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第421章 印七(46)
那温雪听着我的话,先是一愣,紧接着又黏了上来,“我说你是我老公就是我老公,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哪怕是你。”
一听这话,我特么也是火了,敢情这女人还有点女王控啊,当下就对她说:“温小姐,人恒自重。”
说完,我不想再理她,就让老王扶着我走出堂屋,哪里晓得,那女人跟了出来,一把抓住我手臂,有点痛,说:“陈八仙,你几个意思?”
“我有女朋友了!”我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没关系,只要你还没结婚,你就是我老公!”那温雪丢下这句话,便朝堂屋左侧走了过去。
我愣了愣,正准备开口,老王拍了我肩膀一下,说:“九伢子,你语气重了点,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那小姑娘没日没夜的照顾你。”
说着,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因为一个赌约能做成这样,实属不易。”
我没有说话,在这个问题不想过多纠缠,对于感情,我一颗心都放在初恋程小程身上,其她女人于我来说,或许只是人生匆匆过客。
老王见我没有说话,拉了我一下,说:“好了,不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了,九伢子,现在堂屋躺了三具尸体,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了一下,那涵洞的事有青玄子在,以他的道行应该能搞定,而我目前的任务是好好料理沈军一家三口的尸体,要料理好他的丧事,就必须找出他死时,为什么会有那番反应,不然,这场丧事一旦开始,就会怪事连出。
要说沈军死时那番反应,全然受风水影响,我有些不信。毕竟,他死亡前喊了一声,陈八仙,那乞丐中煞后,也喊了一声陈八仙,若是完完全全地受风水影响,不可能喊出陈八仙这三个字,因为我从未来过遛马村。
再者说,沈军死亡的时辰也是大有问题在,我跟结巴明显看到他死于五月初八,可,死者表现出来的现象却像五月初七,这令我着实疑惑的很。
按照我的意思,我是亲眼看到沈军死于初八,丧事就按照初八来办,也就是今天开始办丧事,明天将死者抬上山。
我将心中的想法跟老王说了出来。
他听后,思考一番,说:“九伢子,这沈军的丧事邪门的很,就拿我圈墓穴来说,那天我刚圈完墓穴就感觉周围气氛特别诡异,很是阴冷,就感觉有人拿东西在敲打我头,扭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可,脑袋那种疼痛却是实打实的在,抬了十几年棺材,从未遇到这么古怪的事,以我之见,这沈军十之**是死于五月初七,只有死在初七这鬼道日,才会闹出这么多事,你最好按照初七来算,至于具体时辰,大致上估计一下,这也是无奈之举,死者应该能理解。”
听完他的话,我愣了愣,先前一直在思考风水的事,反倒忽略那天小老大明显跟我回来了,怎么会跟老王走到一起?我将疑惑地眼光抛向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小老大。
那小老大好像知道我的意思,摸了摸头,就说:“九伢子,那天在回村路上,我喊了你好几嗓子,你也没理我,我以为你很急,便一个人回到墓穴,正好看到老王扶着脑袋蹲在地上,我扶了扶他,也不晓得咋回事,我就遇到跟老王差不多的事,感觉有人拿锤子敲头,那种感觉特别难受。”
一听这话,我警惕地看了小老大一眼,我记得回村子的时候,他并没有喊我,就说:“你回墓穴干吗?”
“钥匙掉了,回去找钥匙!”小老大罢了罢手,忽然他好似想起什么,面色沉了下来,说:“九伢子,你这话的意思是怀疑我在捣鬼?”
我没有说话,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梦,在梦里小老大是彻头彻尾的反派角色,而现在梦里绝大多数的事情已经得到证实,就差小老大了,要说不怀疑他,那压根不可能。
那小老大见我没有说话,脸色沉得更甚,就说:“九伢子,我们认识也有几年了,高一那会,我们相处过几天,你跟郭胖子应该懂我,话又说回来,现在死的是我舅舅,你凭什么怀疑我?”
最后一句话,他是吼出来的,不知情绪过于激动,还是刚好的原因,喊完那话,他身子晃了晃。
我这人是死脑筋,哪怕这样,我依旧怀疑他,原因无它,这场丧事太多怪事了,要说背后没人捣鬼,打死我也不信。
“九伢子,他的确是回来找钥匙!”边上的老王开口道:“别乱想了,不是每场丧事都会顺顺利利,可能是这场丧事有些怪。”
我还是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小老大,若不是有伤在身,我想对他使暴力。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这时,高佬走了过来打圆场,给我递了一根烟,又替我点燃,说:“陈八仙,老王说的对,不可能每场丧事都是顺顺利利,你有伤在身,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倒不如想不想接下来的丧事怎么办,还有墓穴,若是先前那个不行,你得另外找处地方。”
“是啊!陈八仙,丧事为主,我们这群八仙就你最懂,你应该把心思放在丧事上,而不是怀疑谁在捣鬼!”旁边的瘦猴开口道。
紧接着,八仙们纷纷劝我,让我以丧事为主。
我明白他们的意思,这沈军已经死了三天,再不搞丧事,可能会出事。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如果就这样搞丧事,我怕办丧事的时候会出怪事,特别是开锣第一声,如果沈军真的死于五月初七,那第一声绝对要见血。
那些八仙见我没有说话,一个个又开始劝说起来,大致意思是,死于五月初七,只要上心办丧事就行了。
这期间,老王一直沉默在一旁,见他没说话,我就问他:“老王,你是不是有不同的意见?”
他愣了愣,皱眉道:“我以前跟老秀才参加过一次丧事,那次丧事的死者也是死在初七。”
一听这话,我面色一喜,就问他:“那次丧事怎么办的?”
老王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一共死了七人才将龙柩抬上山。”
422.第422章 印七(47)
听着这话,我面色变了变,我就知道死者死在一七、二七、三七是鬼道日,下葬后会做一百天的‘鬼’,至于老王说的死七个人才能将棺材抬上山,当真是闻所未闻。
于是,我问老王:“当时那丧事是什么个情况?”
他掏出烟,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说:“年代有些久远了,记得不是很清楚,就记得那村子死了足足七个人,龙柩才顺顺利利抬上山,对了,下葬后还死了一个八仙。”
说完,他朝四周瞥了一眼,眉头皱的更甚,一手搭在我肩膀上,附耳道:“九伢子,你现在有伤在身,后面的事,让我跟高佬他们来弄,你去镇上的医院养伤,怎样?”
一听这话,我没好气地瞪了老王一眼,就说:“你看我像那种半途退出的人么?”
“九伢子,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是老陈家的独苗,一旦你出事了,我不好跟你父亲交待,更加别提我们俩家还沾了一点亲,听我一句劝,去医院养伤。”老王继续说。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心里有些疑惑,老王跟我在一起办了不少丧事,他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怎么会让我退出丧事,我问他:“老王,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
他先是一愣,紧接着连忙罢了罢手,支吾道:“九伢子,你现在有伤在身,就算你半途退出去也没人会怪你。”
这下,我更加疑惑了,平日里,只要问老王啥事,他都会直白的告诉我,今天怎么会逃避问题?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于是,我沉声问道:“老王,是你带我进八仙这个行业,高佬跟瘦猴一众八仙对我很好,在我心里,早就把你们当成长辈了,你要是知道啥事直白的说出来就行,无须遮遮掩掩,我只想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不会退出这场丧事,刚入行那会,是您告诉我,八仙应以死者为重,您现在这番话是不是违背了八仙的职业道德?”
他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又掏出一根烟,点燃,深吸几口,说:“九伢子,于公来讲,咱们东兴镇的丧事能像现在这么有规矩全是你的功劳,可以说你就是咱们东兴镇八仙的头子,一旦你出点事,丧事又会回到当初那样,我不想看到那种局面,所以,你不能出任何差错,于私来讲,你我隔壁邻居,又沾点亲,我更不希望你出事,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吗?”
我想了一下子,老王这人一心挂着丧事,最见不得那些作威作福的八仙,当然我能明白他的苦衷,只是,我有我的坚持,就说:“老王,还拿我当自己,就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咱们一起想想办法,指不定还有破解之法。”
他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你确定?”
我点了点头,说:“确定。”
他犹豫一会儿,给我拍了一根烟,将我拉到堂屋右侧,左右瞥了瞥,没人,方才开口道:“九伢子,这场丧事还会死五人。”
“为什么?”我一愣。
“先前跟你说了,我跟老秀才参加那丧事死了七人,现在才死两人,你能明白我意思?”他说。
我摇了摇头,说:“你应该是想多了,这遛马村的风水与你们办丧事的那村子肯定不同,风水不同,造成的结果也会不同,再者说,青玄子也参合到这场丧事,他应该有法子能避免这种事,老王,你是不是想多了?”
“绝对没有!”他罢了罢手,说:“九伢子,你是没看到那场丧事,连同死者,八口黑漆漆的棺材摆在堂屋门口,那个场景,现在想起来都害怕!”
“那场丧事到底是怎么办的?怎么会死这么多人!按习俗来讲,死于初七,顶多是怪事多了些,煞气重了些,不至于死那么多人啊!”我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就是按照正常丧事那样办得啊,礼仪方面更是重的要命,平常烧十来斤黄纸,那场丧事都是翻倍烧,最后还把死者列祖列宗请来堂屋,以求庇佑,哪里晓得,还是死了那么多人。”老王说这话的时候,话音有点颤抖。
“老秀才当时没说啥?”我问。
“当然说了,老秀才差点没跟那群人打起来,说他们不会办丧事就不要办丧事,只会害人害己。可,那群人没把老秀才放在眼里,骂他一个色胚子懂个屁。”老王气愤地说。
一听这话,我愣了一下,想想也是,很多办丧事的人压根不懂办丧事,纯属滥竽充数,就拿我们八仙来说,那些假仙见我们抬棺材赚钱,不也是想分一杯羹么?各行各业大有这种人,不足为奇。
于是,我就问他:“以老秀才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他挠了挠脑袋,说:“记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说印…印七吧!”
听着这话,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老王,一把抓住他肩头,惊呼道:“你确定老秀才说的是印七?”
由于声音有些大,堂屋门口的八仙跟遛马村那群妇女悉数朝我们这个方向望了过来,眼神中尽是疑惑之色,我连忙朝他们罢了罢手,示意他们继续忙手头上的活。
老王见我神色有些紧张,就说:“九伢子,你没事吧?我记得老秀才好像是说印七,是不是印七有啥不妥?”
“当然不妥啊,大不妥!你知道什么叫印七么?那是跟鬼打交道,一个不小心,别说死七个人,就是七十个人都有可能啊!”我吼了一声。
“可…老秀才的确说的是印七啊!他说,人死七以印还唉,人逢七以畜避唉!”老王说。
听着这话,我冷静下来,我记得葬经上好像也记载过这样一句话。可,印七这种仪式,风险度实在太高,也难怪那些人会说啥请死者列祖列宗庇佑丧事,若是没有猜测错的话,那些人之所以请列祖列宗,应该是也是按照印七的礼仪来办,因为,请祖宗那是印七的开场戏。
423.第423章 印七(48)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群人应该也是按照印七的礼仪来办丧事,怎么还会死那么多人?难道是道行不够,对,十之**是道行不够。
想到这里,我心中有个疑惑,按照老王的话来说,老秀才应该在场,以老秀才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任由那群人印七,他应该会亲自主阵才对。
我将心中的疑惑跟老王说了出来。
他听后,说:“当时那场丧事办得挺大,我跟老秀才是沾了主家的光才得以参加,不然哪能轮到我们,所以,在那场丧事中我们没啥话语权,都是水云真人说了算。”
“啥,当初那场丧事是水云真人办得?”我惊呼问道。
“对,就是水云真人,当时水云真人刚出道没多久,但是,他的名气在我们东兴镇贼啦响亮,这也没办法,谁叫他有个瞎子师傅,据说那瞎子是国家的人。”老王叹气道。
一听这话,我怪异地瞥了老王一眼,这老王不过是农村一普通八仙,咋懂得这么多,是不是懂得有点过头了。
不过,眼前没时间弄清老王的事,目前的任务还是要搞清楚,那场丧事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只有弄清楚这事,这沈军的丧事才能开办,也算是吸取前人的教训。
于是,我就问老王,“能具体说说那场丧事是咋办的?”
老王一听,尴尬的笑了笑,说:“时间太长了,记得不是很清楚,再者,我跟老秀才办丧事那天才去的,就知道那场丧事摆了好多纸人。”
我点了点头,葬经有提到印七怎么弄,纸人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而且纸人的数量也有着规矩,七栋房子、十四名丫鬟,二十一分彩礼以及一大堆家用物品,皆是七的倍数。
当然,这些东西不全是烧给死者,据说民间传说,这些东西死者只能拿到七分之一,剩下的七分之六是孝敬阴间的阴差。
随后我跟老王又说了一下印七的事宜,因为身子没完全恢复的原因,很多事情我不能亲自上场,只好让老王他们弄,唯有那些必做的事情,我才硬着头皮上。
我按照初七的日子算了下,适合办丧事的时间定为后天,大后天出殡。
定好日子后,我们面临一个问题,几天前跟小老大说好的丧事费用是6000块钱,现在要用印七这个礼仪,6000远远不够,毕竟那么纸糊的东西价钱不菲,光一个纸人就得好几十块钱,纸糊的房子更贵,最便宜都要300,七套纸房子跟十几个纸人加起来四五千了,还有纸糊的家具、冥币等等一切纸糊东西,加起来估计要八千左右。
我不是圣人,办丧事当然希望赚钱,可,眼前的情况只有贴钱了,小老大的经济条件,我清楚的很,估计就身上那百来块钱。
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掏了四千块钱的腰包,加上先前说好的六千,一共一万块钱,我将这些钱交给老王,让他到镇上买一些纸扎。
那老王一听我掏腰包买纸扎,就说:“九伢子,你没病吧!哪有办丧事的人掏腰包,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咱们八仙吃什么?”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算是借给小老大的,以后会找他还,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尸体在堂屋内发烂发臭吧?再者说,死者死于鬼道日,若是丧事办得不体面,肯定会出怪事。”
“你吖你!”老王在我头上敲了敲,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们八仙每人也凑点钱出来,先说好,这是借的!”
