵机扩散开来,当可绵延百里,开山裂地,兴浪蹈海不在话下。
然则这般威能,却在乾阳元贞气下,顷刻消磨殆尽,不得片刻存身之机,可见此奇气之威,令其震惊。
而今此气通贯全禁,又得雷火不断交融补充,源源不尽,若持神通法力,却是独木难支,一时间不禁束手无策。
正值愁眉纠结,困顿之际,忽觉一股浩大灵机自远方而来,横渡长空,顷刻来至眼前,现出一张巨大的飞筏,有百余丈大小,上面矗立重楼殿宇,精舍宝塔,当中走出一群修士,为首的乃是个头挽双抓髻的矮小道人,宽袍大袖,白须曳地,两道寿眉垂落及腰,面上笑颜席席,只见他稽首笑道。
“陈道友勿忧,贫道这厢特来相助!”
辇驾中,万兽圣君闻言,不禁眉头微蹙,却是识得来人,乃是姚广山风雷洞主行真散人鹤东行,同为道胎大修,彼此有过照面,是以知晓自家俗家姓名,前番听故友言及此人,寿关将尽,已然坐了死关,不想今日却在此处露面,思及来意,怕是与自家一般,窥伺那纯阳洞天之故,以作最后相搏。
念及此处,不禁了然,便回了一礼道。
“吾观此禁变化不凡,不知鹤道友有何破解之法?”
那鹤东行闻言,轻捻寿眉,笑着指了指身后一名年轻修士道。
“徒儿,你且向陈道友分说。”
那修士应了一声,上得前来,朝万兽圣君一拜,道。
“圣君容禀,此禁唤作乾天元贞雷火真禁,能排演乾天清雷,生发乾阳金火,此二者,雷为火引,火是雷机,二气相合可回返先天,诞出一气,名唤乾阳元贞气,至刚至强,至清至纯,最善消融外气,化解灵机,不容一丝浊污,此气若存,外物难入,是以欲破得此禁,唯有慑服雷火,隔绝二气,断其来源。”
万兽圣君见他侃侃而谈,道尽此真禁之跟脚,如数家珍,所言变化俱都与自家探阵所得一般无二,心下不禁讶然,问道。
“汝为何人,何以这般明了此禁阵之变化?”
那修士闻言,也不犹豫,只躬身一拜道。
“不敢当圣君垂询,弟子徐庶真,得鹤师法旨,曾化名奚瑜,入得此峰修行,前番侥幸行代首座之责,是以通明此峰之禁阵变化。”
万兽圣君闻言,心下微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了声。
“原来如此!”
便不再与他说话,转而对那鹤东行道。
“道友何以助我?”
那鹤东行闻弦歌而知雅意,哈哈一笑,褪下手腕上的金镯,道。
“吾有此宝,可收风雷!”
万兽圣君拍了拍手中宝鼎,抖落一道灵机,落在身前,化作一条几十丈长的赤蛟精魄,道。
“吾有此蛟,可定金火,然则尚有奇气在禁,外物难入矣!”
那鹤东行方欲回言,忽闻一声浩荡钟声自纯阳山深处传来,震荡灵机,霎时遥传万里。
钟声过处,忽有一物跌落,形似妆盒,方底拱顶,色呈玄金,宝盒周身遍布符文,顶上堆嵌宝珠美玉,样式华美,堂皇大气,此时落在飞筏千丈开外,忽的盒盖无声轻启,当中喷涌出一股浓烟,色如重墨,阴风滚滚,起在空中,聚合成一道人影,头戴一字巾,身穿水合袍,面如满月,眼似红星,凭虚而立,大袖飘摇,翻手一招,将那宝盒持定手中,笑道。
“二位道友勿忧,吾有宝盒,可摄万气!”
鹤、万二人闻声看去,却是识得来人,乃是九鸣山驭魔洞主散魔杜真子,此人乃是魔道大修,善于渡虚遁形,向来行踪诡秘,不想竟是潜藏在自家身侧,若非纯阳金钟,善辩气机,方才受魔气引动,无风自鸣,震荡虚空,逼其现出身来,至今还蒙在鼓中,凶魔在侧而不自知,念及此处,二人心下凛然,戒备莫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