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第391章 印七(16)
大概擦了十来下,那臭味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愈来愈重,玛德,咋回事?
我伸手沾了一点赖哈子,放在鼻子前一闻,差点没把我熏晕过去,臭的要死,比尸水的气味还要重。
“九哥,你愣着干吗?等着你办仪式呢?”结巴见我愣在那,推了我一下。
“没事!”我回了一句,顺手将黄纸扔在地面,抖了抖衣服,打算事后再捣鼓衣服。
随后,我整了整死者的衣冠,又将死者的仪表弄了一下,再找来一条小板凳,放在死者脚下。
这时,结巴开口了,他说:“九哥,以前入殓没见你让死者坐木椅,也没有在死者脚下放小板凳,现在这是?”
我想了想,说:“死者临终时在三楼,用我们行内话来说,就是没沾着地气,这木椅就相当于床,也就在某种意义上让死者再死一次,而这小板凳有两个意思在里面,一则让死者沾点木气,与棺材相生相融,利于入殓,二则寓意死者下辈子更上一层楼。”
说着,我将木椅上的红绳解下来,绑在死者左手的中指上,再用死者的手指扳直,指向西方。
“九哥!”结巴正准备开口,我连忙罢了罢手,我知道他又想问为什么,就说:“用红绳绑着死者,是怕死者的尸体放在木椅上被野鬼抢了去,木椅下面的煤油灯是让死者从房间到堂屋照明用的。”
“照明?”结巴问。
我点了点头,说:“传闻阴间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四周都是一片漆黑,自然需要照明的东西。”
说完,我站起身,走到死者正前方,对着死者拜了三下,又对照西方拜了三下,一边烧黄纸,一边拉上嗓门喊道:“遛马村上逝新人,但贺英灵化羽仙,满堂子女声声悲,西行路途时光催。”
喊完这话,我朝小老大打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哭丧。他愣了愣,好似没反应过来,好在结巴推了他一下,说:“你指望小女孩哭?”
小老大一听这话,立马会意过来,放开嗓门就哭了起来,还真别说,这哭声真心难听,就跟鬼哭狼嚎似得。
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句,像我们村的刘寡妇,让她来哭丧,那场面绝对热闹,至少,无论死者是不是她爹,她哭的跟真死爹了一样。
待他哭了一两分钟后,我抓起一把黄纸朝门口撒了去,用一种奇特的腔调,喊道:“神仙下凡喽!鬼神快避让!”
喊完这话,我叫结巴撑开油纸扇,他点了点头,将油纸伞撑开,挡在门口的位置。
我深几口气,死者的房子离堂屋有些距离,路上又不能歇息,打算一口气直接背过去。若是先前的话,肯定没这气力,毕竟,死者的体重摆在那。现在么,有结巴这麒麟臂在,让他在后面使点力,应该没啥问题。
当即,将死者手指上的红绳解开,蹲下身,把死者弄到背上,缓缓站起,让结巴在后面帮忙撑着,一鼓作气,直奔堂屋。
大概走了七八分钟时间,来堂屋前。这遛马村的堂屋跟我们那边的堂屋差不多,不对,应该说,我们衡阳这边的堂屋都差不多,几乎都是那些摆设,唯一的差别在于有些堂屋是红砖,有些堂屋是土砖。
刚到堂屋门口,就见到老王他们一众八仙正坐在左侧抽烟聊天。
见我们来了后,老王立马站起身,掐灭烟蒂,抖了抖身上的衣服,顺手捞起一根哭丧棒、一块完整的瓦片,将瓦片放在棺材前头,就朝我打了一个眼神,意思是可以破煞了么?
我点了点头,本来打算在堂屋外等老王破完煞,直接入殓。但是,想起死者今年才33岁,有必要吆喝一声。当即,朝高佬他们打了一个眼神,拉长嗓门,喊:“今有贵人临宝堂,还望沈家开仙门。”
作为八仙,在做法事的时候,很多时间是不能开口讲话,需要的就是一个默契。高佬他们一见我的眼神,立马朝身后那些人挥了挥手,齐声吆喝道:“今有贵人临宝堂,还望沈家开仙门。”
话音刚落,老王立马举着手中的哭丧棒就朝瓦片戳了下去,那瓦片应声而碎。
紧接着,老王怔了怔神色,喊道:“瓦片一碎,百泰平安,子孙昌盛,富贵万万代。”
一听这话,我怪异地瞥了老王一眼,外人或许不懂这话的意思,作为行内人还是懂,老王最后一句‘富贵万万代’其实就是要红包,富贵代表钱,‘代’同音口袋,所以他这话的意思是,主家,快点放钱到口袋里。
小老大好像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愣在那,就问咋不把尸体背进去,我不好开口说话,就朝他做了一个钱的动作,伸手指了指老王。
他会意过来,苦笑一声,嘀咕道:“要红包直接开口啊,非得打什么哑谜!”说着,他掏出一个红包塞进老王口袋,朝老王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老王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一把黄纸,点燃,快速的在棺材上空转了一圈。他这番动作,我懂,死者33岁,不能像老年人一样直接放入棺材,而是需要用黄纸在上空烧一下,有个意思,一是用黄纸烧掉棺材内的浊气,让死者躺的更舒服,二是,那黄纸算买路钱,让附近的孤魂野鬼不要打这口棺材的主意。
待老王做完那动作,我背着死者走进堂屋,值得一提的是,进堂屋时,我在门槛上转了三圈,至于为什么要转三圈,我不知道,就知道,未满六十岁的死者,入殓前都需要转上三圈。
进入堂屋后,我让结巴把油纸扇收了起来,又让他放了一封鞭炮。
顷刻间,‘噼里啪啦’声响起,算是正式拉开这场丧事。待声音停下后,我背着死者朝堂屋的正前方鞠了三个躬,说了一些好话。
随后,我开始着手入棺,因为死者未满60岁,讲究特别多。首先入殓时,必须由长子扶着死者头部,再由房内人,(所谓房内人是指共祖先下来,没超出五代。)抬着死者四肢,再由背尸人帮忙将尸体放进去。
392.第392章 印七(17)
但是,死者人缘不好,房内人不愿意帮忙,再加上死者没有儿子,只有一个五岁大的女儿。
一时之间,我愣在那,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弄,就问老王咋办。
他想了一下,说:“头部由给红包那小子扶着,我们八仙帮忙抬脚,你看可行?”
我愣了愣,说:“只能这样了,不过,咱们八仙毕竟是外人,手上绑块白布,再在额头贴个红吧!”
老王嗯了一声,便找来一些白布分发给八仙们,又在他们额头贴了一块红纸。至于小老大,我们在他左手上扎了一条麻绳,这根麻绳代表他是伪孝子,一些无儿无女的老人仙逝,都是用这种方法。
弄好这个后,老王他们从我背上将死者抬了下去,由小老大扶着死者头部。我则朝棺材作三次揖,烧了一些黄纸,再让老王他们先将死者的脚放入棺材。
这放脚有讲究,死者为未满六十岁的男性,必须先放左脚,意为平步青云,死者为未满六十的女性,先放右脚,意为有子有孙。
随后,我们忙碌一番,将死者放入棺材,又调了一下尸体的位置,拿一张白纸盖在死者脸上,再放入死者生前喜欢的东西以及一些被褥。
紧接着,我们几人将棺材盖斜盖于棺身之上,留一丝缝隙,又让结巴点燃一封鞭炮,这入殓算是彻底完成。
弄好这一切,那小老大不懂习俗,就问我接下来怎么弄。我特么想抽他,这入殓是需要红包的,而且这个红包是必不可少,就朝他做了一个钱的动作。
这次,他聪明了,二话没说,立马掏出一个红包塞在我手里。
收过红包,我让高佬他们开始布置灵堂,我则拉了一下结巴,让他换个地方说话。他好似知道我找他什么事,点了点头,就跟在我身后。
大概走出堂屋几十米,四周没啥人,我对结巴说:“结巴,先前那个梦,我总觉得有些怪异,等会我跟老王跟小老大去寻找墓穴,你留在堂屋,必须寸步不离棺材,严禁任何人靠近棺材。”
他愣了愣,疑惑地问:“为什么?“
我想了一下,说:“说不出来啥感觉,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说着,我指了指肩膀,“办了这么多丧事,从未见过死者的赖哈子有这么臭过。另外,你让高佬他们别跟小老大走的太近,无论梦境是不是真的,留个心眼总是对的。”
他嗯了一声,就问我还有什么事需要注意。我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没有,便回到堂屋,跟高佬他们打了一声招呼,领着小老大跟老王直接去找墓穴。
很快,我们三人出了遛马村,来到一条田坎小路,这田坎的位置较低,能看到周遭的山头,方便寻找墓穴。
我问小老大对这遛马村熟不,他说,他念初中时候在死者家里住了三年,对这附近熟悉的很。我又问他,打算把死者安葬在哪个山头。
他停下身形,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山,说:“遛马村的坟场在那。”
我顺着他手指的看去,那山不算太高,离遛马村只有四百来米的样子,从远处看去,那处地方的风水还算不错,适合下葬。
不过,我心里另一个问题出来,死者未满六十岁,若是把死者葬到遛马村坟场,肯定会招来村民的反对,搞不好,墓穴还没挖,棺材就被村民抬出去丢了。
这不是我危言耸听,而是,有些村子对未满六十岁的人埋进坟场,特别忌讳,说是会影响整个村子的风水。
我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小老大愣了愣,尴尬的笑道:“我不懂这些东西,你作主即可。”
我正准备开口说话,一旁的老王插话了,他伸手指了指左侧的一座小山坡,说:“九伢子,那个地方怎样?”
闻言,我朝那个地方看去,那小山坡不高,约摸十来米,四周光秃秃,下方有一条河,就风水来说,那小山坡颇不错,仅次于遛马村坟场。
老王见我没有说话,又问:“九伢子,那地方到底怎样?”
我想了一下,说:“风水是不错,适合在那挖墓穴。”
老王见我这么一说,得意的笑了笑,“嘿嘿,这段时间闲的无聊,在你家看了一些老秀才留下的风水书,没想到居然派上用场了。”
一听这话,我诧异的瞥了他一眼,老王不是不识字么?怎么看得懂风水书?再者说,那东西深奥的很,我这个高中生看起来都是一知半解,他连大字都不认识,能看的懂?