我点了点头,朝小老大招了招手,将我们商量好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他听后,二话没说,一把跪了下来,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们。”
老王走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说:“细伢子,你有个好兄弟,希望你好自为之,千万别做出对不起九伢子的事,否则,我们东兴镇四十二名八仙不会放过你!”
“不会,绝对不会!”小老大一边说着,一边朝我们作揖。
这期间,我一直选择冷眼旁观,我迈不过心中那个坎,始终都觉得这场丧事就是小老大在捣鬼,特别是死者的死亡时辰,是我心中一道不可逾越的沟。
那小老大好似也知道我不太待见他,就跟老王匆匆地说了几声谢谢,便朝堂屋内走了过去,跪在棺材前头。
待他走后,老王朝我瞥了几眼,说:“九伢子,梦境终归是梦境,别因为梦境破坏你们俩人之间的感情,有些得不偿失。”
我罢了罢手,在这个问题上,不想跟老王再说什么,就让他领几个八仙去卖纸扎,至于八仙们筹钱的事,我让他找个本子记下来,然后交给小老大。
他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便领着几名八仙去了镇子,留下高佬在这说是照顾我吧!
随着老王一众八仙的离开,堂屋前除了我跟高佬,剩下的都是妇女,我跟高佬又聊了一会儿,那高佬好似也知道印七,一听到印七这两个字,他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说:“陈八仙,听说印七的开场就是请鬼吃饭,你有信心吗?”
说实话,我没信心,一点信心都没有,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样子,我只能硬着头皮上,我想过让青玄子来办这仪式。但是,涵洞那边的事,应该也不好办,若是让他过来办丧事,涵洞那边的风水就会出现,搞不好遛马村的村民集体倒霉,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想了一会儿,我只好跟高佬撒了一个谎,说:“有点信心,只是这印七的过程有点麻烦,到时候你们得上点心。”
他点了点头,说:“放心吧,这次带来的八仙都是咱们以前的班底,对死者很尊重。对了,陈八仙,死者的墓穴你打算挖在哪?还有另外两具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理?”
“墓穴的话,既然那下面是有情水,就定在原地吧!咱们带来的这些八仙要弄印七,应该没时间挖墓穴。这样吧,你再叫些八仙过来,让他们帮忙挖墓穴,至于另外两具尸体,那小女孩挺可怜的,就跟她母亲装一口棺材,做个母子棺吧!”我想了一下,说了这么一番话。
他哦了一声,又问:“陈八仙,一直听老辈人说印七,到底什么是印七?烧点纸扎就是印七了么?”
424.第424章 印七(49)
听高佬这么一问,我苦笑一声,说:“当然不是烧点纸扎这么简单,真正的印七,其过程复杂万分,不亚于一场豪华葬礼。”
高佬愣了愣,在我身上瞥了几眼,支吾道:“你现在这样子,能办好印七么?”
闻言,我动了动四肢,又松了松筋骨,发现身子传来的疼痛感已经没先前那般剧烈,想必青玄子敷在我身上的应该是个好东西。不然,伤势绝对不会好这么快,就这伤,搁普通医院,至少要十天半个月。
于是,我点了点头,说:“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应该能办好印七。”
说完,我没再跟他扯什么,就开始着手安排印七的事宜,纸扎的活交给老王应该没问题,剩下就需要准备人手。
这印七不比普通丧事,需要的人手特别多,好在这遛马村妇女多,不然,一下子还真找不到这么多人手。
我先是让高佬联系一些八仙挖墓穴,后是找花嫂商量了一下人员问题,这印七需要的人手不但多,还有点怪,讲究一个‘五花八门’。
所谓的五花八门,五花指的是,金菊花、木棉花、水仙花、火棘花、土牛花;其中金菊花是比喻卖茶的女人、木棉花是比喻上街为人治病的郎中、水仙花是比喻酒楼上的歌女、火棘花是比喻玩杂耍的、而土牛花是比喻一些屠夫。
八门又分别是:一门巾(算命占卦的)、二门皮(卖草药的)、三门彩(变戏法的)、四门挂(江湖卖艺的)、五门评(说书评弹者)、六门团(街头卖唱者)、七门调(搭棚扎纸的)、八门聊(高台唱戏的),所以八门又简称:巾、皮、彩、挂、评、团、调、聊。
传闻,这些人常年流连在人群中,身上的阳气比一般人要多上一些,再加上这些人所做的行业属于下九流,身上有一股贫气,而歌女身上有一股yin秽气,三股气凝聚在一起,会让周遭的鬼魂野鬼害怕。
当然,这些都是传闻,至于有没有用,也没人知道。但是,印七必须要求这十三人在场,不然周遭的孤魂野鬼会来抢那些纸扎,毕竟,那些纸扎的房屋在阴间是抢手货。
那花嫂一听我要‘五花八门’的人,就说:“陈八仙,你这可难到我了,其他人倒好找,那歌女,我们遛马村可没有,还有那扎纸匠,我们也没有。”
听她这么一说,我愣了一下,这十三人缺一不可,特别是歌女,她身上那股yin秽气是必不可缺的,至于扎纸匠,老王去买纸扎可以将那老板请来。
想了一会儿,我就问她:“花嫂,你们村子附近有没有在城里做骆寡的?”(骆寡:小姐,ji女。)
她先是一愣,不怀好意的瞥了我裤裆一眼,说:“咋滴?想找骆寡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古时候的歌女跟现在的骆寡差不多,可以找骆寡代替歌女。”
她哦了一句,“真是这样?”
我哭笑不得,连忙点了点头,说:“真是这样。”
“好吧!”她点了点头,说:“我们村子附近有个女人在城里做骆寡,这会正在家里调养身体,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你也知道,那些骆寡回到村子,一个个清高的要命,若是因为缺‘骆寡’去请她,我估计她不会来。”
想想也是,那些个骆寡,脱了身上那层皮,回到村子,哪个不是嚣张的要命,这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有钱,这社会笑贫不笑chang。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拿什么去请那骆寡。就在这时,那温雪从侧边走了过来,先是瞪了我一眼,然后说:“那些骆寡特迷信,你替她算一卦,连哄带骗把她请过来就行了,不但不要钱,还会给你掏钱。”
一听这话,我觉得在理,朝那温雪伸了个大拇指,就让花嫂领我去找那骆寡,临走之际,我在花嫂身上放了三粒糯米,让她披件外套,至于我,也放了三粒糯米,随意的批了一件外衣。
我之所以会放三粒糯米,是因为我们身上染了死者的煞气,放这三粒糯米,一则有辟邪的作用,二则,可以暂时穿上衣服,不过,这三粒糯米也是有时限,只能离开堂屋三小时。
穿好衣服,我怕堂屋内出啥岔子,就招呼高佬守在棺材前,至于另外那两具尸体,我打算把骆寡请来后再弄。
随后,我跟着花嫂离开遛马村。路上,她告诉我,那骆寡艺名叫琴儿,所在的村子离遛马村只有一里来路。
由于我身子隐隐约约有些疼痛,我们行走的速度不是很快,赶到骆寡所在的村子已花掉30来分钟,没有任何犹豫,我们进了村,直奔骆寡所在的房子。
还真别说,那房子挺漂亮的,三层小洋楼,外墙刷的白白的,房顶的位置贴了琉璃瓦,乍一看,就知道这主家有钱。
花嫂敲了敲那房门,喊:“琴儿,开门,我是你花嫂。”
不一会儿时间,房门开了,开口的是一名青年女子,二十三四的年龄,面色有些疲惫,长相属于中等,她先是瞥了我们一眼,冷声问:“花嫂,有啥事?”
“哎呀,大姑娘,花嫂听说你病了,特意给你找个算命先生,让他替你看看,说不定就给治好了!”说着,那花嫂指了指我。
我微微一笑,朝那名叫琴儿的骆寡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地说:“姑娘,小道观你眉目之间有些疏松,想必并不是身子出了问题,而是烦事缠身吧?”
她微微一愣,不可思议的瞥了我一眼,问:“你怎么知道?”
我学着青玄子的模样,捋了捋下颚,奈何下颚没有胡须,只好故作高深地说:“小道六岁习道,跟着师傅在外行走十来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说完这话,我恨不得煽自己几个耳光,这币装得有些过头了,六岁学毛道,那时候我还流着鼻涕念一年级,不过,有些人就信这套。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她烦事缠身,说句良心话,我是瞎蒙的,当然,也不全是瞎蒙,多多少少有些把握,她面色虽有些疲惫,但,气血还不错,女人气血不错,身子应该没啥问题,既然身子没问题,却又在家休息,那肯定是有事,这并不难猜。
那琴儿一听我六岁习道,连忙将我们请了进去,给我们泡了一杯不知名的东西,看那包装袋全是英文,应该是好东西。
我喝了两口,有点涩涩的,甜甜的,味道还算不错。随后,我在那琴儿身上瞥了几眼,眉头紧锁,一连叹了几口气,说:“姑娘,你近来恐怕会有血光之灾啊!”
425.第425章 印七(50)
那琴儿一听这话,差点没哭了出来,就说:“小兄弟,有没有办法挡灾?”
说着,她掏出几张红票子,细看之下,大概有五六张,不得不说,这琴儿还是挺大气的。
我罢了罢手,也没接那钱,深叹一口气,说:“姑娘,这不是钱财的问题,我问你一句话即可。”
她微微一愣,问:“什么话?”
“你信我吗?”说这话的时候,我故作一本正经,语气中有几分老成。
她没有立马回答这问题,而是警惕地瞥了我一眼,缓缓开口道:“信!”
一听这话,我心中松了一口气,本以为需要跟她扯一会儿,才能让她彻底相信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信了。不过,想想也是,一般做骆寡的女人,特信命理,我先前一开口就说破她不是身子问题,她不信我才怪。
于是,我又跟她扯了一会儿命理,都是一些模凌两可的话,可,就那些模凌两可的话,令那琴儿更加信我了,二话没说,愣是塞了几百块钱给我,说是感谢我替她解惑了。
听着这话,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女人不会有病吧!将钱还给她,也不想再扯了,毕竟我们离开堂屋的时间只有三小时,就对她说:“扯了这么多,想要挡掉你的血光之灾,只有一种方法可行!”
“什么方法?”她愣了一下,问。
“行善积德,善者,大仁。”我端起面前那不知名的东西喝了一口,开口道。
“小兄弟,怎样才算积善?”她好似很紧张,问。
看着她的反应,也不晓得咋回事,我居然有些不忍心骗她,就打算跟她说实话。
那花嫂好似看出我的心思,猛地咳嗽了一声,说:“琴儿啊,我们村子最近死了人,缺个特殊职业,你…你…在城里正好是做…那个职…业,帮了我们村子这个大忙就是积大善,将来会有好报的。”
那琴儿愣了愣,尴尬的笑了一声,就问我:“小兄弟,做完那事真是大善?”
我听她这么一问,心中有些不忍,不过,想起沈军的印七,若是没有骆寡前去,成功的希望不是很大,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她见我点头,面色一喜,连忙站起身,将身上的衣服整理一番,就说:“走吧!”
说实话,看到她这么急,我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俗话说的好,无事不烧香,烧香必有事,这琴儿如此心急,应该是有啥事,奈何我是普通的八仙,不懂算命那套,压根算不出来。
我琢磨了一下,事情已经到这步,只好先将这琴儿骗过去,以沈军的丧事为重。事后,让青玄子再替她免费算算,倘若真有事,让青玄子给她挡挡灾,也算还了她这个人情。
随后,我们三人朝遛马村赶了过去,值得一提的是,临走的时候,那琴儿给我塞了好多东西,包装上都是一些英文,据她说这些东西是洋货,让我带回去给父母尝尝鲜。
正所谓,吃人吃软,拿人手短,拿着那琴儿的东西,我心中愈发肯定要让青玄子替她看看。
半个小时后,我们三人回到遛马村村口,正好碰见老王他们拉了一大货车的纸扎,还真别说,那些纸扎当真是惟妙惟肖,特别是那丫鬟,乍一看,就像活人一般。
“九伢子,高佬打电话说你要请扎纸匠?”老王一见我,从货车上跳了下来。
我点了点头,“是啊,你请了没?”
“我将纸扎店的老板请了过来!”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货车的驾驶室,说:“九伢子,那纸扎匠人称,范疯子,脾气有些古怪,跟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最好恭敬些!”
我嗯了一声,将手中的洋货递给老王,让他留点给我父母,剩下的悉数派给八仙们,他嗯了一声,就朝货车上吆喝一声:“兄弟们,将纸扎背到堂屋去,完事吃洋货!”
“好叻!”那些八仙吆喝一声,跳下车,一人在车上递纸扎,几人在下面接着,至于那些纸扎的房屋,则是两个人抬回去,这倒不是说纸扎的房屋重,而是礼仪。
八仙们忙的不亦乐乎,我笑了笑,就让花嫂领着琴儿先回村,待她们俩离开后,我朝货车的驾驶室走了过去,隐约看到一人坐在里面抽闷烟,敲了敲玻璃窗,说:“范老先生,小九在这给你行礼了。”
说着,我朝那位置微微地弯了弯腰。
“你就是陈八仙?”车窗玻璃摇了下来,那人六十来岁的年龄,两鬓泛白,一双眼睛有些凹进去,显得深邃而有神,衣领的位置绣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我楞了一下,那符号好像在哪见到过,忽然,我猛地想起在曲阳的时候,郭胖子受重伤,那位吕中医的药箱上好似也是这种符号,难道眼前这扎纸匠跟那老中医有啥关系不成?
想到这里,我再次朝那扎纸匠弯了弯腰,说:“小子正是陈八仙,不知您怎样称呼?”
他没有说话,在我身上打量几眼,微微点头,说:“不错,蒋天生没有夸大你,的确有点小本事!”
一听这话,我更加疑惑了,就说:“您老认识蒋爷?”
他哈哈一笑,说:“何止认识,年轻那会经常跟那老东西斗嘴。”
说完,他丢掉手中的烟蒂,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在我肩膀重重地拍了几下,语重深长的说:“陈八仙,别给你师傅丢脸,好好干,将来指不定有一番前途。”
听着这话,我心中一喜,这人应该认识我那所谓的师傅,连忙给他递了一根烟,替他点上火,开门见山地问:“范老先生,不知道我师傅是何许人?您跟吕中医又是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他面色立马沉了下来,一把甩掉手中的烟,怒道:“别跟我提那姓吕的,那老家伙压根不是人!”
我尴尬的笑了笑,看这架势,范老先生跟吕中医应该有仇,而且还是仇恨很深的那种,正准备说话,他开口了,气呼呼地说:“陈八仙,我告诉你,再提那姓吕的,这一货车纸扎,我不卖给你了。”
听着这话,我也是醉了,连忙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说:“那您能讲讲我师傅的事么?”
“你师傅啊!”他楞了一下,说:“暂且不能告诉你,到时候让蒋天生给你讲讲就行了。”
说着,他像小孩一般席地而坐,将先前丢现的香烟捡了起来,吹掉烟嘴上的灰尘,吧唧吧唧的抽了几口,说:“别站着啊,赶紧坐下来,老汉给你个好东西抽!”
我苦笑一声,难怪老王说这范老先生脾气古怪,当真是有些古怪,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就在他旁边坐了下去,说:“老先生,村里准备印七,只能陪您坐一会儿,还望您见谅!”
他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巴掌大的塑料袋子,隐隐约约能看到洗衣粉三个字,我一愣,他掏洗衣粉干吗?
就在我愣神这会,他将那袋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张三指大的纸,是挂历的一角,又掏出小量的烟丝,将烟丝放在纸上卷了起来。
看到这里,我才明白过来,这范老先生是打算让我抽旱烟,我也没客气,伸手接过旱烟,朝他说了一声谢谢,点燃,味道还算不错,比我平常抽的白沙强多了。
“味道咋样?”他淡淡地问。
“还可以!”我说了一句大实话。
他点了点头,抽了几口烟,缓缓开口道:“做人就如卷旱烟,需要一步一步地来,不能快,也不能慢,快了会让烟丝掉出去,慢了香烟卷不紧,会导致整根烟都会散架。”
说着,他揉了揉手中的香烟,继续道:“这做好的香烟,就算再正,再紧,但,轻轻一揉便碎了。”
听着这番话,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怎么抽个烟,还有这么多大道理,正准备说话,那范老先生朝我罢了罢手,问:“你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我摇了摇头,说:“不明白!”我说的是实话,我是真的不明白他这番动作的意思。
“万事循规蹈矩,不可急功近利!”他好似有些失望,站起身,在我肩膀拍了几下,说:“今天夜里,我睡在车里,明天需要我的时候叫一声!”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心中就在想,他这话是在暗示我?
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就跟他匆匆地告了一个别,正准备回村。
那范老先生从货车上跳了下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纸扎的箱子,巴掌大,上面有把纸锁,说:“陈八仙,等等,这箱子里面装着房屋的钥匙,这是箱子的钥匙!”
说着,他扬了扬另一只手。
一听这话,我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把那些纸扎房子的钥匙故意放在这箱子里面,图的就是讨红包。不过,虽说这样有讨红包的嫌疑,但,自纸扎品兴盛时,都有这么一套规矩,就是将纸扎的房屋跟钥匙分开,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摸了摸裤兜,钱倒是有点,可,没红包纸,毕竟,正常人谁没事踹空红包纸,就在周遭看了几眼,发现不远处有个红色塑料袋,捡起,包了十二块钱,折成红包的样式,说:“一点心意还望老先生莫嫌弃。”
他点了点头,说:“一纸如万将,代代将门星,纸下阴间门,阳人万代兴。”
说完,他一手接过红包,一手将纸箱跟钥匙交给我,说:“看在你师傅的份上,送你四个字,印七、七印。”
426.第426章 印七(51)
听那范老先生这么一说,我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印七?难道是老王告诉他的?不对,老王不是那种八卦嘴,应该不会跟他讲,那他是怎么知道印七?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说话都结巴起来了,“您…您…您怎么知道印七?”
“你认为呢?”他呵呵一笑,指了指遛马村堂屋的方向,说:“一般丧事很少用到纸扎,你让老王在我店子买了这么多纸扎,又把我请了过来,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在聚集‘五花八门’十三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点了点头,想想也是,这范老先生六十多岁的年龄,又是从事扎纸匠,也算是吃死人饭,比常人自然要懂得多些,知道印七也不足为奇,反倒是我大惊小怪了。
不过,我心中另一个疑惑又升了起来,他说,印七,七印,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先前说的循规蹈矩又是什么意思?
我将心中的疑惑跟他说了出来,就让他直接言明。哪里晓得,他罢了罢手,说:“一名合格的八仙,不是靠别人指导,而是靠自己去悟,只有自己悟了,懂了,才会记到心里,才能长记性。”
说完,他回到货车上,闭目养神。
一连叫了他几声,也没理我,反倒是眉毛越皱越重。见他这副表情,我知道就算再叫下去也没用,朝他道了一声谢,捧着纸盒子就准备回村。
就在这时,老王走了过来,说:“九伢子,纸扎都搬回村了,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我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挂在天空正中间,就说:“先找花嫂要头公猪宰了,趁现在阳气正盛,用猪血敬神,为明天的丧事准备一番,对了,一定要公猪,没那啥过的最好。”
“什么?”老王好似不懂我的话,满头雾水的问我。
我朝那老王瞥了一眼,这老东西怎么可能不懂我意思,估计是故意消遣我,于是,我没好气地问骂了一句:“就是没交配过的公猪。”
“好叻,好叻!”那老王哈哈一笑,说:“九伢子,没想到你还懂得讲交配叻,你自己咋没想过找个媳妇,让你父母早点抱个胖孙子?”
“老不正经的东西,小心我回去告诉婶子。”我威胁一句,正准备撒开步子朝遛马村走去。
那老王一把拉住我,说:“九伢子,你跟我说句掏心窝的话,你对那温雪姑娘咋样?想没想过娶回去?我可跟你讲咯,那姑娘好,屁股大会生养,nai水也足,以后奶粉钱都省了,只要把她娶回去,你父母铁定高兴!”
听老王这么一说,我特么想抽他,玛德,上次那乔伊丝他也是这番说道,现在这温雪又是这番说道,就好像生怕我娶不到媳妇一样,我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我父母派来的卧底。
这也没办法,在我们农村,很多男的,十七八就讨老婆了,二十三四岁算晚婚了,我今年十九岁,按照我们这边的风俗,正好是娶媳妇的年龄。
那老王见我没说话,又说:“九伢子叻,我跟你开玩笑,我是讲真的叻,你父母跟我讲好几次了,让我遇到合适的姑娘,就跟你说个媒,我看那温雪姑娘就不错,咋样?我替你去说个媒?”
“老王…”我有些火了,玛德,现在正在办丧事,哪有时间说什么媳妇,再者说,我心中已经有了程小程,对那温雪压根没任何感觉。
于是,我就对那老王说:“老王,咱们在一起办了不少丧事,能不能正经点?万一得罪死者,谁来承担这责任?”
我说得是实话,办这种白丧事,最忌讳提红喜事,搞不好就会相冲,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老王好像故意提这事。
那老王听我这么一说,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也是跟你随便说说,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去说媒!”
见他这么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就随意的说了他几句,便跟着他回了村子。
路上,那老王有意无意的都会提到温雪,这让我恼火的很,他从镇上回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虽说平日里,老王也会偶尔关心我的婚事,但,像现在这么积极还是第一次,这令我着实想不明白。
眼瞧就要进村,我怕老王继续说那温雪,就对他说:“老王,身为八仙,在丧事期间,请以丧事为主。”
他哦了一声,眼神中有几分失落,也没再说什么,就让我考虑清楚,说是八仙娶个媳妇不容易,能娶个像温雪那样漂亮的媳妇更是难上加难,让我切莫辜负那温雪。
听着这话,我感觉莫名其妙的很,只好点了点头,随着他进了村。
进村后,堂屋两侧站满人,左边是遛马村那些妇人,右边是‘五花八门’中的十二人,那琴儿也在其中。由于老王一直跟我提温雪,我在人群中找了那温雪一下,令我疑惑的是,那温雪居然不在其中,她去哪了?
那些人见我跟老王进村,先是问了一些丧事的事宜,我跟他们说了一些大概,就将纸盒子放在堂屋的左侧,让高佬他们清点一下纸扎品有哪些东西,然后按照一套一套地分配,用白纸记录一个清单。
弄好纸扎品,那老王找到我,说是花嫂找了一头公猪,问我是不是可以杀猪了。
我点了点头,就说:“五花八门中有屠夫,让那屠夫杀猪就行了!对了,一定记得用猪血围着棺材附近淋一圈。”
他嗯了一声,说:“这个我知道,有没有其它事情需要讲究?例如,让这五花八门的人烧点黄纸给死者?一则可以让死者眼熟他们,二则也算是礼仪。”
我想了一下,老王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五花八门’十三人,在印七中很重要,让他们给死者烧点黄纸也好,我便同意下来。
随后,我朝堂屋外喊了一声,将那十二人叫了进来,至于范老先生,他是扎纸匠应该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跟死者打招呼,倒也不需要我操心。
待那十二人走进堂屋,我给他们每人发了三柱清香、七张黄纸,让他们站在供桌前给死者作揖,烧黄纸。
我本以为这事应该没啥问题,哪里晓得,就在这时,居然发生了意外。
“陈八仙,你几个意思?我吴某人跟死者无亲无故,凭什么让我向他作揖?”说话这人,四十来岁的年龄,满脸络腮胡,右侧嘴角有颗黑色的肉痣,正是五花八门中的屠夫。
我微微一愣,说:“活人给死者作揖,这是人之常情,有何不妥?”
“呵呵!”他冷笑一声,说:“先前那群娘们来请我的时候,可没说作揖,只是让我参加一场丧事,就给一百块钱,你现在让我作揖算几个意思,要知道这作揖就相当于下跪,我吴某人打娘胎起,跪天跪地跪父母,从未给任何人下过跪!”
说着,他从腰间摸出一把杀猪刀,蹭亮蹭亮的,一把摔在地面,继续说:“想让老子作揖也容易,再给二百块钱!”
玛德,听着这话,我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吴屠夫是讹钱来了,我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就说:“人生在世,你可知天地君亲师这五字,死者仙逝为君,而君在亲前,有何不值得作揖?”
我这话一出,那吴屠夫愣了愣,摸了摸嘴角那肉痣,说:“你说什么?为啥我听不懂?”
玛德,遇着这吴屠夫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正准备开口说话,老王从门口的位置走了过来,拉了我一下,附耳道:“九伢子,这吴屠夫是外村人,平常蛮横的要命,给他二百块钱算了,等会还指望他杀猪叻!”
“不行!”我这人认死理,在人际交往这一块,更是木讷的很,就说:“周公之礼,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为人事,止于礼,既参加这场丧事,就应当按礼而论,让他作几个揖,烧点黄纸有何不可?”
“九伢子,你这是食古不化,现在都是新社会了,哪还兴周公之礼,再者又说,那吴屠夫大字也不认得,你跟他讲周公之礼,这不是对牛弹琴么?”老王压低声音道。
那吴屠夫好耳朵好似挺灵敏,一下子就听到老王的话,怒道:“独眼龙,你t娘的说什么,谁告诉你老子不认得字?”
说着,那吴屠夫就冲过来要打老王,我特么也是彻底火了,谁把这人请了过来?这不是来捣乱么?正准备发火,就见到那琴儿走了过来,挡在老王身前,朝那屠夫抛了一个媚眼,说:“吴哥哥,奴家最怕打架了,你就听八仙哥哥的话,作几个揖,烧点黄纸呗!”
听着这话,我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时候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何男人都吃这套?
这不,琴儿话音刚落,那吴屠夫浑身一阵激灵,立马换上一副笑脸,yin道:“妹妹说话的声音真好听,比那小子强多了!”
那吴屠夫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朝琴儿手上摸去,眼前就要摸上了,那琴儿将手一缩,嗲声道:“吴哥哥,先作揖烧黄纸嘛!等会小妹再跟你好好絮叨一番,要心诚哦,不然小妹可不认账哟!”
“好…好…,别说作揖,就算下跪也没有问题!”那吴屠夫面色一喜,二话没说,拿起黄纸、清香点燃,立马跪了下去,那态度诚恳的要命,就我估计,那吴屠夫亲爹死了,都没这么殷勤。
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句,有些男人在面对美se时,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统统抛在脑后,眼中只有美se、美se、美se,却忘了本身所承担的义务,不知是社会将那些男人改变,还是那些男人将这社会同化。
随着那吴屠夫作揖,另外那些人也跟着开始作揖、烧黄纸。
待他们烧完黄纸,我感激的看了琴儿一眼,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话,由于我左耳已经聋了,听的不是很清楚,就问老王。他说,琴儿姑娘让你不要言谢,她还要感谢你给她这次机会。
我嗯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就让那十二人先出去休息,又让那老王领着吴屠夫去杀猪,我则将高佬一众八仙叫了进来,打算处理那女乞丐以及小女孩的尸体。
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小老大说话了,他说:“九伢…陈八仙,作为丧事主家,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听着他的话,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产生隔阂,这也没办法,那梦太真实,我不得不保持几分警惕,哪怕小老大跟我称兄道弟,在丧事面前,我都是以丧事为重,或许,这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什么要求?”我问。
“舅妈一生苦不堪言,我想给她单独办场丧事,至于金钱方面,我会尽量去凑,保证不会少你们一个子。”短短几天时间,小老大好似成熟不少,再也没了以前那股老大派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请求的意思在里面。
我想了一下,沈军的死亡时辰有问题,注定要做‘鬼’一百天,若是在这一百天内再办丧事,恐怕有些难搞,甚至会再生祸端,为今之计,只有让女乞丐跟沈军的丧事一起办,这是上策。
“恐怕不行!”我朝他歉意的笑了笑,说。
“哦”他淡淡地回了一句,双手握拳不由紧了紧,说:“那…那…能不能办舅舅丧事的时候,替舅妈开个小灶,她一生真的太苦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凑足钱,求你了!”