当即,我打算问问他原因,可,想起找墓穴时不适合问墓穴以外的事,便压下心头疑惑,对老王说:“别高兴太早,我话还没说完,那地方是适合挖墓穴。不过,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地方属北,按照月令煞来说,五月煞北,不宜在北边挖墓穴,所以,那地方不可用。”
“月令煞?”他微微一愣,疑惑地问。
我点了点头,说:“阳间的墓穴,阴间的房子,需按照月令煞的规矩来办,不然容易犯冲。”
“什么是月令煞?”老王疑惑地问。
我笑了笑,说:“传闻天上有十二建星,掌管阴间的房屋,分别是建、除、满、平、定、执、破、危、成、收、开、闭,这十二星代表正月到十二月,有着各自的忌讳,正月立春雨水煞在北,二月惊蛰春分煞在西,三月清明谷雨煞在南,四月立夏小满煞在东,五月芒种夏至煞在北,六月小暑大暑煞在西,七月立秋处暑煞在南,八月白露秋分煞在东,九月寒露霜降煞在北,十月立冬小雪煞在西,冬月大雪冬至煞在南,腊月小寒大寒煞在东。”(注:煞北的是可向北,不可坐北。)
说完,我指了指那小山坡,“现在是五月,正好煞到那个方向。不过,你看左侧,那山坡更加矮小,跟河水又较为接近,在那挖墓穴最合适。”
老王愣了一下,皱眉道:“九伢子,不对吧,我记得老秀才说过,择墓穴不宜太低,否则管不住财。”
393.第393章 印七(18)
我呵呵一笑,说:“风水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能因一句话否定所有风水,要懂得观势。”
说着,我指了指小山坡下方的河流,继续说:“山为静,水取动,故山活跃起伏为静中之动,硬直有如死膳不可取,你看看那河流,由南贯北,河的支流是稻田,你再看看那两个山坡,一为北方,有迎龙之势,碍于月令煞,不可取,二为东方,有观龙之势,虽然没那处地方风水好,但,配上死者的生辰八字,那处地方最佳。”
老王听我这么一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说:“九伢子,依你这种说法,南边那处坪地才是最佳墓穴啊?”说着,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坪地。
我顺着他手指的瞥了一眼,那地方是一块坪地,草木茂盛,背后是一座高山,前头是河流,有进龙之势,就风水来说,那处地方可以说是遛马村最好的风水宝地。
但,阴宅秘笈有云:墓,器也,有道焉,墓,气也,有理焉,墓,墓之也,有令焉,有性焉,有心焉。
说白点,就是什么墓埋什么人,这沈军33岁被人砍死,没资格埋进那墓地,若是强行埋下去,会出事。
那老王见我没说话,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九伢子,你倒是说话啊,怎么不把墓穴定在南边那坪地。”
我瞥了他一眼,有些话不好说,总不能直白的说,死者没那种命吧,这不是伤人自尊么,想了一下,我说:“风水讲究依人依地,那处地方太大,不宜下葬普通老百姓。”
老王哦了一声,好似明白我这话的意思,立马闭上嘴,没再说话。反倒是小老大开口了,他说:“九伢子,那处地方是不是很好?”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淡淡地说:“还行吧!”
一听这话,小老大眉头皱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说:“九伢子,我俩是兄弟,你可不能藏私,那处地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听着这话,我蛋疼的要命,在曲阳的时候,蒋爷跟我说,看风水不能太精,老英雄送我的风水手札也说过,看地不能看的太精,否则会给自身招来祸事。
但,小老大说的很明显了,他已经知道那处地方是一块风水宝地,若是我矢口否认,难免会寒了小老大的心,让他以为我藏私。
玛德,都说半桶水害死人,这老王只是学了一点风水知识,非得掺合一脚,令我处于尴尬之境。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想了一下,就对小老大说:“遛马村附近有不少地仙,倘若那块地方真是风水宝地,还会留到现在?”
他愣了一下,神色之间有些不信任我,说:“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父母务农,没啥钱,之所以有钱念书,全托舅舅的福,如今他死了,作为外甥,自然要好好报答他,还希望你给我交个底,那地方到底好不好?”
一听这话,我知道小老大已经开始怀疑我,无奈之下,只好说:“那地有进龙之势,适合官老爷埋在那,庇佑其后人官运亨通,普通老百姓埋不得。”
“若是埋进去会怎样?”他问。
“有两种可能,一是人压墓,后人官运亨通,二是墓压人,后人残疾甚至早逝。”我说。
他哦了一句,没再说话,眼神有意无意朝那处坪地望去。
我怕他打那墓穴的主意,拍了拍他肩膀,说:“小老大,我劝你一句,风水这东西,自有天定,你想报恩,以后对小女孩好些就行了。”
他点了点头,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声谢谢,便朝不远处那座小山坡走去,说是把墓穴定在那。
听着这话,我心里舒出一口气,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来到那处地方,抬眼看了看四周,这处地方说不上特别好,但,相对死者的生辰八字来说,此地属上佳墓地。
当即,我掏出一根红绳,将线头给老王,让他站在正西方,我则拉着线走到正东方,老王问我,这是干吗,我说,选墓头。
他又问我,什么是选墓头,我愣了愣,说:“死者未满六十岁又是被人砍死,墓穴必须呈扬尸格,而这扬尸格,墓头最为重要。”
我一边示意老王将线头摁在地面,一边继续说:“墓头类似阳间的房门,决定墓穴的坐向,例如坐南向北,坐东向西。”
说完,我蹲下身,嘴里念了几句地仙的词,将线头摁在地面,伸手轻轻地拉了一下红绳,那红绳也不知道咋回事,忽然就断了。
“咋回事?”老王脸色变了变,问我。
我想了一下,说:“应该是坐向不对!”
说完,又掏出一根红绳,将线头递给老王,让他站到北方,我则走到南方,按照刚才的方式又试了一下,这次红绳没断。
我松出一口气,看来这墓穴的墓头要立在南方,呈坐南向北之姿。不过,另一个问题出现了,如果坐南向北的话,下面那条河就在墓穴的右侧,如此以来,这墓穴聚不了财,正所谓,右侧水流流,后人财光光,说的就是墓穴右侧有水流。
咋办?
我站起身,手掌半握放在眉毛的位置,朝那条小河看了过去,只见那小河正在墓穴的右侧,令我更为纠结的是,小河的源头在南边,是一处水库,哗啦啦的水流朝北边流过去。
如此巨大的水流,这墓穴不但聚不了财,还有破财之相,相比老王说的那处墓穴,这墓穴被坐南向北的方位一弄,可以说是一处凶墓。
玛德,既然是凶墓,按照阴宅秘笈所言,我们在测墓头的时候,红绳应该断两次。可,刚才测墓头定方位时,只断了一次,也就是说,死者是不同意他的墓穴呈坐东向西之姿,而是同意坐南向北。
我在原地琢磨了老半天,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出现这种现象?
这时,老王走了过来,在我肩膀拍了一下,给我递了一根烟,说:“九伢子,愣在这干吗?是不是墓穴有问题?”
394.第394章 印七(19)
我摇了摇头,正准备开口说话,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高佬的电话,摁了一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高佬急促的声音,“陈八仙,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听这话,我心里咯噔一声,隐约有些不安,连忙问高佬:“咋了?”
他语气有些急,说:“长生灯一直点不着。”
“咋回事?你详细说说。”我又问。
他说:“你们走后,我安排人去砍柏树枝准备搭建灵堂,起先还算平安,就是点长生灯时,无论如何都点不着,就算沾黄纸在上面点着火,过不了三分钟,立马会熄灭。”
我想了一下,问:“是不是长生灯质量有问题?”我说的是实话,有些商家,为了赚钱,经常拿次品冒充正品。
“我先前也以为质量有问题,又换了一盏长生灯,还是那样。”高佬说。
听着这话,我想起沈军死时的异相,当即就说:“先别动棺材,我马上回来。”
说着,我也顾不上墓穴坐向有问题,就让老王用石灰在附近撒了一个墓穴的形状。
老王愣了愣,说:“九伢子,你先前说坐向不对,现在…?”
我罢了罢手,说:“无论风水好与不好,我们都以死者的意志为主,死者愿意下葬于此,我们只能将墓穴挖在这里。”
他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九伢子,老秀才活着的时经常跟我,地仙以找好地为主,你…你…你怎么以死者为主,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我一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老秀才找好地不是以地为主,而是以活人为主,他希望活人能过的好,我找墓穴是以死人为主,让死者在这住的舒舒服服。”
“死者舒服了,那活人咋办?”他沉声说。
“活人有自己的命运,能不能过得好,就看自己的造化,不能一昧指望祖上的风水,若是每个人都指望祖上的风水,这社会谁愿意干活?又有谁愿意干苦力,人活着就要靠自己。再者说,若是都为了风水,有几个人是真心实意替死者办丧事?到时候,不但风水变味,就连丧事都会变味。”我说。
老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每个人都为了风水,丧事就成了一个过程。”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舒出一口气,就说:“我先回去,你按照坐南向北之姿,用石灰撒个印记出来,等会让高佬他们来挖墓穴即可。”
“好,你先去吧!”老王掏出石灰开始忙碌起来。
这时,小老大走了过来,他面色有些不好看,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叹气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我点了点头,领着小老大朝遛马村一路小跑回去。
刚进村子,就见到堂屋门口围了好多人,晚上拦我的那妇人也在其中。
见我过来后,那妇人领着几名妇人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衣袖,说:“大家快来看啦,就是因为这个陈八仙把丧事用品带进村,才会出现这种怪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绳子,照着我身子就套了过来,她旁边那几位妇人抓住我四肢,就将我绑了起来,这前后的时间不过十几秒钟,待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绑成粽子了。
玛德,咋回事?看她们这翻动作,好像经常绑人啊,当即,猛地一挣扎,哪里晓得,越挣扎那绳子越紧,挣扎几下后,那绳子紧紧地敷住我。
“你们这群泼妇,赶紧放了我,若是死者出啥事,你们负不起这个责任。”我怒道。
那群妇人没有理我,领头那人打了一个眼神,将我扛了起来。我有些急了,连忙喊:“你们这是干吗?放我下来,赶紧放我下来。”
“安份点!”我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就知道随着这声音响起,屁股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扭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长相奇特的妇人,那人烧饼脸,一脸麻子,两颗门牙大得很,有点像黄飞鸿里面的暴牙苏。
一看这长相,我差点就吐了,好在自制力还算可以,压下胃里的翻腾,就说:“大婶,你们这是干吗啊,有事好好说啊!”