我愣了愣,就跟他解释道:“小老大,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也知道,丧事都讲究一个礼。夫妻俩的丧事,必须以男主为主,不然,就是乱了礼,容易出事,更加别说你舅舅的丧事需要印七,一旦开小灶,不止我们这些办丧事的八仙要倒霉,就连遛马村的村民也会受到影响,轻则六畜不安,养猪,猪不肥,养狗,狗不壮,养鸡,不下蛋,重则会闹人命案。”
ps:很多书友说,分开不连贯,这是两章的字数,另外,祝某人生日快乐,健康、幸福。
427.第427章 印七(52)
那小老大脸色一变,神色萎了不少,问:“没有别的办法吗?”
我愣了一下,这印七不是开玩笑,容不得半点闪失,就摇了摇头,说:“没有!”
说完,我怕小老大在这问题上继续纠缠,就说:“这场丧事只能这样,不能改,除非你想遛马村的村民跟办丧事的八仙出事。”
那小老大听我这么一说,也没再说话,便找了一些黄纸烧在那女乞丐尸体旁边,一直跪在那旁边,我叫了他好几次,他也没理我。
见他这副表情,高佬还想说些什么,我罢了罢手,就让他找些八仙再另外抬一副棺材进来,准备将女乞丐跟小女孩的尸体装入棺材。
就这事,遛马村的那些妇人有些意见,说是按照习俗小女孩的尸体不能入殓,对此,我不好说什么,毕竟,我们这边的习俗的确是这样,小孩只能用凉席裹着埋了。
那小老大一听她们不同意,二话没说,对着那些妇人就跪了下去,好说歹说,才让那些妇人同意小女孩的尸体随同女乞丐一起入棺。
不过,那些妇人提了一个要求,不能让女乞丐的棺材葬到祖坟。
本来那小老大不同意,说他舅妈是遛马村的人应当葬在祖坟,后来,高佬做了中间人,劝了那小老大一番,才将这事商定下来。
待这事商定后,八仙们去抬棺材,我则准备开始擦拭女乞丐尸身上的污秽,由于那女乞丐是女子身,我有些不方便清理,就让遛马村的那些妇人帮忙。
哪里晓得,那些妇人一个个怕的要命,说是女乞丐死于非命,会找替身,死活不愿意。
对此,我也是醉了,我一男人若是替那女乞丐擦拭身子,有亵渎的意思在里面,于礼不合。
就在百般为难的时候,堂屋门响起一道声音,“让我来。”
闻言,我扭头朝门口看去,就见到温雪站在门口,她手里拿着一块淡蓝色的毛巾,那毛巾有些特殊,是圆形的,绣着金线边。
“你行么?”我疑惑地问了句。
她白了我一眼,说:“我在火葬场工作快三个月了,见过的尸体不比你少!”
说着,她走了过来,在我旁边蹲了下去,捋了捋那女乞丐的头发,说:“去打盆清水来,无根之水最好!”
一听这话,我知道遇到行家了,一般女性的尸体抹尸较为讲究,不能像男性尸体那样,只要是清水就行,女性需要遵循一个道理,尽量避开阴性物体。
那清水正好属阴性,按照丧事礼仪来讲,是不能用它擦拭女子的尸体,而那无根水,往大点说,是天地之间是灵水,往小点说就是没有占地气,介于阴阳之间,用它擦拭女子的尸体,能减少死者不少怨念。
那温雪见我没说话,催促道:“愣着干嘛,快去啊!”
“这…这…好几天没下雨了,哪有无根之水。”我说了一句大实话,五月的衡阳,雨水较少,这雨水一少,无根之水自然也少。毕竟,大部分无根之水都是来自雨水。
“那咋办?用清水洗?”她愣了一下,嘀咕道:“你们这些八仙办事真不咋滴,像我们火葬场,就有专门接雨水的地方。”
听着这话,我特么也是醉了,我们八仙能跟火葬场比么,那火葬场是有背景的,无论环境设施还是人员问题上,比我们这些八仙强多了。
这个时候,高佬插嘴了,他沉声道:“小姑娘,你这话可就得罪人了,我们八仙办事是不咋滴,但,我们拿着办丧事的钱,花的心安理得,你们拿着烧尸的钱,花的心安理得么?”
那温雪一听,好似知道自己言语有些过了,就说:“无意冒犯你们八仙,还请见谅。”说着,她朝高佬歉意的笑了笑。
高佬脸色稍微缓了一些,说:“小姑娘,每个行业都自己的艰辛,请不要肆意对其它行业评头论足。”
那高佬好似被气得不轻,说完这话便离开堂屋,就剩下我、温雪、小老大三人在堂屋。
待高佬离开后,那温雪正准备跟我解释什么,我连忙罢了罢手,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只希望你能将女乞丐跟小女孩的尸体擦拭干净,给她们换上一套干净的寿衣,至于无根水,我给你出去想想办法!”
说完,我没再理那温雪,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功夫,小老大也跟了出来。
出门后,我找到花嫂,问她有没有无根水,她好像不知道什么是无根水,我便跟她解释一番。
听完我的解释,她想了一下,说:“应该有。”
“你确定?我说的无根水是没占地气的雨水,你确定你们村子有?”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这遛马村大多数是红砖房子,不像我们家是土砖屋,有些地方漏水,会放个桶在那接水,才会有无根水留下来。
她点了点头,说:“真有,别看我们村子都是红砖屋,在弄房梁的时候,那些个缺德鬼为了省人工,水泥放的少,就拿我们家来说,二楼常年漏水咯。”
说着,她好似想起什么,惊叫一声,说:“我家二楼就有无根水。”
说完,她唰的一下就朝她家跑了过去,不一会儿功夫,她提着一个木桶走了过来,说:“只有小半桶,水面有些发黑,你看行么?”
我想了一下,虽说这无根水较为易得,但,谁会闲着没事接雨水?所以,一般丧事的无根水并不是特纯,有些泛黑也属正常。
当下,我从她手中接过木桶,说了一句可以,便提着木桶进了堂屋。
我进堂屋的时候,那温雪正目不转睛的替女乞丐捣鼓头发,她的手法很熟练,先是将头发顺直,然后用那毛巾在头发擦拭,嘴里一直嘀咕着几句话。
我听的不是很清楚,走近后,才听清她嘴里嘀咕的话,她说的是,娥眉顾盼纱灯暖,墨香瀑布荡衣衫,执手提梳浓情过,却留发丝绕前缘。
她好似没有注意我来了,我轻轻地咳嗽一声,正准备说话,她抬起头瞥了我一眼,皱眉道:“别打扰死者清静。”
一听这话,我整个人都愣了,很难想象一个在火葬场上班的女人,竟然会说出别打扰死者清静这样的话。
但,想起她正在替死者弄头发,我也没说话,就将木桶放在地面,朝她无声的说了一句话,意思是那木桶里装得是无根水,便退了出去。
刚迈出大门,老王神色匆匆地走了过来,说:“九伢子,出怪事了。”
听着这话,原本放松下来的神经,立马绷紧了,就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那…那,那猪放了一大桶猪血,还…还…还没死。”老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语无伦次的说。
我神色一愣,惊呼一声,“咋回事?是不是那吴屠夫不会杀猪?”
“不…不是,是那猪怪的很!”说着,老王一把拽住我手臂就朝左侧走了过去。
路上,我有些疑惑,先前不是跟老王说过么,让他领着吴屠夫在堂屋门口那坪地杀猪,怎么现在又换了地方?老王给我的解释是,遛马村那些妇人说杀猪过于血腥,而她们又不能离开堂屋,就让吴屠夫换个地方杀猪。
有些事情也是巧的很,吴屠夫杀猪的地方正是沈军房子前的晒谷坪。
大概走了几分钟,我们刚到晒谷坪边上,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了过来,我皱了皱眉头,抬头朝那看去,就见到五六个八仙手里拿着绳子,一头套在那公猪的四肢上,其中一个绳子套在公猪的脖子上,地面已经被猪血染的通红。
奇怪的是,那公猪只是拼命地挣扎却没有发声,这令我疑惑的很。按说,一般杀猪,就算一刀捅不死,那猪也会哀嚎,可这猪,偏偏没有发声,这是咋回事?更为奇怪的是,地面那么多猪血,若是换成普通猪,早就因为血尽而死。
那吴屠夫见我来了,擦了擦脸上的猪血,说:“陈八仙,老子杀了这么多猪,从遇到这么邪门的猪,是不是你小子施了什么妖法,故意作弄我?”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到那些八仙旁边,从其中一个八仙手中拿过绳子,用力拉了拉,那猪的力气好像挺大,差点将我身子扯了过去,好在老王在身后拉了我一下。
“九伢子,你说是不是闹鬼了?”老王沉声道。
我没有说话,死死地盯着那猪,这猪大概二百斤左右,脖子位置有个成人拳头大的伤口,里面源源不断地有鲜血冒出来,就好似它体内有无穷无尽的鲜血一般。
就在我愣神这会,那猪好似通灵一般,见我望着它,一对猪眼竟然直勾勾地看着我,这还不算完事,大概盯了三四秒的时间,那猪猛地朝我这个方向这个冲了过来。
也不晓得咋回事,我感觉那猪并不是朝我这个方向冲过来,而是朝我冲了过来。
玛德,咋回事?我得罪那猪了?
一见这情况,我立刻朝左边闪了一下,那猪好似看穿我的念头,身子陡然停了下来,又朝我这边方向冲了过来。
这下,我有些慌神了,直觉告诉我,那猪不简单,这倒不是说那猪本身不简单,而是应该有些脏东西附在它身上,不然,一头猪绝对不会这么有灵性,更加别说,那猪还流了那么多猪血。
想到这里,我不敢大意,就朝愣在一旁的老王跟八仙们喊,“快,拉住绳子!”
那些人听我这么一喊,一把抓紧手中的绳子,卖力拉去,本以为能暂时拉住那猪,哪知,那猪竟然将拉绳的五六个八仙活生生地拉动了好几步。
见到这一幕,我们被惊得说出话,就连吴屠夫也愣在原地,嘴里一直在喊:“真他娘的邪门!”
ps:以后更新都是一章,在字数方面会加多,爆更的话,也是一章,字数会是几章字数的总和,例如,一章2000字,5章一万字,小九会在一章写1万字,这样阅读起来会连贯一些。
428.第428章 印七(53)
看到吴屠夫愣在那,我有些火了,我们这些八仙一个个拉那猪,他竟然还有时间在那鬼喊,当下,就朝他喊了一句:“喊p啊,赶紧帮忙拉猪。”
话音刚落,那猪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声音惊吓到,一双后腿人性化地动了动,嘴里发出一道特别诡异的尖叫声,再次朝我冲了过来。
玛德,一看这架势,我哪敢停留,立马朝另一个方向窜了过去。
脚下刚动,奇怪的事情发生,那猪的眼眶内竟然有鲜血流出来,更为不可思议的是,随着鲜血,那猪‘砰’的一声倒在地面,一对鹌鹑蛋大的眼珠滚了出来,正好滚在我脚下。
这一幕吓得我下巴都僵掉了,一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怎么回事,那猪的眼珠怎么会掉下来,这根本不符合自然界的定律。
我在原地愣了大概七八秒的时间,猛地想起那女乞丐的眼珠一直被我踹在裤袋里,从涵洞出来后,太多繁琐的事,一直忘了这岔。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裤袋,没有,低头看去,裤子已经换了。玛德,若是把女乞丐的一对眼珠丢了,估计要出大事。
当即,我连忙朝老王喊道:“老王,我那天穿的裤子在哪?”
“哪天?”老王疑惑道。
“从涵洞出来时穿的裤子!”我有些语无伦次地问。
他想了一会儿,说。“好…好…像扔了!”
“扔哪了?”我一个箭步跑到老王面前,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他肩膀。
“那边!”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说:“九伢子,你搞么子鬼,那猪都杀不死,你还有心情在乎一条破裤子?”
我没有说话,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那处地方离堂屋没多远,旁边放了不少木柴,先前穿的裤子正侧挂在那些木柴上。
看到那裤子,我松出一口气,立马跑了过去,伸手摸了摸裤袋,万幸的是,女乞丐一对眼珠还在裤袋,我不敢大意,连忙扯下一块布条,奇怪的是,在河边时,这对眼珠死死地粘在一起,而现在,这对眼珠却分开了,四周一点粘性也没。
我也没想那么多,就将眼珠包了起来,正准备回堂屋让温雪把女乞丐的眼珠装回去,老王跑了过来,说:“九伢子,你在捣鼓什么东西叻,那猪咋办啊?”
我愣了愣,先前准备杀了这头猪,拿猪血敬神,现在这猪血都流在晒谷坪了,压根没东西敬神,这可怎么办?
那老王见我没有说话,怪异的瞥了我一眼,又朝晒谷坪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九伢子,我听老班人说,屠夫一刀下去,没杀死猪,就活不过三年,咱们要不要把这事告诉那吴屠夫?”
我想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告诉他吧!”
“你确定?”老王说。
我一愣,就问他:“怎么?难道有什么不妥?”
他点了点头,“当然不妥,那吴屠夫的性子你也见识过,若是告诉他,这场丧事会被他闹得天翻地覆。”
“那你的意思是?”我一心在想猪血咋办,对那吴屠夫的事,也没咋在意。毕竟,民间传说太多,就如我们村子老一辈的老人经常说,他们年轻时见过什么成精,天降祥瑞。而现在,别提天降祥瑞,就连彩虹那东西都鲜少出现。
“先不告诉他,待丧事过后,让青玄子道长替他算一卦。”老王说。
我嗯了一声,目前只能这样,不然,恐怕真会如老王说得那般,丧事没法进行下去。
随后,我跟老王又扯了几句,扯到猪血的时候,老王问我可不可以用鸡血代替,我琢磨了一下,用猪血跟鸡血差别不是很大,主要是,现在杀猪,若不用猪血敬神,有些不敬。
我们商量一下,最终决定去看看那猪,试试能不能找些猪血。
我们俩人一边走着,一边随意的扯了几句,都是一些家常琐事。
当我们再次来到晒谷坪时,那吴屠夫正提着一壶开水准备烫猪,我连忙出声制止他,问他:“能不能在猪身上弄点血出来敬神?”
他放下水壶瞥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当这猪是血库啊,都流了这么多血,哪里还有血给你敬神。”
“能不能再割一刀试试?”我支吾道。
“小子,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你见哪个屠夫杀猪动二刀?”他推了推我,说:“弄你的丧事去,别在这碍事,万一把这猪弄活了,老子弄死你。”
我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据民间传说,屠夫杀猪一旦动了二刀,那第二刀就相当于捅在自己身上,在屠夫那一行,最为忌讳动二刀。
想到这里,我不好再跟他说什么,便打算采用老王的办法,用鸡血代替猪血。
哪里晓得,那老王听着吴屠夫的话,一下子就火了,怒道:“吴屠夫,你后面那话是啥意思?自己杀不死猪,把责任推给九伢子,也不怕叫同行人笑掉大牙?”
“你…你个独眼龙,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不死猪,明显是这小子的原因,你没见到那猪等都等到他来才死?”吴屠夫明显的愣了一下,反驳道。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老子难得跟你理论!”老王不屑的说了一句,便从那吴屠夫旁边顺其一把刀,嘀咕道:“你不能动二刀,我来。”
“独眼龙,你敢!”那吴屠夫有些火了,面露狰狞,一把夺过杀猪刀,就说:“你tm敢在这猪身上动刀子,老子不再理会这场丧事,这猪也由着你们折腾。”
说着,他开始收拾杀猪的工具,看那架势是真打算走了,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吴屠夫的手臂,说:“老王跟你闹着玩的,咱们不要猪血了,用鸡血代替。”
说完,我朝老王打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跟吴屠夫认个错。
老王冷哼一句,没有理我,嘴里碎碎念了一堆话,大致意思是,办完丧事,他要到镇上用高压喇叭去喊,吴屠夫杀不死猪。
听着这话,我心头有些疑惑,这老王怎么有些反常,平常的他比较尊重职业操守,不但是抬棺匠这个行业,就是其它行业,他也是保持着足够的尊重,怎么今天?
压下心头疑惑,朝老王抛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猪,又伸出三根手指头扬了扬。
看到这里,我才明白过来,老王应该是故意这般做,目地就是扰乱吴屠夫,逼着他承认是他杀不死猪,而不是我的原因。
念头至此,我感激的看了看老王,自入行以来,无论做任何事情,老王对我都是诸多照顾,就拿这次来说,他这么做,可以说是完完全全为了我。
老王朝我罢了罢手,没有理我,嘴里开始重复念叨那句话,办完丧事,买个高压喇叭去镇上喊吴屠夫杀不死猪。
大概念叨了三四次,那吴屠夫有些受不了,拿起杀猪刀,一把砸在地面,怒道:“独眼龙,你tm有完没完,就算老子杀死不死,碍着你事了?”
老王没有理他,掏出一根烟,蹲了下去,点燃,深吸几口,又开始念叨那几句。
说实话,我都有些受不了老王,这特么是活脱脱的耍无赖,还是耍的理直气壮那种。
连我都受不了,那吴屠夫更加别提了,他一个箭步走到老王面前,二话没说,立马弯了弯腰,说:“王大爷,王太公,算我怕你了,您老别再念叨了行不行,就当我杀不死猪行了吧!”
一听这话,老王满意的笑了笑,站起身,在那吴屠夫肩膀上拍了拍,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杀猪的时候,记得刀子捅深点,别给屠夫丢脸。”
说完,老王朝我招了招手,“我们走!”
我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朝老王走过去,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安,从镇上回来后,老王就变得有些反常,无论是说话还是神态,跟以前有些不一样,特别是在说温雪的时候,他好像急着看到我成亲,这是咋回事?老王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王见我没动,又催促道:“九伢子,发什么呆啊,丧事还等着你呢!”
我回过神来,木讷的点了点头,就跟在他身后朝堂屋那边走去。路上,我问老王是不是在镇上遇到啥事,他说,他在镇上遇到我父母。
听着这话,我稍微安心一些,若真如老王说的那样,这一切也说得过去。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说的不是真话,而是对我隐瞒了一些事。
不一会儿工夫,我们两人来到堂屋门口,门口站了六七个妇人,将堂屋内的情况堵得严严实实,我问她们原因,她们说,温雪在里面擦拭尸体,被男子见到女乞丐的身子是亵渎。
见她们这么说,我也没继续问下去,就依靠在堂屋的外墙上,掏出烟,抽了几口,心中感慨颇多,这场丧事实在是累人,劳心劳力,差点丢了性命,却没钱可赚,还要倒贴钱。
这要是搁在一般八仙身上,是没人愿意干这事,也就我这煞币才愿意干。呼,或许每个人来到这世间所背负的使命不一样,我只是倒霉一些,背负起送人入土为安的使命,又或许我上辈子欠抬棺匠这一行什么吧!
很多时间,我就在想,从走进抬棺匠这一行开始,并未做啥违背良心的事,一直本着职业操守在做事。可,我的运气却差的要死,先是丧事被人打,后是眉毛被划了一道口子,相继又是断指,现在就连左耳都彻底失聪。
反观那些违背职业操守的八仙,就如柳杨镇的陈扒皮,他们那一伙八仙却吃香喝辣,活的很是滋润,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我们这一伙八仙,一个个了紧裤腰带过日子,家境稍微好一些的就是老王,他也不过是盖了红砖房子,比陈扒皮那伙八仙差的远了。
我不止一次怀疑过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还是说我们压根不该按礼办丧事,而是应该向陈扒皮他们学习,学着去坑主家,学着要挟主家,学着一切向钱看。
我相信我们这伙八仙只要按照陈扒皮他们办丧事的套路,不出三年时间,便能盖起二层小洋楼,也有闲钱给子女添置新衣新裤。
然,明知‘富贵’唾手可得,我们却本着良心办丧事、抬棺材,更是一直恪守抬棺匠的职业道德,或许正是这样,老王、高佬他们才会一直跟在我身边,又或许,我们这群八仙都是煞币,一群不愿拿良心去换那所谓的富贵的煞币。
想到这里,我苦笑一声,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吧!一连抽了好几根烟,舌头有些发麻,正准备站起身,就见到站在门头的那些妇人走开了。
随着那些妇人走开,我抬头朝堂屋内瞥去,那温雪皱着眉头走了出来,一见我,就问:“眼珠呢?”
我连忙掏出眼珠递给她,问:“弄好了没?”
她在我身上瞥了一眼,点了点头,说:“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了。”
429.第429章 印七(54)
我嗯了一声,也没再说话,就跟在那温雪身后走进堂屋,路过沈军的棺材时,我怕棺材内发生变化,朝里面瞥了一眼,庆幸的是,死者静静地躺在那,除了胳膊位置有些气味散发出来,其它位置倒也正常。
看到这里,心中舒一口气,这场丧事实在太累人了,再发生点什么意外,我感觉自己真的会奔溃。
随后,我跟上那温雪的脚步走近女乞丐的尸体,一看,那女乞丐身上一套淡蓝色的寿衣,双手放在腹部,脸上涂了一层粉底,还抹了一些淡淡的腮红,头发被盘了起来,若不是眼眶缺少两颗眼珠,很容易让人误会这女乞丐没死。
那温雪见我发愣地看着那乞丐,她轻轻地推了我一下,说:“别老盯着死者看,死者会跟着你走。”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抱歉,失态了,没想到你化妆技术这么好!”
她愣了一下,也没说话,伸手掰开那女乞丐的眼眶,由于在水里泡了一会儿时间,眼眶的位置有些臃肿,想要将眼珠放回去有些困难。
一连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将眼珠放进去,她皱了皱眉头,就问我:“有没有办法?”
我想了一下,这事或多或少跟我有些关系,便围着女乞丐的尸体转了一圈,想要把眼珠装回去,用蛮力肯定不行,会得罪死者,用刀子隔开一些也不行,那是亵渎死者。
一时之间,我也没啥好办法,就跟那温雪商量起来,她说,按照她们火葬场的规矩,可以在死者眼皮上打一点药水进去,令眼皮暂时缩水,再把眼珠塞进去。
对于这个办法,我立马否定了,就咱们农村的生活条件,哪来的药水,不过,我想到了一样东西,胶水,用胶水把眼皮往上粘一些。
如此以来的话,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将眼珠塞进去后,那胶水粘着眼皮,就会造成死者的眼睛闭不上,这不利于丧事。
我将心中的想法告诉那温雪,她一听,立马说:“这简单,用刀子割开胶水就行了!”
“你确定?”我愣了愣,那胶水粘在眼皮上,想要割掉胶水,这对刀工要求特别讲究,不能重一分,也不能轻一分,重一分会割到死者的**,轻一分割不断那胶水。
“放心吧!我在火葬场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那些死于车祸的死者,**被撞的四分五裂,我能缝的没啥痕迹,这点小事难不倒我。”她好像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摸出一把蹭亮蹭亮的匕首,那匕首很小,只有小拇指宽,长约五六公分。
见她这么自信,我也再说什么,就出去问花嫂要了一瓶胶水,然后将死者的眼皮粘上去一些,紧接着,那温雪将死者一对眼珠装了进去。
待装好眼珠后,我给死者烧了一些黄纸,又说了一些好话,便让那温雪割掉胶水,务必让死者闭上眼睛。
她嗯了一声,开始忙碌起来,还真别说,这温雪工作时,特认真,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匕首,手头上动作也是小心翼翼。
有人说,女人最有魅力的时候是穿着比基尼,披上一层若影若现的黑纱,对男人有致命的诱惑。在我看来,却有些不认同这个理,我觉得,认真工作中的女人才最具魅力,因为她有一颗认真工作心,无论对爱情、婚姻,都是会秉承那颗认真的心。
看着,看着,我有些痴迷,忍不住赞了一句好美,话音刚落,她回过头,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说:“别说话!”
我尴尬的笑了笑,也没说话,就在一旁看着,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时间,那温雪深吐一口气,说:“好了!”说完,她耸了耸肩头。
我正准备夸她几句,她的第一句话令我差点奔溃,她说:“哎呀,老公,你咋在这。”
玛德,只是一个赌约,至于么叫老公么,万一让程小程听到,我这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也是了。
我没有理她,朝她说了一句谢谢,就朝那女乞丐看了过去,只见,那女乞丐双眼紧闭,看上去很安详,舒出一口气,就问那温雪,小女孩的尸体弄好没?
她说弄好了,让我把棺材抬进来就行了。
随后,我让高佬他们将棺材抬了进来,说实话,这堂屋不是很大,再加上那棺材摆在中间的位置,这口母子棺能放的位置极其有限,好在那母子棺不是很大。
我量了量母子棺的宽度,又量了量堂屋又侧的位置,刚好放下母子棺,中间足够一个人过去。
紧接着,我们在地面放了两条长木凳,再将棺材放在木凳上面,又在棺材内布置一番,然后将女乞丐的尸体放了过去。
放入女乞丐的尸体后,我跟高佬发生一些争执,他说那小女孩是女乞丐唯一的子嗣,按照习俗应该把小女孩放在女乞丐的左侧。
而我则认为,就算那小女孩是女乞丐唯一的子嗣,但不能改变小女孩是女儿身的事实,即为女儿身自然就要按照男左女右的习俗来办。
就这事,我跟高佬争辩了很久,谁也不让谁,这倒不是说,我们之间出现问题,而是高佬只生了一个女儿,他的意思是无论男女都是一样,也算是为他的后事在做准备。
我当然明白他的用意,可,我这人是死脑筋,只认死理,在我们农村,只要没生儿子就算是绝户,没有城里人思想那么开放,生儿生女都无所谓。
争执了好长一会儿,谁也不能说服谁。就在这时,老王走了进来,他一边走着,一边说:“高佬,有啥好吵的,你那点小算盘,我们都知道,按照九伢子的意思办,是什么就该什么。”
“我…老王,话是这样说,可,唯一的女儿也算是继承香火了,应当按照正子的身份来弄。”高佬嘀咕道。
“不行,女儿就是女儿,儿子就是儿子,该在左边就左边,该在右边就右边,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能乱。”说着,老王走到我面前,继续说:“放右边!”
430.第430章 印七(55)
我点了点头,朝高佬歉意的笑了笑,便从一旁将小女孩的尸体抱起来,放在女乞丐的右边。
由于那棺材有些小,要想让小女孩平躺是不可能的,我只好将女乞丐的右手拿了起来,再将小女孩的头放在她怀里,让她们两人呈现一种母亲抱的姿势。
做好这个,我问老王行不行,他朝棺材内瞥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说:“我以前见过母子同棺,差不多也是这样!”