“小子,等你进去就知道了!”她斜斜地瞥了我一眼,扛着我朝堂屋走了过去。
刚到门口,我眼尖的看到堂屋内好乱,小女孩跪在棺材旁边哭泣,高佬他们被绑了起来,丢在堂屋左侧的一个角落,就剩下结巴拿着一柄菜刀站在棺材前,说:“谁敢过来,我就砍了谁。”
由于他说话结巴的原因,并没有多少人怕他,好几名妇人正朝结巴围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小子,放下菜刀,不然让你生不了儿子。”
说着,那妇人朝结巴裤裆瞥了一眼。
看到这一幕,我特么总算明白过来了,估计是那群妇人在捣乱。不过,有一点令我很奇怪,从进村到现在,我发现这遛马村竟然没一个男人,玛德,咋回事,没听说这遛马村是女儿国啊!
就在我愣神这会,我感觉身子被抛了出去,正好落在高佬旁边,痛的要命,四肢差点就散了架。
“咋回事?”我连忙问高佬。
高佬朝结巴那个方向努了努嘴,没好气地说:“你朋友干的好事!”
我一愣,就问他:“结巴咋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领头那妇人据说是死者的房内人,要给死者上柱香,你那朋友死活不同意,说是不准任何人靠近棺材,就将那妇人赶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功夫,那妇人便领着四十几名妇人过来了,正好让她们听到我给你打电话,二话没说,就将我们这些八仙给绑了。”
一听这话,我恨不得煽自己几个耳光,是我招呼结巴不要让外人靠近棺材,那结巴对我的话,一直是奉若圣旨,自然不会让妇人靠近棺材。
当即,我连忙朝那领头妇人喊:“大婶,这是误会!”
那大婶回过头,瞥了我一眼,说:“先前是误会,我信了,现在么,长生灯都点不着了,还是误会吗?”
说着,她回过头,没再理我,就朝结巴走了过去,看那架势,是要绑了结巴。
395.第395章 印七(20)
结巴见那妇人走了过去,面色变了变,朝我打了一个眼神,意思是问我咋办?
我想了想,若是任由这群妇人瞎闹,这场丧事搞不好就办不下去了,当即,就朝结巴点了点头,意思是绑了那妇人。
结巴会意过来,二话没说,持着菜刀就朝那妇人奔了过去,一个农村妇女哪是结巴的敌手,那妇人还没反应过来,结巴的菜刀已经架在她脖子上,厉声道:“让那些泼妇滚开!”
“杀人啦!杀人啦!”那妇人尖叫一声,大概过了三秒钟,那妇人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很快就镇定下来,语气不善地说:“小兄弟,你知道我男人是干嘛的么?”
听着这话,我微微一愣,心中就想,一农村妇女的老公能有多牛逼?正准备开口说话,就听到那妇人说:“我老公在长沙管理三条街道,手下有上千弟兄,若是让我男人知道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小子,你以后生儿子的东西,肯定保不住。”
结巴耸了耸肩头,也没搭理她,拉着她就朝我这个方向走了过去,问我:“九哥,现在咋办?”
我朝堂屋外瞥了一眼,剩下那些妇人正愤怒的看着结巴,嘴里碎碎念的叫骂着,骂出来的话特别难听,例如:你咯甲伢子,早晚会得炮打呱。狗曰的,你屋娘倒掉葱,屙出你咯甲东西。
一个比一个骂难听,看这架势,那妇人在她们心中地位还是挺高。
那妇人见我们没说话,以为我们被她吓到了,完全无视菜刀的威胁,一边奋力反抗起来,一边朝我骂道:“陈八仙,都说你是我们东兴镇最厉害的八仙,我看你就是个狗屁,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
玛德,先前因为墓穴的事,我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被她这么一骂,算是彻底激恼了,也顾不上身在遛马村,让结巴用另一手替我松了绑,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那妇人脸上,冷声道:“给我放尊重点,留点口德。”
顿时,堂屋内鸦雀无声,静得可怕,那些妇人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就连小老大也是那般,好似我做了什么违背天理的事情一般。
大概静了十来秒钟,堂屋外沸腾了,一个个用充满愤怒的眼神看着我,有几个妇人甚至拿了一些锄头、扫把,不停地朝我挥舞着。但是,碍于结巴手中的菜刀架在那领头妇人脖子上,她们只敢在堂屋外叫嚣,也不敢进来。
都说一个女人三台戏,面对这一群妇女,结巴有些怕了,缩了缩脖子,低声道:“九哥,现在咋办?难道真开打?我先说明,我不打女人。”
我瞥了他一眼,说:“不需要打女人,你架着那妇女站在门口,我先将高佬他们松绑。”
说着,我替高佬他们松了绑,又让高佬他们堵在堂屋门口,至于小老大,我给他打了几个眼神,不知是他不懂我的意思还是咋回事,他一直伫立在堂屋外,既不开口说话,又没啥动作,反倒是小女孩,在我们跟那群妇女僵持的时候,她一直跪在棺材前头。
ps:这几天生日,老人家九十了,过生这天又是大病,急坏一家人了,更新有点慢,有点少,先前承诺的爆更也耽搁了,真心对大家说上一句抱歉,后天能恢复更新速度,小九尽量更新快些。真心抱歉。
396.第396章 印七(21)
我心下有些奇怪,按说大人吵架啥的,小孩一般都会哭闹,再不济也会逃离这‘是非之地’。可,那小女孩一直跪在棺材前头,一动不动的,好像有点不正常!
当即,我朝小女孩走了过去,轻声问道:“小妹妹,跪累了吧?赶紧站起来,让哥哥看看棺材咋回事。”
说着,我伸手准备将她抱起来,刚碰到她腰部,一丝丝凉意透过衣服朝我手掌传了过来,彻骨的凉,令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咋回事?我面色一变,忽然好像想起什么,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将她抱了起来,一看,我浑身一阵发麻。只见,小女孩面色煞白,七孔流出一种似血非血的液体,跟我梦中那种液体特别像,不,这就是我梦中那种液体。
看到这一幕,我差点奔溃了,咋回事,先前去挖墓穴的时候,小女孩活的好好的,怎么忽然会变成这样,伸手探了探小女孩鼻子,已经没了呼吸。
我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朝着那些正在争吵的妇人,大声吼了一句,“吵尼玛卖枴啊!”
骂完,我心里稍微松下来一些,便将小女孩平放于地面,脱掉她身上的衣服看了看,白白净净的,倒没啥大问题,可,伸手摸了摸尸体,入手的感觉却特别凉,有点黏糊糊,用力摁一下,硬邦邦的,刚收回手掌,就见到尸体上浮现一个手掌印。
一看到那手掌印,我整个人都懵了,这与梦中的事情太像,让我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我死劲的掐了掐大腿,特别痛,剧烈的疼痛感告诉我这并不是梦境。
玛德,咋回事啊,在梦境中,出现这种现象的是死者,怎么现在这种现象出现在小女孩身上,这不符合逻辑啊!
难道?
我立马将小女孩的脚拿了起来,脚趾的颜色很正常,我愣了愣,这…这…这与梦境中有些不符啊,梦境中死者的脚趾是淡红色,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想了多久,就觉得身子被人推了一下,抬眼一看,高佬他们站在我身边,结巴一手提着领头那妇人,疑惑地问我:“九哥,你愣着干吗?小女孩咋了?是不是睡着了?”
一听这话,我心中有些不喜,瞥了结巴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看小女孩像睡着了吗?”
我本以为结巴会明白我言外之意,哪里晓得,他点了点头,说:“小女孩跪了很长时间了,应该是累了,睡着了吧!”
“是啊!都跪了一早晨,能不累么?”高佬在旁边嘀咕一句。
这下,我心中大惑,若说结巴刚入行没多久不懂那些液体是啥意思。可,高佬入行几十年了,凭他的经验,应该能一眼看出小女孩已经死了,怎么他也会说小女孩睡着了?
当即,我疑惑地瞥了高佬一眼,问他:“高佬,你的意思是小女孩睡着了?”
他点了点头,说:“是啊!应该是睡着了!”
“你确定?”我又问。
他又点了点头,说:“是啊,我非常确定小女孩睡着了!”说着,他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说:“小孩就是好,皮肤嫩的能挤出水来。”
听着这话,我心里不由有点发秫,这到底是怎么了,是小女孩脸上没有东西,还是我眼睛有问题,死劲揉了揉眼睛,定晴看去,没错,小女孩脸上的确有似血非血的液体。
玛德,难道我产生幻觉了?再次掐了掐大腿,特别痛,并不是幻觉,难道是高佬跟结巴有问题。当下,我朝高佬旁边的瘦猴看去,问他:“你也觉得小女孩睡着了?”
他点了点头,疑惑地说:“是啊,陈八仙,你今天咋了?怎么神经兮兮的!”
紧接着,一众八仙纷纷表示,小女孩睡着了。
我懵了,真的懵了,若说结巴、高佬结巴看错了,不可能每个人都看错了,难道我眼睛有问题?
我再次揉了揉眼,还是先前那般,玛德,咋回事啊!我死劲朝手臂上咬了一口,鲜血留了出来,特别痛,不是梦境,我再次确定眼前这一切不是梦境。
“陈八仙,你今天到底咋了?是不是有啥事啊,有事直说,能帮上你,我们肯定不会犹豫!”高佬见我咬自己,皱眉道。
“是啊,陈八仙,你是我们的头子,有啥为难的事直接开口就行了。”一旁的八仙纷纷开口。
“九哥,是不是遇到啥邪乎的事了?”结巴想了一下,开口道。
我没有说话,在他们脸上瞥了一眼,又朝堂屋外那些妇人瞥了一眼。奇怪的是,此时的她们并没有吵闹,而是静静地看着我们,时不时会抛几个疑惑的眼神进来。
“我…”我张了张嘴,压根不知道说什么,深呼几口气,压下心中的疑惑,缓缓开口道:“你们信我吗?”
他们点了点头,说:“信。”
“我说小女孩死了,脸上有液体,你们信吗?”我鼓足勇气,朝他们开口道。
先开口的是结巴,他摇了摇头,说:“九哥,你今天到底咋了,小女孩脸上干干净净的,哪有什么液体。”
“是啊!小女孩脸上很干净。”高佬附和道。
“艾,没想到名动东兴镇的陈八仙居然是个疯子!”说这话的是领头那妇人,她邪邪地瞥了我一眼,语气尽是鄙夷之意。
听着他们的话,我压根不知道找谁证明真相,不对,还有一个人,小老大,他跟我一起来的。当下,我连忙朝堂屋外看去,在人群中找了一会儿,压根没看到小老大的身影。
这下,我有些急了,先前我还看到小老大站在堂屋外笑,怎么忽然就没了影,一把抓住结巴手臂,说:“结巴,你看到小老大没?”
他微微一愣,摇了摇头,疑惑道:“小老大不是跟你和老王去找墓穴了么,怎么会在堂屋?”