听他这么一说,我放下心来,就让高佬他们将棺材盖弄上去,那高佬好像对刚才有些意见,愣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向棺材盖的位置,跟另外几名八仙,将棺材盖合上,留下一丝小缝隙。
待他们弄好棺材盖,我问老王需不需要在女乞丐的面前弄个供桌。他想了一下,说:“按道理来说,不能弄供桌,否则就算两场丧事,这样吧,把沈军那个供桌往这个挪一挪,也算是对死者有个交待。
话音刚落,一旁的小老大凑了过来,冲老王说了一句谢谢。
我知道他这一句谢谢的意思,老王提议把供桌移过去一些,实则就是把女乞丐跟沈军两人合在一起,这样以来,这场丧事能替女乞丐消除一些生前的罪孽,让她下辈子出身好些。
本来我不太同意老王的做法,主要是印七较为重要,不能出现任何偏差。可,老王说,印七虽重要,让我不要忘了女乞丐咋死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女乞丐是溺死的,煞气也是较重那种。
想到这里,我二话没说,立马将那供桌移了过去,又烧了一些黄纸,在棺材的前后两端各插上一对蜡烛。
做完这些,我怕镇不住女乞丐的煞气,找那吴屠夫要了一把小型的杀猪刀,玛德,那吴屠夫也tm是个狠主,一把破杀猪刀愣是要了我二百块钱。
找来杀猪刀,我让高佬他们把棺材盖移开一点,将杀猪刀放在女乞丐胸口的位置。
刚做好这些,老王皱着眉头问我:“九伢子,放把杀猪刀不好吧!会伤着死者的魂魄。”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无论如何,这场丧事是以沈军为主,哪怕女乞丐煞气再重,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放把杀猪刀也暂时镇住煞气,封棺时,再将它拿出来,应该问题不大。”
“你确定吗?”小老大凑了过来,问。
我点了点头,不确定地说:“应…应该问题,毕竟,丧事的主次要分明。”
说完,我想起墓穴的事,就问高佬挖墓穴的八仙来了没,他说,那些八仙下午能赶过来。
随后,我们几人又商量了一下丧事,都是一些琐事,大概是下午2点的样子,花嫂在门口喊了一句,‘开饭了’。
“陈八仙,老王叔,高佬叔,温姑娘,你们四人去吃饭,我在这守着堂屋别让舅舅一家人的尸体‘冷’了下来。”小老大朝门口瞥了一眼,说。
说实话,我一直对小老大揣着几分警惕,不放心他一个留在堂屋内,主要是怕他在棺材上动手脚,于是,我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你跟老王他们出去吃饭,我留在堂屋即可。”
“陈八仙,你还是不信我?”小老大面色变了变,沉声道。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就朝老王他们打了一个眼神,意思是他们去吃饭。
那小老大见我没有理他,苦笑一声,站起身立马走了出去,在经过我身旁的时候,他停了一下,轻声地说了一句话。
我听力有些问题,听的不是很清楚,就问老王,小老大说什么了。老王告诉我,小老大说了一个名字,程小程。
听到这三个字,我整个人都懵了,小老大只念了一周的高中,压根不知道程小程这个人,更为重要的是,我从未跟他提过程小程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想到这里,我一个箭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他衣领,怒道:“你tm怎么知道程小程?”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就朝门口走了过去。
“说啊,你tm怎么知道程小程?”我有些急了,程小程一直是我心头的一块肉,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在我身上瞥了一眼,又要走。这下,我是彻底急了,抬手就是一拳砸了过去,正好砸在他脸上,瞬间,他嘴角流了一些血液。
“陈九,你让我太失望了!”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
我愣了愣,他这话是几个意思?正准备去拉他,老王跟高佬走了过来,一人一只手搭在我左右肩头,老王说:“九伢子,你过分了,小老大好歹也算主家,你这样殴打主家,有违八仙的职业操守。”
“是啊,私人恩冤不要在丧事上解决。”高佬在一旁附和道。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掐了掐大腿,剧烈的疼痛让我稍微冷静一些,猛地呼了几口气,心中就在想,程小程在西藏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也不知道咋回事,越想程小程的事,心中就莫名的烦躁,就在这时,门口的花嫂又吆喝了一声,“堂屋里面的人,开饭了!”
“九伢子,你跟高佬还有温姑娘先去吃饭,我在这守着,记住,这是丧事,不要跟主要有任何冲突,否则就是犯了大忌,切记,切记。”老王重重地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我强忍心头的烦躁,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一出门口,就见到坪地摆了三张八仙桌,左右两侧的八仙桌坐满人了,都是遛马村的那些妇人,中间那张桌子坐了五名八仙,是瘦猴他们。
我在人群中找了一下小老大的身影,令我失望的是,他居然不在。
“陈八仙,高佬,这里。”中间那桌的瘦猴朝我们喊了一声。
我嗯了一声,便朝中间那张八仙桌走了过去,菜肴还算不错,炖土鸡,红烧肉、凉拌木耳、清蒸鱼以及我们衡阳的名菜,白豆腐煮鱼嘴,中间的位置放了一瓶雪碧、回雁峰白酒、啤酒。
当真应了那句古诗,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坐这里!”瘦猴将凳子移开一些,让我坐在上席。
我楞了一下,我们这边吃饭特讲究,只有长辈才能坐在上席,在场的这些八仙,属我最小,哪敢坐在上席,就把高佬拉了过去,我则在右侧坐了下去。
说实话,面对这满桌的菜肴,我没啥胃口,心中一直在想程小程的事。
就在我愣神这会,那温雪挨着我坐了下来,低声问:“那程小程是不是你的小情人?”
我瞪了她一眼,没有理她,站起身将白酒拿了过来,起开,给高佬他们倒了一些白酒,又给自己倒了满满的白酒,打算来个借酒消愁。
“陈八仙,你酒量不行,少喝点,明天就开始丧事了,你可不能出现意外,再者说,你身上还有伤。”高佬端过我的碗,将他的碗放到我面前,想了一下,又倒出一些白酒,说:“你喝一点就行了!”
看到他的动作,心里暖暖的,我朋友不多,认识的人也不多,但是,这些八仙却对我照顾有加,就像亲人那般的照顾。
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青玄子跟结巴还在河边捣鼓涵洞的事,就问瘦猴,“青玄子道长跟结巴的饭菜,有人送过去没?”
“哎呀!”那瘦猴在自己头上拍了一下,说:“忘了他们俩,我这就去给他们送饭菜过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欢笑声,“小九,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小道饿着肚子。”
闻言,我扭头一看,青玄子正站在我身后,他神色有些疲惫,一身道袍上沾了不少泥土,结巴站在他旁边冲我叫了一声九哥。
我连忙站起身,请青玄子坐下,就问他:“涵洞的事解决了?”
431.第431章 印七(56)
青玄子点了点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说:“解决了!”
一听这话,我心中一松,就问他:“那涵洞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
他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叹气道:“小九啊,你能从涵洞里面逃出来是大福,以后有机会记得烧香还愿。”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捋了捋胡须,“不可说,不可说,以后你就明白了!”
说完,他好像怕我深问下去,连忙罢了罢手,说:“吃饭时间,不聊其它。”
听他这么一说,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头,也不好继续问下去,就在附近找了一条凳子,挨着青玄子坐了下去。
酒过三巡后,青玄子好似想起什么事,给我倒了一杯酒,说:“小九,这杯酒无论如何你都要喝下去!”
我一愣,“怎么说?”
“没有你,我哪能找到这么有天赋的师弟!”他笑呵呵的说。
“结巴!”我脸色沉了下来,扭过头看向结巴,问道:“是不是因为道长治我的东西?”
“九哥…我…”结巴微微一愣,说:“并不是因为那东西,而是我想学道,只有学道才能帮到。,不然,出点怪事,只能用八仙最常用的办法,我想学道,我想帮到九哥,我想我们这伙八仙能走的更远,我想…”
“你就知道你想,你想,你有没有想过学道的后果?”我声音高了几分,怒说:“你看看青玄子道长,他学道后得到什么了?无儿无女,你是不是也要补上他的后尘?是不是要犯了五弊三缺你才知道后果。”
说完,我感觉这话有些不妥,连忙朝青玄子歉意的笑了笑,说:“道长,还请别见怪!”
他罢了罢手表示没事,说:“人之常情,一个人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虽说结巴命理不受五弊三缺影响,但,有些事情谁也说不准,师傅给小道的命令是,随缘而定,结巴若愿意学道就带他回师门,若不愿意,便说明结巴与我道门无缘。”
说完,他瞥了一眼结巴,“小兄弟,凡事不可强求,趁小九在这,你给个明确话,愿意学道吗?当然,治疗小九用的九运草,算是我送他的,你无须把这事放在身上。”
“愿意,我愿意!”结巴二话没说,立马答应下来。
“你…”我有些火了,就我知道的道士,没一个人落个好下场,不是无儿无女,就是断胳膊少腿,就连那水云真人,听小道消息说,那人有生理障碍,说白点就是不举。
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拽住结巴的衣领,说:“你tm学什么道,倘若觉得当八仙没出息,我让长毛到长沙给你谋个职位,养活你们娘俩肯定没问题,实在不行,你到郭胖子公司去帮忙。”
“九哥!”结巴先是一愣,紧接着就跪了下去,“九哥,我没有觉得八仙没出息,也不想出去谋生,我就想跟在你身边,可,我光凭一身力气帮不到你,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一身伤,我心里有多难受吗?你是我兄弟,一辈子的兄弟,我不想看到我兄弟一身是伤,自己只能站在边上干着急,这种感觉宛如万蚁撕心。”
说着,结巴的声音变得有几分哽咽,拿起我左手,说:“九哥,我的九哥,你看看你自己,大拇指没了,额头一道刀痕,现在连左耳也聋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你整个人都没了。我…我不愿失去你这兄弟啊!你知不知道啊,我不愿失去你这个兄弟,哪怕身犯五弊三缺,我也愿意。古人说,士为知己者死,为了你,为了咱们这伙八仙,我愿意为你们去死,是你们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是你们让我感受到兄弟之情。”
说完,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九哥,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我一定回到你身边!”
听着结巴这番话,我眼角湿润了,豆大般的眼泪滚滚而下,热热的,咸咸的,结巴跟我在一起不到一年时间,他平常话不多,甚至可以说,他所有的话加起来都没今天多。可,结巴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把兄弟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的人,一个能为了兄弟能做任何事的人,一个普普通通的结巴。
我紧了紧结巴的手,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压根开不了口。
“行了,你们俩也真是,说这么煽情干吗?只是三年时间,又不是要了你们的命,再者说,五弊三缺的事,师傅会尽量想办法!”青玄子嘀咕一句,站起身将结巴拉了起来,说:“既然决定学道,这场丧事你别掺合了,让我跟小九来办,你先回去陪你母亲几天,待丧事过后,我带你去见师傅!”
“九…九…哥,我…”也不晓得咋回事,他说话又开始结巴了。
我点了点头,在身上摸索一会儿,掏出银行卡,这里面有三千二百来块钱,是这段时间办丧事赚的,我怕钱不够,又让高佬他们把身上的钱全部掏了出来,连同卡里面的钱,一共是三千五百二十六块钱,一并交在结巴手里,说:“密码是卡号最后六位数,别饿着自己。”
说完,我径直朝堂屋内走了过去。
“九哥!”结巴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扭头瞥了他一眼,说:“三年后,我们兄弟一起办丧事,送人入土为安,不求富贵于天下,只求无愧于人,无愧于心,无愧于八仙。”
“好,不求富贵于天下,只求无愧于人,无愧于心,无愧于八仙。”结巴慎重的点了点头,最后两个字,是咬字说出来的。
说完,结巴头也没回朝村口走了去。望着他的背影,我心中空落落的,总觉得结巴这一去,是祸不是福,想制止他,可,他话已经说到这份子上。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朝堂屋内走了去,老王坐在供桌旁抽闷烟,见我进去后,他说:“吃好了?”
我点了点头,兴致不是很高,掏出烟,点燃,吸了几口烟,也没说话。
他见我没有说话,也没问什么,就跟我一起坐在供桌旁边抽闷烟,大概抽了两三根烟,老王拍了拍我肩膀,说:“九伢子,人生在世,别想那么多,问心无愧的活着才是正理。”
我嗯了一声,继续抽闷烟。
就在这时,青玄子、高佬、温雪三人走了进来,刚进门口,青玄子眉头皱了起来,掐指算了算,一个箭步走到我面前,也没管我同意与否,一把抓住我手臂反复的看了一下,眉头越皱越深。
“道长,咋了?”我疑惑地问。
“你最近是不是遇鬼了?”他沉声问道。
我想了一下,最近的几场丧事都是顺风顺水的,没半点意外,怎么可能遇鬼,于是,我摇了摇头,说:“没有啊!”
“没有?”他嘀咕一句,伸手翻了翻我眼皮,“不对,你肯定遇鬼了,不然你整个人绝对不是这样。”
我心中疑惑的很,这段时间,除了办丧事,我连夜路都很少走,基本上窝在结巴家,不是研究蒋爷给的阴宅秘笈,就是翻看老英雄给我的手札,怎么可能会遇鬼?
我问他原因。他皱眉道:“刚走进这堂屋,我便感觉气味不对,本以为是来自于死者,仔细看了看,我发现那气味来自你,还有你脸色也有些不对。”
说着,他掏出一面八卦镜,用镜心的那块玻璃对着我,说:“你看看你脸色。”
闻言,我朝八卦镜瞥了一眼,镜中的我,脸色有些泛黑,特别是印堂位置,隐隐约约有些淡黑色,若不仔细看,压根不会发现。
“怎么会这样?”我愣了愣问他。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嘴里一直嘀咕,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越听越疑惑,一把拽住他肩头,就说:“道长,什么原来如此啊,你倒是说啊!”
他愣了一下,双眼盯着我,慎重地问:“小九,你应该有涉及风水,可知三煞?”
我点了点头,他说的三煞我在阴宅秘笈中有看到过,所谓三煞,一煞气、二煞形、三煞己。其中,一煞气,指的风水中的生气,二煞形,指的是住宅风水,三煞己,指的是本人,三煞同犯,是大凶之兆。
阴宅秘笈中,是这样记载的,三煞阴人死,走狗火焚庄,官事六畜损,阴人不久常,相生贼火有,犯克也不祥,相克死二人,置田三段成,家中小口命,是死三口人,贼火伤五次,点点暗散场,相生祸事多,相克定见凶。
这段话足见三煞带来的灾难,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这沈军只是死于五月初七,属于一七,用印七可以破除,那青玄子怎么会提到三煞,一七跟三煞应该没啥关系啊?