“他跟我一起回来了啊!”我快疯了,也顾不上那群妇人堵在门口,奋力冲了过去,就喊:“小老大,你给老子出来,出来啊!”
397.第397章 印七(22)
我声音如石沉大海一般,压根没得到任何回应,反倒招来那群妇人的一顿白眼跟辱骂声,“神经病!”
“有毛病”
“发羊癫疯!”
“这小子肯定做缺德事了,被鬼上身了。”
说实话,面对周围一众人的指责,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被鬼上身了,抬手朝脸上狠狠地抽了几下,用我们农村的风俗来说,自己打自己的脸,能驱除鬼魂。
一连抽了七八下,脸都快抽肿了,可,眼前的景象还是那样。
随后,我又用了很多农村土办法,例如,往自己脸上蹭泥,抹口水,我一一做了,但是,眼前的景象还是先前那般,小女孩脸上还是流着那种似血非血的液体。
这时,结巴他们好像发现我有些不对劲,放开那妇人就朝我跑了过来,关心地问:“九哥,你到底怎么了啊!别吓我啊!”
我感觉整个人都要奔溃了,办了那么多场丧事,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丧事的每一个步骤都是按照习俗来办,压根没弄错一点,可,现在这一切又怎么解释?到底是哪个步骤出现问题了?
结巴见我没有理他,一把搂住我肩头,探了探额头,说:“九哥,你没发烧啊,是不是又做梦了?”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也没理他,直接朝棺材走了过去,二话没说,一把掀开棺材盖,就见到死者静静地躺在棺材内,跟入殓前一样,丝毫变化都没有。
玛德,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梦境中那些液体是出现在沈军身上,现在怎么转移到小女孩身上?
我深深地呼了几口气,平复一下心情,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开始思考是不是哪个步骤出现问题了。
大概想了一两分钟,我再次确定丧事步骤没一点问题,无奈之下,我只好用最原始的办法,阴阳卦,用它来寻问死者对我有哪些不满的东西。
当即,我顺手捞起一些黄纸,烧在棺材前头,朝阴阳卦哈了一口气,嘴里默念道:“小子陈九,初涉丧事,有啥得罪的地方,还望您指点一二。”
说完,我将手中的阴阳卦抛了出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阴阳卦居然立了起来,尖头向上。
玛德,怎么会出现这种卦象,这tm太扯了,一般阴阳卦,要么是阴卦,要么是阳卦,要么是宝卦,从未出现这种卦象。
看到这卦象,我脸色猛地沉了下来,也不知道咋回事,心中传来一阵强烈的不安感,总觉得这场丧事会出大事。
紧接着,结巴、高佬、一众八仙齐刷刷地变脸色了,领头那妇人好似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脸色一下子就绿了,一边朝堂屋退出,一边伸手指着那阴阳卦,嘴里尖叫着,闹鬼了,闹鬼了。
我没有理会那妇人,捡起阴阳卦,哈了一口气,又说了先前那般话,将阴阳卦一抛,卦象还是那样。
这下,堂屋外那些妇人再也受不了,撒腿就准备跑。在农村就这样,看热闹总是有个度,看到一次怪事,或许是好奇心作祟,往往会留下观看,一旦看到二次怪事,立马就会散了。
眼瞧那群妇人就要跑了,我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还是脑抽了,居然朝那群妇人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别跑,一旦跑了,你们都会死。”
说实话,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喊这话,但是,潜意识中认为她们跑了肯定会死,具体为什么,压根不知道,总之,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如看着一个人差点摔跤,人的潜意识都会喊上一句,小心。
令我不可思议的是,那群妇人听我这么一喊,居然真的停下身形,一个个回过头看着我,领头妇人怒道:“陈八仙,你个缺德伢子,沈军回来报仇了,你是不是要害死整个遛马村的村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还是耐着性子回了一句,“再待上一会儿,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完,我朝一旁发愣的结巴招了招手,说:“你看看棺材内的死者跟小女孩!”
结巴点了点头,朝棺材内瞥了一眼,又看了看小女孩,颤音道:“九哥,咋了?”
“他们脸上有东西吗?”我沉声问。
“没有!”结巴摇头道。
听着这话,我愣了愣,卦象出现问题,结巴跟高佬他们的眼睛也出现问题,归根到底应该跟死者有关。
当下,我没再理结巴,渡步到棺材前端,伸手放在死者鼻子前,这可不是探气息,而是探‘鬼’气。说白点,就是人死后,心中都会咽着一口气,这口气用道士的话来说,就是冤气、怨气,憋久了,要么成僵尸,要么成恶鬼。
但是,这口气在我们八仙看来,却是一个信号,一个死者对丧事是否满意的信号。
若是满意,鼻子处有淡淡的凉意,比棺材内其它位置的气温要阴凉一些。若是不满意,鼻子处有股淡淡的热气,气温要稍微高一些。若是气温无变化,又有两种情况,一是死者的魂魄不在堂屋内,二是,死者是冤死,那口气被别人沾了去。
当然,这些是我们八仙内部流传的说法,一直不被外界所认可,一是因为我们八仙没啥本事,提出的意见自然没啥人信,二是我们八仙拿不出证据证明我们的猜测,久而久之,很多道士讥笑我们八仙是猴子穿衣服,冒充能人。
但是,就这么一种得不到任何人认可的方法,却成了我们八仙的香饽饽,很多八仙办丧事,在封棺前,都喜欢探探死者的鼻息,用来检测死者是否对丧事满意。
扯得远了,言归正传。
我来到棺材前,探了探死者的鼻息,传来一股淡淡的凉意,这股凉意特别淡,若不静下心去感受,压根感受不到。好在我手指对气温特别敏感,一下子就感觉到一股凉意。
这下,我更加疑惑了,先前我一直以为死者在怪罪我们,可,现在这情况,死者对自己的丧事是满意的,也就是他并没有怪罪我们,那么眼前这情况咋解释?
我想过这一切是小老大在捣鬼,但是,实在找不出他捣鬼的理由,再者说,从沈军死时开始到现在,小老大一直在我旁边,压根没机会捣鬼。
不对,从墓地回来时,我明显带小老大回来了,他现在哪去了?
398.第398章 印七(23)
念头至此,我再次朝结巴问了一句,“你真的没见到小老大!”
“九哥!”结巴哭丧着脸说,“我真的没见到过小老大,你回到堂屋时,只有你一个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真心快疯掉了,现在情况非常明了,死者对丧事非常满意,梦境中的事出现在小女孩身上,小老大不知身在哪里,好像所有的问题都指向小老大。
当即,我掏出手机给老王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小老大在墓穴旁边没,他说小老大跟我离开了。
这下,我更加迷惑了,老王不可能说谎,他说小老大跟我离开了,那小老大必定跟我离开了,而结巴跟高佬他们却说没见到小老大跟我回堂屋,最奇怪的是,一开始我在堂屋明明看到小老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眼花了,还是结巴他们出现问题了。
在原地愣了很长一会儿,我有些疲惫,这倒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精神上的疲惫,我感觉眼前这一切似梦非梦,似真非真,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作梦还是身处现实中。
这种感觉差点让我整条心理防线奔溃了,好在从八仙以来,心理素质还算过的硬,我双眼微微一闭,席地而坐,脑中努力在回忆整场丧事的过程。
昨天旁晚时进入遛马村遇上一群妇人将我拦了下来,要求丢掉丧事用品,后来进入遛马村,找到沈军的家,没过一会儿功夫,沈军便辞世而去,只不过他死时的表现特别反常,更为重要的是,死者不理会小老大跟他女儿,此为疑点一。
死者死后,我跟结巴睡在死者旁边,作了一个奇怪的梦,至于为什么会做那个梦,我理不清头绪。不过,令我疑惑的是,那晚我梦到老英雄跟陆耀东,按说,从曲阳回来2个多月,从未梦到老英雄跟陆耀东,为什么那晚偏偏梦到了,此为疑点二。
醒来后,小老大告诉我死者的生辰八字,竟然跟梦境中一样,最奇怪的是,梦境中的一部分事竟然会出现在小女孩身上,导致小女孩丧命,为什么小女孩会丧命,此为疑点三。
再后来就是现在,死者对丧事十分满意,按说,这场丧事应该可以顺利进行,为什么偏偏出现意外,到底是我出现问题了,还是结巴他们出现问题,此为疑点四。
还有就是小老大,他到底在哪,此为疑点五。
想通这五点,我站起身,揉了揉眼睛,在结巴身上掐了一下,问他痛吗?他吃痛一声,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嘀咕道:“九哥,你就不能下手轻点?”
一听这话,我确定眼前这一切绝非梦境,而是真真实实的现实世界。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只要搞清楚小女孩脸上为什么会流那种液体应该能解决很多问题,至于小老大的事,只能暂且搁置。
当即,我走到小女孩身前,深呼几口气,心中一而再的告诫自己,这是真实世界,不是梦境。
有时候,人真的好奇怪,只要心中确信一些事,很多事情就会变得透彻无比,就如我,确定这是真实世界后,看向小女孩的尸体,我发现很多问题。
首先是小女孩脸上的液体,我伸手沾了一点点,放在鼻子处闻了一下,跟梦境中一样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尸臭,按说这小女孩才死了没一会儿,根本不可能流出这种东西,但,事实确实流了。
对这种液体,我有两个猜测,一是,小女孩感染某种病原体,才会导致尸体流出这种东西,二是,这种液体并非小女孩本身流出来的,而是外来的。
对于第一点,我先是想到杨言,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手机是关机的,又打电话问了一下蒋爷,他说他从未遇到这种事情,让我自己拿主意。
至于第二天,我抬头看了看堂屋上方,压根没什么东西,我怕看的不仔细,让结巴找来一架凳子,我亲自爬上去看了看,的确没东西。
这下,我有些为难了,再次问结巴看不看得见那些液体,他的回答还是那样,看不见。
不过,他随后的一句话点醒了,他说:“九哥,从你去找墓穴后,小女孩一直跪在棺材前头。”
就是这句话,令我心头起了疑惑,我问他:“小女孩一直跪在这,没离开过?”
他点了点头,说:“是啊,一直跪在这,没离开过。”
“那你呢?离开过吗?”我又问。
他想了一下,说:“中间撒了一泡尿,其它时间一直守在棺材旁边。”
“你去撒尿时,堂屋内就小女孩一个人?”我朝棺材瞥了一眼,问。
他摇了摇头,说:“那时候高佬在堂屋外扎灵堂的花,瘦猴也在。”说着,他指了指高佬,“高佬,你们证明一下,我没有偷懒!”
“陈八仙,结巴那时候招呼过我,让我不要跟小老大走的太近,也让我不要放人进堂屋。”高佬在一旁说道。
听着这话,我愣了愣,他们的话压根没啥漏点,这一切很自然,可,小女孩为什么会忽然死了?
难道?我猛地想起葬经的一段话,难道真的是这样,不可能啊!怎么可能会出错。
我一把抓住结巴,急道:“死者的死亡时辰是不是初八凌晨三点四十五?”
结巴见我语气有些急,也不敢妄下断言,就问高佬要了手机,看了看日期,又问瘦猴要了手机,看了看日期,慎重道:“是五月初八凌晨三点四十五。”
一听这话,我心中纳闷的很,若死者的时辰是五月初八凌晨三点四十五,丧事应该很顺利,只有一种可能才会导致丧事出现这种现象。
就在我愣神这会,结巴推了我一下,问:“九哥,你怎么忽然会问死者死亡的时辰?是不是时辰有啥问题?”
我点了点头,说:“现在丧事有点怪,只有一种可能!”
说着,我在结巴身上瞥了一眼,“沈军死亡的时间有问题,他绝对不是死于五月初八凌晨三点四十五。”
ps:跟大家说几句知心话,这段时间忙了些,更新慢了一些,小九不给自己找理由,我只能说,从写这本开始,运气一直不咋好,每到关节时候,总是掉链子,上架那会正巧结婚,前几天编辑给了一个很给力的推荐,正好遇到老人家九十岁大寿,更为蛋疼的是,回老家的前一天,电脑居然坏了,里面辛辛苦苦存了一个半月的稿子,六七万字没了,修电脑的说电脑硬盘坏了,我差点没崩溃,另外小九要申明一点,最近很多人冒充小九,希望大家别上当,小九的qq是,332186xxx,矫情的话也不说了,从明天开始,每天尽量三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正版,多多支持小九的心血,衷心祝愿:天下所有的老人,身体安康,子孙满堂。
399.第399章 印七(24)
我这话一出,结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支吾道:“九哥,你可别跟我开玩笑,沈军死亡时,我可是看着时间的,正好是五月初八三点四十五,怎么可能不是这个时间。”
我摇了摇头,说:“你看的时间没错,我意思是在我们看到沈军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说实话,我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无奈之举,按照我对葬经以及阴宅秘笈的了解,这场丧事顶多是出现怪事,绝对不会闹出什么人命案,唯有一种可能,沈军死于五月初七。
在我们八仙圈内,流传着一句话,一七子孙苦,二七后人穷,三七平平过,这话的一七代表初七,二七代表十四日,三七代表二十一日,至于四七则是平常日子,不在七这个范围内。
每个月都有三七,这三七在我们八仙内被称为鬼道日,不但死者在阴间不会好过,就连死者的子孙更是厄运连连,搞不好就会闹出人命案,最为重要的一点,死在鬼道日,死者会在临终的房子,做一百日的‘鬼’。
普通人家一般不会死在鬼道日这天,唯有那些大恶之人,才会死于鬼道日,也算是上天对死者生前一些罪孽的惩罚。
当然,这些是我们八仙根据死者死亡时辰推出来的,准不准我心里也没个数,就知道我们八仙最忌讳死者死于这三个日子,丧事不好办,棺材也难抬。
那结巴听我这么一说,浑身一愣,颤音道:“九…九…九哥,你…你别吓我,我们见到沈军时,他叫过你名字,怎…怎么可能已经死了。”
这时,高佬走了过来,一手搭在我肩膀上,说:“陈八仙,死亡时辰是大事,你心里可要有个数,不然丧事没法进行下去的。”
我冲他点了点头,说:“我心里有数。”
他们听我的话后,没再说话,低着头抽起闷烟来,堂屋外那些妇人也静了下来,整个场面静了差不多三四分钟时间。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咋办,一咬牙,只好死马当成活马来医,管他是不是死于初七,只能按照初七来办,毕竟,丧事已经死人,再弄下去,天知道,还会不会死人。
冒出这个念头后,我猛地想起小女孩忽然暴毙应该跟死者死于初七,若是按照初七来说,小女孩十之**是被死者克死,再说直白点,就是死者死亡时煞气重,冲到小女孩,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清。
当即,我弯下腰,再次仔细检查小女孩的尸体,还真别说,隐隐约约看到小女孩身上的印记淡了不少,应该是煞气开始消散,若是没有猜错,小女孩一直跪在棺材前头,这才导致她死亡。
至于原因,很简单,小孩的气场比大人的气场要弱,再加上她一直没离开棺材。倘若真是这样的话,恐怕在场的大人也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我心头猛地一怔,连忙站起声,大喊道:“快,脱衣服!快!”
“九哥,脱衣服干吗?”结巴不解的问。
“是啊,陈八仙,大白天脱衣服干吗?”高佬他们也是如此问道。
“快啊!脱衣服!”我心中有些急,哪里有空跟他们解释,就让他们脱衣服。
喊完,我朝堂屋外那群妇人喊了一句,脱衣服,哪里晓得,那些妇人压根不信我,反倒用一副看色狼的眼神看着我,特别领头那妇人,眯着眼睛,yin笑道:“陈八仙,没看出来,口味这么重,晚上到姐姐房间来,姐姐脱给你一个人看。”
玛德,我特么心中急死了,这货竟然有心情说这话,我懒得理会那妇人,转过身,怒视着结巴,说:“你在棺材前站的最久,下一个死的人可能是你,还拿我当你九哥,赶紧把衣服脱了。”
说完,我一个箭步走到结巴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就往下拉。那结巴好似也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立马将衣服脱了下来,就准备丢在堂屋,我说,丢到外面去。
他点了点头,二话没说,提着衣服就丢了出去,由于南方的五月较热,结巴脱完一件衣服就赤luo着上身,八块腹肌露了出来,那些妇人一看结巴的身材,双目放光,恨不得立马拉结巴到房间研究一番。
“高佬,你们赶紧把衣服脱了!”我朝高佬他们喊了一句。
他愣了愣,面露尴尬之色,支吾道:“陈八仙,我一把年纪了,不需要脱了吧?”
“脱,立马脱!”我语气有些严厉。
他尴尬的笑了笑,说:“你让我脱衣服,总得有个理由吧!”
他虽然是这般说道,不过,手头上还是开始解扣子,他身后那些八仙也是如此,一边解着扣子,一边疑惑地看着我,脸上有些不情愿。
看到他们的动作,我慎重地吐出两个字,“脱影!”
这话一出,高佬脸色猛地一变,问:“陈八仙,你说的真话?不是拿我们开涮?”
我摇了摇头,怒道:“都这个时候了,哪有心情跟你们开玩笑,快点啊!”
都说人急了,心头上肯定会慌乱,事实证明,这话是有道理的,高佬他们一听我没开玩笑,哪里顾得上解口子,直接用蛮力将衣服的口子扯断,将衣服扔了出去。
不一会儿功夫,高佬他们就luo着上半身,一脸恐慌的看着躺在地面的小女孩,说:“天呐,怎么会这样,她脸上怎么会有那种液体。”
顿时,结巴、瘦猴等一众八仙,顺着高佬的眼神看向小女孩,面露恐慌之色,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说:“怎…怎…怎么会这样!”
我没时间理会他们的话,三步变成两步走,来到堂屋门口的位置,对着那群妇人喊道:“不想死的,赶紧把衣服脱了!”
“陈八仙,你不要太过份,我们遛马村的女人岂是你们这群外村人说非礼就能非礼的!”说话这妇人,三十七八岁的年龄,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隐隐约约能看到内衣,我明白了,她们脱掉衣服的话,那啥就会露出来。
400.第400章 印七(25)
想到这里,我眉头皱了起来,这‘脱影’不是开玩笑,一旦脱晚了或者不脱,十之**会命丧黄泉,刚才耽误了不少时间,若是再延迟下去,这群妇人恐怕真的会死。
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再次喊了一声,脱衣服,她们不为所动,玛德,人命关天的大事,我脑子一热,上前几步,一把抓住那女人的衣领,一用力,将她整件衣服扯了下来。
“啪!”我脸上一痛,那女人抬手一掌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痛,骂道:“陈八仙,你个小畜生,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玛德,我心里这个委屈啊,老子才19岁,怎么可能对比自己大一圈的妇女起那方面兴趣,当真是冤枉的很。
那妇女见我没有说话,抬手又是一掌煽了下来,好在结巴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怒道:“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地面那小女孩。”
还真别说,结巴气场还是挺足的,一嗓子吼出来后,那妇女立马静了下来,低头朝地面瞥去,尖叫一声,“鬼啊!”
随着她这尖叫一出,领头那妇人脸色变了变,朝地面看了看,就说:“娥子,你瞎叫什么啊!”
“花嫂,有鬼,有鬼,欣欣脸上好多东西,好恐怖!”那位叫蛾子的妇女,一把抓住花嫂手臂,颤音道:“他说的是真话,你们快把衣服脱了!”
“就在这脱?”那花嫂愣了愣,问道。
“对!”我抢先说道:“你们在这里待的时间很久,身上沾了死者的煞气,说白点,你们现在看到的东西,并不是真实的,而是一种幻觉,似真非真。”
“瞎扯!”那花嫂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说:“你当我是普通农村妇人?被你一两句话就忽悠到了?谁不知道中煞都是用尿淋,从未听到过脱什么衣服!”
“花嫂,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还请你快点脱衣服!”说完这话,我心里别扭的很,这事要是传出去,这辈子没脸再来遛马村了,玛德,太坑人了。
“花嫂,你…你…快脱衣服!”蛾子在一旁劝道,不过,她声音颤抖的厉害,想必是被吓得不轻。
“你…你怎么帮着外人!”那花嫂犹豫了一下,瞥了一眼蛾子,好似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手头朝衣扣的位置伸去,看那打算是要脱衣服。
这令高佬一众八仙差点疯了,完全忘了身在堂屋,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朝堂屋门口奔去,这也没办法,农村的汉子,有几个愿意错过这香艳的场面。
反观结巴就比较正人君子了,他拉着我朝堂屋内走去,一边走着,一边问:“九哥,为什么脱了衣服就能看到小女孩脸上的东西?”
我正准备回答,身后传来花嫂的声音,她说:“陈八仙,我们回家里脱行不行?”