那青玄子好似发现我的想法,伸手再次翻了翻我眼皮,说:“小九,这场丧事是不是在怪事不断?”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怪事不断,还作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又问:“你是不是怀疑有人在捣鬼?”
我点了点头。
“你错了,大错特错,这场丧事最大的祸端在你身上,正是你来到遛马村,才让死者犯了三煞,可以说,你才是这场丧事的罪魁祸首,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闹出这么多事!”他面露不满之色,说:“小九,你办丧事都不看自身吗?”
听着这话,我一头雾水,我怎么变成这场丧事的罪魁祸首了?扪心自问,这场丧事的礼仪,自认为做到最好了,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一七的原因?
我连忙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这遛马村的风水本身就存在一些问题,此为一煞,那沈军的房子也有问题,此为二煞,但是,这两煞不足以影响丧事,哪怕死者死于五月初七,也不会闹出这么多怪事,是你凑足三煞,才导致整场变成现在这样。”
“我?”我指了指自己,支吾道:“我怎么成了第三煞?”
“呵呵!”他冷笑一声,说:“小九,你身旁一直跟着一只鬼,鬼属阴物,时间久了,那鬼已经改变你的气场,让你整个人带煞,倘若没猜错,那鬼跟你有深仇大恨,唯有这样,才足以改变你整个人的气场。”
说着,他眼神一凝,掏出一只朱砂笔,问我要生辰八字,我说,1987年,3月19,xx时。
闻言,他掐指算了算,又念了几句我听不得话,将朱砂笔含在嘴里三四秒的样子,在我手心画了一个九宫格,掐指算了算,在九宫格的第一个框子,写了一个五退,然后又掐指算了算,又写上两个字。
一连算了九次,我手心上多了十八个字,依次分别是,五退、一死、三煞、黄煞、六旺、八生、九死、二碧、七生。
看到这十八个字,青玄子整张脸都紫了,二话没说,一掌煽在我左脸,怒道:“阴阳两相隔,为人莫过河!”
说完,他抬手又在我右脸煽了一掌,怒道:“即为阴间魂,何恋前世冤。”
一连煽了我两个耳光,那青玄子面色一凝,将手中的朱砂笔往空中一抛,紧接着,那朱砂笔的笔尖落在我手心,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三煞那两个字上面。
看到这一幕,我整个人都懵了,按照青玄子的说法,这段时间我身边一直跟着一只‘鬼’?
我正准备说话,青玄子朝我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就让老王、高佬、温雪出去,整间堂屋就剩下我跟青玄子以及背后那两口棺材。
“小九,你这次闯祸了!”青玄子开口的第一句话令我冷汗直冒。
“怎么说?”我深呼几口气,颤音问道。
“你在曲阳是不是得罪过人?或者说,是不是有人不该死,却死在你面前?”他问。
我想了一下,在曲阳替老英雄办丧事的时候,虽说波折挺多,但也没得罪过人啊,不对,得罪过王木阳,至于枉死的人,难道是他?
想到这里,我浑身一凉,我记得沈军死后,那一晚上我作了一个梦,梦见老英雄跟陆老太太,奇怪的是有一个人没在,陆耀东。
对,就是陆家第七子,陆耀东,他死的时候,恶狠狠地诅咒过我,难道青玄子说的‘鬼’是陆耀东?
一想那陆耀东,我猛地想起沈军死亡时,他一直看着我怪笑,还喊了一声,陈八仙。按说我跟沈军压根不认识,他不可能知道我名字,难道,那时候的沈军已死,而是陆耀东?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我跟结巴看到沈军死于五月初八。
“小九,是不是想起什么了?”青玄子问。
我点了点头,说:“在曲阳的时候,的确见到不该死的人死在我面前。”
他深叹一口气,说:“小九,刚才我替你算过命,开春那会你有一劫,虽不致死,但,四肢却有些伤残,我见你现在四肢健在,想必是有人替你挡了那一劫,造成那人惨死,那人死后,一直跟在你身边,寻找机会拉你当替身。”
听着这话,我愣了愣,开春那会有劫?难道他的意思是照亡庙?我记得在照亡庙时,有根房梁砸了下来,当时好像有人拉住我一双腿,让我动不了,最终那根房梁将陆耀东给砸死了。
432.第432章 印七(57)
我把在照亡庙的事情跟青玄子说了出来。他听后,想了一会儿,就说:“小九,倘若没猜测错的话,一直跟在你身边就是陆耀东的魂魄。”
我愣了愣,心情有些沮丧,就问他:“那现在怎么办?”
“有两条路,一,将陆耀东打的魂飞魄散,再办丧事,二,将他的魂魄遣散回阴间,再用你先前准备的印七办丧事。不过,这样以来,你肯定要失去一些东西,不然丧事没法办下去,那陆耀东也不会离开你。”他说。
我正准备说话,他又开口了,他说:“小九,我建议你选择第二条路,魂飞魄散是大罪,有损阴德,于你于我下辈子都不好。”
我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问他:“假如选第二种,会失去什么?”
他瞥了我一眼,说:“失运!”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问。
他笑了笑,用朱砂笔在供桌上画了一个小圆,然后在小圆的外围又连续画了两个大圆,再将两个大圆分成八分,说:“人运分九星,一白、二黑、三碧、四绿、五黄、六白、七赤、八白、九紫。”
说着,他又问我要了一次生辰八字,掐指算了算,在圆形中间的位置,写上五黄,再在外围写上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写完这个,那青玄子又在最外面那个圆,写上一星到九星,值得一提的是,他并不是按照顺序来写,而是一边掐指算,一边写。
当他写完后,乾对于六白、坤对应二黑、震对应三碧、巽对应四绿、坎对应一白、离对应九紫、艮对应八白、兑对应七紫,中宫为,五黄。
“这是什么?”我有些疑惑,我见老秀才画的是龟壳,他怎么画的是圆形?有点像八卦又有点不像八卦。
“九星图,我师傅的独门绝技!”他淡淡地回了一句,便用朱砂笔在圆形的中心位置点了一点,然后看了看天色,说:“这九星统称洛书九宫飞星,它会根据人的生辰八字进入中宫,进入中宫之星称为当运之星。”
说着,他指了指中心那个五黄,说:“你的八字是五黄,以现在的时运正好进入中宫,所以,你现在是当运之星,这辈子财非常好。”
我点了点头,说:“自从当了八仙,财运是挺不错。”
他摇了摇头,“何止不错,你是五黄入中宫,现在只是刚发光,后面的财运可以说是打开口袋等钱进袋,按照三元九运来划分,你的中宫星属于上元七运,九星五黄入中宫,这五黄便是最当运,最强盛,用老人的话来说,你是个状元命。”
一听这话,我愣了一下,我记得我们家迁坟时,青玄子也说过我是状元命。
“道长?那如果我选择第二种方法,是不是失去中宫之星的位置?”我想了一会儿,问道。
“对,旺星决定着时运的旺衰,时运有着不同时间层次的运,如大运指的就是元运,即六十年一个周期的运,小运则20年转换一次,你的五黄入中宫,是今年刚入,连续20年你都是走中宫运,也是你人生中最旺盛的20年,20年后你的五黄星便会移到…”
说着,青玄子又掐指算了算,继续说:“会移到兑这个位置,兑在五行属金,这运势属上元三运,无吉无凶,平常过。”
说完,那青玄子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说:“小九,这是正常的移星,若是强行移星,你不但会失去中宫之星的位置,还会落到乾这个位置,造成一白入中宫,而乾在五星属土,这运势属下元四运,是大凶,五黄当中却让一白占居中宫之位,你身子方面内脏会出问题,运势方面是天灾地变**,成为失运之星。”
“那会怎样?”我背后一凉,连忙问道。
“失运之星也称衰死之星,根据五黄离中宫的远近,又分退气、煞气两种,我替你算算你属那种?”
说着,那青玄子又掐指算了算,说:“小九,你这八字有些奇怪,能问你个问题?”
“什么?”我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他沉声问道。
我想了想,在我们农村,男的一般20岁结婚了,可,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毕竟那程小程在西藏需要三年,只有等她回来我们才能商量结婚的事,而目前才过了一年,还有2年时间。
我大致上估算了一下时间,就说:“21、22岁左右结婚吧!”
“大不妥,大不妥,小九,如果这次移星,你的婚姻至少要等九年时间,也就是2015年,唯有2015年以后,你方可结婚,只有这样,你的运势才会稍微好一些,成为失运之星中的退气运,这退气运不旺也不衰,也不会祸及到你妻子以及你家人。”青玄子皱眉道。
“如果不等九年便结婚,会怎样?”我问。
“娶谁,谁死,甚至会影响到你子嗣,父母,亲人以及朋友。”他沉声道。
“那这九年我走什么运?”我最关心的就是这个,毕竟这九年是我人生中最年轻的九年。
“煞气之运,一白当令,五黄远离中宫,是大煞星,于世间旺衰来说,这时候的五黄称为戊己大煞、正关大煞,触及它会损丁破财,非常凶恶,特别是西北方切莫过去,一旦去了,会犯yin荡之罪或悬梁自尽。”
那青玄子越说脸色沉得越厉害,摸了摸我印堂的位置,继续说:“小九,你的八字不适合移星,两种极致的运气在人身上变动太大,易招鬼魅,恐怕这辈子除了吃死人饭,不能换其它职业,一旦换职业,不但你倒霉,那个行业也会跟着倒霉。”
听着他的话,我整颗心都凉了,选择第二种方法,这压根就是要了我未来九年的运势,哪怕九年后,也只是平常过,说白点,这辈子压根就聚不了财。
那青玄子见我没说话,叹了一口气,说:“小九,灭了那陆耀东的魂魄吧,虽说会招来天谴,对下辈子也有影响,但,比起你成为失运人,我倒宁愿你选择第一种。”
433.第433章 印七(58)
我想了一下,我们做八仙的最忌讳灭人魂魄,哪怕那陆耀东跟我有深仇大恨,也决不能灭了他的魂魄,这是职业操守。
假如不灭那陆耀东的魂魄,这场丧事压根无法办下去,更为重要的是,那女乞丐跟小女孩可以说是因为我才死,如果连她们在阳间最后一遭都办不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如此以来,只能让我成为失运人,可,成为失运人,我这辈子算是废了。
想了老长一会儿时间,最后一咬牙,就对青玄子说:“道长,如果我失运,是不是能让陆耀东的魂魄回到阴间?这场丧事是不是能顺利办下去?”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万物顺其自然为佳,让你成为失运人,此举有逆天的意思在里面,只有50%的希望能成功,另外50%就看死者对你有没有怨念,一旦有怨念,丧事不好办!”
一听这话,我懵了,这话什么意思?牺牲我鼎盛的九年运气也换不来一场丧事?这特么太扯了吧!
那青玄子好似看穿我的想法,就说:“小九,在我宗门有一句话,人的一生尽在九星图中,运盛运弱,生老病死,都是根据九星图演变而来,或许有点变动,但,大致上的命理不会差多少,而我们此举是将你的运势用你命理剥出去,以小道的道行能有50%的成功率已属不易,若是让我师傅来,大概有80%的成功率。”
“失败的话会怎样?”我问。
“失败,最差的结果也能将陆耀东送回阴间,至于丧事,恐怕还是有些难办!”青玄子思索一番,缓缓开口道:“小九,选择灭魂吧!丧事用印七再加上我的布阵,说不定能办好丧事。”
我罢了罢手,“灭魂是大忌,不止我,恐怕你也会遭天谴,还是移星转运吧,只希望陆耀东的魂魄能在阴间安生,也希望死者一家三口能安安心心地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小九,你…你未来九年…”青玄子说。
我无奈的笑了笑,打断他的话,说:“道长,刚开始你可是劝我选择第二条路,怎么现在反倒劝我选第一条?”
“先前劝你选第二条是以为你的八字没问题,就算失运,也能做个普通人,没想到…你的八字有些问题,导致极盛极衰,艾!这或许就是命运吧!”
那青玄子叹了一口气,也没再劝我,就说:“既然你选择第二条路,那先将你身上的煞气压下去,不能在犯三煞的情况办丧事,否则只会让丧事更加难办!”
“怎么压?”我问他。
“这个简单!”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箓,我记得在邵阳时,他用过这种符箓,是银色的,上面画的符号特别奇怪。
“把这个放在身上!”他将符箓递给我,又从身上掏出一根桃红色的木头,据他说,这是木头是极品仙桃木,能辟邪。
我接过符箓跟仙桃木,也没想那么多,就将它们塞在裤袋,然后问他接下来怎么弄。
他说:“既然决定移星逆运,我需要回家找几样东西来布阵,对了,小九,布阵的范围有些大,这堂屋两侧的房屋恐怕保不住,至少把门拆了,还有堂屋后面要一块空地供我布置法坛。”
“不在堂屋前面弄?”我问。
“移星跟丧事同时进行,你在堂屋前面办丧事,我在堂屋后面移星,如若成功,丧事会异常顺利,不会出现任何偏差。”那青玄子一边说着,一边将供桌上的九星图擦掉。
“嗯!”我点了点头,就让他先回去准备东西。
待那青玄子走后,我站在供桌前,整个人如行尸走肉般,双眼盯着那两口棺材,一动不动,先前怀疑这怀疑那,没想到最终的原因竟然是我自己。
办了这么多场丧事,一心想办好丧事,却从未想过会因为我的原因害死人,这当真是讽刺,莫大的讽刺。
想着,想着,我双腿一软,跪了下去,朝着两口喊了一嗓子,“我对不起你们呐!是我害了你们呐!”
喊完这话,两行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遇到挫折像个女人一样哭,掉眼泪,没一点男人该有的气魄跟承受能力。
就在这时,老王、高佬、温雪、瘦猴、花嫂以及一众八仙走了进来,老王将我拉了起来,说:“九伢子,到底怎么了?”