我回过头,瞥了她一眼,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们身染煞气,必须在这守到封棺,不然容易出事。”
说完,我没有再理会她,只要她们脱了衣服,保下性命即可,其它事情只能顺其自然。掏出烟,抽出一根,点燃,深吸几口,心里乱得很,事实证明,死者真的是死于五月初七,不然,结巴他们不会只有在脱了衣服后,才能见到小女孩脸上的东西。
如此一来,丧事有些难办,我记得葬经上说过,谓避去死七,以求生气也,死之气,有刑有德,裁剪得法,则为生气,一失其道,则为死气,故不得不审而避之,何以言之?避死挨生是也,唯脱方止。
就在我吸烟这会,结巴又推了我一下,问:“九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脱了衣服就能见到小女孩脸上的东西。”
我瞥了他一眼,叹气道:“你们脱的不是衣服,而是自己的影子,那种煞气一般染在人体的衣服上,会导致人的视觉神经受影响,只有脱掉衣服,才能摆脱那种煞气。对了,你去找一根竹杖将那些脱掉的衣服弄到池塘西方的位置,用火烧掉。”
“为什么?”结巴疑惑地问。
“用我们八仙的话来说,那衣服算是阴间之物,留在阳间会惹来祸事,一旦被人捡了起来,会丧命!”说完,我催了结巴一句,让他去把那些衣服烧了,我则准备处理小女孩的尸体,毕竟,她的尸体摆在堂屋也不是个事。
说实话,看到小女孩的尸体,我心里内疚的要命,若是早点发现沈军是五月初七丧命,小女孩就不用死,这完全是我的责任。
令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们看到沈军死于初八,而丧事的怪事却表明他死于初七,更为重要的是,死者见我后,为什么会喊一声陈八仙,临死之前,为什么会有那么一番怪异的行为。
来到小女孩面前,我跪了下去,磕了几个头,烧了一些黄纸,又将她脸上那些液体擦拭一番,也不知道为什么,擦着,擦着,那些液体隐了下去,绝对不是因为擦拭的原因,而是那些没擦到的地方,在我眼睛的注视下,慢慢淡了下去。
我以为眼睛花了,死劲揉了揉,玛德,一眨眼的功夫,那些液体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操,煞气这么重,我暗骂一句,一把将身上的衣服脱掉,奇怪的事情发生,小女孩脸上那些液体显了出来,若不是亲眼见到这种事情,我压根不敢相信,世间会有如此怪异的事。
随后,我叫住正准备往外走的结巴,点燃一张黄纸,在衣服的衣角烧了一下,交给他,说:“煞气有些重,赶紧烧掉。”
他嗯了一声,伸了伸手,又缩了缩手,说:“九哥,就这样拿着衣服没关系?”
我点了点头,说:“我来的晚,衣服上的煞气不是很重,再加上我刚才用黄纸烧了衣角,将衣服上的煞气烧了一些,应该没问题,实在不行,你用黄纸隔着拿衣服。”
说着,我将衣领的位置用黄纸包了起来,递给他,说:“赶紧去吧!”
结巴接过衣服,瞥了一眼小女孩,拍了拍胸口,嘀咕道:“还好,看的见。”
401.第401章 印七(26)
看到结巴这番动作,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我能害你不成。”
他摸了摸头,傻笑一声,说:“对了,九哥,你开口煞气,闭口煞气,以前跟你办丧事,没见你对煞气这么重视,怎么今天?”
我想了一下,说:“这沈军死在初七,他身上的煞气与普通死者的煞气有些不同。”
“有什么不同?”他问。
“普通人死后,产生的煞气有些类似浊气,对人的气运有影响,算不上真正的煞气,用尿液之类的碱性液体能破了。这沈军身上的煞气,才是真正意义的煞气,原因在于,他生前背负三条人命案,那些人身上有怨气、冤气压在他身上,几股气合在一起,在入殓那下,悉数爆了出来,小女孩一直跪在棺材前头,她身上染的最多,这才…”
说完,我叹了一口气,没再理会结巴,将小女孩的尸体抱了起来,放在堂屋内的右侧,插上一对蜡烛,三根清香,又念了一些经文,算是对小女孩遗体的一种‘告别’吧!
做完这些,我扭头瞥了一眼堂屋外,那群妇女上身穿着内衣,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那啥,高佬他们站在门口的位置,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时不时会赞叹一句,“那娘们真大!”
看到这一幕,我心下有些生气,这高佬平常老实巴交的,没想到关节时候也只顾着看那婆娘去了,当即轻咳一声,说:“高佬,别闹了,办正事,找一些塑料膜把棺材包了起来。”
“自己去,没看见我正忙着么!”高佬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一听这话,我特么也是醉了,都说男人是一个德性,好色,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这高佬是我长辈吼他肯定不行,无奈之下,我只好打算自己去寻塑料膜。
人生真的很奇妙,有些事情也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一般,就在我准备去找塑料膜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正是这件事,让我认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可以说影响了我九年的命运,也是这个女人,让我知道,有一种女人傻的有些离谱,傻的那么天真、那么无邪,傻的让人忍不住去呵护、去受守护。
然,命运却对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让我这辈子一直无法释怀,哪怕到了现在,我对她依旧依旧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觉得,欠她的,这辈子还不起。
有人说,一个男人有很多女人,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我只能说,那些人真的很幼稚,当很多女人对自己付出真感情时,那些感情债能压的人喘不过起来,甚至会让人奔溃,情多累人,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就在这时,结巴慌乱地跑进堂屋,一把拉住正准备去找塑料膜的我,气喘地说:“九…九…九哥,不好了,死…死…死人了!”
我愣了愣,疑惑道:“人都在这啊,谁死了?”
他伸手指了指池塘的位置,断断续续地说:“你…你…赶紧过去看看。”
说完,那结巴也没管我同意与否,一把拉住我手臂就朝那个方向跑去。
一见这情况,我心中有些有些不安,结巴为人向来沉稳,很少会失态,当下,一边跑着,一边朝高佬他们喊了一句:“找塑料膜把棺材包起来!”
我怕他们被那群妇女的身子迷住,加了一句:“不把棺材包起来,还会死人。”
他们一听这话,一窝火的散了,立马忙了起来。
看到这里,我放下心来,跟着结巴朝池塘那个方向跑去,大概跑了一分钟的样子,我愣住了。
只见,不远处躺着一名乞丐,那乞丐身上脏兮兮,手里拽着不少衣服,嘴里发出一道诡异的尖叫声,特别刺耳,四肢不停地抽搐,跟沈军死时是一模一样。
令我奇怪的是,那乞丐身旁蹲着一名女人,约摸十**岁的年龄,身着一套浅蓝色的工作服,鹅蛋脸般的面庞,大大的眼睛,嘴唇玲珑而丰满,齐眉的刘海,可以说,这女人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比乔伊丝还要稍微强上一分,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好在我定力还算可以,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女人,立马朝乞丐跑了过去。
来到乞丐跟前,我发现那乞丐是女性,约摸三四十岁的年龄,脸上特别脏,头发宛如几个月没洗过一般,结成一团一团,浑身上下散发出一阵令人恶心的气味。
而乞丐旁边那女人,一双手正压在乞丐胸前,应该是在做抢救措施。
“九哥,咋办?”结巴气喘地问。
我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知道,就朝那女人挥了挥手,意思是让她站开。
她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你能救她?”
我没有说话,蹲了下去,探了探乞丐的鼻息,很弱,又探了探胸口,心跳几乎快停了下来,看这架势就快活不长了。
“咋回事?”我扭过头问结巴。
他哭丧着脸,说:“刚才提着你们脱掉的衣服,正准备去烧掉,就遇到这两位,我以为是她们是遛马村的人,也没搭理她们,哪里晓得,那乞丐像发疯一样冲过来抢衣服。”
说着,他指了指乞丐手里的衣服,叹气道:“抢了衣服后,她…她…她就这样了。”
“操!”我忍不住骂了一句,也顾上那衣服之上有煞气,立马伸手去拽那些衣物,刚碰着那些衣服,就传来一阵彻骨的阴冷,令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用力一拽,丝毫拽不动,想必是那乞丐抓的挺紧,我朝结巴说:“把她手掰开!”
“好!”结巴应了一声,蹲下身就朝那乞丐的手掰了过去,掰了七八下,他急道:“九哥,她拽的太紧,掰不开!”
我正准备开口说话,就见到一旁那女人在乞丐手臂的位置点了一下,那乞丐莫名其妙的就张开手掌。
这一幕看的我连连咋舌,这女人不简单,考虑到时间紧促,我也没有朝她说谢谢,一把夺过衣服,在乞丐的手心画了卐的符号,又让结巴去找一些黄纸、清香过来。
402.第402章 印七(27)
待结巴走后,我在那乞丐身上摸索了一会儿,发现,她身子冷的很,四肢已经停下抽搐,稍微有些僵硬,这是快死的征兆,心中有些急。
说实话,干了这么长时间的八仙,只懂得埋人,哪有懂什么救人,只能蹲在一旁干着急。
好在那女人好像挺有经验的,一手摁在那乞丐膻中穴,一手捏住那乞丐的鼻子,沉声道:“压胸!”
我微微一愣,说:“让我压胸?”
她皱了皱眉头,不喜道:“现在就剩下我们俩人,你不压,难道我来压?”
听她这么一说,我尴尬的要命,长这么大,除了碰过程小程的小手,其她女性,别说手,就连衣服都没碰过,一时之间,愣在那,压也不是,不压也不是。
“快啊!傻愣着干吗啊!”她催促一句,“再不压,等你朋友把那些东西拿来,这位大婶已经死了,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我咬了咬牙,玛德,压就压,当即伸手朝那乞丐胸口压了下去,一连压了七八下,那乞丐的呼吸好像快了一些,气息也强了一些。
一见这情况,我面色一喜,双手摁了下去,死劲的压了几下,还真别说,这效果挺好的,那乞丐的脸色立马缓了过来,一双眼睛在我们身上转了一圈,嘴里说了一大通听不懂的话。
“她说什么?”我问那女人!
她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听不懂,就让我继续压那乞丐的胸口,说是帮助她调节呼吸。
说实话,对这些东西我压根不懂,只好听从她的吩咐继续压了几下。
大概这样压了三十来下,结巴走了过来,将清香、蜡烛递给我,就说:“九哥,现在咋办?”
我说:“听天由命!”
说着,我让结巴跟那女人压住乞丐的四肢,又将三柱清香插在乞丐的脚下,再将蜡烛插在乞丐右侧,而我则站在乞丐的左侧,跪了下去,朝着乞丐磕了三个头,嘴里说了一大堆好话,又承诺一定好好办理沈军的丧事。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大概说了七八分钟,那乞丐莫名其妙的就好了,更为重要的是,那乞丐好了以后,说了一句令我寒颤的话,她诡异的笑了笑,说:“陈八仙。”
一听这话,我连忙问她:“大婶,你怎么知道我叫陈八仙?”
令我纳闷的是,那乞丐喊了一声陈八仙后,竟然陷入疯癫的状态,好似那一句,‘陈八仙’根本不是她讲的一般。
这令我差点抓狂了,沈军死时,也喊了一句陈八仙,现在这乞丐也是这样。玛德,到底怎么回事,要说这乞丐认识我,绝对没有可能,因为我根本不认识她,再者说,这乞丐疯疯癫癫的,怎么可能清晰的吐出一句,‘陈八仙’。
我晃了晃了那乞丐的身子,急道:“大婶,你到是说话啊,你怎么知道我叫陈八仙。”
一连问了七八声,那乞丐压根不理我,只顾坐在地面嘿嘿傻笑,反倒是那女人,见我有些失态,一把抓住我手臂,有点痛,怒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没见到这大婶刚好么,你这样摇晃她,是不是要害死她。”
听着这话,我冷静下来,瞥了一眼那乞丐,又瞥了一眼那女人,语气不善地说:“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这一切太巧合了,沈军刚死没多久,这女人跟乞丐就来了,要说她们跟沈军之间没关系,打死我也不信。
那女人沉默一会儿,从乞丐脖子上扯出一条红色的绳子,那绳子上吊着一块纸牌,用塑料包了起来。
“什么东西?”我疑惑地问。
她没有说话,朝那牌子瞥了一眼,意思是让我自己看。
玛德,什么破女人,仗着几分姿色,连话也懒得说,踏马的,我也没有理她,就朝那牌子瞧了一眼,上面记载着两个地址,一个电话号码,一个地址是长沙某小区,另一地址正是遛马村,那电话号码好像在哪见过。
“她叫什么名字?”我朝那女人问了一句。
那女人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知道,便将那乞丐扶了起来朝村内走了过去。
看着她们的背影,我愣了一下,刚才那电话号码真心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这时,结巴推了我一下,说:“九哥,人都走远了,还看啥!是不是看上那姑娘了?”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哪有那么多事,赶紧收拾一下,把衣服去烧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让我想揍他的话,他说:“有异性没人性,也不看看自己光着膀子,美女能搭理你才怪!”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刚才一直光着膀子,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就让他赶紧把衣服烧了,别再闹啥幺蛾子。
随后,结巴提着衣服去烧,我则朝堂屋那个方向走了过去,来到堂屋前,正好见着那女人愣在门口,不可思议的看着堂屋,说:“你…你…你们太不尊重死者了,怎么可以在死者的丧事上行如此龌蹉之事。”
一听这话,我愣了愣一会儿,这倒不是她误会我们在堂屋那啥,而是她前面那句不尊重死者,正是这句话令我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女人长的越漂亮,对一些脏的东西越是看不顺眼,甚至会厌恶,令我想不到的,她竟然会说出尊重死者这话。
当即,我连忙走了过去,有必要跟她解释一番,毕竟,我们也算是同道中人,就说:“这位姑娘,你误会了,丧事出现一些怪事,需要脱影,不然会闹出人命案!”
她楞了一下,扭过头瞥了我一眼,好奇问:“什么怪事?”
我苦笑一声,将先前的事跟她说了一下。她听后,好奇地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沉声道:“我信你的话,只是,你们这样为死者办丧事,不怕再出什么事?”
我摇了摇头,说:“万事有利就有弊,这也是无奈之举!”
403.第403章 印七(28)
那女人点了点头,没再理我,就朝那群妇人喊了一句,“各位大婶,麻烦问一句,谁认识她?”
这话一出,那群妇人紧了紧胸前的那啥,朝那女人走了过去,仔细瞧了瞧,就说好熟悉,至于是谁,她们也不知道。
整个场面闹了好几分钟,没一个人认识那乞丐,反倒是那花嫂一直沉默着,时而皱了皱眉头,时而唉声叹气说,怎么可能是她。
我朝那花嫂走了过去,问道:“花嫂,你认识她?”
她瞥了我一眼,脸色有些不喜,想必是还记着先前堂屋的事,没好气地说:“好像认识。”
这乞丐的身份很重要,我只好厚着脸皮问了一句,“谁?”
她想了一下,又警惕的朝四周瞥了一眼,将我拉到堂屋左侧,四下探了探,见没人跟过来,方才开口道:“我怀疑她是沈军的媳妇。只是,沈军的媳妇死了多年,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死了?”我惊呼一声,我记得郎所长跟我说过,沈军的媳妇在长沙没回来,怎么花嫂会说,沈军的媳妇死了多年?这不符合逻辑。
她点了点头,说:“是啊,听沈军说,她媳妇早年出车祸死了。”
一听这话,我浑身一怔,太扯了吧?一个死了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活脱脱地出现在这,再者说,郎所长说过,沈军的媳妇在长沙没回来。
我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她听后,讥笑一声,说:“瞎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长沙那女人是沈军的小老婆,他正室是眼前这女人才对。只是,听沈军跟村里的人说,这女人早在多年前就出车祸了,当时很多人看到,都说她死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遛马村!”
说完,她暧昧的瞥了我一眼,说:“陈八仙,你不应该问我,应该问那女人!”她伸手指了指那女人。
我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就见到那女人站在乞丐身前,正替擦拭乞丐脸上的污垢。
我想了一下,说:“那女人可能是路上遇见沈军的老婆,好心将她送回遛马村。对了,花嫂,沈军长沙的小老婆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咋回事,我这话一问出口,那花嫂脸色变了变,碎了一口唾液,说:“别提那女人,太不要脸了!”
“怎么回事?”我好奇地问。
“那狗养的东西!”她爆出一句粗话,说:“我这辈子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女人,竟然…竟然…竟然抢自己姐姐的男人!”
“啥!”我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问:“你说啥?”
“那沈军的小老婆跟他的正室是两姐妹,亲姐妹啊!”说完,她又朝地面碎了一口唾液,足见她心中的愤怒。
一听这话,我只觉得这世界太不可思了,亲妹妹抢亲姐姐的老公,这…这太不可思议了,甚至有违人伦,玛德,那沈军也太不是东西了。
想起沈军已死,正所谓人死债清,再说他的坏话有些不好,压下心中的愤怒,就对那花嫂说:“那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她摇了摇头,说:“我一直在农村,哪里晓得那么多哟!对了,那个小矮子应该知道多些!”
“小矮子?谁啊?”我疑惑地问。
她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沈军的外甥,黄毅,他跟他舅妈关系最好,应该知道很多隐秘。”
听她这么一说,我猛地想起小老大自从跟我回村子后,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压根不知道去哪了,更不知道是死是活。
当即,我跟那花嫂匆匆地说了一句谢谢,又让她丧事期间一定要待在堂屋附近,哪也不能去,就连衣服也不要穿。随后,便朝结巴走了过去,打算跟他一起去找小老大。
有些时候,并不是怎么打算,事情就会按照自己的打算发展。这不,我刚走到堂屋门口,高佬走了出来,慌慌张张地拉住我,说:“陈八仙,你过来看看。”
我心下一愣,就问他怎么了。他伸手指了指堂屋内的棺材,说:“有情况!”
一听这话,我心中一紧,办了这么多丧事,最怕听的话就是有情况。当下,撒开步子就朝堂屋走了进去,一只脚刚迈进堂屋,我就愣住了。
只见,那棺材上面包了一层塑料膜,奇怪的是,那塑料膜呈现一种真空状态,好似棺材内有风扇一般,将那塑料膜吹的赫赫作响。
“怎么回事?”我问!
高佬摇了摇头,说:“刚将塑料膜包在棺材上就这样了!”
说完,他缩了缩脖子,拉了我一下,低声道:“陈八仙,是不是沈军死不瞑目,故意作怪?”
我罢了罢手,没有说话,就朝棺材走了过去,伸手探了探那塑料膜,入手的感觉特别阴冷,就好似摸的不是塑料膜而是冰块。
我眉头一皱,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我本来想看看死者的情况,但,碍于塑料膜隔着,又有棺材盖挡着死者大部分身体,压根看不清任何情况。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拿出最常用的办法,对死者说好话。说实话,我们八仙的知识极度缺乏,根本就不懂道教的那些高深道术,唯一能做的,只有三招,一是对死者说好话,二是让死者的后人哭的伤心些,三是,对死者保持足够的尊重和礼仪。
我找来三柱清香,一对蜡烛,又让高佬去死者家里找来死者生前的照片放在棺材前面,由于死者生前没拍黑白照,现在拿去镇上洗黑白照肯定不行。
无奈之下,我只好在彩色照片上摸了一些锅底灰,这摸锅底灰有个讲究,不能摸在死者脸上或其它位置,必须摸在照片上方,左侧,两个3。7cm交汇那个点,意为散散齐齐,预兆着死者在阴间能跟祖上团聚。(注:死者的照片一般为10英寸、14英寸、16英寸三种,按丧事小中大来安排照片的大小。)
摸完锅底灰,我将蜡烛、清香插在死者照片前面,烧了一些黄纸,正准备开口说好话,这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
404.第404章 印七(29)
说起这怪事,我不知道到底是幻听,还是真的发生过,只知道,刚烧完黄纸,就传来一道特别诡异的声音,那声音跟沈军临死时发出来的声音一模一样,让人极端的不舒服,一时之间,堂屋内的气氛诡异到极点。
我整颗心都悬了起来,这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扭头朝身后看去,那群妇人正围在堂屋外,先前那女人也在其中,她们正好奇的看着我的动作,从她们的表情中,我看出她们应该没听那诡异的声音,不然不会镇定。扭头看了看高佬他们,他们也是那般,双目盯着我看,压根没听到那声音。
咋回事?我愣了愣,难道是幻听?伸手掏了掏耳朵,那声音并没有消失,反而是愈来愈强,刺得我耳朵有些生痛。
踏马的,难道真如高佬说的,死者死不瞑目,出来作怪了?这不可能啊。
按说,死者死于五月初七,应该是会在临终那房子内做一百天‘鬼’,直到死者心脏彻底腐化,方才停止做‘鬼’。
依照这种说法,丧事期间,死者不可能在堂屋作怪,顶多是那股煞气,不受控制的寻找气场相近的人,也就是前文说到的相冲。
如此一来,这诡异的尖叫声是怎么回事?我抬头朝堂屋内打量一眼,努力寻找那发声处,找了老半天,只觉得那发声处离我很近,就是找不到具体方位。
“九哥,你愣着干嘛?”结巴见我没有说话,推了我一下,提醒道。
我摇了摇头,也没说话,奋力拍了拍耳朵,这一拍下去,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耳膜震了一下。
顿时,那声音宛如有魔力一般,将我全部的注意力吸了过去,几次想收回心神,却不由自主地倾耳听那声音,诡异的很。
踏马的,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当即,我咬了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我稍微清醒一些,我不敢有任何犹豫,立马撕了一些黄纸塞在耳朵里。
紧接着,那诡异的声音低了不少,我怔了怔神色,也顾不上那股声音到底从哪传来,只想着早些让棺材恢复平静,不然,这丧事压根没法进行下去。毕竟,看着赫赫作响的塑料膜,有几人敢靠近棺材?