“我…我…”我支吾一句,心里难受的要命,压根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
“陈八仙,你是个大男人,有啥好哭的,像个爷们一样站起来,无论做错任何,像爷们一样去面对,去承担,你是我们这伙八仙的骄傲,就要做出让我们骄傲的样子。”高佬一手搭在我肩膀上,一字一句地说。
“可…可…可,可她们是我害死的啊。”说完这话,我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愧疚,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现在想起那一幕,心中也是无奈的很,那时候我十九岁,在丧事这方面表现的很老练,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但,丧事以外的事,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完全是个陌生的世界,或许,每个男人的成长过程都是一种钻心的痛,不经历那些痛,又如何从少年变成男人,这或许就是男人,又或许年少的我,比别人多了几分懦弱、多了几分感性。
“九伢子,你哭么子喽,现在不是愧疚的时候,而是振作起来,办好这场丧事,让沈军一家三口走的安安心心。”老王伸手拍了拍我后背。
“是啊!陈八仙,振作起来!”瘦猴在一旁安慰道。
“老公,我…我…我陪着你!”那温雪走了过来,老王退了几步,把位置让给温雪,她挽着我手臂,轻声道:“你冒死将女乞…不,你冒死将沈军媳妇的尸体找回来,足见你本心不坏,我相信她们俩娘泉下有知不会怪罪你!”
听着他们安慰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眼泪哗啦啦地越掉越多,因为大意害死两口人,这种愧疚感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那种感觉就像拿刀在心脏上一刀一刀地割。
这时,老王递给我一支烟,又替我将烟点上,说:“你父亲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性子倔的要命,别说哭,就连眼泪都很少掉。”
说着,他给我递了一张纸,那上面写着两个生辰八字,说:“这是小女孩跟她母亲的生辰八字,你替她们算算时辰,实在不行,我们八仙再辛苦点,把她娘俩的丧事分出来,也算是拟补吧!”
说完,他扭过身看着花嫂,说:“你们遛马村有意见吗?”
434.第434章 印七(59)
一听那老王的话,我一呆,在我们农村,一个村子死人了,最大权利的不是派出所,而是同村人,他们有权处理死者的尸体,也有权处理害死死者之人。这也没办法,在农法律意识较为薄弱,不可能事事经过派出所同意,只能沿用老一辈留下的习俗。
所以,我深知老王问花嫂的意义,他们有权利处理我跟死者的尸体,甚至是丧事。
那花嫂愣了一下,在我身上瞥了一眼,又瞥了棺材几眼,最终叹了一口气,说:“这事我没权利,我得去问问村长。”
说着,她走到我面前,“你为遛马村所做的事,我们都看在眼里,村长应该不会为难你!”
我没有说话,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棺材,脑子里面乱得很。
待那花嫂离开后,老王、高佬、温雪几人安慰了我几句,又陪我在堂屋待了一会儿时间,这期间,我一直跪在沈军媳妇的棺材前,不停地烧黄纸。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的样子,花嫂回来了,我本以为她会将村长带过来,哪里晓得,她还是只身一人,一见我,就说:“村长说按照你们的意思办丧事,不过,有一点你必须答应!”
“什么?”我问。
“每逢清明、中元节你必须来遛马村给他们一家三口烧黄纸。”花嫂说。
我点了点头,说:“这不需要你们要求,我理所应当给他们烧黄纸,还有什么吗?”
那花嫂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涵洞的事,你于我们遛马村有恩,我们遛马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是可惜了小女孩,她才几岁!”
我知道她这话的意思,那沈军的媳妇活着是个疯子,死了也许是一种解脱,至于小女孩,却是活生生的一条生命。
想到那小女孩,我眼泪再次飙了出来,她本来可以有大好的人生,也可以快快乐乐地成长,只因为我的大意,造成她命丧黄泉,假如我能早点发现身边跟着一直‘鬼’,事情就不会演变这样,小女孩也不会死。
想着,想着,我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老毛病又开始犯了,四肢猛地抽搐起来,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就好像有人掐住我喉咙一般,紧接着,整个身子朝地面砸了下去。
“九伢子!”老王眼尖,一下子就到看我,二话没说,一把抱住我,伸手在我后背死劲地拍了几下,说:“你这伢子,急么子喽,谁也不想看到这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让高佬掐住我人中,继续说:“九伢子,别再想她们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更加努力办好他们的丧事!”
“是啊,陈八仙,你急么子喽,每个人从出生就注定了,就算这次没死,那小女孩指不定下次…也…也会死。”高佬死死地摁在我人中的位置。
“老公,你别吓我,我们还没结婚,你可千万不能出事,我还要带你去北京,还要带你去见我哥哥,还要带你去看北京的火葬场。”那温雪蹲在我身边,带着哭腔说。
“我…我…”我张了张嘴,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四肢的经脉死死地拉紧,令我四肢压根动弹不得,我记得长毛跟我说过,我不能激动,一旦激动就会出现间歇性抽搐。
我张了好几次嘴,最终憋出一句话,“我…我…我对不起她呐!”
喊完这话,我脑子越来越重,全身也抽搐的愈来愈强,‘嗡’的一声,晕了过去,在晕迷之际,我好似看到小女孩在问我为什么害死她。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就知道在昏迷的时候,我梦到小女孩站在一条巨大的青蛇身上,她指挥那些青蛇咬我,将我整个身子的肉撕咬的干干净净,她好似还不愿意放过我,又让那些青蛇撕咬我的骨头,最终将整副**吞噬。
令我恶寒的是,吞噬完身子,我的身子又会出现在蛇堆里,重复刚才那一幕。
我恍惚间记得自己被那些青蛇吞噬了四次还是五次,当我睁开眼时,浑身是大汗淋漓,温雪蹲在我旁边,她一手放在我额头,一手放在我胸口,一双眼睛正在我身上转动着。
见我醒了,她面色一喜,就说:“老公,你醒了!”说完,她伸手摸了摸我额头,眉头一皱,擦了擦汗滴,正准备说话。
我朝她罢了罢手,艰难地支撑起身子,抬眼朝四周看了看,这是一间陌生的房子,只有几样简单的家具,房屋中间的位置放了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一张黑白照片,是小女孩,照片旁边放了几样东西,一个香炉、一把菜刀以及三牲,香炉里插着三柱正在燃烧的清香。
“这是哪?老王他们呢?青玄子道长来了没?”我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这是堂屋隔壁的房子,老王叔跟青玄子正在堂屋准备明天的丧事!”那温雪楞了一下,问道:“老公,你没事吧!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抬眼瞥了一眼墙壁的钟,是凌晨三点,我记得昏迷之前刚吃完中饭,也就是说我昏迷了老半天。
我愣了愣,伸手指了指房屋中间的八仙桌,说:“那是什么意思?”
她瞥了我一眼,开口道:“青玄子道长说,小女孩不愿放过你,他摆了一个法坛在这,意为震慑那小女孩的魂魄,让你安心睡觉。”
一听这话,我哦了一句,也不好说什么,是我害死她,她找我报仇也是正常的事。
想到这里,我掏出烟吸了几口,开始回忆先前的噩梦,为什么会梦到小女孩站在青蛇身上,按照我们八仙的话来说,梦是一种预示,也是一种警惕,难道说,小女孩跟地下那些青蛇有关??
这好像不太可能,小女孩才多大,估计连河边都没去过,压根不可能跟那些青蛇有关。
想到这里,我叹出一口气,应该是我想多了,就打算闭目在休息一会儿,这倒不是我不想起来,而是身子实在困乏的很,四肢压根使不上力气。
刚闭上眼,脑子里面立马闪过梦境中的事,那小女孩站在一条巨大的青蛇身上,那些小拇指大的青蛇无穷无尽的朝我涌了过来,这差点没把我吓疯了,怎么回事?难道一闭眼,就会引来那些青蛇?
我再次闭了一下眼睛,玛德,还是那样,脑子不停地闪过我被青蛇撕咬的画面。
发现这一现象,我整个都懵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那温雪见我脸色不对,探了探我额头,说:“老公,你怎么了啊,别吓我!”
我没有理她,再次闭上眼睛,一连试了五六次,每次画面都是一样,这令我整个人差点奔溃。
435.第435章 印七(60)
有些事情说来也有些巧,我刚发现这一现象,房屋中间那供桌就传来一些响动,抬眼看去,就见到小女孩的照片无缘无故裂开一条缝。
定晴看去,我恍惚间看到供桌右侧站着一个影子,那影子很虚,约摸一米高的样子,有点像是人,又有点不像,瞪大眼睛看去,那影子又不见了。
见鬼了?
脑子闪过这个念头,我立马朝那供桌走去,就见到供桌旁边什么也没有,令我疑惑的是,左侧的位置有些潮湿,伸手摸了摸,就像刚才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放在这上面。
我问那温雪,“这地方先前放过什么东西?”
她摇了摇头,说:“道长摆好供桌后,好像没放东西在那。”
一听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见鬼了,刚才那影子应该就是小女孩,想到这里,我二话没说,立马朝供桌跪了下去,顺手捞起一些黄纸,烧在供桌前,嘴里又说了一大通好话。
也不晓得咋回事,我越是说好话,房间的气氛越是诡异,隐约有些湿气,甚至结了一层薄雾,窗户咯吱,咯吱作响。
一见这情况,我警惕的朝四周瞥了一眼,站起身,准备把窗户关上。
刚到窗户前,那咯吱咯吱声便停了下来,奇怪的是,外面并没有风,可,刚才这窗户却是真的在晃动,不然,压根不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那温雪好似也发现窗户的异动,朝我走了过来,说:“老公,是不是有脏东西?”
我没有说话,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窗户,那窗台的位置跟供桌左侧一样,有些潮湿,伸手摸去,入手的感觉有些粘。
我愣了一下,这种粘有些熟悉,有点像小女孩死时身上那种粘,更为离奇的是,窗台上有一双脚印,那脚印很小,应该是五、六岁小孩的脚印。
难道真是小女孩回来了?可,按照农村的习俗来说,一般回魂都是死后的第七天,那小女孩死了不到三天,怎么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温姑娘,青玄子道长有没有招呼你什么事?”我看着温雪,问。
她摇了摇头,说:“他只是让我在二楼守着你,并没有什么,要不,我下去把青玄子道长请上来,让他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我罢了罢手,明天就要开始办丧事,青玄子他们应该挺忙的,便对那温雪说,“不用了。”
说完,我将身子伏在窗台,探身出去想看清外面是什么情况,外面很黑,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下方的位置,隐约有些光,应该是堂屋内散发出来的。
奇怪的是,外面很静,很静,万籁俱寂,就连堂屋内也没传来啥响动,按说,青玄子他们在下面准备丧事,应该会传来一些声响,可,现在的情况却是,静得匪夷所思,甚至静得有些可怕。
忽然,我眼前闪过一道黑影,那影子约摸一米的样子,跟先前在供桌旁边看的影子一模一样的,令我胆寒的是,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二楼,可,那影子愣是从我眼前飘了过去。
玛德,咋回事?我心中一愣,正准备将身子缩回来,一只黑色的幺蛾子朝我扑了过来,那幺蛾子约摸大拇指大,是从黑影消失那个方向扑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幺蛾子就在我脸上扑腾两下,朝房内窜了进去,紧接着,我感觉有人抓住我双脚往上抬,似乎想将我从二楼摔下去。
“温雪,你tm干吗?”我扭过头朝那温雪骂了一句,令我不解的是,那温雪离我大约一米的距离,根本够不着我身子,可,脚下却是实实在在有一双手抓在那。
侧身看去,我一双脚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整个身子朝窗口斜了过去。
玛德,我暗骂一句,哪里顾得上恐惧,一双手死死地抓住窗沿,就喊:“我乃太上老君亲传子弟,哪个不开眼的孽畜竟敢害我!”
不喊这话还好,喊完这话,脚下的力度好像更大,令我整个身子跟窗户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我的体重不是很重,约摸120斤的样子,可,由于手是反着抓住窗沿,这使手臂倍感酸痛。
难道就要这样摔下去?
身子倾斜的越来越厉害,眼瞧就要失去平衡,忽然一双手抓在我肩头上,随即而来的是一道清脆的声音,“老公,你有啥事想不开,需要自杀?”
一听这话,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总不能跟她说,有人在抬我脚吧?深呼几口气,就说:“快拉我回去!”
话音刚落,脚下传来的力度愈来愈大,玛德,再这样下去,非掉下去不可。
想到这里,我猛地想起供桌上有把杀猪刀,就朝那温雪喊:“快,拿杀猪刀砸在我脚下!”
“杀猪刀?”她微微一愣,疑惑地问。
我没时间跟她解释,就喊:“快啊!愣着干吗啊!”
“好!”她应了一声,手头一松,我整个身子差点摔了下去,好在手臂一直死死地抓住窗沿,不然,她这一松手,我决计掉了下去。
大概过了三四秒钟的样子,就听到‘哐当’一声响,随着那声音响起,我脚下一松,正准备将回过身子,哪里晓得,脖子上忽然一重,我整个身子腾的一下翻了过去,整个人吊在窗户上。
与此同时,手臂传来一阵剧烈的痛疼感,可我不敢放手,只要一放手,这条命就交待在这。
“老公!”那温雪惊叫一声,一个箭步跑到窗户前,一双手死死地摁住我手臂,带着哭腔说:“你啥事想不通,非要自杀啊!”
我特么真想抽她,这像是自杀么?正准备张嘴说话,一股冷气灌进我嘴里,那气特别阴冷,隐约带一点腥臭味,难道?这下,我真的怕了,奋力喊:“青玄子,青玄子!”
刚喊完这话,我感觉好像有人挂在脖子上,令我脖子压根抬不起来,更奇怪的是,脸上传来一阵阵酥麻感,就好像是女人的头发在我脸上磨蹭。
奇怪的还不止这点,窗户外面明显没有风,可,胸口传来一丝微微的阴风,就好像有人在我胸口晃动。
正是这阴风,令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渐渐地,手臂越来越酸,不由自主地滑了一下,整个身子也随之朝下面滑了一下,眼瞧就要掉下去了。
ps:今天有事,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