当即,我抓了一把糯米,朝棺材作了三个揖,一把跪了下去,快速的说了一大通好话,大致上是,让死者切莫作怪,保佑这场丧事顺利进行下去,落葬后,献上大量蜡烛元宝。
说完好话,我抬眼在堂屋内打量了一番,并无明显的变化,塑料膜还是先前那样赫赫作响,心下一沉,猛地起身,手下一抖,将那些糯米朝棺材撒了过去。
奇怪的是,那些糯米落在塑料膜上,轻微的震了几下,立马掉了下去。
一见这情况,用我们八仙的话来说,就是死者不接受我们的好意。于是,我又抓了一把糯米,刺破左手食指,滴了几滴鲜血在糯米上,随意的拌了几下,再次朝棺材撒了过去。
这次,那些糯米并没有直接掉下去,而是像刀子一般撕开那塑料膜,直接掉在棺材盖上,最奇怪的是,那些被撕开的口子,有一丝丝黑色的东西,宛如被火烧过一般。
我心中有些疑惑,两次撒糯米的力度差不多,只是沾了鲜血后,那糯米就能穿透塑料膜,当真是奇怪的很。
随着糯米穿透,那塑料膜像失去动力一般,立马焉了下去。
这时,结巴走了过来,他一手拍在我肩膀上,兴奋地说:“九哥,你太厉害了,两下功夫就将那塑料膜弄了下去。”
我罢了罢手,也没说话,就将耳中的黄纸拿了出来,死劲的揉了揉耳朵,倾耳听去,那道诡异的‘啅啅’声,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我一愣,咋回事?难道先前那道诡异的声音是从棺材内发出来的?当下,我朝棺材走了过去,也不知道咋回事,刚走一步,脚下的步伐变得有些沉重,再走一步,脚下又重了一分,玛德,真活见鬼了。
那结巴见我没有说话,凑了过来,说:“九哥,事情已经解决了,怎么还绷着脸。”
我摇了摇头,沉声道:“事情有些怪,你先去堂屋门口待着。”说着,我扭过头,对高佬他们说:“你们也一样,先出去。”
“那你呢?”高佬跟结巴同时出声问道。
我罢了罢手,说:“有些事情要处理!”
他们听我这么一说,嗯了一声,便朝堂屋外走了过去。我怕棺材出现怪事,会把那群妇女吓跑,就让高佬他们把堂屋的大门关上,留一丝缝隙,不要完全关死。
那高佬一听这话当下就急了,怒道:“陈八仙,你搞什么名堂,灵堂已搭建,哪有关门的道理,这不是掐断死者下阴间的路么,有损阴德啊!”
我知道高佬是为我好,可,我心里有难言之隐,先前撒糯米的时候,我就感觉棺材有些奇怪,后来塑料膜焉了下去,那诡异的尖叫声也随之消失,让我愈发确定棺材内出问题了。
更何况,现在脚下愈来愈重,要说棺材内没事,打死我也不信。
如此以来,若让那群妇女知道棺材内出了状况,以她们的心性,肯定会被吓跑,这样的话,先前脱影就白弄了,那群妇女会有生命危险。
为今之计,只有装作事情已经解决,我一个人探探棺材内的情况。至于高佬说的掐断死者下阴间的路,这话有些过了,假如是普通丧事,或许会掐断。
可,这沈军死于五月初七,按照葬经的话来说,他魂魄下阴间还有段时间,不至于掐断他的路。
想到这里,我苦笑一声,朝那高佬说:“我心里有数,你守着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陈八仙,你…你…,你知不知道,一旦关上门,你会得到报应!”他怒气冲冲地瞥了我一眼,就朝我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眼瞧就要冲了进来,好在一旁的结巴拉住他,说:“高佬,九哥不是莽撞之人,他这么做应该有他的道理。”
“再有道理也不能关堂屋门!”高佬瞪了结巴一眼,怒道:“你知不知道关上堂屋门代表什么?”
结巴一愣,问道:“代表什么?”
“代表死者的魂魄被关在堂屋内,若有生人留在堂屋内,便会跟死者的魂魄缠在一起,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变成傻子。”
说着,高佬就朝里面冲了过来。
见到这一幕,我奋力动了动,也不知道咋回事,脚下特别重,别说迈开步伐,就提提脚都成了一种奢望,看架势,棺材内应该除了大事。
于是,我朝结巴吼了一声:“结巴,你若信我,就将高佬拉住,不要让任何进来!”
405.第405章 印七(30)
结巴一听这话,皱了皱眉头,也没说话,一把拦住高佬,双手死死地拽住他手臂,死活不让他进堂屋。
剩下那些八仙,见到这情况,叽叽喳喳的闹了起来,就连一旁的那些妇女也跟着起哄,都在说是不是出啥事了,眼瞧场面就要失控,我喊了一声,“都特么别吵了,你们看我像做事没分寸的人吗?”
这声音一出,那些人愣了一下,场面稍微静了一些,高佬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些什么,我朝他罢了罢手,继续说:“高佬,咱们在一起办了不少丧事,连你也不信我吗?”
他瞥了我一眼,说:“陈八仙…我…你…艾!好吧,希望你注意安全,别忘了咱们东兴镇的八仙离不开你!”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将堂屋门关上,留一条缝隙。他摇了摇头,深叹一口气,便按照我的意思办了。
随着那堂屋门一关,堂屋内显得有些昏暗,唯有那棺材下方的长生灯散出一丝微弱的光线,让我隐约能看到棺材,我想过点燃一支蜡烛令光线变强些。
但,想起人在黑暗中,无论是知觉还是触觉都会变得格外敏锐,便打消这个念头,努力抬了抬脚步,还是先前那样,迈开步伐是一种奢望。
说实话,我心里有些害怕,把结巴跟高佬他们赶出去,完全是无奈之举,就算把他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搞不好还会添乱。
这倒不是说他们没本事,而是高佬先前说的是真话,关上堂屋门,生人跟棺材待在一个房间会与死者的魂魄缠在一起,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变成傻子。
反正需要留下一个人在堂屋内,倒不如让我留下,当然,这不是说我不怕死,相反,我相当怕死,只是,接下这场丧事,就必须对死者负责到底,这是为人的底线。
想着,想着,也不知道咋回事,堂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先是一阵阴风吹了过来,令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后是那长生灯的光线越来越弱,隐约有熄灭的趋向。
我有些急了,丧事期间,最忌讳长生灯熄灭。可,越想迈开步伐,脚下越重,我死劲掐了掐大腿,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玛德,不知何时,一双脚已经麻了。
操,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难道刚才脚下迈不开步伐是因为脚麻的原因?
经过短暂的考虑,没再想那么多,在大腿上狠狠地捶了几下,也不晓得咋回事,每捶一下,脚下就会轻一分,大概捶了十七八下,总算传来一阵疼痛感。
我面色一喜,撒开步子就朝长生灯那个位置奔了过去,由于麻了一段时间,腿脚有些不便利,才跑了不到三步,脚下一个错步,整个身子朝棺材倾了过去,摔了一个狗吃屎的姿态。
说起来,有些事情也奇怪的很,我身子刚碰到棺材,堂屋内就暗了下来,不敢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至少视觉大大受阻,可见度只有十公分的样子,再远些只能见到一团黑。
一见这情况,我暗道一声不好,连忙爬了起来,蹲下身一看,棺材底下黑漆漆的,长生灯已经熄灭。玛德,这可不是好兆头,传闻这长生灯是死者下阴间的引路灯,也有传闻说长生灯是死者下辈子的眼睛,若是灯熄了,就表示死者下辈子是瞎子。
我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掏出打火机,滑了几下,透过打火机传来的光线,隐约能看到长生灯在棺材的正下方,探身过去,想点燃长生灯。
就在这时,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发生,打火机刚到长生灯的位置,就传来一股刺骨的冷气,紧接着,那打火机立马熄了,再滑几下,不到两秒钟的时间,熄了。
玛德,咋回事?我连续滑了几下,还是那样。这下,我有些火了,站起身,拿出打火机看了看,滑了几下,立马亮了,火焰跳动的很正常,没一丝熄灭的倾向。
再次朝棺材底下探去,一到长生灯的位置,打火机就会熄灭,这让我差点抓狂,深呼几口气,调整一下心态,将打火机滑燃,朝那长生灯方向看去,就见到那个位置与其它位置有些不对,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就觉得那个位置不正常。
侧身朝那地方摸了一下,入手的感觉特别冷,好似那位置放的不是长生灯而是冰块,摸了摸长生灯,比地面更加阴冷。
这下,我有些疑惑了,按说,长生灯应该发烫才对,毕竟,上面燃烧着灯芯,怎么会这么阴冷?
压下疑惑,正准备缩手回来。忽然,手上一凉,那种凉特别怪异,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觉得手臂好似被冰住一般,奋力缩了缩手,居然动不了,宛如有人拉住我手臂一样。
我有些害怕了,举着打火机朝手臂看去,就见到手臂上有五个手指印,那印记隐约有些泛黑,将手臂上那块皮肤稍微摁了下去,就好像真的有人抓住手臂一样。
一见这情况,我头皮一阵发麻,浑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死劲地呼了几口气,强作镇定,慢慢地将右手伸了过去。
刚到那位置,我挥了几下右手,除了有些阴冷,并无其它东西,缩了缩左手,还是那样,缩不回来。真特么活见鬼了,怎么会这样?
当了这么长时间八仙,胆子自然很大,想了一下,脑子浮现一个主意。
打定主意,我心下一狠,板着脸,压低声,满口脏话的骂道:“草拟大爷的媳妇,死了就死了,还要作鬼害人不成,老子来替你办丧事,你吖不识好歹竟然还想害我,小心我叫人将你棺材翻了过去,再倒几桶尿进去。”
骂完,我缩了缩手,还是不动,玛德,看架势,要来一剂猛药了。
于是,我干脆学起刘寡妇骂人那一套,先在裤裆摸了一下,然后紧握拳头,一拳砸在地面,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难怪死的这么早,你就活该死的这么早,生前为非作歹,死后不思其过,反倒害我,你特么十年前就该死了,老子数一二三,你再不放手,老子要叫了!”